阿潇倏地一怔,手里不自觉地抖了抖,折下的花儿在指尖打了个转儿,竟快如闪电的被他掩在袖口底下。李不顺眼瞧着他身上打扮,蹙起眉来:“你怎么还没睡?大半夜的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阿潇支吾着,把手不着痕迹挪向身后,抬起头来:“冰冰毒又发了!我满院子找你都找不着,小段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在这里乘凉!——你去哪儿了?”
李不掩嘴“哦”了一声,“去后山散了散步。——冰冰毒发?”
“嗯!”
屋顶上,韩冰冰额汗直冒,半倒在瓦面上不停痛呼翻腾。
“怎么样了?!”李不飞步到了她身旁,蹙眉抓起她的手腕,把脉完毕神情却是愈见凝重。“不太妙,似乎有越来愈凶猛的趋势。”边说边扫向她的脸色,虽是月光下不如灯下看得分明,但是也瞧得出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于是不再犹豫,立即将她抱起下了屋檐,大步进了前院庭中。
韩冰冰一路挣扎呼喊,显然是痛得难以忍受。把她放在石凳上坐下后,李不环视了一圈院里。阿潇说:“别找了,小段不在。”说完又焦急的问:“现在怎么办才好?”李不咬牙不语,沉吟片刻,也坐在另一张凳上,而后平伸一掌扣在她背上,凝神运起气来。
片刻,紧闭双眼的韩冰冰终于缓缓吐了口气,额上的汗也渐渐停了。李不收回力道,站了起身,却仍然蹙着双眉,“只能是暂时压住,毒气间歇发作,照着模样看来只怕得捱上两个时辰,要是还压不住,只怕就很麻烦了!”
“不是说吃了那解药的原料可保半年吗?为什么才这么短时间就发作的这么厉害?”
李不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面向他说:“那只能说明,青衣楼的人并没有我们所聊得那么好耐性,那半颗解药显然并不那么货真价实。”阿潇听完一顿,嗫喏两下,哑然垂下了肩膀。李不往自己房里一示意,“我先去倒壶茶来,你现在这里看着。”
“好……”
阿潇目送李不进了屋,回转头来看着虚弱的趴在桌上的韩冰冰,伸手推了推她:“冰冰!冰冰?”韩冰冰唯一睁眼,眼泪又委屈得流下。阿潇犹豫一下,把掩在袖口的那朵花苞拿出来看了看,又下意识地往李不房门处扫了一眼,才抿紧唇,回头再与韩冰冰小声地道:“冰冰,快张开口!”
韩冰冰微停了抽泣,不解的看向他。阿潇有些着急的催促:“快点!”
也许是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也或许是太过相信面前这个与自己年纪心境相似的朋友,韩冰冰缓缓张了嘴,吞下了一小团柔软且带着些微香的物事。“嚼碎咽下去!”阿潇又低声催她。她听话的嚼了几下,喝着唾沫咽下喉咙。“什么感觉?”见她面有滞色,阿潇忍不住的问。
她怔怔地抬头,手捂在胃部:“只觉有股说不出的气流从丹田往上涌,冲得人肺腑有些微酸,但是有好生舒服……这是什么?”她张大眼望着他,言语已经比先前利索。阿潇愕了半刻,清了清嗓子,直起身道:“是偶然从一个和尚手里得来的药,说是包治百病,刚才突然想起,也不知有用没用,就给你吃了……你觉得没有异样?”
“没有,反而觉得气血都比先前畅通很多了。阿潇,谢谢你!”韩冰冰摇头,感激的说。
“谢什么……慕九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他偏开脑袋,脸色有些忽明忽暗。
“你们还没睡?”
院门口突然传来段小邪讶异的声音。两个人齐齐掉头望过去,只见他一脸惊讶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酒壶,还很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们可都是在等你。”李不一手执壶一手执杯,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门口,很是潇洒的凝目淡笑,“风流潇洒帅遍大江南北渣都不剩的浪子小邪,敢问这样的美景良辰里,你去哪里快活了?”
“哈哈!……”段小邪仰天一笑摸着唇边残酒豪迈出声:“这样的美景良辰,自然是去找了如玉佳人风流快活啦!哪像你们这么不解风情不识情趣的?”
两个人隔着整座院子相视对笑,似乎当中毫无一物似的。
“不要脸!”韩冰冰蓦地拍桌而起,粉脸一沉,娇哼一声,嘟着小嘴噔噔奔回自己房间。刚刚还疼得连站也站不起来,此刻动作却灵动快捷的如同奔跑的小鹿一般,丝毫不带绊碍。
段小邪居然满不在乎,只扫了她一眼,又笑嘻嘻面不改色的朝李不举高了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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