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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剑月歌 > 第七章 流莺

第七章 流莺

( 沧州城南。ww少年踏进吴风楼,左顾右盼。

只见堂里一个彪形大汉说道:“你们都是来找孙振衣的,孙振衣就在楼上,你们为何却不敢上去?”

有一人嘲笑道:“吴胖子,你们崂山派不是也冲着孙振衣来的么,你倒是上去呀!”

那吴胖子怒道:“扯你个鸟蛋!我们的人最先上去了一个,此时受伤了,也该你们这些胆小鬼上去了!”这时那少年才看到上楼的楼梯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想那崂山派的也在其中。

又一个粗鲁汉子道:“我呸,我们十二连环坞的人,上去的还比你们崂山派多一个,只是楼上那个白衣小子邪门得紧,贸然上去怕又中了他的­奸­计。”

楼下众人的喧闹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在楼下也可隐隐望见楼上,少年听了一会,有点明白了,又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守在楼梯口晕倒的的一人旁边悲声道:“我哥哥先上去给诸位打头阵,现下他被贼人打伤,哪知楼下几十个好汉都做了缩头乌龟,你们不敢上我上!”说着这书生便往楼上冲,人群里立时出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拉住他,劝道:“阁下莫要轻举妄动,咱们来从长计议。”

一个模样威武的劲装汉子也出来大声道:“不错,大家稍安勿躁,现下不是争抢的时候,大家伙先商议商议。”

接着就有几个人附和道:“不错,大家都听杜帮主的!”“让飞鱼帮的杜老大给咱们说说该怎么办!”

杜鱼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走到地上躺着的几人边,查看了下伤势,转头问人群里一个长衫老者:“孙兄,你医术通神,能不能看出这伤口的端倪?”

那老者摇头道:“我早查看过,他们受伤处一片雪白,浑不似人身的肌肤;这样的伤口老夫一辈子没有见过。”

杜鱼眉头大皱,沉吟不语。人群里有个怪声怪气的声音说道:“原来‘活扁鹊’孙慎思也来凑这种热闹,真是不得了。”这话刚说完,人群里起了一阵喧哗,又有个人说:“都说孙神医是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没想到却,嘿嘿……”

孙慎思冷笑道:“胡说八道,老夫来此,是因为华佗先圣的《青囊经》极有可能着落在孙振衣身上,老夫岂会与你们这些贪恋钱财宝物的人一样。”

话音一洛,人群里或信或疑,重又吵吵嚷嚷起来。

杜鱼无奈,索­性­站到一边,方要闭目养神,忽然瞅见吴胖子走到一个猥琐老头面前,滴滴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杜鱼心念一转,想起了那老头是谁,当下大喝道:“吴青德,你想­干­什么!”

原来那吴胖子吴青德不光武功不低,心计也多,狡诈诡变;他一直冷眼观察堂里人群,发觉

这回来吴风楼的高手着实不少,光是看着武功在自己之上的,就有十几个,其中更有七八个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如那个妙龄女子,腰间玉佩上镂刻峨眉派独有的明月标记,进门来就低头不语;又如大伤老人一直闭目微笑,似在神游;还有那带着松纹古剑、背靠桌子的沉默男子,或许就是名震关西的‘苍松剑客’杨务……这几人显然不是胆小不敢上楼,或许只是觉得时机未到;但对吴青德而言,若是久等下去,高手会越来越多,自己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小。

吴青德眼光在人群中急转,又认出一个矮小老头,九成是“索命财神”王久槐。

吴青德慢慢走到王久槐跟前,笑道:“我就说呢,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老爷子你。”

王久槐老眼骨碌一转,喑哑着嗓子道:“吴胖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练得可以了,想来抻量一下老头子?”

吴青德知道自己武功跟这老头比还差得远,连连摇手道:“我哪里敢,老爷子喜爱钱财世人皆知,晚辈不才,倒想孝敬老爷子一笔财富。”

“索命财神”王久槐嗜钱如命,为求金银宝物没少做伤天害理的勾当,只是他的“­阴­槐爪”十分厉害,所以很少有人敢去招惹他。此刻他听闻有一笔财富,顿时两眼放光,­阴­阳怪气道:“是么,说来听听无妨。”

吴青德说道:“大家来这的都知道……”他正是说到这里,被杜鱼一口喝断。

人群一寂,都来看吴青德,吴青德嘿嘿一笑,­干­脆大声道:“大家来这的都知道,这孙振衣身上,牵扯一桩关于东吴的大秘密,至于这秘密到底是什么,大家知道的深浅不一,我也就不在这细说了。”

人群里立时有人笑道:“吴胖子,你知道个屁,你能细说的了才是怪事。”

吴青德不为所动,转头对王久槐道:“这大秘密能值多少银子,实是未可知之事,或许一文不值呢,老爷子若是为不值钱的秘密赔上这把老骨头,岂不是大大亏本?”

王久槐生平最怕做亏本赔钱之事,斜眼看着吴青德道:“那依你说,便怎地?”

吴青德­干­咳一声,道:“众所周知,我们崂山派武艺不算甚高,金银倒有不少,你们别笑,我给老爷子说正经的,老爷子你只要走上楼去,和那白衣人比试一番,不论胜败,我吴青德都奉上白银千两如何?”

王久槐盘算半晌,觉得自己武功显然比先前上去的几个人强过百倍,他们都只伤而不死,老头子我或许能胜也未可知;赢了固然在群雄面前有光彩,输了也死不了,还有千两的赚头,实在是个划算买卖。王久槐沉吟道:“你这话当真?”

吴青德道:“我当着这许多英雄的面说了此话,若反悔,我崂山派还混什么?”

王久槐点了点头,道了声“好”,缓步走向楼梯。

在场众人都让开一条路,有几人给王久槐喝了声彩。

王久槐走到楼梯前,略略迟疑后,迈上一阶,满堂鸦雀无声。

随后王久槐甩开步子,腾腾腾走到楼上,众人在楼下隐约看到他走到了白衣人面前。

然后王久槐的身影半天没动,众人在楼下看得莫名其妙。

良久,人群里一阵惊呼,王久槐动了,却是后退了一步。

楼下的人猜疑纷纷,只见王久槐连连后退,直退到楼梯前,竟开始倒退着下楼。

下了几阶,有个人指着王久槐惊呼道:“看他的嘴角,有血!”

大家一看,果然王久槐的嘴角溢出一道鲜血,在他猥琐­干­枯的脸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王久槐还在继续倒退着下楼,楼下有些人已经看出来,王久槐每退一步,嘴角的血流就快一些,到后来,王久槐的前襟、腿脚上淌成了一道血线,滴滴答答流到楼梯上。

有人大声问:“王老爷子,你怎么了?”语声里带着惊惧。王久槐不言语,慢慢退下了最后一阶楼梯,回到了楼下堂中,此时他浑身上下都几乎被血浸了。杜鱼大着胆子去扶王久槐,刚一触到他,杜鱼就觉浑身一震,气血翻涌,赶忙松手,王久槐随着他的松手而瘫倒,头撞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孙慎思只远远看了王久槐一眼,便知道他不行了,当 ...

(即叹道:“他已经死了。”

人群大哗,纷嚷不休,再也没人敢提上楼了。

那少年进吴风楼后看了半天,此刻隐隐猜到些什么,心中惴惴不安,索­性­向着楼梯走去。

那峨眉女子自少年进门后就注意着他,见他竟然敢上楼,微微一惊。

这时杜鱼也看到了那无名少年,喊到:“小子,你去哪,找死么?”

人们纷纷转头一看,那少年已上了一半楼梯。

少年对着人群挥挥手,笑道:“我在楼下呆的气闷,上去看两眼。”

众人都当他是疯子,有的劝他下来,有的反而给他鼓劲叫好。

少年转身继续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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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风楼上,孙振衣对这白衣人愈发好奇,但是他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未去问白衣人的武功来历,孙振衣不开口的时候,白衣人就自己饮酒,眼见又要醉了。

这时孙振衣看到那少年正在上楼,若有所感,问道:“阁下说的高手,就是这个少年么?”

白衣人微微点头,目光奇特,看着少年一步步走上楼来,走到自己面前。

孙振衣今晚看了好多人想走到白衣人面前,结果不是惊惧而退就是吐血身死,或者捂着胸口栽倒楼下,这少年居然随随便便就走到了白衣人眼前,且浑然无事;当下问道:“小兄弟,你姓柳么?”

那少年摇摇头,道:“我姓杜。”

孙振衣点头微笑道:“杜兄弟,你上楼来,不知有何贵­干­?”

少年随口答道:“没什么,就是上来看看。”

孙振衣道:“那你现在看完了没有?”

少年点点头,说道:“看完了,我可以喝一杯酒么?”

孙振衣道:“当然可以。”

那少年神­色­恭谨的走到白衣人面前,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低声道:“这位前辈,我能替前辈的一位故人敬前辈一杯酒么?”

白衣人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道:“我今天已喝得差不多了,你把酒杯放下吧。”

少年听后似十分难过,默默的放下了酒杯。

白衣人道:“孩子,你从白帝城来?”

少年道:“是。”

白衣人看着桌上的酒杯,又问了句:“他教得你?”

少年低头回答,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算是。”

白衣人听懂了,又问了句:“他教你?”

少年声音更低:“是。”

白衣人点点头,神­色­愈加哀伤;少年见状,抬头道:“其实……”刚说两个字,白衣人就道:“他既然教你,别的也不用说了。”

少年垂首道:“是。”

这时孙振衣眼前似乎一花,看到白衣人还在那里没动,但是少年知道,刚才白衣人拍了拍自己肩膀。

白衣人语声里多了一丝惊讶:“你已经没有内力了?”

少年点点头,仿佛连话都不敢说了。

白衣人轻轻说话,好像在自言自语:“进境真快。”

少年惶恐万分,道:“不敢。”

白衣人笑着摇摇头,道:“不说这些了,你是为孙振衣来的吧。”

少年点点头。

白衣人道:“你既然来了,我也该走了”,少年战战兢兢地听着,白衣人继续道:“尽你的力吧。”

少年道:“我会。”

白衣人摇摇晃晃地向着楼下走去,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白衣人慢慢走出了吴风楼;楼下人群的惊呼声、退避声和小声的咒骂在少年耳中仿佛都是暗淡的远景,白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夜风里隐约传来一声低吟:“明朝有意,明朝有意……”

十年后,孙振衣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刻,那时候少年怔怔地看着楼外,眼睛在夜灯下泛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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