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仑山下。ww瑶香酒楼外风疾雪密,屋内灯火通透、寂静无声。厚厚的疑云凝在每个人心头,这深秋昆仑山下的一夜,宛如梦境。
过了许久,店内灯花噼啪一响,一人清了清嗓子,却是孙炯。孙炯手摇折扇,摇头晃脑道:“不错,我也知道你们七人是谁了。”
吴袖大奇,自己这手下一向胆小,那七人分明是难缠人物,自己避犹不及,孙炯居然敢上前说话。
最先进屋的那瘦长汉子道:“哦?那你说说我们是谁。”
孙炯道:“你们是兄弟七人,中有一老者,一书生公子,自然是臭名远扬的关西七鼠!”
瘦长汉子大笑,其余六人也都忍俊不禁。
空念大师九人也暗暗好笑:“关西七鼠里虽说也有老者书生,但是那点微末武技又怎么能比得了这七人。”
孙炯得意洋洋道:“你们笑吧,待会空念大师自当收拾你们这些江湖宵小。”
七人中有一年轻人,长袖青衫,此时忍不住开口笑道:“你说我们是宵小,那你们这些打家劫舍的山贼,又怎么说?”
吴袖听了这话却不大高兴,正色道:“我们不是山贼,我们是祁连剑派。”
长袖年轻人一笑,刚要开口,那公子叫了他一声:“苏凌”,那年轻人即不再多话。
褚仲乐笑道:“没想到苏凌云也加入了七雨楼,苏少侠天资非凡,可莫要误入歧途呀。”
褚仲乐和空念大师对视一眼,两人心下都闪过一丝疑惑。苏凌云,本名苏凌,因为家传的凌云飞袖练得天下无双,武林好汉都称他一声苏凌云,以示钦佩,没想到苏凌却加入了江湖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七雨楼。
孙炯此时知道自己猜错,吓得脸色煞白;吴袖悄声问他:“这七雨楼是做什么的?”
孙炯颤声道:“七雨楼是江湖上名声最盛的杀手组织,每次出手杀人,都在被杀者身边留一页素笺,上面画着一把纸伞;传言七雨楼的当家有七人,各个身怀绝技,神秘莫测。”
褚仲乐心中微忧,七雨楼的当家从不轻易出手,只有在三年前,扬州盐商不堪飞贼巨盗沈七的滋扰,联名重金请七雨楼出手,七雨楼出手三次,三人都死于沈七的红叶妖刀之下;后来一个雨天,有一老者撑着油纸伞骑驴缓缓进了扬州城,有人认出那老者的伞和七雨楼素笺上画的一模一样;是夜春雨绵绵,老者和沈七会于红药桥,交手片刻后,沈七负伤远遁。有在场的人从老者掌法中认出了他,于是江湖上纷传,三十年前就纵横江南的名侠“紫归掌”李叶已经加入了七雨楼,成了七位当家之一。也因此,褚仲乐才猜出了这七人的身份。
那白衣公子声音清雅:“在下七雨楼莫送寒,携同兄弟七人,来此地身负大事,诸位若是方便,还请速速远离此间为好。”
空念大师动容道:“敢问莫玉清莫施主,是阁下何人?。”
莫送寒低声道:“那是家父,已于两年前仙去了。”
褚仲乐等人心下恍然,七雨楼的楼主身份一直成迷,原来却是昔年叛离武当的“飞鹤剑”莫玉清
第一桌那方巾书生道:“莫师叔当年天纵奇才,是玉字辈中第一个修成鹤舞八剑的人,谁料为情仇所困,远走关外。”
空念大师也叹道:“莫施主当年与我有数面之缘,莫少侠风姿卓绝,令老衲如见故人,阿弥陀佛。”
莫送寒纵声长笑,他浅笑时候甚是优雅从容,大笑起来却有睥睨天下之势:“没想到我也能当得少侠二字。在大师心中,世人皆有侠心;在我眼里,众生却都不过蝼蚁。”
空念大师摇头叹息。那方巾书生道:“莫楼主远来昆仑,不知所为者何?”
莫送寒摇头道:“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那怀抱长剑的少年笑道:“我们来此地,也不是游山玩水的,你要我们走,总得给个说头吧。”
曲七听了半天,此刻胆气又壮,说道:“你们这些以杀人为生的刽子手,此刻两位掌门在此,还不束手就擒!”在曲七心目中,少林和华山的掌门,那都是无所不能的神仙人物,有他们在,自是无须怕这些盗匪宵小。
七雨楼中最先进屋的老七嘿嘿一笑,接口道:“南海飞霞岛的邓剑主自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少林华山掌门名震江湖,但是我兄弟七人可也不是吃素的。”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吃素的,他几步走到桌边,左手抓起一片卤肉大嚼起来。
孙炯闻言双眉一颤,忽见吴袖和曲七都盯着自己看,不禁又摇头晃脑道:“飞霞岛,是传说中剑仙出没之地,在茫茫南海中无迹可寻,每隔三十年,飞霞岛总有一名传人携飞霞古剑步足中原,称为飞霞剑主。”
那瘦长汉子正吃着肉,嘴里含糊笑道:“原来邓烟邓少侠还是剑仙,哈哈,失敬失敬。”
邓烟微微皱眉,道:“阁下是谁,恕小弟眼拙。”
瘦长汉子笑道:“在下张问客,本是无名之辈,剑仙不识真是再自然不过。”
邓烟竟也点了点头笑道:“原来不过是无名小辈。”
下一刻奇变陡生,一声诡笑响起,张问客忽然已欺身而至,手中长刀在灯下泛出青色的光,斜斩邓烟右臂,速度快如鬼魅。其他人想要救援阻止,早已来不及。
邓烟神色不乱,也不闪避,双臂一震,竟将剑鞘震碎,长剑剑身露出,光芒暴涨;邓烟来不及握剑,长袖卷住剑身向前挥出,堪堪架骗了张问客的一刀。
“叮”的一声火花飞溅,两人都收势站稳。火色的剑芒和青色的刀光犹自吞吐不定,邓烟身旁一直眯着眼的年轻人已蛇矛横扫,枪杆击在刀身上,将张问客连人带刀击的飞退,这一瞬里,邓烟右手已握住剑柄,长剑在手,邓烟周身气质大变,衣衫鼓舞,剑身锐鸣,向张问客深深看去。
张问客吃了蛇矛那巨力的一击,手臂正酸麻,看到邓烟的眼神,心中竟是一寒。
邓烟也不说话,大踏步向前走出,行进中长剑临空一挥,张问客感到瞬间劲风扑面,如中剑斩,于是将弧刀划了个半圆,随即又一声诡笑,张问客人影一晃,逆着剑风手腕急抖,刀光七闪,亮如烟花,一时间屋内寒气大盛。邓烟仍不停步,前行中飞身跃起避开刀芒,半空里长剑拦腰一扫,剑气击在张问客长刀上,张问客本以为剑气并非钢刃,并不足惧,谁知长刀被剑气扫中后如遭重锤,刀刃啪的一声竟节节断碎。邓烟空中虚踏一步,落地时长剑由横扫急转为直刺,已到张问客面门。
这时谁也没看清楚,莫送寒已掠至张问客身前,右手两指,在间不容发之际夹住了邓烟直刺的剑刃,在邓烟再次发力前,莫送寒两指向前一送,竟将邓烟身形送回一丈有余;这时那方巾书生也已挡在邓烟身前,右手后揽护住邓烟,左手斜斜前引,阻住莫送寒进击,正是武当太极绝技“野马分鬃”。
莫送寒收手而立,颔首笑道:“ ...
(这位邓兄弟能一剑破了我七弟的‘刀色七分’,飞霞剑气果然了得。”随即莫送寒看向那方巾书生,持扇长揖道:“虚月道长是先父当年推许的剑道奇才,晚生不才,敢请替先父,试试道长太清剑意的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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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沧州城。
胡饼铺子前,卖饼人正看那少女和吹笛人看得愣神,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下,转眼一看,却是方才救了张龙阳的那个少年。
柳鸣问道:“这位小哥,找你打听个事,沧州城里最大的酒楼,是哪一家?”
那卖饼的收回心神,道:“我们沧州城南城西各有好几家大的,都是多年的老店。不过要说最近七八年里最大最好的酒楼,自然是城南的吴风楼,去过的都说菜色水准极高。”
柳鸣点点头,也去看少女和吹笛少年。
那卖饼的继续道:“吴风楼的杨掌柜从不轻易下厨,据说只有沈员外这种身份极高的人前去,才吃得到他亲自做的菜。”
柳鸣无心去管沈员外是何方神圣,又点点头,回身对张龙阳等人道:“当日说的,到了沧州大家各忙各的,如今沧州城已到,小弟就先告辞了,几日来多承照顾,改日再报。”
张龙阳等几个汉子也正听少女和吹笛人交谈,闻言转头看着柳鸣,都是欲言又止。张龙阳自觉和柳鸣十分投缘,正感依依不舍,柳鸣略略提高了声音,又道:“那么就此别过了,几位哥哥去做生意;小弟去找孙振衣。”
这话一出,少女和吹笛人都来看他,柳鸣心下暗笑,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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