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沧州城。
吴风楼地下的石室里,几人听着孙振衣的讲述,心中各自思量。
孙振衣说到当年十人在木屋前遇到两个年轻人后,停住了话头,走到青铜灯边,伸手一拉灯盏,灯后弹出一个暗格,孙振衣自暗格里拿出一壶酒,一个酒盏;苏凌心中一惊:方才自己在灯盏后拿铜门上毒的解药时,那暗格里除了一瓶解药再无他物,可孙振衣第二次打开暗格后,却从中取出了一壶酒,这机关之术委实匪夷所思。
孙振衣给自己倒了一盏酒,笑道:“酒盏只有一个,几位听故事的想必也不是很渴吧。”
七雨楼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均觉得孙振衣的讲述大有不尽不实之处,他在讲到天光转折时候语焉不详,却在看到散落暗器、发现宋轩尸体等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啰嗦不清,必定隐瞒了一些关系重大的事没有说。
莫送寒道:“孙振衣,照你说的,应当是还有一伙人自‘人径’到了那石殿,而且那伙人的武功很可能要高过我们这走天地二径的人。”
孙振衣点头称是,说道:“孙某所讲述的,除了自己亲眼所见外,还有当时褚掌门等几位后来说与我的他们当时的看法,我自己将多人的想法反复印证融合,才隐约看出点当夜事的端倪来。”
莫送寒心知就算自己问孙振衣是什么端倪,以他的狡诈也未必会说实话,于是只是问道:“那邓烟是不是被木屋前的两人所杀呢?”
孙振衣闻言神色古怪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莫送寒皱眉不语,孙振衣将酒盏里满满的酒一口饮下,神思又回到七年前的风雪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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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昆仑山,流光阁前。
孙振衣仔细打量着两个年轻人的容貌,那少年乍看起来长发落拓,似已久经风霜,可细看去眉眼间尚有稚气,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孙振衣眼光一转,看向静静站在少年旁边的那个少女,不由得心头微震,太美了,孙振衣见过的女人中不乏天姿国色,可如此美貌的少女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少女的眼睛清如寒星、澈如秋水,此刻眼光正投在身边少年身上,似在等他开口说话。
褚仲乐看到那少年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年顿了片刻才道:“各位从何处而来?”
诸人没想到这少年开口不通姓名、不问身份,先问了这么一句。十人分别来自不同地方,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不易回答。
褚仲乐道:“小兄弟,我们并非是自一处来的,而是分属三山五岳、五湖四海。”
那少年也不细问,点点头,随后又干巴巴地道:“那各位为何而来?”
褚仲乐一怔,不知道该不该据实回答,这时空念大师已开口道:“小施主,我们是为寻流光阁而来,不知道小施主是否知道流光阁在哪?”
那少年随手指着那木屋道:“这就是流光阁。”
众人闻言一惊,没想到传言中神妙绝伦的流光阁竟然只是一个破旧的木屋,不过此刻路尽于这石殿,石殿中只有这么一所木屋,若这木屋不是流光阁,恐怕也确然没有别的可能了。ww
岳博道:“我还以为这流光阁多难进得去,既然已到了,那咱们进吧。”说着就朝着木屋走去,褚仲乐微觉不妥,刚要阻拦,忽然那少年开口道:“你不能进去。”
诸人闻言愕然,褚仲乐问道:“这是为何?”
那少年轻声道:“今夜过去之前,你们谁也不能进那木屋。不管各位从哪里来的,我劝各位还是回去吧。”
褚仲乐一怔,随即又问:“所以阁下两位守在门口,是为了不让人进去?”
那少年嗯了一声。
彭云烈听了半天,此刻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凭得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呢?”
那少年闻言眉头微皱,表情窘迫,褚仲乐见状问道:“对了,小兄弟你是如何得知这木屋便是流光阁的呢?”
少年一怔,答道:“是我朋友告诉我的。”
褚仲乐注意到在说到朋友两字时,那少年的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不再那么窘迫了,于是褚仲乐笑道:“哦?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现下在哪?”
少年道:“他在木屋里。”
众人闻言一震,没曾想居然已经有人进了流光阁。
褚仲乐倒似并不很吃惊,继续笑道:“是不是要等你这位朋友出来,我们才能进去?”
那少年却摇摇头道:“不是,天亮后流光阁会消失,天亮前你们都不能进去。”
彭云烈、邓烟等几人早已听得不耐,少年的这句话一出,他们不禁心中有气,邓烟更是老早就想出手教训一下这少年,只是那少年身边的少女容光绝世,吸引了邓烟不少心神,加上褚仲乐一直以眼色示意诸人不要轻举妄动,是以才一直按捺。
褚仲乐却仍旧神情从容,又问道:“你是说这木屋在天亮时会消失?”
少年点点头。
褚仲乐道:“却不知是怎生消失法?”
少年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想也没人知道,不论是谁,在天亮前若不离开此间,恐怕都难以活命”
褚仲乐奇道:“这又是为何?”
少年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
彭云烈见褚仲乐堂堂华山掌门,居然跟一个毛头小子东拉西扯了半天,此刻流光阁里还有一个人,若久待下去只怕会有什么变故,于是忍不住要出言喝斥那少年,便在此时,忽听褚仲乐问道:“先前我们路过一个很大的石殿,那里有许多尸首,小兄弟,你见过他们么。”
彭云烈等人一怔,却听少年说道:“我见过。”
褚仲乐神色一正,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少年道:“是我杀的他们。”
众人闻言惊愕不已,随即想到褚仲乐看来是早就怀疑宋轩他们是这少年杀的,是以才拐弯抹角地和他说了这么多话。邓烟闻言当即大笑起来:“小子,你这牛皮可真是吹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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