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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因醒后的几日,因着他体内那股神秘的魔气,洛剑尘一直陪在他身边观察。
对于他体内那股魔气,连况因自己都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昏睡的半月他一直在与这股魔气相抗,所以他心里已很清楚魔气流转的路线和源头,那确实就在丹田的金丹之内。
这么多年来,让他从无数次险死还生的历练中脱险的强大力量,居然是这股魔气,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可怕的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消灭这股魔气,相反,这股魔气正在一点一点蚕食他金丹中的灵气。
如果听任这种现象发展,他的金丹在不久的将来便会被蚕食怠尽。金丹若被蚕食,后果未必是修为尽失,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会被魔气控制。
这成了况因心头一个沉重的死结。
现在他能做的事,只有快速提升修为,以正气来压制住魔气,如果自己修为再高些,或许可以尝试重新将它封印为休眠状态。
好在洛剑尘这个特殊空间之中,灵气极为浓郁,对他修练有极大助益。
晨光透过竹舍,照亮了宁静的小屋,洛剑尘起身熄了烛火,而后坐回窗边的竹椅上,静默地将目光投向室中的竹榻上,
竹榻之上,况因身周有白色的灵气缭绕,星星点点的光晕在灵气结成的浓厚白雾上跳跃闪烁。随着灵气越来越浓,一缕极淡的黑气也开始向外扩散。
洛剑尘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心沉了沉,今日这黑气比昨日又重了少许。
为免洛剑尘忧心,况因很少对洛剑尘提及体内发生的变化,但况因不说。不代表洛剑尘不知,她是个医者,有极其灵敏的感知力。况因每次修练时室内气机些微的变化,她都捕捉到了。
所以她很清楚况因现在身处的困境。但她并不认为这是无望的,当年在南离圣域,幽逖噬精剑入体,她也几乎入魔,但最后她还是训服了魔剑。
现在况因的状态与她当初的状况有些相似,但由于这种状态在他体内存在久远,显然要控制乃至根除会更加困难,但这也也不代表没有希望。
阴与阳。正与邪,光明与黑暗,原本就是相对存在的,阴极而阳,阳极而阴,很多时候希望也从绝望中而生。
淡淡的黑气在轻轻抖动,如一条蜿蜒的小蛇,况因身周的灵气中一股压制的力量也在室内扩散,尽管坐在窗边,离竹榻尚有一段距离。洛剑尘的裙袂还是随着旋起的气流猎猎飘扬。
况因的体内又开始在争夺了。
洛剑尘蹙眉紧盯着榻上的男子,透过白雾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额际晶亮的汗珠。
室内的灵气向着榻上狂涌,连窗外也有灵气涌向榻上。况因的身周旋起了一个个小小的气涡,洛剑尘有些吃惊,况因的力量比之昨日又强大了。
她暗暗诧异,这也是个奇特的现象,况因体内的魔气渐盛,但自身的正气却也一日比一日强盛。
"主人,老况要结婴了吗?"
不知何时,巡天已站在了窗外,他紧盯着榻上的男子。湛蓝的双目带着浓重的忧色。
自从况因醒后,他便每日都来看他。与况因本就性情相投,又感念于况因当日舍命相护。巡天已将况因视成了生死至交。
而况因本就对巡天单纯的心性极有好感,又因为他是洛剑尘的灵兽,所以在幻灵境外时便花了心思将他拉成一伙,如今巡天找上门对他表示关心,诚心诚意相待,他自然也全心地结交。
于是两人还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有事没事便凑在一块。
巡天是元婴妖修,论实力本在况因之上,况因体内的变化他也早已查觉到,只是他毕竟是妖修,气息不纯,修为再强也帮不上况因什么忙。所以心中只能暗自着急。
巡天的话,让洛剑尘脑中灵光一闪。
对呀,况因现在处在结丹后期巅峰期,若是碎丹结婴,那股潜于金丹内的魔气便会显现出来,到时驱除也许就会简单许多。即使驱除不了,况因如果步入元婴期,那实力与现在又不可同日而语,与魔气抗衡的力量便又强了许多。
而且处在这座怪异的岛屿,多一个元婴修士对逃离也会大有益处。
想到此处,洛剑尘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在幻灵境中灵气精纯浓郁,绝对是个结婴的好地方。
由金丹期到元婴期完全是质的飞跃,无极洲中金丹修士为数不少,但滞于这个修为的金丹修士也比比皆是。
原因是从筑基期到结丹期可以反复尝试,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后果,完全可以调整后重新再来,而要从结丹期步入元婴期,这其中就存在着极大风险。
因为结婴中关键的一步碎丹,如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导致许多金丹修士最终只能饮恨而逝。丹碎之后修为大跌,重新凝丹又是百年甚至上百年的修练过程。
金丹修士的寿命比筑基期与炼气修士要长,但也不过多了三四百年,很多修士花了两三百年才辛苦结成金丹,当然抵不住碎丹结婴失败的折腾,为此那些有助结婴的灵草灵丹便成了众多金丹期修士争得你死我活的热门宝贝。
但由于如今的无极洲灵脉稀少,又资源溃乏,许多上古时可以助金丹修士结婴的灵草都已灭绝,因此无极洲中最终结婴成功的修士终究还是寥寥无几。
不过这个问题在洛剑尘的幻灵境中却不存在,这里灵气充沛,灵草都是太古时期的品种,当属极品中的极品,加之洛剑尘的炼丹技艺,要炼出灵丹帮助况因结婴完全没有问题。
"巡天,你觉得况因现在的状态是否已具备结婴的条件?"洛剑尘思忖道。
巡天的脸上忧色不减:"他的气机已完全可以结婴,只是,他体内的魔气完全靠自身气机压制着,我怕他一旦碎丹结婴,魔气失了压制,他会受其控制。"
洛剑尘沉默不语,巡天说的问题她也想到了,碎丹之时,也是意志与身体最为脆弱的一刻,当此之时,若是魔气趁势控制,况因几乎百分百会入魔,而且如果让魔气一举吸收了金丹之力,说不定结成魔婴都有可能。
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呢?
"巡天,可不可以在碎丹时借外力压制住魔气呢?"
"也可以,"巡天面露难色,道:"可是这里没有人压制得住魔气啊!"
洛剑尘无语地陷入深思,巡天虽是元婴妖修,但与人族道统的修行相逆,气息虽强,却不能借用。顾言,顾婉,乃至自己的修为太低,根本帮不上忙。如果在紫胤节就好了,有元婴道君与化神道尊,那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可是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死岛,况因又是否能等得到那一天?
海棠树下有身影晃动,俊美的少年缓缓朝竹舍走来,那是肖莫宁,他在那里已站了很久。
洛剑尘默了片刻,喊了声:"师傅!"
肖莫宁的脸上浮起温和的笑意,目光从敞开的窗外望向室内,温言道:"尘儿,我倒有个法子可以助况睿意结婴。你若有兴趣,先随我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六回 岁月沉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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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灵气在纷涌之后渐趋平静,白色的灵雾渐渐收入况因体内,而那缕极淡的魔气也在灵雾退散前消失了。
况因睁开眼,习惯地将目光投向窗边的竹椅。
而后暖暖的笑意从心底绽开。
窗边的桌上堆着一大堆灵草,洛剑尘正坐在桌边的竹椅上埋首挑选。
这几日况因随着巡天逛过境中的药田,大大见识了一番,所以现在见了这些极品灵草已没什么感觉了。
"小妹子,打算炼丹吗?"况因走到她身边,
"不,想炼一个界符"
洛剑尘回眸而笑,眉眼间带着一分神秘和几分俏皮,随后便又埋首到挑拣中,
况因一愕,这突如其来的轻松表情让他有些意外,他已许久没有看见她笑得如此舒心,灿烂地让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愣了片刻,他才自行拉了把竹椅坐到她身侧。
洛剑尘还在专注地挑选,手指捻熟地拿起,放下。
他很喜欢现在与洛剑尘相处的方式,宁静而又踏实。仿佛游子归家的心安。
阿尘,我能守你多久?我能护你多久?
端详着少女精致的侧面,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况因在心中默默自语,浓浓的不舍在心底漾起。
上天弄人,当他终于走近了她,当他们之间终于解了心结重归于好,他却又要面对命运的挑战,这又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但他已无从逃避了。
桌上的灵草终于整齐地罗列出一堆,洛剑尘舒了口气,将挑出的灵草收起。
况因这才打破宁静开口道:"阿尘,有件事想跟你说,我觉得这几日体内灵气已很充盈。我想我可以试着结婴了。"
洛剑尘默了片刻,"你觉得有把握吗?"
"有"
吐出这个字,况因忽然想笑。他是有把握,却只有一成把握!
洛剑尘点点头。道:"有把握便好,不过再等三日吧,待我把界符炼成,到时再开始,我为你选了处好地方,待会儿让巡天带你去瞧瞧。"
她从袖中取出五个瓷瓶推到况因面前,继续道:"这两日你记得每日卯时三刻与亥时三刻将这些净流丹服下,日中时服下固神丹∮时服纤尘丹,这瓶凝婴丹你先收着,到入定前服用。"
况因看着面前的瓷瓶忍不住调笑道:"这么多好东西.....小妹子,我怎么觉得,你都快成我娘了,帮我想这么周全。......好,全听你的。一定乖乖服药!"
况因的一颗心象被浸在蜜水中一般。这种感觉于修道者而言实在非常危险,他即将冲击元婴,有了这种感觉如何能过心魔这一关?他有些凛然心惊,却又有无法自拔的陷溺。
他从来都是个内心冷酷的人。热情阳光不过只是表象,这么多年他无牵无挂的活着,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他心中的巅峰大道执着前行。他认为求道之人就该如此。眼中心中应该只有大道,余者不过是道途中的风景。解些寂寞多些点缀。
可如今他的心却已完全融化了,他有了牵挂与不舍。他的心已被她系上了绳索。
他该如何应对即将面对的生死冲击呢?
"这些都是要收钱的,上品上古灵丹一瓶十万灵石。"洛剑尘白了他一眼,
况因笑语:"太贵,付不起,不如把我赔给你。"
"好啊,那便把你卖到尸巿去,换些犀晶也一样。"
"那你就亏大了。"况因哈哈大笑。"小妹子,你要炼什么界符?"
"师兄。你可听说过岁月沉封术?"
"这倒不曾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灵族?"
"灵族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那是神族的分支″中之人都通玄术,他们生活在化外域城,那里是天之尽头。"况因脑中灵光闪动,"莫非岁月沉封术是灵族中的法术?"
"应该是吧!"洛剑尘目光悠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重又涌上心头。
"师傅"她在心中轻叹"你为何要给我这么多不忍?"
岁月沉封术,这便是肖莫宁刚才传授她的一种法术。
岁月沉封,顾名思义,有阻断时间与封印空间的力量。这种法术据说分为十七段,修练至顶峰,可以逆时光,碎空间,创立新世界。
由于这是一种极其颠覆万法的法术,据说在灵族之中也被列入禁术。唯有神界的神皇,九重天界的天帝与隐世大能才通晓此术,而灵族子弟只有经他们二人认可的才被获准修练此术中的一至三段的法术,不过纵是这一至三段也具有极其不可思议的力量。
第一段叫做沉眠,......
听着肖莫宁侃侃而谈,洛剑尘不知为何,心中没有一丝怀疑,她也感到奇怪,为何自己会如此信任他,她本不该信任他的,但为什么现在他说的每句话她都深信不疑?
"你是想将岁月沉封术封入界符中?"况因心思通透,已隐隐猜到洛剑尘的用意。
洛剑尘收回思绪道:"师兄,我怕你体内的魔气会在你结婴时反控于你,我想将界符植入你丹田,或许可以暂时封印住它,不过只有五成把握,你可愿意一试。"
"有五成把握?"况因笑道:"输赢各半,这实在是天大的便宜。为何不试?"
洛剑尘也笑道:"你就不问我这法术的来由?你就不怕我害你?"
"怕?况因何时怕过,"况因伸手拉过洛剑尘的手扰在掌心,目中有感激,也有深深的珍爱。
"便是让你害了我也甘愿。"
他的目光灼灼,直透进洛剑尘眼底,烫得她心中莫名的起了一丝悸动,她赶紧挪开目光,用力抽回手。
"那便说好了,三日后见!你记得按时服丹!"
接下来的几日,况因果然一直未再看见洛剑尘,听巡天说,她將自己封闭在了为他结婴准备的石室中。
石室中鎏金的炼器炉中,火光隐隐,时明时暗的红光闪烁不停。
洛剑尘盘膝而坐,双目微合,一道道灵气由她眉间激发而出,在空中组成一串长长的符记,符记中有暗沉的乌光,一闪之后落进炉中。
片刻之后,洛剑尘的额上便沁出细密的汗珠。
"不要勉强!"肖莫宁终于忍不住出声,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以你的修为到此一步已足够了。"
岁月沉封术依靠强大的神识启印,灵族神族之人神识之强大不是他们这些凡修可以想象,所以修练此术毫无障碍,洛剑尘如今的神识堪比金丹初期修士,但与灵族之人还是无法相比,故此运转片刻便感不支。
但要将此术封入界符中,必须一气而成,她根本无法借他人之力。
洛剑尘抹了一把汗,头微感眩晕,就目前而言,这第五次运转法术入封是最顺利了。
连着五次,两次失败,一次短暂成功,一次成功封印入界符,不过只能有十天的封印力量,而这第五次,估计封印时效可以达到五个月。
结婴,五个月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可是她已尽了全力,甚至超越了极限。
她定定神,目光紧盯着由鎏金炉中冒起的圈圈乌光。
随着乌光越来越暗,最终湮没于炉中,炉里发出"哗"的一声荡响。紧接着一道暗绿水线从炉中缓缓浮起,如一汪暗沉的凝液,在空中晃荡了一下。
洛剑尘扬手一招,那汪凝液"嗖"地一下飞窜入她手中。洛剑尘看着手中幽绿的凝液,轻轻道了声:"谢谢,师傅!"
肖莫宁微笑道:"此术最耗元神,你需好好静养,一月内勿再扰动神识。......况睿意自有他的造化,......"(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七回 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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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起,幻灵境中仍是祥和宁静。
离竹舍不远的一座小山之上,背阳的石门洞开着,粉色藤萝爬满洞壁。
洞门前的石礅上,白衣飘飞的少年少女默默并肩而坐。
"师兄,保重!"
洛剑尘终于打破沉默,话一出口,又觉得过于沉重,于是展颜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师兄该进去了。"
况因回头瞥一眼敞开的洞口,笑道:"小妹子,也不知这一别要过多久才能相见,听师父说他早年结婴花了七年,青阳师伯花了十年。你说我这回要花多久呢?"
洛剑尘思忖片刻,认真道:"师兄被称为无极洲万年不遇的奇材,奇材怎能按常理去揣度?奇材必定给人出奇不意的惊吓!"
况因"哈"地笑出声来:"阿尘妹子,你这张小嘴还真够伶俐的,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
"自然是赞你。"洛剑尘笑着跃起身,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愉快:"师兄快进去吧!就算真的要花十年结婴也没关系,权当在这死绝之岛韬光养晦。"
"那咱们十年后再见!"况因也笑着跃身而起,俯首看着晨光中少女娇美的脸庞,清澈的眼眸,心中的不舍又开始蠢动。
他轻轻执起洛剑尘的手,眼神有一瞬柔情万千,转而又变为肃然而坚决。
"阿尘,答应我,若我入魔,杀了我!"
洛剑尘眉头一跳,昨日这句话他已对巡天说过,今日面对她,他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了。洛剑尘知道况因外表豁达,内心刚愎。他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坠入魔道的。
宁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他也不会寻求两全之策。这是他的道,不允许有任何背离。
"况因,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洛剑尘淡淡移开目光,些许酸楚涌上心头。
"阿尘,将来的事须得现在筹谋。"况因握着洛剑尘的手一用力,将她一下拉入怀中。声音转为温柔:"若我成功结婴,阿尘,答应我,做我的双修道侶!"
道侣,志同道合,共求大道,比之夫妻有更深的情与追求。终其一生都矢志相守。
洛剑尘的脸贴在况因宽厚的胸膛,心中有些恍惚,况因终于将这句话也说出了口,二十年前,这句话她会欣喜若狂地接受,可如今她却需要抉择。
沉默,让况因心跳开始凌乱,他渐渐松开手,自嘲地一笑,喃喃道:"小妹子,是长大了。"
他原想逼出她的承诺,可现在他心中突然明白,时过境迁,少女的心中已装下了其他的东西。
这,是他的错,也是上天的捉弄!
"长大了再不嫁人,你会成祸害的!"况因笑着理了理洛剑尘的鬓发,松开的手一紧,将她重又按进怀中:"阿尘,想放弃你却又割舍不下,你叫我怎办?"他的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与落寞。
"况因,这不是你的本色。"洛剑尘犹豫一瞬,伸臂轻轻环住他腰际:"好好过了这一关,我们才有希望。不是吗?"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了四月,小山上的石洞外,粉色藤萝已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这粉嫣萝也是幻灵境中一种灵草,它有涤荡吸收魔气的作用,洛剑尘将它移植在这石洞外,便是为了与洞外的伏魔阵相辅相成,起到围困镇压的作用。
况因若是结婴成功,压制住体内的魔气,他自然可以轻松出洞。若是真的入魔,一旦魔气强盛超过灵气,阵势便会启动。况因虽然擅长破阵但因为此阵隐于洞外,要从内破阵几不可能。
开始的几月,洛剑尘除了每日来洞外查看,剩下的时间便是埋头修练,按着肖莫宁的符典制符。
她制的皆是防御符,这些符是为逃离此岛做准备的。
因为当日崔栋曾提及,在尸骨山中有一处焰浆潭,他在焰浆潭的深处发现有稀薄的灵气透出,但由于焰浆潭太为灼热,崔栋尝试多次都无法接近灵气透出的地方,他认为那里很可能会有一个传送阵,因为在这死气充郁之地,任何灵气都会极快被耗尽,只有经过特殊法力结成的传送阵才有可能保存住灵气不散。
在这岛上有三个传送口,这三处都是只进不出的单向传送口,分别处在尸泽,尸林,野丘这三处地界中。
这样均衡的分配,不得不说是很奇怪的,让洛剑尘不由得想追索,究竟是谁设下了这些传送口,是封闭这座死岛的大能,还是另有其人。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那处将他们几人传送至尸泽的传送阵,明显是有人控制的。第一个问题便出现了,是谁控制了入岛的传送阵?
岛上尸泽,尸林,野丘这三块地域究竟是谁划分而成的,岛上这么多规矩又是由谁制订的?如果只是为了将人困死在这死绝之岛,为何还要在这岛上建立秩序与规则?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关于岛上人的记忆,为何修练了醒尸功便不会丧失记忆与修为,是否就是为了迫使来岛的修士不得不去修练这种功法,而修练醒尸功的三种手段,在分解出了尸精的同时也将尸气与死气散布到了岛上,莫非这才是目的?
关于这些个问题,目前还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但有一点三人讨论下来一致认为,综合上述几点,传递出一个讯息,这座岛应该有着某些必须存在的价值。
既然是有存在的价值,那控制者便一定会设置下一条能进能出的通道。只是这条通道会极其隐秘。
如果说这条隐秘的通道是藏在尸骨山中,那这个解释也说得通,那里杳无人烟,山中又有极为恐怖的力量存在,极少有人敢接近那里,出岛的通道设在那里是最稳妥不过了。
崔栋,洛剑尘,况因,巡天四人经过一翻讨论之后,终于达成了协议结了盟。
洛剑尘给了崔栋一盏集火盏,集火盏中是南离圣域的火种,以南离圣域的火源炼制的防御符,其耐火之力与防御力虽无法与她的火玉鎏金甲相比,但比之巿售的任何一种防御符都来得强大。
崔栋是个识货的人,知道这火源不是凡品,在火玉鎏金甲觊觎不到的情形下,能有这火源炼制防御符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于是他绘制了一幅尸骨山的地图又给了洛剑尘几十张骨符作为交换。
协议达成,目标锁定,原本四人约定待制住了尸林的荆飞涯后,四人便起程去尸骨山一探究竟。
但突然而至的变故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过这个变故也让他们三人有了新的猜测,这尸骨山中所谓的恐怖力量,也许是已达到尸魈境界的尸精。
只是这尸精为何会在尸林的精英全部成擒时突然出现,这其中是否也有某些他们尚未想到的联系?
在况因的问题未解决前,尸骨山一行只能无限期推后,崔栋那里况因让洛剑尘暂时不去联系,一切静观其变。
时间一日日过去,一晃又是大半月,界符即将失效,洛剑尘心中的忧虑也渐渐加重,每日守在山洞外静静观察,伏魔阵仍未启动,只是粉嫣萝长势太快,已将石洞门重重封闭到根本找不到入口。
粉嫣萝擅吸魔气化为养料,这就说明洞中的魔气已越来越盛了。
又是半月的时光将尽,五月之期还差两日,幻灵境中另两个现象突然出现了。
颛昊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而境中大片湖泊忽然一夜之间,全部冰封。虽说幻灵境是北冥族的宝物,但自从启用开始境中都是温暖如春,连冬日都不曾有过,更不要说天寒地冻了。这让洛剑尘百思不解。这与况因结婴有什么关联吗?
月影渐沉,晨曦微露,五月之期的最后一个夜晚即将结束,
寒风中,洛剑尘与巡天比肩而立,两人俱都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如灵蛇般缓慢延展的粉嫣萝。忽然,一道白光从石门外亮起,眨眼之间,成片的符文封住了整座小山。
洛剑尘心猛地一沉,伏魔阵启动了!r1152
第三百十八回 觉醒与训服
符文在白光的映‘射’下,闪烁咄咄寒光,
粉嫣萝象一条条长蛇直立而起,围着一个个符文疯狂‘抽’枝。.
洛剑尘浑身麻木,心虚虚‘荡’‘荡’的飘浮,仿若已失了根。
这情形昭然若揭,况因失控了。
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洞’中传出沉闷的咆哮,那声音充满愤怒,压抑与悲凉。
"况因,你终究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洛剑尘闭紧双目,只觉脸上已湿了一片。她在心中默默低语:"既是造化始然,况因,你便待在这里吧,活着总还有一线希望。"
境中风声厉厉,不知何时起,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
飞雪,狂风呼啸着,拍打着,‘洞’外粉嫩的枝条在风中颤抖,一条条嫩枝上不一会儿便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冰霜越积越厚,最后皆冻成了冰条。
这种突变让洛剑尘意识到,境中湖泊封冻果然与况因有直接关系。也许是因为神族的宝物对魔气有天然的反应,冰封是幻灵境自我防御的一种措施与手段。
经过了一日一夜狂风暴雪的涤‘荡’,整座山头已完完全全被厚冰封冻了起来。伏魔阵中镇压的符文,晶莹剔透,在冰下折‘射’出五‘色’彩光,‘洞’中的咆哮声于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第二日,风停雪止,空山幽寂,一切归于宁静。
十日之后,境中的湖泊一夜之间全部解冻。幻灵境中又回复了以往的宁静祥和。只有那座小山仍然裏在厚重的寒冰之中。
日复一日,时间在流逝中带走了哀恸。
转眼又过了一年,这一年中洛剑尘除了每日来‘洞’外查看,剩下的时间便全都放在了祭练痕水剑上。
痕水皆忘辰化神时进入休养生息状态,一直都象一柄普通的剑一样没有任何灵息。
直到那日境中异变,痕水剑上突然有灵息流光透出,这一现象让洛剑尘欣喜不已,于是她按着肖莫宁教她的咒术,开始每日以心血濡养长剑,招唤剑中残存的仙灵。
经过了大半年的不断尝试,痕水剑终于觉醒了,剑中的残灵与她形成了心息相通的默契。可惜她尝试多次碎剑入体,与身合一,却都没成功。痕水剑中一股坚不可催的力量让洛剑根本无法将其粉碎☆后她只得放弃了将其溶入体内。
痕水剑的祭练小成后,洛剑尘便开始重新筹划离岛之事,为此她与巡天出了两次幻灵境。
经过了一年半前可怕的变故,岛上的秩序,规矩一切如旧,尸泽,尸林,野丘这三域也依然均衡分布着,唯一不同的是尸泽,尸林都换了泽主与林主,而野丘的丘主崔栋不知为何至今闭关未出,一切事务仍由那个丘使李昊处理。
洛剑尘却认为崔栋决不是单纯闭关这么简单,也许他因为找不到他们便自己去了尸骨山。
于是她以引踪符试着追寻其踪迹,但引踪符到了尸骨山前便炸毁了。
不过这也证实了她的设想。崔栋果然是进了尸骨山。
尸骨山是一定要闯上一闯的,只是如今况因被封印,他们的实力受损,必须更加谨慎细致地筹划准备。
洛剑尘将制做的防御符分了一半给巡天,自己留下一半备用。又将山中的地图详细研究了一番后便准备动身。
但这时一件可喜的事发生了,让他们暂时推迟了动身。
午时刚过,灵草地中的珍珠果开始飘散出浓郁的果香,顾婉,彩鸾,兽‘女’三人各自拿着竹篮在灵草地中忙碌。
珍珠果在幻灵境中也算是稀罕之物,百年‘花’开,百年结果,是炼制固神丹中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剂,
由于它只于午时结果,午时一过果子便会萎缩失效,所以现在是釆摘的最好时辰,
三人一番忙碌已将灵果釆摘大半,兽‘女’正兴高彩烈地与彩鸾说着话,
这时远处一道红光忽地冲天而起,迫人的威压直‘逼’而至。眨眼之间,灵草地中凭空多了个五六岁的白胖童子。
他光着身子,嘟着红‘唇’,眼珠骨碌碌转动,大声嚷着:"饿死了,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扔手一挥,三‘女’釆摘的灵果,蓦地从篮中飞起,在空中连成一串,童子张口一吸,灵果便全飞入他口中。
"怎么只这些东西"他不满地嘟囔,双手虚空一抓,几十株珍珠果连着茎草一起飞起,被他吸入口中。
这童子来得太快,抢东西的速度也太快,待三‘女’从威压中缓过神来,篮中的灵果,乃至地中的灵果早已一个不剩了。而那个童子正自顾坐在地头,一边悠闲地拔着灵草放在口中咀嚼,一边打量着四周。
"哪来的野小子,把我们的灵草都毁了,"顾婉恼得跳脚,"主人还等着这灵果炼丹呢!叫他全吃了,这可怎么办?你快赔来。"
"赔什么?吃了早变屎了,你要不?"童子哈哈大笑:"喂,我娘呢?"
彩鸾看着粉嘟嘟的童子,犹豫地问道:"你是昊儿吗?"
兽‘女’颇为机灵,眨了眨眼道:"我去叫哥哥。"她扬首发出一串鸣声。
片刻后,破风声呼啸,金光一闪,巡天已疾飞而至。
坐在地上的童子一跃而起,看着落下身形的巡天开心地笑道:"哎哟,呆鸟居然结婴了,这模样也变帅了吗。这些年不见,瞧你这日子过得‘挺’舒心吗!"
巡天冷脸看着童子还未开口,洛剑尘已紧跟着落在‘药’田前。
"娘,娘"童子脸上捉狭一笑,欢呼着朝洛剑尘扑了上去。
洛剑尘在竹舍时见到红光冲天,境中气流突变,就猜想是颛昊复苏了。现在一见不由大喜。原本一年前况因被封印时颛昊便有复苏迹象,但之后却又消失了,令洛剑尘失望了好一阵。谁曾想今日他却毫无征兆的醒了。
凭直觉颛昊的实力不仅恢复到了入定前,显然还提升了不少,洛剑尘抱着长大了一大截,沉甸甸压手的小胖子,暗自估‘摸’了一下,颛昊如今起码有化神期修为。这简直就是及时之雨,有一个化神期的修士相伴,那么他们闯尸骨山便多了不少胜算。
洛剑尘嘻嘻笑道,狠掐了他一把小‘肥’脸道:"昊儿,真乖,这么久也没忘了为娘。醒了便来捣‘乱’,该打。"她心中盘算,颛昊诡计多端难以训服,虽是强援,但若无制约便是祸害。现在是给他下套的时候了。
颛昊笑得得意:"便是把这拆了,你也打不过我呀!"
"昊儿,真是调皮。"洛剑尘无奈笑道,也不放下他,径直抱着他回了竹舍。
一进竹舍,颛昊便"噌"地从她怀中窜下,一ρi股坐在竹榻上,嚷道:"丫头,快给我找套衣服来。别忘了再‘弄’些好吃的。"
洛剑尘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天蓝‘色’的小衣服递给他,颛昊一把抢过抖开,只见粉蓝的衣服上镶满银丝,领口袖口皆缀着水晶小片,微一抖动衣服便银光闪烁,颛昊大喜,"丫头手艺不错,衣服做得漂亮,是为我准备的吗?"
他心中美滋滋的,这小丫头心肠太好,连衣服都替自己准备好了。他三两下便将衣裳套在身上,口中嘟囔道:"穿着效果不错,就是衣服短了些,紧了些,不过勉强能穿。丫头,下回再给我做几件大些的。记着也要这般漂亮的。"
洛剑尘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看着,待颛昊将衣服扣实,她才淡淡道:
"神兽大人,做这件衣服的材料可全是万金难买的宝贝,我哪里还能做出第二件。想不想见识一下这件衣裳的好处?"
洛剑尘身形急退,到了桌边,一掐指诀,口中轻诵出一句咒语。
颛昊一愣神间,身上的小衣上忽地亮起一片萤光,他只觉一股滚烫的感觉从衣上传入体内,而后衣裳猛地一缩,竟全部钻入体内,似万道细锁穿透了奇经八脉,体内的气机顿时被锁闭。万蚁噬啃的疼痛从身中传出。
颛昊一下明白过来,怒声大叫道:"小丫头,可恶,敢算计我!"他猛地跳下竹榻,扑过去‘欲’抓洛剑尘,刚动得一下,神识似被什么东西狠‘抽’了几鞭,疼得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洛剑尘依在桌边,淡笑道:"颛昊,你‘性’情多变,桀骜不驯,我救你多次,你却害我多次。口中喊着娘亲,却处处忤逆不孝,今**刚复苏又毁我灵草,威胁于我。留着你这样的孩儿既是祸害,不如除了。......你也不用徒劳挣扎,这件宝衣你越挣只会让你越发痛苦。"
早在南离圣域时,洛剑尘已为应对颛昊觉醒做了筹划,她炼化了通天塔中得来的水晶盒,又添加了几十种材料,以离火雨珠,南离火种和自己的灵血一起炼制了这件小衣,衣成之后,又将南离族中遗下的有关制约颛昊的咒术封入了其中。
由于颛昊的‘肉’身是由洛剑尘的血‘肉’孕化,所以这件小衣一上身便溶进了他体内,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咒术则禁锢了他的神识、以他的修为若要破咒虽难,但强行毁了小衣也不是难事,只要先毁去这具‘肉’身小衣也就毁了。
颛昊在地上不断翻腾,心中也明白,要毁衣服须得连同‘肉’身一起毁了,可毁了这具好不容易得来的‘肉’身,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舍的。
折腾了大半日,他终是熬不住求饶:"娘,娘,昊儿不敢了,昊儿以后都听你的......你快解了这件衣裳,疼,疼!"
洛剑尘见时间也差不多,掐诀诵咒,颛昊身上的疼痛立时止住了。
"死丫头,我掐死你。"疼痛一止颛昊立时翻脸,身形一动,已扑近洛剑尘。这时一声浑厚的鸣响,一柄古朴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青光,已电闪而至,挡下了颛昊一击。
洛剑尘借这一阻重又掐诀诵咒,颛昊大叫一声,翻身倒地,青光气焰冲天,追着地上的颛昊一阵猛‘抽’,颛昊‘肉’身虽然强横却也被‘抽’得浑身青红一片。
洛剑尘笑道:"颛昊,你连弑母之心都有,如何还能成的了仙得的了道。不如让痕水剑‘抽’死算了。"
"丫头,不行,不行,我还没上天去过过好日子,怎么能死。"
"颛昊,你要上天,须得收集齐散落的晶石。杀了我谁来助你?是让忘辰来助你吗?"
"忘辰那死狐狸,我要剁了他。......哎哟,疼死我了。"
颛昊听到忘辰的名字立时熄灭了对洛剑尘的愤恨。他可不傻,心中明白洛剑尘只是要制约于他,并不会真要他的命,虽说一直以来洛剑尘都受制于他,如今这个局面完全扭转让他极失面子,但无论如何也好过疼死,想到自己光辉的前程与切齿的仇恨。他心中翻腾了一番,觉得低头还是有必要的。
"娘,娘,昊儿知错了,饶了我吧。"他哀声求恳。
"昊儿是个小骗子,叫为娘如何信你?"
"娘,要不,要不我给你签个魂契吧!"
洛剑尘一听心中大喜,颛昊签下魂契,那他的一切也就完全掌控在了她手中。以后便不再怕他闹出事来了。
颛昊签下魂契后,洛剑尘便将拼尸岛与尸骨山的情况告之了颛昊,这样一番磨蹭,洛剑尘在境中又多待了十几日。
清晨,阳光已透出,洛剑尘,巡天,颛昊三人又来到那座冰封的小山前,
小山周围一片寂静,符文仍在冰下闪着寒光。
颛昊忽地轻"咦"一声,指着山前的厚冰道:"咦,这符文气竭了!"
洛剑尘一愕,定睛细看,并未发现阵势有停止的迹象。但符字上的光环明显暗淡了。而且细看之下,冰冻下的粉嫣萝已有不少枯萎干瘪。
莫非是魔气衰竭了?
洛剑尘心中一动,前几日听颛昊言及,他提前觉醒这还得益于况因那股魔气的冲击,‘激’发出了幻灵境中潜在的力量,这才让他占了便宜,提前恢复了元气。
难道况因也得益于这股力量反败为胜了?想到此处洛剑尘‘精’神大振。
这样一来,前往尸骨山的日子又被延后了。
每日洛剑尘便守在冰封的小山外一待便是大半日。
两月后的一个傍晚,
洛剑尘独自坐在山外的冰柱上,忽然周遭的灵气一阵‘波’澜起伏般涌动,眼前白光刺目,冰封下所有闪耀的符文灰爆亮后蓦得消失了。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水势从山顶狂泻而下,尽数流入山间的低洼处汇成了一个深潭。一条条失了生命光泽的粉嫣萝软软垂落,‘露’出了山‘洞’口。
洛剑尘呆呆看着眼前一幕,心头狂跳而起,眼前的景象说明了什么?是况因,他成功了吗?
水势不出一刻已泄得干干净净,‘洞’中却迟迟没有动静,洛剑尘迟疑了一下,飞身跃至‘洞’‘门’前,挥手启开了‘洞’‘门’。r--7hhh+******04-->
...
话说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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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华婴汗颜之极。要在此向诸位告上一段假。
最近事多烦忙,身心疲惫,新的学习生活又要开始,心思十分驳杂,虽也在努力码字更新,但更得断断续续,也影响文文质量。
自感这样有违写作初衷,也对不住付费读文的亲们。
所以决定文文停上一段时日,待手中事情解决了再继续回归更新。
构思此文花费了不少心血,之后的篇章也已写了详尽小纲,所以无论读者多少,冷清热闹,一定会让故事有始有终。
感谢一直相伴支持的诸位编者,读者,好友们。
华婴还会回来的。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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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九回 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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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洞口,洛剑尘便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只见洞中长长的秘道已变成了一片银白,秘道四周的壁上,地上仍结着薄薄的冰霜,秘道尽头的石室门紧闭着,上面的冰霜正在渐渐溶化。有淸悦的剑鸣声与说话声从室中传出。
洛剑尘一愕,这里面还挺热闹。
这时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欢呼声响起。
"师傅,辛师兄输了,......这回总该轮到我休息了。"这居然是刘楚彦的声音。
"你这丫头,改不了偷懒的毛病。"男子清亮的笑声随之响起。这是况因的声音。
"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你耍诈了?辛辞分明是故意让着你的。......就凭欺哄师傅这一条,你们俩人都该罚。......上官清你去休息,辛辞,楚彦,你们俩人将刚才比剑的剑招都刻在壁上。想明白了各自的错处才能休息。"
男子的语声仍透着轻松慵懒,但口气中却另有一种不容抗拒的严厉。
"师傅!"刘楚彦心虚地轻唤,"我没想欺你。......只是......你的时辰快到了,让我先替你施针止痛吧......"
"丫头,你那针法不行,跟着亦秋学了那么长时间,长进也不大,以后都不用你再施针了。我的痛我忍得住。......把心思放在练剑上,活着回去,我对亦秋也有个交待。"
止痛?洛剑尘的心猛地一沉,况因又出什么状况了?
她再不犹豫,飞身跃至石门前,挥手推开了石室门。
石门开启的一瞬,一股强劲的灵气迎面袭来。她身上的火玉鎏金甲光茫陡亮,三柄长剑在撞上光茫的一刻被弹了开去。
"苏师妹"辛辞反应最快,第一个叫起:"师傅,是苏师妹。"
"苏师妹"上官清愣了一下,也露出惊喜之色。
"师傅,门开了,是念玥来了。"刘楚彦看清来人是洛剑尘后,登时欣喜若狂,欢呼出声。
她撤剑上前,一把抱住了洛剑尘,喜道:
"念玥,怎会是你。你是怎么来的?......你怎知我们被困在这里......"刘楚彦原也是伶牙俐齿,但此时也许是太过欢喜,一时竟语无伦次。
"楚彦!又见面了。"
听刘楚彦的口气,显然况因并未告诉他们身处何地。想来况因是不愿让自己的秘密为别人所知。
洛剑尘含笑伸臂回抱住刘楚彦,目光却迫不及待地越过她肩头在室中一转,却见东首墙边,况因正盘膝而坐。
"苏师妹,别来无恙。"辛辞在旁Сhā言:"我们都好生记挂你。"
"多谢辛师兄挂念,念玥一切安好。"
"念玥,你来得太好了,"刘楚彦忽地眼圈一红,压低了声音道:"你的医术比我强,快来帮我看看师傅。"
刘楚彦不待洛剑尘接口,拉着她快步走到况因跟前。
况因此时已缓缓从地上站起,负手含笑凝视着她。
一年多不见,他并未有什么改变,英俊的面庞仍充满阳光与朝气,只是细看之下便发现,他的面颊清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少年面庞显出了刀削般俊挺的轮廓,凭添了成熟男子的卓越风姿。
两人相视而立,洛剑尘仿佛已听到,况因的心跳声与自己一样都失了节奏。
"况,况师叔,你,可还好?"洛剑尘压抑着内心的忐忑与激动,轻轻问道。
凭感觉,况因身上流转的灵气强劲澎湃,比之一年多前明显又强了许多,看这情形他应该结婴成功了。
只是当她的目光望进况因眸中时,心头却猛然一沉。只见他原本晶亮如星的双眸上似蒙着一层暗灰的薄雾般没有丝毫光彩。
这种症状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况因真是失明了。
况因眼角眉梢盈满笑意,没有神釆的双眸中蕴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好,......只是,......想你。"
他话音未落,忽然间出手,电光火石间,一股绵柔地劲气分袭刘楚彦,辛辞,上官清三人,刘楚彦还未从师傅的表情与话语中回过味来,身上的茓位已然被封,辛辞,上官清离得虽远,但也没能躲开况因电光火石般的出手。
等洛剑尘回过神来,三人已翻身倒地,昏然睡去。
洛剑尘看向倒地的三人,不由失笑出声:"师叔下手好快。看来做你的徒弟得随时做好被打晕的准备。"
况因道:"晕了总比死了好。对他们来说不该知道的事知晓的越少越好。可惜我的星光矢不知为何失灵了,不然也不用给你增添风险。"他轻叹一声,神识锁住面前的少女一刻不舍松开。
她终于来了,短短一年零二月,恍如隔世一般漫长,如今重见,却是再看不到她的容颜了。
"师叔想的周到,"
"他们都已晕了,你还叫我师叔?"况因朗声笑起。
"在紫胤节你不就是我师叔,对了,师叔结婴了,师侄现在该改口叫你睿意师祖了,恭喜师祖成为紫胤宗又一位道君。"
况因摇头,慵懒的笑意浮上嘴角。
"况睿意,被个小丫头关了大半年,你说他哪还有脸摆谱当人师祖。怎么也得等他连本带利讨回脸面再来恭喜。"
洛剑尘"噗嗤"笑道:"谁关你了,你不是说入魔了便杀了你。现在不过是把你困住,你倒来牢骚。.....对了,师兄,你体内的魔气如此强横,你是如何结婴的?"
况因笑道:"这事说来话长,能结成元婴纯属侥幸,界符失效那日,我刚碎了金丹,元婴半成。谁知那时体内的魔气便暴发了,魔气与另一部分碎丹相合后,居然一下结婴成功,只是这元婴因此便有了一半魔性。
一半道婴一半魔婴两者相较不分上下,亏得你这境中仙灵之气十分强大,于是我便借着境中的力量一点点洗涤这一半受了魔气污染的元婴。只是这魔婴比之另一半道婴更加强悍,它与道婴根骨相连,根本无法灭除。所以我只得将魔婴的气识强行镇入了少阳胆经与厥阴肝经之中。待我终于镇压成功后,却发现自己已出不了石室了。你这丫头还真够狠的,一关就关了我大半年。"
"这么说,你的眼睛就是那时看不见的?"
"是,当时也是迫于无奈,"
听况因如此一说,洛剑尘恍然明白了况因为何会元婴成功却失明了。
原来是因为他将魔婴的气识强行镇入了肝胆二经之中。肝开窍于目,强行镇入魔婴的气识,一定是伤了这二经中固有的正气,这才导致况因失明了。
如此说来,要使他复明须得先除了他体内的魔婴,可这却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漫说以她的力量根本无力灭了他的魔婴,就算有这力量,一旦魔婴被毁,那另一半元婴也会受损,到时况因的一身修为将会尽失,甚至还会危及性命。
对于修仙者而言,眼睛不能视物可以神识代替,与人斗法时未必落于下风,但不动用神识时那就完全与瞎子没有区别。
"你现在是否每至辰,午,申,戍四个时辰都会浑身疼痛,痛处由心经,脾经,胆经与胃经这四经中而起,半个时辰内疼痛入督脉达至顶峰?"
洛剑尘思忖道,她现在也明白了刘楚彦为何要说施针止痛。如况因这般伤了肝胆二经,那到了辰,午,申,戍这四个木气最弱的时辰,体内的魔婴元识必会反抗。以况因的修为强行压制不难,但压制的过程中身体必然会经历一段疼痛的煎熬。
她心中转过数个治疗方案,但随之都被否决了。不由的有些沮丧。
况因听出洛剑尘情绪的低落,满不在乎笑语,"瞎便瞎了。半年结成元婴,在这修仙界中连天乙宗的执休道君都做不到,如此说来我其实一点都不亏。"在将魔婴镇入肝胆二经时这后果他早已想到了。
他语声一柔,又道:"唯一可惜的便是再不能看到你了。......阿尘,你可知我有多想你。看不见哪怕听听你的声音都行。原本想着结婴后便娶了你,可现在,......罢了!"况因轻叹一声,颓丧之色溢于言表。
况因纵历死境,也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如今却也会流露颓丧的一面,洛剑尘心中几分酸楚,几分不忍,怜惜之情立时涌了上来。
"我定会治好你的。"洛剑尘迟疑了一下:"师兄不是说我再不嫁,就会变成祸害。你不娶我难道不怕我遗害人间?"
况因愕然,怔了一瞬,忽地大笑起来:"阿尘,你就是嫁了人也一样会惑乱人心。......不过,......不过,唉,我怎能连累于你。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瞎子。"
他说时抑不住心中的欢喜与感动,探臂一把将洛剑尘揽入怀中。
况因的怀抱仍是宽厚温暖。怦然有力的心跳在洛剑尘耳边回响。她闭上双目,心底刹那的犹豫,瓦解在况因柔软的语声中。有些事,有些人是该尘封了。她在心中低叹,终于下了决心,伸臂环住况因。
"师兄是真心不愿连累我吗?"
少女的臂膀轻轻环绕,让况因心头登时狂跳,"阿尘,是不愿累你,却也舍不下你。你,可嫌我?"
"怎会不嫌,"洛剑尘调皮一笑,仰首面对况因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听话,配合治疗。改了胡说八道的毛病,不准再耍什么心眼。不然我便......"
其实这一年多来,洛剑尘守在山外,已想得明白,纠结于情事只会让心中魔障渐深,于己于人都是不利,倒不如早些有个了断。
况因百岁结婴,修为道心都是上佳,人品也算不错,与自己又渊源颇深,彼此也算知根知底。而且他外表无赖,内心也有讲情重义的一面,理性地考虑,若要择选道侣,他确实是上佳人选。
如今他失明了,体内的魔婴随时都有反噬的可能,无论从道义上而言还是从感情上而言,她都更不能舍了他不管。
况因在心底无声而笑,这丫头,心肠太过柔软善良,以退为进,远比逼她嫁自己来得奏效。
"全听你的便是。"他笑着打断:"所以,从此后你会一直守在我身边对不对?"
"是......你看不见时,我便是你的眼睛。"洛剑尘认真道:"逆境也是助缘,越过了便离道更进了一层。所以,况因,把这当成一段历练吧。"
"阿尘,......"况因心头激荡,失了光明换来了元婴修为与心仪之人的真心相许,这笔买卖他可大赚了。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庞,指间是凝脂般腻滑的肌肤,鼻际是少女幽淡的体香。况因的神识流连在她皎美如玉的脸庞上,终是忍不住俯首吻上少女的嘴唇。
轻柔的亲吻在少女的回应中升温,二十年的等待与徘徊,在这一刻终于柳暗花明。
几许尘埃落定的踏实让洛剑尘的心回归了宁静。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忘不了,那就让漫长的岁月将之慢慢抹去吧!惜取眼前人,珍惜当下情,将来才不会留下遗憾。
却在这时,一片光影陡然亮起,寒气森然充满了石室。光影剑迅如电闪向着况因陡然劈落。
洛剑尘吓了一大跳,况因已揽着洛剑尘飘身退出了一丈开外。但光影剑却是不依不饶紧追而至。
况因眼不视物,神识却十分强大,而且眼盲之后听风辨物的能力更加强了。是以虽变故突然,仍然应付从容。
"阿尘,你的剑看我不爽啊!是想与我较个高下吗?"况因大笑,携着洛剑尘飘身在室中闪避,
洛剑尘呆了片刻,突然回过味来。光影剑中有陈明远的魂识,他与况因可说有夺妻之恨≡己选择接受况因,他定然是恼了。
这,这,这叫怎么回事嘛!
想到陈明远,洛剑尘的心中又掠上一抹伤感。
这时,却听一声清悦的剑鸣,况因的赤剑已从他背上飞出,于空中截住了光影剑。顿时室中剑气纵横,两柄长剑打做一团。
"阿尘,你的剑气势好强。"况因的神识锁住激斗的长剑,微皱了下眉,轻咦了一声:"这剑里已有剑灵了。不象是剑中自生的。......阿尘,你可得小心,若是外在魂识附作剑灵,一旦驾驭不了,可是会为剑反噬的。"他虽然多次看到洛剑尘以此剑斗法,却并未太关注此剑,今日以神识观察,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
洛剑尘十分无语,这件事该如何向况因解释呢。陈明远自然不会来害自己,但他与况因的嫌隙极深,这又该如何善了呢?
"况因,如果我说这其中的剑灵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曾经得罪过的人,你觉得你该如何与他了断呢?"
况因脸现诧异,神识凝注着光影剑,片刻之后,恍然而笑,扬手一招,赤剑立时飞回,他朗声道:"喂,我说你和我都想护着阿尘,大家打来打去只会让她为难,我看不如这样,我曾经伤你,你便加倍还我便是。如何?"
他话音刚落,光影剑已飞至他近前,寒光一闪,长剑朝他顶门劈落。洛剑尘脱口惊呼,
况因却不躲不闪,把眼一闭道:"杀了我,我便与你一起做剑灵,到时可别怨我抢你的地盘。"
光影剑剑身一震,寒光掠过况因头顶,发髻被削落于地,随之光影剑剑身一弓,重重三下抽上他脊背。而后剑中光茫一敛,重又飞回洛剑尘腰间。
"喂,我们的恩怨这就算了了吗?"况因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心中却是畅快无比,他抬手掠开散乱的长发大声道:"那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一起守着咱们媳妇,可别再找我麻烦了。就算看我不爽想打架,下回也帮忙挑个时间。别在我们......"
洛剑尘听他越说越不象话,忙伸手捂住了况因的嘴,愠道:"再胡说!我便反悔了。"
况因嘻嘻一笑,伸手拉下她的纤手握在掌中道:"我的小阿尘,现在还哪容你反悔。我的媳妇你是做定了。"
他不由分说将她托抱而起,重又重重吻上她红唇。
......
接下来几日,洛剑尘安顿了刘楚彦三人后,便着手替况因治疗。他的眼睛目前是没法治愈,但要阻止他四个时辰发作的疼痛,洛剑尘还是有办法的。
待况因的疼痛被控制到最小限度,又已过了半月。
情定后的况因确实老实了许多,除了花时间去逗哄以洛剑尘儿子自居的颛昊,偶尔也会耍遂皮子逗乐,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督着洛剑尘修炼。
洛剑尘在秘地金阵中收取的金阵阵气一直积淀在她丹田之中,况因认为将其调用之后,洛剑尘应该能一举晋阶筑基后期。
这样在境中一晃又是半年,半年后洛剑尘如愿晋阶至筑基后期。
如今况因结婴,颛昊化神,洛剑尘也晋级筑后,加之已是元婴期的巡天,四人的组合,这实力可谓空前强大。于是逃离拼尸岛之事几人重又开始了筹划。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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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回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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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境中的清溪上,一片云气凝成的巨大莲叶与溪岸连成了一片。
洛剑尘,况因,颛昊,巡天,还有肖莫宁环坐在莲叶上,
一大两小,三张尸骨山的地形图摊放在几人中间。
这三张地图,一张是崔栋提供的,另外一大一小两张地形图则是肖莫宁重新绘制的。
那张小图是他在崔栋提供的简略版尸骨山地形图的基础上,又按比例进行了一番详尽的描画,将崔栋提及的所有讯息都清楚的标注出来。所以现在这幅地图看去一目了然。
而那张大图则是按照肖莫宁自己的理解分析,将已知的这段山况,按方位,推断的属性,溪涧的流向,以十二地支划分成了十二片区域。
洛剑尘的目光在三张地图间游走,最后落在那幅大图上。
看着看着,她的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幅地图合成整体时看并没什么奇特之处,但经过了一番划分后,隐于地图中的许多问题立刻浮现了出来。
"师傅,你是说这山的每一域都能通往迷宫,迷宫中也另有路通往焰浆潭?"洛剑尘思索着,目光在图上十二种不同色彩绘出的路线上来回游走。
按崔栋的说法,他是由尸骨山的西面入山的,入山后没多久便闯入了第二峡的一座迷宫,而后在迷宫中循行到达尸骨山中焰浆潭的。
这是处十分怪异的迷宫,崔栋虽然顺利通过了迷宫,然出了迷宫之后,他便根本想不起在里面发生过什么。清楚记得的,只有迷宫的终点是在焰浆潭的北面。
当时与崔栋一起商讨出路时,他们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所以洛剑尘和况因都认为他是故意有所保留,想以这座迷宫做为最后的筹码,从他们处获得更多的主动与利益。
但经过况因旁敲侧击的诱导之后,两人终于相信,崔栋不是有所保留,而是真的遗失了这段记忆。
一座会抹去部分记忆,然又能让他毫发无伤安然进出的迷宫,自然也成了关注的焦
因为这座神秘的迷宫,一直以来,洛剑尘的思维始终定格在这座迷宫上。始终在揣测着这座迷宫可能出现的状况。但也因此反倒忽略了进入迷宫的通道。
如今看着这幅分割后的地图,她的思路忽然有了突破性的转变。若迷宫真如肖莫宁推测的有许多通路,那由不同的方位进入其间,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肖莫宁双手拢在袖中,微蹙着双眉,平静地答道:"只是推断。"
"哈。"颛昊在旁讪笑出声:"推测的东西也能拿来说事?还搞得跟真的似的。"
肖莫宁对颛昊的嘲讽全然漠视,他的表情淡无波澜,仍是平静道:"多一种思路没什么坏处。况因,你说呢?"
况因一直默不作声地以神识查看着地图,听肖莫宁问及,才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可以换种思路。阿尘,你看,这处是崔栋入山的位置,这个位置在山的西侧,在申位上,此处当属少阴之地,少阴见于申,壮于酉,衰于戌。
这是崔栋所说的迷宫入口位置,它在子位上,子位是太阴壮盛之位,由太阴盛地这条来看,它的起始位置应该在北方,太阴见于亥,壮于子,衰于丑。亥子丑属水,为北方。
这是焰浆潭的位置,它紧邻辰位,辰位是少阳衰地。少阳见于寅,壮于卯,衰于辰。寅卯辰属木,为东方。而崔栋提及迷宫的出口在焰浆潭的北面,与北相对的正是南方。"
"这么看来,这迷宫是贯穿了四方,而焰浆潭延伸的走向,很可能会在中央太极之位,也就是说,潭底可能会在迷宫之下。"
"可以这么推测,但具体还得看崔栋的记忆与叙述是否准确。"肖莫宁简单补上一句。
颛昊嚷嚷道:"喂,干爹,那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从其他通道入山了?"
况因笑嘻嘻道:"昊儿最聪明了,你看一说就明白,难怪你母亲常夸你心智过人。"
自从况因与洛剑尘定了情,对这个白捡的儿子况因就上了心,颛昊有化神期的修为,况因自然不会相信他真是洛剑尘生的,但对这个娃娃甘心以儿子自居,他也着实吃惊。
不过洛剑尘既然不说他的来历,他也不想去追究,毕竟两人情定了,让洛剑尘了解,他十分尊重她的秘密就显得更为重要。
颛昊开始还对况因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架不住况因不着痕迹的马屁和变着法的逗哄,他的心性本就喜爱玩闹,幻灵境中其他人哪有况因有趣,如今有这么个玩伴,他着实开心不已,这样处了一段时间,竟哄得他开口喊了他干爹。
颛昊甩了甩小脑袋,眉开眼笑地一蹦窜到况因身上嚷道:"干爹骗人,我娘可从来都不会夸我"
况因拍拍他的小胖脸,不以为然笑道:"哎呀,昊儿果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干爹的小把戏。干爹这水平显然是做不得骗子。"
"你连我娘都骗上了,怎还做不得骗子。"颛昊嘟着小嘴,笑得暧,昧,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小童脸上,着实与他年岁不附。
"咳,咳"
巡天看一眼红云满颊,有些尴尬的洛剑尘忙打岔道:"那我们该从何处入山呢?"
"就从北面入山。师傅你看如何?"洛剑尘马上接上巡天的话头问道。
"可以一试。"肖莫宁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大致的入山路线便这么定了下来。四人约定第二日便出境前往尸骨山。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傍晚时分。
洛剑尘在榻上静坐了片刻,脑海中犹自闪动肖莫宁从容淡然的表情与话语,他耗费心力演算的那几张地图与之前编制的符典,教授的法术,已毫无保留的将他满腹的才华展示在她面前。
一个不谐医道,却精通符术,擅长制器,精于阵法,通晓异术的人,到目前为止,她只认识两人,一个是玄朔,另一个则是那个应该已死于凝冰之地的便宜师傅陈少清。
洛剑尘心中揣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独自走出竹舍,沿着小径缓步而行去了傻清的居处。
傻清的居处原本紧邻肖莫宁住处,但一年半前,洛剑尘将傻清移至了巡天住处旁。这样便离肖莫宁的住处稍远了一些。
傻清的屋中冷冷清清没有仼何声息。面庞红润俊秀的少年仍侧身埋头睡得香甜。
洛剑尘在榻边的椅上坐下,沉默了片刻,轻轻道:"师傅,你说我该拿他怎办?我狠不下心去伤他。他现在真是个很好的师傅。处处为我着想,处处为我排忧,你相信吗?他真的已变了,你定是不信的,你若醒来定然又要骂我蠢了。你是不是还会怨我不及时出手救醒你"
静悄悄的屋中只有少女低低的倾诉。
从"肖莫宁"自制出克制崔栋符箓的木牒时起,一个疑问已在洛剑尘脑海中形成,带着这个疑问她一日日走过,许多不能解释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于是一个她不愿触及的真相便昭然若揭。
那个沉静温和的"肖莫宁",那个伴着自己度过七年多时光的"肖莫宁",其实早已不是真正的肖莫宁,从沉睡中醒来的魂魄以欺骗的方式走近了她的身边。而他则将真正肖莫宁的魂魄施术封印了。
其实她早该发觉的,一个人的性情不可能颠覆的这么彻底,说到底,这个错误能延续多年,不全是这个"肖莫宁"的问题,更多的问题还是出在她潜意识中对这个师傅的一份特殊的信任。
改变后的"肖莫宁"性情有些象况书严,又有些象玄朔。因为这份潜在的依恋,使她自然的接受了他的感变。也就让这个魂魄完全走进了她的心里。
"师傅,这沉封术能颐养魂魄,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醒了也别恨他。我很怕你们俩人打的你死我活。你知道你们打起来我一定是会帮你的,可是我也不愿伤他。"
走出肖莫宁的小屋,天色已暗。
夜风微凉,幻灵境中一片静谧,灵草地中清香浮动,洛剑尘揣着犹豫一路慢行,看着这境中有序的的一草一木,心中一丝不忍在心头扩散。
她轻叹一声,自己真是没有原则,本该厌恶痛恨那个人的。可是现在,心中不光没有丝毫恨意,居然还会为他这些年来冒着肖莫宁的名字伴在身边而不忍。
"阿尘,叹什么气啊!"
淸亮的男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洛剑尘的思绪。况因从前面快步行来。
"师兄,你怎一个人出来了?为何不让巡天陪你。"
"只想随便走走。"况因灿然一笑,道:"小妹子,不用为我担心,如果在这里都要人护着,那我哪里还能闯得了尸骨山。"
洛剑尘默了一下,自从况因失明后,她总是下意识地想照护他,其实细想一下,这样对况因而言反而是一种伤害。残疾的人更需要的是心性上的扶持。
"师兄,在我这里乱走小心迷路。"洛剑尘笑道。
"我有你师傅提供的地图,走失不了。"况因也笑起,伸手携住洛剑尘的手,两人并肩而行,朝洛剑尘的竹舍缓缓行去。
"你这师傅着实有些本事,不过我可不知道肖莫宁还有这本事。"况因突然道。
从巡天处他已了解了一些肖莫宁的事情,他出关之后,洛剑尘与况因闲聊之时也没隐瞒肖莫宁的身份。
要说身为肖家枢密堂堂主的肖莫宁,況因其实一点都不陌生,紫胤节与肖家驻地相距不远,大家又是北仙盟的盟友,交集必不可少,所以两人接触良多,而且都还了解一些对方的禀性。当时洛剑尘提及这个植灵人是肖莫宁时,他还着实纳闷了一阵。
这不会是搞错了吧?一个人死了后会转性转得这么彻底?不过当时他只是将这份困惑压在了心上。之后见
"师兄,"洛剑尘轻叹,顿了片刻,幽幽道:"他本就不是肖莫宁。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个师傅,曾经害过我,现在却又无保留的照拂着我,叫我哪里还忍心伤他魂魄,可肖师傅是他死对头,他又封印了他的魂魄多年,一旦醒来,他必定跟他拼命,两人若是打起来,必然不死不休。这是我一直担忧的。"
况因摇头,怜惜地责道:"小妹子,早跟你说了,你这人太过重情,这可是你致命的缺陷,这么多年,你长进不小,可在处理感情上怎么始终还是没长进。
如这种事情换作我,一定快刀斩乱麻,该了的帐就了了,该报的恩也不欠。只要在你能掌控的范围内,把事情挑明了。至于这两个师傅将来如何相处,这种事你也要担心,这未免杞人忧天,他们若都真心实意向着你,自然会寻找到磨合的法子。真要是担心他们将来会打起来,那把他们分开便是。一个让他待在境中,一个让他待在境外,两人不相往来,这架不就打不成了。"
"对呀,师兄,我怎这么笨。"
"你不是笨,你是关心则乱。你是心中装了太多的情。"
况因伸手一拽将她拉近身前:"傻丫头,别人对你好些,你便要涌泉相报,你这样的性子,叫我怎么放心。我说我们离了这拼尸岛便马上成亲,免得你又被谁感动了,到时再给我添堵。"
"你胡说什么,"洛剑尘刚还觉得况因言之有理,说到后来便不象话了。
"我哪里胡说了,你这小丫头惹了多少情债,以后我可着实辛苦"
"觉着辛苦便不要理我。"洛剑尘微愠,伸手甩脱他手。
"我还没说完呢。"况因的神识笼着薄愠的少女,一股溶溶暖意涌上心头。
他俯首低语:"这辛苦我甘之如饴。"
唇瓣触到洛剑尘娇嫩的肌肤,况因心头的暖意立时荡漾开来。
微凉的夜风拂过两个依偎的身影,浓浓的蜜意在夜色中化散。
远处的海棠树下,一个清瘦的身影静静凝视着相拥的少年男女,淡淡的落寞化成一种苦涩与几分欣慰,浮上了稚气少年的嘴角。
"师傅在瞧着我们。"洛剑尘的目光落在海棠树下,脸上一红,忙推开况因。
况因有些不舍的松开手,道:"别再犹豫,该挑明时便把话说透了,我在这里等你。"况因说着退了几步,随意地在道边一坐。
感觉到洛剑尘远去的脚步,况因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以后还真是有得他操心的。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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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回 解
海棠树下,俊秀的少年仍淡然伫立,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女,面庞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忐忑。
"师傅。......徒儿有事想跟你说。"
洛剑尘在少年面前站定,目光诚恳地迎视向他。
这是一年多来她第一次以这样坦率的态度面对眼前这个曾给她带来恐惧,曾令她无比厌憎,如今又给予了她难言的感动与纠结的人。
"说吧!"
少年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复杂不明的情绪还是涌了上来千年醉(盗墓,GL)最新章节。
诚然,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酝酿这一日的到来,这孩子太重情重义,这是她的软肋,也给了他陈少清一步一步在她心中占住一席之地的机会。
十年前的一个晨曦,陈少清的魂魄终于褪尽封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现实让他无比震惊,回想着凝冰之地发生的一切,当时若非强行夺了顾媛的身体,而后彻底自我封印,他陈少清早已在凝冰之地灰飞烟灭了。
如今经历了那段噩梦后终于醒来,他就得面对另一个现实,那就是自己其实已彻底地成了死人。
当初夺舍虽是迫不得以,然那一刻他已预想到后果了。所以很快他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只是对于死了以后还被拘着魂魄做了洛剑尘植灵人一事,他是又庆幸又沮丧。
庆幸的是,自己终于薄了神魂逃出了凝冰之地。
而沮丧的却是,一个原本攥在他手心里的小丫头,如今却做了他的主人,那个死对头肖莫宁,反倒成了那小丫头的师傅。
看着这师徒二人相处亲密。他是五味杂陈,他陈少清才是这丫头的师傅,肖莫宁居然横刀夺徒。他与肖莫宁恩怨纠葛百多年,如今两人都从高高在上跌落尘埃,可死后的待遇却还是天差地别,
这让他又想起了自己不堪的童年,他本是陈家掌家陈继松炉鼎所出的孩子。在陈家这个大家族中。这种出生的孩子连一个外姓弟子都不如,从小受尽欺凌的他,小小心灵中便种下了仇视一切的种子。
尤其当看到自己的生母被二哥陈少庭的母亲打死后。他内心复仇的火焰被彻底点燃,他以心魔立誓不仅要改变自己命运,而且一定讨回这笔血债。
自此后天生聪颖过人的陈少清,便开始了夜以继日刻苦的修炼与精心筹划。经过了几十年的努力,他终以他的冷酷狠辣与博学多才受到了陈家长子陈少舟的重用。
为了进一步掌控陈家。他悄悄对陈少舟施用了血盅咒,籍此慢慢地控制了他,并让陈少舟心甘情愿将其收入嫡系心腹之中。从此之后他的地位便扶摇直上。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未来之路将越走越宽。但世事变迁如此之快,凝冰之地一行,又将他打回了原形。他陈少清重又回归到不堪的境地之中。
以他的性情≡然绝不能坐以待毙,更不容他人骑在自己头上。即使身躯已死。先做个鬼修然后夺舍,他陈少清一样有翻身的机会。
由于岁月沉封术很好地滋养着他的魂魄,使它的魂魄不仅未在凝冰之地受到丝毫损伤。反而凝敛得更为稳固了。
玲珑塔中的魂魄祭炼只将他的一魂三魄禁锢在了魂牌上,所以基本上来说,他现在这个植灵人是处于半控制状态的。
这是他的秘密。
守着这个秘密,寻机反击的陈少清以有心算无心,终是一举将肖莫宁的魂魄封印了。
原本的计划是以肖莫宁为要胁让洛剑尘放了他的一魂三魄,然计划随着他对幻灵境中不断的勘察而改变。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乃至浓厚的灵气,哪里是无极洲中任何一处灵脉宝地可比,依他判断,这绝对是一处上古乃至太古期的秘境。这样的地方可遇不可求,是他穷尽心机也未必能找到的,
他慨叹洛剑尘好运之后,便动了暂时代替肖莫宁留下的打算。
谁想这一留便留到了现在,从开始时的精心策划,步步为营,到后来他渐渐习惯了境中的生活状态,幻灵境中平和的气氛与洛剑尘对他越来越深的信任与依赖,在不知不觉中涤去了他灵魂中深深的愤世为魔师表[系统]最新章节。
他陈少清原来也可以这样活着,没有恨意算计,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利益得失,放下尘埃般的过去,追随着道的轨荐一个真正的修仙者。这才是他该有的追求。于是一个新的计划悄然萌生。
"师傅,"
面对着陈少清了然的目光,洛剑尘明白,陈少清已经洞悉了她的内心,既如此,她确实没必要再埋着这个纠结与他拐弯抹角地交流。
她直言道:"肖师傅还有多久才能苏醒?"
"半月吧!"
洛剑尘单刀直入的坦率,让陈少清微有些不适应,
"师傅。这是你的魂牌。我已解了封禁,以后你便自由了。"洛剑尘将陈少清的魂牌递到他面前,犹豫一瞬,轻轻补上一句:"尘儿心里铭记着师傅的照拂与教导。"
陈少清的目光淡淡划过黝黑的魂牌,这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当洛剑尘坦然交付时,他却有一种被遗弃的痛楚在灵魂深处漫开。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捏起少女掌中的魂牌扫了一眼,浅淡一笑道:"尘儿这是要试试师傅的用心?"
"是,尘儿确实想试一试师傅的用心,"
"试过之后呢?"
陈少清卦含笑,将魂牌重新放在少女掌心,而后收回手负在身后轻叹一声道:"这魂牌于我已不重要了。陈少清十几年前已死了,一缕魂魄自由了又能怎样?"
"自由了,师傅想去哪里都可以。以后还可以继续修行,这难道不好吗?"洛剑尘低声劝说。
"尘儿这是要赶师傅走吗?"
"师傅......想哪儿去了?"
洛剑尘的目光掠上陈少清面庞,他眉宇间的落寞与伤感让她心中一颤。原本还存着些许试探之心。对上他的表情心头不由一软,
"师傅,你若现在不想要这魂牌,我便替你收着,待你想要时随时可问我要。不过这境中你暂时是不能待了。肖师傅一旦醒来,想必你也知道会是怎样一种局面。我不想他有事,......也不想你有事。你明白吗?"
"怎会不明白。肖莫宁这老家伙。他会寻我拼命。"
陈少清无声而笑,心中的阴霾随着洛剑尘的话语突然烟消云散。原来这孩子心中还装着这样一份忧虑,这说明两个师傅在她心中都有着相同的份量。看来这近八年的感情投资自己终是成功了。
"师傅,你还笑得出,把肖师傅封印了那么久,怎么说都是你理亏。你们俩打起来。你叫徒儿帮谁?"
"傻孩子,心思还真够重的。......那不如让我出境随你去尸骨山吧。这样肖莫宁醒来也可先适应一些时日。......至于以后,我自有法子不让尘儿为难。"
"是吗?"
陈少清看着少女眉宇间的一丝困惑,失笑道:"尘儿向来心思灵慧,怎还窥不透这其中的烂帐。师傅与肖莫宁都属同类。打了百多年交道,恩怨非浅,如今我们两个都是半死之人了。其实反倒不希望对方死透了。我把他封印了近八年,并没伤他魂魄分毫。可不是因为心慈手软,是真有些不舍让他消失在这世间山海秘闻录最新章节。我猜肖莫宁这疯子想明白了,也会巴不得我活得长久些,有个下场跟他相同的老熟人相伴,可解了他多少无聊寂寞。....."
洛剑尘愕然,脑筋一转,豁然明白过来。不由哑然失笑,这两个师傅,无论品性,实力,头脑都是旗鼓相当,活着时各为家族利益斗个没完,现在做了植灵人,反可以抛开一切家族的羁绊做对惺惺相惜的朋友≡己这段时日的纠结还真是多虑了。
"师傅,这么说没准你将来与肖师傅还能成为朋友。"
"我们本就是冤家加朋友,"陈少清感慨地笑起,往事如烟,回首不堪,然自己终还是幸运的。
与陈少清将话说透,洛剑尘心中的包袱总算是放下了,而陈少清也放下了种种揣摩与不安,师徒间又回到了一年多前的亲近随意,而且经历了这么一段波折,师徒的情份又深了许多。
翌日,晨光未起,陈少清已将境中的一切安排妥当,而后又将一封玉简留在肖莫宁房中,这才坐在海棠树下开始静静等待。
天光放亮时,巡天,颛昊也各自出了居所,三人很快聚到一处,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洛剑尘况因出来。
颛昊最先不耐烦地嚷起:"娘和干爹怎么回事,这时候还有心睡懒觉,我得瞧瞧他们在干些什么。"说到最后一句,他不由捉狭地笑起。
最近晨时,他老见况因喜滋滋从洛剑尘房中走出,他好奇询问,况因却总是跟他打着哑迷,这样一来倒是调起了颛昊的胃口,他固有的龌龊思维便活跃了起来。
他放出一缕神识扫向洛剑尘房中,不想却被一股巨力挡了回来,原来两人房中居然还设下了一个锁识阵,这一下他的兴致顿时更浓了几分。破阵之法他是不懂,然以他的修为若要强行闯入却也并不困难。
他调起全部神识,念识如流光突闪,在阵法启动的瞬间穿透了锁识阵,然进到舍中一看之下却又让他大失所望。
却见洛剑尘,况因二人面对面端坐在竹榻两头,两人双掌平举,虚虚相抵,道道紫色电光在他们掌心相对的空间中爆亮,不时有噼啪的声响传出,随着电光越来越盛,有缕缕淡淡黑气从况因掌心透出后被电光击散。
颛昊吐了吐舌头,这丫头还真是心疼况因,出境前还不忘以自身的雷电之力帮着况因压制魔婴的识气,这倒不失为一个危险的好方法,控制得当两人都能从中受益。
颛昊的修为虽已至化神。但本身的神念元力仍为妖体,所以与巡天一样,对治疗况因帮不上任何忙。由于幻灵境中正气强盛况因还能借此压制住魔婴识气,若是出了此地,这结果就很难预测。
洛剑尘思来想去,决定行险尝试以雷灵之气输送给况因,因为魔气最惧纯阳至刚的雷电之力。
两人经过一番计议后便开始修炼。原本以为会有的阻滞却因有同心契相连。居然一冲即破,初次尝试,便有了些许收效。于是这段时日两人便不断地在一处修炼。
颛昊的神识窥了半天,也没见两人有何有趣举动,不觉索然无味,神识刚要退出。却见一团黑气包裹着一个暗红色的小圆球在况因眉心一闪而过,沉向识海之中。
他一愕。这是什么东西?心中正自疑惑,却见况因与洛剑尘掌间的电光已隐去。
况因先一步一跃下榻,不待洛剑尘下地,他已身子一倾将她按在榻上。
颛昊的小心肝一跳。这是有热闹瞧了吗?他顿时打消了离去的念头。
"师兄,你做什么?"
洛剑尘吃了一惊,况因自打两人情定。便念着他们未曾拜堂行礼,一直都守着礼法不曾逾越拒嫁豪门:少奶奶99次出逃最新章节。两人共处一室他更是循规蹈矩,连丝毫亲热之举都不曾有过。可今日要出境了,他怎反而开始不规矩了。
况因俯首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阿尘,你的昊儿还真不老实,强行闯进不说,还在那偷看半天,你说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看看他娘与这干爹究竟在做什么有趣之事?......你说我这干爹能让他失望吗?"
"师兄,马上要动身去尸骨山了,你怎还有心与昊儿胡闹?"
洛剑尘的神识不如況因强大,刚才全副心思都在修炼中,所以并未发现颛昊进来,如今听况因一说才恍然查觉。
她顿时无语之极,颛昊这老妖怪还真是兴趣龌龊,行为无聊。
"师兄,时候不早,师傅,巡天定是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她边说边伸手去推况因,却听况因喃喃低语道:"......嗯......干爹自然是不能让昊儿失望的!"
洛剑尘惊慌的表情与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让况因心头一荡。
原本心血来潮只是想戏耍一下颛昊,然两人这一凑近,却是引动同心契擦出了火星。
况因只觉心识中一股热流开始在体内迅速漫延,火烧火燎的感觉让他倍感煎熬,他忍不住俯首吻向身下少女的玉颈。
只是唇尚未触及洛剑尘肌肤,洛剑尘身中已亮起一道紫金色电光,如一条鞭子狠抽在况因身体上,刚才修炼时导入他体内的电流,随着突然冲击入体的强大电流开始四窜而起,切割般的裂痛击得他身子猛一哆嗦,加之洛剑尘大力一推,他身体顿时失控,侧身滚落下竹榻。
"梆"一声,況因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反倒把洛剑尘吓了一跳,她忙跳下竹榻,却见况因已缓缓坐起,脸上的表情一时惊喜交加,一时茫然无措。
"师兄,......对不住,你,你没事吧?"
"怎会没事!"
况因抬头望向洛剑尘,愣愣地盯着她半晌,才哑声道:"阿尘,你的发髻乱了,......不过,这样更美。"他站起身伸手掠开洛剑尘鬓边几缕发丝,目光一瞬不??细细端详着她。
"师兄,你的眼睛,能看见我了?"
洛剑尘一愣之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伸手扣住况因脉门,却觉他原本气机混杂的肝胆二经中,一股沉厚的灵息在其中顺畅流转。魔婴的识气却已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魔婴便这么被除去了?她一时又惊又喜,又是疑惑。
这时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况因重重搂进怀中,男子淸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阿尘,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洛剑尘心头一跳,这句台词似曾相识,当年腾钰在南离圣域也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可是最后他的结局却是十分凄凉。
几分惶恐立时涌上心头,让洛剑尘唯恐失去般伸臂回拥住况因。
"师兄,阿尘也想做你的福星。"
世事变迁太快,她希望自己真能给况因带来好运,可是盘旋而起的不安与恐惧却悄悄地根植在了她的心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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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回 鬼兽盗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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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山,远望如巨型的骷髅头骨在沉默俯瞰。
近观,白骨累累叠嶂出起伏的山峦。
此时将近正午,尸骨山北面的山口处,五条身影,在浓浓死气笼罩下向着山中飞遁。
遁于最前的是一个稚气的童子,他的身形快若流光一般,所过之处浓密厚重的死气层层褪散而开,转眼他已冲破了山体外包裹的强大威压。
紧随其后的三男一女,借着童子开道,身形如箭射般也直直冲入了山中。
这五人正是洛剑尘,颛昊,况因,巡天与陈少清。
原本十日前他们便要动身,然由于况因忽然间复明,他们的行程便又推迟了。
原因是况因虽然复明,状态却不稳定,目力有时清晰有时模糊,这让洛剑尘极是不安,于是接下来几日,她便不停地诊视观察,经过多番周折,她终于发现,这一切皆由沉于况因识海中的一个时聚时散的圆珠所造成。
按说因由已找到,只需取出圆珠一切问题都解决了。然她尝试了多次,甚至动用了颛昊的神识,仍是无法将其从況因识海中取出。
因为这个圆珠十分奇特,一经触碰便会散作气体遁入况因的元婴之中。况因的元婴如今只能运转一半,另一半被魔气浸染的魔婴还在逐日的洗涤中,现在若要强行取出圆珠,势必影响道婴对魔婴的控制。
因此洛剑尘思来想去还是只得暂时放弃取珠,决定待魔婴褪尽魔气,况因的元婴坚固后,她再行取珠。
这样又观察了几日,每日洛剑尘仍是不断将体内雷息输入况因体内。况因虽无异灵根,但木火双灵根中木火灵根都属极品,也许是因为火灵根的缘故,随着这段时日两人不断地共修,况因对洛剑尘体内的雷息已越来越不排斥了,而且雷息还催生强大了他固有的火属性气机,使得他体内的火灵之气被锻得更精纯了。
而洛剑尘倒也并不吃亏。籍着治疗况因之机,也吸收了他体内不少木火之气,元婴期的木火之气纳入丹田。对她帮助确实也不小。
按颛昊之意,两人现在的状况,理该快些双修,这样两人气血相通会进步更快。然况因顾虑着体内魔婴尚未转化,怕一旦双修魔婴再起变化。反会伤到洛剑尘。
而在这幻灵境中他也无法给洛剑尘一个象样的婚礼。于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渴念。仍是老实地守着礼数。
说实话,况因向来放浪不羁,又与洛剑尘有同心契相连,要他日日对着心仪的女子收敛着一亲芳泽的心思。还着实有些煎熬。
所以十日后况因目力稍趋稳定,他便提出马上出境前往尸骨山,于是五人这才出了幻灵境。一路直奔尸骨山而来。
扑面而来的惨烈阴风,拖着尖锐啸鸣声。让首当其冲的颛昊也大感不适。
他皱了皱眉,口中嘟囔道:"这鬼地方阴气怎这般重,这香气比臭气还难闻,真是让人讨厌。"
按常理人修,妖修,魔修对死气都是极为排斥的,只有鬼修与灵修才有吸收转化死气的能力。颛昊修为已至化神,然这山中浓厚的死气还是让他这个化神期的妖王有了胸闷的感觉。
他顿住身形,迎着阴风深吐口气,一股强劲的旋风立时卷起,如一堵厚墙,在他身周方圆两尺范围划出了一片没有死气的空间。
随后他才放出一缕神识向四下查勘,然神识所及居然不过三尺范围。而且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查勘之时,竟悄然地渗入了这缕神识之中。
"娘,小心,护住神识莫要妄动。"
颛昊神念强大,渗入的力量虽微不可查,他还是悚然惊觉,于是毫不迟疑运转神念予以还击,片刻交锋后,一道道细若游丝般的暗灰色烟缕,被逼出了他的这缕神识。
颛昊探手一抓,数道烟缕被捏入掌中,一团红光从他紧握的拳中亮起,
"吱吱......吱吱"地尖细叫声随之响起。
他身后洛剑尘三人听了颛昊的呼喝,立时警觉,抱元守一,固护住神识,这般专注于神识,三人方才查觉到一股无形之力正围绕于身周,试图透入他们身体与神识中。
"师傅,你可有什么不适?"洛剑尘在神识稳固后忙开口道。
她身侧的陈少清神色中闪过一丝欣慰,道:"尘儿莫为为师担心,这片地域对我的魂体有益无害。"
陈少清如今只是魂体,岛上的死气对他确实构不成伤害,相反还大有裨益,而且他修练的沉封之术能固魂强魄凝敛神识,是以他的魂体实力其实已相当于一个结丹后期顶峰修士的神识。
"咦,这是什么?"他们这里正说着话,那边巡天盯着颛昊摊开的手心讶然出声。
只见颛昊的掌心之中,一个似猴非猴,瘦骨嶙峋的半透明小兽正在挣扎嘶叫,由于颛昊刚才用力过猛,它看去面容已经扭曲,只挣了片刻便突地化成了一片火星,转瞬飞灰烟灭。
"哎哟,真是可惜了!"颛昊惋惜地叫起:"怎么就死了呢!"
"这小东西还挺眼熟,......哪里见过!"况因若有所思,想了片刻突然喊起:"对了,老況,这小家伙象不象崔栋养的那只灵宠?"
"是啊,这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怎会这么小呢?这究竟是什么?"
颛昊在一边哈哈笑起,得意道:"见识少了吧,呆鸟,告诉你们这个小东西叫做盗狳,这么小是因为这只是它的魂体。"
"盗狳!怎从未听说过。能幻化攻击,还挺厉害。"巡天诧异问道。
"别说你小小年纪不曾听过,就是你们那些祖辈们都未必知道。算你这小子有眼福。告诉你吧,这盗狳可是太古魔兽讹商的后裔,
它分成灵兽与鬼兽两种,灵兽其形似猿,能吸纳整条灵脉存于体内,而且还擅长寻宝,不过上古时它便绝种了,
至于这鬼兽,模样跟灵兽差不多,可本事却比灵兽大上许多,它承继了魔兽讹商的大部分能力,不仅擅长寻宝,还是偷中高手,可无形无影地钻入任何地方寻物盗宝,最为厉害的,它还是极佳的刺客,可杀人于无形之间。"
颛昊生于上古,又是妖族之王,对各种兽类自是无所不知,不过他也有些吃惊,他生活那年代这种半妖半魔的小兽已经极少了,在卫汲子斩杀他前,莽原中最后一批盗狳也死了,没想今日在这里会重新出现。
况因听颛昊这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当日他被崔栋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星光矢,思来想去都弄不明白原因,之后与崔栋一番交手,更觉得他纵是偷技惊人,也不可能于无知无觉间偷了他的东西。可是却又始终找不出原因,如今见了这鬼兽,一切终是水落石出。
他对豢养灵宠原本并无兴趣,但这盗狳既能寻物盗宝还能兼职暗杀,这样的小兽可是绝无仅有,这不由让他生出了莫大兴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回 鬼兽盗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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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儿还真是见识广博。"况因笑语,"这般好本事的小兽若不收了,岂不可惜。"
颛昊眨巴眨巴眼睛道:"干爹说得有理,这盗狳可是千载难逢的灵宠,能得上一只,以后可就财源不断了。......"
他是享受过这种鬼兽带来的好处,一听况因之言,是正中下怀。
"不过这小东西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昊儿可有抓取的妙法?"
颛昊的见识让况因也有些吃惊,这小家伙对修仙界灵兽谱中已无可查找的上古兽类都能知根知底,还真是不简单。
他在幻灵境中与颛昊玩闹时便觉得其来历值得深究,然碍着洛剑尘也不好太多试探打听,如今听他一番论说,心中对他的好奇也愈发强了。
颛昊摆出了老气横秋的嘴脸,得意道:"干爹,这个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这小东西是风属性鬼兽,不光狡猾阴险,而且狠毒残忍,要收降可十分不易,它们最是仗势欺人,成群而聚时极其凶悍,只有让其落了单,他们才会乖乖听话。
它逃逸攻击皆以魂体,幻身躲于魂体之后,一见不妙就逃得没影了,所以抓取时须以神识结成罗网,要将魂体与幻身一起网了,这才算真的逮住它。不过若是不能将两者同时逮住的话,也一定要逮住幻身,魂体伤了毁了都还不打紧。"
"魂体毁了幻身还能活?"
"当然,它的幻身可以吸收死气再造出魂体,只是每造出一次魂体,它的幻身便衰老一点,......这里死气浓厚。估摸一个幻身能再造七个魂体。"
这一大一小边行边说,越发来劲,这样行了一段路倒是平安无事,
只是山中道路曲折迂回皆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这白骨也不知是否是年深日久的缘故,微一触碰便化成一堆粉末随风四扬。这样对视线影响颇大,因此行进的速度不知不觉间便缓了下来。
洛剑尘边走边四下查看。现在行进的方位线路与陈少清解析的那张地图出入不大。然他毕竟只是根据自己的叙述分析绘制,所以地貌与曲折的道路终有不少差异,
越过一道山脊。三座起伏的山丘间层叠出两条岔道,这两条岔路一宽一窄,也是迂回曲折,宽的那条扬灰迷茫。视线极其模糊,隐约可见其上骷髅头骨遍布。这些头骨时不时被阴风平地卷起,而后在空中撞成齑粉,砰砰的撞击声与阴风凄厉的尖啸声在宽阔的骨道上空回荡,
而另一条窄道几乎不能算有路。它紧贴着一面刀削般的山壁,高低起伏的山路虽视线清晰,然目力所及的尽处。赫然可见一泓殷红的血泉如沸般汩汩涌动,随后沿着山壁一路逆行而上。
"这尸骨山还真是邪门?......主人。你说咱们该走哪条道?"
洛剑尘尚未开口,颛昊已接口道:"走宽的,自然是走宽的,那条道上有盗狳的气息。"
"师傅,你说呢?"
陈少清紧蹙着眉,目光在四下游走,"依我看这两条路的终点都是一样的,只是这条宽道人为开辟的痕迹太重,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会出现这种道路,这其中恐怕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凶险隐藏。"
凝冰之地一行,当时陈少清一步踏错,才致令道消身陨,如今面对选择,他变得更为谨慎小心。
颛昊不以为然地打断道:"我说陈师傅,你已经是魂体了,还怕什么凶险,再说了,就是有什么凶险,那不还有我罩着嘛。"
"师兄,你的意思呢?"
洛剑尘见况因沉吟不语地看着宽道,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选择。果然况因思忖片刻笑道:"既然两条路的终点可能相同,那不妨顺道捎上些宝贝。"
"就是嘛!"颛昊一听况因帮腔,有了被撑腰的感觉,
"娘,就选这条道了,孩儿保证帮你逮个上等品阶的盗狳。"他说着身形一晃间,已窜进了扬灰迷蒙的宽道中。
洛剑尘无奈摇头,颛昊修为虽高,却是个惹是生非的料,旦愿这回别给她招来大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对盗狳也是十分好奇的,太古魔兽的后裔,又在上古时消声匿迹,却在这里重现,这说明了什么?其中包藏的玄机恐怕比之小兽本身的价值更让人遐思。
只是这小东西可不好抓,搞不好弄巧成拙反会为他们所害。
洛剑尘心中正自思忖,况因已携起她手,一展身形追着颛昊跃入扬灰之中,巡天,陈少清一见二人都上了这条道,也都紧随着上了宽道。
仿佛突然间气象骤变,一踏上宽道,狂卷的阴风就迫得洛剑尘身上的火玉鎏金甲光茫爆亮,
洛剑尘侧目看向况因,况因身上的护身甲衣上白光蒸腾,阴风撞上白光,皆化成一道道水气滴落于地。
况因笑道:"阿尘你的炼器手段可真是越发高明了。你瞧,这新的甲衣比我原来那件还结实。"
"那是和师傅一起炼的,算不得我的功劳。"
况因原先的护身宝甲已毁,现在身上的防御甲衣是洛剑尘与陈少清拼凑了他宝甲的残片后又添加了一些幻灵境中珍惜石材炼制的,防御力虽然比之先前打了折扣,但比之市售的那些防御法宝又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说话间,周遭的死气已起了突变,惨烈的阴风突然间变得更为暴戾,无数的骷髅头骨被狂卷,飞旋,撞击,粉碎,飞扬的骨粉铺天盖地落下,迷得他们几乎无法睁眼,况因索性合上双目,他因有目盲的经历,又加之元婴修为,反应极为敏锐,立时查觉在狂风之中有无数灰白的影子朝他们合围而来。
况因喊道:"阿尘小心,盗狳就在风中。"
洛剑尘一惊,忙收摄起心神,这才发现,只这么略一分神,几股莫名的力量已悄无声息地渗入了识海。
这应是盗狳的魂体,洛剑尘暗捏了把汗,这小东西还真是无孔不入,危险之极。她忙运起了神识予以击。
却听前面颛昊在那里哈哈大笑道:"这鬼东西还是这般小心眼,不过透了下它们的底,这还没逮它们呢,这就要大举报复了!大家小心啊,别被它们给宰了。"
颛昊神识化作一片罗网朝风中罩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回 骨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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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风势越发强劲,诡异的呜咽声时高时低地在呼啸的阴风中起伏,扰得人心头一阵阵烦躁。
"阿尘,闭上双目,宁心归元,以神识感应!应付不了,以雷息击杀!"
况因沉声轻喝,唯恐洛剑尘有失,又放出一缕神识冲入洛剑尘识海中参战。
洛剑尘的神识本就强大,晋级筑基后期之后已相当于结丹中期的修士,而后又得益于幻灵境中与况因共修,凝敛得更为坚实。
然与盗狳的魂体交上手后,两者却是僵持在那里。
盗狳的魂体战斗实力并不强,然灵敏狡猾之极,如狼与狈配合默契,魂体与魂体间还能彼此渗化,
洛剑尘因为只存着围捕之心,并未动灭杀之念,这样一来给了它们可乘之机,只要她略一疏忽,它们便会趁机吸取识海中的精元,而后喷吐出混浊的气雾投入识海,
这种气雾似有着某些麻痹作用,开始还不觉得有何异样,然时间长了,洛剑尘便发现识海上开始生起轻微的幻象。随之神识圈成的罗网也失了准头,一阵阵锥心的刺痛感由弱转强,逐渐频繁传来。
这让她不由的悚然,原本还想着能抓住个把盗狳的魂体,如今这状况弄不好反受其害。她无奈转念,这盗狳确实难对付,还是先薄自己灵台清明再说,
她运转起雷息,电光在识海上闪耀,如道道光鞭,重重鞭挞向盗狳,至阴的魂体最惧雷电之力,一见电光。顿时惊得四窜,数道灰烟不及躲避,被直接击毁,只余一道细弱的灰烟如风般急急逃逸。
此时况因的一缕神识恰好冲入,这道灰烟与其撞个正着,未待它有所反应,已被况因的神识直接拖出了洛剑尘识海。
"想跑!哪里跑"
况因长笑声中。双手一挥。赤青剑从背上飞出,剑光如织,一片剑网立时罩住了两人身周三尺空间。
"吱吱......吱吱......"
无数惊恐的尖细叫声在他们身周响起,若隐若现,似猴非猴的灰白小兽在狂风中现出了幻身。
况因从乾坤袋中取出个灵兽袋,神识掠过。看准了一只神色惊恐,然反应略显迟滞的小兽直接罩住。
这小兽一被网住。它身边的十几只盗狳立时狰狞地咧嘴狂嘶,朝着况因直扑过来,一道道灰烟从它们身中飞出,直冲向他眉心。
"这么多。今日还真是财源滚滚!"
况因笑容满面,神识分成几十缕迎向灰烟,同时又取出几个灵兽袋。看准了盗狳的幻身罩了下去。
洛剑尘有了刚才的打斗经验,以雷息护住识海。也放出神识与盗狳的魂体斗在一处。
"阿尘,还有灵兽袋嘛,"
"有五个。"
"全拿出来。"况因暗自惋惜,这以后什么东西都得多备上一些。
"师兄,把魂体交给我,幻身你来对付。"
洛剑尘灵机而动,盗狳畏惧自己的雷息,那正可以雷息筑成电网围捕。她以神识催动雷息,立时一张金紫交加的电网从她头颅中浮起,迅即将两丈方圆覆盖住
"好媳妇!"
况因见洛剑尘片刻功夫已应付自如,又是欢喜又微感惊愕,没想到这丫头的神识已如此强大。这以后夫妻联手还真是战斗力倍涨。
两人联手,一个以剑网围住盗狳的幻身,一个以电网困住盗狳的魂体。
愤怒的嘶叫声不断传出,这样一番激斗,十几只盗狳成擒了一小半,这还是因为灵兽袋用完了,他们只能放弃捕捉之故。
那些未被逮住的盗狳被两人打得失了章法,东冲西突,只顾着四下逃窜,洛剑尘并不愿多造杀孽,眼见况因已捕了这么多盗狳,于是电网开了一道门户,那些盗狳的魂体一见有隙可钻,立时随风逃遁得无影无踪。
"师兄,放了它们吧。"
"好,全听你的。"
况因收获满满,心情大好,洛剑尘说什么都应得欢喜。他双手挥出,赤青剑筑成的剑网也撕开了一道门户,盗狳的幻身立时纷拥逃遁,片刻也无影无踪。
两人一起将盗狳的幻身与魂体合到一处,这才循着颛昊的呼喝声飞奔寻去。
跑出没多远,就见颛昊的身形忽东忽西,迅如电闪般在风中扑击,
"昊儿,"况因喊道。
颛昊一顿,停了身形。两人就见他满脸怒气,小嘴嘟得老高,一只小手上握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灰白色盗狳。
以颛昊的修为却是收获甚微,这倒令洛剑尘颇感意外,然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原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颛昊的修为虽高,然可存兽的袋子却没有,所以逮了半天,只能换来换去,挑挑拣拣选品象好的鬼兽拎着。
而且盗狳极其灵慧,见识到颛昊的恐怖威力后,哪里还敢去招惹报复他,只躲他远远的去攻击巡天,弄得他最后连挑拣的余地也没有了。
而巡天与陈少清两人更是一无所获。
巡天身边也无灵兽袋,而且他本是妖族对豢养灵宠无甚兴趣,所以也不愿劳神劳力去捕捉盗狳,那些寻上它的盗狳一时成了下场最悲惨的,没一个能全身而逃的,不是被灭了幻身,便是被毁了魂体。
这五人中只有陈少清最为清闲,因为他是魂体,盗狳根本就完全忽视他的存在,所以他没有遭受任何攻击。
五人终于聚到了一处,看到况因与洛剑尘抓到了十一只盗狳,颛昊又转怒为喜,他可不管谁抓的,硬是问洛剑尘要去了一只,加上他抓到的那只,凑成了一对。然后他又指点着况因将十只盗狳分了下品阶。
狂风在盗狳退却后渐渐转缓。只是经过了狂风的肆虐,道上的骨粉已堆成了山高,这骨粉踩上去松松垮垮,稍一用力便会陷落下去。
几人刚才忙着对付盗狳身上沾了不少骨粉,于是趁着风势略缓,各自运起法术清除。
谁知这骨粉看似松散,却沾得牢固,几人以净水咒与涤尘术运转数遍仍是有不少粘在身上。而且随着法术的洗涤,雪白的骨粉被越洗越脏,除了陈少清,余人身上竟然都有些刺痒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颛昊挠着脖子嚷起。
況因,洛剑尘面面相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我来打道结界,大家换身衣裳再走。"况因说着已挥手,一道结界凭空而现:"阿尘,你先去换吧。"
这里除了洛剑尘,余者都是男子,洛剑尘知道况因这结界是为自己而设,当下快步入内褪了火玉鎏金甲,将衣裳从里到外全都换了,待收拾妥当从结界中出来,况因四人也已将衣裳全都换下。
几人检视了一番衣裳并未发现这衣裳的脏处有何特别,而且一换下身,那些脏处便纷纷自行剥落,几人想不出所以然,又觉十分蹊跷,于是索性一把火将这些衣裳烧了后,才继续上路。
五人辨了方向,展开身形向前飞遁,为了怕再沾上这些奇怪的骨粉,他们各自筑起防御将飘落至身前的骨粉挡住。
这样越过了两个山口,死气中的威压渐渐沉重,气息中那股难闻的裏尸香也变得越发浓烈。
一种危险临近的压迫感,在洛剑尘的潜意识中躁动而起,
这时况因握着洛剑尘的手忽地一颤,
"哎哟,怎么又痒了!"颛昊大叫大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阿尘,"况因尴尬地放脱了洛剑尘,一边伸手在腰间抓挠,一边运转灵气抵御着身上突然而起的刺痒。
"怎么回事?"洛剑尘一愕,随之自己背上也一阵挠心的瘙痒。
她目光瞥处,除却陈少清,颛昊,巡天,况因与自己显然都重又开始遭受到瘙痒的困扰。(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回 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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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剑尘强忍着挠心的瘙痒,探入神识循经在体内查看,然体内经络脏腑干干净净,气血循环也顺畅无阻。按说这样的身体状况,应该没理由会痒得难忍。
"师兄,这是定肌丸。有袪湿除瘴毒的效用,你先吞下再说。"
洛剑尘在查看了况因的身体状况后,有些束手无策,病因找不到,根治也就无从谈起。
她从乾坤袋中翻出瓶定肌丸,自己吞了两粒,先试了下效果,而后又将丹丸分给了况因,颛昊,巡天。
这定肌丸虽不对症,然止痒的效果却也不错,丹丸下肚不久,几人身上挠心挠肺的瘙痒渐渐淡了下去,虽也时不时痒上一下,然这种感觉还处于可控范围。
"师傅,你可是觉得这骨粉有问题?"
洛剑尘见陈少清蹲在地上抓了把骨粉在仔细翻看,又凑到鼻前嗅了嗅。心中不由一动,陈少清见识广博,莫非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骨粉香气太重,粉粒也太细,按常理骨骼纵然被撞碎也不会碎得这般柔细,你们看,这粉质倒象是经过了遍遍碾压筛滤过一样。"
况因笑道:"是,这骨粉的粉质确实细腻光滑,香气也醉人,倒是可以拿来做女人的香粉。"
他取了副蛟丝手套套在手上,抓了把骨粉凝神细看了一会儿,随后从乾坤袋中翻取出个空盒子,抓起骨粉将之填满后收入乾坤袋中。
"干爹,你不会是打算拿这东西当香粉卖吧!"
"昊儿的主意听来不错,倒是笔无本的买卖!"况因笑ⅿⅿ道。
颛昊看着况因一把把往盒中填着骨粉,眼睛瞪得溜圆。这个便宜爹是想钱想疯了吗。连死人的灰都能拿来挣钱。
洛剑尘沉吟不语,况因的举动,陈少清的分析,都说明这骨粉实在蹊跷。
她抬目看向空中,此时道上仍有阴风阵阵回旋,然并不强烈,可仍有许多骷髅头骨被风刮到空中撞击后碎成了齑粉。
这样的风速。按理不可能卷得起头骨。除非这头骨实在太轻。
她学着况因,取出副手套套上,飞身跃起。将一个刚卷起的骷髅头骨抓在手上。
这头骨一上手,立时证实了洛剑尘的揣测。竟是比普通头骨轻上一倍。
不过即使这样的重量也不至于让风一卷便起啊!洛剑尘暗自纳罕,拿在手上细细端详,这细看之下。却是看出了端倪。
这骷髅头骨与她见过的任何骷髅头骨并无不同,然狰狞的孔洞间似都经过了精细的打磨。而且打磨的角度十分巧妙,棱角转折形成了特殊的弧度,风从弧度间穿过恰到好处的形成了一股回旋之力,就是这股回旋之力。将这些骷髅头骨轻易地带上空中,同时在盘旋而上的风力作用之下,空气形成了对流。于是便制造出了呜咽般的泣声。
看着手中这个精致程度完全可媲美一件艺术品的骷髅头骨,洛剑尘的眉头紧蹙到了一起。这头骨分明是人为加工的,或者也可说是人为制作的。
按照这风力的击毁速度,头骨还能遍地皆是,这只能说明这些头骨是不断在更新制造的,可是谁会有兴致去制做这么多骷髅头骨呢?
尸鬼显然不具备这么高级的艺术性与计算力。
来此之前他们讨论的重点都集中在那曾经出现的恐怖怪物上,他们认为这应该是尸魈级的尸鬼。
尸魈也分等级,尸魈顶峰期的尸鬼其实力介于化神期后期与返虚期之间,靠颛昊一人未必对付的了。为此他们做了最坏的预想,洛剑尘与陈少清一起将雷霆诛杀阵重新演设了一番,将其制做成了八个阵盘,这样一旦遭遇到尸魈,除了依靠颛昊的力量,同时还可以借助连环的阵法威力予以困杀。
他们的计划与准备都可谓充分,也预想了许多可能出现的状况,
然现在这里出现的奇怪头骨却使得未知的前途变得更为叵测迷离。因为这里的尸魈很可能是人为操纵的。
能操纵尸魈的主,其实力岂非更加可怕。
她的脑海中灵光闪动,也许这尸骨山一行,或许能解开拼尸岛封闭之迷。
背上又传来一阵阵刺痒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一松手,头骨落在松软的骨粉上碎成了一堆粉末。
这定肌丸的药时也太短了,她无奈哀叹,总得先解决了目前这个困扰。可要命的是,该怎么治疗呢?她这个医者现在还真是一点头绪也找不到。
况因看着三人又开始抓挠起来,犹豫了一下,挥手打出一道结界道:"阿尘,你随我先进来。"
洛剑尘见况因欲言又止,猜想他定是想到了什么却不便明说,于是快步跟了进去。
可是一入结界,却见况因二话不说,一件件将衣衫尽数解去,洛剑尘不由大窘。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况因原本神色中还带着一丝窘色,见洛剑尘红了脸,反起了调笑之心,"阿尘,你夫君的身子二十年前早被你看光,摸透了。现在多看上两眼打什么紧。......哎哟,痒死人了,快来帮帮忙,......"
"师兄,此时还有心思胡说八道,是想让师妹扎上你几针吗?......还不说些正经的。"
洛剑尘素知况因脸皮厚过城墙,但骨子里清醒精明,此举定非无缘无故而为。
"阿尘,帮个忙,用这瓶水与这些骨粉调匀替我沿着督脉处敷上,其它地方我自己来。"况因敛了嘻笑,取出个瓶子递到洛剑尘面前。
"这是什么水?"
洛剑尘拔了瓶塞凑到鼻际嗅了嗅,却没闻到任何气味。
"这是菁巫派的破咒水,是他们派中那个疯巫婆配的。我试过两次破咒的力量还是挺见效的。"
"你的意思是,这骨粉中被封了咒术?"
"试试吧,我也不确定,反正也试不坏身子。"
洛剑尘有些恍然,确实,没有任何病症的瘙痒,最合适的解释就是被咒力上身了。
咒术在修仙界中种类繁多,用途也十分广泛,这全因咒术易学易用,一般的大宗门,新入门的子弟都会教授一些简单的咒术以做防身或用做清洗之用。僻如说,涤尘咒,净衣咒和霜冻术等。
通常这种咒术易用也易破,所以但凡到了练气五层以上便极少有人会用咒术去对敌了。
然这并不是说咒术便是真的不堪一击,而是咒术完全呈现两个极端,在无极洲中一些以咒术立派的宗门,都有门中秘而不宣的独特法咒,这些法咒不但不易破除,而且咒力能延续千年万年,非得施咒者的独门秘法才能破除。
洛剑尘对此类宗门所知不多,但况因便不同,他本就见识广博,对旁门之术兴趣广泛,加之紫胤节与菁巫派相距不远,况因又与其门中的掌教关系甚近,所以他对这些巫咒知之甚详。
与对阵法的研究相同,他对咒术有兴趣的部分只在破法,所以在菁巫派欠了他人情后只讨要了门中秘制的破咒水,这种破咒水由其门中三位祖师秘制而成,对大部分难解的巫咒都有完破的效用。
刚才想了多遍,他觉得合情的解释他们应是中了咒术,所以才决定以此水试上一试。
洛剑尘依言将骨粉倒入钵中,而后将破咒水倒在骨粉上。
"哧"
一缕幽蓝的火苗猛然从骨粉中窜起,在虚空中幻成一个奇特的图腾一闪而灭。
"果然是咒力"况因双目放光,道:"阿尘,别担心,替我敷上吧!"
洛剑尘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将骨泥沿着况因督脉敷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回 图腾
h2>"哧,哧"
响声不绝。
随着指尖在肌肤上游走,一条灵蛇般的幽蓝火线从长强茓处一路延伸向上,
及至百会茓处,"呯"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直窜向虚空,重又幻成那个奇特的图腾,随之一闪间湮灭。
这回洛剑尘看得清楚,这图腾上绘着两柄交叠缠绕的长剑,九个似鹰非鹰的头颅围成一圈,守护着圈中一个完全陌生的符文。
这奇怪的破咒之法还真是见效,闪现而出的图腾让洛剑尘浑忘了一切,指尖沿着督脉一路而下转至了任脉。
况因感受着少女指尖滑动间带来的轻微酥痒,嘴角上扬,无声而笑,他也不出声阻止,任由她将任脉中的咒力也逼了出来。
待全身经脉被敷涂一遍后,躁痒感也终于消失了,只是在况因的左太阳茓上浮现出一个半红半青的浅浅符记,
这符记之中的符字与图腾上鹰头守护的符字一模一样,只是符字周围的鹰头换成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印记有些类似凡世中囚犯脸上的烙印,又似是某些归属性的象征。看着这方印记,洛剑尘心中不祥的预感又浮现而出。
"阿尘,怎么啦?"况因见洛剑尘愣愣的盯着自己,知道定是出了状况。
"你的左太阳茓上有个符记。是这样的"
洛剑尘取出纸笔,打算将符记与图腾都绘制下来。然只绘了一半挠心挠肺的瘙痒便扰得她心神散乱起来。
况因看着半个符记,神色渐渐凝重,他皱眉沉吟半晌,才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阿尘,你用破咒水直接滴洒上去。"
洛剑尘依言在其上将破咒水倒出少许,指尖轻弹,咒水附上符记,片刻后符记隐入肌肤中消失不见。
这算是解了吗?洛剑尘将信将疑地看着符记消失的地方。
"别看了,"况因飞快将衣衫穿毕,笑道:"小妹子,轮到你了。"
洛剑尘一愕,随之红霞飞了上来。况因原本想说几句调侃之言,见到她神色间的羞窘终是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伸臂轻揽住洛剑尘肩头,柔声道:"小妹子,我缚起眼睛不看便是。"他说着从衣角撕下一片丝帛,果然利索地缚住了眼睛,转过身道:"好了叫我。"
况因难得这般老实体贴,洛剑尘也不是矫揉之人,见其转过身去,便飞快的除去了衣衫。
"师兄,开始吧。"她平静唤道,将盛着骨泥的钵直接交到况因手上。
凉爽与微微的酥痒交织,随着男子有力的手指在脊梁上滑动,熟悉的"哧,哧"声又在洛剑尘耳边响起。体内的躁痒渐渐淡去,
督脉敷尽,洛剑尘轻声道:"师兄,我来吧!"
况因并没停下滑动的手指,直接从督脉滑下任脉,洛剑尘微恼,况因又占她便宜,她伸手要夺他手中的钵。
"别动,阿尘,"况因柔声低喝:"信我,让我来。"他的指尖微微一顿后又继续向下,念力催动的咒语又开始在指尖凝成一股无形的吸力。
洛剑尘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一条灵蛇般的幽蓝火线随着况
第三百二七回 幻门
不知何时起,风,停止了呼啸,
弥漫的扬灰渐息,视线越来越清晰。
那条延展曲折的宽阔骨道,早已淹没在白茫茫的骨粉海中。
一堆堆高低错落的小丘壑,一条条弯曲纵横的窄沟渠,串联成了另一副与先前迥异的地貌。
仿佛刚才起伏高耸的山峦,不过只是骨粉海上一闪而过的海巿蜃楼。
从结界中逐一破咒后,洛剑尘五人人又在其中进行了一番简短商议。然从结界中走出,五人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个目瞪口呆。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大的变化,尸骨山成了骨粉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这是落入了法阵还是幻术之中呢?
洛剑尘一边感应着周遭气息的变化,一边小心地放出一缕神识四下探查。
如果说这是个法阵,以她,陈少清与况因对阵法的研究,应该能找到破阵之法。
然十分意外的是,这次神识铺纵未遭遇任任阻碍,不但无遮无挡地铺纵开去,而且以洛剑尘这样的修为,神识竟越展越远,片刻间竟包罗了整座尸骨山。
这完全反常的现象,出现在她意识中的第一反应不是惊疑,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得意,
神识一发不收,桥她的意识越展越远,穿透尸骨山层叠的死气,她看到了蓝天,看到了阳光,她一路乘风,直冲九霄,她站在了天界之颠,金灿辉煌,锐气冲天,俾倪着乾坤诸界,
"娘,娘"
"啪,啪,"
脸上忽地一阵巨痛,洛剑尘的脑海中猛地一空,一切的景象都烟消云散,那缕神识也如断线的风筝,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一惊,暗道声好险,若非颛昊,自己这就要被拖入幻象之中了。
况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尘,紧守识海,不可再动用丝毫神识。"他的目光悠悠,一直投向远方,眉宇间有几分凝重,又有几分不确定的困惑。
"尘儿,你刚才可看到了什么?"陈少清开口道。
"是,看到了很多,可"洛剑尘努力回忆刚才的幻象,却发现自己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暗自悚然,这算是记忆流失了吗?
只这么努力回忆片刻,一股疲倦沉重昏然欲睡的感觉忽然涌了上来。她一惊,猛咬舌尖,灵台一下清明。
"老巡,你可记得自己刚才所见幻象?"况因的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巡天惊愕的脸上。
巡天若有所思:"是,我看到了,不过,记得很散乱,那是一座宏大的殿宇,有许多东西在空中飞翔。可我无法靠近,看不清那是什么就这些,你呢?"
"我没放出神识。"况因抿唇,笑出了一份深沉,他瞥一眼颛昊道:"昊儿可有所见?"
颛昊嘻嘻笑道:"瞧是瞧见了,可没见什么好东西,只看到团团七彩雾霭,围着一块脏得要命,血污斑驳的破石头。之后便有一股力量要夺我的神识,我们便打了起来,嘿嘿,这个地方,强盗,小偷还真不少。"
陈少淸皱眉,仿佛难以置信的自语道:"石头?"
洛剑尘猛地一凛,颛昊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话,其实大寓深意,因为只有她知道,颛昊真正的初始之身正是一块石头,是东湚神族的诛魔石。
难道颛昊所见的是他自己的初始之身,难道这幻象会循诱出各人累世的根源?这让她又不由得去回忆自己的记忆,然一触及记忆,昏睡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她暗叫不妙,显然自己的神识在无形间已受到了某些损伤,她赶紧抱元守一,护住灵台。
这时就听陈少清道:"尘儿,还记得我授你的岁月沉封术吗?"
洛剑尘沉思片刻,皱了皱眉,道:"记得,只是好象不太详细了。"她顿了顿道:"师傅,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是落进了沉封术中第二段沉索之中了"
陈少清眉头紧蹙道:"这里的一切变化太快,又无阵元,阵气,绝不是阵法变化所致,这更象是一种幻术,据我所知能令昊儿入幻的,也就只有沉索之术了,沉索之术虚中有实,瞬息万变,有追根溯源之力,此术施展无痕无迹,全在掌控者一念之间。"
"师傅,你曾说过,沉封术第二段开始便只有灵族与神族血脉子孙才习得,那依此说来,这尸骨山中或许便有灵族存在。"
"灵族?哈我看是灵魅吧!一只,哟,那里还有一只!"颛昊忽然大笑打断了洛剑尘的话头。未待几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出手,一道流光奕奕的禁界凭空出现,瞬间将四人圈在中间。
"强盗来了,交给我!"颛昊小脸兴奋得通红,身形化作一道耀目的红光直朝着灰沉沉的虚空冲去。
两声震天的吼声忽然响起,伴随而至的是骨粉海瞬间的崩塌!
光束滔滔的虚空中,由东至西死气化作虬结的层云,迭迭聚拢一层云之后,两头样貌怪异的凶兽,露出了半张脸。
这两头凶兽长得一般无二,似鹰非鹰的锐利头颅上密布着厚密的麒麟片,长长的羽冠拖垂而下遮去了他们的眼睛,
还未待四人看清楚这凶兽的身形,一股强大的巨力已将颛昊筑起的禁界击成了齑粉。四人脚下涌现出万千骷髅,飓风飞卷,骷髅旋起一圈圈涡轮,要将四人直接拖入地下。
这一突变虽快,好在洛剑尘,况因,巡天早有准备。
巡天顶着飓风,金翼展动,现出原形,身形直扑洛剑尘,欲待将其负于背上。
洛剑尘唯恐陈少清有失,大喊道:"巡天,你护住师傅。"
她运转灵阳经,光华闪耀,金阙,噬精,破风三剑破体飞出,痕水剑也从剑鞘中直飞而出,四剑连成一体,气势磅礴,瞬间劈开了骷髅漩涡。
"尘儿,朝东直飞,那儿有道幻门。"
"阿尘,东面是幻门所在!"
陈少淸,况因同时出声。
洛剑尘目光一掠,只见东方的层云间一道虚荡的暗紫光环正在渐渐合拢。
那便是幻门吗?她也来不及思索,一边御使三剑,一边催动光影剑向东疾飞。
况因赤青剑斩断两圈追着洛剑尘卷来的骷髅漩涡,紧随其后朝东疾飞。
巡天听到洛剑尘喊声,身形一折冲到陈少清身边,一把将其抓起负于背上。金翼一振,急追向洛剑尘。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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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回 战灵魅与迷宫
紫色光环越来越暗,显然幻门顷刻之间就将关闭。
洛剑尘急催光影剑,然终是快不过光速的闭合。
这时赤青光茫后来居上,化作一股劲急的气流直冲而过,况因单手成圈,凝气于掌,排山之力直推向光影剑。
然这一推之下,他的身形在力的作用下倒退出数丈。
这一下恰巧撞入颛昊与灵魅的战团之中。
颛昊与灵魅正战得如火如荼。颛昊的实力略胜两只灵魅,以一对二,已占尽上峰,然况因这突然间的冲入,却在无形中替两只灵魅解了围。
只听长嘶声中,两只灵魅抽身便逃,双翼扇动,疾若流星,朝幻门直冲而来。
况因大呼糟糕,此时洛剑尘正在幻门处,若让这两只灵魅冲入,以洛剑尘的实力如何抵挡得住。
"老巡,挡住妖物!"
他提气大喝,双手劲气挥出击向赤青剑,赤青剑向后疾飞,而况因借着一击之力,身形快了数倍,疾若流星一般朝前飞去,电光火石间已飞至巡天身侧。
两人齐齐出手,挡住了灵魅的去路。
眼见去路被阻,两只灵魅怒不可遏,摇头晃动身形,眨眼间幻出三个头颅。
况因愕然,心中一动,这灵魅的模样倒与巡天的原身有两分相似,这其中是否又有某些联系?不过此时也不容他细想,那两只灵魅已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滚滚流光携着巨大的威压朝巡天与况因直逼而来。
两人的护身光罩光茫暴涨,纵如此两人还是被威压迫得气血一阵翻涌。
况因赤青剑不在手中,情急之下,运转道婴,强行施展出戮剑术,只见空中顿现万道飞剑,如雨似瀑,铺天盖地袭向灵魅。
这样一来,形势略转。
再说洛剑尘,借着况因的一推之力,光影剑其速快了数倍,若流光电闪,顷刻冲至幻门之前。
她回头,见况因,巡天犹在苦战灵魅,不由大急。
提声大喝,"况因,巡天,快舍了妖物!"
情急之下,两个丹田中灵息与雷息齐齐迸发,雷气卷着灵息冲体而出,惊雷炸响,金阙,噬精,破风,痕水四剑,在电光催动下,剑剑相连,光茫汇成了长虹巨剑,笔直贯穿过紫色光环。
紫光微颤,漾出一片波状涟漪,幻门闭合的速度略缓了一缓。
况因听到喝声,见洛剑尘在幻门前拼命阻止幻门闭合,心知她绝不肯舍了他们独自逃生。
只是此时他催动戮剑术已根本脱身不得。
好在情急之时,一道红光疾飞而至,颛昊已冲进激战的战团中。
他双手连探,只见掌影遮天,转瞬已抓住一只灵魅,他的双手一分一合间,一片血光四溅。那只灵魅已被他生生撕成碎片。
另一只灵魅显然被这血腥的一幕骇住了,身形猛地一滞,一柄飞剑在间不容发间割去了它的一只头颅。
灵魅吃痛,怪嚎声中竟不辨方向的朝颛昊迎头撞来。
"来得好!"颛昊狂
笑,一把抓住灵魅的脖子,身形一纵已踩在它背上。
"小乖乖,我还正缺个坐骑呢呀,可惜,叫干爹弄残了凑和先用着吧。"
颛昊口中嘟嘟囔囔,得意非凡的骑在灵魅上,那灵魅几近疯狂,上下翻飞朝着相反方向疾风般飞去。
"昊儿快回来!"况因,洛剑尘齐声大喊,可哪里还有颛昊的影子。
此时正是争分夺移之时,幻门一荡之下重新聚拢闭合。而他们脚下,骷髅漩涡正向他们汹涌而来。
况因心中暗忖:昊儿心思单纯,修为又高,要冲破幻力应不成问题,而他们几人若失了此次时机,要想脱困又将难上加难,弄不好便会被幻象所吞噬。
念及于此,他不再犹豫,双手一招,赤青剑重新飞回他手中,他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幻门,
口中厉喝道:"阿尘,快走!"
洛剑尘见况因,巡天先后飞来,心知颛昊定有脱身之法,当下不再迟疑,立刻返身冲入幻门。
在她身形穿过那道幻门的刹那,巡天,况因也比肩冲过了幻门∠色幻门在四人身形穿过的一瞬间隐去。
四人长出了一口气,都暗道了声,好险。只是虽然冲出了幻门,却与颛昊这个強援失散了。损失可谓不小。
幻门之后,是白骨垒成的起伏山峦,远处峭壁旁血色泉水逆流而上,冲向山顶。这与刚进入尸骨山中不久所见的景象一般无二。
洛剑尘辨着方位道:"师傅,这里应在子之位上吧!好象我们又绕回来了。师傅!"
陈少清半晌未语,直到洛剑尘又唤了一声,他才应声从巡天背上跃下,目光落在峭壁上,抬手指道:"方位应该没错,不过未必是我们原先所在的位置。你看那处血泉,与我们先前所见略有不同。"
"不同在何处?"洛剑尘凝神细看,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况因,巡天都极目望去,两人也均未发现不同之处。况因沉吟道:"少清可是发现了什么?"
"不错,那处山顶之上有道暗门隐在血泉之后。而我们原先所见的那处血泉并无暗门。"
这四人中,只陈少清是魂体,尸骨山中那些损伤神识的无形力量对魂体却并无打击作用。在三人都不便动用神识窥查时,他反而成了四人中最不受限制的。
三人一听陈少清之言俱都精神一振,血泉之后的暗门,会不会便是迷宫的入口?若真如此,那从山的北面进入迷宫确实要比崔栋从西面入山后进入迷宫,缩短了三日路程。
迷宫是去到焰浆潭的必经之路,纵是凶险莫测也是必须要闯的,不然他们就要被生生困死于岛上。而先前的遭遇让他们有了灵族与神族居于此山的推测,于是,各人对迷宫又生出了另一份忐忑与兴奋,揣测与期待。
"再等等昊儿吧"况因道。
他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但洛剑尘清楚,颛昊野性十足,哪里是顾大局的人,不玩够了,怎想起他们,这会儿八成玩得正疯。他们等了也基本是白等。
果然,四人等了半天,除了等来了两拨骷髅怪与尸魂的攻击,连颛昊影子的都没见到。
再这么等下去,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洛剑尘道:"我们先
先入迷宫吧,以昊儿的本事,我们想寻他难,他要想寻我们应该不难。"
况因三人心知洛剑尘所言非虚,当下均表赞同,于是仍由巡天负着陈少清,四人展开身形朝血泉飞去。
迫近血泉山顶,一股冲鼻的血腥气直冲鼻际,三人不由皱眉,洛剑尘心中生出几许惶惑,这里的一切与初入南离圣域时有几分相似,莫非这里也遭受了天魔的侵袭,神族或者灵族,千万年来与天魔僵持于此?
心中正自思忖,忽听況因一声欢呼,只见巡天负着陈少清,疾风般冲向血泉,血泉被金翼卷起的劲急狂风一劈为二,金光万道耀目,巡天已率先穿过那道逆流的血泉,
随之轰然一声巨响,尘埃四扬,隐于血泉后的骨门被巡天的冲击巨力一下撞开,一股透骨的阴风从洞开处直冲而出。
于此同时,逆流的血泉忽然化作数十条盘旋的血色长龙,朝着尚未冲入的洛剑尘与况因直卷而来。
况因御起赤青剑,双剑斩向血龙,洛剑尘本在其身后,况因身形微顿间,她已飞至他身侧。
两人背靠背御起六柄长剑,剑光缭绕,剑气如织,血龙顷刻之间化成纷飞的血雾。
趁此间歇,况因一携洛剑尘朝着幽深的迷宫入口直冲而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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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回 魂囚
洛剑尘与况因脚还未踏实,就听身后又传来轰地一声响,眼前顿时漆黑一片,那个入口竟重又封闭了。
沉郁阴森的气息汹涌而来。
火玉鎏金甲立时红光暴亮,防御的气势一下升至顶峰。
借着鎏金甲衣上的光茫,洛剑尘与况因看清了处身之所。
这竟是一间空无一物的木制小屋。
小屋无门无窗,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四面木壁与穹顶地面因着年深日久,皆蒙着陈腐的灰气,正是这股陈腐之气,让这小屋凭添了许多阴冷。然除此之外,屋子却并无甚特别之处。
这让他们几疑又入了幻象,明明是从洞口冲入的,怎么转瞬已到了这么个封闭的空间中,难道在冲入的中途有什么传送的机关?可他们并未感觉到任何传送的力量。
心中虽存着诸多疑惑,然既已到了此处,自然只得既来之则安之。
洛剑尘心中明白,这看似普通的小屋,却能激得火玉鎏金甲气势如此强盛,其中的危险已不言而喻。
不过危险本在他们预料之中,危险也伴随着机缘,所以两人在惊愕过后,反而都显出了一份镇定。
此时小屋中陈少清与巡天已在四处查看,两人脸上的表情各自带着惊讶与深思。
况因的目光在室中转了一圈后,落在若有所思的陈少清脸上,道:"少清,可有所发现?"
在四人中只有陈少清是魂体,在他们不便以神识查探的情况下,陈少清反成了最有用的一个。
陈少清皱眉道:"这里没有阵法的痕迹,但却有极高明的法力存在。以我的魂力根本无法窥视这种力量的源头。不过我觉得这种法力似乎专为魂体而设的。你们可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确实有些,"况因道:"阿尘你呢?"
"我还好,只是有些疲倦。"
疲惫感在洛剑尘踏入此地后便悄悄地在她体内漫延。因这种感觉完全处在可控状态,所以她也并未太在意。
她的目光仍在木壁间游走,心念转动,暗自思忖:这里与南离圣域的通天塔有些相似,屋子无门无窗,严丝合缝被法力禁锢着,没有任何出口,但设计者既能将他们带进此处,那就一定会有带离的办法,这里的某个角落一定会有隐蔽的传送阵存在。
如果确实没有,那自己是否可以自行设置一个呢?
心念转动间她的目光重又掠向地面,地面与木壁无甚不同,然她目光上掠的一瞬,余光却仿佛看到地面上似有波状的漩涡与虚动的字符在流转跳动。
这是什么?她心头一跳,莫非这便是隐蔽的传送阵?
她定下心神,抱元守一,这才凝目向地面上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明明他们脚踏着实地,可细看之下,这脚下却成了一汪深潭,而他们四人则立身在潭中的几根浮木上,每根浮木之上似隐约还有文字。这些浮木飘荡荡组成了两个符字"禁""养"。
这是幻象吗?她暗自惊疑,忍不住细看向文字,然只看了几字,沉重的昏睡感便突然袭了上来,眼皮不受控的垂落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由大惊,猛咬舌尖,一痛之下,略
有些清醒。
却听况因轻"咦"了一声道:"这木头有些象离魂木。少清,你可识得这木头?"
陈少清在屋中轻移脚步,转了一圈,皱眉道:"确实有些象传说中的离魂木。尘儿,小心些,不要细看这木头,"
"若真是离魂木那可是天材瑰宝"况因笑道,
对离魂木的了解他也只限于典籍,事实上,在修仙界中谁也未见过真正的离魂木。这种木头据传生长于太古时期的东湚神族中,是其族中子弟凝炼神元与体魄时经常使用的一种材料,同时它还有多种其他用途。
在那时这离魂木遍地皆是,可说普通之极,然自神族离去后,失了神力滋养的离魂木树便相继枯败,自此这世上便再也找不到离魂木的踪迹。
"可惜这天材瑰宝得之不易啊!"陈少清听出了况因的弦外之音,不觉笑了起来。
他与况因相处多日倒是颇为投缘,这其一是因为一个为了讨徒弟欢心,一个为了讨媳妇欢心,于是不谋而合地有意交好,其二,也是因为两人都见识广博,又都对旁门修行之术颇为热衷,故此得闲时也交流一下心得体会,一来二去,倒是从有目的交往,发展出了一段惺惺相惜的交情。
"岂止不易得之,这里危险之极,我们须得快些离开才是。"
况因敛了嘻笑,神情中几分忧虑,几分凝重。他的心头升起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此屋既选用离魂木作为建造材料,便说明这屋子里充满了剥离魂体与身体的力量,这是多么危险与可怕的力量。
他开始有些明白了,为何崔栋无法回忆起迷宫中发生的一切,这很可能是因为他也遇到了类似神,魂,躯壳,被分离的现象。
"那该如何离开这里?"巡天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他皱眉四下观望,最后将目光落在屋顶,脸上闪过惊愕之色,自语道:"快看,这是什么?莫非这里便是出口?"
他说着,振翼向屋顶飞去,停在顶上看了片刻后,双手推向顶壁。
蒙蒙灰气伴着暗淡的光晕一闪而过,随之是一声低低的惊呼。
木屋顶前的巡天,突然间就这样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他消失处只有一圈若隐若现的波纹在闪烁着粼粼莹光。
难道那里真是出口?三人面面相觑,又是讶异又是惶惑。
停了半晌,陈少清先行打破沉默道:"我。"
他飞身跃起,然当他以魂体去感应这些波纹时,整个身体便被一股吸力拖了进去。
陈少清也不见了。
"也许那里真是出口。"况因神色渐渐凝重,对着壁顶沉思片刻道:"阿尘,我们一起上,记住,若是有危险,先以沉眠之术封闭自己的神识与魂魄。"
"知道了!"洛剑尘点头应道,努力睁大眼不让眼皮垂落,到现在她已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况因并未察觉到洛剑尘的异状,携着她的手向着顶壁飞去。
顶壁之上一股阴沉的拖拽之力立时紧裹住了两人。这股力量加诸于洛剑尘身体的刹那,她只觉似有什么东西被拖出了身体,然后意识便坠入了虚无之中。
仿佛做了
了一个长梦,然梦中的一切却又朦胧难辨。
洛剑尘只觉得自己已轻得如同一片羽毛,意识一忽儿沉沉浮浮仿佛飘摇在水中,一忽儿又起起落落犹如在虚空游荡。
这种感觉十分失控,让她惶恐万分,然她又无力予以阻止
直到一个尖细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她的意识仿佛猛然抓住了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
"大家听说了吗,这又是个有储魂囊的主。"尖细的女声带着散播小道消息的盎然兴致说道。
一个轻柔的女声发出一声赞叹:"呀,她长得真漂亮,看上去也很年轻,想来那储魂囊一定也很新鲜,好用,我猜她应该会受些器重。"
另一个女声冷冷道:"她受不受器重与我们何干。"
"就是嘛!"一个低沉的女声不屑地嗤之以鼻:"受器重有什么用,没有实力,到时还不知那东西归谁所用呢。"
又一个女声响起:"这储魂囊的等级优劣,看的又不是美丑。新鲜好用又怎样,藴得出灵珠才算上品。你瞧兑十二,瞧着那般丑旧的储魂囊愣是蕴了几十枚灵珠,这才真叫上品。"
最先说话的尖细女声,带着一丝艳羡道:"兑五十六,我听说,储珠可是件快活之极的事,你说这次兑十二能赢了储珠的殊荣吗哎,要是能让我有个储魂囊用上一用,那该多好。"
"快活之极也与你无关,兑九十三少做梦了。"几个女声吃吃笑起,"就连我们几个你都打不过,你凭什么得储魂囊。"
"想想都不行吗笑什么笑"兑九十三有些愤懑的提高了声音。
"嘘,小声些,"轻柔的女声又响起:"大伙别说了,这话要叫兑十一听去了,我们又得挨打了。"
"对,对,别人的事于我们何干。得闲还是象兑九十八一样,勤加修炼才是。说不定哪天我们也能寻着翻身的机会。"
"时候差不多了,大伙快去干活吧,"低沉的女声响起,随后四周便陷入了沉寂。
洛剑尘回想着刚才这一堆莫名其妙的八卦,心中满是困惑。
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她们说的储魂囊是什么东西?储珠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况因呢?况因在哪里?
心中正自思忖,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醒了,还胆敢偷懒,这新来的是得好好调教调教。"
话音落下,洛剑尘只觉浑身一阵剧痛,雨点般的鞭子已狠抽在自己身上,而她居然对这疼痛连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钻心彻骨的疼痛让她不出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在昏迷前的一刻,她沉重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
她看清了执鞭抽打她的人,不,那不能算是人,那只是个虚荡的身影,只是一具魂体。
她也看清了自己,自己与那具魂体一样,也已成了一具失了躯壳的魂体。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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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回 阴髓石与储珠
黑漆如墨的广褒空间,无数闪烁的光点仿若星辰般散布着,
串联而起的光点照出了一片惨淡的冷光。
冷光下,一条大河,如蜿蜒的巨龙横亘,
河的上空,刺骨的阴风肆无忌惮地呼啸,
清浅见底的河床,覆盖着白洁似雪的泥沼,泥沼之上蒙着一层混浊的粉灰色烟气,这些烟气此时正在不断蒸腾弥散,蒙蒙胧胧迷了视线。
迷蒙的烟气中,有无数半虚半实的身影在飘浮,瑟缩着。
这些身影皆是阴气浓厚,呈半透明状的女子,她们的虚影裹在薄如蝉翼的粉色短衫中,祼露于外的四肢上与脖子上,以圈圈法咒化成的银线串缚住,其上绑着十几个皮制小口袋。
在这里,这些身影被称做元灵,而在修仙界里,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魂体或者叫做鬼魂。
河面上有四色光线划分出五片区域,这些元灵有序的分散在光线划出的区域中,各自依靠魂力在拼力劳作。
魂力略低的元灵,被三五人凑成一组,几人合力圈出一处地域在其中劳作,有那魂力高些的,则独自占着一片领域搜寻劳作。
轻轻的"嘘嘘"声不时在河面上响起,短暂地打破一下死一般的寂静。
靠近河心处,一圈淡淡的白光圈出了七八米宽的一片区域。四个女子正在这片区域里忙碍,她们极少交流,只是两两轮番钻入淤泥之中,钻出时,有时会带出一小把莹玉般的小石片,有时则一无所获。
两个女子再次钻入淤泥,隔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两手空空的从淤泥中钻出,
她神情看去十分萎靡,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一钻出淤泥便缩做了一团,随后四肢开始慢慢溶化成烟缕。
立于旁边等待的两个女子均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舌尖一卷,将含在舌下的一片薄薄晶片一断为二,张口吐出塞入娇小女子的口中。
那女子溶解的四肢随着晶片入口,立时又重新聚拢凝成了肢体。
"小五,不要再下去了。"另一个女子轻声道。
"不行呀!姐姐。"小五满含感激地看一眼修长的女子,口中吐出几团白烟,随之蜷缩的身体渐渐放松,
"今日运气太差,没寻着多少阴髓片,回去挨饿也就罢了,这彻魂鞭我可再也受不住了……"
"彻魂鞭虽痛,但挨上几天也就撑过去了,若元灵化散落进幻漠中那才叫万劫不复。"女子继续劝说:"好歹呆在这里还有出头的希望。"
"可……"显然幻漠二字吓醒了小五,她的身子一哆嗦,随后哀苦的目光落在身材修长的女子脸上,啜嚅道:"九九,好姐姐,求,求求你,再帮帮我。"
那唤作九九的女子垂下淸澈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伸手从腰间的小袋中取出一小把阴髓片递给小五道:"这些够你交帐了诸葛孔明纵横异界。"
旁边说话的女子见九九取了石片,也犹豫了一下,从臂上的小袋中取了几片阴髓片塞进小五手中,道:"小五,单靠运气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你还是得加紧修炼才是。"
"明白了……谢谢两位姐姐。"小五紧攥着小石片,悲泣的面容绽出一抹笑颜。
这时白光闪动,另一个纤瘦的女子从淤泥中钻出,她轻灵的一抖身,身上粘着的泥块便被抖落干净。
只见她的双手间抓着满满两把石片,在两个同伴艳羡的目光中,她径自将石片装入了腿上的皮袋中。而后抬首,薄薄的双唇微带恼意的抿起,冷傲阴沉的目光瞥了眼小五,小五浑身一机凛,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那女子不屑地移了目光转向九九道:"南面中三层的淤泥中有大块的白髓,你随我一起去取。"她的语气冷硬直接,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九九目光闪了闪,一言不发的随着她钻入淤泥之中。
隔了三柱香的功夫,冷傲的女子先从淤泥中钻出。
她放左手上握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莹白石头,因着兴奋,原本冷酷的目中也染上了一层喜色。她拿着石头端详片刻,这才小心地塞入腰间的皮袋中。
这时白光闪动,九九也钻出了淤泥,她的双手中空无一物,然神色却十分平静,冷傲女子朝她手上瞟了一眼,道:"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再随我下去。"
九九甩甩手淡淡一笑道:"不去了,今日交帐吃饭已足够了,要去你自己去。"
冷傲的女子没料九九拒绝的这般爽快,脸色暗了暗,随后什么话也没说,身形一晃,重又钻入淤泥中。
"兑九八真是越发厉害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撇了我们单独圈地了。"小五呆愣愣看着消失的女子身影,又是羡慕又有几分离了她的压力所带来的轻松与喜悦。
"她走了最好,整日象谁欠着她一般。"另一个女子悄声牢骚,目光转向九九道:"小九,你能在中三层待那么长时间,这份实力已不输于兑九八,要不是我们二人拖累了你,你也可以单独圈地了。"
九九的目光追随着兑九八消失的身影,眉宇间才露出一抹喜色,道:"独自圈地收获虽大,然劳神费力得很,再说我又不想争什么储珠的机会。还不如现在这样自在。"
女子摇头道:"也不知该说你什么,这里的女子谁都指望夺着储珠的机会可以脱了这苦海,你倒好,待在这苦地方还乐此不疲……哎,若是我们有你一半实力,我们也定要去争一争这储珠的机会。"
"是啊,"小五接口道:"四姐说的对,九九,得了储珠的机会你才能离开这里,若是运气好,能蕴出灵珠那才叫出人头地,我们是没这本事,还指望你到时好为我们出口恶气。"
"蕴出灵珠……"九九嘀咕了一句,脸上表情有些复杂尴尬,她怔了一瞬才展颜一笑,心中暗道:"储珠确实是离开这里唯一的法子,争是一定要去争的,只是时机还不成熟……也许再过两月,也许还得过上半年甚至更久。"
她的意念暗暗落向识海,她的识海暗淡无光一片死寂,然沉于识海之底的神识此时却放射出浅浅的光晕,光晕之外三颗洁白似雪的阴髓石正在一点点缩小,最后完全溶入神识之中。
谁也不知,在她静静等待的时候,她已将今日釆到的一半阴髓片与阴髓石尽数吸收进了神识之中。
半年多前的一日,当洛剑尘的魂魄再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她不得不面对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
她现在已不能算是人了,她的魂体与身体彻底分离了我的老板是系统全文阅读。身体去向不明,魂体则被囚禁失了自由。
好在由于况因的提醒,在穿过那个木屋的传送阵前她已先行启动了沉眠术,这才使得她的神识与魂体合成了一体。没有被那个传送阵将神识击碎。
只是神识在启动沉眠术前已受了不小的损伤,这就直接导致了幻灵境无法正常开启,而且做为正常的修士,平时淬炼的只是神识,一旦神识受损或者被粉碎,她的魂体便与千千万万游魂一样没有了任何力量,这也就是她第一次苏醒后无法承受彻魂鞭的原因。
…她慨叹命运多舛之下,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的做起了魂囚。
在幻灵境中她曾有过无数猜测,然面对之后的所见所知,她还是无比震惊。原来所谓的尸骨山迷宫,竟然是一处介于阴阳之间的异度空间。
在这处空间里居然还存在着七个空间,而她所囚禁的处所是这七个空间中最下层的一处空间,她们这些魂囚也是这个异度空间里地位仅高于幻魂的一类生灵。
在魂囚之上还有咒奴,婆罗,灵卫,灵王与圣司。其中魂囚,咒奴与婆罗都来自各界。只有灵卫,灵王与圣司是这里的主宰。
不过她们这些魂囚是根本见不到灵卫,灵王与圣司的。甚至连咒奴都难得一见。
她们唯一能够见到的只有婆罗,婆罗是她们这些魂囚的直接管理者,
所以对她们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魂囚而言,离开这囚禁之所的唯一机会,便是去争夺储珠的机会,一旦成为储珠人选,她们才有机会晋升至婆罗,而要真正成为婆罗不光是要参与储珠,还必须能蕴出灵珠。
在婆罗中也有三个等阶,最低阶的是夺得过储珠机会的魂囚,第二个等阶是蕴出过灵珠的,最高等阶者是蕴出的灵珠最终珠开的。
当几个囚友津津乐道于储珠之事时,洛剑尘还听得一头雾水,直到后来她才弄明白,这所谓的储珠便是孕胎。这里的孕胎不论感情,只为统治阶层能够长久的延续。
因为这里的统治阶层皆是阳性,一阳不能独生,延续种群自然得靠阴阳相合,然不知为何,这处空间之中孕出的灵胎皆为阳性,这就使得婆罗这一阶层因运而生。
婆罗的出处便是魂囚,而且是魂囚中最为强悍的,她们要经过擂台的层层激斗,最后胜出的十个健全的魂囚,才能分配到储魂囊,而前两名才有自由选择储魂囊的机会。
洛剑尘现在也总算搞清楚了,所谓的储魂囊便是肉身。不过她有些难以想象,在修仙界里鬼修夺舍虽也常有发生,然鬼修的魂识要与夺来的肉身相溶还得经过一段长久的磨合期。
可这里倒好,魂囚说到这储魂囊便如说一件衣裳一样,随穿随用,随用随脱,无论是谁的肉身只要需要用时,便可拿来使用。这让她惊骇之余也多了一份庆幸,至少自己的肉身应该还完好的被保存在这个空间里,只是一想到这肉身也许会被哪个强悍的魂囚选去孕胎,她就浑身发冷。这种事若是让自己的肉身去承受,那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真是洗多少回都洗不干净了。
可是她现在又无能为力,连魂识都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哪还顾得上这肉身。
她们这些魂囚由于地位低下,所以也命如草芥,平时除了夜以继日的在殇川河中以魂元淘取一种叫阴髓的东西,仅剩的时间便由婆罗来教授训练她们的魂元。
这倒不是统治者对她们这些魂囚心生慈悲,而是因为如果她们魂元太弱,那就根本无法在殇川河中存活下来。
殇川河无始以来便阴冷至极,普通的魂魄便是在河面上待上片刻,便会被阴气分解,据说被分解后的阴魂便会落入幻漠中成为幻魂,生生世世不得出离。r1152
第三百三十一回 无相炼魂术
兑九八的身影一闪,又从淤泥中探出身子,
这次她的脸色看去十分憔悴,弯身大口喘息着,片刻后从口中吐出一串白烟。这才将紧握于手中的一块阴髓石装入皮袋之中。
随后她一言不发的盘膝坐了下来,合了双目开始自行修整。
洛剑尘看着兑九八身周缭绕而起的灰粉色雾气,不由轻蹙起了眉头。
这时殇川河上忽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呜咽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呜咽声由低转高直到尖利如钢针锥体一般。
这个声音洛剑尘曾在那片骨粉海中听到过,那时她便觉得心气烦乱躁动难抑,然而在此地,这个声音的频率比之骨粉海中强了数百倍,这对失了肉身神识的魂体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
"今日怎又要在这里修炼,不是三月前刚炼过。"
四姐与小五互看一眼,脸上均露出惊恐与厌恶的神色。
小五目色哀哀,身体颤抖着盘膝坐了下来。
洛剑尘在听到呜咽声响起时已赶紧凝魂聚魄敛藏起神识力量盘膝坐了下来。
此时,殇川河上所有的魂囚都停了劳作,各自飞快凝魂聚魄进入修炼状态。
魂囚修炼一般都在囚所中,殇川河上这种集体性的修炼属于实践性修炼,在这种修炼中,会有各种伤害魂体的手段施放,这就好比修仙界中修士的斗法历练,须得修炼者使出浑身解数来与之对抗。
这种实践性修炼有着百分之五到十的淘汰率。也就是说在这次修炼中,至少会有百分之五的魂体被消灭,这些消亡的魂体会直接落进幻漠成为幻魂。
所以为了不至于落进幻漠,也为了有一日终能脱离这折磨的苦海,魂囚们只有努力修炼以提高自己存活的实力。
殇川河上阴风狂啸,如道道利鞭鞭挞着魂囚们的魂魄,尖利刺耳的呜咽声似利刃在瓦解着魂与魄的力量。
不过盏茶功夫,殇川河的上空已聚起了团团泡沫般的灰烟。
洛剑尘运转功法,缓慢吞吐着,一缕缕淡青色雾气随着吞吐在她魂体四周筑起了一道屏障,阴风撞上青雾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有几道阴风最终穿透青雾,然那威力也已所剩无几,抽打在魂体之上的感觉如轻轻掸尘一般。
而那锥魂戮魄的呜咽声,也在魂魄凝实之后渐渐被屏蔽于意识之外。仿佛回归了本源,神,魂,魄是一体又非一体。
这种中庸不二的感觉有些似道法中的中道之义,不偏,不倚,不落于形,又随时可借万形以化现。
万象归于本源,源之根本无形无相。
淡青色的雾气由浓转薄,渐渐全部收归于魂体之中,有青色的光晕从魂体中透出,随之青色光晕层层向外扩散,色泽由青转黄,逐渐变成金色
洛剑尘的神识猛地一跳,意识重又回归,金光立刻消失不见,
她闭目吞吐了几下,身周青色的雾气重又聚起。
洛剑尘暗自欣慰,自己的无相炼魂术又精进了一层,这是她被囚于此处半年来最大的收获之一。
这无相炼魂术本是为了让她们这些魂囚加强魂魄力量而教授的一种功法。
/> 这种功法共分六层,第一层为敛,第二层为聚,第三层为收,第四层为凝,第五层为固,第六层为归。
洛剑尘在第一次开始修习这种功法时,便对它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为她发现这功法有几分类似岁月沉封术的第一段沉眠之术。
然它又似比沉眠之术更深了一个层次,这让她生起了一个疑问,这无相炼魂术是否与岁月沉封术同出一源?若真如她所推测的一般,那这无相炼魂术岂非也属于灵族的功法。
当然这个推测无从印证,不过现在她对于原先的推测又有了极大的动摇,原本在入到尸骨山中时,他们几人根据蛛丝马迹认为这里极可能有灵族甚至神族存在,
然随着洛剑尘被囚于此地后所知所见的日积月累,她对灵族或者神族存在的信心已降至冰
一个会釆用拘禁,催残,戕害魂魄,甚至会釆用更多她还无法想象的邪恶手段的族群,怎么可能会是寡淡无争,以洞悉天地法则而自律自检的灵族呢?
而且还有一个直接的证据,灵族的繁衍怎么可能依靠凡躯来促生。这样代代相续,血脉哪还有纯正可言?
推翻了灵族存在的设想,洛剑尘又有些茫然,这群被冠以灵卫,灵王,圣司之名的统治者,他们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呢?据守于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他们需要魂囚淘取这么多阴髓,
原本洛剑尘对这阴髓一无所知,在一次偶然的泥下搜寻中,让她发现了阴髓的妙用,它不光能修复受损的神识,而且其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加强神识的能量,唯一不妙的是,这种力量会于无知无觉间抽离去小部分记忆,这虽然有些可怕,但就目前而言,在洛剑尘没有其他更好方法快速修复神识的情况下,以小部分不重要的记忆做为交换也不失为一个无奈的办法。
不过她相信,这里的主宰让她们这些魂囚淘取这么多阴髓的目的,绝不会只为修复加强神识这么简单,这阴髄一定还有她无法想象的奇妙用途。
殇川河上的阴风渐渐止息了呼啸,一切磨砺魂魄的手段法术也都停歇下来。
魂囚们纷纷散去功法,抬头望向自己的区域中,也许刚才还一同劳作的同伴,经历了这场实战性历练,已化成了气泡落进幻漠之中。
许多魂囚仰头望向蒙着淡淡冷光的虚空,没有悲哀,也没有感伤。有的只是逃过一劫的庆幸。
洛剑尘睁开双目时,只见兑九八阴沉地站在小五身侧,一只手按在她头顶,另一只手频繁而又飞快抓向虚空。
虚空中有串串气泡被吸入她掌中,她掌势翻飞,以迅雷般的速度将其压入小五体内。小五飘荡得已不成形的魂体,随着气泡的压入重新凝聚完整。
"你,过来帮忙!"看到洛剑尘散了功,兑九八冷冷命令道。
洛剑尘默然上前,双掌一翻,柔和的气息从掌中释出,化作一股力量凝实了小五的魂魄。
兑九八瞥了眼洛剑尘,嘴角忽地扯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洛剑尘没来由的一机凛,这个女人,这个老冤家,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她今日怎会突然善心大发出手相救小五呢?
看着眼前面容惨白,冷傲肃立的女子,洛剑尘的背上有点凉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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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碰头,连做了女鬼都能让她碰上死对头。这兑九八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险些被况因杀了的荆飞涯。
荆飞涯,在崔栋的描述中完全是个疯子,而洛剑尘与她交过手后也对这一描述表示了十分认同。荆飞涯绝对是个疯狂残忍,不择手段的魔修。
他们本以为她早已死了,可如今这样一个疯子,却成了她的鬼上司。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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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回 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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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结束,劳作继续开始,直到清浅的殇川河泛起混浊的气浪,魂囚们才再度停下了搜寻。
四姐长出了口气,轻声嘀咕道:"又到月初了,总算可以休息几日了。"
殇川河每至月初三日,淸浅的河面都会泛滥起混浊气浪,这些浊气是魂囚的魂力无法承受的,所以这月初三日,反倒成了她们的假日。
小五没有接口,脸上也露出万分欣慰的喜悦。
她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荆飞涯与洛剑尘。目色变得有些复杂,今日死里逃生又躲过了一劫,只是不知下回还能遇上这样的侥幸吗?
洛剑尘理了理身上的小皮袋,约略算了下今日上交的阴髓石与阴髓片,心中暗自窃喜,神识收了一半阴髓,余下的还足够自己交差与换取半月魂食与御寒冷晶。
那这月初三日自己便可以一心修炼了。
现在尽快开启幻灵境,对她而言是头等大事,只要启了幻灵境,她就决定去参与储珠竞逐,这样她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寻回躯体。才有可能去寻找况因,巡天与陈少清。
魂囚们开始在婆罗的指挥下有序地离了殇川河,洛剑尘随着魂囚们一起回归囚所。
魂囚的囚居地是一片片光罩筑成的小屋,小屋之外圈着一圈圈宽广暗沉的锁线,这锁线具有极强的法力,如同牢狱大门的钥匙,将囚居牢牢围困住。
这些小屋有大有小,围绕着殇川河分布,看去如同一个渔村。
在这片囚居地前,有一个小型的空地,这是魂囚接受训示之地,此时在空地的西首有一片光幕,光幕之下正端坐着五个女子,他们每人身侧各站着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
坐着的五个女子也是魂体,只是她们身上不似魂囚那般着轻薄祼露的短衫,她们从头到脚俱都裹在白衫之中,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
站于她们身侧的男子却是实体,他们胖瘦不等,容貌各异,唯一相同之处就是目光沉滞,额角之上均有色泽各异的环型符印。
而站立的女子则与坐着的女子一样是长衫长裙的魂体,只是脸上并未有物遮蔽。
"呀,大婆罗,二婆罗都来了,"魂囚中响起窃语惊呼之声。
"出什么事了?"
"看,咒奴也来了,"
"是不是又到争储角逐的日子了?"
"不对,三月前才选过怎可能这么快又遴选。"
"快看,那两个咒奴,怎从未见过"
"这高个的看去好结实,模样也好看"
"我说还是他身边那个看去更讨喜"
魂囚们都聚在了光幕前,平素有些交情的,都悄声议论起来。
囚居的生活单调艰难,只有当这些大婆罗出现的日子,才可能给她们带来一点点希望,于是她们的出现立时让魂囚们原本紧张颓丧的心情起了一点不甘的渴求。
洛剑尘四人由于是资历尚浅,又无突出表现的魂囚,所以站得较为靠后。有别于魂囚们的热烈,洛剑尘对于这些人的出现有些不以为然。
三月前这些人第一次出现时,她还充满好奇,因为能晋升婆罗的,都是魂囚中实力最强者,她见识过她们的直接管理者小婆罗们,这些人不光凶悍精明,而且魂力也确实强大。依此推算,二婆罗与大婆罗一定更为厉害。
然待她们啰啰嗦嗦的一番训示后,她就发现有些不对,这些蕴出过灵珠的魂体魂力也许确实强大,然脑子却有些问题,讲话的逻辑性居然十分混乱,这让她大跌眼镜,是不是越往上层,这智商就会变得越低?这样的人也能进入高层,这灵王和圣司要不就是个白痴,要不就是刻意需要弱智。
前者的可能性当然极小,因为从这片地域中条理分明的等级分配,制度体系,以及变幻莫测的法力手段来看,灵王与圣司绝对是天纵奇才。
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需要弱智者。
坐在首位的大婆罗在扫视了众魂囚后,挥手示意立于身侧的二婆罗。
二婆罗挥手打出一道光幕,清清嗓子开始目注着光幕照本宣科:"今日有三件事要在此宣布。第一件是关于收交阴髓之事,从三日后起,阴髓片上交之数由每次二十两升至三十两,多交者每十两奖御寒冷晶两颗,不足十两者可累计奖赏。"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一阵骚动,窃窃惊呼声不断从魂囚中传出。
"怎还要涨,这叫我们怎么活,"
"听,现在可以累计奖赏,那多交可就不浪费了"
"有这本事釆阴髓,还能待这里!"
"啪,啪"几声鞭声突兀响起,私议声顷刻之间息去。
那二婆罗对场下的骚动似浑然未觉,仍面无表情的对着光幕自顾读下:"能寻到十颗以上阴髓石者可维持二十两之数,能寻到一块阴白髓者奖御寒冷晶三颗,以此类推多获多奖。"
第二件事是有关储珠竞逐,此次圣司灵王恩典,将半年一次的储珠竞逐改为四月一次,下月今日便是竞逐之日,有欲参与竞逐者可在左首边列队,交付阴髓予以录名。
第三件事,是月伴的遴选,有魂囚欲成为咒奴月伴者可去右首边列队。领取御寒冷晶与火樱花予以录名。"
二婆罗宣布完最后一条,目光从光幕上移了开去,,落向一众魂囚。
这时已三三两两有魂囚走入左首边的队列,不出一会儿,左首队列已排起了一条长龙,然右首边的队列却寥无一人。
几位婆罗俱皱起眉头,料到参与月伴遴选者会极少,可现在倒好连一个也没有,这叫她们如何交差。只是这月伴人选规定不能强行指派,这又令几人大感为难。
一个遮面婆罗道:"这可如何是好?"
"灵王那里交待不了。"
几人凑在一处私议了半天,最后坐在中首一个遮面婆罗轻声对身侧的婆罗吩咐了几句,那婆罗立刻提声道:"有参与月伴遴选者在原领取御寒冷晶之上另赠十粒冷晶。"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的话音落下,果然有一个站在前排犹豫的魂囚慢慢挪到了右首队中。
几个婆罗眉头皱得更深,这样的重赏之下只有一人参选。这叫她们仍是无法交差。
几人又议论了一番,仍是先前发话的婆罗提声道:"有参与月伴遴选者再免一月殇川河劳作。"
此话一出,立时起了些效果,毕竟少一月劳役对魂囚来说是不小的奖赏。立时又有七人走入了右首队列中。
"至少还得再有两人。"中首大婆罗眉头皱到了一处,每次遴选月伴都是最让她们头疼之事,好在这种差事只三年一次,若象争储一般四月一次,那可不愁死她。
咒奴月伴,初听此名时听还会以为是咒奴的伴侣,其实她们只是咒奴的陪练,是咒奴三年一次大比前的陪练,说白了纯粹是帮助他们提升实力的活靶。
据说,咒奴承蹬空间中另一份繁重艰难的苦活,由于这份苦力需要强悍的体魄,所以就有了月伴这个差使。
成为月伴的魂囚在那一月中可以得到一具肉身,这具肉身经过三日术法训练后,就被指派给咒奴作为训练的活靶。
魂体自然不怕攻击受到损害,然魂体一入肉身后,肉身所有舒适疼痛的感觉,却全得由魂体来承受支撑。
这些咒奴全是些没有自主意识的悍男,在他们眼中月伴就是靶子,自然会下死手的去攻击。据那些做过月伴的魂囚,每每提及那段经历,都会吓得浑身哆嗦。
洛剑尘朝两边队列看看,心中暗自思忖起一直纠结于心头的问题,况因与巡天是逃脱了掌控游荡于这空间里,还是他们已沦为了咒奴?若是沦为了咒奴,那此次不失为寻他们的一个好机会。
可是现在对她来说,又有个很糟糕的事情摆在眼前,她现在的记忆由于吸取阴髓的缘故已不太完整。她虽然知道自己是谁,记得起况因,巡天,陈少清,颛昊的名字,也断续记得这一路所经历的事情,然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况因,巡天几人的模样,这让她有些郁闷。
不过因为要快速修复神识开启幻灵境,她又只能对这种状况听之任之。她本计划着神识修复幻灵境开启后便躲入其中进行修整。现在肖莫宁一定已醒了,他或许有治疗的办法。
可计划快不过变化,月伴的机会已摆在眼前,这也是唯一可以让她进入咒奴领域的机会,可现在况因,巡天就算站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他们,而他们也一定认不出她来。这又该怎么办?
脑海中正在翻腾着,她忽觉身子被轻撞了一下,一个冷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兑九九,我们一起去。"
这荆飞涯居然会对月伴有兴趣,这让洛剑尘微感意外。
"我不去,我可没实力被当靶子打个半死。"洛剑尘回答的干脆。
"你没实力?哈"荆飞涯冷哼一声,传声道:"无相炼魂术已练至第四层顶峰,居然躲在一边装无能,是安着逃跑的心思吧。"
"彼此,彼此!"
荆飞涯讥讽的直白,洛剑尘反倒镇定了,"你我实力不相上下,你又为何躲在一边拿我们当掩饰?其心可鉴。"
"哈"荆飞涯轻笑出声,"你我既知已知彼,何不联手寻条出路。"
"我不信你。"
"我信你!"
荆飞涯不待洛剑尘开口,已抓起她手走出人群。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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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回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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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虚空,只有一道台阶无尽延展,
洛剑尘看着台阶外漆黑中闪烁点点光茫的虚空,默然感应着四周气息的变化。
周遭的死气随着载魂飞梭渐行渐上已越发浓烈,当然现在死气对她这个魂体已构不成威胁,
然一个困惑忽然涌了上来,为何在殇川河周围死气极淡,甚至河中根本没有死气,相反,离了殇川河死气就越来越浓了?
这个现象该怎么解释呢?
漆黑的空间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黑幕如同被谁撕去一片般露出一道突兀的亮门。
十几艘载着魂囚的飞梭有序穿过了亮门。
亮门之后不再黑暗,灰蒙蒙的虚空中又是另一番奇怪的景象。
这里纯粹是门的世界,虚荡荡飘浮的门一扇紧挨着一扇,上下左右层叠出一片壮观与诡异。
载着月伴与载着争储人选的飞梭在这里分了道,各自朝相反的方向飞去,她们这艘飞梭,朝着一道暗红的门中径直飞了进去。
当飞梭穿过暗红色大门时,虚空中迸出一个绘着长剑,鹰头与陌生符文的深红色图腾。
又是这图腾,洛剑尘心头一跳,这图腾她可太熟悉了,当初在解咒之时,她见过好多次。
这图腾代表着什么寓意呢?是否封印在这些门中起着锁匙的作用?
不容她多想,飞梭一过暗门突然加快了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沿着一条火链般的通红峡谷直穿而过。
飞梭中的温度一下窜高,瞬间飞梭仿佛已变成了燃烧的火炉。她手中的火樱花上一圈圈红光随着温度的上升开始扩散,片刻便罩住了她的魂体,也罩住了她的视线。
而其他魂囚与洛剑尘一样,在火樱花的护持下安然无恙。
待通过峡谷之后,火樱花化成的光罩上"哧"地冒出一片轻烟,她们手上原本鲜艳欲滴的花朵已凋零成了一根花梗。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座洞府已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座洞府与修仙界中常见的洞府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洞府外的石头是火红的。
此时洞府黑漆的门户洞开着,有两个极其伟岸的男子立在门口。
这两人长得极其丑陋,半祼的脊背上一对斑斑驳驳,大小不对称的翅膀低垂着。
洛剑尘暗自皱眉,这难道就是她们说的灵卫?这也太丑了。
这时却听坐于身侧的荆飞涯低低传声:"喂,待会一起收拾兑十一。"
嗯?什么意思,洛剑尘一愕,荆飞涯想干什么?
"想法子在这里留长些......"荆飞涯继续道。
长待于此?洛剑尘心中一动,为何荆飞涯会对这里这么感兴趣?
"到了,大家随我下去。"
此时立于飞梭最前头的二婆罗已先行下了飞梭,上前与守门的灵卫说话。管理魂囚的小婆罗开始大声呼喝起来。
由于此次月伴总共才十人,因此也
不存在遴选,凑足数了,她们就上了飞行梭,就这几人,所以带队的小婆罗也就来了一人。
这个小婆罗叫兑十一,是负责管理兑组的小婆罗之一,也是洛剑尘在囚狱中见到的第一个魂体。她的那顿彻魂鞭让洛剑尘终生难忘。
洛剑尘并不是记仇的人,也极少会去憎恶谁,然这兑十一却着实让她厌憎之极。
同样都是魂体,她却以折磨魂囚们为乐,常常动不动便会寻衅将谁鞭挞一番,好象只有这样才能树立她的威信。她们一起囚居的十个囚伴中每人都受过她的鞭挞,有两人在殇川河中劳作时直接被鞭挞致死。所以她辖下的魂囚谁都见她又恨又怕。
今日她显然十分不快,没能得着带队争储的差使,却被派来带队月伴,这可是份苦差使,没什么好处捞还得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这让她要多恼火有多恼火。
咒奴们的眼里可不识得什么婆罗,发起狂来随时都会被弄个半死。灵卫自然更不会把一个小婆罗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一个咒奴远比一个婆罗有价值许多。
她暗自擦着冷汗,面上还得保持着威严。
"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她对走在洛剑尘前面的荆飞涯吼了一声。
"我就这速度,"极少开口的荆飞涯冷冷道。
兑十一一愣,她吼谁,还从没谁敢回嘴,一下回过神来,她怒气更甚,习惯性的一抖手,"唰"一下彻魂鞭已握在手中,咬牙切齿道:"看来是要我帮你走快些。"
荆飞涯蔑视地瞥一眼她手中的鞭子,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一言不发自顾朝飞梭下跃去。完全忽视兑十一的存在。
被忽视的感觉彻底将兑十一激怒了,她手中的鞭子"啪"地甩向荆飞涯后背,走在荆飞涯身后的洛剑尘无可避免的被波及。她心中一动,这荆飞涯是故意挑衅。
她轻轻一挥手,一股似有若无的气机迎向呼啸的鞭子,鞭锋一侧,擦着她身子掠过,速度不减,径直飞向荆飞涯。
然鞭子还未触及荆飞涯后背,她已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鞭梢,一卷一带一抛,兑十一的魂体便飞了起来,直撞向洛剑尘。
这又是兑十一从未有过的体验,魂囚居然敢还手,她的怒气顿时将她点燃,浑忘了后果。鞭子仍在手上,她一鞭甩向正欲跃下的洛剑尘,口中吼道:"滚一边去。"
"滚哪边去?"
洛剑尘在不确定是否与荆飞涯合作前本还打算见机行事,所以刚才只是不落痕迹的推开鞭子,不过现在兑十一直接了当冲自己来了,那她也就避无可避了,她知道这是荆飞涯故意逼自己出手,其目的无非想将自己拖到一条船上去。
洛剑尘心念电转,荆飞涯的目的已向自己明说,联手的诚意也算坦率,自己只要小心提防,避免两人间爆发利益冲突,那与其合作应该也可以一试。毕竟在这前路叵测的地方有个实力相当,脑子不蠢的搭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想来荆飞涯也是存了这么一份心思,才会选择与自己联手的,
好,那就遂了她的心吧!反正这兑十一也讨厌之极,今日只能算她自找倒霉。
洛剑尘一挥手,索性将无相炼魂术运转至四层,只见魂力化作数道金光直卷向长鞭。
兑十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又一个魂囚
向她动手。她的无相炼魂术不过炼至三层初,这在魂囚中已属于难得,但眼前这魂囚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平时洛剑尘不声不响,谨慎规矩,表现也稀松平常,每次上交的阴髓都勉勉强强够数,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这明显就是没什么实力,这种魂囚对她地位构不成威胁,所以自打第一次痛打过洛剑尘后,她也就懒得再关注她,偶尔上心观察了几回,也没见她有什么长进,于是自此后就基本将她忽视了。
可掉以轻心的代价现在却是十分惨重的。
金光刹那卷住长鞭的同时,兑十一只觉魂体被一股飓风般的力量紧紧裹住,仿佛有鞭子雨点般抽向魂体,她不受控的被那股力量扔向了站成一列的魂囚之中。
可恨的是,魂囚们眼见她摔落下来,竟没一个相扶的,反而齐刷刷腾出一片空地。只听"啪"一声响,兑十一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个空间里魂体半实半虚,仍然具有重量,而且咒奴的洞府四周布满咒力,兑十一魂体一撞上地面便有火红色皎咒光腾起,"哧啦,哧啦"的声响夹杂着惨呼之声,
兑十一魂体上冒起的缕缕烟气把洛剑尘也吓了一跳,好强的咒力,这看似平常的地方原来隐藏着这么可怖的力量。
她一收魂力,跃至荆飞涯身边。却见她眉眼间掩不住笑意,低低道:"喂,瞧不出你比我还狠。知道公然殴打婆罗的下场吗?"
"遂了你的意,不好吗?......下场是不是一辈子关在这里做练靶?"
"聪明,就喜欢你这种人。"
这里动静这么大,很快便引来了观注。
二婆罗,两个灵卫还有刚从洞府中走出的两个青年男子立刻围拢过来。
二婆罗看着兑十一不断冒出烟气的身体,骇得头皮发麻。
"这,这怎么回事?"
没有一个魂囚吱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没看见!不知道!"
其中一个俊秀的青年目光在魂囚中转了一圈,一挥手,一股狂风从兑十一脚下旋起,兑十一身上的烟气转眼被风吸得干干净净。
她立刻停止了哀嚎,摇晃艰难爬起身,一见神色淡淡的洛剑尘便叫道:"是她,是她下的毒手......还有,还有她,"她跳脚又指着荆飞涯叫起:"二婆罗,两位咒师,你们可不能放过她们,她们这是要造反。"
所有的目光立时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这,这......"这个二婆罗本是新晋的,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带回去发落处置,显然不行,这回总共凑了十人,去了两人就交不成差了,可不处置又有失规矩,这一时让她为难之极。心中也大呼倒霉。
"把这两人交给我,其他人你带她们进去。"站于俊秀青年身边的男子开口道。
这个男子长眉斜飞,凤目微眯,五官英挺俊秀,自有一种特殊的气度与魅力。这张脸,这种神态让洛剑尘忽然生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心中一动,他会是谁?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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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回 咒尸
洞府大门之后是一片光幕,光幕之上也有几十扇漆黑的门。
那男子径直朝左手第三道门走去,只见他轻轻抬手一挥,门上立刻亮起一道白光,随后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图腾。
图腾出现的一瞬,一股强大的吸力拖着她们的魂体顷刻穿过了那扇门。
穿过门的刹那,洛剑尘看到那男子施施然负手立于一边,若有所思的目光紧盯着荆飞涯。
仿佛跌入了一团烈火中,周遭的气息一下变得滚烫。目力所及除了一片红光,什么也看不见。
烧灼感,窒息感,被热流撕扯着前行的疼痛感一起袭来。
这种感觉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洛剑尘的魂体便开始渐渐适应了,潜于识海的神识似在轻轻扰动,一股温和的力量,正一点点向外释放,她的眉间,一个淡金色的焰纹隐隐浮现而出。
洛剑尘暗自奇怪,魂体至阴,是最惧火热的,为何自己竟能这么快适应了这里的灼热?
是因为神识中潜着什么力量吗?她搜肠刮肚地想着,总算从零乱的记忆中想到了一些片断,这应该与腾钰封入自己体内的神族符记有些关系吧,若真如此,那自己倒是多了一份保障。
一想到某个人,她就忍不住要去回忆他的相貌,然她越刻意回忆,记忆中空洞感反而越来越深。
她在心中哀叹,完了,记事还行,记人却越来越成问题。
心中正自思忖,周遭的力量猛然间消失了,她们已被扔进了一个狭小的石屋之中。
"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洛剑尘目光在石屋转了一圈,失笑道:"若是一直关在这里,确实比在殇川河上干活来得舒服。"
这石屋无门无窗,四壁皆是通红的石头,此时室中热浪蒸腾,活象一口放在火上烧煮的大锅,不用说,这里应该是一间囚室。
荆飞涯脸色有些惨淡,对于洛剑尘从容自若的立于屋中说笑微感讶异。
她的魂体中残存着生前修炼的异术,这才能勉强承受住一路上烈焰的焚烧。她本以为洛剑尘至少魂体会受些损伤。
不过现在看来,她对这合作者的实力还是低估了。
荆飞涯与洛剑尘一样,入得这个空间后,魂体便被拘在了殇川河上,不过她的神识,魂体与身体是被完全剥离的,所以她和这里所有的魂囚一样,对过往的记忆是一概全无的。
然做为根骨特异的魔修,她生前修炼的血影聚合术本就是从魂体入手的,所以比之其他魂囚,她的魂体更为强大,有些类似修仙界中的鬼修。其敏锐的感知力远非其他魂囚可比。
自打修习了无相炼魂术后,残存于她魂体中的记忆痕迹便在一点点聚集,
在初见洛剑尘时,那种朦胧的相识感,厌恶感和丝丝的畏惧感,让她对洛剑尘生起了极大兴趣。于是她刻意让其编入了自己一组。
随着对洛剑尘不动声色的观察,其刻意隐藏的许多细节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洛剑尘快速增长的实力让她十分吃惊,有着这份实力却不去争夺储珠的机会,可见这女子心中另有打算,
这样日日相处,她对洛剑尘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直觉告诉她,在这里这个女人反而是值得信任的
的,于是一个计划悄悄在她心中成形了。
"我们在这里不会待多久的。"荆飞涯运转气息调整着魂体的不适。
"你怎知不会久待,莫非你来过这里?"
"是,一年多前,我做过月伴,"
"也被关来这里过?"洛剑尘笑问,荆飞涯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果然来过此处。
荆飞涯对洛剑尘回以冷漠一瞥,道:"是,关过两回,"
"关过两回?哈,你还真能闹事!目的呢?闹事的目的是什么?仅是为了留下?"
"不错。"荆飞涯的目色暗沉了几许,咬了咬唇道:"只有留下才有离开这鬼地方的可能。"
可是要留下实在是太难了,她的表情掠过一瞬抽搐,当时恐怖的回忆又浮上脑海。
"凭什么这么认为,是找到出路了?"
"没有,只是直觉。"
"仅凭直觉你就拖我下水"洛剑尘笑嘻嘻道,心中却是一动,记得陈少清似乎说过,焰浆潭很可能是从迷宫中延伸出去的,莫非这块灼热之极的地方便是焰浆潭的源头?这个想法让她不由精神大振。
荆飞涯定了定念,魂体的不适感这次恢复得比一年多前快了不少,这让她忐忑的心情略有好转,她淡淡道:"其他人太蠢,只能拖你对你而言,这何尝不是机会。"
"哦,那我还得多谢你看得起啦。我说上次你被关了两回都没被长留下,凭什么认为这次就能被长留?"
洛剑尘忽地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要想长留于此定有什么荆飞涯一人之力办不到的阻碍,这才迫得她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荆飞涯目中亮起兴灾乐祸的得色,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弧度,她的目光紧盯在对面的石壁上,停了半晌才道:"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对面石壁上便亮起一片光晕,随之石壁如刀切斧劈一般,蓦地从中一分为二。
透过那条宽阔的裂隙,洛剑尘看清了石壁之后的一切。
石壁之后是一条狭长的秘道,此时秘道中烈焰腾飞,隨着石缝的开启,烈焰中忽然爆出五团火球朝着室中直冲而入,一股迫人的压力立刻充满了石室。
这些火球一冲入石室,石壁立刻合拢而起,而那些火球也在触地的一刻化成了五个浑身火光腾腾的干瘦男子。
这些男子面容呈深褐色,其上布满斑驳肮脏的焦痕,活象刚从火堆中爬出的焦尸,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压力来判断,它们少说也有筑后或者结丹期的实力。
看到这几人洛剑尘立刻明白了,要想留下的条件之一,必定是先要击败这五人。
难怪荆飞涯想想都要抽搐,在这火域之中,魂体的魂力消耗本极大,再面对这么强大的火属性对手,荆飞涯漫说要击败这几人,恐怕连还击都很困难,怕是当时她定是吃了不小的若头。这就难怪她要把自己拖上了船。这就好比赌博,多一个筹码多一分胜算。
洛剑尘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有腾钰的神符印记,不然此次就算最终胜了,也得狠吃一番苦头。
"怎多了两个。"荆飞涯小声嘀咕,而后提声道:"小心,这是咒
尸,十分难缠,打败他们我们才有长留的机会。"
咒尸,这名字还是头回听到。洛剑尘在心中苦笑,咒尸对魂囚,死尸对阴魂,这还真是戏剧性的对决。
不容她多想,几条火蛇刹那间袭卷而来,三个咒尸已朝她猛冲过来。她目光一瞥,只见荆飞涯面色紧绷,显是紧张到了极致,魂力化成的粉雾缭绕而起飞快筑成了防御。
她暗叫倒霉,总共五个咒尸冲她来的就有三个。
好吧,现在只有背水一战了,自己是不会输给荆飞涯的。洛剑尘的体中腾起一股战意,魂体飞速凝聚,魂力瞬间爆发。
立时一股青色雾气在她魂体四周腾起,瞬间筑起了一道屏障,火蛇撞上青雾,火星四溅,竟是透不进分毫。
那三个咒尸显然并无意识,他们对于洛剑尘强有力的防御表现的无动于衷,仍然直冲而上,挥手之间又是一把把火蛇从手中飞出。
火浪翻滚,围在青雾外的火蛇越来越多,
"嘶嘶,嘶嘶"
刺耳的声音扰得洛剑尘头脑发涨,她只觉威压越来越重,身外青雾筑成的防御愈渐稀薄。若非魂体中有着南离神筑吸收了一部分火性,此时她的防御恐怕早就土崩瓦解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心中暗忖,若不反击,一味抵御,魂力迟早会被这些火蛇给压垮的。
只是现在要腾出力量反击还真是十分困难。
此时那三个咒尸随着火蛇不断从手中飞出,身周的火光越渐暗淡。三人头上均有符字如烟似缕的冒出。
洛剑尘心头一亮,这应该是咒力释放造成的,咒尸本身应该没有力量,定然是依靠加诸于尸身的咒力,才具有了强大的攻击力,一旦咒力释放,它们的尸身就会力量减弱,这正是反击最好的机会。
到此时刻也只能一博了,她暗暗在魂力中凝入一缕神识,身形一侧,朝着右首边的咒尸冲了过去。
一道金光从她魂体中亮起,仿若利剑直劈而落,咒尸被从中一劈为二。没有血光迸现,却有无数灰烟与符文从它尸身上冒起,片刻间,斩成两半的尸身便化成了一团烟气。
损了一缕神识,灭了一个咒尸,损失还算有些价值,洛剑尘一咬牙,须得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她身形一侧,欺近中间的咒尸,神魂相交再次化作利刃斩下。
金光乍亮,咒尸被从中斩断,又一团烟气腾向小屋上空。
两具咒尸一去,她身周的火蛇一下消失了大半,压力顿时大减。
这时却听荆飞涯一声惊呼,洛剑尘目光瞥处,只见她与那两个咒尸已进入了肉博状态。
她身周的粉色防御早已暗淡,十几条火蛇已缠在她魂体嘶咬,而一个咒尸则被一道从她体内浮起的巨大的赤色虚影所撕裂。另一个咒尸则捏住了她的脖子。
这还真够激烈的,也不知魂体会不会被捏死?捏死又是什么状态?洛剑尘心中暗忖,速度丝毫不减,身形一掠,冲至荆飞涯身侧,神魂相交斩向捏着她脖子的咒尸。
金光闪亮,咒尸倒下,然石壁之上此时又亮起一片光晕。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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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回 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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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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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在眼前的储魂囊蒙着一层淡淡的符光,看上去湿漉漉的,如同刚出浴一般透着鲜活莹润。
洛剑尘看着眼前这具皮囊,又是震惊,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究竟使用了什么法术,居然能将一具尸体保持的如此完好无损?这法术若是运用在医治患者上,那不知可以救活多少人。想来自己的身体应该也是以此法术保存着。
可是,这身体现在要与自己的魂体合一,也太那个,那个恐怖了!
这是一个魁伟的男人身体,一张方脸,黝黑油亮,塌鼻,独眼,秃头,那长相要多丑有多丑。身高足有九尺,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就象起伏的小山一样。
修仙界中的男子大多相貌俊美,身形匀称。这种猛男造型长这么大洛剑尘还真没见过。
看一眼身边荆飞涯的储魂囊,洛剑尘更加郁闷了。
荆飞涯的身体是个身形清瘦的少年造型,五官长得还算端正,除了身上有几道浅浅的焦痕,其他一切都很标准。
再看其他魂囚的储魂囊,虽然高矮胖瘦不一,然基本也在正常范畴中。
"喂,你这储魂囊够威猛的,"荆飞涯的口气中居然带了几分羨慕。
"是,威猛的抗击力强。"洛剑尘翻了翻白眼,确实,这副身板操控得当,可承受的击打力要比其他魂囚都来得强。
"就是灵活性不够,移动速度会受限制,挨打的机率高许多。"荆飞涯继续小声分析。
"那还不是全看操控者的技术。"
荆飞涯的分析不无道理,这具身体的好处是抗击力比其他人强了几倍,然灵活性却受到不小挑战。这就完全需要看操控者对躯体掌控的尺度。
洛剑尘心中暗自琢磨。操控身体的法诀虽然简单,然实际运用时还需要与躯体进行一番磨合,若是控制得当,这样的身体再加上灵活性,那自己的防御力大增不说,反击力也在无形中增强了许多,这样看来得了这丑身体反是件好事。
"大家按操控步骤与储魂囊合体。"小咒师已开始高声呼喝。
这是个矮小的男子。瘦削的面容透着精明■事论事条理清晰,这三日来,都是由他在教授指导他们这群魂囚。
现在洛剑尘对这个咒奴的空间也有了些了解。这里的咒师总共有八个。这八个咒师都是咒奴中的最强者。他们也是通过层层比试才最终坐上咒师之位的。
咒师之位不仅代表着尊荣,而且也拥有极大的权力,他们直接听命于圣司,甚至连灵卫也受他们差遣。灵王极少过问这个空间的事情,只在咒奴比试前后才会命灵使前来关注一下。
不过做为咒师虽享着荣耀与权力。然他们可不象婆罗务些闲差,管管魂囚这般舒服,他们要凭法力去做其他咒奴力所不及的事情。那便是在奴居的岩星墟中汲取一种叫耀晶的东西。据说这是一份极其危险的差使,随时都有魂飞魄散飞灰烟灭的可能。陨亡在其中的咒师咒奴不计其数,这也就使得咒师的更替变得十分频繁。
如今八个咒师之位中虚悬着三个,据说就在不久之前大咒师与二咒师同时陨落在了岩星墟中。加上一年半前陨落的七咒师。八个咒师中去了三人,而且这三人中还有两人是这里的核心人物。这也就是为何此次咒奴大比会提前进行的原因。
无可避免。此次的大比将变得更加激烈。以往比试咒奴争夺的大多只有一到两个末等的咒师之位,而此次比试,虽有三个咒师之位,胜出的概率提高了,然因为其中虚悬着大咒师与二咒师之位,那这次比试就从单纯的咒奴大比变成了连咒师也参加的比试。
合体操作十分顺利,按着步骤,洛剑尘合入了那个丑汉身体中,一入身体一种沉坠感便随之而来,实体与魂体差异太大,一时间还真是很不舒服。
其他魂囚也许感觉与她差不多,一入身体后,那具身体虽然开始运动,但明显十分僵硬,走动,摆手看去活象一个个木偶。只有荆飞涯在活动了片刻后,便开始适应了,转动,行走越来越自如流畅。
这时大厅外走进五个男子,这五个男子中有两人是洛剑尘见过的,从荆飞涯处她已知道那教授她与荆飞涯阴阳锁魂咒的男子是这里的三咒师,而脸色苍白的男子是这里的五咒师。
如今去了大咒师与二咒师,权力最高者便是那三咒师。不过他似乎对眼前这批人并无多大兴趣,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懒散,目光在室中扫了一圈后便打了个哈欠,随后他径自踱到厅角边的圈椅中坐了下来。
显然他这副德行在场诸位咒师都是了解的,所以他坐下后一个高大的男子便开口了。
"做为月伴的规矩你们都已清楚了,我便不再多说了。从今日起,你们要分配至各个奴训场,在奴训中表现良好者离开时会奖赏御寒冷晶一瓶,表现上佳者可另予核录升做年伴。......"
这男子说话之时脸上木无表情,原本就丑陋的面容看去更显出几分可怖,只有一双淡碧的眸子为这張丑脸添了几分魅力。
这便是荆飞涯提起过的灵使,灵使只有在此时她们这些魂囚才能见到。
这张丑脸,这双眼睛,不知为何竟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洛剑尘搜寻着零乱的记忆。心中的困惑越来越深。
灵使的训诫十分简短。说完之后便开始分配这些月伴。
按这里的规矩,这里的奴训所共有四处,分别是乾场,离场,艮场,巽场。通常乾场与离场中的咒奴实力较强,所以参与大比者也较多。所以十个月伴中有六人被派去了这两地,其余四人则被分配至艮场与巽场。
洛剑尘被分至了离场,而荆飞涯则被分去了乾埸。
由四个咒师带领,一众月伴出了这座训练厅,洛剑尘出门前侧目瞥了眼仍慵懒斜倚在椅上的三咒师,却见他的目光也饶有兴致的追随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竟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戏谑。见她望向他,他忽地冲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意印入了他的眸色之中。
噢,这是什么表情?洛剑尘蓦地心头一跳。(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回 错到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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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场之中,铁塔般的丑陋男子身形却如矫夭的灵蛇,穿行在两个攻势已疲软的咒奴之中。蒲扇般的大手上下翻飞,带起的掌风不时将那两个咒奴扇得晕头转向撞到一处。
若非有着月伴只能轻度反击的规矩,这两个咒奴早已被这男子蒲扇般的大手掐死了。
"停,停!......换两个再上。"
五咒师震颓高声呼喝,生恐一个岔子这两个咒奴被男子给拍死。他急急示意停在一边的两个咒奴上场。
负手立在一边巡场的三咒师离越看得兴致勃勃,目光一瞬不??盯着场中丑陋的男子。
前段时间他还穿行于乾场与离场间,这几日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离场上,因为这里的演练越来越有意思了。
吸引他的自然就是这个叫兑九九的月伴。
记得刚踏入离场那日,这个月伴还被咒奴打得遍体鳞伤,可不出一日她却已具备了出乎意料的反击之力。
他发现她这次被动挨打显然出于一种战术策略,目的便是引导咒奴出尽全力以寻找其中的突破点,之后她就开始巧妙地破解咒奴的咒术,这样最大程度减少了她躯壳的伤损。在其完全掌握了咒奴的攻击节奏之后,便利用节奏间隙予以合理反击,控制住了全場的攻守节律。
这种演练的结果其实是咒奴反成了练靶。
他在心中嘀咕,这鬼丫头太厉害了,操控皮囊的技术简直是炉火纯青,这样聪明的头脑,这样强悍的实力。再加上还会耍些小赖,装个呆傻,这鬼丫头实在太有意思了。
又换了两批咒奴,一切演练节奏仍是掌控在兑九九手中,三咒师离越看得有些兴味索然,这么没悬念的演练,咒奴纯粹成了玩偶。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他提声喝止场中演练的三人,转头小声对身边的五咒师震颓道:"再过两日就要大比了。别让咒奴伤了。从明日起,只让兑五六与兑七九与他们演练。"
"那这兑九九如何安排?"
"她嘛!......"他摸了摸下巴,嘴角边浮起一抹笑意:"就让他做我的年伴吧。"
目注着铁塔似的丑男朝他们走来,他忽地有些好笑■他的年伴可不能是这副身板,怎么也得替她弄副赏心悦目些的皮囊。
三咒师离越的居处在岩星墟的东北角。那是隐在厚重火岩石壁后的一座小型洞府。离这座洞府不远,分别散布着另七座洞府和成片的奴所。
在这咒奴空间中,大洞套着小洞,一扇扇封印着咒力的门将这些大大小小的洞府串联在了一起。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迷宫。
洛剑尘自大比前两日被离越带来了的洞府之后,便再没离开过。
改做私人他年伴的待遇得到了极大改善。
她终于告别了猛男造型,得到了一个正常的躯壳。不过这个身体在与离越的一次比练中破了点相,这对于月伴来说本无伤大雅。然这吹毛求疵的离越横竖看着不顺眼,隔了几天竟给她弄来了个女人的躯壳。
在这奴所中封存的储魂囊皆是男子,也不知这离越走了什么关系,竟从储珠所弄了具女体来。那是个美丽中带着几分妖娆的少女躯壳,密色的肌肤光洁细腻,紧身的窄衫勾勒出十分火爆的身材。
看着这么具躯壳洛剑尘有些抓狂,比之这副造型,她更留恋猛男造型。
这离越看着送来的躯壳也有一瞬愕然,随后便狂笑起来,逼着洛剑尘进了这个储魂囊。
也许是他也觉得这个躯壳不太顺眼,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开始了忙碌的改造。
他放下了手中一切奴所的事情,整日窝在居所中替洛剑尘描眉画目,梳头打扮,裁制衣衫,打造首饰。
不得不说他的品味是高尚的,审美力是一流的,经过了他的一番精心包装,他愣是將妖媚的不良少女变成了淸纯的小家碧玉。
也许是因为狠花了一番心血,自打改造完成之后,他便再没与她动过手。
他开始了对洛剑尘的另一番改造,每日教授她各种法术,这些法术有的是洛剑尘在修仙界中听说过的,有的则是她闻所未闻的。
其中有一种叫破壁术的法术让她产生了兴趣。这破壁术不同与修仙界中穿墙而过的那种破壁术,它其实类似于修仙界中的破界符,除了能穿透任何壁阻,而且还可以突破结界的封闭。
按离越的说法,若非这个空间里有岩星墟的强大封闭力阻挡,凭着这个咒术,洛剑尘完全可以穿到其他空间中去。
这种破壁术是他们这些咒师才能习练的法术,他们凭借这种法术来穿越岩星墟中数之不尽的星岛。
对于离越无所保留的教授与近乎变态的宠溺,洛剑尘一直敦促自然保持着冷静理智,然尽管如此,她还是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与他朝夕相处日复一日,她对这离越的脾性已完全了解,比照记忆的片断,她现在已能肯定此人绝不是巡天,
但他倒与记忆中的况因十分相似。有些疯癫又有些无赖,有些随性又有着精明,然直觉又给了洛剑尘另一种不确定。
有时听着他从这个咒师说到那个咒奴,从评论法术说到奴居的趣事,从八卦闲聊说到自身的感悟,那种不加掩饰的自然流露让洛剑尘感到莫名的亲切。记忆中的况因就是这么啰啰嗦嗦,可爱,又八卦的。
可她又总觉哪里有些对不上号,这种感觉盘桓在心头,让她迟迟不敢去尝试唤起他的记忆。
"九儿,过几日我便要去岩星墟了,这回可能时间要长些。"离越的声音听来失了以往的轻松。
"不是半月前才去过,怎又轮到你去?"洛剑尘诧异道。
咒师入岩星墟都是轮流的,两两结对,一月一换。
"唉,还不是那个乾心,刚坐上大咒师的位子,就变着法的找事,也不知他这么卖力图个啥。他指名要我随他同去,推不了。"
又是乾心,这个名字现在洛剑尘已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本是乾场中一个寂寂无名的咒奴,在经历了重重比拼,最后以完胜一跃坐上大咒师的权座。这个乾心以深沉的心机,强悍的战力让奴居空间中所有的咒师都为之钦服与惧怕。
日日听离越八卦一些乾心的事情,桩桩累积洛剑尘对这乾心的认识已可谓颇深了,而且从乾心的八卦消息中,她也了解到了荆飞涯的状况。
荆飞涯终于如愿以偿留在奴居空间中做了年伴,而她的主子正是这个乾心。
"九儿,不知为何,今日有些不好的预感。"离越的目色有些暗沉,这可一反他往日的洒脱,洛剑尘微感错愕的目注着离越,想开口安慰他几句。可离越却已伸臂将洛剑尘搂进怀中。
"九儿"他低唤,磁性的声音听来有些喑哑:"你要等我回来!"
被拥抱的感觉让洛剑尘有些窘迫,她与离越相处了半年,他们之间最亲近的举动不过是他替她梳头。
她本想推开他,然那句"你要等我回来!"的话却让洛剑尘的心跳停了半拍,几年前况因结婴前似乎也说过相似的话。如今记忆已模糊,然那种心疼的感觉却如出一辙。
她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四目相对,一种朦胧的记忆似在将她心头的困惑一点点抹去。
"况因"她情不自禁脱口轻唤......
离越的目光中闪过刹那的困惑,下一刻他丰润的双唇已吻上了少女的红唇。
仿佛时光逆转,洛剑尘的记忆陷落进了一片迷茫的温存中。柔柔的轻触,渐渐深入,化成了辗转的缠绵,掀起了记忆中某些片断......
"况因,况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滴眼泪滚落,淡淡的咸味化散进津津甜液中。
"况因,听来有些耳熟。"
离越终于恋恋不舍地松脱了少女的双唇,暗沉的眸色中有了晶亮的光彩。
"真觉得耳熟吗?"洛剑尘追问。
"是谁?他是谁?"
"也许,也许他就是你!"洛剑尘轻轻道。
"我?"离越愣了片刻,抬手轻抚她面庞柔声道:"那九儿,你又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回 我是况因
洞府中静悄悄的,洛剑尘的魂体退出了储魂囊,盘膝闭目端身而坐,
识海随着魂气的运转在浅浅波动,没有躯体羁绊,没有灵气吸收的日子,她已习惯了以无相炼魂术辅以况因教授的焰光化神诀一起修复神识。
这两种功法各有特点,然同时运转却一点都不冲突。
时间分秒流逝,洛剑尘的识海中缕缕烟气开始转化成光晕向神识中凝聚。
一点,一滴,有一些灰色的物质在神识凝实之时透出体外
时间就这样一日日过去,转眼离越去岩星墟已有大半月。
这段时间,洛剑尘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修复神识上。
没了阴髓的帮助,加之此地没有灵气可以吸收,这半年多来离越只督着她修习咒术,她修炼的时间可说少之又少。所以神识恢复十分缓慢,但因为没有阴髓的影响,她的记忆丢失情况却有了不小的好转。
周遭的温热的气息传来轻微波动,几声极轻的"咔嚓"声一同响起。
洛剑尘微感诧异,这说明是有人进入洞府了。
这里的咒师没有徒弟跟班之类,他们都独自修炼居住,所以离越的洞府中原本也只他一人,自己来了后才成了两人世界。
平时咒师们只在训奴厅中碰面议事,离了那里便各归洞府,极少会互相串门。五咒师震颓与离越关系甚密,原本震颓也偶尔会来他洞府小坐,自打洛剑尘住进后,他便再没来过。
但今日情况有些不对,从气息判断,进入洞府的应该有三人,而且他们的气息都很混乱。
出什么事了吗?
一种不安的感觉忽然涌了上来。她忙散了功,飞快飘身来到储魂囊边。
储魂囊端放在床榻上,因为十几日不用,她仍用寒宁术与象颜咒将其封存着。这两种法术也是离越教授的,她飞快念动咒语,水光层层褪去,
当她刚解了寒宁术,石室壁上已闪过一层光环,随之三个男子出现在室中,她顾不上解象颜咒匆忙合入储魂囊中。
这时洛剑尘只听到一声细若游丝的含糊低吟:"九儿,我回来了"
离越已一头栽倒在地。随之另两个男子也分别跌坐于地。
其中一个男子不满地嘟囔道:"他娘的,这姓崔的真他妈无聊透了,我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大事呢!赶情是金屋藏娇回来见相好的"
洛剑尘大惊,也顾不上去理会那两人,飞扑到离越身边,这一看,她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离越除了一张脸上只有几道焦痕,身体其他部位无一完好,左臂骨上肌肉已化尽,祼露的骨头被烧炙的黑炭一般。
果然出事了。洛剑尘心头紧缩,身子有些发冷,记得离越离开时曾提到有不好的预感,看来这种预感应验了。
她定定神,不管离越伤得怎样,只要能活着逃离了岩星墟回到这里就一定有救。
她俯身将他抱起,离越的身体掂上去轻飘飘的,洛剑尘皱起了眉头,看来他连内腑也伤得不轻。
"九儿,就怕再见不到你了!"
离越将头
头依在她的胸口,她起伏的胸膛有些僵硬但透着温暖,平复了他躁乱的心绪。
这丫头看来还没来得及解去象颜咒便钻进这具皮囊中了,想到她漂亮的魂体合入储魂囊时的可笑模样,他憔悴的脸上不觉染上了一层笑意,身上的疼痛似也轻了不少。只是这么勉强说了一句话后他便狂咳起来,喷出的血水将他焦黑的身体染红了一大片。
"况因"洛剑尘心中一酸,抱紧了他急道:"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不会你别说话,听我说。"
她几步走到床边,将他放在榻上,可还未等她查看离越的伤势,腰际忽地一紧,却已被人从后提离了床边。
她本能地反击,但由于没有解去象颜咒,那身体便象上了层浆一样**的,动作基本与僵尸无异,那踢出的脚腕轻易便被一双大手紧扣住,魂力受到阻挡冲出半又被轻易化去。
"你叫他什么?"他听到男子惶急的质问声。
"我叫他什么关你何事?"洛剑尘急骂,一掐诀,魂体飞快脱出了储魂囊退至床边。这才凝目看向眼前两个男子。
这两人她都从未见到,那抓着自己储魂囊的男子高大英俊,尽管身上伤痕累累,衣服被烧炙得破烂不堪,但仍无损他卓然不凡的气度。他的双眸晶亮如星辰闪耀,凝注她的神情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看到此人的刹那,洛剑尘一下呆住了,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是那样强烈,搅得她心识狂乱地躁动而起。
"你,是谁?"她呆呆开口,浑然忘了反击。
"乾心,他妈的你想干什么!"
此时离越已缓过气来,眼见那男子抓着洛剑尘的储魂囊不由大急,脱口大骂,挣扎着就欲爬起。
"我,我!"那男子浑未在意离越的怒意,他的目光只是紧盯着眼前半透明的少女,颤抖着低唤:"小妹子我是况因,你认不得我了吗?"
洛剑尘脑中一阵轰响。
况因,他才是况因,果然他才是况因,那种心悸的感觉除了况因还有谁能带给她。她几乎立刻便相信了眼前男子的话。
这段时日心心念念都惦着况因,可正是这份惦念却让她犯了一个离谱的错误。
"放屁!"离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单手撑着床沿一把拉住了洛剑尘:"我才是况因,乾心,你这混蛋,九儿,快告诉他我才是况因。"
"你是况因?"况因失笑出声,"小妹子,这是你告诉他的?"
"这是,不过!"洛剑尘从喜悦中回过神来,
天,自己弄了个什么烂摊子,现在可好离越是认定自己是况因了。她一时尴尬地说不上话。
"不错,九儿说我原来的名字叫况因!"离越理直气壮地提声叫起,兴许太激动了,他又喷出一口鲜血。
"离越别再说了,"洛剑尘急道,
这离越好不容易回来,身上又带着伤,再为这名字争吵个没完,伤势岂不更重。"师兄,是阿尘的错,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离越不知为何这血越吐越精神,居然挺身坐了起来:"乾心,别以为你做了大咒师我就得服你怕你,告诉你,九儿是我的人,你离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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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
况因本已打算缄默,一听此言立时恼了"崔栋,这才是你的九儿。"他说着手中抓着的储魂囊劈手朝离越扔去,身形一晃,已拉住洛剑尘飘退至墙边。
噢,天呢,原来这人竟是崔栋。洛剑尘脑袋顿时嗡嗡作响起来。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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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回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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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的唇枪舌剑,剑拔弩张总算在崔栋昏睡过去后告一段落。
看着崔栋昏迷中仍单臂紧搂着储魂囊,眉宇间带着一抹无辜的痴意,洛剑尘的心中生起了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离越便是崔栋,现在想想,一切都与记忆中的片断对上号了。可自己怎就会搞错了呢?
崔栋的热情毫不掩饰,那份宠溺完全是真心流露,若是别人洛剑尘自然会躲得远远的,可是错就错在她已在潜意识中将他当成了况因。
"阿尘。"
况因看着洛剑尘纠结的表情,抬手揉了下眉头,
自己这媳妇又惹上桃花了,他有些头疼也有些后悔。
其实早在半年前登上大咒师之位后,他就听说了崔栋这年伴的大名,当时他也有过好奇,还向崔栋提出过交换年伴,不过遭到了崔栋严词拒绝,后来听其他几个咒师悄议,说这崔栋宠上了这个年伴,还特意去储珠所给这年伴弄了个储魂囊。
他与崔栋打过交道,对他这么可笑的举动见怪不怪,于是也就再未向他提过换年伴的事。现在想来若当时自己一意坚持,或者利用职权强抢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落到今日尴尬的境地。
从自家媳妇错把崔栋当成自己来看,显然她的记忆在这里是受损了,不过受损了还能这么惦记自己,这还是让况因心中洋溢起不小的甜蜜感。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替这丫头摆平这件事呢?他在心中琢磨着。
他自然不怕洛剑尘与崔栋在一起会吃什么亏,一个魂体能给崔栋占去多少便宜,只是崔栋的情是真的,洛剑尘这性子吃软不吃硬,若是崔栋来个动之以情的死缠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
"师兄,我他的伤。"洛剑尘轻声道,
"去吧,"况因松脱了扣着洛剑尘的手,轻松一笑,无论怎么闹心,现在他都得表现的大度宽容些,
"别担心阿尘,这家伙是天灵根,命好气数旺,死不了的。在岩星墟中别人都炸烂了,就他烧焦几回都没见断气。"
天灵根者有气运之子一说,这种人一生顺风顺水,逢凶化吉,给自己带来好运的同时,也能给家人朋友带来好运。在修仙界中的修仙者,对运的看重比之俗世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修仙界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谁家诞下天灵根的子孙,就要将他过继给天地为子以答谢天地的厚赐。
一般若这孩子出生于大家族,那他将来必定是这家族的继承人。为此,家族都会倾全力去培养这个孩子,培养的其中一条便是放这孩子自行游历,想来崔栋便是在游历中被弄进了这座拼尸岛。
确如况因所说,崔栋的伤势乍看很重,内腑无一完好,然有趣的是,他的伤处总是点到为止的留着一点生机,每一处脏腑经络中留下的点点生机,串联而起便是一个结果,他绝对死不了。
洛剑尘不得不赞叹这气运之数的神奇。都说好命不如好运,看来真是一点不错。运气好想死都难。
处理了崔栋内腑的伤,洛剑尘又用奴所中专门治疗烧伤的炙淸散涂敷了他的伤处,这种药粉比之她的紫沁丹效果更为明显。涂上不久,焦黑的臂骨就开始渐渐转白。
"这小子养上十来日就能恢复了。"
况因一直默默地负手站在一边,见洛剑尘将崔栋上半身的伤处全处理完,才开口道:"好了,下半身让我来吧。阿尘,你替少清看一下伤势,救崔栋时他被岩星砸得不轻。"
洛剑尘一愕,与况因同来的男子一直垂首默然坐在墙边,洛剑尘被况因崔栋斗得心乱,根本没去注意他。况因这么一说,洛剑尘才将目光投向他。
那是个容色苍白,十分俊秀的青年,身形略显清瘦,然却另有一种儒雅俊逸的风姿。
"这是师傅吗?"
洛剑尘怔怔看着眼前的青年,陈少清是魂体这件事她可是记得的,没想分开这一年多他居然找到了一个品相上好的皮囊,洛剑尘不由大喜,这就是说这师傅以后就再也不用做植灵人了。
她一跃而起跑到陈少清身边,欢呼道:"师傅"
陈少淸微抬双目回以一笑,柔声道:"尘儿"
世事变化无常,相隔十多年,如今终于又有了正常的躯体,看着宝贝徒弟欢欣雀跃的表情,陈少清平静无波的心中流过一泓暖流。在这世上他其实早已没有亲人了,如今历经磨难,他不光有了真心相待的徒弟还有了生死与共的朋友,这是上天给他的厚赐,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
陈少淸的伤全部集中在背部,整片背部焦黑一片,而且明显是受到重物撞击,右肩骨全部碎裂,内腑受到波及损了右肺,不过好在未伤及脊柱。
"师傅,你忍忍,这药抹上会有刺痛感。"洛剑尘先替陈少清处理了内腑的伤,而后快速替他在背部的伤处涂抹上炙清散。
"无妨,这点小痛师傅还忍得住。"
"师傅,岩星墟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陈少清低叹一声,想起当时的凶险惨烈,心中余悸尤存。
"我们此次试图穿越星岛中部的流动星域,谁知穿越到中途触及了炎涡引发了流浆喷发,几个小型星域都被引燃炸毁,去的人只有我们三人逃回,其他人全都葬送在里面了。"
岩星墟内大致的状况崔栋曾经不止一次说起过,所以洛剑尘对陈少清提及的星岛中部流动星域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是岩星墟的核心处,在其周围散布着数以千万的炎涡,形成了一道道环形的炎流群,炎涡周围的星域在炎涡的作用下运行速度十分惊人。
这片区域内素来是无人敢去的死亡地带,奴居中的咒师咒奴从没有过穿过炎涡和星域到达核心处的记录。
洛剑尘曾有过猜度,这片无人敢去的地域中或许隐藏着某些关键的答案,她也曾想过神识修复后无论如何也得去那里查看一下。不过现在况因会闯那片地方,那就说明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师傅,你们为何要去那里?"
"三月前,况因穿越过一片炎涡,他说在那里的一处星岛上有浓郁的灵气存在,只是当时星岛运行太快,他没能仔细探个究竟,所以这次我们才又去了。"
"有灵气?那会不会"
洛剑尘话未说完,背后忽然传来崔栋的怒骂声:"乾心,你这阴险小人,哎哟,下手这么狠。"
"崔栋,别跟个女人似的大呼小叫,你嚷给谁听呢?这点小痛都忍不住你还有脸混在咒师的位置上?"况因不冷不热的回道。
"我就喜欢叫怎么啦,要不是你拖我去那鬼地方,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子吗?"崔栋的复原力似乎超越常人,不过一个多时辰,他又开始精神抖擞起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这白痴。"况因冷哼一声:"两年多前可是你死活要与我们合作闯什么焰浆潭的,现在脑子坏了,日子好了,就想在这待一辈子吗?"
"你才脑子坏了。"崔栋心情本就坏透了,被况因一顿抢白火就这么直窜上来。他一把抢过况因手中盛药的钵吼道:"乾心,告诉你,我就想跟九儿在这过一辈子怎么啦,你眼红啊,不想看我们儿女成群,你就趁早滚远些。"
"你还儿女成群?笑话,我可从没听说过储魂囊还能生儿育女的。"况因不怒反笑:"崔栋,念着这段日子你对我媳妇的照护,我也不来与你计较。你这人人品还算不错,就凭这一条,两年前的约定我们还认,找到出路捎带上你,咱们也不是不讲义气的。"
"你***还懂义气。"崔栋脱口骂道,心中却盘旋起一个困惑,"合作?崔栋?焰浆潭?"这些名字听来似乎并不陌生,这让他的脑子渐渐趋向冷静。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自称况因的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九儿真是你媳妇?"他忽然问道。
"阿尘才是我媳妇,九儿只是这具皮囊。"况因双手环抱在胸前笑嘻嘻撇清关系。
崔栋看看手中的储魂囊犹豫了一下,随后将它扔在一边道:"好,我信你一回,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若不是我留下你媳妇,你媳妇早回殇川河了,你和她也见不上面。这么说来我对你们俩都有恩是不是?对待恩人你该友善些。"
"我还不够友善吗?若不是我把你扛回来,你运气再好也得留在岩星墟过下半辈子。"况因失笑道,他意识到崔栋要开始跟他谈判了。
"哼、你不扛我回来你能见到阿尘吗?"崔栋眯了眯勾人的凤目瞥了眼洛剑尘,慢条斯理道:"我说你媳妇与我孤男寡女在一起待了半年多,就算还了你,说出去对她对我的名声都不好,嗯,反正我跟你媳妇的感情也不错,不如这样,我吃点亏,你大我小,阿尘算我们俩人的媳妇吧。"
"呸!想得美!"况因虽有思想准备,却也给堵得险些晕倒,这世上居然有比他况因更无赖的人。
"咳,咳"陈少清在一边轻咳了几声,皱起了眉头。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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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回 好消息与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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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咒师带伤回归,带去的咒奴尽皆葬身。
在这生死多变的咒奴空间里这种事本也常有发生,所以没人来询问在岩星墟中发生过什么,也没人奇怪为何这三位咒师都聚在一处疗伤。
十日之后,当三位咒师重新出现在议事厅中时,其他几位留守的咒师只是礼貌的问候寒暄,随后这件事便被遗忘了。
洛剑尘在崔栋的伤恢复得差不多后便搬去了况因的洞府。
崔栋虽然不舍,但也不得不低头,毕竟耍赖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洛剑尘的心中系着的是况因他心知肚明,接受他的感情不过是一个失误的判断造成的。
况且他也很想弄明白一件事,自己究竟是谁。若是与况因几人闹腾开,自己占不了便宜反而损了洛剑尘对他的好感,那不如低头合作,好歹将事情弄个清楚也能继续与那丫头增近友谊。
况因在洛剑尘搬去他洞府前已将荆飞涯交给了陈少清。当初留下荆飞涯一来是因为荆飞涯的实力不弱,是个不错的月伴,
另一个原因是他的魔婴又起了些变化,荆飞涯魂体中的血玲珑可以暂时用来喂养魔婴使他减缓吞噬道婴。
那日况因与洛剑尘一同穿越传送光壁,洛剑尘被分离了身体与魂体落进了殇川河,而他却被另一股力量带到了咒奴空间。
到了咒奴空间不久他就遇上了陈少清。陈少淸比之况因要幸运许多,他的魂体十分强大,又深谙沉封之术,所以在这个空间中反而受制极少,他先是躲避开灵卫在空间中游荡。而后又随着往来空间中的婆罗进入了储珠空间。
从婆罗们的交谈中他大致了解了这整个空间的构架,因此他猜想洛剑尘极有可能落入了殇川河,于是他便混于婆罗中试图进入魂囚空间,但魂囚空间的极阴之力将他拒之了门外。
他很奇怪,既是魂体就该不再有阴阳之别,为何只有生前是女子的魂体才能进入这个空间呢?这令他百思不解。在尝试多次无果后,他只得随着一批咒奴来了咒奴空间。不想在此倒是让陈少清与况因会合了。
况因那时情况不太妙。这里的空间中有着剥离记忆的力量。他为了保持住记忆,不得已启用了尘封的魔婴之力。只是魔婴被唤醒后便开始吞噬道婴,况因的实力与日剧增。然体内又重新陷入正邪交锋的煎熬中。
为此陈少淸以沉眠术结符置入况因体内以抑制魔婴的力量,随着况因功力剧增,他得以深入岩星墟中,借助岩星墟中耀晶的力量令道婴的力量渐渐增长。
控制了体内的魔道交战。两人便筹划寻找洛剑尘与离开此地的事宜。要想寻找洛剑尘那就必须要设法进入殇川河空间之中,但这是他们力所不能及的。为此他们只有寻求另一条途径。那就是利用权力借婆罗的力量去殇川河的魂囚中寻找。
而要拥有权力那就必须登上咒师之位。不过这对况因与陈少清而言倒不是难事,两人本就实力深厚,又都是手段狠辣的腹黑男。
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将这里的情况摸清后,终于让两人寻到了机会。他们跟随大咒师与二咒师一起入了岩星墟。
在岩星墟这种瞬息万变的地方要干掉两个没有防备的咒师虽不轻松,却也不是难事。于是一次小小策划的事故便将两个身居高位的咒师给葬送了。
之后的一切都在两人的计划之中,他们一路拼斗终于如愿坐稳了大咒与二咒师之位。
唯一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荆飞涯作为月伴来到乾场。当况因认出她后。陈少淸便建议况因吸取荆飞涯魂体中血玲珑的魔气来喂养魔婴,这样可以暂时满足魔婴噬血的本性。也可减少其对另一半道婴的吞噬。不过这好比饮鸩止渴,久了终成祸害。
石室中男子仍在唠叨着,洛剑尘支腮静听着况因绘声绘色的叙说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他的一言一笑都烙进她心中变成一份踏实与温暖,分离才知思之切,磨难何尝不是让她看清自己心的机会。
"小妹子,发什么呆呀?"
况因停了唠叨,晶亮的眸中柔情似水,纵然眼前的女子永远只是魂体,他也会不离不弃守她一生一世。
"我在想收集耀晶与阴髓,对这个空间的主宰究竟有着什么重要意义呢?这个空间与拼尸岛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这确实是一直盘桓在她脑海中的疑问。
"阴髓我没见过,不过这耀晶我觉得用处不少,其中隐藏的力量十分强大,但这力量纯阳至刚,我曾试过让荆飞涯触碰耀晶,它只一沾上耀晶,晶石中的气息就乱了,我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要男子才能釆集耀晶的原因。你那阴髓可能与这耀晶有相反的力量,而这力量只有纯阴的女魂才能触碰。"
"一个至阴一个至阳,这样强大的两股力量,若是聚集而起怕是能毁灭整个修仙界。"洛剑尘自语:"师兄,你说巡天去了哪里?昊儿又混迹在何处?"
颛昊洛剑尘倒并不如何担心,颛昊本身的实力加之卫汲子对他的预言,说明他接下来都不会再遇上大的灾厄。
但巡天却不同,洛剑尘反复思量,巡天不在咒奴空间,也去不了殇川河,那就应该在其他空间里,据陈少清所说这里有无数小空间,然听说其中并不住人,只有储珠空间,暗黑空间与虚妄空间住着灵卫,灵王与圣司。
"老巡的问题有些复杂了,"况因沉默片刻才道:"也许会在储珠空间,暗黑空间与虚妄空间之中吧!若他真是去了那里,我们倒是不用替他操什么心。......"
"为何?"
"老巡的运气也许比我们好许多,你还记得他身上那个图腾吗?"
"师兄的意思是......"况因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洛剑尘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这时洞府外有了动静,况因一笑跃起:"阿尘,今日或许能给你个惊喜。"
他挥手启了洞府,片刻后石室壁上光茫闪动,陈少清,崔栋,荆飞涯都走了进来。
洛剑尘眼睛一亮,只见荆飞涯紫发垂肩,身形一如初遇时那般瘦削,淸瘦的脸庞虽苍白如纸却不再青黑恐怖,端正标致的五官与她的魂体一模一样。
荆飞涯这是找回自己的身体了。洛剑尘确实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了况因刚才言下之意,莫非他已找了门路替自己与荆飞涯找到了身体。
况因目光落在陈少淸与崔栋手上,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怎么了?阿尘的身体呢?没找到?"他皱眉道。
陈少清脸色阴沉,崔栋沮丧地摇头,顿了半天才懊恼地道:"那个婆罗来过了,只带来了荆飞涯的身体,她说阿尘姑娘的身体已被选做储珠的储魂囊了,所以她无权将其要出。"
此言一出,况因与洛剑尘的心都猛地一沉。(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回 火莲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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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还没商议出应对的办法。
三日后,几个被派去上交耀晶的灵卫却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储珠之地出事了。
而起因却是因为一具储魂囊。
据说拔得头筹的那位魂囚竟倒霉地被炸死了,连同那位正准备与她公事公办的灵卫也被同时飞出的光剑杀了。
这种事在这空间中还从未发生过,自然惊动极大,极少出现的灵王都现身于储珠空间中。
经过一番查验,最后的结论是问题出在魂囚挑选的储魂囊中,这具储魂囊具有太强的雷息,魂囚因无力控制雷息这才被焚得灰飞烟灭。
这种杀手级的储魂囊当然没有哪个魂囚再敢去使用,于是灵王直接将其带离了储珠空间。
这个消息让况因,陈少清在庆幸之余又多了忧急,一具拥有强大雷息的储魂囊,体内还藏着飞剑,这种种特征与洛剑尘的肉身完全吻合。他们同时认定这一定就是洛剑尘的肉身。
不过这具肉身虽未被玷污,但落入了灵王手中要想夺回就难上加难了。而且最令他们担心的是,这么具有杀伤力的躯壳若是不能为灵王所用,他随时都有毁去的可能。
陈少清的洞府中,况因,洛剑尘,陈少清围坐在石桌边,崔栋几日不见笑颜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笑意,他斜倚着石壁抱臂而立,几分慵懒几分随意,那神态与况因说不出的相似。
洛剑尘不经意地向他投去一瞥,换来崔栋魅惑的一笑,她赶紧挪开目光,却见荆飞涯默默地坐在角落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况因的背影。
"......少清,你说挟持灵卫闯入灵王的暗黑空间有几分可能?"况因在沉思半晌后开口道。
"也许有四五分可能吧!"
陈少清早在况因将这个设想说出口前,已将这个方案的每一个环节设想了一遍,不过他心中有些沮丧,说是四五分可能,其实一两分的把握他都没有。
按照以前的风格,这种情形下他绝对会放弃这个方案。可是现在。这成了唯一能夺回这个徒弟身体的方法。
"况因,你还真有种,有胆子闯灵王的暗黑空间。"崔栋Сhā言笑道。
"崔栋。怎么样你有这胆吗?"况因眉眼一挑,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谅你也没这胆。"
"况因你少来激我,我看你是急昏头了,我们擅自离了这里。身上的咒力就会把我们焚尽,我说你到时都死透了还凭什么闯暗黑空间?"
"哼。崔栋有胆无谋匹夫所为。......我况因要做自然已想好对策。"
"哦,你这家伙鬼心思不少嘛。"崔栋眨眨细长的凤目,目光落在洛剑尘身上顿了片刻道:"好啊,只要你有控制咒力的办法。那就算上我一份。"
他腰板一挺,几步走到桌边,挤了挤况因道:"我有个不错的主意想不想听?"
况因抿唇不语。动了动身给他挪了个位置,崔栋笑逐颜开的挤坐到了洛剑尘身边。
"我说进出空间的符锁法力各不相同。闯这种地方抓个低阶的灵卫抵什么用,还是灵使比较管用些。"
"你的意思是把灵使诓来此地?"
陈少清皱眉,脑海中已飞快地将每一步细节步骤罗列了一遍。对比先前的方案,这确实要多几分胜算。
"不错,这个方法可行。"况因闭目沉思片刻道:"荆飞涯,你去我的洞府将那箱耀晶取来。"
"是。"
荆飞涯顺从的应声,飞快站起身。与况因在一起的时间,她已习惯了服从,况因身上那股天然的霸道无情地打击着她的傲气,从开始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遍体鳞伤,到后来成为他修炼的伙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这个主人的强权。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明智之举。"洛剑尘摇头淡淡接口道:"就算能闯入了暗黑空间,灵王的手段又岂是我们对付的了的?得了身体我们又如何退出呢?"
这几日她心中也是矛盾纠结。肉身被污这份恶心还在其次,她更担心的是那肉身之内的几柄灵剑不知会不会受到影响,尤其是光影剑在那种情形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日的消息让她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
心焦时她也确实动过闯入暗黑空间的念头,然细细分析形势后,她将这想法吞入了肚中。因为这成功的概率虽有,然代价实在太大。
在这错综复杂的庞大空间之中,她们虽掌握了不少其中的规则,但在那至今未曾谋面的灵王圣司眼中仍渺小如尘埃一般,以身犯险她可以去做,却不能再置况因与陈少清于危险境地。
洛剑尘坚决道:"师傅,师兄,再等等吧,这几天我还是想先修复神识再说。趁此时间你们再静观其变吧。"
"小妹子......若不试试你又怎知不可为之?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白白送死的事我又岂会去做。直面灵王或许是我们离开此地的另一条出路。"
"试也须多一分把握。"洛剑尘道:"待我神识修复,我们到时也可多一条退路。"
况因默了半晌才轻叹一声:"好吧,依你。"
接下来一段时间况因将空间中所有的事务交付于陈少淸与崔栋,他则一直陪着洛剑尘在洞府中修炼。
有况因全力相助,洛剑尘的神识恢复又快了不少,可喜的是随着神识日渐充盈,她的记忆也逐渐趋向正常。
一晃眼又过了三月,这三月中再没什么新的消息传来。
然在咒奴空间里却发生了件奇怪的事,围绕于整个大型洞府外的咒封之力在日渐衰颓,虽然这种衰颓如抽丝一般缓慢,但日积月累下来,这种衰势便显现出效果来。
先是崔栋察觉到自己身上咒力的束缚在减弱,而后连其他咒师也开始感觉到。反倒是陈少清因为没有咒力加身,直到崔栋提及他才发现。
这件事对于一直筹谋着离开此地的陈少清几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利好。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他们又百思不解。
况因的洞府中静悄悄的,洛剑尘与况因仍面对面坐在榻上,忽然一片白光在洛剑尘识海上闪亮,蒙蒙胧胧间一扇幻门缓缓洞开。
幻灵境终于开启了。
洛剑尘与况因大喜。只是还未待幻门稳定,洞府之中忽地爆出一声轻响,一朵艳红的花朵浮现在空中。
这是咒奴空间中传讯的火莲,火莲传讯必有急事,况因皱眉缓缓从洛剑尘识海中退出神识,看着火莲默了片刻,什么事会让陈少清,崔栋都脱不出身传讯,反要用火莲急召他去议事厅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忽地涌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三四二回 始料未及
洛剑尘确定幻灵境已能顺畅开启,敛了神识跃下床榻。
却见况因已将洞府中所有的东西一并收入了乾坤戒中,而后取出赤青剑负于背上。
"师兄,是否出事了?"
"是"
况因眉头紧皱,一脸深邃与凝重,边说边撤去了洞府中的阵法。这种表情在他脸上是十分罕见的,洛剑尘意识到事态一定十分严重了。
却听况因沉声道:"阿尘,外面已打得不可开交了,待会出去你千万护住神识。"
"谁和谁打起来了?"
洛剑尘大感意外,这里一向秩序井然,咒奴听命于咒师,咒师,灵卫各司其职互不相干。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呢?
"灵卫,咒奴,咒师都有......这场面还真够乱的。"
况因沉思片刻,忽然笑起,一切虽出人意料,然失控混乱的场面何尝不是个机会?如今洛剑尘幻灵境已能开启,他们已有了万全的退路。
"我们得快些与少清和崔栋会合,离开此地的机会来了。"
他飞快地叮嘱道:"小妹子,你且记住,跟紧了我,若情形不妙先躲进幻灵境中再说。......我们走。"
况因说着携起洛剑尘一掐咒诀,穿墙出了石室。
这么一出洞府,洛剑尘立刻察觉到整个大洞府中原先笼罩的咒封之力,竟然已完全感觉不到了。
她似有所悟,莫非这里的动乱是因此而起?只是为何突然会出现这种变故呢?
洞府之外此时一片刺亮,股股灼浪扑面而来,一阵阵轰鸣声,爆炸声不断从岩星墟方向传来。岩星墟的上空,道道红光,团团赤云如火焰在燃烧,整个大洞府被映彻成了通红的火炭。
"连岩星墟也出事了。这热闹都凑一块了。"
况因目光咄咄,朝岩星墟方向静立,铺展而出的神识轻易穿过了岩星墟入口处的封印之门。那道原本需要以咒力开启的门户,此时已形同虚设。暗淡的光影根本无法阻挡住岩星墟中星体撞击后形成的爆炸冲击。层叠的火云肆无忌惮地直冲而出,
况因敏锐地感觉到岩星墟中有浓郁纯净的灵气正疯狂的往外奔涌,到得岩星墟出口处符石美人最新章节。奔涌的灵气钻入火云之中后便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非这才是岩星墟中突生异变的原因?它与咒封之力消失一定有直接关系。况因暗自思忖,看来岩星墟随时有崩塌的可能,须得速离此地。
"走,去议事厅。少淸一定在那里。"
事态的混乱与严重已超出了况因的预估。现在机会与危机都摆在了他们面前。
况因的居处在岩星墟的东面,因着是咒奴空间首座的缘故。他的洞府正处在议事厅与大洞府出口之间。
因为咒封之力已消失,原本大洞与小洞之间封闭的咒门也全都消失了,迂回曲折的道路一览无余。现在任谁都能自由的在这些门中穿行。
两人行出没多远,便听见一阵阵叫嚣与惨呼声从洞府出口处传来。片刻之后,几十个咒奴朝着他们方向飞奔而来,咒奴身后紧追着十几个灵卫。他们各使法器在振翼扑杀。
这些平时表情统一,顺从听话的咒奴。此时看去竟是神态各异,有惊恐,有激昂,有愤怒,甚至还有狂喊叫嚣指挥众人分散四逃的。
当先跑来的十几人中,有一大半是况因认识的,他们一见况因有几人便刹住了身形,其中一人大喊,"是大咒师。"
"大咒师现身了。......"
"快,大伙将灵卫引到他那里去。"一个浓眉大眼的大个青年高喊,身形不滞朝况因冲来。
他身侧一个眉眼清秀的男子明显头脑清醒,急急喝止道:"五弟,不要鲁莽,如果俺没看错,他应该是紫胤节的睿意真人,俺们可别去招惹他。"
"他是睿意真人,就是与俺们师父比剑的那个疯子剑修?"大个青年双眼瞪得溜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连他也被圈到这鬼地方来了。啊哈,还真是有意思。俺们可惹不起他。三哥,你说咋办?"
"我们都有记忆了,他肯定也有了,没准能帮俺们逃出去。"
"对啊!"大个一拍脑袋,高喊道:"喂,你可是紫胤节的睿意真人?"
这时其中一个瘦骨嶙峋,浑身浴血的少年,忽然大叫起来:"师傅。"
这声音听来有些熟悉,可一时间洛剑尘与况因都辨不出他是何人。
洛剑尘定睛细看,这少年脸上满是鲜血,根本看不清五官,他的左臂已经缺失,空荡荡的袖子随风鼓动着,
"你是?......"
"是苏姐姐吗?我是沧语。"少年许是太过兴奋,语声颤抖,说话间一行清泪涌出,他忙用手擦拭,这样一来洛剑尘总算看清了少年的容貌,果然便是段沧语。
况因也有些意外,没想到段沧语竟然还活着,而且就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来这咒奴空间时间虽长但一直待在乾场之中,坐上大咒师位置后忙于筹划寻找洛剑尘与应付各种局面,也未对这里的咒奴做过多少了解,不想竟险些与段沧语错过。
看着段沧语憔悴残缺的模样,想到段澜涛临死前殷殷的求恳,况因冷硬的心肠也起了一份酸楚。
不过十岁的孩子,如今弄得不人不鬼,它娘的,这该死的地方,坑了一个又一个。在这块地方憋屈了两年多,况因早就想将这里掀个底朝天,现在见到段沧语的惨状,心中那股怒火腾地直窜了上来。
段沧语加快步子飞奔上前,却在这时,飓风狂卷而至,四个灵卫已振翼追赶了上来,他们各使铁叉直飞人群,铁叉落下鲜血四溅重生之步步升仙。有几个咒奴微一分神间便被灵卫当场挑得肠穿肚烂一命归西。
一个灵卫羽翼拍动朝段沧语冲来,况因眼见危急,一道裂空咒朝灵卫击去,那灵卫一见况因,非但没象往常一样罢手行礼,反而仰头发出一声长鸣。
长鸣过后,十几个追杀咒奴的灵卫立刻舍了咒奴朝这里疾飞而来。
那些咒奴一见灵卫舍了他们都飞向况因,发一声喊又都调头朝洞府出口处狂奔逃逸。
"师傅小心,这些灵卫都疯了。"段沧语既已见到况因与洛剑尘自然再不肯与他们分开,不管不顾朝两人奔来。
"傻小子,你这不是给你师傅添乱。"那大个子本欲逃走,一见段沧语竟不顾性命的扑向况因,微一犹豫,伸臂一把抱住了段沧语。
"这位兄弟,看好小徒,容睿意宰了这些怪物再予相谢。"
况因见段沧语不肯舍了自己逃命,正感头痛,见那大个出手相助那是正中下怀。
"帮个小忙乐意之至。"大个一听况因之言,喜形于色喊道:"在下天机门尉迟恒,那是我三哥尉迟均。"
尉迟均见兄弟抱住段沧语不走,知道这一根筋的兄弟是有意与这睿意真人结交,他脑筋一转,眼前的局面凭他们未必冲得出去,不如找个强悍的靠山,说不定反多些逃离的胜算,一念及此他也刹住了身形。
"阿尘,快退开,我来对付他们。"
况因唯恐洛剑尘有失,话音落下,一展身形挡在洛剑尘跟前,赤青双剑齐飞而出,于空中合成光剑。元婴已成,青云剑诀的威力比之结丹期又强了十数倍,只见紫光耀目,势如奔雷,光剑横扫而过,将回转的气流也变成了无数锋锐的利刃。
冲在最前的灵卫虽避过剑光,却未能避过气流所化的利刃,气刃划过,血光迸现,一个灵卫惨呼声中已被斩去了双翼,哀鸣着从空中跌落,另一个灵卫腹部被剑光扫过,稀里哗啦肠子落了一地。
"痛快!"尉迟恒兴奋地振臂高呼,竟浑不在意自己仍处在险地。一边的尉迟均双目放光,这睿意真人的实力果然足以依靠。
况因这边一上手就痛下杀手,最先冲至他身前的五个灵卫一伤一死,剩下三个灵卫虽见同伴顷刻身亡却并无畏惧,仍是疯狂的各举铁叉轮番攻击况因,那个受伤的灵卫抵不住疼痛,嘶嚎着现出原形,然却并未逃逸,反而冲在最前替同伴挡下气刃与光剑。
这些灵卫的修为也就相当于结丹初期的妖修,论本身实力与况因相去甚远,然它们的肉身十分强横,那受伤的灵卫身上尽管多处重创,然那同归于尽的凶悍气焰反更强盛。
这些灵卫还真是疯了。况因暗忖,当此之时绝不能久战,眼见又有十几个灵卫朝这里疾飞而来,况因不再迟疑运转起戮剑术,但见万道飞剑,如雨似瀑,狂暴的剑浪旋成飓风,登时裹住了四个灵卫,不过片刻,飓风中飞出无数血肉,待气浪散去四个灵卫已无影无踪,只见满地尸泥堆积,血水横流。
"戮剑术!这可是元婴期剑修才能运用的法术。"尉迟恒尉迟均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睿意真人原来已步入元婴修士之列了,只是他的杀气好重。
这时又是一片振翼声由远而近朝这里传来。
"糟糕,灵卫来了那么多帮手。"洛剑尘心中微凛,正欲上去相助况因速战速决。却听一阵喝骂声紧跟着响起。
"该死的呆鸟,飞快点,别以为崔爷不舍得拧断你脖子。再磨磨蹭蹭的我照样宰了你。......陈少清,你说况因那家伙死哪儿去了,催了他那么久连个人影也没有。别带着他媳妇跑了。"(未完待续
第三四三回 技高一筹
洛剑尘一听说话声,登时大喜,来的竟是崔栋与师傅陈少清。她提声喊道:"师傅,我们在此。"
"尘儿。"陈少清欣喜的呼声立刻响起,片刻后三只二首怪鸟一前二后的从前方洞口直飞而来。
这三只怪鸟目色迷蒙,脖颈处血肉模糊,一道道索链状的光带圈圈环绕着,怪鸟背上分别站着三人,正是陈少清,崔栋与五咒师震颓。
尉迟恒与他身边的青年一见三人同时唤道:"宋师叔。崔三少。"
"尉迟均,尉迟恒你们也在此?"五咒师震颓向两人微微额首,他的脸色仍显病态苍白,但双目却是精光湛然。
那边崔栋一见况因与几个灵卫斗在一处抚掌大笑道:"喂,况因要不要帮忙啊。要的话开个口。......"
"闭嘴!"况因笑骂:"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闪一边学着去。"
洛剑尘见到三只怪鸟心中一动,暗自叫好,此法甚妙,控制住灵卫那便能快些冲出此地。
果然陈少清沉声呼道:"睿意,留下几个有大用,且让崔栋控住它们心神。"他边说边拍动怪鸟飞到洛剑尘身边。
"尘儿,先上来。"
洛剑尘魂体一动,飘然落在鸟背上。
"我们须得尽快离开此地,这里随时都将崩毁。"
"师傅,可知这变故因何而起?"
"此事说来话长。"陈少清简单扼要的将这里的变故叙说了一遍。
原来自封闭空间的咒力衰竭后,咒奴空间里许多修为略高的咒师都渐渐开始有了记忆,随后咒奴也开始有了记忆。记忆这东西如洪水猛兽,一旦开闸,动乱不可避免的便掀起。
然动乱之始。咒师咒奴并不是想法逃离,有了记忆之后,人性的贪婪也开始暴露无遗,在这咒奴空间中吃了大亏的咒师咒奴们,将复仇的目光描准了岩星墟中开釆的耀晶与那群监管他们的灵卫。
那些被开釆出后尚未带离空间的耀晶被争抢一空,十几个灵卫被乱刃绞杀。
有许多未能抢到耀晶的咒奴将这看成了一场大机缘,竟大胆闯入岩星墟中开始抢掠。
岩星墟中本就是变幻莫测之地。这种各自为政完全失控的狂暴抢掠不可避免的引动了其间许多星体的撞毁。两日前整片岩星墟都开始爆炸,未及逃出的咒奴皆葬身其间。
而那些已经逃出咒奴空间的咒师咒奴们,在中途便遭到了大批从他处赶来的灵卫阻杀。这些灵卫与空间中原有的灵卫不同。他们完全是为屠杀而来,而且他们的目标首当其冲就是咒师,于是疯狂的杀戮就此展开仙妻一吼,萌妖在手。
一番厮杀之后,灵卫被灭杀了近半。然咒奴咒师也死伤了一大半,除却况因不在。七位咒师中如今只剩下了二咒师陈少清,三咒师崔栋与五咒师震颓。
崔栋利用控神符音控制了几个灵卫后,与陈少清,震颓一起冲出了包围。几人本欲去找况因与洛剑尘的,不想在此倒先遇上了。
"崔栋,速战速决。"震颓见崔栋当此之时仍与况因斗嘴斗得畅快。心中焦急提声高喊。
崔栋虽打心眼里想给况因添堵,但此时须得争分夺秒他也心知肚明。因此震颓话音未落,他已然出手,轻喝声中双手结印,瞬间一张灵息缭绕莹光湛湛的幽蓝符牒出现在他双掌间。
崔栋神色一肃,喝道:"在场的各位同道,闭上五识,误伤了可是自己倒霉。"
他说话间单指已微合轻弹,一阵悠长的脆鸣声忽地响起,音波叠叠震荡,竟化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带,这些光带千丝万缕如巨大的网罩,追着灵卫当头罩去。
那些凶悍疯狂的灵卫全无防备,音波瞬间而至,有三个不及反应的灵卫登时被音波网罩牢牢锁住,圈圈光带绕上它们脖颈,它们连挣扎都没有,如醉酒一般,身体猛烈地摇摆,彼此冲撞,不过片刻便现了原形。三只二首怪鸟竟舍了况因朝崔栋飞来。
余下的十来个灵卫一见同伴受制,愤怒地齐朝崔栋扑去。
"崔栋,有点本事。"
况因笑语,心中不由暗自钦佩,崔栋这家伙看着讨厌,可论实力还真是莫测,天灵根的符修果然厉害,上次与其交手若是换在灵气浓郁之处,自己还未必能胜得了他。
他笑道:"三只足够了,余下我来替你灭了。"
况因不等众人反应,赤青剑祭出,戮剑术运转,顿时紫光爆亮,万道剑雨如瀑布飓风般狂泄直卷。
这些灵卫又哪里抵挡得住元婴剑修的全力击杀,纵然肉身强横也经不住万剑凌迟,转眼之间,余下的十来个灵卫皆被灭杀。
洛剑尘暗自皱眉,况因这戮剑术似乎一次比一次威力大,然那无情的肃杀之气也越来越浓,是不是他体内道婴与魔婴又起了什么变化?
崔栋邪肆一笑道:"况因,下手可够狠绝的。不过,你管杀,我管降,还是我技高一筹。"他抬手一指况因几人喝道:"去,负上他们。"
那几只受控的怪鸟原本肃立空中,一听崔栋之言,立刻调转身形飞到况因与尉迟均,尉迟恒面前屈膝跪下。
"况因你我今日借此来较个高下如何?"崔栋侧目望向洛剑尘,目色一柔笑道:"苏姑娘,可愿做个彩头?我们谁先冲出此地,你便与谁同乘一骑如何?"他说着一拍怪鸟率先朝洞府出口处冲去
"闭上你的臭嘴。"况因心中冷笑,崔栋这家伙恢复了记忆还贼心不死,想激恼他况因趁机占便宜,连门都没有。
况因笑嘻嘻道:"好啊,崔栋,别小家子气,要比就来点大的。有种咱们就去闯一闯暗黑空间,看看谁有本事先找到阿尘的肉身。"
"比就比,输了你媳妇归我。"
"哈,我况因会输?做你的白日梦......"
两人一边击杀朝他们冲来的灵卫,生生为后面的人僻出一条血路,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嘴上仍斗个不停。紧随其后的几人见这两人到此时候还有闲心胡扯,有的暗自摇头。有的则疑惑丛生。
震颓原是天机门中的结丹修士名唤宋峋妾道最新章节。天机门与天乙宗,紫胤宗同为无极洲三大宗门,只是天机门由东鸿隔。弟子鲜有在无极洲行走的,然天机门与济麟岛却相隔不远。
宋峋与崔栋相识多年而且交情深厚,所以对崔栋性情处事多有了解,听他口口声声拿洛剑尘挑衅况因。心中暗自纳闷,以前只知崔栋喜欢男人。难不成失忆之后他居然开始对女人来了兴趣?这倒稀罕,崔栋的兴趣爱好没少让崔家长辈操心,现在若他真是转了性,那倒是喜事一桩。
他拿眼看向崔栋。只见事主凤目精光鉴人,偶尔瞥向睿意真人,那微眯带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熟悉。宋峋的心弦"嘎嘣"一下,暗叫不妙。崔栋这哪里象是转性,他只怕是对这睿意真人动了心思,所以故意拿他媳妇说事与其套近乎吧。
这睿意真人他早年在师兄澈源真人处就有所耳闻,是个极难缠的主,然今日一见,仍让他心惊不已,这睿意真人的实力霸气皆在崔栋之上,这种主崔栋也去招惹可别引火烧身。
有心想给崔栋提个醒,但看其与况因你来我往的斗嘴,各展绝技的灭杀灵卫,那种兴致绝对是处在颠峰状态,这种时候就算崔家祖宗的话崔栋也听不进去了,何况是自己呢?他暗叹一声,崔栋,明达祖师曾说你此生有一劫应在北方,旦愿这况睿意不是你的劫数。
洞府出口处此时是昏天惨地,到处残肢乱飞,满地尸体血水,惨叫嘶喊已乱成一片。一批批灵卫筑起重重肉门,黑压压一片封闭了洞府出路。
看这些灵卫的阵势,分明是要与这个空间同归于尽。
这个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竟让灵王失控到只能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来阻止咒奴的逃离。洛剑尘心中的困惑与焦急愈发浓重,若是这空间毁去他与况因陈少清还能躲进幻灵境中,可巡天与颛昊是否会受到波及呢?
这时忽听段沧语一声惊呼:"师傅,那是荆飞涯。"
只见出口的一角,四个灵卫正围着七个咒奴轮番扑杀,这些咒奴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只一轮扑杀便又倒下四人,仅剩的三人中,一个浑身浴血的紫发女子分外醒目,她的身周血雾缭绕,鬼影幢幢,看去十分可怖。
"果然是荆飞涯。"
"这疯女人命还挺长。"崔栋阴阳怪气地笑道:"况因,我说那可是你的年伴哟,人家陪了你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个嘴欠的家伙,什么意思?"况因笑骂,话音未落,忽然四周一阵剧裂震动,岩星墟方向接连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一股股通红的炎流如奔腾的洪流狂涌而来。
"大家快冲出去。"
众人色变,齐声高喝,纷纷急催怪鸟朝洞口疾冲,况因,崔栋仍冲在最前,况因的戮剑术此时已全力出击,所过之处,一批批灵卫尽皆化作血泥。
他飞过荆飞涯身侧时,戮剑术带起的剑浪将两个灵卫当场击杀,荆飞涯趁此时机不顾一切迎着剑浪跃起,身上虽被剑芒刺出无数孔洞,然她已拼死抓住了怪鸟的一条腿。怪鸟吃痛身形微滞,荆飞涯已一个旋身上了鸟背。
及至上了鸟背她才看清鸟背上之人,脱口唤了声:"主人......"随即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记忆来了,一切都变了。主人恩人,原来却是仇人。可现在这仇人又一次救了她,一时间荆飞涯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况因面沉似水,寒声道:"荆飞涯,要报仇你没这本事,想活命的一起冲出去。"现在大家同舟共济确实什么恩仇都得放到一边。
荆飞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此之时,能活着才最重要。她一咬牙,从牙缝里迸出两字:"多谢。"身形一侧,长鞭如风卷向扑近的灵卫。(未完待续
第三四四回 融合
炎流奔涌已将近洞口,热浪燻烤的人几乎窒息。
此时逃至洞口处的咒奴已所剩无几,灵卫咒奴的血肉垒成了尸山,遮蔽了大半个洞口。
然一拨拨灵卫对即将吞噬一切的炎流均视若无睹,仍前仆后继拼死围堵住况因几人。
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冲破灵卫的封堵,已几不可能。
唯今这种状况对洛剑尘来说或许尚有生路,因她的魂体中有腾钰封入的灵血印记,南离神族统天下万火,神族族长的血灵封印自能解除万火焚烧。但对其他人来说就完全是死路一条。
到此境地除了开启幻灵境已别无他途。只是眼前这么一大拨人根本无法一下弄进幻灵境中。
洛剑尘心中暗叹,造化弄人,她现在也只能顾及最亲之人了。
"师傅,我们快与况因会合。"
陈少清心领神会,催动怪鸟飞近况因身边,轻喝道:"睿意,过来。"
况因立时会意,洛剑尘这是要进幻灵境了。他心中微感遗憾,本想借今日的机会闯一闯暗黑空间夺回洛剑尘肉身,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也只能先避上一避再另思对策了。
他身形微晃已腾身跃向洛剑尘的鸟背,然他尚未站稳,炎流中忽地卷起一阵疾风,汹涌的气流瞬间加快了炎流奔涌的速度,只一眨眼间火红滚烫的炎流已袭至众人身前。强劲的疾飞瞬间将况因拖离了鸟背甩向空中。
洛剑尘大惊,伸手疾抓,意念集于一处,立刻开启了幻灵境,然她终究慢了一步。一息未到,炎流已如山一般向众人压下。
滚烫的气息瞬间而至,众人纵是各自拼死筑起防御,然在熔浆面前除了神级的防御法宝,其他任何防御都是米粒之光顷刻湮灭。
灰飞烟灭眨眼而至,众人皆心生绝望,然出乎意料的事却在此时发生。
不知起于何处的强风突然间由洞府的裂隙处狂卷而入。风势于瞬间暴涨。一股磅礴的力量随着疾风在洞府中扩散,犹如撑起了巨伞,风势旋起的气流竟僻出了一片空间。恰到好处的为众人清出了一块容身之地。
以为必死,却险死还生,这突变让众人惊喜交加,只是身处气涡之中。触目所及一片火红的浆流,他们进进不得。退无处退。
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之外,沸腾的炎流顷刻之间吞噬了封堵洞口的层层灵卫,随后炎流狂肆地朝洞外直冲而出,气涡随着炎流裹胁着众人也冲出了洞口。
狂风猛烈地让人寸步难行。况因看着近在咫尺,努力想靠近自己的洛剑尘大急,厉喝道:
"阿尘。顾好自己。我自能脱身。"
"况因等我。"洛剑尘何尝不明白況因的心思,一狠心。先救了师傅再说,此时五息已到,幻灵境白光一闪顺利开启,洛剑尘与陈少淸顷刻消失于气涡之中。
一进幻灵境洛剑尘半透明的魂体便看不见了,连拉手的触觉也没有了,只有一团淡金色气团飘浮在空中。
陈少清心中一片黯然,自己经历了一番折腾有了身体,而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却成了魂体。世事变幻,无常太甚。
幻灵境中仍是一片淸新宁静,两年未回,如今终于重新踏实在家园的土地上,洛剑尘的内心却殊无欢喜寂静杀戮全文阅读。
"师父,你还是待在境中,我一人去救况因足矣。"
"尘儿,莫急,我想睿意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我们且先看一下洞外的情形。"陈少清思忖道:"尘儿可觉得那股狂风有些蹊跷?"
"师傅的意思是......那股风势来得太过及时巧妙?"洛剑尘虽心系着况因,然对周遭变化的反应还是十分敏锐的。
"是啊,那股风势来得确实及时,倒象是特意赶来相救一般。你可发现,炎流中与风势中都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这两股力量似在争夺较力,一个灭,一个阻,一个泄,一个收。......奇怪,"
陈少清说到后来,眉心纠结至了一处:"走,我们先去湖镜看一下外面的情形,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炎流马上就会消失了。"
他疾步朝湖面方向行去。洛剑尘一转念,陈少清分析的确实在理,也许做个旁观者会将一切变化看得更真切些,她微一犹豫便紧跟了上去。
离远洛剑尘就看见,湖面的莲叶上此时正盘坐着一个俊秀的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另一个师傅肖莫宁。
洛剑尘的心咯噔一下。糟了,这时陈少清与肖莫宁相遇少不得一番争斗纠缠。这可怎办?有心躲开,只是这么面对面,双方都已看到了对方,连躲都来不及了。
肖莫宁一见陈少清立刻站起身,那张秀美的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完了,肖莫宁对这蓦然闯入的陌生人定然要大兴问罪了。洛剑尘头大了一圈,现在这时候肖莫宁若纠缠起来定要耽误大事。
洛剑尘心中正自转着救场的念头,那边肖莫宁却已低呼出声:"八爷爷?"
陈少清与洛剑尘同时愣住了。怎么回事?陈少清新得的这个肉身难道竟是肖家的长辈。这回便宜可占大了。
陈少清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沉声喝道:"肖莫宁,时间紧迫,稍后再予解释,想知道你徒儿的境况就随我来!"
做为陈家枢密堂堂主,对头苍蒙肖家家族成员的底细来历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淸二楚。他心中暗忖,难怪见着这具肉身时有些眼熟,原来此人便是七十几年前肖家失踪的藏卷楼楼主肖展程,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不过若让他知道这具肉身中驻着对头陈少清,怕是肖莫宁当场就会气得狂性大发。他陈少清自然不会怕他肖莫宁,不过此时时间紧急,他可没功夫与他纠缠不清。
不待肖莫宁回过味来,陈少清已身形一侧越过他直接上了莲叶。洛剑尘紧随着也上了莲叶。
湖水荡起浅浅涟漪。渐渐透现出境外的图像。两人一看之下均吃了一惊。
幻灵境外哪里还有什么洞府,触目所及只是一片暗黑的虚空,虚空的一边横亘着一条大河,白浪涛涛,汹涌澎湃。另一边炎流滚滚仍在跃跃翻腾,似要冲破虚空的阻隔直接冲向大河。
这是殇川河!
洛剑尘大感震惊,这原本存在于不同空间中的两处地方。竟同时汇到了一处。这究竟是幻境还是法术?
还未等她念头转尽。忽然间炎流与水流同时发出震耳的咆哮,如同两个蓄势已久的敌手,突然间迸发出惊人的冲击。水与火一瞬间撞至一处,随后神奇地溶合成了一体。虚空被吞噬在白浪与炎流之中。
天崩地裂的巨响在水火撞击的瞬间响起,巨响过后,沉浮于气涡中的众人均觉眼前一黑。修为略低的直接震得昏死过去,连况因崔栋也短暂地失了知觉卖主角的小主神最新章节。
随后另一幅奇特的景象在水火撞击后出现了。占据整片虚空的水与火,突然间象是被施了法术一般开始飞速收缩,不过片刻,水与火竟缩成了一个闪烁的残缺圆盘。
圆盘晶莹剔透,包裹着层层彩光,它虚悬于空中轻轻颤动着。周遭暗沉的黑幕随着颤动化成了缕缕烟气汇入圆盘之中。
待到黑幕尽去,一条高广冗长的通道出现在了眼前。
这究竟是真是幻?洛剑尘看着蓦然转换的画面。目光追随着那个闪烁的圆盘,那个奇特的圆盘仍虚悬于通道上空,奇怪的是它似被什么力量在拖扯一般,不停地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飞移。
僵持了大约一刻,圆盘中迸出一道红光,随后猛地朝一面石臂撞去,光华四迸,晃得人无法睁眼,不过眨眼之间圆盘已失了踪影,只是原本粗糙的通道壁上,此时已如星辰般嵌满了五彩的石块,这些石块闪耀咄咄光华,看去十分突兀。
洛剑尘心中灵光一闪,莫非岩星墟与殇川河是逆天的秘宝所化现?
她的目光落在通道的地面,此时,被气涡包裹的众人东一个西一个的倒在其上。她的目光四处搜寻,这时却看到一面石壁下况因已翻身坐起在向四处打量。
看到况因平安无事,洛剑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时就听沉默静观的肖莫宁在旁边颤声呼道:"丫头,......"
因为幻灵境中观察外界动向的湖面,洛剑尘不在境中时便会自行封闭,所以境中之人是无从察看境外的情況,如今湖镜一启,肖莫宁立刻明白过来,洛剑尘也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陈少清身边那团淡金色气团上,脑中轰地一下,自己的徒儿莫非已死了?
肖莫宁醒来已将近两年,开初那段日子可说一直处在恼羞成怒的状态下,除了把陈少清恨得咬牙切齿,连带着对洛剑尘也一并怨得牙根发痒,一年之后,他的情绪总算有所稳定,于是开始设想起境外的情况,可世事的变化终究是无法预料的。
面对着这团淡金色的气团,他这些年来积压的所有怨气恼恨一股脑泄得干干净净,连对旁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八爷爷也失了探究之心。
肖莫宁蓦然颓软的神情让洛剑尘心中也满不是滋味,"师傅,徒儿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待我找回肉身要打要骂一切随你。"
"找回肉身?什么意思?丫头你这是死了还是被人夺舍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肖莫宁精神一振,又有些狐疑,通常被夺舍后元神会被灭去,但洛剑尘元神安然无恙,那要将肉身再夺回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洛剑尘的体内雷息精纯浓厚,没有上品雷灵根的鬼修根本夺不了她的肉身。一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让洛剑尘脑袋嗡嗡直响,肖莫宁一来精神可不是好兆头。接下来他定是要将来龙去脉搞个清楚明白,一番啰嗦之后定还要逼自己捎带上他。
"徒儿,现在还是半死不活,肉身找不回那就等于是死了。所以一切容后再向师傅您解释。"
洛剑尘脑筋一转,还是先跑路吧,依肖莫宁的性子不告而别是上佳之选,于是话音一落,她直接扑向湖面。
"死丫头,没说清楚就想跑?"
肖莫宁憋了两年多好不容易见到洛剑尘,哪能就让她跑了,飞身想拦,那边陈少清已一把抓住他,轻轻一甩将肖莫宁抛离了莲叶,他则身形不滞,追着洛剑尘出了幻灵境。(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回 收罗
宽广冗长的通道白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头。
通道两边的壁上,大小不等,形状迥异的七彩石头如琉璃,似星辰,晶莹剔透,光华璀璨,照彻得一切如梦似幻,恍若仙境。
洛剑尘一入其中,浓厚纯净的灵气与清新的体感便让她为之愕然,这样的气息十分熟悉,使她自然而然的忆起了凝冰之地与南离圣域。
难道揣测是真,隐藏于险恶之下的果真是另一片神迹之地?
洛剑尘满腹狐疑,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迫使主人隐藏神居的痕迹,而要以残忍的形式示现于外?
莫非这里也遭遇了天魔族的戕害,以致于主人先前失了掌控?
她凝聚起神识细细感应着周遭灵气的变化,这里的气息有凝冰之地的清凉又有南离圣域的温暖,至阴与至阳的气息如呼吸一般极为融洽的凝于了一体,然除此之外,洛剑尘并未体查到丝毫的魔气。
她游目四顾,眼前所见找不出阵法幻术的痕迹,与她曾经经历的神族秘地一样给她真实的存在感。这让她脑海中又闪过一念。
"师傅,你说这个空间会不会是类似岁月沉封术这样的秘法所创造?"
岁月沉封之术是天道秘术,可凝山岳,化长河,创世界,造万物。据记载神庭诸界有许多都是大能以此秘法所造。若说要以秘术造一方空间应该不是难事。
"尘儿所想与师傅一样。"陈少清沉吟道,这些年来这个想法一直萦绕于陈少清心中,思来想去在他的所知中也只有沉封之术能创僻出这么大一个实相的空间。
"师傅你看壁上这些石头好生奇怪。"
洛剑尘的目光在搜寻一番后重又停留在那些奇特的琉璃石上,细看之下倒是让她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原来琉璃石外夺目的光华皆由其中透出的灵气凝结而成。也就是说这通道中浓郁的灵气其实都是从这些琉璃石中散出的。
她靠近石壁,抬手轻触,厚重的灵气中一片滚烫沁入魂体,激得她眉心金焰猛然跃现。
洛剑尘暗自纳罕,却听陈少清在身边低呼出声,"睿意,可觉得这石头中有星岛的气息?"
洛剑尘抬首。就见陈少清目光怔怔凝注着石壁。脸上神色由惊到喜。回想着况因,崔栋对岩星墟里的种种描述与刚才突然消失的那个圆盘,
洛剑尘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难道这琉璃般的石头竟是岩星墟中星岛的演化?若真如此,这些石头中岂不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况因道:"不错,确实有星岛的气息。阿尘,你可觉得这些石中有殇川河的至阴气息?"
"是。我已感觉到了。"
"看来今日才是我们的大机缘......哟,还真烫手!"
"嘣"
一声爆响。
陈少清。洛剑尘同时侧目,却见况因带着一副冰丝绞纹的手套,左手拿着一把黑不溜秋的铲子,右手之上已捏着一块琉璃石。
下手够快的。洛剑尘不由撇嘴。
"睿意倒会发财美女赢家。"陈少清忍不住笑起。
"不拿白不拿。......"况因笑道,说话间已从乾坤袋中翻出个玉盒,直接了当将琉璃石装入盒中。随后又取出三副冰丝手套扔给陈少淸道:"这手套送你,带上它咱们一起发财。......小心了,手套三副一起用,这东西比三昧真火还烫。玄罡锹我只一把给不了你,用你的点金笔挖也一样。"
洛剑尘见况因双目放光,神采飞扬,怎么看怎么财迷,"师兄,危机未除,你倒有心思圈财。小心这里的主人找你算帐。"
况因懒洋洋笑道:"他爱算便算,也省得我们劳神找他。"
况因是个聪明人,哪些机缘可取,哪些机缘当舍他心中比谁都明白。咒奴空间突然崩毁,神秘力量凭空相救,这些都明显昭示着一个事实,这个空间的控制者受到了严重挑战,凭直觉,控制者与挑战者便在这附近,而他们探寻的真相似乎也即将揭示,在这之前,他且来推波助澜试探一下,顺便敛些宝贝出口恶气。
心中打着算盘,况因手上丝毫未停,如同在树上采摘果实一般,一片"嘣,嘣"声响过后,他已将面前一片区域的琉璃石抠了个十之八九。
他边忙还不忘回首提醒:"阿尘,那些发白的琉璃石中蕴着极阴的灵气,只有你能取用,.....喂,别傻站着,动手呀小妹子,高尚不能当饭吃,客气什么,咱们在这里可亏大了,取它这么点东西也只能收回点滴成本。"
洛剑尘扯了嘴角"嘿嘿"一笑:"师兄,高看我了,我这不正琢摸从何处下手。"
对于况因的德行洛剑尘是见怪不怪,反正与他在一起,这节操要高尚也难。再说况因的心思洛剑尘也约略猜到一点,他这是想试探实力外加趁火打劫。
说来在这里的日子确实憋屈,现在正好疏泄一下郁闷,于是她在查看了段沧语与另外几人的状况后,便爽然而动加入了采石的行列。
不过况因采石的宝贝明显称手,所以收获十分丰厚,陈少清虽有了手套不畏石头上的灼烫,然点金笔用来抠挖石头却很不顺手,挖了半天只得了两块。
这时昏迷的崔栋也苏醒过来。待见到况因,陈少清,洛剑尘三人的作为,他二话不说立刻便行动起来。
一时间通道中好不热闹,"叮,叮,嘣,嘣"的爆响声此起彼伏。
奇怪的是,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的抠挖却并未引来任何的干预,主人象是消声匿迹一般毫无动静。
过得不久,宋峋几人也陆续苏醒,在略微探究了一下后,他们也立刻以行动说话,加入了抠石的行列。
只有荆飞涯远远地退至拐弯处静立。她对这里的气息十分抵触,待了片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在随着琉璃石渐转稀少,通道中的灵气也逐渐由浓转薄,
她烦躁的看着忙碌的众人,心中满是鄙薄却又无可奈何,要想活命还得倚靠这帮对头,这可真是上天与她开的大玩笑。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况因,这个曾经的主人,现在正有些兴味索然的立在洛剑尘身边,他手中的工具已经收起,正背负着双手,看着崔栋以符箓破壁挖石。
抠了半天,况因心中的疑惑渐增,刚才两股争夺的力量难道已两败俱伤到无力来阻止他们的强盗行径了?不应该呀。
"况因,你背后......"
荆飞涯的惊呼打断了况因的思绪,也引得通道中所有忙碌的人都为之一凛,虽在挖石,然谁都心存戒备,一听呼声便各自迅速筑起防御,目光齐齐投向况因。(未完待续
第三四六回 情义
况因负手静立,居然对呼声未做出任何反应。
"奇怪!"段沧语跃起身,他刚才明明看见一道开启的暗门,现在怎就不见了?
"尘儿,"
"苏姑娘"
"咦,那魂女呢?......"
呼声未落,陈少清,崔栋,荆飞涯三人已齐掠向况因。
然况因仍然静静而立,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觉。而他身边的洛剑尘已在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黑暗已吞噬了洛剑尘,在那一刻,洛剑尘身边的况因选择了弃身追随,魂体直接脱出身体抱住洛剑尘一同投入了黑暗。
黑暗,有些奇怪,
黑暗本应该让人心生畏惧与紧张,然在这片黑暗中洛剑尘却只感觉到一种祥和与安宁,那是回归了源头的舒畅,是尘埃落定的踏实,让她不由得忆起当年仰望谡盍时的神圣。
洛剑尘暗自纳罕又有些期待,本能告诉她,前途莫测却未必凶险,也许一切转变的因由就在这黑暗之中。
"阿尘,我们就快见上主人了。"况因朗笑之声在黑暗中响起。
他已用神识在黑暗中查视了一遍,然这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阻断了他的神识。
他松开了拥搂洛剑尘的臂膀,转而携住了她的手。明明是魂体相对,然十指相扣,肌肤相触的感觉竟是如此真实。甚至当他们举步时,能清晰感觉到脚下是一道延展的台阶。
他暗自分析了一下当下的处境,如果危机出现,以五息的时间争取逃脱应该有五成把握。
"唉......"这时。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前方传来,
"你是谁?是灵王吗?"洛剑尘精神一振,高声问道。
平静的黑暗中有风开始拂动,一股沉浮但却柔和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在他们魂体周围两米远处圈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况因的元婴立刻查觉到了突然出现的屏障,他有些纳闷,这屏障没有恶意,分明是有心回护。先是炎流中的飓风。现在又是蓦然出现的屏障。隐于暗处的保护者究竟是谁?他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
片刻之后,黑暗中响起潺潺的流水之声。啾啾的鸟鸣之声与风拂树叶的沙沙声,隐约,泥土与阳光的芬芳在空气中飘散,仿佛一幅春日画卷已悄然展开。
"灵王!"女子自嘲的淸悦笑声突兀的响起。笑声过后,女声一下转为冷冽:"不错。我是灵王也是圣司,你们这两个凡修好大胆子,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明抢。"
"灵王明鉴,我们的生死都捏在你手中。如何敢抢,抢来何用?"
女子冰冷的声音带上了恼怒:"你这小子最会胡言乱语,狡猾耍赖≡以为有些本事,尽干明抢暗偷的事。早知便该直接将你灭了。"
况因笑道:"早知的事现在觉悟也不晚,以灵王的手段,要杀个凡修还不是随时随地的事。不过都说做个明白鬼投胎转世方便些,所以还烦请灵王在杀我前指点一下来龙去脉,免得阎王问起,我道不淸个始终,这岂不被他老人家笑话。"
"哼,灭了便神魂俱散,哪里还容你去见阎王,投胎转世齐天战神全文阅读。"
"哟,连阎王都见不上,这可够缺德的。敢问灵王,您这德行究竟是魔,妖?"
"可恶!......"
一声裂帛般的爆响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有点点火星在况因与洛剑尘魂体外两米处一闪而灭。
"姑姑!不可!"微弱焦急的男声紧随着爆响响起,
那般熟悉的声线,那般熟悉的语调,洛剑尘惊喜交加,脱口呼道:"巡天!"
女子的声音由冷冽一下转为无奈与怜爱。
"巡天,你这傻孩子,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们。我带她来此,可不是为了让她来耗你元气的。"
"巡天!你在哪里?"洛剑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巡天。
"主人"巡天温柔的低唤,"我就在你前面,"
况因喜道:"老巡,你一切可好?"
虽然他已预料到相救之人可能是巡天,然切实地知道是他仍令他感到震惊,两年多未见,巡天竟然已拥有了移山倒海的力量,这简直太匪夷所思,而且看来,他与这空间的主人似乎还渊源深厚。
"他好与不好与你无关。"女子冷然接口。
"这位姑姑,巡天是我的兄弟,怎说与我无关。"况因高声道。
"不过一介凡修,凭这身份,也配做他兄弟。"
"这位姑姑此言差矣,亲兄弟未必一条心,我们兄弟不论高低贵贱,只求意气相投,不讲种族等阶,甘愿赴汤蹈火,生死与共。"
"好一个赴汤蹈火,生死与共。"女子冷笑,语声却一转冷冽,旋而淡淡道:"若是让你替巡天去死,你可愿意?"
"不愿。"
"哼,倒是爽快!"女子微感意外,本以为況因定又要诓语一番,却不想他答得简单明了。"既是如此,那你这赴汤蹈火,生死与共不是一派胡言。"
"我就算是说愿意你定也不会相信,再说了,谁不惜命,好端端的干吗要死要活的。若老巡真是陷了死境,我况因必定不惜一切相救。至于以命相换之说,这本是一念间的事,一番说道,反把高尚都说没了。"
"姑姑,求你别再为难他们了。"巡天的声音听来愈渐微弱。
"巡天,你受伤了?"洛剑尘心识猛地一沉。
"主人,巡天不过小伤,不用为我担心。"
巡天柔声道,黑暗中他能清晰看见少女泛着浅金光暈的魂体,她是那般圣洁而又纯净,美好的如皎洁的明月,他欣慰而笑,原本坚定的心念在此刻终于掀起层层涟漪与重重不舍。
"巡天你的意志已散了!"女子轻叹:"既然不舍这女子,何必还要拼命,"女子责备声中又带着深切的怜惜:"大哥的子孙果然都与他一样迂腐愚蠢,舍己为人,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天道才不会待见你的舍身成仁。"
"巡天,究竟出什么事?这位姑姑,烦请将话说个明白。"
洛剑尘越听越觉不对,想起南离圣域中腾钰剔肉化骨舍身取义的情景,她的心识猛缩,只觉浑身僵冷,难道说巡天为了救他们竟也将自己置于了绝境。(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回 镜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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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熟悉的振翼声过后,一切突然归于寂静,
连流水声,鸟鸣声与风拂树叶的沙沙声也于顷刻之间悄然隐去。
"巡天,巡天!......"
静默了片刻,洛剑尘心中起了焦躁,难道巡天便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她微一犹豫,分出一缕神识便欲查看,却听况因淸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尘,勿动神识,一切有我。情字乱心,冷静应对才是上策。"
一切都透着蹊跷,然刚才的对话又绝不象是幻觉,事涉巡天生死,况因心中也起了层波澜,不过越是这种局面,越须处乱不变,不然他们将陷落的更深。
况因宽厚的大手紧了一紧,熟悉的温热触觉让洛剑尘心识微震,她不由暗道声惭愧,历练多年,本以为心性已磨砺得足够坚实,然情义当前,自己的心识仍然会浮沉不定,外境种种尤能惑乱本心,看来自己心性的磨砺仍路途漫漫。
"师兄,阿尘知道该怎么做。"
洛剑尘的声音与气息顷刻之间恢复平静,况因暗自点头,自己的媳妇确实成长了。
况因心头一松,只要洛剑尘不为外境牵制了心识,他就少了层顾虑。
"这主人还真够呛,"他笑语,让气氛尽量轻松下来。"把我们弄来此地,自己却说走就走,看来是要我们自己去寻条出路了。"
两人身周那道护持的屏障已消散无踪,况因的第七识十分敏锐的捕捉到了四周气机所起的轻微波动,于是他立刻放出一缕神识又在黑暗中扫视了一遍,这回他的神识未遇到任何阻挡,他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看了个了然。
原来他们置身之处仍是条通道。从高度宽度判断,这条通道与刚才抠取琉璃石的通道应该十分相似。
莫非这本就是一条相连的通道?况因暗自思忖,如果这个空间真如陈少清分析的是由秘术创造的,那创造者以法术神通将一条通道相隔成无法相通的两部分也不足为奇。若这个判断成立,那只需破了这里的法术,他们就能回到原来那条通道中去。
不过空间之术皆属于上界的秘法,他虽有耳闻却无缘窥学。所以破除法术是完全无从着手的。
而且真相已近在咫尺。他纵有破除之法,也没有急于返回的道理。听刚才那女子的口气似乎对洛剑尘并无恶意,那未尝不是个机会。如果把握得当,应该能为洛剑尘弄回肉身。
况因的神识继续朝前铺展,这么一路前行仍是畅行无阻,直到一道垂直向下的台阶出现。他的神识才感觉到强大的压制阻力。
台阶仿若通向冥府的玄梯一般隐在一层轻薄的红雾中,况因略做试探后。神识便一下冲破压制投入红雾之中。
本以为红雾中定然又有什么机巧,然况因的神识一入其中却并未受到攻击,不过一瞬间他已通过了八十一级浮动的台阶。
台阶尽头是团团浓厚的黑云,黑云中死气沉郁。如山般的沉重令况因的神识一阵昏沉,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借由那缕神识飞速渗入他魂体,潜入他识海。欲击毁他神识的防御。
况因心神一凛,急速唤出沉于识海中压制魔婴的道婴。
道婴身周光环闪耀。在念力催动下向识海中扩散,识海之上波澜四起,凝重浑厚的威压立时化作一道护盾,况因的昏聩短暂消失,
他心中暗凛,趁这一缓便欲放弃那缕神识,然此时识海深处那一半沉睡的魔婴却猛然睁眼,蜷缩的小小身体忽地亮起一团血红的光茫,一股强大的力量透体而出,于顷刻间便将那股渗入魂体的力量瓦解于无形。
况因魂体顿感一松,灵台复又恢复淸明,他不由暗自苦笑,每到危急之时,为何相救的总是这股无从掌控的魔气,以为已压制住,它却总会出乎意料的出现。
如今的他就象是陷入了一个轮回的恶梦一般,无论怎样打压,魔婴却一遇合适的外境便迅速反弹,而他对这股力量竟也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依赖,他的有恃无恐,难道不正是对魔力的隐隐自信在作祟吗?
黑云仍然浓重,然况因的神识已透过黑云清晰看清了掩于黑云后的一切。
黑云之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浓郁的血腥与恐怖的哀嚎声隐隐约约传来。回旋的阴森气息仿佛在无声警示,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然奇怪的是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黑洞洞的洞口处却飘浮着一面镜子,
这镜子已残破不堪,镜身上只有一小部分光可鉴人,另外一大半上道道裂痕如冰花散布,而且还有不少地方连冰花也脱落了,祼露呈现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这镜子似乎是破迷的关键,其中定隐着玄机。况因暗忖,飞快做了个决定,且先试探一下,最坏不过放弃这缕神识。主意打定,况因的神识毫不迟疑的冲向镜子。
一声沉闷的扣击之声突然响起,随后是咔嚓嚓几声碎裂之声,一片模糊的光影于神识中一闪而过,随后那缕神识便如断线风筝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有去无回。况因暗自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环节,在识海中罗列着下一步举棋的方案。
这时却听那女子恼怒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况因,着实可恶,窥探九幽之地,还胆敢损我镜界。"
况因嘻嘻一笑道:"姑姑,见谅,况因可恶,事出有因,我们都太过记挂老巡,这不是急着寻路想与他见个面吗,鲁莽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巡一定也很惦记我们的,您把我们俩弄来不就是要让我们团聚吗!"
"住嘴,我可没要你来。"女子冷斥,顿了片刻,忽然哈哈笑起:"九幽之地。黄泉源头,既来了,也好,多个人相伴,也免得巡天寂寞无穷!......"
"巡天现在何处?他可安好?"洛剑尘高声道。
女子淡淡道:"你既这般心系于他,那就自己去瞧瞧吧。"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一道红光从镜中迸射而出。蓦然化成一扇朱赤镜门。
镜门瑞气腾腾。神圣庄严,如夜空中镶嵌的宝石般流光溢彩。然奇怪的是镜门一出现,幽黑的深洞中也卷起呼啸阴风。血雾翻腾,嘶嚎惨惨,种种恐怖的景象与无数狰狞鬼影一起涌现而出,
此时镜门缓缓开启。一阵甜醉的花香从门中飘散而出,潺潺的流水声。清脆的鸟鸣声与风拂树叶的沙沙声复又响起,
"进来吧,"女子的声音冷漠中带着阴沉从门中传来。
洛剑尘,况因下意识的彼此互视。机会危机皆已摆在眼前,接下来每一步就得随机应变了。
两人相视间已了然了彼此的心思,几乎同时举步前行。
却在这时。他们身侧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片红光,男子喜悦的声音从红光中响起:"苏姑娘。慢行一步。"
"尘儿,"
熟悉之极的声音让洛剑尘愕然一惊,这红光尤如一团火焰,焰心之中隐约可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是师傅和崔栋。"洛剑尘暗自分辩,一切究竟是幻是真?
"崔栋,你这讨厌的家伙跟来做甚?"况因忽然道。
"屁话。这又不是你家,我爱来便来,关你何事。"崔栋一翻白眼,语声中几分恼火,几分得意:"况因,我说你可有本事回去?"
"老朋友在此,我干吗要回去?"
况因哈哈笑语,心中暗忖,听其应对,看来眼前的崔栋应是货真价实的没错,这令他意外之余也大为欣喜,自己尚未想出破除术障离开此处的方法,陈少淸,崔栋倒先一步进来了,这两人还真是有些本事。
红光移动极快,转眼便已到了两人跟前定住,随后红光一分为三,光体顿时暗了许多,洛剑尘,况因这才看清,原来除了陈少清和崔栋之外,还有宋峋也来了。
这三人身形现在都半虚半实透着淡淡红晕,一看便非肉身而是魂体。只是这魂体着实特殊,乍看就象三块正在烧制中的琉璃,剔透莹亮,由里至外闪着光茫。
魂体能透如琉璃,这应该是经历了五行解离的返虚,大乘修士才有的境界,
这三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竟在短时间内将魂体的力量提升的如此强大?可这世间万事都是物极必反,强行提升实力的结果实在是后患无穷,好比当年腾钰强行以南离火种之力提升"离火锻体术"其结果是险些神魂俱灭。念及于此,洛剑尘不由失了从容。
"师傅,你怎会这样?"
陈少清已听出洛剑尘的忧虑,忙解释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尘儿勿须担心,我们只是用崔栋的符音催逼出刚才釆集的石中之力,借此才过了阻道的迷障。不过这符术时效极短。我们的肉身无法于极短的时间中透障而过,试了多次后,我们只得先弃了肉身。这石中的力量虽强但极为柔和,所以不伤魂体。"
能以符音迫出石中的力量,这崔栋的符音还真够厉害的,况因暗自赞叹,洛剑尘不觉朝崔栋投去一瞥,换来崔栋意味深长的温柔一笑,"苏姑娘,刚才你突然不见,叫我好生担心。"
洛剑尘淡淡道:"多谢关心。"崔栋的表达总是直白热情,欠着他的情,洛剑尘现在也只能尽量釆取距离策略。不冷不热,尽量断了他的话头。
陈少清明白洛剑尘的心思,在一边Сhā言打断:"这里阴气太重,阳气处死绝之地,睿意可知这是何处?"
况因尚未开口,女子略带讶意的冰冷声音复又响起:"九幽之路,有去无回,不想死的便少些啰嗦,再不进来这门可就关了!"
说话之间,那扇镜门已开始缓慢合拢。
"少清,此事也说来话长,老巡就在这里面。"
况因携起洛剑尘当先跃下台阶,陈少清心中恍然,一切果然与巡天有关,看来此行未必凶险,说不定洛剑尘的肉身便在其中,当下他也紧随二人跃下台阶。
崔栋自也不甘落后,魂体疾飞越过陈少淸落在洛剑尘身侧。
宋峋虽不明所以,然他也是大宗门的子弟,历练多年,见多识广,一看眼前态势便知道危机之下便是机会,于是也毫不犹豫跃下台阶。
八十一级台阶浮浮荡荡,魂体一落其上仿若踩在软软的淤泥中一般,有一种沉醉的陷落感慢慢滋生而出,不同程度的恍惚一阵阵袭来,众人暗自心惊,发力向镜门急冲而去。
台阶两边的镜壁随着五人魂体掠过不断闪现出各种影象,况因,洛剑尘抱元守一,携手而行,并未去看影象一眼,直到跨入镜门那一刻,况因才向镜壁投去一瞥,那一瞥却让况因心识猛然一颤。
前尘如梦,生死相续,镜壁中映现而出的一切竟恍然相识,仿佛无数世的轮转,生生死死,种种过往,在这一刹那如电光般在况因脑海中闪过。
想起那女子方才之言,况因猛然闪过一念,难道这里会是传说中的阴阳界,而这镜壁便是阴阳界中的界碑--阴阳轮回壁?
传说修仙界中的修士死后并不象凡人一般直入黄泉,而是先要经过阴阳之界,涤去魂魄中通过修练凝聚的力量之后,再上奈何桥,浸黄泉水,入轮回道。
如果揣测成立,那这黑洞之下岂不就是冥界了?
在踏入镜门的一瞬,五人同时感到一阵极阴的气息从旁卷来,强大的力量直要将他们拖入黑洞,然镜门之中一股温暖的气机已先一步裹住了他们的魂体。众人听到女子的叹息声与一声极轻的呯击之声,随后他们身后的镜门便消失了。(未完待续
ps:汗颜,又断了日久,要爬向终点也得有些行动,所以现阶段无论如何至少都坚持每周一更,(.....知道乃这种节奏会被拍砖会被甩,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坚持始终,不烂文,这是乃的道。
感谢诸位同道(抱拳)
并向更文不懈者致敬,等乃时运济时定也一日双更!!
第三四八回 不人不鸟
团团云霓,习习凉风,
镜界之内,气息清新,灵气浓郁,
一片久违的阳光从雾霭中透出,点睛般为这一方天地添上了盎然生机。
五人一入其中就觉得魂体一沉,再看向彼此时都吃了一惊。
明明是魂体,此时却完全是以肉身的形象存在着,而且他们身上还都穿上了怪异的服饰。
四个男人皆身披黑羽战甲,背上玄色的黑羽披风厚重的垂拖于地,四人腰胯间挂着奇形短弩,除了头部,其余部位都裹的严严实实。而且除了况因,陈少淸三人的身体还亮着一圈红光。
而洛剑尘的装扮却着实离谱,银盔银甲,艳光逼人,只是这战甲也太省料了,仅遮住了胸部与胯部,她的背部白羽披肩似丝般轻透,如羽翼般飘扬,祼露于外的肌肤莹润如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薄薄的金晕,勾勒出玲珑的身姿。
哟,这装束也太过了些。况因呆了一瞬,目光一转,见宋峋,陈少淸朝洛剑尘投去一瞥后都自觉的转身望向他处,只崔栋目光热辣,毫不避讳的在那大饱眼福。
"崔栋!"
况因并不保守,可眼见崔栋痴呆般的表情,几分恼意登时涌了上来,他一步挡在洛剑尘身前。伸手想脱了披肩给洛剑尘罩上,可一摸之下才发现这披肩其实与战甲是连成一体的,而这战甲又似与皮肤长到了一起,根本连扯都扯不下来。
"我没聋。"崔栋被震得耳朵嗡嗡响,猛然回神,脸上竟一红,忙转身将目光投向他处。
洛剑尘好不尴尬。这什么古怪的地方,莫名其妙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抬手摸了一下背上的丝羽,一种飞翔的冲动忽地由然生起。意念方动,背上的丝羽已如双翼般刷的展开,她只轻点了下脚尖,身体便飞了起来。
"阿尘"
"苏姑娘"
四个男人齐声惊呼,抬首看着轻盈飞翔的少女似有所悟一般纷纷抖动玄色披风。
果然披风似双翼般刷的伸展而出。四人脚尖一点竟也飞了起来,只是比之洛剑尘的轻灵,四人飞在空中的模样着实丑陋。
那羽翼拍动起来如灌铅般沉重。越往上飞越是艰难,飞离地面不过四五丈,四人便控制不住的往下直直坠落。
"啪,啪。啪,啪"
四声闷响。四人已齐齐摔趴在地上。
"哎哟,好疼,骨头都快摔散架了实习期主神。......这该死的鬼地方。"崔栋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
"魂力好象失控了。"
陈少清眉头紧皱跟着爬起。他魂体的力量一分没少,然却处于一种涣散无序的状态,完全不服从意志的驱使。仿佛学步的稚童有种有心无力的失措感。
况因在地上趴了片刻,感受着魂体中气机的流转走向。忽然一振黑羽又飞了起来,一旦飞起,原本散于全身的气机立刻向双腿流去,黑羽披风随着气机下沉,拍动得愈发艰难,他的身体重又开始下坠,坚持得五六分钟,他终于"啪哒"一声重又摔落于地。
崔栋在一边哈哈大笑:"况因,还真把自己当鸟,"
"难不成把自己当鸭子?"况因翻身坐起,反唇相讥。
"对啊,"崔栋一拍大腿,"有理,没准咱们还真不是鸟,"
他也早已查觉到体内气机的走向,况因一语倒让他生出另一个想法。
"我说飞的不行,咱们要不去水里试试?"
"这主意不错,离此三里远便是河岸,不过河上与河岸周围雾气太重,大家得小心些。"洛剑尘在飞翔了两圈后轻盈的落下身形。
"好,那就去河里试试。"
况因挠挠头,既然飞的不行,那只有去试试游的,看他们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有些象水鸭子,去水里尝试一下了,或许能找到控制身体的方法。
他放出一缕神识欲待查勘一下周围情况,然那缕神识一离身体便化做一团清澈的青红色烟气,这烟气被凉风一吹立时凝成了一个火球,火球在空中跳跃了几下,随后"哧"一声轻响便散得无影无踪。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除了魂体在这境中会变成有形的实体,原来神识在这境中竟然也是有形的?而且神识的色泽分明是化现着灵根的属性,可怎么又变成火球了?
他暗自惊疑,与此同时陈少清,崔栋,宋峋身前也分别亮起三团色泽各异的烟气,这烟气被凉风一吹却并未消散,而是摇曳了一下后忽地聚到了一起,
"嘭"一声雷鸣声从聚起的烟气中传出,转眼烟气已化作一道红光向远处山峦飞去。而三人原本莹亮的魂体却暗淡了不少。
三人也吃惊非小,彼此互视随后所有的目光齐齐投向洛剑尘。
洛剑尘略一犹豫,也释放出一缕神识,那神识一离魂体便炸出几道惊雷,随后一片金色烟气化成一道白光朝着雾气迷蒙的河中飞去。
五人面面相觑,眼前的境遇实在太过离奇,神识有形不算,居然还会化形?
"莫非是因为我们神识中有阴髓与耀晶的力量?"洛剑尘思忖半晌道,
想起咒奴空间中那水火一体的壮观景象,她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这镜界是在收纳他们体内耀晶与阴髓的能量?
"极有可能。"
况因点头,他们这四个大男人皆吸收过耀晶的能量,而洛剑尘则吸过阴髓的能量,他猜想或许便是因为神识中积蓄了这些能量,他们才会在这镜界之中变了形象。或许也是这个原因,那个女子才没阻止陈少清三人进入。
"咱们还是先去河上看看。"陈少淸沉吟半晌开口道。
"前面道路曲折,让我来引路吧韩娱之宅男艺人全文阅读。"洛剑尘轻点足尖飞向空中,薄翼翩飞,在空中略作盘旋,随后慢慢朝前飞去。
"阿尘,小心些。"
况因仰头望着少女婀娜灵动的身影,心头漾起一波涟漪,他在心底轻叹,自己这媳妇还真是越瞧越美,只是侧目看一眼身边的三个男人,心中却又升起几许郁闷。
道路虽然曲折,但有洛剑尘引路,四人走得十分顺利,没多久河岸已近在眼前,只是原先河上与河岸皆笼于雾霭之中,而此时浓雾竟淡了少许,艳红的花朵从雾霭中隐现而出,它们随风摇曳,此起彼伏,连绵成了一条轻舞的丝绦。
"这倒象传说中的彼岸花。"况因指着岸边的花海笑道。
洛剑尘一收双翼落在况因身边。摇头道:"这不是彼岸花,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天竺虹。彼岸花有花有叶,只是花开叶落,叶盛花谢,生生死死,花叶互不相见,而天竺虹却不一样,花即是叶,叶即是花,花叶同生同死,生生世世永为一体,每到凋谢之时花叶便化作虹彩消散。"
"天竺虹倒是听师祖提过。"一直未曾开口的宋峋Сhā言:"它的根茎有洗涤体内浊气之用,上古许多修仙者便是直接服食此物筑基结丹的。只是现在的修仙界中已很难找到此物了。"
洛剑尘道:"不错,它还可作炼丹之用,圣婴丹若以此根入丹可省去十种其他灵草。"
"是吗?有这么神奇?......这可是难得的好宝贝。"崔栋好奇的走到岸边,俯身凑到花前,不想一片虹彩从花中飘起,浮香幽幽,直钻进崔栋鼻中,他只觉鼻子一阵发痒,没忍住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众人一愣之下,不由哄笑而起。
"这花怎么是火辣椒的味道?"崔栋揉揉鼻子,顺手扯下一大把天竺虹自言自语道:"这什么破地方,不过是魂体还啥状况都能出,"
宋峋道:"三少采花时可得小心些,这是雌雄一体的花,花蕊之中的花仔一遇热风便会四散播种。这种子有极强的制幻力和麻痹性,"
"崔栋,够贪的。"况因见崔栋双手不停,一把一把扯着天竺虹忍不住嘲讽道:"当咱姑姑是死人呢,"
"咱姑姑?......哈,咱姑姑在哪儿呢?......喂,况因,叫她出来见个面呀,把我们弄得不人不鸟的,我还想问问她,这算啥意思。"
况因心中也暗自纳闷,他们在这废话已说了一堆,怎的巡天与那女子到现在还未出现?
"老巡,我们进来了,你怎连迎都不迎一下。"
"巡天,你在哪里?"
况因,洛剑尘提声高喊,只听四周荡起一片空灵的回响,只是回音归于寂静后,仍未见丝毫人影。
"姑姑,你这是又要我们自己寻路吗?......喂,您再不现身,那我们便只能自行瞎闯了。"
况因困惑不已,这女子什么意思?按她先前的说词,她让他们进来明显是有目的的,可现在为何把他们晾在这里?是又挖了什么坑等他们去踩吗?还是又发生了其他事绊住了她?
"快看那里。"
况因正自思索,却听宋峋指着河面惊呼出声,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河中,
只见环山的河流似玉带逶迤,五色雾霭越来越薄,河面之上竟透出一片错落有致的竹舍。这竹舍四周海棠围绕,药田整齐排列,一切布局竟与幻灵境中一般无二。
这究竟是真是幻?洛剑尘目光在竹舍间四掠,心中的喜悦渐渐开始升腾。(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回 共修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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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洛剑尘安静地坐在轻波之上,托腮低首,专注的凝视着荡漾的水波。ww
似云似雾般的红衫轻裹在她身上,显得艳而不俗,又贵而不彰。
良久,水波的浅晕忽地层层扩散,她眉头一展,轻笑出声,
随着"哗"的一声分水声,一身油黑装束的况因蓦地破水而出飞上半空。
他在空中摇身抖动,乌亮的双翼迅捷从背上铺展而开,他振翼疾飞,片刻功夫已围着竹舍飞了五个来回。
"且先接我一着。"
洛剑尘仰头轻喝,纤薄的羽翼轻轻拍动,身形一飞冲天,带起的强劲疾风直卷向况因。
况因身形在空中剧震直直向下跌落,将至水面时他已稳住坠势,将周身之力灌注于背上,猛然间直冲向天,随着一阵清越的笑声,他的双翼已击散疾风停在洛剑尘身边。
"师兄,进步神速啊!"洛剑尘收了双翼笑盈盈凝立空中。
"阿尘,你的夫君可是天才。......"
这时一串连续的分水声打断了他的话头,陈少清崔栋一先一后破水而出飞上半空。
崔栋双手环抱胸前,一脸不屑的立于空中道:"况因,早说你脸皮厚过城墙。变鸟不过比我快上一丁点,就敢自称天才。"
"哈,崔栋,你事事输我一筹,还别不服气。"
"谁说我事事输你?"他目光一转落在洛剑尘身上,细长的凤目中闪烁出自得的精光。
"瞧,苏姑娘身上这衣裳,你能做得出?"
"哟......这还真不行!"况因哈哈大笑。
奇葩的崔栋还真是有叫况因心悦诚服的地方,他裁衫制衣,捻线绣花的偏门爱好竟比之制符控符还要来的出色。他用河岸边采来的天竺虹亲手为洛剑尘做了件新衣。
看着他以石磨针,茎叶捻线,花朵润色,那独特的创意娴熟的手法,真叫况因陈少清大开了一番眼界。
谁说绣花裁缝是女人的事,谁说修仙界中的人不懂生活趣味。崔三少的品味还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总算说了句人话。"崔栋嘴角上扬,眉开眼笑的接口:"做乌鸦还这么得意,况因,你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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