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图,果然在群山之间寻到了一座洞府,只是那洞府大门紧闭,建在高耸的半崖之上,应该是无路可通,可是画上却有一条路——一条笔直的仿佛是通天的路。这画的旁边还写着首小诗:“禹王神剑此中藏,不是飞龙莫来闯;金弓金箭金丝链,穿透迷雾见霞光。”
“我这就去禹王顶!”我说着卷起了白帛。
“你就这样去吗?”老头子却摇了摇头,道:“你虽然得到了藏剑图,但你并没有金弓金箭金丝链,你还要去夺。”
“七宝宫?”我霍然开窍:“金弓金箭金丝链就藏在七宝宫!”
老头子点了点头。
大槭树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秋风中跳动着,挥舞着。
一座新坟就在大槭树下,泥土还很湿。我双手颤抖着捧起泥土,一片红叶旋转着慢慢飘落,正落在我的手中,我愣了愣,叹息着:“你要回归大地,我就成会你吧!”说着将这片红叶与泥土一起缓缓洒在了这座新坟之上。
我已经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怨恨,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白爷爷,我的长辈,你安息吧!”
我站起身,转过头,看到了老头子微颤的脸。他瑟缩在秋风中,不再是昔日叱咤风云、让许多人为之胆战心惊的大英雄,他只是一个老头子——一个苍老的老头子,一个孤独的老头子,一个平平凡凡的老头子!
“我要走了,去攻打七宝宫。”我平静地告诉他,然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仿佛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地盯着我,没有回答。
我转过了身,迈开步去,心中就象坠着了个铅球一般沉重。
“孩子!”他忽然在后面抖声叫道。
我站住了。
“孩子!你这么就走吗?”他问。
我没有转身,只点了点头。
“你……你的身体还行吗?”他又问。
我还是只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你晚行半日,我……我可以把错骨易筋功传授给你。”他终于说了出来。
如果这是在一个月前,在我为自己的生命短暂而惋惜之时,他的这句话一定会让我感激涕零,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七宝宫出来。
我摇了摇头,依然平静地告诉他:“不必要了,它对我已经没有用了。”说着又迈开了步。
“可是孩子……!”他忽然在后面掇泣般地喊道。
我又停下了步。
“孩子!”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你……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哪怕……哪怕你骂我也行啊!”
我本已流干的泪水又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我暗暗地骂着自己太懦弱。我是我,秋月浑是秋月浑,可是现在,我就是秋月浑,秋月浑就是我,他的感情也成了我的感情。
我擦了擦淌出的泪,猛地转过身来,没有去看老头子的脸。我低着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怕去看他的脸。
“秋月浑啊秋月浑,你怎么能转身呢?你怎么能转身呢?”我自己也在埋怨着自己,可是已经转了身。我只有努力地扳起面孔,仿佛是一本正经一样地从身上取出了那卷白帛藏剑图,尽量使自己镇定,尽量使自己平和地道:“我想,这张图我带着不方便,我想……我想你要是可以的话,请你帮我收藏一下,行吗?”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怔了怔,眼中含着泪,还是默默地把那卷白帛图接了过去。
啊!他想认回我这个孙子,可是他高高在上惯了,傲气十足惯了,他拉不下这个脸,他还是放不下他虚伪的尊严。
“谢谢!”我说了一声,已经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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