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裴蝉大吃一惊,刚要退开,却看见那护卫猛然张口,喷出一口毒气,白色的毒气犹如一阵变幻的风云,朝她脸上扑去。
在她的怀里,那块星流石,一股来自四万里高空上的力量正在轻轻地唤醒它。它体内积蓄了十五年的力量,正在挣扎扭动,要喷涌而出,要发作出来,要把周围的一切烧为灰烬。
三之己
羽裳无意间发现了厌火城的大秘密。
风行云跟着那个抢包的小姑娘跑走后,她在后面追了一小会儿,就在四面羊肠子一样盘绕着的岔道前放弃了。她直觉地认为,往这样的深巷子里走进去,只会离她要找的人越来越远。
她茫然地在陌生的街道上闲荡了一会,觉得湛蓝色的天空一下变得遥远起来,傍晚的下城里刮起来的海面风,顺着肮脏的巷子四下里扑去,让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四周逐渐稠密起来的人群略带好奇和敌视的眼光让她脊背发麻。这里来来往往的羽人很少,多半是宁州底层受人轻视的无翼民。一个羽人小姑娘在下城里独自走来走去,确实太过引人注目。
羽裳只好耸着肩膀,蹲在一个小铺子后面发呆。那是家刀具铺,扁窄的剔骨刀、尖头的屠刀、弯曲的剥皮刀、厚重的砍柴刀,明晃晃地挂满四壁。卖刀的人面目凶恶,羽裳不敢多看,她把目光投向左面,那边是一个刚摆出来的肮脏的烤羊肉摊,腥膻的味道招来了成群的苍蝇,摊主还在兴高采烈地往羊肉串上涂抹看不出什么材质的作料。羽裳知道自己没有钱,于是又硬生生把头别过去看着对面:一堵涂满了乱七八糟符号和字句的白墙——如果一百年前曾经刷过石灰就叫白墙的话。
羽裳那时候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努力不去想该怎么办。她看着太阳慢慢地滑过天际,看着炊烟在各家屋顶上袅袅升起,虽然街道窄小,又被羊肉摊占了一半,来往的人几乎就会踩到她的足尖,但她却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都距离遥远。
她漠然地看着那些形形色色、高矮胖瘦的人从身前水一样流过,那些人有的木木愣愣;有的眼珠子四处滚动一刻不安宁;有的钻到以为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撒上一泡尿,童心未泯地用尿迹在墙上画一个圈;有的经过那道白墙,就随手在上面用瓦片刻出几道极具抽象艺术大师风范的线条,另一些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又无意中将它擦去。
这样的情景反复上演,羽裳起初视若无睹,但突然间福至心临,看出了维系这个古老城市运行的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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