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迎身上前,联手施起冰煞,那些土蛇立时便被冻僵,动弹不得。土老迅即一翻掌,一股潜力急送过去,那些冰蛇纷纷碎裂。
阿钧不欲与钟云强战,盖因久战之下,势必会伤及义兄元神。
他拉着二老,移形换位,距原地五六米处破土而出。只见那些黑衣箭手张弓搭箭,依然坚守在上方,默默静候。
阿钧正待有所动作,突见箭阵大乱,惨叫声迭起,众黑衣箭手纷纷扔掉弓箭,倒地殁命。
他凝定心神,细细看来,原来内中竟是有一道黄光在箭手中电般窜动,但见黄光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阿钧打开天眼一看,那黄光竟是一只七彩锦毛鼠,正自巨口大张,狂撕乱咬。巨口到处,登时便血雨淋洒,肢体碎裂,方才还是人满乱怀的子母河畔刹时竟成一片屠戮场。
只见那鼠又旋即扑向为首的蒙面人首领。这首领自是功力不弱,怒哼一声,双手交错击出,掌力如潮涌出,那锦毛鼠自他身侧灵巧一翻,电闪而过。
二者身影交错的霎间,恍惚中从为首的蒙面人身上掉落一件物事,正正落于阿钧破土之处。
阿钧一扬掌,功力倒转,将那物事吸至手中,来不及多看,便纳入怀里。
孰料在此当口,那灵鼠又是一转身,便向阿钧冲来。阿钧飞身倒退,而灵鼠也自双睛圆睁,紧追不舍。阿钧不欲与之过于纠缠,即时拽起水土二老,向海边急驰而去。
三人来至起初阿钧登岛之处,向崖下纵身一跃,那老龟正依然趴伏在海面之上。
阿钧一拍龟首,老龟便巨尾一扫,推动波浪,转身驮着三人,迅速驶离岸边。
三人回首再望,只见那灵鼠正围着崖边急走,却又不谙水性。
土水二老人老心不老,各自双手掬起一泓清水,运起心法,海水霎时化成冰团,二人将冰团掷向那只灵鼠,冰团尚未飞至那灵鼠身前,便已然势尽,纷纷落下。
那七彩灵鼠眼见受二老此般戏弄,更加怒不可遏,兀自乱蹦乱跳。众人见它如此模样,一扫适才紧张之气,心情亦渐然开朗起来。主仆三人围席而坐。
土老不知从何处搞来塞外老酒,三人谈笑风生,在碧波中随着这老龟起起伏伏,载歌高笑。空中不时传来海鸟惊诧的鸣叫,此情此景,真真乃是江湖侠意宽无边,自有海天来相随,三人端得是悠哉快哉。
如此几日功夫,主仆三人就望到那闽州海港。
老龟平素游历各地,自是地理熟悉得很。它沉吼数声,宛若巨船长鸣,缓缓靠岸。老龟前几日蒙阿钧施展化骨术,已能口吐人言,闪避天劫,心内自是对阿钧既敬又佩。
三人辞别老龟,悄悄踏上大陆,内心却是万般感慨。
闽州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只是时隔数日,已是佳人无踪,怡情不在。阿钧黯然无语,只是双眼望着那悠悠闽河水出神,心中更加思念阿紫妹妹和米琪儿姐姐。
三人又在早先那间客栈歇息下来。那店小二眼见阿钧回转,心中也是格外高兴,热情地跑上跑下,关照着一干众人。这连日来的颠簸劳累竟是连功力奇绝的阿钧也不例外,主仆倒头便呼呼大睡。
次日一早,三人方才依次醒来。
阿钧自怀中取出那件物事,这是那晚在子母河崖边激战,那箭手首领所失之信物。
他细细端详,那是一面纯金所铸造的令牌,上刻一只狰狞虎头。恍惚中,阿钧觉得特别熟悉。他想起那夜在长白山孜然居内,师傅燃灯道长无意中所掉落的虎头金牌,二者竟然极为相似,莫不成师傅与这群黑衣箭手有莫大干系?
他不敢多想,毕竟自己是师傅一手带大,燃灯道长在已之眼中,无比正气凛然,宅心存厚。
他立即打消了疑虑,专心行起功来。
主仆三人用过午饭,便急急来到海边码头。那码头上已是海船各异,千帆点点,不计其数。远远地一眼望去,犹若一条百千节长龙,曲曲折折,连贯不息。
阿钧火燎心切,但凡遇到出海归来之船,便径自登船而上,细细打听阿紫的下落。
那船上一众水年手,眼见这俊美少年如若疯癫般四处打听一位少女的下落,以为遇到失心之人,便早早躲开。即是有好心之人,也自摇摇头,摆手不知。
阿钧垂首,暗自心伤不已。那水土二老究是久经历练之人,自是知晓阿钧心思,眼见他心情如此糟糕,便不时开上几句玩笑,以使他能开怀一笑。
主仆三人各怀心情,漫无边际地一路前行,不觉间竟是来了闽河之畔。
但见河中正有诸多长若拱月,彩灯闪烁的游船,飘飘荡荡。珠帘半掩之间,不时传来“咿呀”曲声和酒客助兴之音。
三人随意走进一只普通客船内,安然坐下。
那船娘即时奉上几碟小菜,烫上一壶陈酿,招手之间,戏娘便款款行出,清清嗓门儿,歌声顿时婉转响起。抑扬顿挫之间,竟然煞是好听。
水土二老听得出神,不时鼓掌喝彩,惟独阿钧一脸茫然,只顾倚窗向外望去。
金乌渐渐西落,河面上一片紫红,譬若七色明珠,流光溢彩。水波漾澜中,已见炊烟渐起,正是归家团圆之刻。
正当此大好风景之时,河面上喝骂声突然响起,继而传来掌风破空之声,惨叫中,便见前面一船上那船娘、舵手,役夫纷纷飞至半空之中,轰然落入河内。
众游船驻足,循声望去。
但听得“砰”然一起大响,那游船竟自木屑激溅,四分五裂,渐渐没入水中。水花之中,便有二道人影恍若飞鸟,轻盈地踏波而行,宛若天仙一般,缓缓落于河畔之上。
此时,那落水之人在河中时沉时浮,大呼救命。
阿钧眼见情势危急,长身而起,霎时又电射而回,左手中便已提了那惊骇之极的船娘,右手环抱之中却有一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婴。那女婴粉面红唇,竟是不知适才已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兀自天真地笑脸盈盈。
水土二老也应声跃入河水之中,但见二道白线即时冲至那落水众人身侧,身子腾转之间,竟是鱼儿般自如。
原来这劈山戏水却是二老平素最喜之事,自是不成何等难事。不一会儿功夫,那一干众人便被救上岸来,早已是个个腹部如鼓,吐水不止。
众人方自喘得一口气,便听得河畔之上一娇柔女声传来:“那船娘有何姿色,竟使你这呆人痴神如此?”
接着,一男声又自应道:“娘子,为夫其实也无它意,只是那戏娘唱得妙极,方才喝好,如此小事,又怎能惹娘子不喜欢?”
那娘子又自狠声说道:“有何好听之处,我却全然真真心烦至极。”
那夫君又道:“既然娘子不喜欢,为夫便自拆了这破船,不知娘子此刻可否高兴?”
这一男一女一言一语,谈话之间,竟是旁若无人,打情骂俏,仿佛别人生死,只是他二人取乐之事。
水老眼见这夫妇二人如此厚颜无情,大怒骂道:“无耻贱人,竟自枉顾人命,天必谴之。”
骂声隆隆,整个河上霎时一片无声,只有河水哗然作响。
正当众船屏气担心之时,那娘子回道:“夫君,你看这糟老儿长相难看,说话又难听,自然不是什么好物事。你说如何办方才为好?”
那夫君恭声应道:“既是如此,我等二人便杀光这河上之人,以解这污渍之气。”
话音未落,那河畔之处,便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犹若闪电般袭向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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