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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众人见此忙了手脚,大火将房屋等都烧毁,只得寻了山洞之类,将他俩安顿进去。一灯替他俩把了把脉道:“芙儿只是受了刺激,暂未大碍,只是过儿却有些不妙!”黄蓉道:“小师妹,芙儿就麻烦你先照料一下,事不宜迟,我看咱们也没时间犹豫了,就用断肠草给过儿试一试吧!只是需有一个内功高深之人给过儿护住心脉,齐儿,你师父呢?”

耶律齐面露尴尬的道:“师父一看见大师,便跑开了。”黄蓉摇了摇头,一灯大师伸出右手食指,在杨过的“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处|­茓­道上缓缓各点一指。这四|­茓­都是阳气初生的“手少阳心经”。

杨过只觉一股暖气通向胸口,心中疼痛大减。一灯大师道:“过儿,你听我的话,我护住你的心脉,你运功护住丹田和心脉,你先吃一棵试试!”杨过点了点头,当即盘膝坐下,服下一棵断肠草,在嘴里慢慢咀嚼,只觉满嘴苦涩,远胜黄连。过不片刻,只觉腹中如千万根钢针刺中一般,又如肚肠寸寸断绝,杨过一声不吭,用力忍住,又过了一盏茶时分,疼痛遍及全身,四肢百骸,尽受荼毒,但心田却始终暖和舒畅,足见一灯大师的一阳神功实在是­精­神绝伦。这番疼痛足足疼了大半个时辰,杨过才“哇”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程英等人见他吐了口鲜血都是一声惊呼,一灯大师却是面露喜­色­低声道:“师弟、师弟,你虽身死,却仍旧遗恵于人。”众人都喜不自胜,杨过起身谢过,却面无喜­色­,只看着郭芙发呆。黄蓉知他担心郭芙,便安慰道:“芙儿,暂且无事,你不用担心!”她不说还好,一说杨过却不由滴下泪来。他身受情花毒的时候没流泪,断了一臂也没流泪,服断肠草时肝肠寸断也没流半滴眼泪。众人只道他是喜及而泣,只有一灯大师略知一二,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道:“阿弥陀佛!”

山上大火烧了一夜,次日郭芙醒来。听闻断肠草果然有效,不觉松了口气。她满心欢喜,也没留神杨过神情有异。黄蓉担心她的身体,又担心襄阳的军情,便急着下山。公孙绿萼遥遥向绝情谷拜了拜,便同黄蓉等人一起下山。

到了山下朱子柳和一灯大师自行离去,耶律齐要先去终南山寻周伯通,杨过拜托陆程二女同他一同前往,给小龙女送些断肠草,完颜萍和耶律燕自然随武氏兄弟等人回襄阳。众人找了家客栈休息,杨过见郭芙睡下之后,便去了镇中药房。

郭芙一觉醒来,不见杨过心生诧异,她腹中饥饿,便寻了厨房看能否找些吃的。还没进屋,便听一个厨娘在小声嘀咕道:“这位杨爷也真狠心,她媳­妇­多漂亮啊,怎么下得了手!”另一个道:“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郭芙推门进来问:“你们说的谁?下什么手!”那厨娘慌忙道:“没什么?没说谁!”郭芙看了看又问:“你们在­干­什么?”另一个低声回道:“在熬药!”“熬什么药?”郭芙问。两人结结巴巴不肯回答,郭芙心生疑惑,转身要找杨过问个清楚。

刚走到黄蓉门外,便听黄蓉哑着嗓子道:“真要这样做吗?”

杨过平静的说:“这是唯一的办法!”郭芙顿下脚步,下意识的放慢呼吸,想听他们说些什么。

黄蓉道:“过儿,你冷静些,我们再去寻访名医!”

“不能再等了,大夫说了,孩子再大就有危险了。”杨过道,郭芙在外听的十分诧异不知关孩子什么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啊”黄蓉忍不住哭出了声:“我要怎么给芙儿说!”

杨过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芙妹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黄蓉着急的道:“过儿,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

杨过转头看着她,升起了一线希望,热切的望着她道:“郭伯母,你智谋无双,你定有办法对不对!”

黄蓉心里也是一片茫然道:“是啊,我虽自诩聪明却又有什么办法,只有三成机会我又有什么办法?”

杨过泄去了浑身的力气道:“那我只能这样做,大人孩子只能选一个,我不能冒险!所以这个孩子不能要!”郭芙听到这里,便如同被抽去魂魄一般,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也不知怎么回到的房间。她呆坐床上,脑子乱成一团乱麻,脑子里一直只有一句话“这个孩子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

杨过推门就见郭芙如瓷娃娃般坐在床头,浑身没有一点生机。杨过大惊,忙握了她的手,也是一片冰凉,忙柔声问:“怎么了?外面天冷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郭芙毫无焦距的望着他,眼神涣散。杨过更加吃惊,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郭芙一言不发一把打掉他的手,杨过更加吃惊:“怎么了?”这时店小二送来热水,杨过倒了一杯给她道:“快喝些水,你全身都冰冷的!”郭芙却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一把打掉他手中的热水,厉声喊道:“我不喝,我不喝,你别想让我喝!”杨过忙拥着她道:“好,好,不喝!”郭芙一把推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你还要骗我多久,你想杀了我的孩子!”

杨过惊道:“你知道了!”

“是,不然你要骗我多久”郭芙昂起头,恨声道:“是不是要等骗我喝下打胎药再说!”

杨过忙把她拥在怀里惊慌的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是怕你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郭芙拼命挣扎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杨过痛苦的说:“这是真的,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

郭芙护住自己的肚子惊恐的道:“谁也不能动我的孩子!”

“可是你会死的!”杨过大喊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是说还有三成机会吗,便是有一成机会我也不会放手!”郭芙坚定的说。

“芙妹,你听我说,我们还有机会,等你的毒解了,我们还可以生!”杨过忍着痛苦道。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恨你!”郭芙恨声道

“别,别恨我!”杨过紧紧的拥着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道。

郭芙不为所动,无论杨过是软语哀求,还是黄蓉以理相劝,她都一声不吭,不喝水,不吃饭。任凭黄蓉和杨过怎样流泪,她都置之不理。

夜深人静,郭芙用手细细摸着被下了蒙汗|药熟睡的杨过的眉眼,又万分不舍的看了看黄蓉,终于长叹一口气,留下一张信笺,飘然离去。

次晨,杨过还没醒来,便听黄蓉惊慌的进来道:“过儿,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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