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却已经换做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心,就好像被一双手一寸一寸的撕成了碎片……七零八落……
颤抖的手,胡乱而绝望的在一旁摸索着什么。
而后,终于触到……
她将没有开封的盒子,狠狠掷在他脸上……
“带这个,不要拿你的脏东西来恶心我!”她变得很平静,很平静,平静让人寒毛直竖。
那双眼里,除了死灰,空洞,剩下的就是让人惊恐的恨意。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当下就将他千刀万剐……
“砰”一声,响彻整个屋子,房间的门像被暴风席卷过一般,被重重甩上。
她抱着颤抖的自己,呆滞的看着房间里凌乱的一切。
碎了一地的睡衣,乱得不成样的床单,沙发被踢翻了,床头上的灯也被砸成了碎片……
一片,狼藉……
耳边,萦绕的还是任幕北像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和呼吸声。
她害怕的又瑟缩了下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五月,怎么连门都不关?你在房间吗?听阿修说莫姨来找你了,你没事吧?”一道低沉的嗓音,渐渐传来。
语气里,透着很明显的紧张。
紧接着……
房间的门,被推开。男人低沉的声音,僵在喉咙口,再也发不出来……
车钥匙……
从他僵硬的手中,徐徐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铿”一声锐响,刺得耳膜发疼……
而这声音,显然惊到了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五月。
“啊”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把将光祼的自己牢牢抱住,躲进墙角。
脸,深觉羞耻的面对着墙壁……
乱糟糟的头发上,血凝成了咖,耷拉在她脸上……
即使缩成一团,也着不住她浑身惨不忍睹的淤青。
羞耻,难堪,狼狈……
根本不敢承接门口那僵滞的眼神。
他还怔在那里……
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身体僵硬着,毫无血色……
“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求你……”她颤抖着身躯,悲伤的,几乎是乞求……
不顾一切的冲进浴室里。
水开到最大,冰凉的液体顺着莲蓬冲刷下来,打在肌肤上,每一个细胞仿佛都碎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她奋力的搓揉着自己的双唇……
这里,刚刚……沾着不属于离洛的气息……让她想吐……
用毛巾,一遍一遍粗鲁而蛮横的擦着身上泛满淤青的肌肤,仿佛恨不能将皮给褪去一层。
肌肤渗出了血丝,灼热的刺痛感,刺激着她麻木的神经……
额上的伤口,血又在往下流……
就着冰冷的水,淌进了她口腔……
巨大的血腥味,让她难受得想吐……恨不能将那一身任幕北碰过的皮都撕开……
离洛,僵着,愣着,像化石一样。
好久,终于回过神来。
转身,往浴室里追去。
“五月,告诉我是谁做的!”他几乎是捶着门板,怒火无处隐藏,焦急和心疼夹杂,“五月,先出来……”
他的嗓音,是那样干,那样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
“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她的哽咽声,更像受伤的小兽的哀鸣。
“发生了什么?谁会这么混蛋的对你!”冲天的愤怒和巨大的心疼,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痛得撕心裂肺,让他情绪崩溃。
五月不再说话,只是抱着自己蹲在地上。
任冷水从头往下淋下来,无一遮蔽。
眼前,浮现的还是任幕北那仿若野兽的凶狠样子……
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最后若不是用台灯将失去理智的他砸醒,他会如何残忍的对待自己……
幸好……
幸好……
最后一刹那,他放开了自己……
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离洛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五月,别闷在里面,乖……先出来……”最初的愤怒,渐渐的变成了忧虑,担心再吓到她,他柔声轻哄她。
“别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你出来看看我……”
“五月,乖一点……不乖我要进去了……”
他一直不断的劝着,哄着,浴室的她,却没有半点动静。
他慌了。
简直恨透了自己……
还记得两年前,他牵着她的手,说过让她放心将自己交给他,他会好好保护她……
可是,结果呢?
莫姨给了她一巴掌,他来不及阻拦……
拿掉孩子,他无力阻拦……
坠入深海,他亦没能好好保护她……
而现在……
他痛苦……挫败……他总是无力将她保护好……
旋开浴室的门,他动作很轻,很轻……
似怕吓到蹲在地上的她……
似听到了开门声,五月蓦地抬起头来,黑发盖住了她的眼,透过冲下来的水帘,她隐隐可辨他模糊的身影。
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显得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
可是,她却觉得好遥远……好遥远……
离洛,真的是他吗?
刚刚……
在最绝望的时候,她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
他走近了……
水声,停止了。冰冷的水,不再继续往下落……
她终于能看清楚他……那双发红的眼眶里,聚集着太多太多怜惜……
她本能的颤了下,想躲开他的视线……
“五月,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却蹲下身,猛然将她搂进怀里。
她的脸,被他按在他胸口上……
他俯首,唇瓣贴着她的耳廓……他的唇,冰冷,僵硬,伴着细细微微的颤抖……
眼角潮湿……
听着他的心跳,她紧紧回抱住他,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不顾一切发泄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都过去了……全过去了……”他俊逸的下颔,爱怜的蹭着她的头顶,大掌安抚的一下一下轻抚着她颤抖不已的背脊。
生怕弄疼了她,他的动作,很小心,很小心……
她抽噎着,僵硬的身体,还在颤抖……
他安抚的吻她的眉,她的眼,她苍白的唇瓣……
小心翼翼,柔情似水……
在他的吻里,她渐渐安定下来,身体不再像最初那样紧绷……
他扯了条浴巾,将她密密抱住。
视线,触到她身上纵横交错的淤青,呼吸忍不住滞住。怕她难堪,又冷静而飞快的别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真恨不能去杀了那个男人……
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把干毛巾搁在她头下,手指撩开她湿漉漉的刘海,动作变得更加的轻微了。
“我先帮你上药。家里有准备医药箱吧?”他尽量平静的问她。
但她依旧看得出来他眼底无法遮蔽的担心。
“嗯。”她轻轻点头。
莫姨说,他不过是想将自己玩弄在鼓掌间,他不是真爱自己……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会相信那些话,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她的肚子里,也许真的有孕育过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也许真的被夭折,但……那都是过去了,而且,是已经被她遗忘的过去……所以,她无需去计较。
她该做的,只是珍惜……珍惜现在,珍惜这个男人……
很快的,按照她的指示,他已经拿着药箱坐在床头。
“先帮你消毒,再去医院简单的包扎一下。”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她任何一个神情都不能放过。
她摇头,小手从被子里探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不想去医院……”
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陌生人……只想像现在这样……呆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她依赖的小动作,让他心一悸,眼波闪烁。
拇指怜爱的摩挲着她额头,不碰触到伤口,“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只是担心会留疤,以后就不好看了。”
他拿出酒精和棉签,艰难的扯出一抹笑,郑重其事的看着她,“其实也没关系,不好看就不好看。反正,以后我都会娶你。”
她瞠了瞠眸,眼眶湿润。
看出她眼底的感动,他无声的笑,低头仔细替她清理伤口。
“痛就咬我,别忍着。”他像哄孩子。
“好。你先把手伸过来……”终于,她有了力气和他说话。唇边,挤出笑意,想让他安心点。
他真的乖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洁白细巧的贝齿间。
单手,轻轻的替她消毒,上药……
他的手指上,带着她的气息,让她很安心,很安心……
额头上,有**的痛传来,她只是蹙着眉心,却不忍心真咬他……
“好了,最近都不准去碰水。乖一点……”他揉了揉她湿漉漉散落在枕边的头发,将药箱一一收拾好,转身去拿电吹风。
她的视线,一动不动的紧随着他的身影……
而他,即使转身,也会飞快的转回头来盯着她,仿佛,生怕眼神一挪开,她就会从他眼前凭空消失……
巨大的不安,始终紧攫着他的心头……
他拿着吹风机,坐在床头,贴着她。
“累的话,就闭眼休息一会。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免得感冒。”
“嗯。”
她轻轻闭上眼。
他没有再就今晚的事,多问她一句……
她懂,怕她受伤,怕她难堪,所以……他不会来揭她的伤疤……
暖暖的风,在耳畔吹拂着,她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
很暖,很舒服……也很安心……
有他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吹风机吵吵闹闹,她竟然也能睡着。
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也许又是因为神经一直绷得太紧,终于得以放松……
离洛深深凝着她的睡颜,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喟叹一声,将吹风机收好,放回原处。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她才徐徐转醒。
微微转头,窗外黑沉沉一片,房间里留了一盏昏昏沉沉的灯,可以清楚的看见房间里的狼藉已经被收好……
床头柜被扶正,台灯留下的玻璃碎片也不见了踪影……
一切,整洁得又回到了最初……
身上,已经穿着干净的睡衣,有柠檬香的味道。
应该是离洛替自己换上了……
可是……
为什么没见到他?
心,莫名的变得慌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依赖他……
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慌乱的往外奔。
才拉开房间的门,外面璀璨的吊灯照射的强烈光线,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砰砰锵锵”的热闹声,从厨房里传来。
站在厅里,能见到开放式的厨房里,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正背对着自己,低头在忙着什么……
他没有走……
他还在原地,还在自己身边……
五月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唇边,终于弥漫出一抹浅浅的笑……
她光着脚,走过去,几乎没有脚步声。
他在厨房里专心致志的做着什么,一会低头对着炉子上的煲汤灌洒些料进去,一会看手上花花绿绿的菜谱。
手忙脚乱,动作笨拙。
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出现……
五月轻步过去,张开双臂,从后密密环住了他的腰。
他一怔。
放下手上的菜谱,改握住她的手,“睡醒了?”
“嗯……”她将脸靠在他背上,喃喃的问:“几点了?”
“九点多。饿不饿?”
她靠在他背上,微微摇头。
贪恋他的柔情
“任总,有位客人说想见您。”秘书敲门进来,轻声汇报。
任幕北收起脸上的情绪,摆正脸色,“什么人?”
“是一位姓阮的小姐,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
“阮?”任幕北握着笔,细细琢磨着。懒
商场上接触的女人不多,而阮这个姓,他更加没有多少印象。
“让她走吧。”他正心烦意乱,没心思接待陌生人。
“关于戚五月的事,任先生也没兴趣吗?”不等秘书退出去,阮纯已经站定在他办公室门口。
任幕北的神情明显变了变。
他朝秘书摆摆手,“出去吧。”
秘书退了出去,他站起身来,比了比对面的沙发,“坐。”
阮纯点点头,依言坐下,看到地上纷乱的手机碎片。
任幕北在她对面坐下,因为心事压着,他无心寒暄,只开门见山的问:“阮小姐,有事吗?”
“有。关于你未婚妻戚——哦,或者该叫任五月。”阮纯也不隐瞒的直言。
任幕北不着痕迹的将阮纯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她很温婉,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至于,骨子里,他并无意去探究。
优雅的坐在那里,一眼便能分辨出优良的家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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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五月以前的名字,那么,想来她们曾经熟悉。
“不知道阮小姐要说五月什么事?”
“任先生应该知道,阮小姐现在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吧。”阮纯含着笑,视线却关注着任幕北,似在关切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任幕北眸子紧缩了下,复杂的光,带着森寒,至那双眼底划过。
“所以呢?阮小姐想说什么?”语气更冷。
“她和离洛在一起。而离洛——我爱她!”她直接了当的说,眼神透出一种坚决来。
爱一个人是需要勇气的。
而她,却义无反顾的爱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累的时候,总是想放弃,可那时候脑海中总是会闪过儿时那些美好的回忆。
那些画面,一直在支撑着她,一路独身走过来,这么久,也这么孤单……
任幕北挑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前方的女子,“所以需要我为成全你这份爱做点什么?”
任幕北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被利用的事,他一向不做。除却一个人——任远临。他掌握着他的短处。
“是要我把未婚妻用绳索捆起来,不去招惹你爱的男人?”如果可以,他其实很希望这么做。或者说,不止是捆起来,他更多的是想将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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