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开始往人堆外面挤。
“做什么?”我不大舒服,被她拉着挤人堆更是不舒服。
流秋见状,直接背起了我,他走得十分平稳,这让我缓和了不少。宫商牵引着流秋来到一家裁缝铺,扫了一眼,拿了一件粉紫色的广袖长裙,把我拉扯到无人的里间,将那裙子往我怀里一塞道:“换上这个。”
“什,什么?!”我望着她,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宫商,你在怂恿大随帝王着女装……”流秋木木地道。
“不要,我才不要穿,要是有认识的人看见了怎么办?”我急忙道。
“皇上,请恕罪。可是,你甘心他就这样……娶了别人?”她双手按在我的手臂上,望着我的眼睛,我看见她的眼里,满满的,似乎比我还要浓重的伤。
我还是静静地望着她,她一捂脸,开始痛哭道:“我知道我很粗鄙,根本就配不上他,我痴心妄想。可是,就算我得不到,起码也要希望自己看得惯的人得到……你们男人竟这样放不下面子,不去争取,光自己闷在心里难过伤心有什么用?爱有时候就是要放下身段,卑微地去争取,不争取,他又怎么知道你的真意?”
“可是……我是男人……”我喏喏道。
“你放心,乔装我也会一些的,他们肯定看不出来的……”她见我口风有些松动,开心起来。
奇怪,她的醋,我偏生吃不起来。
我看了看她的手,也是白皙温润啊,怎么就被淘汰了呢?再看自己的手,忽然想起以前为了挡父皇的剑,手掌被剑峰几乎切断,也该留疤了吧,翻手一看,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踪迹?
想起来,以前二哥还是以晋思的身份呆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固执地把我当作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养着,他总是弄来不知道什么药方,调配好了,合成药膏或者药味香油,往我全身招呼,那段时间,身上到处都被他招呼到了,有时候,甚至被他伺候得舒服得就差喵喵叫了。就这样,我身上的疤痕,我因长年饥饿导致的面黄肌瘦,我干柴棒一样的身体,早被他养得就像再生了一般。
宫商说做就做,助我换上长裙,又散下了我的头发,从她自己头上取下一个本是用来装饰的梳子,替我梳了一个简单的女式发髻。
虽心里也觉得这样甚是荒唐,可是为了二哥,我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
宫商又带我进了水粉铺子,给我抹了一些淡淡的胭脂,画长了眉,还在眉心贴上了花钿。她拿过一面铜镜,向我面前一伸道:“看,是不是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我向镜中看了一眼。
真的,完全都不像我自己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若我是女儿身……
不对,那样我还是他的妹妹,甚至,连任何的亲近都不能了。
若我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是不是,会轻松许多呢?
也许我就不会拖延到在他情转薄时才迟迟说出,我早已爱上他。
真的没有血缘的话,少了许多顾忌,那样也许就不用失去了。
可是没有血缘也不行,他就算不爱我了,可他仍是我的哥哥,不会变成彻底的路人的,有多少次,我甚至还偷偷地庆幸这层血缘。
如今看来,我这是多么辗转纠葛的心情啊!
一路上,宫商还教了我我女子走路的步伐,这些都不难,在宫里,我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摆弄支使。
“很好,你绝对可以的。”宫商隔着我面上覆盖着的薄纱,悄悄给我加油的眼神,她自己也摇身一变,化妆成了个丫鬟模样,搀着我的广袖,又支使流秋在前面开道。
来到彩台下,宫商举手对官媒王大人说了一大通。
王大人看了我半晌,愣了半晌,才道:“可以临时参加角逐,她们五个文试已经完毕了,成绩都还不错,这些是她们的成绩,姑娘看了,还是觉得要上前比试一番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姑娘们的琴和棋,我是不知道,但单看那书画,看来都是个中高手,我有些怯怯,宫商在我后背轻轻推了一把,我就上到了彩台上。
王大人微微一笑,作了个手势:“姑娘请……”
我坐上原本属于宫商的台案。
“伸出你的双手……”王大人淡淡地道。
我依言将手伸出。
他捻了捻胡须,道:“嗯,这一双手,十指如葱尖,定是聪敏之人,白皙中透着些健康的红润,嗯,是大富大贵之家出身,右手无名指有茧子,定是长期写字作画所致,是风雅之人。好,外貌上,满分。”
我隔着面纱的脸,不知道红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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