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是鐵刀幫主陳正岳。陳正岳嘿嘿一笑,已明其理,朗聲道:「你是那女人的姘頭?哈哈!可惜老子早將那女的享用完了,還是處女,滋味可好的緊哪!」露出淫邪笑容,猥褻的撫摸著下身。他與宮紫痕入林時間相差不多,只是他熟悉暗道,返來的時間自比宮紫痕短上許多。這段期間他要沒對那民女出手,那才奇怪也哉。
宮紫痕早想過此節,仍是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憤怒與否。緩緩舉起劍刃,在地上劃了個劍圈,深吸口氣,雙眼赫然浮現殺機!只見他氣勢暴漲,衣袍無風自動,面上猶如漆上一層寒霜,冰冷道:「那麼......你們全都得死。」
眾人聞言,有的暴怒,有的捧腹,就憑他一人武功再高,又怎能以一擋百?陳正岳哈哈大笑,笑聲充滿輕蔑之情,一揚手,命道:「殺!」
百來人齊聲暴喝,吼聲震谷,響徹雲霄,直似百鼓齊鳴。忽聽一慵懶聲音從上傳來:「有趣,有趣。正好我閒著無聊,這位大俠,我陪你跟他們玩玩好不?」聲音聽來虛浮,好似剛睡醒尚未醒神,卻清清楚楚蓋過眾人吼聲,傳入大家耳內。
宮紫痕知道此人內功奇高,只怕不在自己之下,抬頭向聲音處望去。
只見一長髮披肩,神色自若,穿著半邊敞胸寬袍的黃衫青年坐在屋頂上大口喝酒。一幫眾看著一呆,愣道:「那是我的酒!甚麼時候給他......」
那人身上沒攜兵刃,眉清目秀,膚色雪白好似女子,真要化妝喬扮成美貌姑娘亦非難事。
陳正岳也是一愣,叫道:「喂,你又是誰?」
那人伸了個懶腰,將酒壺拋還給那幫眾,懶洋洋道:「我啊?我是護花使者,最看不慣有人蹂躪女子。天下女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說著向陳鐵刀冷然怒視,語音漸粗,暴喝道:「操你媽的!你可知道那小菊我中意多久,你就這麼把她拐了,還Jian污她!我今天不殺了你,閹掉你那骯髒物事,瞧我姓不姓風!」
宮紫痕聞言,已知此人來歷。也難怪他內功高強,又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眾人眼前,此等輕功冠絕天下,放眼武林,也只有「風流奇盜」風吹雪有此本領。這人貪花好色,處處留情,卻從不幹下流勾當,行事亦正亦邪,實乃當世出奇怪傑。
陳正岳大怒,鬍子都給吹了起來,暴喝道:「把這倆雜種都給我殺了!」眾人呼聲雷動,齊湧而上。宮紫痕運起本門心法,內力灌注雙劍,出招速度倏然加快。只見雙劍化作兩道銀光,一劍快過一劍,到後來根本無法看清出招,「落楓天羽劍法」在他手中綻放出無數血花。幫眾根本無法近身,稍一靠近他的劍圈,便即中劍斃命,轉眼已殺退十來人。
眾人見他來勢奇凶,出手毫不容情,招招皆朝要害攻去,給他傷到哪裡還有命在?他們本非武林中人,靠著一身蠻力與狠勁,加上人多勢眾,遇上尋常百姓商旅還可作威作福一番。真碰上宮紫痕這般一流劍客,人數再多,卻也傷他不得。許多幫眾見同伴慘死,怪叫連天,紛紛棄下兵刃逃跑。
風吹雪斜睨宮紫痕大顯神威,抹了抹鼻子笑道:「不愧是七絕劍派,劍神段飛年紀沒這般小,你該是他的弟子。瞧你這手劍法樣貌,應當就是七絕首徒宮紫痕了。久仰,久仰!」他一邊說話,雙腳連踏,風般穿梭敵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眾人刀如雨下,絲毫傷不得他一根寒毛,出力過猛殺傷自己人的反而不在少數。
只見風吹雪頭下腳上,單手撐地躍上,直過眾人頭頂。「斃了他!」「殺啊!」喊聲此起彼落,下一刻,風吹雪陡然落地,直如流星飛墜。幾人呆立原地,咽喉已給劃出一條血線,嘶聲頓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著地時,風吹雪手中已多了把染血匕首,他匕首素藏於鞋襪之內,外人還道他不擅使兵刃。方才那一招,號稱「雷神」,如迅雷般從天而降,殺敵於彈指之間。江湖中極少有門派修練匕首,皆是劍刀掌一路居多,匕首多半是刺客使用,也沒甚麼武功名目。風吹雪所使匕法卻較尋常刺客來的特異,據說乃秦朝名家荊軻所創,名曰「諸神匕法」。招式皆以眾神為名,除「雷神」外,尚有「風神」、「閻羅」、「雨神」、「山神」等式。
不過傾刻之間,兩人已擊殺超過二十來人,武功之高實在可怖可畏。幫眾哪裡還有鬥心?眼見逃跑者絡繹不絕,陳正岳暴眼環睛,氣的連聲怪叫,鐵刀揮處,砍下一逃跑者的頭;舉起首級吼道:「不準逃,逃走的人下場便是如此!」副幫主與幫億乳L老聞言,強作精神,也連帶砍殺幾名無心戀戰之人。
被殺傷了二十餘人,加上嚇於兩人威勢逃之夭夭的幫眾,現場人數只剩下不到原來的一半。陳正岳怒道:「他們才兩人,這就亂了陣腳?再跑的都給我殺了!」這下幫眾雖極懼怕兩人,卻也不敢逃跑;但打又打不過,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風吹雪冷笑道:「怎麼,不上啦?你們鐵刀幫壞事幹盡,別的不說,光被你們奪去貞操的可憐女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今日本護花使者替天行道,都留下狗命罷!」寒光閃過,行雲流水地運起身法。待見黃影瞬閃,所至處鮮血四濺,有如狂風驟雨,擋無可擋,「風神」當真名符其實。他冷冷一笑,將長髮撥至耳後,拿出條手帕將匕上鮮血擦拭乾淨,全然不將敵人看在眼裡。
陳正岳猛然朝他瞪去,見他連誅自己十幾名手下,還一付輕鬆寫意的模樣,只氣得眥目欲裂。虎吼一聲,身形暴漲,鐵刀破風大作,朝風吹雪連劈出十八刀。這「鐵刀十八劈」乃鐵刀刀法精奧招數,快絕無倫,勢若餓虎。當年他在江西柯鐵刀門下學藝時,便以此招大成,往後靠一身本領在綠林廝混,竟也少逢敵手。
風吹雪一見他攻來,想起小菊已受他污辱,勃然大怒:「就屬你這賊廝鳥最可惡!膽敢玷汙我女人,你他媽非死不可!」身如幻影,在凌厲刀勢下左移右擺,刀鋒卻連他衣角都未能沾上。十八刀劈完,風吹雪毫髮無傷,已欺入陳正岳懷中。陳正岳大驚失色,自負刀法無敵,竟然一出手便討不了好,大叫一聲,舉起刀尖往他頭頂刺下。
風吹雪看也不看,迅速將手一抬,匕尖不偏不倚碰上刀尖。內勁到處,震的陳正岳虎口迸裂,再也握刀不住。陳正岳心下驚懼大增,先前見幫眾們被他一招格殺,還道他們太過膿包。他武功見識狹隘,只道自己已是一流好手,哪想的到世界上竟有武功如此高絕之人?
陳正岳一張黑臉駭得扭曲,滿腔鬥志化為烏有,求饒道:「不......不要殺我!」
風吹雪冷笑道:「這是你能決定的麼?」飛足一踢,將陳正岳踹倒在地。跟著雙手握匕,縱高跳入半空,泰山壓頂跨足躍下,正好坐落在他身上。匕首刺入草皮,離陳正岳臉頰不過一張紙的距離,陳正岳面色發青,身子登時軟了。
「幫主!」「快逃阿!」「幫主被殺啦!」餘下幫眾見幫主給一招受制,未知生死,早就戰意全失。加上另一邊,圍攻宮紫痕的副幫主與三長老皆已淪為劍下亡魂,只聽武器落地聲鏘然作響,再沒有一人敢留在這裡面對兩個死神,紛紛拔腿疾逃。
陳正岳駭得虎軀發顫,不停討饒:「你......你別殺我,要多少美女我這裡都有,我都送了你便是。」
風吹雪越聽越氣,一拳揮下,打落他半邊牙齒,鮮血急湧而出。陳正岳痛的不停哀叫,再沒有半分綠林黑道的霸氣。
風吹雪怒道:「你們搜括民脂民膏,殺傷多少人命,搶走多少女人,害多少人家破人亡!現下才感到後悔未免太遲!」說著又是一拳,將他另一邊的牙齒也給盡數打落。
陳正岳身子硬朗,挨此痛苦,卻也挺的過去,但也疼的幾要昏厥。一張口沒了牙齒,湧了滿口鮮血,這下想求饒都說不出話,口裡冒出一滴滴血沫。
宮紫痕收劍入鞘,走了過來,無動於衷地看著兩人,道:「你要打死他麼?」風吹雪哼聲道:「他Jian污我的女人,自然該死,卻不能讓他死的這麼快活。宮兄,煩你入屋內一看,小菊她......她是否還安好。」想起自己初來揚州,便看上這淳樸嬌美的姑娘,本已與她互相傾心,卻給這淫棍硬生生打破美夢,心裡又是不捨,又是憤怒。
宮紫痕也不回應,淡淡走入門內。不一會,便抱著一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出來,神情依舊漠然。風吹雪看了他懷中女子一眼,真情流露,柔聲喚道:「小菊!」
小菊聽見意中人的聲音,從喉嚨發出一聲嗚咽,困難地將臉轉過去,看向風吹雪去。這一見到她的模樣,風吹雪慘然呆愣,半晌說不出話。
只見小菊鼻青臉腫,滿是鮮血,左眼暴凸,多半已被打瞎。衣衫凌亂不堪,玉臂*伸出,青一塊紫一塊的,顯是祼身之下給宮紫痕披上衣服。風吹雪見一個好好的美人兒給他整治成這副德行,狂吼一聲,淚珠湧了上來:「你強暴便強暴,幹甚麼把人打的半死不活!」雙拳暴雨落下,朝他頭臉胸腹不停猛擊,陳正岳哀嚎不止,叫聲淒厲,便與厲鬼無異。
打得一陣,陳正岳已是出氣多入氣少,奄奄一息。陳正岳拼著一口氣,張著血口,顫聲道:「惡道......盟......不會饒了你們......」
一聽「惡道盟」三字,宮紫痕冰冷的表情,竟然起了些變化,他的眉頭稍稍抬了一抬。風吹雪滿臉淚痕,狠狠道:「你當我怕了不成!我方才說,你Jian污我女人,我一定閹了你那穢物,我風少向來說話算話!」拔出Сhā在草皮上的匕首,狠狠一劃,割斷陳正岳的褲帶,將他下身曝露出來。
宮紫痕瞧著不大舒服,索性轉頭不看。
跟著,便是殺豬般的慘叫,比方才所有哀嚎加起來都還要淒慘十倍。這舉動沾得風吹雪滿手鮮血,草地更被血紅染了一片,腥臭難當。陳正岳本已身受重傷,哪裡還受的住這般折磨?一口長氣徐徐呼出,再也沒了聲息。
風吹雪站起身來,大叫:「滾你的罷!」將陳正岳屍身遠遠踢飛。看向小菊,充滿萬般不捨,哽咽道:「我對不住妳,小菊!要是我能早點尋到這裡,妳也不會,妳也不會......」
小菊吃力的看著他,嘴角微微上勾,露出苦澀的笑容,顫抖著朝他伸出手。風吹雪明白其意,趕緊握住她手,柔聲道:「小菊,等妳傷好,我帶你去蘇州遊玩。那裡風景美的很,姑娘也美,只是沒一個比的上我的小菊。」
宮紫痕見小菊面上毫無血色,脖子一條細細刀痕,鮮血沾滿半件衣服,恐怕是不成了。風吹雪不是瞎子,自然也瞧的到,此番話不過說來安慰小菊。
小菊張開嘴巴,嘴形依稀是「風哥」兩字,只是氣管被刀劃斷,發不出聲,傷處泊泊冒出血泡。風吹雪淚如泉湧,強笑道:「還是去看看大漠風光也好。聽說蒙古老鷹駿馬比中原都還要威猛,妳瞧見也必然歡喜......小菊,小菊!」還沒說完,小菊纖手一垂,脖子一軟,卻已香消玉殞。
風吹雪搶過小菊屍身,一把抱在懷裡,大哭不止。良久,宮紫痕才出聲道:「這些屍體都燒了罷。」
風吹雪擦了淚痕,點頭道:「也好。小菊的家人見到她這番慘狀,要不發瘋也難。不如在這......在這一起化了。」說著又落下幾行眼淚。在他大哭時候,屋內陸陸續續走出十來名年輕女子,每個都面容消瘦,神情憔悴,顯是長期遭受鐵刀幫人棱辱。眾女見恩人停止哭泣,紛紛搶上拜倒,喜極而泣道:「多謝兩位英雄救命之恩!」
風吹雪擦乾了淚痕,苦笑道:「眾位請起。保護女孩子家,本是我輩中人應盡義務。」當先一名女子緊咬下唇,顫道:「妾身......我們被這群狼心狗肺的敗類污辱折磨,每天過得生不如死。今日兩位英雄將我們救出魔掌,我們的性命早就是兩位的了!」想到傷心處,不由得伏地大哭,其餘女子也飲泣不已。
風吹雪將她們一個一個看去,見她們氣色雖差,面容愁苦,有些還掛了傷;卻都是頗有姿色的美女,心中一動,暗道:「她們遇上這等悽慘遭遇,往後人生定有阴影,終究難復正常生活,不如將她們引薦給那人。」
跟著便同宮紫痕及眾女築起柴草,將屍體堆在上頭,縱火焚燒。小菊隱沒在火焰中時,風吹雪含淚不語,喟然長嘆。又一間間木屋蒐去,將鐵刀幫刮得的金銀財寶盡數分給眾女,眾女感激莫名。待這些務事辦完,天際轉為一片金紅,太陽已將西落,林內本已阴暗,到了夜晚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哪裡還出得去?當下便領著眾女快步出林。他本是大盜,深諳機關佈陣奇術,對這複雜的林道只來了一次,便已摸的透徹;出來時只花不到半個時辰。
宮紫痕出林前,在地上看到一具屍體,全身都是腳印,給人踩的血肉糢糊,想是死在幫眾逃離之時。見那服色,便是引自己入林的大鬍子。他倒也不在意,對愛馬映月反而掛心的多,運起內勁吹哨,響徹樹林;聽得踏踏馬蹄聲響,不多時,映月已左彎右拐地穿至自己身前。
出林後,只見明月當空,天空繁星一片,前處揚州燈火通明,遠遠看去,便像個美麗的大燈籠。風吹雪對眾女笑道:「妳們有了這筆財寶,也夠過下半輩子啦,找個好人家嫁了就是。若不想回去的,可到洛陽城北胡同的首飾店,給當家的看看這個;往後妳們就是冷豔飛狐的人,再也沒人敢動妳們。路上遇到甚麼危難,拿出這玩意來,也可通行無阻。」說著發給眾女一人一枚玉製圓幣,上頭雕了一只九尾妖狐,眼鑲瑪瑙,栩栩如生,靈動之極。
眾女又盈盈拜倒,哭謝不絕,這才一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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