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此刻毒已入髓,体形渐变,说起话来已是气喘嘘嘘,弱不可闻,犹是如此,蒙毅,阿修,大梁七异,光乘羽等人听见还是咋舌心惊,竟然想不出原来楚国巫山云雨宫竟是这等泯灭人性,求取长生的邪教。
跟着又听苏暮微微说话,她此刻即将精血耗竭,破颅而死,什么禁欲教义,女儿娇羞统统顾不上了,但听她低声说道:“其实我的心中是十分喜欢公子的,喜欢他英俊的眉毛,雅逸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可是我又如何能够呢?我在幼年秦楚交兵,秦国武安君白起攻破楚都郢城,楚国百姓流离失所,哀号遍野。我的生身父母便是死于此役,我自小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终被我师父二宫主遇见,带我到巫山之颠云雨宫里,给我衣食,授我武艺。唉!”
苏暮说到这里一声长叹“如果此生我不是云雨宫人,那该多好啊!”苏暮侧卧于地,双眸向天,莹莹双目中竟然噙满清泪。
蒙毅只觉此刻苏暮全身冰凌霜挂,宛若一个冰人一般,甚是冰清玉洁,美艳异常。阿修听了苏暮之言,心中不禁想起自己也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乃是师父鬼谷子收留自己,虽然鬼谷先生常常以道家淡泊之说开解自己,而且自己在蒙毅面前也是言辞凿凿,可惜自己心底觉来,终是自欺欺人之辞。此刻她双眸清泪滑下脸颊,心中悲戚,将头依向蒙毅身上,不住抽咽,反而同情起苏暮来了。
苏暮仍是使尽全身余力说道:“自从在大梁,暮儿一见公子,其实心已属之于他了。”她此时即将精血耗尽,破颅而亡,奄奄一息之际说到自己中意之人时,仍是一阵娇羞,惨白如玉的双颊透出如血羞色。
苏暮继续说道:“可是……可是……本宫教义所限,我终是不能和公子在一起。”
此刻大梁七异之中平素最是寡言少语的姬若竟然以手护着伤口,走上前来,双眼盯住苏暮,直如射出电光出来!苏暮也是看着姬若,她心中深知此女平素在信陵公子手下供事之时极少言语,有时甚至一连数天不说一言,此刻她走上前来,却是不知为何。马速,侯申,龙飞,杨未也知此节,是以都是瞧着姬若。
只听姬若开口说道:“苏姑娘,这一切全是你的错!你既然心中中意信陵公子,可是限于云雨宫教义,为何不向公子言明?”她此言说出,蒙毅,阿修,光乘羽都是很很吃了一惊,姬若身着紫衣,虽然一向脸色沉郁,可是瞧之上去也是不过二旬有头,但是姬若说出话来,音调竟如一个老妇一般沙哑,出人意料之外。众人都是疑惑:为何姬若好好的一个姑娘,嗓音怎会如此苍老?定是遭遇过什么不幸之事。
苏暮听了姬若此言,反而阴声笑了一阵,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来,跟着说道:“姬姑娘,你终究不知道暮儿喜欢公子到了什么地步!暮儿心中只有公子,所以暮儿也是希望公子心中只有暮儿。暮儿要叫公子天天想着暮儿,思着暮儿。公子终究是暮儿的!他是暮儿的。他心中不能再有别的姑娘!尤其是侯朝!”苏暮说出小朝之名时却是一字一钝,似乎怀着无比的怨气。
良久,姬若愣在当地,叹了口气道:“苏姑娘,我终究是把你看错了!你终究是云雨宫的人,心思非比寻常女子!”姬若说完此话,转头欲去,只听侧卧于地的苏暮全身发出滋滋微响,她的玉肌开始紧缩,苏暮双眼发白,渐渐转为玉石之色,脸色惨淡,露出极其痛苦之状。诸人互望一眼,均各无话。蒙毅,阿修也是心中惘然若失。
只觉一阵风过,唐举已然掉头迈至苏暮身前,喝道:“苏暮,你快告诉于老夫,云雨宫寻找九剑所为何来?若是告诉老夫,老夫待你死后定将你的尸骨与信陵公子合葬一处,令你们泉下相守,如何?”唐举此言说出,阿修,光乘羽,龙飞均是一齐不约而同暗叹唐举变机之快。如此一来,说不定苏暮便会将那九剑秘密说出。
蒙毅此时以玄阴真气调息,内伤已然恢复,身体渐渐复元。他收回搭于龙飞肩头之手,龙飞诧异一下,望了蒙毅一眼,随即转目盯住唐举。苏暮玉石一般的双眼之中已无黑瞳,此时茫然向天,夜光瞧来,极是恐怖。她淡淡一笑,脸色肌肉僵持,一动不动,笑音直从喉中传出。唐举见她快要不济,急忙促道:快说,快说!老夫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苏暮喉中只是传出笑音,音中充满了无限鄙夷的悲凉之意,愈来愈弱,几至不闻,终于血竭肌枯,破颅生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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