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剑峰,后院,凌飞羽栖身的那座小小的房舍内,乔子玉端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落日的余晖,双目微闭,似在想着心事。在他面前的地上,凌飞羽跪伏在那里,慢慢地,却是在向乔子玉拜别。
他自小便在这落剑峰上长大,虽然嘴上从未说起过,但内心里,却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家,将乔子玉夫妇二人视作生身父母。尤其是小师妹,待自己情深义重,现如今却要离别而去,这一切的一切,却教他心中如何能够割舍的下?
只不过,他不愿见到师父为了自己而遭受牵连,他本就已为了门中之事及天下气数操劳过度,现如今却被自己累及,教他心中如何能够过意得去?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自己离去,才能使师父不至于为了自己而操累忧心。
凌飞羽心中所思,乔子玉又如何能够不知?想来他定然是担心自己全身武功尽数废去,又惹下这许多祸端,日后在落剑峰上难以面对诸多同门,因此才迫不得已想要离去。但江湖险恶,在这种刀光剑影的江湖中,毫无武功、与常人无异的他,又能在何处立足呢?
乔子玉望着面前这个最小,也是在自己心里最为喜爱的弟子,心底暗叹一声,道:“你先起来吧!”
“师父……”凌飞羽哽咽着。
“老七,”乔子玉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知道,掌门人他并未下将你逐出门墙之令?更何况……”说到这里,他站起了身来,又道:“即便是当真要将你逐出门墙,也需先征得为师我的同意,没有我点头,任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师父……”
“老七,现在,你还要走吗?”
“师父,弟子我……”
“你先起来吧,”乔子玉又道,“虽说你已被废去全身武功,但此件事情,只怕还并没有完呐!”
“师父,弟子……明白了……”凌飞羽含泪道。
“此件事情,为师我也不多加逼迫于你了,”乔子玉又道,“待你有时间了好好想个明白,再来禀报为师吧。”
凌飞羽仍旧跪在地上,默默地点了点头。
“思过崖上终年寒苦凄冷,稍后你师娘会为你备下一些必需品,你……自己多加保重吧!”乔子玉似乎心有不忍,说完这些,起身便向外面走去,只留下身后厅内凌飞羽,如一座雕塑一般,仍旧怔怔地跪在那里。
……
听说凌飞羽再度被责罚前往后山思过崖上面壁,而且是无限期的,直至他将此番事情交代清楚之后方可获恩准下来,雪儿自然是一百个不答应,为此还与父亲乔子玉大吵了一场,但最终,却是父命难违。无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凌飞羽祝福。
那边雪儿为了凌飞羽不惜与父亲争吵,后院小厢房内,凌飞羽默默地收拾着简单的行囊,他知道,此番再上思过崖,只怕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幸运了。
依照师父的说法,自己若是不将此件事情交代清楚,隐仙一门上下是万万不会罢休的。他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幸,似乎世间所有的不幸事顷刻间全都被自己遇上了。
他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一边将一些厚重衣物胡乱地塞入包裹中,那思过崖上终年冰寒寂苦,山下虽然鸟语花香、小溪潺潺,但那山巅之上,却仍旧是覆盖着厚重的万年积雪,终年不化,寒冷异常。此番前往思过崖,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只怕是三五年之内都难以下得来了,不多备上一些随行衣物怎么可以?
“铛!”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他的耳中,他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向地上望去,一束诡异的墨绿色光芒映入他的眼中。那绿光醒目耀眼异常,几乎刺得他眼睛都要张不开一般。
他俯身将那物件捡起,却发现是前些时候自己在后山采集草药的时候无意间捡回来的那支造型奇特的发钗,当初自己还想着要赠予小师妹,却未料到小师妹对这只造型古怪丑陋的发钗根本就看不上眼,还因此挪揄了自己一番。
现如今,那支发钗头上的虎头仍旧灿灿生辉、狂傲不羁,钗体上的绿色光芒仍旧光芒闪耀,未曾变得分毫,而自己的处境,却实难再与当时相比,不仅不能比,简直都可说得是天壤之别了。
凌飞羽苦笑一声,将那支发钗放入行囊之内,接着,长叹一声,背起行囊向外面走去。
来到静守堂门前,凌飞羽发现同门众多师兄都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一个个面有忧色,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在厅门前,师娘托着一个精致的丝绸包裹站在那里,身旁站着雪儿,正不住地向院外望来,见凌飞羽垂着头默默地走了过来,雪儿再也按耐不住,飞奔几步迎上前来,唤道:“飞羽哥哥!”
听到小师妹的声音,凌飞羽抬起头来望去,他本想冲小师妹笑上一笑,以显示自己的轻松,免得她为自己担忧,但不知为何,呈现在他脸上的,却是一丝淡淡地苦笑。
“飞羽哥哥……”雪儿轻唤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凌飞羽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他本想伸手抚摸一把雪儿那飘逸的青丝,却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似乎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慢慢地将手放了下来,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望着两人之间那种离别前的淡淡伤感,兰子君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声,她迎上前几步,将手中包裹送在凌飞羽面前,道:“羽儿,这里面装着一些厚重衣物以及一些常用物品,你带在身上吧。”
“多谢……师娘!”凌飞羽忙双手将包袱接了过来,一丝感动悄然 五毒邪皇帖吧袭上他的心头,不争气的泪水再度在眼眶中打着转,强忍着才没有滴落下来。
“小师弟,”这时,同门众位师兄在大弟子萧尘逸的带领下走上前来,来在了凌飞羽面前,望着小师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便是连一向沉默冷酷的战无双,此刻眼神中似乎也有一丝淡淡地不忍,但那也只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只一闪而过,如夜间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稍纵即逝,随即,便又回复到了平日里那种冷酷霸气的神态。
“大师哥……”凌飞羽唤了一声,却又随即哽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萧尘逸伸手拍了拍凌飞羽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小师弟,”这时,平日里与凌飞羽一向交好的何大义迎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多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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