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岂能不知他心中的怨气，自己的徒弟整天跟着别人，­干­笑道：“我倒觉得她更像是真正的师傅，这么多年来，你只不过带他入了门，你却从来没有传授任何仙法道术给他，你真的觉得这样做，这样选择是正确的？”

凌老得意的一笑，道：“我一开始心中也是犹豫不定，可是你也知道我这门派背负的东西有多重，我不想将他困在宿命之中，也不想因此给他带来任何仇家，所以想要另辟蹊径，这条路既然开始了，就只能这么走下去。”

白发老者皱眉道：“你的仇家很多？”

凌老道：“应该是很多吧，要不然两百年前，我一出道，便遭人追杀，不就是因为我身怀的法诀吗？”

白发老者却道：“可是你即使不传授他任何仙法，他如此出去，又有几分把握保命，百年来，天下看似太平，可是各个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凌老叹道：“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他的命运不是我能掌控的，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过你也不要小看他。”

白发老者沉吟片刻，道：“你是说他自创的惊雷指？”

凌老微微摇头道：“我所指的是他身怀的那一种奇异的真元，似乎融入天地一般，沟通万物，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不过他根据医道自创的惊雷指，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道术，似乎不在本门的某些功法之下。”

白发老者，眉毛一挑，吃惊道：“这功法竟如此厉害，看来你这徒弟，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未来想必比你还能折腾。”

凌老道：“万年恩怨，谈何一朝了，我只希望他能达到我心中的预期罢了。”

白发老者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命数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还是由他去吧，想来当年给他逆天改命之人，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会变成你的徒弟。”

凌老皱了皱眉，苦笑道：“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呵呵，是啊，这或许是他的命数，谁也改不了，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

白发老者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提了一坛酒，石桌上的棋子也被两个酒杯取代，忽然道：“来，我们再喝几杯，恐怕以后机会不多了，明rì你就要离开了？”

凌老端起一杯酒，一口饮下，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想要借着酒意，壮一分胆量，增一些勇气：“十八年来，我反复想了不下于万遍，小然身上那道禁制已经松动，即使我不帮他打开，他自己早晚可以冲开。”

白发老者眼珠瞪得更大，道：“这禁制的厉害，我也知道一二，他竟然能够冲开，他身怀的真元看来真是不简单，该来的始终逃不过，你与那家人这次不仅是同心协力了，真的是合二为一了。”

凌老淡然道：“可是我与他们的恩怨却不知何时了却，既然如此，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就帮小然一把，纵使被那家人察觉了，无非增加一分恩怨，哈哈，也好堵住你的嘴，免得你整天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凌老笑了，却听上去那么苦，白发老者似乎对他说，又似乎对自己说，道：“其实可以解释清楚的，他的过错不一定非要你来背负。”

“命中注定罢了，我只是走了该走的路。”

白发老者当然明白这一句话，听起来那么平淡，可是其中的苦涩呢，估计只有他能够明白，十八年前从凌老踏进蓬莱仙岛，就注定会如此。

凌老眼神复杂，望着远方，似乎已经怔在那里，杯中的酒不知何时缓缓洒了出来，可惜他却全然未知，白发老者没有说话，甚至连提醒都没有，缓缓的拎着酒走向了林间茅屋。

天空中偶有仙鹤飞过，将淡淡的云雾冲的更淡，不知远方的天空到底存在什么，或许是某些飞升的仙人，或许是某些逝去的回忆，或许是某些已经故去的老友罢了，这些没有人知道，那些逝去的，不过是为将来种下了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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