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chūn时节,yīn雨霏霏,大楚境内有一五沟山,甚是偏僻。山中有一个小村,名曰风凉村,村中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古风十足,但却十分穷苦。
村子落在山沟里,大约二十余户人家,大半的人家为猎户,小半则是养蚕人,没有什么可以耕种的土地,并且四面环山没有官道通行,只有几条上古时候留下的栈道与村人自行开出的小路可以和山外的人交易毛皮山货。
风凉镇中有一风神庙,庙中供奉有风伯神像,人面鸟身好不威风。却是不知这小小的风凉村如何盖得这座庙,传言是上古时候所造。每年chūn天村里人在此举行祭祀,供奉大量酒肉牺牲,因山中走兽众多,肉食自是不缺。祭祀一过全村老少欢聚一堂便在这风神庙就地吃喝,一连数天热闹非凡。
这风凉村人少,全村只有易氏与屠氏两姓。易氏一族零零散散并且都阳寿不长,全村有十几家,每家大概都是五六人左右占了人口的一半。屠氏却是大家老一辈人活得甚久,每家都是上上下下三十几口,算算下来只有一家,却占了全村的一半人口。
这易氏也不知为何,不仅阳寿不长,并且所有族人皆是不易生产,好似是遭了天妒一般。可这两族虽然友好却极为看重自己的血脉,不愿通婚,如有违反之人就会被双双驱逐出风凉村,甚是刻板。这都是题外话,就此不提。
这一天末时风神庙中,神案之上摆了五个红红的山果大如鸡卵,此乃五沟山独有。这五沟山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东西,美其名曰龙圣元果,采摘着实不易,需去五沟山的山涧下寻找地脉崩坏,龙气外泄之处,凭机缘采得。此果的根基连同果身生在一起,无需靠种子发芽也不靠吸收rì月星辰之力,全凭地脉之气聚集有缘者得之。这果实却对人的身体大有好处,吃上一个可月余不用进食,传说是上古仙人所养的洪荒异种,趁仙人练功入定逃将出来,便在这五沟山住下了。
怪哉,如此奇珍是何人所摆?正在此时,神案后面伸出了一只手,这是一只很敏捷的手,电光火石之间这果子变少了一个。少倾,听得神堂前一声娇喝:“易小飞,你这贼子身为少巫,竟敢偷吃我刚摆放给风师的贡品,着实罪大恶极,你还不快快再去采些来,如是让巫父得知,少不了又要关你月余。”说话的是人身着黑sè的麻布短衫,材质已是极旧,却裁的极为得体,是一个正直豆蔻年华的丰满的女子。这女子大眼睛俏鼻子,明眸皓齿,一对柳叶眉,再加上一头发着香气的黑发当真生的天地造化。这女子手持一打磨过的木枝,似是木矛又似是手杖,语气好似威胁又好似哀求,两眼正望着那座神案。直直过了一阵子,却什么都没发生。当下冲向神案,在神案前前后后找了个遍,却没有半个人影,只有新鲜的脚印在神案下好像活了一样冲自己扭动。这女子叹了口气,坐上蒲团对那风神的鸟身人面像拜了又拜,便起身离去。
这时神像之后探出了一个的脑袋,生的也算五官端正,但若要细看则会感到此人面容比之前的那女子要逊sè的多了,此人正是易小飞。这易小飞见当下无人,便显露了出来,却是一个清瘦的男子。这男子同样身穿麻布黑衣,似是jīng壮又似是羸弱,每闭下眼睛后睁开再看就感觉此人有所不同。易小飞自言自语:“这下那差点就被发现了,我以后还是得收敛些,只是阿沐实在是小心眼,若是告知巫父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我还不惧。”阿沐,正是那丰满漂亮的女子,原名易沐,是易小飞的妹妹,易小飞原名易飞,却是常常做些顽劣的事被人起了外号叫做易小飞。
“哥,果然是你。”易沐儿从庙门外突然闪了进来,眼睛死死的看着易飞,那种眼神充满了得意还有几丝哀怨。
“你这小厮,干嘛跟着我”易飞有点不好意思,易飞没有想到易沐儿竟然没走,
“哥,这叫缘分,我并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来送果子的。”易沐儿老老实实的回答眼中有着一丝狡黠,
“你,什么都没看见,听见没有?”易飞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告诉易沐儿,
“哥,我这里还有一个,给你吃的补上,你就没事了。”易沐儿取出了一只木盒,
“一口一个哥叫得假不假,刚才你叫得是什么?”易飞训斥道,他在转移话题,这件事实在太丢人了。
这易沐儿本来有气,但是当面对上他心生爱慕的易飞,却想尽办法讨好,反叫易飞说的头头是道。
易沐儿小声说“哥,你叫我我把这颗给你补上吧,不然巫父又要罚你了。”
“不许在说这回事,我是我你是你,我不要你的果子,你自己收好,看我去山中信手采来。”
易飞觉得这事实在太丢人了,头也不回的走向村口,正是要上山。
这易飞并非寻常村民,乃是村中的大巫易云之子,大巫易云执掌村中祭祀,颇有法力。chūn祭在即需照例进取龙圣果五枚祭风神,结果运气甚好,余下两枚,便分别给了易飞、易沐各自一枚,这事情是三天之前。易云当时是这样说的:“这天下自百年前恒公惊艳四海,统帅诸国,周天子气术便尽,龙脉干枯。山河之上群龙失了压制,纷纷觉醒都yù取这江山社稷做自己囊中之物。这五沟山便是大地的一条地龙,只是洪荒之时被人以大法力打断成六截,地龙积怨颇深又不yù沉沦,便以这残破的法身行大功德之事。这地龙以一龙化六蛇,滋养守卫一方子民,妄想孕出龙胎,得证人皇之位。只可惜他本已受伤,虽然确实是滋养一方子民,但是那人数却是只有风凉村百余人。地龙因为实在是证道无望,时常流泪,这龙圣果便是这地龙的六截残躯所流的眼泪。其中蕴含天地灵气,对少年人好处颇多,味道甜美,你二人分食。”却是话只说到一半时候,易飞已经风卷残云将自己的这鸡蛋大小的果子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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