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看他,又看看我。
“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妈嘀嘀咕咕的,但脸上分明有了笑意。“我到管理员那里去问一下下个季度交管理费的事,阿蓝,你先看着摊子啊。”这话妈是对我说的,但我怎么会不懂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管理费每季都是一样的交法,哪里还需要特地去问的。
晃司向离开摊子的母亲微微鞠躬行礼,转过身时,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你在笑什么?”他问我。
我走过去接下他手里的包:“没有,只是刚才你的动作让我突然觉得你们日本的礼节真是繁多。”我们的老祖宗恐怕曾经也是这样吧?
晃司却愣了。“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我怔了怔。“这个跟我喜不喜欢没什么关系吧?”他只是按照他们的方式表达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已。虽说我真的是对这样的文化有些不习惯。
一方面我又自嘲——这种想法,算不算另一种“民族劣根性”?
晃司沉默着将手中的包递到我伸出的手上,突然说:“你现在做的事,在日本,可是家人才会做的。”他说得很含蓄。
我吃了一惊。
然后我又脸红。原本我只是觉得他一直拿着公文包不方便,所以想接过来放到货柜里锁上,因为摊子里人来人去的,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被偷,但被晃司这样一说,我又想起在日剧里的情景:日本太太围着围裙,一边接过丈夫的外衣公文包,一边面带微笑说“您回来了”。
我瞪了他一眼。
晃司呵呵笑。“我开玩笑的。”
我把包扔还给他。“你自己拿着吧,我才不帮你放了。”
晃司只是微笑,他也不介意,提着自己的包在摊子前东看看西看看。
我想起来。“你干吗不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放了东西再过来?”他租的房子不是就在这附近吗?
晃司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会儿。“我喜欢。”他又低下头去。
我恨得牙痒痒。刚才还觉得他们是重礼节的民族呢,现在真面目就露出来了不是?
哼!
我转身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整理。
“其实……”晃司的声音又响起,但听起来不是这么真切,特别是在商场正播放着音乐的情况下。“我是来不及。”
我疑惑地转头,晃司微笑的脸上,眼睛里有着认真。
可是,什么东西来不及?
他的中文不是挺好的吗?居然还有词不达意的时候?
“……想见你……”晃司的声音有着平稳的忧伤,很淡很淡的那种忧伤。“从早上一醒来,就想看见你的脸,所以来不及……”说到后来,已带着自言自语的味道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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