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诗在梦里听到车站的钟声,由远而近,然后是一条模糊的路,像是大院里的那条一样。他来时,从黑色的小点变成挺拔的身影,他离开时,那影子很久都不会在她心里消失。他穿过什么样的衣服,几个扣子,在父亲书房里停留了多久,她都会坐在楼梯转角的地方牢牢记住。
整整六年,昏昏沉沉的生活,也没有不好,也说不出好在哪里。每年去看一次妈妈,每年生日拿出长笛靠在窗边,总想起他来告别的那一天。怎么也没料到那是最后一次为他吹长笛,最后一次见他,之后就是整整六年的空白。她再等再盼,尹默的冷讽,睿轩的关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生活富贵贫贱并不一定不幸福,可想要的得不到却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悲伤,坚持到出国上学,不是因为有见他的执著信念,也许早就坚持不住了。
睫毛不安的煽动,总是想从梦里醒过来,挣扎出一个笼子,看清他的脸,接近他身边,让他再抱抱,陪着她捡树叶,可又怕他身边那些人出现,把他夺走了,所以只好继续睡下去。
亦诗朦胧的睡睡醒醒,车站的钟声飘远了,大路也慢慢消失,周身只有温暖的感觉,手指碰到柔软的被褥,头后的靠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有安眠定神的作用。
眼睛渐渐接受了光,虽然很微弱,却始终不敢睁开,因为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叹气,紧张的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亦诗眼前的光有黑黑的影子,叹息之后,影子重重叠着。刚想睁开眼睛,却感觉一只手压到自己额头上,试探了几下,反复摩挲着额角一缕细细的碎发,觉得有些痒,但指角的纹路让人安心,闭着眼也感觉到是他在身边。
黑影又近了,体会到叹息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口渐渐清晰起来,怦怦的跳动。额边的手收回去,下一秒有温热的气息贴服过来,先是离了些距离,温暖的呼气吹拂在额头边,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触到肌肤上。亦诗从不敢奢求会和他离得这么近,能够感受他掌心里的温度,能听见他叹气,能轻轻的被他亲吻。所有的疲倦和伤感,因为这样的接触,突然不算什么。隐忍着眼角里蓄起来的水气,任他的嘴唇在额头轻轻的擦过。
肌肤相贴的感觉,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孔谦隐约感觉到她鼻息浅了,抬起身,发现她依然睡着,看不出醒过来的迹象,额头上只有他刚刚留下的一小块温度,眉心还是白皙柔嫩,带着一点点孩子气。他心里总有一道高高悬着的准绳,像小刀一样凌迟着他的感情,不敢再有什么亲近举动,可这一天,他已经跨过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前进一步又退后,后悔了,可下一次久久凝视着,又会忍不住想亲近她。骗自己她不会醒,不会知道,盯着阖紧的眼帘,希望她睡得安稳,睡醒一切就好起来。
还不及退开身,枕上的亦诗往一侧转身,被子滑开了,眼看着要从床边落下来,孔谦抬手去接,弯身却碰到一双闭了一整天的眼睛,毫无征兆的撞进他眼里。她的瞳仁很黑,润着水,像是蒙了一层看不透的雾气,衬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慌乱无措,又回到童年时收了委屈想哭的样子。
这么突兀的面对,亦诗不知道要说什么,孔谦把被子拾起来铺展好,目光始终凝在她脸上,盯得她更加胆怯犹豫。
也许她想哭,孔谦猜测着,小心地保持些距离准备推开,他想和她说点什么,可话还在嘴里,亦诗已经撑起身子。
身体虚弱,很勉强,还坐不稳就歪倒在他怀里。圈着他的肩膀,不管不顾的,哭出来之前,已经胡乱的把嘴唇贴在他面颊上。
孔谦知道自己该推开,可进退都很难,不经意的纠缠,那两片哆哆嗦嗦的唇就压在了他唇上。
这甚至算不上一个吻,她在他怀里缩起身子,想抓牢,害怕的碰触贴合,慌乱的分开,又压回他唇上。她也不敢看他,眼里早已经都是水气,身体的不适合连带心里的重压,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一夕间哭出了声,圈紧他的颈项,缩到他手臂包围的狭小空间里,亲吻着,恳求着,眼泪热热的滴落下来。
“孔叔叔,你别走!”
国庆番外——男人和女人
《咖啡和茶》
“按着,上,往死里抽丫的!”
“不想活了吧,王八蛋!”
三四个学徒,五六块板砖,七八声惨叫,战事正酣。
“您忍忍!师傅!师傅!”小波抱着子律的腰,用尽浑身力气挡着他上前,“师母没事,师傅!”
子律举着钢条,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掌推开小波,步步逼上前。从公社里冲出来的高磊大喊着“别冲动!”,被随后赶过来的韩豫挡住。
“你别管,让他去。”
公社后墙边的小空场,正停在电线上休憩的几只小麻雀猛地冲向天际,过路人停下车子静静辨听,一片寂静的午后,又骑到车子上,向着下个路口进发。
学徒们重新窗上围裙,跟在子律身后鱼贯而入。
等在门神咖啡的舒惊慌失措的跑过去,子律什么也不说,拉起她直接上电梯,把众人挡在外面。电梯门阖上了,气氛森然下来。
“刚才……摸哪了?”
舒听了什么也不说,只是垂下头,手捏着子律的衣角。
“说话!别让我着急!”
她不开口,他只好上前亲自检查。
“是这儿吗?……这儿?”
“……”
屠岸谷的大门被踹上,上官苑下午又停工。
“是哪!”
“……”
“你是我的!”
“……”
《爱或不爱》
“啊!”
“怎么回事?”
“杨宪奕!”
“这呢!怎么了!”
挤出百货店款台的人群,杨宪奕正好接住冲进怀里圆鼓鼓的身子。
若若哼哼了两下,抱着杨宪奕的脖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哇哇大哭起来。委屈得什么似的,一边哽咽一边指着猫在人群里贼头贼脑的猥琐男人,“杨宪奕,流氓,摸我臀部!”
“哪呢?”
“那!”
杨宪奕一听立马急了,把人往地上一放,抡起手里七八个购物袋子看准伺机逃窜的男人直接追过去。
人冲出去了,还不忘回头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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