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德贵朝由二唾了一口，“那我修理的是啥东西？你以为你是啥好东西？这里好像就你高尚？咱都是渣滓、恶棍。如果真是这样，你又能咋样？何况如今世事变了，我们变得高尚了，你们却成了恶棍，成了渣子，成了被专政的对象，你有啥不服气的！可能你不服气，不相信，如今已是这样了，憋死你，冤死你。说你油，你就油了，说你二，你就二了？也许过去，你曾经有点油、有点二。可那是过去。如今，你想油，想二，你油得起来、二得起来吗？你不行了，差远了。”

由二越听越气，牙齿咬得都快掉渣了。他咽了咽口水，不紧不慢地说：“德贵，你这货是这恶狼生的贼狐狸，不是好种。你不要太得意，只要我活着，我会等着你那个闰腊月的！”

德贵走近由二一边用手扇着由二的嘴巴，一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就得意了，你能把我咋样？我在你没把我咋样之前，我先让你领上再说，你看咋样？你不是歪得很么，你说呀，咋不说了？你怕了，是不是？这就好，这就是专政的威力，让你闻风丧胆……”

接着，德贵下令：“给由二用刑，不过，尽量文雅一点，甭把他报销了。不然，咱们还没猴耍啦！”

顿时，锄把和锨把一齐抽打在由二身上，其间出的声音，夹杂着由二瘆人的叫喊声和造反派的呵斥声，一声高过一声。打得由二趴在地上没一丝力气反抗。德贵这才过去在由二身上踢了几脚，在他肚子上，踏了两脚。德贵每踏一脚，由二就本能地哼一声。德贵惬意地说：“由二，看你这母猪样，还油不油、二不二了？”

……

“下一个，程金。”

老倔头是被人拖着出来的。在打由二时，他早想挺身而出，护卫由二，可每努力一次都让造反派暴打一顿。此时，他已气喘吁吁、遍体鳞伤、血流如注了。

德贵早看到老倔头想护由二，知道老倔头遭打的事。不然，他不会急于把老倔头叫出来。

“老倔头，哦，叔。”德贵尽量装出对由二不同的客气样。

“驴日的，呸！”老倔头拼出所有的气力，向德贵脸上唾了一口说，“你别白眼狼戴草帽，假充善人。要杀、要剐随你的便。驴日的，老子没死在日本鬼子手里、没死在蒋光头手里，如今我是百岁老人过生日，难得有这么一回啊！你小子算个啥鸟，你来，你来，你来呀。驴日的，我活这么大年纪冰窖起火，还真没见过。今，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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