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贵与大狗娘,两人目光相遇的瞬间,心里都很复杂。ww***这个被秃子占有了一生的女人,这个曾经自己很瞧不起的女人,这个自己只想睡一觉的女人,这个曾经被自己欺骗过的女人,在他的心里真是一个既可怜而又可恶的女人。
黑凤女也隐藏在凑热闹的人群里,这个想见他,又不愿见他的女人;这个自己既感激又害怕的女人。她唯一亏欠的就是这个女人。他在心底里对她心存感激的同时,还是想逃避她,远离她。她太可怕了,欠的是她的,怕的却是她的肉欲,这两者都无法回报。
看到被天命和秀青搀扶着的英子娘时,德贵心头为之一震。这个把全省最大的造反派头子乡党蒋遥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更不消说自己这个小造反派头子了。这个一向很少出门,又不便出门的老婆子,今是为了看自己的热闹,还是为了证实她自己的预。也许二者都有吧。德贵从这个女人咄咄逼人的目光里已得到了验证。这时,他不能作了,只好任她去了。
秀青这个城里来的洋女人,是他一生的最爱,也是他一生的最恨。ww她的美丽,她的才气,她的正气,她的不屈……让他一万次想得到,却一万次失去。而更让他恐怖的是那种既想得到,又怕得到的矛盾心理。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一只老鼠,他这只猫尽管老想逮住她,可一旦逮住她,却不想立即吃掉她,或者说压根儿就不为吃掉她,只为逗逗她,玩玩她,戏弄她。他感觉唯有这样才有乐趣,才解馋,才解恨。如果真把她吃了,就没啥意思了。遗憾的是自己始终不曾拥有她。不仅她的心,还有她的**。让德贵感到无独有偶的是,在秀青这个女人身上投入不少心血的蒋遥,也如自己一样,让这个女人愚弄了一番。虽然形式有所不同,但遭遇是相同的。这便是他们这种男人的悲哀。也许一开始就注定是徒劳的,不幸的,无聊的,可笑的。
天命这个宠儿,总是那么幸运,好事连连。尤其是上天赐予他的两个女人,美丽又各有韵味。他活得不亏,在这一点上比自己强。虽说自己拥有的,他不曾拥有,可他拥有的自己可能永远也不可能拥有,这便是自己不同于他的宿命。德贵感到忒亏,这是自己此生的最大缺憾。难道自己今日真的就要像天命曾经预的那样,死在他的前面吗?唉!此时,他不得不绝望地叹道。
这时,德贵听到天命在离自己不远处大喊:“小子,老子终于等到你挂牌牌、坐囚车、挨枪子的这一天了。你真的要先走呀?老子这就给你送行了。小子,你可一路走好呀。临走,老子还要忠告你一句:小子,在地狱里,你可千万别再作恶了,要不然你真的就没地可待了,就是阎王爷也不收留你这号货色呀!”
德贵听了,气得把牙齿咬得嘎嘣响,就是没法子。到这会儿了,自己又能怪谁呢!即便自己有三头六臂,又能咋样!
大狗是不可能再来看他这个热闹了,他的确死得冤。打仗嘛,老冲锋在前,你不挨枪子谁挨?当时,他还不好说。他想当英雄,也不怪他,非要给自己挡枪子。老子的命本来就大,“虎烈拉”多凶,多少人被它害死了,自己却没咋的。枪子能把我捎上?干吗非要你大狗挡呢,你一个小人物,能挡住吗?我是大人物,我有上帝保佑呢,挡不住了吧。打不死你,打我呀!这事幸亏没人知道,对不起了,原本我还想给你争取个烈士、英雄啥的,如今我看不行了,再见了,下辈子再来报答你吧。
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没等德贵看清她的模样,就见一个东西直扑面砸来,尽管他不知道它是啥东西,可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啥好东西,尤其在这个时候。所以,他必须躲闪,绝不能让它伤着自己。谁知,他刚躲过一个,另一个又向自己砸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却听一女人大声骂道:“狗德贵,你作孽太多,我不报复,天也不会饶过你的,这是报应,你罪有应得。我今来是专门给你送葬的,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枪杀,看你的黑心肝被狗吃掉……”春花嘴上骂了,拿东西砸了,感觉还不解恨,不知从哪里一下子积攒了满满一大口浓痰,鼓足了吃奶的劲,瞅准德贵那张可恶的脸,像射炮弹一样,准确无误地黏在了德贵那张脸上。随即,那痰慢慢地向下,像一条怪异的蛆在蠕动,直到挂在德贵的下巴上,随着车子的颠簸不停地随风摆来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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