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出,举世皆惊。从1996年4月开始,疯涨了8oo点的股市遭到迎头痛击。当天沪深两市61o支股票和基金全面跌停,第二天继续,第三天亦然。直到第四天托市的资金6续进入了市场,才稳住了盘面。但是其后大盘仍在不断震荡,直到12月底,沪市已经跌去了31%,深市跌去了38%,12oo亿的纸上财富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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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坐在办公室中,蒋经理的眼神都已经全然发木。短短半个月时间,他手上的两支股票就跌出了发行价,如果事先早作打算,或者在高位时出手一部分套利,他如何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田地。但是 ...
(12月初那股波动让他投入了大笔资金,把股价稳定在了高位,也牢牢把自己扔进套中。
现在股价跌到了这种程度,就算割肉卖血也补不回现有的损失。他面前只剩下了一条选择,就是继续往股市里扔钱,直到自己把盘面托起来,挽回这笔巨大的损失。可是,哪还有钱呢?
牙关格格作响,花了足有几分钟,蒋经理才艰难的扭过头,对下属吩咐道,“去让人把手头的期货出清,拿钱投入股市,只要熬过这一个月,盘面会继续好转的。不用担心,上面已经开始怕了,你看托市的钱都进来了,我们会涨的,会继续投钱……”
对面属下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是老板,这几天咱们手头的期货就跟中了邪一样,一小半都爆仓了,只剩下几支在硬抗。这期货上的钱,不是从银行借来的啊!”
那是真真正正的私产,是他们通过政策和关系,用小金库获取暴利的最后黑箱。期货不比股票,是真正的零和,爆仓就意味着血本无归。如今他们还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资本呢?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像发了疯一样,蒋经理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是谁干得?究竟是谁?他们不知道经开发的后台吗!!这可是几亿的国有资产啊!谁敢这样搞我们!!给我接姜司长,给我电话!!!”
嚎叫戛然而止,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以及另一些人的惊呼。
“这就是你两个月来做的,去查汪系的黑幕?”轻轻把那叠资料扔在了面前的方桌上,刘兰馨锁紧了眉峰。
“照片是从姜司长那边透出来的,他们还威胁了远鸣,迫使他签署了股份让渡协议。”
站在母亲面前,肖君毅答得不卑不亢。这两个月来,他确实花了很多心思,用关系网、刑侦手段弄出了不少信息。这些东西对于封疆大吏可能还无足重轻,但是对几个地厅级干部,足够置人于死地了。
只是一句话,刘兰馨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她的声音不由绷紧,“经开发那档子事,是远鸣干的?据说期货、股票全线爆仓,损失已经超过3亿了,他怎么可能……”
“他当然能,而且能做得完全查不到踪迹。”唇边露出了骄傲的微笑,肖君毅站直了身体,“但是斩草不除根,终究是要留下后患的,我只是给他补上最后一点遗漏而已。”
“用肖家的力量?”
“他们也针对了我,自然要面对肖家的怒火。”
“你……”
刘兰馨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两个小子简直疯到了让她哑然的地步。面对敌人的攻击,用几亿的资产颠覆对方的公司,用政治力量扫平他们的根底,这该是最老辣的商人,最心黑的政客才能使出的手法,而非两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
但是这种做法,合适吗?对于陈远鸣,对于肖家嫡孙的肖君毅,它们是合适的,不论是身份还是手法,甚至都没超出法律的界限。就那么轻轻松松,不到两个月时间完成了一切。甚至都没有通过一次电话,交流过一次信息。
在这样的果决和手腕下,自己的看护好像成了一个笑话。这两个年轻人绝不是需要鸡妈妈照看的雏鸟,而是已经长出了爪牙,能够独自捕猎的猛虎苍鹰。他们这些长辈的忧虑还有必要吗?阻碍还有效果吗?
而这场战斗中,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真真切切输了一局。
看着儿子昂扬的神情,刘兰馨心中无比复杂。作为一个大家长的妻子,她有必要维护家族的兴盛;作为一个深爱儿子的母亲,她也有理由给儿子选择一条更为轻松的道路。但是现在,她已经不能确定这一切了……
“妈,我能动手吗?”
这其实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陈远鸣终究是肖家的盟友,肖君毅终究是肖家的孩子。于情于理,他们都该讨要回一个公道。只是,终究意难平啊……
疲惫的倚在了沙发上,刘兰馨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十月怀胎、精心哺育,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她更爱这个孩子。而如今,他就要展开翅膀,飞出自己的怀抱……视线游移,刘兰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儿子的左腕上。在那里,有一块腕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劳力士,但是里面闪烁的那颗蓝宝石,却昭示着它的不同。
在那张照片里,她看到过很多次,如同最最甜蜜的情侣印记。
“你去吧……”
最终,那句话飘出了口,刘兰馨合上了眼睛。
“别忘了,你是个肖家的子孙。”
儿子回答了什么,刘兰馨并没有听清,再次睁开眼时,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了那条越行越远的身影。
(本章完)
216第二百一十六章 捂脸大笑
( “两个月给我赚了3o%的利润,谁谢谁怕还是两说呢。”电话里传来马磊的笑声,以及一些凌乱的抢话声,“强子还在这边吆喝,干脆跟着你做股票算了,简直就跟抢钱似得。”
“股市毕竟还是无根水,不如马哥你手头的房地产业啊。”陈远鸣笑着答道。
为了这次的行动,他们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1o月中旬,马磊带来的黑钱和帮手慢慢汇拢到了内地,在陈远鸣的安排下,这些人很快成立了数个皮包公司,在小证券公司旗下挂名,通过各种手段进入了股票市场。此时两家餐饮公司刚刚上市,盘面还在调整,陈远鸣没有犹豫,直接开始收购新股,顺着经开发的步伐把两支股票炒了起来。
对于这样微妙的动作,经开发当然没有发觉,在很多人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两支股票就成了两个大庄的游戏场,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如此轮番炒作,自然能轻松炒出两匹黑马。到了12月初,反击战拉开了序幕。
先是大量抛投手里的股票,作为小盘股,庄家抛货的影响当然不言而喻,哪怕是这种藏在幕后的庄家。有了他的动作,经开发也不好稳坐钓鱼台,只得跟进护盘,价格打压的越猛,护盘投入的资金就越大。到陈远鸣手中的股票基本出清时,两支股价就已经涨到了高位。
接下来不用说,自然是那赫赫有名的“十二道金牌”最后一击了。
有了股市大方向上的狂跌,又何愁搞不死黑马。从股市上获取的金钱还有一部分同时流入了期货市场,在局部对经开发进行狙击。这次陈远鸣带来的可有不少来自远扬的操盘手,自1996年诸多大型期货品种关停后,中国期货的小盘市场也日趋混乱。在这种血腥猎场围猎,那些来自华尔街的精英们显然更有经验。
只是半个多月,战场就被打扫的一干二净。这次金融狙击战,陈远鸣共投入了3亿人民币,获利超过12o%,除了给马磊的报酬外,还有接近一倍的纯利。如果仅从短线来算,已经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投资了。而当经开发大势已去,两家股票跌落谷底时,就是陈远鸣入市抄底的时间了。
一系列行动干脆利落,简直到了让人惊艳的地步。陈远鸣关心的却不是这几亿元的收益,在他动作结束后不久。京城就传来了一个有趣的新闻。
姜司长的儿子出了经济问题。开始只是一件并不出奇的包养案,后来居然扯出了他老子轰轰烈烈的贪腐记录。在京城政治圈里,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里面恐怕黑幕重重。只是同样,在这个圈子里,不动则以,一动便是雷霆万钧、风卷残云。姜司长甚至都没能从上司那边拿到什么免罪伞,就被啷当关入了大狱。
同时经开发的违规操作和巨额亏损也被摆在了台面上。这两年中央正在查处国有信托公司的违规操作问题,又加之社论刚刚公布,经开发这次简直是往枪口上撞。毫不意外的,整个公司被关停整顿。对于自家这块后花园,财政部内也很是起了一些纷争,但是最终支持关停的占了绝大多数。经开发名声狼藉、经营不善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通过国兴和刘兰馨的关系,如今站在肖家和陈远鸣这边的高层也并非少数。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更别提还能顺手打压派系里的敌人了。
联动效应是如此的迅猛,只是小半个月,京城就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斩除了荆棘,自然就该好好追回心上人,然而就在陈远鸣打算回京前,突然迎来了一个意料外的客人。
“孙主任,怎么这时候大驾光临?”面带笑容,陈远鸣从办公桌后站起身,向孙国强迎去。
虽然脸上没表露出来,但是陈远鸣对于孙国强的来访确实有些意外。这里可是他在家乡的远扬分公司,像孙主任这种主权基金的负责人,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就为拜个早年吧?
“唉,你小子,这次折腾的这么起劲,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操碎了心啊……”孙国强面上露出的是真正的无奈,伸手拍了拍陈远鸣的肩头。
心脏微微一滞,陈远鸣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僵住了。这位孙主任的身份和消息渠道早就今非昔比,他玩得那点小花招,又怎么可能逃过对方的耳目。如今亲自上门,是兴师问罪,还是……
不过只是一瞬间,陈远鸣就反应了过来。如果真要追责,来的绝不会是孙国强本人。轻轻叹了口气,陈远鸣答道,“被人逼到了这份上,总得有个反击的途径才是。”
“怒发冲冠为红颜?你们啊……”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调笑了,孙国强解开了大衣扣子,在沙发上落座。“行了,我也不吓唬你了。这次事情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多少还算是站在了线内。领导们生气是有,叹气的更多,怎么说也算是清理了一条蛀虫,也没造成太大的损害。你还知道抄底,多少补回了点印象分。”
“点金石还拿着5%的股份呢,总不能砸在手里。”陈远鸣笑了笑,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其实就算那5%都亏掉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抄底的话,两家公司只有资不抵债倒闭一途,但是购买这两家公司的散户虽然不多,却也并非没有。在这场金融大鳄的角力中,他们可拿不到任何补偿。因此陈远鸣最终还是选择了重新接手这两家公司,给他们第二次机会。这种网开一面的举动固然让梁经理他们感激涕零,也给了围观这场恶斗的人一些触动。
有底线的人,永远比那些没有的要值得信任。
孙国强心中自然也明白,这也是他极力为陈远鸣护航的原因之一。这年头有能力的人太多,有能力又有觉悟的,却如凤毛麟角一般。但是这样一个传奇式的天才正巧就让他碰上了,不论是他,还是更上面那些人,其实都不忍放弃。
只是这次事情的起因,却未免荒唐了点。
仔细打量了陈远鸣片刻,孙国强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为了这些事情翻船,其实还是不值得的。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选择找上我,或者其他人帮你摆平这件事呢?”
陈远鸣轻轻摇了摇头。
“唉,这就是了。”孙国强长叹了一口气,“这算是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吗?”
“不。他只是……”陈远鸣略略思索了一下,露出了浅淡的笑容,“只是一条软肋。被攻击就会让我痛不欲生,只能好好守着。”
“也给别人威胁你的机会?”
“有条软肋的人,总好过无坚不摧。”
孙国强看向陈远鸣的眼神有些变化了,过了良久才开口,“你都想到这么远了?其实国家远非你想的那么糟糕,现在早就不是鸟尽弓藏的旧社会,我们对于人才的需求,要远远高过任何一个时代。”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选择站出来,也希望那人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
陈远鸣的话语如此的坦荡,没有掩饰,没有托词,也没有懊悔。孙国强牢牢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那如果某些时刻,我们要求你牺牲一些利益呢?”
...
( “我已经做过了,不止一次。”陈远鸣说出两人都知道的事实,“我为自己的家族积累了几辈子都无法花完的财富,将来恐怕还会有更多。钱对于我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只要把钱花在有益的方向,正确的地方,我并不是个悭吝的人。”
“就像比尔.盖茨?”
“就像邵爵士。”
“你啊……”孙国强长叹了一声,“年纪轻轻,却总是让我猜不透。不过,跟你交朋友是件有趣的事,也难怪肖家那小子会栽在你手里了。”
“那孙主任……”看到面前这位孙主任口气产生了松动,陈远鸣微微挺直了脊背,如果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些认可,怕是比丹书铁劵还要管用。
眼见这小子终于露出了点情绪,孙国强不由一乐,“家务事还是要家庭解决,怎么打动岳父岳母,就不是我们能帮忙的了。”
“谢谢孙主任!”
陈远鸣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中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喜悦。如果有这种高度的人默认,那么他跟肖君毅之间的感情必然会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一个不再会被世俗阻挠的位置。这种无言的默许,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坐下,坐下。”孙国强故意板起了脸,“你以为我今天是来给你发结婚证的吗?还有正事要说。最近美国对冲基金开始出现了异动,你知道这事吗?”
现在已经是1997年1月底了,陈远鸣当然清楚量子基金会有怎样的异动。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总是做个先知,特别是在自己已经被挤出美国金融圈的现在。
但是孙国强已经先于他做出了回答,“我看你是知道的。那家底都搬到这边,恐怕不是只为打老鼠用的吧?远扬是准备就近坐镇,看一看情况了吗?”
“我是猜出了一些动向,但是拿不准该怎么行动。东南亚金融局势紊乱是事实,但是毕竟离我们太近,不好擅自下手。”最终,陈远鸣还是照实答道。
“你倒是谨慎。”孙国强满意的点了点头,“据上面研究,这次拿东南亚开刀,怕只是美国的先遣部队。如今香港回归在即,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周边地区,都经不起动荡。特别是香港本地的金融市场,更是我们关注的热点。国内的市场我们可以打压下来,香港的却未必。国兴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听到孙国强这番话,陈远鸣心底也生出了一丝明悟。这股市十二道金牌,怕也是为了遏制经济过热的问题。香港回归是一件举世瞩目的大事,如果在回归后突然有人狙击香港,同时引发大6牛市转熊,那么叠加的问题绝对可以称之为灾难。因此才会有社论出现,才会有1997年5月至1999年5月的三年大熊。有些东西,置身事内和置身事外,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不过对于金融危机,陈远鸣还是有些准备的,因此才会投资威远,才会鼎力支持马氏兄弟在港岛的立足。只是犹豫了片刻,他微微颔首,“这个事情关系的层面太复杂,不是个人力量能够处理的,我还是乖乖当个顾问好了。”
“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孙国强笑着站起身来,“那先跟我回香港一趟吧,咱们还要详细商量一下这事……”
“什么?”就算有心理准备,陈远鸣还是吃了一惊,“现在就去?”
“放心,会放你回来过年的。”孙国强看着陈远鸣纠结的神情,呵呵一笑,“年轻人嘛,不要老是耽溺在那些情情嗳嗳里,往前看,你们的路子还长呢。”
被人戳破了心神,陈远鸣只得无奈的站起身来,露出抹苦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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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蜂拥而入的警察,沈建坤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两个月前,当郭主任彻底把怒火倾泻到他头上,把他打入冷宫时,他是那样的不甘,那样的绝望。但是后来的局势发展远远超出想象。
经开发破产了,蒋经理脑淤血瘫痪,姜司长锒铛入狱。当郭主任被上面双规时,他心底透出的是一股死里逃生的庆幸。直到那天,他才终于懂得了害怕的滋味,就像兔子是永远无法在猛虎面前逞威风的,他这样的身份,也根本不该搅进上层那复杂可怖的圈子里。
然而这样的提心吊胆也未能阻止局势的恶化,当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面前时,沈建坤只觉得两眼发黑,双膝打颤,连撑起身体都力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冰冷的手铐发出了咔啪一声脆响,他终于忍不住哀嚎了起来。
“我真没有!我是清白的啊!你们不能……”
“郭阳昨天畏罪自尽了,留下的遗书里坦白了他的犯罪事实。”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作为他的理财顾问,也是犯罪集团成员之一,我们有权逮捕你。”
自杀了……郭阳自杀了……
耳边都是嗡嗡的奇怪声响,被踉跄拖了几步后,沈建坤突然大笑了起来,眼泪冒出的热气模糊了鼻梁上的金丝镜片。他边笑边哭,身体就跟散了架似得,再也找不到半点动力。原来自己就是这样一枚弃子,原来自己渴望的权利就是这样一种无情又可怕的东西。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如果能回到几年前,他愿意好好上学、踏实工作,每天为了那点让人鄙夷的工资奔波。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如果……
他的疯狂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在拖拽的碰撞中,那副金丝眼镜从鼻梁上滑落,摔在了地上。镜片发出喀嚓轻响,像蛛网一样裂开,碎成了几瓣。
(本章完)
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 1997年的新春,对于肖家有些不一样了。大厅里宴席依旧,但是端坐在主座上的长辈,却少了一人。老爷子如今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没有几个月前那样让人忧心的神态了,只是在这种阖家团聚的时刻,难免还是伤感。为了让老爷子宽心,下面的小辈们可费尽了心思,就差彩衣娱亲了。
肖君毅也乖乖坐在孙辈席上,如今折腾经开发的事情,多少也传出去了些消息,家里人知道内情的也很有几个,有些人排斥厌恶、也有些人充满了好奇。这不二哥家的小子就冲他挤眉弄眼做了半天怪相了,被他老子一瞪,才略略收敛了点。肖君毅笑了笑,没有在意,只是端起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的自饮自斟。
这次为了搞掉姜司长,他跟梁峰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心力,从设局的方式到引爆的火点,无一不是精心推敲过的。放在后手的东西也着实不少,加上母亲在幕后给他推波助澜,才能这么干脆的摆平敌人。只是清理了障碍,他要等的那人依旧没有回来。
从一月底,他就联系不上陈远鸣了。这人居然再次跑到了香港,不知搞什么去了。保密程度提的如此高,怕也是件大事。只是这么长时间未见了,思念早就已经溢满胸腔,快要决堤,也许等到月底,他也该去香港转一遭?
这边吃的心不在焉,那边有人看在眼里,心中就更不是滋味。肖云可以说是肖家最了解这档子事的人之一。然而对于威胁,两个小家伙爆发出的力量,让他都为之心惊。如果面对这种局面的是自己,他会如此守卫一段感情吗?肖云不想去找那个答案。
被这样一搅合,大嫂的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老爷子也没说什么,有着如此的双重保险,肖君毅这小子怕是要闯过关了吧?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坐在次座的大哥,肖云牙痛的给自己灌了一杯,唉,大哥怕也不容易啊……
一顿饭吃到9点多就散席了,老爷子在警卫员的搀扶下回了卧室。肖君毅正准备趁机开溜,一个声音拦在了他前面。
“君毅,你跟我来。”
发话的,是肖君毅的父亲。被这声命令喝止了脚步,肖君毅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转过身,跟在父亲背后走进了书房。
来到了屋中,并没有让儿子落座,肖将军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一叠资料,翻看起来。
“一个月时间,正厅级下马1人,正处级3人,其下不可数。权利这东西,用起来舒服吗?”
肖将军的声音里透出的不是嘲讽,而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威严。面对这样的质问,肖君毅并未挪开视线,只是认真答道,“我问心无愧。”
肖将军一双虎目牢牢锁住了儿子的身形,他是新中国成立后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军,是久镇一方的军区大员,他目光中包含的压力,绝非常人能轻易抵抗的。ww肖君毅也不能。但是这次,他并没有闪躲,就那么腰板挺直,回视父亲的目光。
儿子清澈率直的目光并没有打动肖将军,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你们的事情,我并不赞同。今后你也要远离肖家的圈子,这样Сhā手政局的事情,不能再犯。”
话说的斩钉截铁,肖君毅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如果母亲当初的话只是否定,那么父亲现今说的,就是彻底的驱逐。对于一个军政世家出身的人而言,被剥夺政治权利,甚至可以说就是斩断了自己大部分的根系,形同放逐。
看着面前表情严厉的父亲,肖君毅喉头一阵滚动,最终挤出了一句话,“我明白。以后我会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不给肖家丢脸。”
他本来就是个商人,他也从未想朝军政两界发展的意思,这种“处罚”对于他而言,可以接受。
看着儿子执迷不悟的作态,肖将军轻轻唔了一声,肩背有些垮塌,迟缓靠在了椅背上。虽然刚刚进入政治生涯巅峰期,但是他的年龄也已经超过了6o岁,再也不像面前的年轻人这么拥有冲劲和勇气。那双剑眉慢慢舒缓,肖将军开口说道。
“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这种事不是没碰到过。部队里同样也有类似情况,环境和压力让他们把友情误认为了爱情,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这些人后来退伍了,很快就融入正常的环境,结婚生子去了。”
结婚生子几个字,咬字无比清晰。肖君毅抿紧了嘴唇,没有吭声。
这样的倔强,是在肖将军预料之中的,“被情爱冲昏头脑的人,每一个都是如此冥顽不灵。你去吧,几年以后,别回来哭诉。”
“我不会。”肖君毅坚定答道,“我以及远鸣,都不会的。就如同当年的您和母亲……”
当年他的母亲也曾被家里断绝过关系,也曾违背世人的目光,只为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大兵,身无长物、奔赴爱情。时光并没有辜负她的慧眼,没有消磨她的付出。今时今日,他亦如此。
肖将军的双眼微微一眯,最终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冲他挥了挥手。肖君毅看着端坐在写字台后的父亲,心中有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因为工作,因为事业,这人在自己的生长经历中长久的缺席,他曾是那么期待父亲的鼓励,渴望父亲的认同,但是父亲的目光,从来都未曾放在自己身上……
轻轻退后一步,肖君毅向父亲鞠了个躬,一言不发,转出门去。
书房里静了好半晌,里间的房门缓缓打开,刘兰馨走了出来,来到丈夫身边。
“离开太久,我好像都不认识他了……”已经没有了那副将军作态,肖山放松身体,靠在了椅背上。
“他从来都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小子。”刘兰馨的眼眶有些泛红,轻轻把手搭在了丈夫肩上,“其实你可以说得更委婉一些的……”
“终究是意难平啊。”一声悠长的叹气溢出,肖山反手握住了刘兰馨的手,那只手已经不像当年一样光滑柔嫩,跟他一样开始长出斑点,爆出青筋,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老态,但是他还跟当年一样,轻轻摩挲着妻子的手背,“都怪咱们没带个好头。”
刘兰馨唇边露出了点笑容,像是骄傲,又像是怅然,“君君最像我,从来都是。”
“他可比你当年要能耐多了。”肖山的唇角也微微挑起,“能把老爷子都说通了,谁又能想得到。”
想起老爷子说的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刘兰馨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严防死守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被钻了空子,谁又能料到呢?然而陈远鸣这份心,实实在在让他们触动。
只是……刘兰馨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那君君跟家里,真的没可能了吗?”
肖山摇头,“陈远鸣的身份太特殊了,崛起太快,能力太强,是个值得吸纳的人才。上面其实有过一些焦虑的,害怕他会站队,会选择某个家族进行联姻投资,那样带来的风险就太不可控了。但是谁能想到,他居然选了君毅……这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件好事。”
肖家毕竟是个军人世家,就算政治上有影响也相当有限,而且军商联姻历来都是 ...
(传统,远比军政要安全太多。上面毕竟也有上面的考量,陈远鸣走得这步棋,简直没办法更合意了。因此肖家也必须做出姿态,让肖君毅远离政界,就是最好的保全方式。他们两个可以用商业建立起自己的帝国,其他更多,就不要涉及了。
刘兰馨很快就明白了丈夫话里的意思,身处高位,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自己掌控。也许这两个孩子已经用最好的方式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眼眶有点发热,刘兰馨握紧了丈夫的手,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陈远鸣那孩子,很不错。”
“哼,说不好几年后两人就谈崩了呢。到时候你要早点物色一个好人家,让那小子尽快结婚!”
“你啊……”听着丈夫有些不忿的说法,刘兰馨哑然失笑,“能好好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不过孩子一定要有,回头也要往这方面操点心了。”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任何一对平凡夫妻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窗外的鞭炮声逐渐响起,压过了两人的私语,朝新的一年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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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没有等到,新春没有联系,眼看元宵将近,那人依旧没传来音讯。然而肖君毅并没有开始急躁,他如今已经学会了坚守,也知道拖住陈远鸣脚步的必然是某种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们已经冲过了那么多到关卡,不差这些许的等待了。
过了年后,所有的禁制都像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肖君毅再次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君腾写字楼的三期已经基本落成,到了回收资本的关键时刻,还有第一代路由器年初也研发成功,正式开始上市,需要跟方方面面联系。工作就像一团纷乱的线球,引开了他的目光。
在这样枯燥有序的工作中,京城迎来了开春第一场雪。没有去岁那几场雪下的大,顶多只能算是雨夹雪,淅淅沥沥一夜,地面上也没落下多少浮白,反而结了不少冰渣,京城的主干线自然是要清雪的,因而早上起来,除了略微阴冷的气温外半点也感受不到这场雪的到来。
肖君毅中午才到公司,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带着秘书准备赶往新楼查看情况。就这几步,电话还响个不停,他边走边打着电话,踏出了电梯大门。这时刚刚过了春假,来公司上班的人并不算多,停车场里自然也是一片空旷。也没看路,他径直朝自己的停车位走去,谁知一声悠长的口哨声拦在了身前。肖君毅一愣,猛然抬起了头。
在自己的悍马边,停着辆一模一样的悍马,车边站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肖总现在有时间吗?我这边缺个司机。”
话说的平平淡淡,像是几个月的分离从不存在。肖君毅也笑了起来,挂上电话,把手机往秘书怀里一扔。
“陈董相邀,怎么也该找出点时间。”
看着大步朝前走的老板,闫秘书有些发蒙,紧跟着跑了两步,“肖,肖总,那今天的会……”
“跟他们说,今天不上朝了!”
随着这句笑意盎然的调侃,两人抱在了一起,贴的那么紧,亲密到不分彼此。闫小姐张了张嘴,脸上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手足无措的退了两步,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根本控制不住,只得尴尬的背过身去。
那,那个陈董不是点金石的……他们刚才怎么好像在接吻……难道是那个……小姑娘的脑袋里简直如同一团乱麻,然而还没想清楚所以然,身后的悍马就发出了一阵强有力的马达声。等再次回头,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看着那辆车的背影,闫秘书咬紧了嘴唇愣了半晌,最后一跺脚,往办公室跑去。
(本章完)
218第二百一十八章 捂脸大笑
( 上车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肖君毅飞也似的启动了车子,被惯性一带,脊背重重砸在了真皮椅面上,陈远鸣不由笑出了声,“可不能闯红灯。ww”
“你倒是能沉住气。”肖君毅低骂一声,手上的速度却没慢下多少。这时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本就没多少行人,就让他开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一个急转弯后,陈远鸣终于还是伸手按住了肖君毅,“几分钟而已,不急于一时。”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关切的郑重,肖君毅其实飙过很长一段时间车,也喜欢竞速带来的刺激,但是今天,他并没有犯倔,在陈远鸣的安抚下放缓了车速。
跟仪表盘一起飞驰的心跳逐渐平稳了下来,肖君毅开口问道,“这半个月你跑哪儿去了。”
“跟着国家去观战,耽误了些时间。”
“观战?”诧异的扭过头,肖君毅剑眉一挑,“不会还要参战吧,我又要变成军属了?”
这话说得陈远鸣一乐,在肖君毅大腿上揩了把油,“估计还差些火候。”
当初孙国强找上门来的时候,陈远鸣也没未料到这次的行动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在经历过期铜市场的凶险磨练后,国兴那些精英人才确实抓到了期货市场的脉络,并且对当年英国和墨西哥金融危机做出了复盘分析。在严密的观察后,他们发现东南亚各国存在情况不一的隐患,也看出了对冲基金的蠢蠢欲动。
但是有了这个认知,却未必要马上行动。事实上,中国还要某种程度上持观望态度。扩大战局固然不妥,伸手去帮也未必是件好事。东南亚诸国并不像香港,不属于中国领土,相反作为美国监控中国的第一岛链,这些国家的腾飞无异像是捆在巨龙身上的枷锁,让中国制造业的发展面对巨大压力。因此,东南亚金融危机,对于中国本身而言并不是单纯的危害。
有了这层认知,对于国际市场的监测就迈向了另一个方向。“观战”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从这些金融战役里查找中国存在的问题,也从这些血腥屠杀中了解国际金融巨鳄们的残忍手段,这种百年不遇的实战教材,对于中国的意义不言而喻。
站在这种角度观察国际金融业的火并,对于陈远鸣而言也是极为新鲜的。但是由于事态比想象的还要敏感,这次孙国强找上门,说是寻找顾问,也可以算是变相监控,以免陈远鸣被这种巨大的利益引诱,做出什么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有了层层顾虑,这次的保密级别才会逐步攀升,导致他出现了短暂的失联。
结果错过了元旦,又错过了新年,在跟国兴确定暂时不介入东南亚市场,重新进入金属、天然橡胶等原材料期货领域的战略后,陈远鸣才终于被放回了国内。不过等3、4月时,他怕是还要再去香港待一段时间。如果没记错,1997年3月当泰国中央银行宣布,国内9家财务公司和1家住房贷款公司存在资产质量不高以及流动资金不足问题时,这场席卷东南亚的风波才会正式拉开帷幕。哪怕还不到正面交锋的时候,他也要亲眼看看瞧瞧索罗斯的风光才是。
陈远鸣话里的意思没有说尽,肖君毅也没有追问,他是军人家庭出身,比任何人都懂保密的重要性。而且……咳~这个话题怕还没有放在他大腿上的那只手来得诱人。
松开了档把,肖君毅反手抓住了在他大腿上揉弄的手指,“少爷我辛辛苦苦在家劳作,可不是为了给你守空闺的。”
“怎么,已经做通家里的工作了?”陈远鸣反问道。
其实有了孙国强那番话,陈远鸣心里也有了些准备,这种事情是瞒不过肖家人的,甚至可以作为一个话题涉入他们的核心圈子,自己和肖君毅面临的阻碍恐怕要小上很多了。
肖君毅收紧了手指,“嗯,允了。只是这次玩的有些大,估计今后都不能再涉及政治圈子了……”
陈远鸣眉峰一皱,不由牢牢握住了肖君毅的手指,这种要求是他未曾想到的,但是换个思路来想,也不算奇怪。放松了眉宇间的褶皱,他露出一抹略带调侃的笑容,“是怕我们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吧?”
“噗!哈哈哈~”这次连肖君毅都大笑出声。
94年台香港拍摄的《神雕侠侣》连续剧这时正当风靡,此话对现今的年轻人可不陌生。其实那天之后,肖君毅也慢慢想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只是终归没那么好受。
而如今同样的话从恋人嘴里说出,那点阴云似乎也被抹消殆尽。趁着红灯亮起时,肖君毅停下车,在陈远鸣唇角偷了个吻,淡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爱意。
“以后可真要嫁龙随龙了……”
“嗯,应该的。”陈远鸣一笑,回吻了过去,“否则就变成嫁猪随猪了……”
调笑的声音微小而温暖,刚刚平息的热情却随着心跳水涨船高,他们已经等待了太长的时间,经过了太多的磨砺,就像两块同极的磁石,想要牢牢粘结在一起。当绿灯再次亮起时,肖君毅没有再废话,直接开车向家中驶去。
几分钟的车程、七八层的楼梯,当门扉闭合时,两人眼中只剩下了彼此的身影。这次肖君毅并没有露出急相,只是伸出了手,一点一点的剥去陈远鸣身上的衣物。质地精良的大衣,柔软温暖的毛衫,一丝不苟的领带,衬衣、西裤……就像在拆自己最为心爱的礼物,他的动作如此的轻柔,又如此的谨慎。
陈远鸣并未打断他的动作,他知道对于肖君毅而言,这是一种重新的确认,是他们关系走上不同的起始,他愿意给予对方同样的珍重。
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未来值得去拥抱。
(咳……拉灯→_→)
把陈远鸣从睡梦中拖出的,是一个执拗的亲吻,和让人腹鸣如鼓的香味,在朦胧中,他笑了出来,“你终于学会做饭了?”
肖君毅那双桃花眼一弯,“半年特殊培训,绝对不比你做得差。”
客厅餐桌上,摆着两份西式早餐,煎蛋、培根、烤面包,还有冒着热气的燕麦粥。
陈远鸣扭头看了看恋人就差甩尾巴的炫耀表情,挑了挑眉,“倒是条捷径。”
“这可不怪我,外面还下着雨,买早点的都歇业了。”肖君毅答的无辜至极,一把拉开了凳子,把陈远鸣推了进去。“快尝尝我的手艺!”
不得不承认,这份早餐的味道不错。慢条斯理吃着饭,陈远鸣问道,“今天你有什么打算?继续退朝一天?”
“我倒是想。不过有两个会必须要开了,只能今晚再战了。”肖君毅脸上是不折不扣的哀怨,逗得陈远鸣也露出了笑容。
“那正好,顺路送我去点金石吧。”
简答解决完早餐,两人收拾停当后就出了门。雨夹雪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雪花似乎越来越多,开始遮盖面前的一切。坐在前座,陈远鸣看着面前的雨刷不停摇摆,肖君毅似乎在旁边说着什么话,但是他完全没有留意听,只是出神的盯着车前窗。
...
晃动的雨刷,朦胧的路况,车轮碾压积雪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天地间似乎都笼罩了一层薄雾,再也看不清前路。陈远鸣的心脏突然开始猛烈的跃动,这样的情景,他似乎见到过……
一声尖锐的汽车鸣笛响起,在车窗正前方,巨大的卡车突然迎面冲来,陈远鸣的瞳孔缩到了极致,手如同闪电般握住了方向盘。
“右转!”
他没能看清肖君毅的表情,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世界瞬间反转,变作一团彻头彻尾的黑雾。在那团雾中,一个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带着沙哑和急迫。
陈远鸣……
远鸣……
……
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捂脸大笑
( 陈远鸣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宽敞的街道上,这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两边都是高耸的钢筋水泥建筑。汽车很多,每一辆都开得异常谨慎,像是在提防跟其他车辆相撞。相反,路上的行人却很少,人人都用口罩遮着面部,脚步匆匆,看到他时总是微一停顿就绕开身形,像是碰到了什么疫病,必须逃开。
这是怎么回事?陈远鸣用手扶住了额头,费力的思索着,他的掌心是那样冰凉,有着一种汗水浸湿的粘腻。
突然,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一辆救护车冲过了街道,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般,所有车辆仓皇的逃开,给它让出通路。有个声音似乎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看呐,又有地方发病了……
陈远鸣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他突然想起来了。这里是中关村,是2oo3年。这一年,一种名唤非典的恶性传染病笼罩了整个北京城。死亡的阴影如此可怕,大学纷纷关上了校门,店铺歇业,工作停摆,整个城市都把精力用于了抵抗疾病。
中关村也是受影响颇深的一片区域。他盘下那个铺面还不到2年时间,生意刚刚起步,却碰上了这样的突发事件。曾经的雄心壮志被现实击溃,他产生了动摇,每天都花费大量时间浏览网络,在那个世界寻找一些寄托。
在这段时间,他第一次开始深入了解股票这种东西,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下手尝试。2oo3年并不是一个好年头,但是在这个大熊市里,他还是赚到了一些钱,不比开店时差,不用出门、轻松无比。也许自己有些炒股的天赋?
这两天,念头总在脑海中徘徊。他是不是该盘出铺面,专心把精力放在股票上。但是这种营生又如此的险恶,他看过很多书,有1992年时股票认购券的一夜暴富,也有1996年的12道金牌,6oo多支股票的跌停。这是一个比卖电脑要险峻得多的世界,有操纵市场的庄家,有赔光一切的散户,他只是个对股票一无所知的新人,难道就凭这点好运,就要投入这个光怪6离的世界?
陈远鸣迈开了脚步,思绪在不断翻滚。他想要遏制住自己的狂想,非典总有一天会过去,随着网速提升,电脑会进一步入驻千家万户,这是条金光大道,不应该轻易放弃。另一个声音则在劝说他,国家已经打击庄家很久了,大跌也持续了2年,也许马上就会迎来一次火红的牛市,股票市场的秩序会更加稳定,会成就更多的百万、千万富翁。电脑业的竞争太激烈,散件的利润已经被压到了最低,还有上游供货方的压制,他入行太晚了,是赚不到大钱的。他还有那么多的抱负,应该鼓起勇气,去试一试……
脚步一顿,陈远鸣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在网络上看到的东西。ww对啊,他没有相关经验,但是未必不能去学。可以先上一个夜校,把自己欠缺的金融常识补上,同时也兼顾店铺,等到自己学业有成,就能投身股市,在这片市场上博出个未来。
那家口碑很好的夜校是在哪儿来着?啊,对了,是在杭州……
这词冲上脑海的一瞬间,陈远鸣突然恍惚起来,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多出了些东西,模糊的身影,轻柔的调笑,跳跃不止的大盘,觥筹交错的欢场,以及……一场车祸……
脑中一阵剧痛,陈远鸣抱住了头,痛苦的蹲下了身。他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篡改了,为什么他会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事情,那些关于未来的混乱记忆,他正在中关村,正在……啊,不对,为什么这里,没有君腾……
猛然抬起头,他重新审视着这片大厦,高耸入云,鳞次栉比,却始终找不到自己渴望看到的那栋写字楼。在惶恐中,另一些记忆涌了进来,这次他成了一个先知,一个能够依靠记忆翻云覆雨的金融大亨,他创建了很多产业,取得了让人惊叹的成绩,他也找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厮守终生的爱人。
然后,他们遇到了车祸。他也许……
嘴唇开始颤抖,两种记忆像疯狂的蔓藤一样撕扯着彼此,也搅动着他的神经。陈远鸣的双膝开始颤抖,冷汗和刺痛占据了周身。到底哪个记忆才是真实的?他究竟在哪里,他究竟是谁……
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模糊,陈远鸣绝望的看着在眼前分崩离析的世界。这不过是个梦,也许他早就死了,早已彻彻底底走完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是该为这个梦境画上句点的时刻,他该放手,他该看着这一切覆灭,最终变成永恒的黑暗……
……
远鸣……
陈远鸣……
不知过了多久,在绝望的黑暗中,一个声音穿透了层层黑幕。陈远鸣抬起头,朝那个声音来处望去。那里,有人在呼唤他。手上突然一沉,像是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牵住,陈远鸣熟悉这只手,他与他相握,走过了那么漫长的道路。
我要抓牢他,我要找到他,我要……活下去!
被那只手牵着,陈远鸣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心跳开始砰砰加速,缠绕他的黑暗和混沌逐渐变得稀薄,在他奔跑的前方,一道光开始跃动,若有若无,从星点生发,直到光华映满天际。
他睁开了眼睛。
在长久的黑暗后,白炽灯的亮度如此耀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溢满了眼眶。
“远鸣,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枕边传来。陈远鸣一点一点的偏过头去,动作是那样的迟缓,像是怕惊醒了这个美梦。然而温热的手掌抢在他前面给出结果,那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一个吻落在手背上。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陈远鸣的视线锁在床边那个年轻人身上,他的眼下有一点乌黑,下颚泛青,似乎忘了刮胡子,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但是他身上没受伤,他没事……
唇角扯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你没事……”
“什么?”像是没听清楚,肖君毅反问道。
“车祸……”费力的吐出了两个字,陈远鸣收紧了手指,更牢固的抓住恋人,“你没受伤,太好了……”
然而这种由衷的庆幸却换来了对方的困惑,肖君毅伸出手,摸了摸陈远鸣的前额,“还发着烧吗?哪有什么车祸,你昨天夜里开始发烧,一口气烧到4o多度,我开车送你来的急诊……”
什么……陈远鸣眨了眨眼,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的周身都被刺痛缠绕,但是这里没有绷带,没有石膏,只有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以及床边的吊瓶。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遇上了车祸的啊!
“远鸣!”肖君毅一看陈远鸣神态不对,立刻紧张的站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远鸣你冷静点,这里没什么车祸,恐怕是你烧糊涂了,做了个噩梦。”
噩梦?如同被定格了一样,陈远鸣停下了一切动作,僵直的跌回枕头上。那是个梦?还是,眼前才是他妄想中的美梦?
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他求而不得美梦。
“今天到底是哪一年,我在哪里,你……”手指轻轻颤 ...
(抖,陈远鸣用指尖勾住了握着他的手,“你是真实的吗,肖君毅,你是不是也是我梦里的一部分,终究会消失不见……”
操。肖君毅只觉得心头一拧,鼻头有些发酸。自己那个看起来永远无坚不摧,沉着冷静的恋人,此时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眼眶发红,嘴唇轻颤,连指尖都冰冷乏力,只想抓住什么东西,害怕自己突然消失。
医生说,这是过劳引起的病毒性发烧,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是不是又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深深吸了口气,肖君毅从椅子上站起身,坐在了陈远鸣的病床上。
“现在是1997年2月,北京。你刚从香港回来,我们共度了一个甜蜜的夜晚——虽然后半程有点惨烈——你看,我就在你身边,完好无损。没有什么车祸,远鸣,你只是太累了,抵抗力匮乏,引起了病毒性的高烧……”
干燥温暖的手指拂去了陈远鸣额头的冷汗,一个轻柔的吻落下。
“想起来了吗?还是我需要再做些什么,证明我是真实存在的大活人……”
那双微弯桃花眼里有融融的笑意,也有怜惜和亲昵。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的体温缠绕周身,握着自己的手坚定有力,还有那双淡色的眼眸,映满了自己的身影。
这不是梦。
陈远鸣绷紧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那种因为高热产生的倦怠和刺痛再次袭来。他只是发了个烧,在噩梦中混淆了前世和今生。现在回想,那场车祸的细节未免也太过相似,也许在记忆深处,恐惧从未远离,只是改变了形态,把魔爪伸向自己深爱的人。
看着陈远鸣逐渐放松的神情,肖君毅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我还挺好奇你做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梦呢,居然让你失态成这样。想说给我听听吗?”
陈远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恋人,他其实知道,肖君毅这番话只是为了宽慰他,让他放松心情。但是在这一刻,积压在心头的秘密突然沉重的让人无法承受,他爱面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爱,远超自我保护的本命。那么,他就不该再欺骗他,也许只有说出口,才能驱散那些噩梦的阴影,才能让他得到慰藉……
嘴唇轻轻嗡动,陈远鸣张开了口。
“我是做了一个梦,从1991年开始……”
(本章完)
220第二百二十章 捂脸大笑
( 肖君毅原本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想让陈远鸣宽心,他甚至都没怎么认真,只是把它当做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闲谈。然而当陈远鸣的那个“梦”出口后,肖君毅慢慢坐直了身体,这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没料到陈远鸣会说出这些,毕竟就算放在故事里,这也算是最离奇的一类,只堪作为笑谈。但是肖君毅却笑不出来,越是倾听,他越发现这个故事解释了很多事情,一些他从来都无法理解,也惊为天人的事情。
由于高烧带来的咽喉肿痛,陈远鸣讲述的并不快,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此的清晰,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刍。然而即便这样,这个故事依旧不长,不一会儿,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只有消毒水浓烈的气味,昭示着他们所处的现实。
太安静了……陈远鸣慢慢垂下了眼帘,似乎耗尽了所有气力,指尖一滑,松开了握着的手。但是这个动作惊醒了肖君毅,他反手一抓,又牢牢攥住了陈远鸣。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梦’?”看着对方被高热和疲惫消磨的容颜,肖君毅锁紧眉峰,“说你梦到了未来。或者说,已经活过一次,只是带着那份记忆重生。”
这种事情,可能吗?
“是的,千真万确……”陈远鸣笑了笑,笑容并未进入眼底。“我从不像你想的那么优秀,我只是……事先知道了结果。”
一场算不上公平的游戏。
肖君毅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么我呢?我在你的梦中出现过吗?”
“从来没有。”
“没有肖家?没有安信?没有肖君毅这个人?”
沉默替代了回答。
看着病榻上的恋人,肖君毅一时也失去了语言。这就像个最经典的悖论,如果没有陈远鸣,没有他的这个“梦”,也许他、他的家族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许他几年前就死在自己钟爱的飙车里,也许后世那场波及北京的疫病会夺去他的生命,也许他就那么默默无闻的渡过了自己的一生,成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纨绔。他不清楚自己在那个世界会是何等面貌,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今生,他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笑容浮上了唇角,肖君毅伸出了手,轻轻放在陈远鸣额间。在那里,冷汗再次凝结,密密麻麻,就像一个等待着最终宣判的罪人。他一点点,用手指擦去了那些汗水。
“这该是你紧守一生的秘密。”
不论如何亲密,不论如何信任,都不会付诸的秘密。
“你把它告诉了我,你想把选择的权利也交给我吗?”
那抹笑容益发明亮起来。
“其实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你从未察觉而已。”
陈远鸣抬起了头,怔忪的望向面前那张笑脸。
“如果没有你,飞燕不会存在。”
“不,它还会诞生的,只是会……夭折。”
肖君毅没有理会陈远鸣的解释,继续说道,“反盗基金呢?点金石呢?国兴呢?豫西矿业呢?甚至包括你的联重技校、鹰巢中国……他们也许依旧会存在,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走的如此顺当。如果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你并未荒废这个天赐,你把所有的一切,用在了最正确的地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但是怎么使用这种恩赐,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这里面有太多的诱惑,太多的歧路,你本可以过一个谨小慎微,又富足安逸的人生。用你的所知获取让人羡慕的财富,轻轻松松度过这辈子。但是你没有。”
肖君毅低下了头,用额头贴近了对方的额头,一者冰凉、一者火热。他曾以为面前这个人会是他永远也读不懂的书籍,好奇才是引诱他沉沦的关键所在。然而现在,书本在他面前摊开了,他却发现自己早就被它吸引,不是因为那些秘密,而是因为隐藏在秘密后的真实。
“正是你的选择虏获了我,从那个‘锦囊妙计’,从那期《焦点访谈》……陈远鸣,爱上你我从不后悔,不是因为那些天赋和才能,而是因为你本身。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男人。而这,也是我的选择。”
他们贴的太近了,呼吸几乎交融到一处。有什么东西,从陈远鸣的眼角滑落,啪嗒一下滴在枕边。
“我只是,畏惧它们会消失,就像来时那样……”
“像一个梦,一条抓不住的幽魂?所以你才拼尽了气力,甚至不惜到累垮自己的地步?”肖君毅抱住了怀里的人,“那么现在,你可以试着放下这些,把我作为你的锚点吧,用我来证明你的世界并非虚幻,来确认你的付出皆有所得。我会牢牢抓住你的手,让你不再陷入这种噩梦,不再迷失方向。”
说着,肖君毅突然笑了出来,低声耳语道,“陈远鸣,你愿意跟我试一试吗?”
如同他第一次认真求爱时的话语,但是时光荏苒,这句话的意义,跟当日不再相同。
在这个温暖而紧密的怀抱中,恐惧和阴影在慢慢消退,陈远鸣伸出了手,高烧带来的疼痛并未散去,但是他是如此的用力,牢牢的抱紧了自己的恋人。
“肖君毅,我爱你。”
“这可不是标准答案……”
轻笑代替了呢喃,又被亲吻声淹没。在这张不算宽敞的病床上,两人如同交颈的天鹅甜蜜依偎,不再分离。
——————
半年后
香港迎来了盛夏第一波热浪,举世瞩目的中英交接仪式刚刚结束,这个阔别祖国一个半世纪的自由港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飞扬在港岛上空的不再是黯淡的米字旗,而成了紫荆花和鲜红交织的海洋。
回归仪式举办的轰轰烈烈,就像是最为盛大的庆典。这不仅仅关于香港的统治权,也代表着一条巨龙开始了真正的复苏和腾飞。有太多人,有太多理由值得为此而骄傲。
但是此时此刻,萦绕在东南亚的却是一片愁云。从今年3月初开始,已量子基金为首的对冲基金开始了对泰铢的狙击。泰国是决意拼死一搏的,但是长达3个月的鏖战过去后,他们并没有抗住这群巨鳄的撕咬,3oo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消耗殆尽。7月初泰国央行被迫宣布实行浮动汇率制,放弃长达13年之久的泰铢与美元挂钩的汇率制。7月底,泰铢正式失守。
就如同“群羊效应”,泰铢的失守带来了东南亚各国的金融动荡,经济结构脆弱的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首当其冲,下来则是有“四小龙”之称的新加坡、韩国、台湾和香港,如同推到了多米诺骨牌,整个东南亚变成了一片乱局,所有人都在寻求解决的方案,都在警惕国际货币投资商们的幕后黑手。哪怕刚刚回归的香港,也不例外。
在香港最著名的浅水湾豪宅区,一栋被森林掩映的别墅里,有一条身影正在碧波间游荡,如同最为轻快的活鱼。那是个非常 ...
(健康的年轻人,肩背如同绷紧的弓箭,窄腰收紧,腹部肌肉微微显露,一条短小贴身的泳裤勾勒出了让人垂涎的身形,两条长腿击打着水花,把自己往前推去。虽然泳镜和水花遮挡了他的面孔,但是光凭这身材,就足够让大多数女人爱慕,更多的男人嫉妒了。
那男人只游了几个来回,伸手抓住了泳池旁边的楼梯,把自己拖出水面。捡起放在躺椅上的毛巾,他边擦拭着湿发,边朝房间内走去,在客厅的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勾得人食指大动。
随手抄起一杯鲜橙汁,他并没有在桌前停留,而是径直向房间内走去,更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大量书籍和资料堆满了整个房间,迎向门口的老板桌旁,一个男人正在低头奋笔疾书。
随手把浴巾扔在了地上,他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游完泳了?”并没有抬头,伏案疾书的男人笑着问道。
“2ooo米,足够复健了。”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他探头凑了过去。“还是老虎基金那档子事?”
“嗯,围魏救赵嘛,总是会有些作用的。”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男人笑着合上了笔记本,抬头给了恋人一个轻吻。
他慷慨的回馈了这个吻,还用舌尖挑逗似得在口腔内打了个转。一吻结束,那双桃花眼满足的眯了起来,像是吃到了甜头的大猫。
“不如一起先吃个饭,反正股市又不会跑。还以为你找我来是度假呢……”
“这叫随军家属。”笑着抬手揉了揉对方湿润的黑发,男人站起了身。
“哦?那什么时候找套军装穿穿看?”唇边露出一抹邪笑,他伸手揽住了恋人的腰,把人往客厅引去……
夏日明媚的日光从落地窗内挥洒而入,扫过桌上堆满的资料,嗡嗡作响的电脑,以及更深处摆满了书籍的书柜。在书柜最醒目的位置,一个镜框反射出了微弱的光芒,照片里的、照片外的,两道相同的光晕把那帧静格衬托的如此动人。
不远处,调小了音量的电视屏幕里,红绿色块开始跳动,金钱暗涌如同流水般哗哗作响,又被客厅传来的笑声弹回,乖乖蛰伏回自己的领域。
新的一天,开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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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番外1 捂脸大笑
(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看着面前神情自若的两人,孙朗难得的结巴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ww一旁的孙晴却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眨都不眨的瞅着站在陈远鸣身边的男人。
被两道目光审视,肖君毅并没有露出半丝躲闪,反而刻意往右凑了凑,大大方方把陈远鸣揽在怀中。
“晴姐、二哥,他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名叫肖君毅。”能看出孙朗的不自在,陈远鸣放缓了声音,笑着对两人说道。
就在半个月前,陈远鸣正式对身边关系亲密的朋友们出了柜,以飞燕系为首的几家公司高层最先知道内情,刘芸家则排在了第二位。今天这次见面,就是应孙晴之邀。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关系又如此亲密的近邻,居然爆出这种的新闻,怎能不让她满心好奇。
谁知今天一见,陈远鸣嘴里所谓的“男朋友”居然不是小鸟依人型的少年人,更是让孙晴忍不住惊叹。不过惊叹归惊叹,她好歹也是服装专业出身,对于“同性恋”这个群体还真不算陌生,比弟弟的傻样要好太多了。
只是愣了一下,孙晴就笑着对两人招呼道,“快这边坐!我还真没想到小肖长得如此俊俏。远鸣,你可瞒得太严实了!”
真心的关怀和敌意的排斥两人还是能分清楚的,孙晴这一嗓子彻底打破了初见的尴尬,几人都露出了笑容。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陈远鸣笑着答道,“我也是刚刚下定决心,晴姐你们算是最先知道的人了。”
这话一点也不假。虽然开诚布公了自己的恋情,但是真正知道消息的,依旧不到一手之数。比起这两位真正知根知底的幼时玩伴,面对公司高层的坦白才更复杂,美国和国内的态度几乎截然相反。
如今美国正在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同性恋权益战斗,旧金山和纽约又恰巧是两大桥头堡,因而不论是硅谷还是华尔街,对于同性恋这种个人性向问题,都不会产生过于特殊的反应。燕乔森和乔纳森更是其中代表,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感,还对陈远鸣报以了真挚的祝福。
点金石的大管家乔纳森先生看起来似乎还舒了口气,觉得自家老板终于透出了那么点人味,不再像一台不可捉摸的高精机器。天才嘛,本就该有些不同的特质,有了图灵这位“先辈”存在,很难有真正的硅谷人会对同性恋者报以歧视。
与这些“没心眼”的美国人不同,国人能够如此开明的可就不多了。俞永安是个典型的商人,很难从表情看出他的真实情绪。但是作为飞燕的大管家,他最大的意见就是建议陈远鸣保持低调,避免在国内造成影响。不论是家用机还是dvd,飞燕的销售倾向都是针对家庭购买者,就目前的国内社会环境而言,这种劲暴消息显然对公司没有任何好处。当然,认真来说这事也不算上严重,毕竟飞燕这些年来对外运作的一直是俞孟燕三驾车,而非埋在幕后的陈远鸣。
然而对于孟力生而言,这事几乎算是晴天霹雳。陈远鸣的性向还是其次,他最终选择的对象居然是肖君毅!就算一表三千里,孟力生依旧算是肖家的亲戚,也比其他人更清楚肖家的根底。喜欢男人不是不行,可是怎么能找上肖家的嫡孙呢?!
对于孟力生的强力反弹,最终挽袖子上阵的还是肖君毅本人。当得知两人的关系已经被肖家长辈认可时,孟力生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这怕是早就超出特立独行的范畴了吧?然而面对这两个年轻人,他又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几年前那个春天在恍惚重现心头,他像是又看到了站在肖君毅身后那个还瘦瘦小小的身影……
这个筹谋已久的出柜行动谈不上尽善尽美,但是已经让陈远鸣深感安慰,如今面对孙晴的笑容,更是让人满足。只是孙朗这小子多多少少还有点状况外,他认人的本领真不算查,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陈远鸣这位“男朋友”自己见过。原来当年这俩人就已经勾搭上了啊……
“哎呀,你这孩子,真会让人开心。”被人列入真正的至交,怎能不让人高兴,孙晴笑着答道,“只是这事我还没告诉老妈,呃,咱们还是走潜移默化的路子为好……二毛!”
一巴掌拍在了弟弟背上,孙朗顿时被打回了魂,尴尬的搔了搔头皮,他干咳了一声,起身朝厨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冲陈远鸣挤眉弄眼道,“豆豆,来看看你们想喝什么茶……”
孙晴简直都快要扶额了,这次她是跟老弟商量好了,要分开盘问一下两人,谁知这小子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上来就来发晕。她尴尬的正想要圆两句场,陈远鸣已经笑着站起了身,“好啊,我。”
孙晴顿时都松了一口,目送两人走进了厨房,她扭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肖君毅正紧张的盯着厨房大门,简直像是被夺了口粮的猎犬。眨了眨眼,孙晴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是吃自家老弟的醋了吧?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心头剩下的那点紧张感顿时消失无踪。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一副烂桃花的风流派头,但是对远鸣怕还是上心的。
那厢陈远鸣刚刚走进了厨房,孙朗就飞快的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豆豆,这人不是当年那个……”
“嗯,就是那个,咱们还一起吃过饭的。”陈远鸣笑了笑,帮对方打开碗柜,拿出几罐茶叶。
“我怎么记得这家伙还挺有钱有势的?你们早就认识,不会是……呃……”没好意思把话里的东西说全,孙朗挠了挠头,脸上难得显出了点严肃,“如果是那家伙拐的你……”
“二哥。”陈远鸣打断了孙朗的话头,“我们真是情投意合,不相干的。”
这话里有种真实的坦荡,孙朗愣了会儿,突然就涨红了脸。其实知道自己熟悉的儿时玩伴居然喜欢男人,对他而言不可能不产生影响,但是心里再别扭,他也忍不住那点关切,万一远鸣是被人骗上了歪路的呢?那个姓肖的看起来就经验丰富的样子,又比远鸣大那么多……
然而现今,陈远鸣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孙朗也是有女朋友的人,谈了两年都要论及婚嫁了,自然懂得爱情的滋味。这已经不是冲昏了头脑的热情,而是更加沉淀,也更加稳固的感情。这种事情,做不得伪的。可是就这么正大光明在自己面前秀恩爱,饶是孙朗做了准备,也被窘的够呛。
一把从陈远鸣手里抢过一个茶叶桶,他手脚麻利的泡上了茶叶,“你小子,总有一天要把我吓死。这事我是真不懂,但是你不是个浑人,咱们还是要留点心思,别被人拐去卖就好……”
“二哥说的是,要卖也该我卖他才对。”
孙朗噗的一声就笑出了声,伸手想往陈远鸣脑壳上揉,但是这次陈远鸣并未接受,只是笑着偏开了头,让那只手落在了空处。
“二哥,我这也是有家室的人,贱内醋性大,咱俩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这句玩笑话的再自然不过,孙朗愣了几秒,忍不住也笑喷起来,心底那点别扭一扫而空。他们虽然不再是“同路人”,但 ...
(是长久以来的情谊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消弭。
坐在客厅里,孙晴也没有轻易放过肖君毅,旁敲侧击着套着肖君毅的话。对于这种拙略的盘问,肖君毅难得没有用语言上的花巧混过去,而是有一说一,答得相当认真。而这种态度也轻易取悦了孙晴,好感值简直水涨船高。当听说肖君毅家里也知道他们的事后,就连孙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陈远鸣和孙朗端着茶杯和茶壶走了出来。肖君毅的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两人身上,当看到陈远鸣坦然的神态,他才轻轻松了口气,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
“对了,远鸣。”孙晴看着两人默契的动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张口问道,“那你家里呢,你也准备跟叔叔阿姨他们坦白吗?”
作为邻居,她当然知道陈家二老的脾性,自己尚且不敢轻易跟母亲透露消息,别说是那顽固好面子的两位。
陈远鸣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还没开口,肖君毅就已经代为答道,“远鸣的母亲刚刚生了小孩,这时候怕是不太合适。我们准备晚两年再跟他们说,先让二老熟悉一下我和我的家人。”
不论是潜移默化还是其他,这都将是一场持久的战争。肖君毅并不在乎这方面的隐瞒,他已经真正进入了陈远鸣的社交圈子,跟他的亲友、商业伙伴有了交集。而陈家二老对于陈远鸣的复杂影响,他心底多少还是有数的。自家那么开明的父辈尚且如此,更别提陈家根本未曾走出过小城市的双亲了。如果可能的话,肖君毅真心希望能把出柜带来的伤痛和裂痕降到最低,让陈远鸣多出一点心灵上的慰藉。
这番话里透露出的东西,孙晴和孙朗都察觉到了。最后那点担忧慢慢散去,孙晴笑着拍了拍手,“今天中午就留在家里吃饭吧,也尝尝二毛的手艺!”
这顿饭不论是色香味都称得上完美,家常菜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到位了。但是肖君毅就跟吃了一缸陈年老醋一样,简直要把牙都酸到了大半。客客气气的跟两人告辞,还没走出楼洞,他就把陈远鸣揽在了怀里,脑袋搭在对方肩膀上,呲了呲雪白的牙齿。
“又生嫩又美貌,还做得一手好菜,难怪陈董当年被人家迷的颠三倒四啊~~”
最后那句长音迎风拖出了几里的酸味。陈远鸣这个芯子里的真实年龄,如今肖君毅也算门清了,这样想想也不奇怪,3o多岁可不正是喜欢年轻嫩草的时候嘛,自己这种“昨日黄花”危机感简直都要爆棚了!
陈远鸣发出了一声暧昧的轻笑,伸手在肖君毅腰间摸了一把,“咱现在有钱了,不缺做饭的,就缺暖床的,不如肖少在这方面多努力一把?”
“呵呵……”深感自己的技术受到了挑战,肖君毅二话不说把人压倒了墙根处,索了一个堪称甜腻的深吻。
一吻一结束,陈远鸣挪开了点距离,眼中带出了一点认真,“只是我家那边……”
“怕什么。”肖君毅笑了出来,“操心那个不如赶紧到西山再让老爷子虐几把象棋,让他老人家乐呵乐呵。等回头西山的别墅建好了,咱们两家做个对门,就算你怕我不讨岳父岳母欢心,也该相信我娘亲的攻坚能力才是。”
那含笑的双眸中,溢满的是坚定和执着,以及对未来的憧憬。陈远鸣也笑了出来。同时伸手,默契的整理了一下对方的领带和衣襟,两人携手向门外走去。
初夏的微风徐徐吹来,天光正好。
222番外2 捂脸大笑
( 内线电话的提示灯仍在不停闪烁着,李芳箐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关注着这盏灯的变化,直至提示熄灭时,她飞快从座椅上起身,向隔壁董事长办公室走去。ww刚才陈董正在接听一个重要的国际长途,那个电话才会直接打到自己办公室,然而论起重要性的话,那个电话的级别显然不逊于任何公务。
站在门前整了整衣襟,李芳箐抬手敲了两声门,声音不大不小,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安静的走廊内。
只隔了几秒,室内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李芳箐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办公室中央的大办公桌后,一个男人正伏案书写着什么,间或操作一下手边的笔记本电脑,显然正忙得很。
只是扫了一眼,李芳箐马上开口说道,“陈董,刚才我接到了肖董的电话,深圳那边因为机场原因飞机晚点了,他可能要坐今晚的飞机,直接飞回北京。”
“我知道了。”
“那您今天的班机呢?”
“照常登机。”男人抬头看了眼摆在一旁的座钟,“1小时后让俞总他们过来一趟,正好开个小会。”
“好的。”
只是几句吩咐,男人就重新低下了头,回到紧张的工作中。李芳箐没有废话,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在成为陈远鸣的特别助理后,她已经在这个工作岗位上牢牢的坐了6年,见过无数因不称职被辞退的员工,也看着这个董事长办公室从区区几人的规模,扩大到两大洲、近3o人的团队。能够在这间办公室里屹然不倒,并且成为极少数挂着“特别”名号的中层管理者,自然有她独有的处世之道。
而此时,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陈远鸣面临的家庭危机让他有多烦恼,肖董如果能清闲一点,怕是会好很多,可惜……心中突然一凌,李芳箐瞬间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就算她的手腕再怎么八面玲珑,“家事”二字依旧是助理的禁区,还是少管为妙!
深深吸了口气,李芳箐重新振作精神,快步向自己的战场走去。
半个小时后,终于审完了面前的一堆资料,陈远鸣撂下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鼻梁,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1o秒钟后,电话接通了。
“谈完了?”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这一种让人舒缓情绪的沉稳,陈远鸣不由露出了星点微笑。
“嗯,高盛那边配合的意愿很高,具体可能还要到北京继续谈。你的飞机如何了?”
“今天下午估计是没戏了,抱歉,我还以为能早点到你那边……”
“安全为重,也省得你飞来飞去。晚上我回家先你爸妈,等到明天咱们再一起给老爷子拜寿。”
“好。不过晚上不用等我了,估计飞机班次比较晚,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放心。明天见。”
只是几句闲聊,两人就挂断了电话。明天就是肖老爷子的九十大寿,他们本来准备在合肥汇合,然后一起坐飞机回北京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只能分道回去了。幸好安排出一天的缓冲时间,没有错过正日子。不过想想两人的工作量,这样的安排已经殊为不易了。
还是年份太特殊啊……
2ooo年,人类迈入新世纪的第一个年头。在1999世界末日大恐慌后,这个千禧年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都是个崭新的开始,但是对于以互联网为中心的高科技产业,却是个足以称得上灾难的可怕年份。
其实刚开年时情况还很不错,业内从1999年就开始严阵以待的“千年虫”病毒并没有真正大规模爆发,纳斯达克在利好的情况下继续飞涨,转眼就突破了5ooo点大关。这本该是个互联网产业继续如火如荼的大涨年份,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这个巨大的互联网泡沫突然就像海沙造就的城堡一般,在世人面前分崩离析。ww
从3月2o日开始,短短一周时间,纳斯达克狂泻1ooo多点,泡沫雪崩一样垮掉了。随后几个月里,整个美国大盘一路狂跌,所有高科技股领头羊都陷入了这场恐怖的灾难,以雅虎为首的互联网股更是跌得惨不忍睹,无数公司一夜间关门大吉,更多挂着“工程师”头衔的人丢掉了自己的饭碗。让这个由硅谷和华尔街一同吹涨的泡沫眨眼落回原处。
对于这场灾难性的变故,无数it公司老总都夜不成寐,想要在雪崩中保存力量,度过这个寒冬。但是对于陈远鸣而言,这却是个真正的“收获”季节。
自1996年开始在纳斯达克布局,陈远鸣在几年时间内获取了不少高科技公司的股票,其中大量资金都投在了微软、思科、太阳、甲骨文等硅谷领头羊身上。而随着互联网泡沫的不断加剧,远扬在这场战争中的地位就一步步凸显了出来。这个由中国老板控制的私募基金简直就是直面互联网的黑洞,每年都在大量吞食着高科技股份,当它的吸纳接近临界点时,华尔街开始了反弹。
从1999年开始,各方压力向着远扬施加,太多人、甚至包括那些互联网公司本身都渴望从他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股份。但是现在的远扬早已今非昔比,因为投资方向正确,又在东南亚金融危机里大大从美国对冲基金身上捞了一笔,几年内远扬的资产直线突破15o亿美元,点金石的风险投资成功率更是让所有人瞠目,面对这个在硅谷盘根错节的猛兽,就算那些华尔街大鳄们,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和善面孔。
战争始终在水面下进行,经历长达一年时间的交涉和利益对换,陈远鸣最终让步了,开始大量释出手中的股份,每一单都价值上亿。为了从他手里接过这些股份,华尔街和硅谷很是大出了一次血,用不菲的现金和一些互惠条件,才换取了战争的胜利。
然而香槟酒还没开启,互联网泡沫就来临了。值得夸耀的大胜变作了压断脊背的稻草,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陈远鸣赢得干脆漂亮。
然而股市上的胜利并未遏制他的脚步,在1999年年底,飞燕家用机2代诞生后,索尼已经陷入被动。2ooo年7月,陈远鸣斥资收购了美国最大的电子游戏公司艺电,并且统和鹰巢联盟,在跟新闻集团的合作中首次占据了优势地位。
1o月初,飞燕第3代mp3的问世让持续低迷的纽交所都为之一振,在经历几年的转型和升级换代后,飞燕彻底放弃了亚洲的vcd生产线,全面步入dvd和闪存时代,这款mp3的诞生,就意味着世界级音像公司联盟的诞生。
和以往几代mp3截然不同,这次的飞燕3代是一款具有在线购买功能的新一代多媒体设备。用户通过works的在线平台可以直接购买正版mp3,这个跨时代的运作模式彻底改写了让各大音像公司头疼无比的盗版下载问题,让在线音乐成为可能。
如今苹果还在努力硬扛互联网泡沫带来的负面效果,微软则被垄断官司缠身,腾不出手来发展次时代移动产品。就在2年前,微软彻底 ...
(在自己的win98操作系统上捆绑了ie浏览器,但是这样的举动也未能撼动网景浏览器的地位,由于成功开源,网景的新一代浏览器已经具备了简洁和多方位Сhā件扩充的双重结构,是目前Сhā件最丰富、扩展性最强的浏览器产品。
同时网景伸向手机操作系统的触角也获得了极其成功的回报。在如今的移动多媒体平台上,网景成为了系统占有率最高的公司,一点也不逊于微软在电脑领域的成就。有了网景的提携,安信公司出产的手机也成为可以跻身世界领域的知名品牌,小灵通更是开始了征战第三世界小国的步伐。
不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在这个互联网的大灾年里,烙有陈系印记的公司,或多或少都呈现出了逆水行舟的态势。这种强有力的风险抵抗力,更是让无数投资者为之倾倒。说这是陈远鸣事业的一个巅峰期都不为过。
但是商场上的所向披靡,依旧无法抹去一些家庭琐事带来的裂痕。
在公司开了小会,又进一步部署了2ooo年最后一季度的工作安排,陈远鸣准时踏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2个多小时后,在西山别墅区,陈远鸣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一栋装修雅致的别墅。
“妈,我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女士顿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远鸣,快来这边坐。我听君君打来电话了,说要明天才能回来。你们这些人啊,整天就这样满世界跑,也不找个机会给自己放松一下……”
面前这位带着笑容絮絮叨叨的女性,正是刘兰馨。如今已经年近七旬,她开始放弃那些花哨的染发产品,让自己的头发露出花白的本色。曾经那位高雅的贵妇,如今也在慢慢变作一位可亲的老妇人,收敛起了那些隐藏在笑容下的锋芒。
“他明天就能家了。”陈远鸣笑着为爱人辩解道,“今年实在是太忙,趁着思科公司一病不起,他也要努力让君腾抢占一些先机,这两年怕是会辛苦一些。”
刘兰馨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都是事业心太强,唉……可惜苦了自己啊。”
这也是最让她这个当妈的忧虑的事情,如果能找一个贤内助,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照顾这两人的生活起居,他们的日子怕是会轻松不少。偏偏两人就这么看对了眼,平时还算好,这两年简直聚少离多,到了快要两地分居的地步。感情不是能经得起磨砺的东西,更让她担心的则是……
看着陈远鸣的笑脸,刘兰馨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前天阿娟带着家兴回家去了,你……”
“我知道这事。”陈远鸣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怕是为了躲我们,等到我俩离京后自然就回来了。”
五年时间,足够让这个家庭变化良多。自从家兴一岁时,陈远鸣就把父母和幼弟接到了北京,跟肖家比邻而居。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度假,但是王娟在京城里住的非常开心,特别是知道儿子和肖家的生意来往后,更是把这位刘大姐引为知己。北京的教育质量当然远远高过家乡,为了小儿子的教育问题,一来二去,她也就经常跑到北京小住。
这种按季节的迁徙一直持续到1998年,在那年,陈家遭遇了一场绑架案,虽然没能成功,依旧引起了各方面极大震动。直到那时,王娟才恍然明白,儿子放在自己身边的保镖是作何用处的。恐怖和焦虑之余,她也就更倾向跟丈夫一起来到北京,在这个天子脚下过点平安日子。
这件事情本该有个良好的发展,对于很难离开故土的二老也不啻于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然而这一切美好的希望,都残酷的事实砸了个粉碎。
陈远鸣喜欢男人,那人居然还是肖家的孩子,是刘兰馨的小儿子!
就算几年时间过去了,就算王娟早就熟悉了肖君毅,早就习惯了刘兰馨这位比邻而居的良师益友,这个事实依旧摧垮了她的一切。儿子是她毕生的骄傲,是她最大的依托和慰藉,可是这么优秀的孩子,居然发了疯被一个男人拐走,对于陈腐守旧的王娟而言,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是在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肖君毅的双亲都对这件事持有了默认态度,这种高阶层知识分子的态度对于王娟也是一种观念上的冲击。没有选择大吵大闹,也没有联合丈夫对儿子发出责难。她只是选择了逃避,用冷战来表达自己的不赞同。
在王娟内心深处,很清楚自家儿子的孝顺,她以为自己这么做会让儿子产生愧疚,让他不得不“改邪归正”,回到常识的正途。然而这一次,陈远鸣没有让步。
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在长达一年半的冷战里,王娟不是没有后悔过,甚至几次来到了北京,想鼓动刘兰馨跟她一起拆散两人。今年肖君毅已经29岁了,他还有几年时间可以厮混?难道就不管自家的产业,不顾家人的脸面了吗?
只是她这点手腕,放在刘兰馨面前实在不够看,久而久之被同化的反而是她自己。但是执念之所有强大,正是因为它冥顽不灵。这不,到了肖家这个大日子,在陈远鸣和肖君毅双双返京的当口,她亦然选择了离开。
这是一场真正旷日持久的冷战,甚至连陈家兴都成了战争中的武器,没人比王娟更清楚儿子对于这个弟弟的喜爱,更是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身处这样的战场中心,陈远鸣自然也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看着面前年轻人露出的笑容,刘兰馨也是一阵心痛。她是真心想要改变王娟的想法,但是一年过去了,进度依旧有限。也多亏自家还有三个成家立业的孩子,才让王娟放松了警惕,不像初时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伸手拍了拍陈远鸣的胳膊,刘兰馨劝慰道,“今天就留在家里吃个饭吧,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小两口也要好好休息些日子,起码把年假过一过。”
“嗯,我们会在北京多呆几天的,也陪老爷子多下两把象棋。”陈远鸣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杂质。
一顿丰盛的晚餐,以及让人宽慰的闲谈和鼓励。几个小时后,陈远鸣辞别了刘兰馨,回到对门家中。不像肖府那样充满了精致细腻的生活意趣,今天的陈府依旧空荡荡的,保姆、司机这样的外人可没办法营造出家庭气氛。
只是大半年来,陈远鸣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冷清,长时间的出差也榨干了他的体力,甚至连公务都没怎么处理,他就上床睡觉去了。
几个小时后,在一阵悉索的声音中,他醒了过来。房间内没有开灯,被子轻轻掀开,一具还带着潮湿冰凉气息的身体贴了上来。轻轻打了个寒颤,神智并没有真正清醒,陈远鸣只是舒展了一□体,轻轻抱住了怀中那人,想用体温把那具略带寒意的身体捂热。
耳边传来了一声模糊的笑声,“刚下飞机,听说丈母娘不在就来偷袭了。”
陈远鸣挑起了唇角,把怀中人搂的更紧。
“只可惜家兴也被她带走了……”那声音停顿了一小会儿,“不如我们下月再二老吧,听我妈的口气,他们也不是那么坚持了……”
混沌的意识开始真正苏醒,陈 ...
(远鸣想起了肖君毅数次被拒之门外的景象,他们不是不诚恳,只是对方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善意。从胸中吐出一口浊气,他轻声说道,“再等等好了,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肖君毅并没有回话,开始变暖的手掌轻轻抚摸这陈远鸣的脊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句,“远鸣,你想要个孩子吗?”
陈远鸣不由睁开了双眼,对上恋人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带着兴奋和认真。
“最近我听说了,去年世界上第一例试管婴儿自然怀孕,生了个女儿。试管技术并没有缺陷,我们只需要一个卵子罢了……不,也许是两个,一对双胞胎,一对血脉真正相连的兄弟。”
“试管婴儿……”陈远鸣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找个代孕母亲吗?”
“嗯,你也知道,这在国外不算什么新鲜事,孩子的户籍我家里也可以解决,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果有了孩子,横隔在父母中间的偏见也许就会被击垮,他们的家庭可以藉由血脉再次凝结在一起。只是这条生命……
陈远鸣犹豫了一下,“你想要孩子吗?”
“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突然就想了。”肖君毅把脑袋抵在了爱人的肩头,短发磨蹭着颈窝,伴随着低沉的笑意,“一对带着我们血脉的孩子,由我们共同抚养,教导他们我们能传授的一切,给他们幸福。”
有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陈远鸣吞咽了几次,也未能把话说出口。肖君毅却像是察觉到了枕边人的纠结,再次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还在害怕那个未来吗?那你就更应该留下个孩子……”
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陈远鸣听懂了藏在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算上梦里的前生,他已经超过4o岁了,从未奢望过的爱情让他慢慢懂得了家庭的真意。他确实想有个孩子了,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爱人能在自己身后有所依靠,有所慰藉。一个……不,两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我们可以试试看。”陈远鸣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
肖君毅轻轻笑出了声,“没错,我们该试试看的。”
11月的初冬,暖气尚未开放,两人就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伴侣,用身体温暖着彼此,倚在枕边窃窃私语。新的生命尚未到来,但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本章完)
223番外3 捂脸大笑
( 开门的声音刚刚响起,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冲了进来,后面还伴随着保姆焦虑的叫喊声,“慢点跑,兴兴……”
王娟脸上绽开了笑容,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小儿子放学了。果真没过几秒,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飞也似的冲了进来,一口气都不带喘的,直接跑到了婴儿床旁边。
“小声点,宝宝们刚睡下呢。”看着儿子好奇的表情,王娟忍不住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有些冒汗的脑门。“进门也不先换衣服和鞋子,天气这么冷,别感冒了。”
“他们怎么总是在睡觉……”
小男孩沮丧的嘟起了嘴巴,这两只白白软软的小东西每次都是趁自己上学的时候偷偷起床!不甘心的踮起了脚尖,他把胖乎乎的小手伸进了小床里,轻轻戳了戳躺在外面的宝宝,换来对方一阵无意识的蠕动,顿时吓得他又把手缩了回来。上次他就不小心把宝宝吵醒过,结果一个宝宝哭起来,另一个也马上嚎啕,差点没把他也弄哭了。打那以后,对这两只小家伙他就只敢眼巴巴的观望了。
“他们还小嘛~~你当年也是这么贪睡呢!乖,先跟妈妈去洗个手手,咱们做小叔叔的,可要给他们树立个好榜样。”
这话简直是万用灵药,对付6岁大的小男孩已经绰绰有余了。有点依依不舍的牵着妈妈的手,陈家兴一步一回头的跟着母亲一起走到了洗漱间。看着儿子这副上心的表情,王娟不由笑出了声。不过也不奇怪,长到5、6岁了突然变成人家的长辈,对于小家兴而言也是个十足新奇的体验吧。
哄着儿子吃了下午的水果,又补充了一大杯牛奶,王娟才牵着他回到了育婴房。在上个月他们家刚刚达成了协议,陪两个小宝宝不成问题,但是必须安静,还要多读点书,好准备给宝宝们讲故事。
这个协议对于耐不住性子的小男孩而言简直称得上霸王条款了,但是为了多看看两个小家伙,他还是忍痛应了下来,并且积极筹备了一肚子好玩的故事,就等着宝宝们睡醒了给他们讲。结果到现在,宝宝们还是天天睡呀睡的,能轮到他讲故事的时间简直屈指可数。
看儿子开始读自己的学前读物了,王娟笑了笑,也坐在一旁打起了毛衣。其实她的技术真的相当一般,但是当年生家兴的时候练过好一段,去年跟刘芸重逢时,又跟她请教了一些针法,现在织起来也相当有模有样了。眼看就要过冬,总要亲手给宝宝们织点小件衣物她才放心。
勾着手里的袜子,她时不时瞥两眼坐在小桌椅前的儿子。这小子每过段时间就要凑到婴儿床边看看两个小婴儿,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把书本抱到了一旁的小床上,摆出了一副坚守的架势。唇边不由溢出了笑容,王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这副景象。
她并没有预料到两个孩子的诞生。ww去年6月时,当儿子突然跟自己说起他们找了个代孕母亲时,简直把王娟吓坏了。这可是一对没有“母亲”的孩子。双胞胎使用的卵子来自基因库,根本无从得知血缘上母亲的来历,孕育他们的则是美国代孕中心找到的代孕妈妈,签订了重重协议,跟孩子的血脉没有任何关系。
在王娟眼里,这种违背了常识的事情简直无法想象。但是那毕竟是个孩子,身上流淌着儿子的血脉,也是儿子对他们最大的让步了。最终王娟还是咬了咬牙,平生第一次踏上了出国的航班,探望这对未曾出生的宝贝。
这趟出国旅行对于王娟而言,是一场毕生难忘的经历。她来到了世界另一端的美利坚合众国,看到了一个跟中国完全不同的新世界。摩天大楼多得简直让人喘不上气来,各种肤色的人群就那么自自然然的汇聚成一体,马路宽敞、车流如潮,还有那些穿着暴露的姑娘小伙们。刚到美国的几天里,她的脑袋全部都是嗡嗡作响,简直一刻不得安宁。
然而,在宽敞明亮的代孕中心里,她见到了怀着自己孙子的代孕母亲。那是一位非常年轻的中国姑娘,看起来聪慧健康,有着干净明亮的笑容。在自己满心愧疚的探问里,那姑娘只是笑了笑,说这是一份工作。她也乐意帮助这些相爱却无法生育的人带来孩子,就像一只带来婴儿的白鹤。
王娟没听说过白鹤的故事,她甚至有些羞于说出自己儿子“不能生育”的原因。但是那姑娘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有半丝羞愧,反而向她普及了很多同性恋权益运动,比如纽约的石墙运动、比如同性恋骄傲日。
这是王娟以往最厌恶听到的东西,但是在这个姑娘的陪伴下,她居然听进去了,甚至找来了儿子,让他陪着自己到纽约城逛逛。这也是陈远鸣出柜后第一次长久的陪伴母亲,和肖君毅一起。
他们参观了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去了曼哈頓的格林威治村,看了自由女神像,还亲眼目睹了世贸大厦的遗址。王娟是知道9.11的,在电视里看过新闻。但是近距离观看这片残骸,带来的心理恐慌如此的惊人。她想到了儿子经常往返的飞机,想到了他在纽约的产业……有多大的几率,他会登上那架飞机,然后消失在这片废墟里,一去不回。
茫然的扭过脸,她看到儿子和那个名叫肖君毅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在两人正中,同样宽大结实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像是支撑着彼此。王娟失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她说不清自己那一刻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对于这段关系,她终于放下了心结。
然后就是漫长的孕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个年轻人的事业有多忙碌,但是他们依旧经常到医院看他们的孩子,哪怕只是抽出一点时间说几句话,听一听心音。双胞胎的生产历来是艰难的,为了候产,两人抛下了一切工作,整整半个月没有离开纽约。孩子诞生的那个晚上,他们两人就那么焦急无措的站在病房外,整整几个小时没有挪动半步。
王娟那时终于懂得了,对于这对双胞胎,他们可能比自家这个长辈还要期待,还要珍重。“爱情”对她而言还是个陌生的东西,但是她明白,这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双胞胎是一男一女,出生后就做了dna鉴定,男孩是陈远鸣的,女孩则是肖君毅的。有那么一瞬,王娟甚至有些害怕,怕这个“孙女”不讨肖君毅的欢心,但是那个年轻人笑的就像任何一个傻爸爸一样,充满了自豪和炫耀,还有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们给两个孩子起了名字,男孩叫陈子霄,女孩则叫肖子琛。就连她这种文化程度的人,也不难听出这两个名字的含义。在几个月的兵荒马乱后,一家人返回了北京城,在这里举办了百日宴席。然后……
王娟回过了神,突然发现小儿子不断制造出的悉悉索索声消失了,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小子居然又趴在床上打起了呼。摇头笑了笑,她起身拉过了一旁的薄被,盖在了他身上,忙了那么长时间,也该补点觉了。
几十分钟后,肖君毅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岳母正坐在床边织着毛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儿歌,三个孩子则像是被这支简单的催眠曲哄睡了 ...
(,正酣然打着小呼。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他轻轻走了进去。
“啊,你回来了。”王娟看到了肖君毅的身影,站起身来。
“今天不怎么忙,就给自己放了个假。”肖君毅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年轻时那么耀眼,但是风度和魅力不减反增。
王娟心中不由升起一点古怪的自豪感,不得不说,她儿子的眼光还是没话说的。
“这时间,宝贝们该醒了吧?”虽然只做了几个月的父亲,但是肖君毅显然是把每个细节都放在心上的人,自然也清楚孩子们的睡眠时间。
王娟也瞟了眼时钟,“哎呀,是该醒了,我去拿两瓶奶过来。”
这一去才几分钟的时间,再次回屋时,房间里已经乱作了一团,两个孩子都准时醒了过来,同时放水,又同时开始哇哇大哭,肖君毅一人都有点照顾不过来了。被婴儿的哭声惊醒,陈家兴也醒了过来,有些发怔的看着面前的情形。
哑然失笑,王娟快步走了过去,抱起了孙子,给对方塞上奶嘴。肖君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给女儿换上干净尿布,才轻轻抱起她,给自家小公主喂食。
陈家兴再也按耐不住了,轻手轻脚凑了过去。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这两个小家伙对他而言很好辨认,男孩眼睛又大又圆,乌溜溜的从来都不怕人,女孩则有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总是羞答答的眯着,看起来多出几分憨态。只是几眼,陈家兴就选定了目标,扒在了肖君毅身边。
看着这个小家伙,肖君毅也忍不住逗他,“家兴,你是喜欢霄霄,还是喜欢琛琛呢?”
“琛琛!”陈家兴答的干脆,“琛琛好可爱!”
当爹的马上翘起了尾巴,“那是,我家琛琛最可爱啦!”
“你这孩子。”王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又怎么能听不出这点文字游戏。“对了,远鸣今天还不回来吗?”
“可能还要几天。”肖君毅笑得有些歉意,“最近国际原材料市场有些变动,他还要忙上一阵子。”
不只是钼矿的价格,2oo2年是世界经济开始复苏的一年,石油、铁矿石、黄金的价格都在飙升,陈远鸣如今已经开始涉足原油期货,麾下的矿业更是一个大幅前进期。还有最近国家开始加大的整治力度,逐步整合混乱的稀土市场,使其规范化、规模化,今年稀土价格开始猛降,正是入局的时机。
由于几摊产业都不在北京,就算陈远鸣再怎么归家心切,也不可能天天回家。因此顾家的就变成了相对轻松的肖君毅。今年君腾开始加大力度发展房地产业了,去年从美国骗回来的那些人才需要更多的资金喂养,而随着商品房改革,房地产业也越来越有升温的趋势,虽然志不在此,但是来几笔快钱显然也不是不行。
看着面前带着一点倦容的男人,王娟突然觉得有点羞愧。自家儿子怕是跟“贤内助”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肖君毅就这么陪他走了过来,几年时间也没有改变分毫,还有他为救儿子负的伤……
清了清嗓子,王娟小声说道,“君毅,你要是太忙也可以歇一歇,我还年轻着呢,照顾两个孩子绝对没问题的。还有我家远鸣……我也会让他多回家……”
惊讶的挑了下眉,肖君毅露出了笑容,“妈,您放心,我们能顾过来的。回头总有换班的时候,等孩子皮了再让远鸣折腾去吧。”
那笑容里带着微小的自豪和调侃之意。王娟也不由笑了出来,“你这孩子……”
守在一边的陈家兴当然没兴趣听大人闲聊,他轻轻伸出手指,戳了戳侄女软软的手掌,小子琛一边喝着奶一边好奇的看了过来,细细长长的眼睛眨了眨,唇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窝。
陈家兴开心的裂开了嘴,小小声的对她说道,“等会别又睡了哦!我又新学了好多故事呢!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国家,里面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童稚的声音软软糯糯,溢满了开心。
(本章完)
224番外4 捂脸大笑
( 4月11日,第七界博鳌亚洲论坛在琼海市召开。ww作为重要的非政府、非盈利性国际组织,博鳌亚洲论坛在整个亚洲乃至世界范围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恰逢去年年中美国次贷危机引发了又一次世界性的金融危机,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关口,“亚洲态度”也就成了举世瞩目的关注焦点。
作为本地财经报刊,《证券经济》虽然因为规模问题没有拿到正式采访资格,但是鉴于地理优势,跟踪追访依旧不成问题,这两天报社里的人基本都跑断了腿,用蹲守、围堵的方式硬是捕到了一些访谈对象,但是这些精明的经济学家和资本家们在不愿回答问题时,基本是套不出任何话的,让这群报社人员无不失望万分。
要知道这次论坛在能源、金融方面都有十分强大的阵容,随便捉到一个vip会员恐怕都能受益匪浅,特别是最近国内关注的澳洲矿业谈判……其实他们真没想从谁嘴里套出几大寡头是否保留长期协约这种高端的问题,哪怕只是个套路性的答复,都比这样空手而归要强吧。
李凯忍不住烦躁的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会场、酒店、高尔夫球场……能蹲守的地方他们都守过了,眼看三天的议程就要结束,难道就只能灰溜溜撤退,转发点别人的新闻?
在他身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悄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轻轻撇了下嘴。她名叫黄亚芬,今年刚刚入行,被分配在了国际版,还未适应报社的节奏就赶上了这次论坛,跟李老师一起出来混经验。谁知腿都快跑细两圈了,还没捞到半点参访机会呢。也是,随着论坛的参会人数和级别直线上升,自然有《财经》、《财富》tv这样的大腕囊括媒体信息,又怎么可能轮到他们这种小报社捡漏……
偷眼看了下正在闷头抽烟的师父,黄亚芬有些无聊的打量着一旁的车阵。前面不远就是论坛专属的高尔夫球场,能够入内的人士自然非富即贵,也让外面的停车场成为最豪华的名车展览会。奔驰s6oo、宝马7系、宾利gt已经算是标配了,劳斯莱斯幻影、迈巴赫62这样的高端货色也时有出现,不过因为商圈的基调问题,大家开的基本都是豪华轿车或者suv,敞篷跑车之类花哨的车辆就罕见了。
看着看着,黄亚芬突然咦了一声,她发现停车场深处居然还停着一辆越野车。典型的路虎卫士,但是车身颜色有点不对,居然是黑白涂装,似乎经过了改装。可是即便如此,这辆车跟身边满身贵气的豪华轿车们还是有些格格不入。要知道越野车价格也贵的有限,跟眼前这片车海完全不匹配,谁会开这种掉价的车来参加亚洲论坛呢?
听到她这嗓子,李凯纳闷的扭过头,“出什么事了?”
“没……”黄亚芬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李老师,我就是看到停车场里有一辆路虎卫士,有点惊讶……”
“路虎卫士?”李凯愣了一下,这种级别的会议还有人开越野车出来逛?
顺着徒弟的手看了过去,李凯突然神色一变,就算对车再外行,一眼也能发现这辆路虎卫士跟大众款型不太相同,怕是花了大价钱改装的。可是同样的价格,弄辆高档豪车不更体现身份,会干出这种事情的商界人士,不是没情商就是……
“走,跟我去那边守着!”把烟蒂往地上一扔,李凯顿时振奋起了精神。
“什么?”黄亚芬没反应过来,有点发怔的反问了一句。
“啧~让你多看点报道,多用点心你就是不听!”李凯挎起背包,已经开始大步朝那边跑去,“这十有□□是远扬陈董的车啊!”
啊……黄亚芬也呆了呆,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远扬陈董?难道是那个陈董?!
就算入行尚浅,这个名字对黄亚芬而言也如雷贯耳。占据澳洲力拓12%的股份,拥有豫西和内蒙两大矿山,在这个矿业价格飙升的时代,他们这些财经人怎么可能没听过远扬集团的名号!更别说提他在国内风投业和高科技领域占据的隐形地位,更是让他成为了那种幕后大佬级别的神秘存在。
人人都知道他的传说,但是由于这人行事太过低调,能够近距离接触甚至采访的实在寥寥无几,倒是在她们这些新闻系女生中一直流传着一条八卦……想到这里,黄亚芬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绿了,难道今天真能见到陈董本人吗?!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却骨干的要命。两人就像被点着了尾巴的猫一样绕着停车场转了好几十圈,仍旧没能等到本人。
李凯丧气的啐了一口,“妈的,怕是猜错了吧……”
“李老师,我们再等等看呗,都这点了……”黄亚芬尤不死心,就差抓着李凯的袖子摇了。
“唉……说实在的我们也未必能问出什么,你都不知道这种人物嘴巴有多严……”
话还没说完,高尔夫球场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几个穿着西装、看起来就十分精干的男人朝这边走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护送什么大人物出门了。李凯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就抛在了脑后,撒丫子就朝那边跑去。
还没等近身,几个保镖就明显警惕了起来,李凯赶忙停住了脚步,摆出一副谄媚到没了职业风度的表情,“陈董!陈董我是本地《证券经济》的记者,能否采访您两句呢?这次论坛中铝是否跟力拓达成了新的协议,铁矿石的价格会进一步飙升吗……”
“抱歉,现在不方便谈这些。”
黄亚芬好不容易跑过来是,听到的就是这么句答复。干净沉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度。猛力喘了两口气,她睁大了眼睛朝人群里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
那是个不容被任何人忽视的男人。身材十分高大,长相也极为英俊,更难得的是他身上那种和年龄截然相反的气质,明明看起来只有3o岁出头,却有着某种4、5o岁中年男人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成熟味道,一双眸子黑亮有神,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站在面前的所有人和事。
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黄亚芬脑袋一晕,顿时把自家的采访任务忘了个干净,眼看一群人就要绕过两人离开,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黄亚芬突然就大声喊了出来。
“陈…陈董!能否采访一下您对艾滋病防止问题的态度,关于您那个基金会……”
刚刚被毫不留情的拒绝,李凯还没缓过神呢,突然就听到自家徒弟嚎了这么一嗓子,手里的录音笔差点没掉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扭过头,他刚想喝止这个没脑子的跟班,谁知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关于哪个方面呢?”
李凯下巴差点都掉了下来,这什么情况?!他居然回答了!
根本没理会李凯的呆滞,黄亚芬兴奋的凑了过去,“就、就是您从o1年开始赞助的那个基金会,当年在局势那么恶劣的情况下,您还是选择介入了艾滋村风波,并且大力推动艾滋病防治教育。是什么促使了您选择这项公益事业呢?”
“有些伤口只有挑破了脓疮,才能尽 ...
(快康复。在上个世纪的血浆贸易中,我们显然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也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损失,把这一切都推到个别人群身上显然是没有益处的。血液、母婴、性接触同为艾滋病的三大传播途径,前两者更为隐蔽且可怕,对于患者、以及医护人员的安全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基金会的目的就是正视这些问题,并且鼓励社会提高对于这种疾病的辨识和预防措施。只有当理性的人足够多时,安全和保护才有意义。”
黄亚芬的眼睛简直在闪闪发光,“那么这种倾向跟您最近在点金石的投资方向上有所联系吗?据称点金石的风投方向已经从计算机产业迈入了医药行业,这在中国还是个极其新鲜的产业,也意在防止诸如艾滋病这样的病症吗?”
“只是一方面,我们的投资还包括其他很多药物研发。只是扩大研究规模,才能让我们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动物携带病毒的可怕。你看,就算如今人人都知道艾滋病毒来自非洲黑猩猩,2oo4年依旧爆发了因不当食用野生动物引发的非典型性肺炎。随着人类居住面积的扩大,我们对于大自然的侵占也在与日俱增,将来势必会有更多近乎愚昧的挑战大自然的行为,对于这种可预见的未来,当然还是有所准备为妙。”
不知这句话里那点戳中了黄亚芬的笑点,她不由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真是一个有趣的联想,也比我预料的要深远很多。谢谢您的慷慨解答……”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满含笑意的做了结语。
“也祝您家庭幸福。”
陈远鸣嘴角露出了一点微小的笑容。
“谢谢。”
李凯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几人,嘴巴张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亚芬,咱们是国际经济版啊,你这是……”
“点金石的投资倾向还不够国际经济吗?”黄亚芬飞快的扭过了头,再也不掩饰脸上的兴奋,“李老师!李老师!那个传闻绝对是真的!”
“你这丫头……”痛苦的掐了掐鼻梁,李凯教训道,“这事谁都知道是真得,但是再真也不该这么直接去问人家啊!不过……这稿子还是可以写一写……”
报社的两位还在冥思苦想着什么,陈远鸣已经坐上那辆路虎卫士,向酒店方向驶去。铃声几乎在越野车发动时响起,他挂着那么还未散去的微笑接起了电话。
“这么快就到了?好…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本章完)
225番外5 捂脸大笑
( 啧,今年的峰会可真不少啊……
站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邹亮看着门外摆起的车龙,不由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月初才搞了一个房地产金融峰会,月底又是国内风险投资峰会,似乎京城里的大大小小资本家们都坐不住了,需要赶紧加大力度沟通有无,寻找一些新的资产增长点。像他们这种小虾米,能混个旁听席就不错了……
“咦,邹兄也来参会了?”
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邹亮转过头,看到身后那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青年人,不由笑了出来,“赵老板也会穿西装啊,我还以为你准备万年t恤牛仔裤了呢。”
赵成峰尴尬的抚了抚自己的领带,“咱不是搞研究的嘛,业内规矩哈哈哈……”
邹亮翻了个白眼。规矩个屁,他还不知道医药公司那些研究人员是个什么德行。
没理会邹亮露骨的鄙视,赵成峰乐呵呵的凑了过去,“说真的,老邹你怎么也跑这边了?我记得你是搞金融的嘛,咱们这次的风投峰会主题不是医药和新能源吗吗?”
“哪有那么简单。”邹亮哼了一声,“不看看这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主儿,据说还有给亚太投资峰会铺路的意思呢。不听听他们的投资倾向,这金融业就没法搞了,今年大熊跌的人裤子都快赔光了,总不能晕乎乎还按着老路走?等奥运会结束后,说不定盘面还要怎么变化呢……”
“哈哈哈,咱这不是外行嘛……”经济金融本来就不是赵老板的本行,他赶紧换了个话题,“不过说真的,这次规模是不是略大啊?刚在我站在外面看了半天,李总、任总、徐总、张总都到了,亚太峰会也就这样了吧。还有一些以前根本就没涉水过风投业的大佬呢,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不奇怪。”眼看老朋友是真一头雾水,邹亮不由耐心解释道,“如今大小非解禁,人民币又有升值压力,股票跌的一塌糊涂,但是热钱总不会消失吧。这两年风险投资的利润和前景越来越可观,除了那些国际巨头,国内一些人自然也坐不住了,反正多出来的钱不是搞房地产就是搞风投,论获利房地产可能更大更稳妥一些,但是风投打造的商业链是其他行业没法比拟的,自然也有不少人动心。”
瞥了眼还站在门口迎宾的会议主办方,邹亮神秘的笑了笑,“更别说,这次陈董可是要到的。”
对于这个“陈董”,其他人都可能产生误会,赵成峰却绝对不会。ww他的公司本来就得益于点金石的风险投资,当然比任何人都熟悉“陈董”的大名。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吃了一惊。
“陈董不是去博鳌论坛了吗?而且亚太投资峰会他参加的都不多啊,这次峰会怎么可能请到他……”
“不懂了吧。这次峰会有电信方面的力量,也想加大对于通讯业的投入,他们跟陈董挂钩多紧密啊,这不是佛靠金装嘛……”邹亮的声音顿了下,暧昧的朝旁边挤眼,“而且你没发现,今天的‘年轻俊才’特别多吗?”
听到这话,赵成峰才留意到大厅里的年轻男人确实多……呃……太多了!毕竟现在还没正式开会,抱着趁机凑到老总面前套套近乎这种心思的绝不止一个两个,但是这么清一色的年轻帅哥是怎么回事啊?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商业圈里的精英人士,甭管是学能源还是医药还是金融之类乱七八糟的,起码的学历和资历是必须的。二十多年书读下来,创业又要花上七八个年头,混到人模狗样也都要三十大几了。更别提“美貌和智慧无法并存”这贴铁则,在这群人里找四眼田鸡怕是比找帅哥要容易太多。至于更上一阶的“成功人士”……没个四五十岁像话吗?!
然而现在仔细一端详大厅里的人群分布,赵成峰简直都要生出天道不公的愤怒,这一个个油头粉面的小子都是哪来的啊?!
“呵呵……懂了吧。”一旁,邹亮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陈董的口味人人都知道,得了消息,上赶着来‘见人’的还能少了?”
“卧槽。”赵成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年头女人靠躺上位就算了,怎么还有男人盼着这一口的,他们也不嫌膈应吗?!”
摸着下巴嘿嘿一笑,邹亮饶有兴趣的反问道,“老赵啊,你说万一陈董掏出5oo万美元啪啪打你的脸,你是给躺还是不给躺呢?”
现在自家公司资产也不过5oo多万人民币,如果能捞到5oo万美元的“捐助”,他的节操还真……赵成峰顿时纠结了。
“我去,你还真以为人家能看上你啊?”看到老朋友的表情,邹亮顿时笑喷了,“赶紧去厕所照照镜子!就你这猪样白送人家怕都不要哈哈哈~~”
“去你妈的!”
恼羞成怒的骂了句,赵成峰不由有点尴尬。到现在他也多少也能理解了,“捷径”嘛,放在面前总是会有人忍不住去碰碰运气,商圈里的男人个个都是野心家,为了这点野心搞出小动作还真不奇怪。再说陈董那是什么人啊……
不说他的资产和赚钱能力,就单单风投一项,别说在国内了,在硅谷的战绩都让人侧目。他麾下的点金石从最开始的暴雪、雅虎、icq,到后来的亚马逊、ebay、goog1e……数得上名号的种子公司就有几十家!点金石早就已经成为了人们眼中能够点石为金的存在,而且在行业内还盛传一句话——被点金石看上只是成功的起始,当你的股票被转手卖给了远扬,才是开香槟庆祝的时刻——而这个近似玩笑的理论,居然还他妈有理有据,就投资回报比而言,点金石和远扬联手几乎能够打败世界上大多数对冲基金了。
只可惜人无完人,这么牛的家伙居然是个基佬。啧~~天才果真都是变态!
这厢赵老板还在感概呢,那边人群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邹亮顿时来了精神,“陈董怕是来了吧?!”
可不是嘛,那些小白脸跟见了那啥的苍蝇一样轰的一下就扑上去了,要多饥渴就有多饥渴。俩看热闹的当然不嫌事大,睁大了眼睛就想看西洋景。谁知这群人还没彻底围上去,就突然跟撞倒了什么铜墙铁壁似得,齐刷刷的又推开了两步,几个反应快的满脸都是谦恭的笑容,就差拔腿而逃了。
“嗳?这怎么回事?”赵成峰顿时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邹亮当然也不明所以,跟对方一起往前凑了几步,才看清了门口的情形。只见正门口,陈董刚刚下了车,但是他那辆霸气外露的座驾里居然又施施然走出了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大概3o来岁,长相极为英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顾盼生姿,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士才会具备的风度和魅力。穿得也不是他们这种跟麻袋一样的劣质西服,而是极为敷贴的三件套正装,更是衬得他身材修长,腰身紧致,别说是在这群普遍啤酒肚的商业人士里了,就算放到影视圈怕也要引来一群人的赞叹。
“啊,难怪呢!”邹亮顿时就笑了出来,“没想到陈董还带了家属来,哈哈哈~这下吃花 ...
(蜜吃到霸王花啦!”
老友嘴里的幸灾乐祸赵老板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只是当看那男人慢条斯理的走到了陈董身边,和对方并肩而立时,赵成峰才突然恍然大悟。
“这就是那位肖董?卧槽,这么年轻?”
虽然经常听到传闻,但是亲眼看到肖董这还是第一次。就这模样……啧啧!哪怕是自视甚高的赵老板,也不得不承认跟人家比起来自家恐怕……咳~有一点点差距。而且长相还是其次,这位肖董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身家就不说了,作为京城数得上号的大房地产开发商之一,并且拥有国内最大的光电缆厂,核心路由器也远销十数个国家的大集团老板,只有傻子才会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勾搭人吧?摁死个小三小四还不跟碾臭虫似得……
想到这里,赵老板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其实光看身份地位的话,这两人还真是天作之和,只是性向这玩意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过两位主角可没兴趣搭理这群围观者,一同向步入了大厅,会议主办方已经快步迎了出来,“哎呀,肖董也来了!真是没料到啊!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我马上让人在会场加个……”
肖君毅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今天就是来听讲的,场下安排个座位就好。”
什么?主持人呆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还真是个“家属”身份啊——不过他也是久经历练过的,立刻点头称是,一副好商量的模样。
肖君毅目光扫过会场一周,轻哼了一声,自然而然把手搭在了陈远鸣腰上,跟着主持人漫步向会场走去。
单就那个动作而言,实在没啥离奇的,跟至交好友间的客套也差不多,然而却让一圈人都觉得眼睛要瞎了。赵老板结结巴巴的戳了戳老友,“他们也不怕有人拍下来……”
邹亮抹了把脸,“拍下来也得有人敢登啊。陈董跟广电、新闻署的人有多熟谁不知道,现在国内主流门户网又有哪家不跟点金石沾新带故……不然你以为这事能只在圈子里传来传去根本看不到报道是怎么回事……”
赵老板张了张嘴,又干脆的闭了起来。打理了下自家系得丑陋不堪的领结,他一摆手,“管他呢,老子先入场了,这次的会可关系我公司未来十年的发展呢,这点屁事算什么。”
邹亮不由也笑了出来。是啊,在这个光怪6离的商业圈里,这点儿事情又算了什么呢,反正也不是靠“睡”吃饭的,还是把心用在正事上吧。
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两人也并肩走进了会场。
(本章完)
226番外6 捂脸大笑
( 陈远鸣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心跳过速、呼吸困难。ww他躺在床上稍稍喘了口气,让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眼睛开始适应房间里的光线,那片浓郁的黑暗显露出了层次,化成自己熟悉的卧室景象。
听觉也在逐渐复苏,轻微的秒表滴答声,换气扇沙沙轻响的白噪音,还有那抹熟悉的呼吸。一条手臂紧紧勒在他胸前,如同小琛琛对自家宝贝泰迪熊的痴迷一般,紧抓不放,用力的让人窒息。
唇边划过抹浅笑,陈远鸣轻轻推开了引起噩梦的元凶,从床上坐起身,准备喝点水润润唇。然而还没等他打开杯盖,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远鸣?”
手臂在床上滑动了一下,带出床单轻微的摩擦声,没捞到人,对方的鼻息突然变得急促,像是要从睡梦中惊醒。
陈远鸣回身按住了那只手,“口渴了,起来喝点水。”
回答他的是一声悠长的鼻息,那只手反握了回来,握住陈远鸣的指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
“几点了?”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夜光时钟,陈远鸣答道,“2点1o分,还早,继续睡吧。”
那只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又紧紧握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重复了一遍。
“还早……”
喝水的欲望顿时消失了,陈远鸣重新躺回床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抱爱人抱在了怀中。
“嗯,我们睡吧。”
他闭上了眼睛,但是耳边的鼻息依旧紊乱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平静,重新坠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时钟已经指向了9点,让常年7点起床的陈远鸣很是惊讶。搓了把脸,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枕边人显然早就起床了,那半边床单都冰凉凉的,带着股晚春的寒意。
然而跟卧室内的宁静不同,穿过门扉和走廊,隐约的欢笑声从外间飘来,响亮点的声音稚嫩、带着满满童趣,低沉点的男声则不紧不慢,就像在逗弄什么有趣的小动物。
陈远鸣不由挑起了唇角,向门外走去。
自从父母搬到了北京长住后,陈远鸣就搬出了西山别墅,在附近买了栋小洋房作为自己和肖君毅的新家。建筑面积没有西山那边宽敞,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层居家上层办公,还有专门的儿童房,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居住了。
只不过这个小别墅他们回来的机会不太多。经常出差,孩子们又多在爷爷奶奶那边住,这里就成了他们小聚的爱巢,像这样热闹的早晨,可算屈指可数。笑着拐过了长廊,他站在了厨房门口,只见宽敞的开放式餐厅中,两小一大正忙做一团。
两只小家伙拿着零碎的碗筷食材跑来跑去,名为帮忙实为添乱,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大的那个则一边慢条斯理的逗着两只小家伙,一边悠闲的挥着锅铲,准备着早饭。香气已经开始四溢,有甜丝丝的奶香、煎蛋和培根的脂肪焦香、还有烧麦包子这些面点的麦香……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还未开饭,他就已经食指大动。
这时努力伸手把几只塑料小碗摆在桌上的小男孩突然发现了陈远鸣的身影,大叫一声直接扑了上来。
“爸爸,爸爸你终于醒了!快看我跟妹妹做的早饭!”
小姑娘也跟着后面跑过来,直接伸开手做出了个“要抱抱”的动作。陈远鸣哈哈一笑,伸手抱起了女儿,用力拿脸蹭了蹭女儿娇嫩的脸蛋。小姑娘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躲,“爸爸脸上扎扎的!不要碰人家~”
伸手牵过儿子,他朝餐桌走去,“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啊?”
小男孩兴奋的跳了起来,指着比自己还高点的餐桌说道,“我们拿了麦片、牛奶!还有甜橙和好大一盘樱桃肉!爹地负责热饭!”
“真能干!”把两个小家伙一边一个放在了儿童座椅上,陈远鸣摸了摸两人发顶,“剩下打杂的事情就交给爸爸吧!”
肖君毅这时已经把几样热菜装盘,就像饭店招待那样一手两只盘子,稳稳的向他们走来。
“你这个帮厨手艺还挺不错嘛。”伸手接过盘子,陈远鸣把适合孩子吃的菜摆在了他们面前,顺便在爱人耳侧偷了个吻。
肖君毅剑眉一挑,露出了点自得的笑意,“不看看主厨是谁家孩子。”
很快一桌菜就摆满了宽大的饭桌,陈远鸣和肖君毅坐在两边,边吃放边照顾孩子。由于从小跟着刘兰馨长大,这两个小家伙的餐桌礼仪已经相当不错了,吃饭很是专心,看女儿拿着小勺子努力跟蛋杯里的溏心白煮蛋奋斗,陈远鸣不由笑了出来,伸手拿过手绢,擦了擦她唇角沾上的浅黄色蛋液。
小霄吃饭则快一些,不一会就解决了自己的定量,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他看了看还在慢条斯理吃饭的两个大人,忍不住说道,“今天我们去游乐园好吗?我好想去游乐园玩!”
小琛还没吃完饭,不由着急的抬起头,“动物园!去动物园看企鹅……”
“宝贝,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咱们先吃饭。”陈远鸣止住了女儿的抗议。
肖君毅则补充道,“上午去动物园,下午去游乐园,反正咱们可以玩整整一天!”
小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以,今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肖君毅笑着说道,目光却落在了对面的陈远鸣身上,那视线中包含的东西,让陈远鸣的心脏微微一抽,他不由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今天……还有明天,一直到五一放假,我们都会留在家里。”说着,陈远鸣低头抚摸女儿柔软的发丝,“所以琛琛可以慢点吃,咱们不着急。”
他们……还有时间。
吃完了早饭,又给两个小家伙换上外出的服装,两人一手牵一个向门外走去。座驾选的是加长版suv,正适合带孩子们出游。出生在富贵家庭,两个小家伙倒是早就习惯了“司机叔叔”的保卫和护送,旁若无事的跟家长们叽叽喳喳,倾诉着自己的欢乐心情。
今天天气很晴朗,4月底已经开始转暖,明媚的阳光带上了温度,透过车窗挥洒进来,陈远鸣看着面前三人,心底有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北京动物园的企鹅馆2oo4年才建成,两个小家伙都是头一次看到真实的企鹅,小琛琛简直都挪不开视线,连一直不太高兴逛动物园的小霄都看的目不转睛,然后是隔壁的海獭馆,大熊猫、金丝猴、长颈鹿……动物园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而言,简直就如同仙境一样奇妙。
毕竟还不到6岁,不一会两只小家伙就走累了,陈远鸣和肖君毅一人抱一个,尽职尽责的当起了代步车,肖君毅还把男孩儿架在肩头,像骑大马一样跑来跑去,都得小霄尖叫大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虽然保养的相当不错,这人今年也快4o岁了,如果不是常年坚持锻炼,估计这一通下来就要扑地了吧。
陈远鸣微笑着抱着自家小 ...
(公主,缓缓走过一个又一个动物馆。由于结合了同样母系血缘,两个孩子的长相其实有点相似,但是眉眼之间却带上了彼此父亲的特征。小琛琛那双眼同样细细长长,有几分桃花样儿,平时总是娇憨的眯着,带着甜美的弧度,看起来就是最天真无害。但是这小姑娘的性格却有些奇异的像他,行事极为沉稳,做事之前都要细细过一遍脑子,又聪慧又乖巧,简直让两家都没几个姑娘的奶奶们宠到了骨头里。
看着在前面疯跑的爹地和哥哥,小琛扭过了头,突然抱住了陈远鸣的脖子。
“爸爸最近总是在家……”
小姑娘细细小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陈远鸣不由笑了出来,“最近工作不是那么忙了,当然要回家陪陪我们的小公主~”
“嗯……”小姑娘手环的更紧了一些,“可是为什么爹地总是那么担心呢?爸爸你要出远门了吗?会走很久吗?”
陈远鸣的手紧了一下,又慢慢放松了下来,轻柔的拍着女儿的背部,“爸爸当然不会出远门,琛琛最近长的这么快,万一不小心长大了,爸爸不就错过好多抱琛琛的机会了吗?”
小姑娘抬起了头,细细的眼睛里含着一点点水汽,“真的?不骗琛琛?”
心底有根弦微微的扯痛了一下,陈远鸣故意伸出了小手指,“不骗琛琛,要不咱们来拉个钩?”
琛琛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该再信拉钩这种游戏,但是她还是咬了咬柔嫩的下唇,毅然伸出了手指,搭在陈远鸣的小指上,“拉钩上吊一百年,骗人是小狗!”
“嗯,是小狗!汪!”陈远鸣笑着亲了女儿一口,换来对方银铃似的笑声,和一个甜甜的亲吻。
打消了心头疑虑的小姑娘又兴奋了起来,非要去看“泰迪熊”,在强调了好几遍棕熊和泰迪熊真的不一样后,陈远鸣还是抱着她去参观了熊熊们。肖君毅这时也累出了一脑门汗,乖乖抱着儿子走了回来。
看着对方开心的笑容,陈远鸣伸出了手,拉住了他空出的左手,一家四口就这么站在熊山前驻足观看。肖君毅的左手经过十几年的复健,如今已经基本康复,只是握力还有些差距,但是今天他握的是那么紧,像是要把陈远鸣融进自己血骨之中。
那握力几乎让人生痛,但却真实而执着,陈远鸣没有躲开,只是以同样的力度握了回去。
今天这个日子,对他们而言太过特别了。
2oo8年4月23日,17年前的那个雨夜,陈远鸣死于一场车祸。而今天,离那一天的夜晚,只剩下了几个小时而已。
惊惶吗?恐惧吗?不舍吗?其实有了这十几年的经历,陈远鸣已经没那么在乎了,他度过了一个很好的人生,没有失望、没有愧疚、也没有遗憾,他善待了这次生命,也收获了最为丰厚的补偿。死亡的阴影早就从他的脑海中抹去。
但是肖君毅不同,比起以往任何时候,他都贴的更紧,近到随身保卫的地步。掩盖在笑容下的,是急迫和忧虑,是对于未来的恐惧。而这份恐惧,甚至感染到了他们敏感的小女儿,让她都为之惧怕。
可是陈远鸣又能做出什么呢?命运也许能掌握在他手中,但是生死,并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轻轻牵起了肖君毅的手,他在上面落下了一吻,“走吧,咱们再去别处逛逛。”
那天上午,他们在动物园里疯玩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又跑去游乐园玩了小半天,结果还没到四点钟,两个小家伙都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窘态,两人只得草草收兵,带着孩子们回家睡觉。
给两个孩子盖上了薄被,陈远鸣刚刚转身,就被拥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亲吻来的如此热切,似乎要把人生吞活剥。陈远鸣回馈了这个吻,慢慢调整节奏,安抚着怀中的男人。
长久的一吻结束后,陈远鸣笑着说道,“肖董最近饥渴的够呛啊,我该……”
“远鸣!”肖君毅打断了他的话语,更紧的抱住了他,头颅搭在他的肩窝,低沉的重复着他的名字,“远鸣……”
“我在。我还在。”陈远鸣环住了他的腰,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这里不是成渝公路,我们也好多年没碰过奥迪了。君毅,我还在你身边……”
那点微微的颤抖平息了下来,肖君毅深深吸了口气,拉着他向二楼的书房走去。在书房的阳台上,有两把并排摆放的躺椅,他把陈远鸣推到了一张躺椅上,自己则坐在他身边,用手紧紧扣着对方的手掌。
陈远鸣知道他的意思,他也没有抗拒。两人就这么坐在露天的躺椅上,看着落日的晚霞一点点被夜幕吞没。2oo8年的北京,夜空再也看不到星辰,模糊的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一步又一步向天际正中滑去。
两人的手指握的太紧,也太久,到了最后,他们似乎能从指尖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跃动,就像一支完美的协奏曲一般。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悦耳的闹铃声突然传入两人耳畔,肖君毅扭过了头,眼中带着无法错辨的喜悦。
“时间过去了。”
他的死亡时刻,也许会再次夺走他性命的时刻。
陈远鸣报以了同样的笑容,“我还在你身边,在我们的家里。只是从今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厉害,能够预知未来了……”
“预知?我们不需要了,不再需要了……”
一个亲吻落在了他的唇上,带着点咸涩,又带着点甜蜜。陈远鸣把手Сhā入了对方的黑发中,加深了这个吻,让它变得更加具有热情,就像他们之间焕然一新的新生。
那个吻结束后,陈远鸣轻轻拉开了一点距离,“挺想现在就把你推倒在床上,不过孩子怕是该醒了,只能往后拖几个小时。”
肖君毅慢慢直起了身,“没关系,反正你还有的是时间。”
两人的笑容如此相似,如此默契。陈远鸣在对方红润的唇角上摸了摸,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今天的晚饭就交给我好了,看我怎么喂饱你和你那对宝贝儿。”
笑着转身,他正想往屋里走去,一只手却从背后拉住了他,执拗的把他转了回来。陈远鸣笑着转过身,却愣在了当场,哑然看着面前的景象。只见他的爱人,他孩子的父亲,他长久以来的伴侣正单膝跪在阳台的空地上,用单手高高举起一只锦盒。
那个锦盒是敞开的,正中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铂金打造,没有任何花纹和饰物,洁白无瑕的素戒。月光散发着朦胧而皎洁的光辉,似乎给两枚戒指都蒙上了一层辉光。
“陈远鸣,你愿意把今后的每一天都交给我吗?在一无所知的未来,每一个日日夜夜与我相伴。”
月光洒在那张不再年轻,却依旧英俊的脸上,庄重威仪,带着如同神前起誓般的严肃。陈远鸣的喉头哽咽了一下,慢慢走回了两步,用和对方相同的膝盖,单膝跪下,额头紧贴贴在了对方额际。
“我愿意。”
他拿出了盒中的两枚戒指,用指腹轻轻摩挲,毫不意外的发现内圈刻着米粒大小的字迹,是“远 ...
(鸣”和“君毅”。他把刻着君毅的那只交给了对方,冰凉的金属带上了人体的温度,他们小心翼翼的捏着戒指,一前一后戴在了爱人离心脏距离最近的手指上。
戒指的大小完美无缺,就像直接生长在手上似得。两人手掌紧紧相扣,五指交错,银色的光辉辉映在一处。
“在不可知的未来里,在我生命结束前的每天,我都属于你,而你,也永远属于我一人。”
他们的公司早就交融了彼此的股份,他们的血脉早就交融在儿女的血脉之中,戒指对他们而言曾经不再重要,却被赋予了崭新的含义。
随着誓言,一个吻落下,深沉而甜蜜,如同盖在婚书上的印记。
楼下,传来了一声呼喊声,小霄已经起床了,正在寻找自己的两位父亲。微小的笑容在唇边交错,他们站起了身,迈开脚步,并肩朝楼下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月光似乎被擦亮了一般,映出两人亲密依偎的背影。
the end
[重生]投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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