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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爱可以下载吗 > 第二天,裕亭陪兆光到公园散步。

第二天,裕亭陪兆光到公园散步。

他来了。

年纪比雷某大一点,却也一表人才。

他很坦白:“我已多年没见过咏怡,前妻离婚唯一条件是交出咏怡,我现在的家庭很幸福,已有一子一女,我不想多管闲事。”

“你已完全放弃咏怡?”

“是。”

“你俩当年为什么离婚?”

冯某人搔搔头,“缘分已荆”

“请着实一点说。”

“她是千金小姐,我是附属品,家里佣人全由伍家过来,全部叫她伍小姐,不是冯太太,日子久了,我不习惯,龃齿吾渐多。”

“你可认识雷思聪?”

冯氏冷笑一声,“他呀,他很能­干­。”

“愿闻其详。”

“文督察,我另有幸福家庭,我已再世为人,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请你原谅。”

“昨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昨晚是我岳父母金婚喜宴,一直到凌晨一时才散,百多名亲友,全是人证。”

他并没有提出要见咏怡,转身便离开警署。

冯咏怡一个人呆呆坐在询问室。

文珊进去,她也没有抬起头来。

伍家的律师随即进来,“咏怡,不要再说话,文督察,我想与你商议几句。”

“你的当事人已经认罪,还有什么好说?”

“文珊,不是她。”

“不是她,是谁?”

律师说:“她为什么要杀死生母?”

助手进来说:“文督察,鉴证科报告出来,冯咏怡校服上血渍与死者百分百吻合。”

文督察看着律师。

律师气馁。

文珊说:“她的确在凶案现常”

“冯咏怡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自幼没有父亲,母亲再婚,得不到家庭温暖——”

文珊打断她:“情况与我完全相似,你别走近我,我也有理由杀人。”

律师叹口气,外出办手续。

助手找文珊,“大厦管理员交出大门防盗摄影机的记录,我看过了,当晚没有伍宅的人进出。”

“大厦由消防梯,楼梯可有人上落?”

“楼梯在门后,前门访客去不到,一定要自单位里边开厨房后门出去。”

“有装摄影机吗?”

“没有。”

“顾前不顾后,给凶手有机可乘。”

助手说:“而且这个人早有预谋,连生路都想好了,老谋深算,绝非误杀。”

“凶器找到没有?”

助手摇头,“鉴证科说是一件钝器,像铁锤之类。”

文珊答:“此刻凶器一定沉在太平洋底了。”

助手说:“我也查过雷思聪底细。”

“说来听听。”

“十年前他演过戏,登台唱歌,也拍电视剧,随后息影,做些小生意,可是他的专长是结交年长女友,赚取许多礼物,包括房产及名贵欧洲跑车,数年前与死者正式结婚,从此深居简出。”

文珊点点头。

助手忽然发表意见:“有必要正式结婚吗,有必要把他带进屋里吗?”

文珊仍然不出声。

取得校长同意,她访问了冯咏怡的同学。

“咏怡跟谁谈得来?”

“冯咏怡十分内向,很少与人谈心事。”

“总有朋友吧,有没有留意到什么?”

“慢着,有一个男人,时时开着跑车在校门对街等她,我曾好奇,问她是谁,她说是朋友。”

“对,我也见过那男人,衣着过时,永远穿西装。”

文督察取出雷思聪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同学点点头,“我当时还问她:朋友为什么这么老。”

继父去接继女放学,也是很合理的事。

若­干­继父母与子女相处得不错,但却不会是雷思聪,这个男人把女­性­当工具,要就利用,要就不用,他不会对她们有感情。

文珊回到派出所。

助手过来,“伍翠群拥有近亿遗产,指明由女儿承继。”

“不大不小的一笔数目。”

“她还有若­干­房地产,谁承继了这笔财产,可以生活的相当舒服。”

“遗嘱指明,财产应由咏怡承继。”

助手答:“冯咏怡若判终身监禁,就不能承受遗产。”

“那么,财产就转到死者丈夫手上。”

“是,雷思聪。”

“这是动机。”

“雷思聪最近欠下大笔赌债,由伍翠群一一偿还,这是否他们争执原因,引起杀机?”

文督察抬起头,“去找雷思聪谈谈。”

助手叹口气,“在侦探小说中,能­干­的警员一抓到疑犯,犯人便一五一十招供,把童年时偷糖果都说出来,现实中,疑犯到了法庭,铁证如山,他们仍不认罪。”

文珊笑了。

“冯咏怡才十七岁,会判死刑吗?”

“看检控官怎么说了。”

稍候,雷思聪应邀到派出所来,他带着律师及一名中年女子。

那名女子坐下便说:“我是雷先生的时间证人,我叫周丽丽。”

文珊看着她。

是雷思聪真有办法,抑或都会内寂寞女­性­太多?

周丽丽约四十余岁,淡妆,衣着名贵而低调,配一套大溪地珍珠首饰,看上去非常舒服,当年,一定是个美人。

她说:“当晚,雷思聪在舍下一直逗留到天亮才走,他为着顾存我的名誉,故此不允透露。”

“你的名誉?”

“是,我还没有办妥离婚手续。”

这么多女­性­为他争相辩护,他到底有什么伎俩?

文督察却问:“你有无去探访过咏怡?”

没想到雷君欠欠身,“冯咏怡并非我亲生。”

“你们没有感情?”

“她是我前妻的女儿。”

文珊点点头,“你说得很坦白。”

律师说:“我们可以走了。”

助手看着他们走出警局大门,“就这样放他走?”

文珊答:“当然不。”

她到拘留所见咏怡。

咏怡的律师也在常

“咏怡,我们知道凶手不是你,你虽然在场,但是动手的不是你,鉴证科告诉我们,挥动凶器的力道,决非像你这般身材的少女可以做到。”

咏怡闭紧嘴巴。

“到了这种地步,你仍护着凶手,他完全是利用你,你何必赔上­性­命?”

咏怡忽然说:“不,他爱我。”

文珊震惊,表面上不动声­色­。

“你母亲才爱你。”

“我母亲只爱自己,她有许多男朋友,她太懂得享受人生,我们并不相爱。”

“可是你们爱着同一个男人。”

咏怡不再讲话。

“那人是雷思聪,你与他有不寻常关系。”

咏怡倔强地别转面孔。

律师恳求:“咏怡,轼母是世人不能原谅的大罪,检控官已决定将你提到成|人法庭审判,你可罹死刑。”

咏怡双眼露出恐惧神­色­。

文督察低声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现在是你最后机会。”

律师说:“咏怡,我们都想帮你。”

文珊告诉少女:“他又有新的女伴,那女子叫周丽丽,我们调查过,她是新江制衣的主席,比你母亲更富有,你想,他还会在乎你?”

咏怡挥动拳头,“不,不——”

“雷思聪将会得到你母亲的遗产,他杀害她,夺去她生命,又骗取钱财,你还帮着他?”

“他只爱我——。”

“咏怡——”

“我不要听你们再说下去。”她站了起来。

文督察走到窗前,轻轻像自言自语:“那一夜,伍女士与你们谈判,怒斥你与继父不寻常关系,她或许是一个自私的女子,疏忽的母亲,但是,她始终关怀女儿,她与雷思聪摊牌,逐他出门,扬言他再也别想从她手上得到一个仙——”

咏怡瞪大双眼,脸­色­变为煞白。

文督察说下去:“雷思聪在该刹那取起凶器——”

呵,这个女警像是置身现场一般,可怕,冯咏怡混身发抖。

“他不能就这样失去一切,他动了杀机。”

咏怡用手掩着面孔。

“事先,雷某安排你俩在后门进屋,事后,又在后门离去,丢掉凶器,他去找不在场证据,教唆你承认杀人,他告诉你什么?十七岁未成年,不可能判死刑,进感化院数年,出来之后,他会与你结婚,可是这样?”

啊这女警像女巫一样,什么都知道,咏怡张大嘴。

文督察以为她已成功。

可是隔一会,冯咏怡吸一口气,她断然说:“是我杀人,与他无关。”

文珊震惊,冯咏怡的­精­神完全受到控制。

下午,主控官来了,“文督察,凶手已经认罪,本案宣告结束,毋需一堂一堂审下去,真是纳税人之福。”

文珊脸上却没有笑容,“我要去探访一个人。”

她去找周丽丽。

周女士寓所是一幢独立洋房,背山面海,鸟语花香,文珊按铃,表明身份,女佣接待她进会客室。

屋内布置雅致,那雷思聪挑选女友极有眼光,又是一个有财产的中年女子。

周丽丽很快出来,在家她也淡妆,衣着考究。

“文督察,找我有事?”

文珊点点头。

周丽丽很客气,“在派出所我已经把话说清楚。”

文珊问:“怎么不见周先生?”

“他在三年前身故,我们没有子女。”

“你承继了周先生的遗产?”

“是,但我退居幕后,不大理事,乐得清闲。”

“你怎样认识雷先生?”

“朋友介绍。”

“你们感情一日千里?”

“真不幸,发生这样悲剧,这件事平息之后,我们会的结婚。”

“他这样同你说?”

“结婚是两个人之间的协议。”

文珊问:“你见过冯咏怡?”

“那个可怜的女孩。”

“雷思聪与她关系非比寻常,你可知道?”

周丽丽站起来,“文督察,我的忍耐力已经很高,你对雷君有歧见,他对冯咏怡很好,但纯粹是同情她,关怀她,是否那女孩心存非分之想,我就不知道了。”

周丽丽脸­色­已变。

这时,律师已经赶到。

“文督察,你为何缠住周女士不放?”

“因为我不相信冯咏怡是凶手。”

“她已招认。”

“少女受人唆摆。”

周丽丽高声说:“送客。”

“周女士,你若帮雷某制造假供证,你有合谋罪。”

律师说:“文督察我送你出去。”

文珊一挥手,“不用,周女士,请想清楚,雷思聪当晚在什么地方,莫成为帮凶。”

文珊回到拘留所。

冯咏怡很不耐烦,“又是你。”

文珊把小小录音机放桌子上,“咏怡,你听清楚了。”

刚才文珊同周丽丽的对话清晰地播放出来。

冯咏怡整个人簌簌发抖,用手掩脸。

“你为他顶罪,他可是另有打算呢。”

冯咏怡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样子来。

“咏怡,此人谋财害命,是只豺狼,你要自救。

咏怡哭泣,“他说只爱我一人。”

“他只爱他自己。”

咏怡泣不成声。

文珊跟助手说:“通知周女士律师,请他们来一趟。”

律师出现时很不耐烦,“文督察你不可以无休止扰民。”

“请到这边来。”

隔着单方向玻璃,周丽丽看到询问室内哭泣的冯咏怡。

周丽丽怒说:“雷思聪同她没关系,警方别歪缠可好?”

“请听她口供。”

通过音响设备,他们听见冯咏怡轻轻说:“妈妈揭发他与我的关系,妈妈怒不可遏,赶他出门,他很冷静,一直想谈判,可是妈妈绝不饶恕他,他当着我面,用一只铁槌,敲开妈妈头颅,我看到血流出来——”

听到这里,周丽丽仍然说:“少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她一直暗恋继父。”

文珊轻轻说:“她们母女都不知道,暗地里还有一个你,你们都中了他的毒。”

周丽丽非常倔强,“拿出证据来。”

“请听下去。”

接着,助手低声问:“咏怡,你有什么证据,指你继父与你有关系?”

这时,周丽丽哼了一声。

可是冯咏怡羞涩地形容:“他喜欢开亮灯,他说我的皮肤光洁柔滑,他喜欢看到我陶醉的表情...”

周丽丽突然退后一步。

她像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双手掩住胸口,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五官扭曲。

毫无疑问,雷思聪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周丽丽像打败了仗,完全泄气。

她在律师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律师沉吟不语。

文珊劝说:“周女士,你是一个有理智的成年人,与无知少女不同,你何必维护雷思聪,你抽身还来得及,如不,她们母女就是你的榜样。”

周丽丽看着律师。

律师点点头。

周丽丽虚弱地开口:“他要求我做假人证。”

文珊松了一大口气。

周丽丽说下去:“他不承认杀人,他说他当时一个人在公园散步,如果有时间证人,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他发誓他爱的只我一人,我——”她再也说不下去。

文珊疑惑:“周女士,你是一个明事理有智慧的人,你怎么会相信他的谎言?”

周丽丽苦笑。

过一会儿,她才说:“我是一个很寂寞的人,渴望被爱,他......开头的确很讨人欢喜。”

文珊恻然。

死者开头也这样想吧。

以为是没有了,可是他忽然出现,说尽甜言蜜语,日日夜夜陪伴,于是,眼盲了,心也盲了。

文珊低声说:“谢谢你,周女士。”

周丽丽黯然谐律师离去。

文珊抬起头,提高声音:“我们去找雷先生。”

助手高兴得不得了,“是。”她响亮地回答。

雷思聪在一间私人会所里打桥牌,对手是一个美貌少­妇­,两人眉来眼去,全没把心思放在牌上。

文珊缓缓走近。

她扬声:“雷思聪?”

“又有什么事?”他冷冷问。

助手取出手铐。

文珊说:“雷思聪,警方现在逮捕你,告你谋杀伍翠群,你所说一切,将列为法庭证供...”

那雷思聪怪叫起来。

他的牌友像见到瘟疫一般退后。

文珊忍不住对那少­妇­说:“小姐,带眼识人。”

案件总算结束了。

过几日,助手同文珊说:“文督察,冯咏怡的律师找过你。”

“咏怡怎么了?”

“她已往美国升学。”

文珊点点头,“她是一个孤儿了。”

助手说:“她将承继大笔遗产,比一般孤儿好过些。”

文珊感喟说:“若不是这笔财富,她母亲可能仍然在世。”

“咏怡将继续接受心理治疗,我们祝她好运。”

冯咏怡会康复吗?

也许会,也许永不。

失踪

“灼英,你来看看这宗人口失踪案。”

上司开了办公室门叫她。

吴灼英督察立刻放下手中工作。

上司把文件放在她面前。

灼英打开档案。

失踪女子邓小媚,年届廿八,已婚,本月十三日起携子离家一去无踪。丈夫王永佳,是永佳百货集团副董事。

附着小媚的近照,她是个美女,生活照片虽然粗糙,不掩她姿­色­。

灼英算一算,“十三日至今已有四十多小时。”

“正是。”

“孩子几岁?”

“五岁。”

灼英抬起头,“据可靠统计,女子遇害,百分之六十是熟人所为,她的丈夫可有时间证人?”

“她的丈夫不是关键人物。”

灼英诧异,“为甚么那样肯定?”

“我已访问过王永佳。”

“埃”

“局长与永佳集团董事长有点姻亲关系,希望早日破案。”

“明白,每一宗案件,都同样重要。”

吴灼英拿着文件回到座位。

她立刻开始工作。

灼英先在警方电子档案寻找邓小媚这个人,她即使收过交通违例告票也有记录。

灼英吃惊,何止超速驾驶,邓小媚在十六岁那年曾因偷窃判罪入教养院,她是个孤儿,自幼跟远亲生活,十多岁已是问题少年。

接着,不知因何种机缘,嫁入豪门,生活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沉静下来。

失踪前报住的地址是环山路三号。

灼英同助手说:“我要这个地址三天即七十二小时之内的电话记录,我们现在去探访一下王永佳。”

环山路是都会中最优秀的住宅区,背山面海,鸟语花香。

助手羡慕地说:“有钱真好。”

灼英不出声。

其实,名利与快乐并无太大关系,助手太年轻,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佣人来开门,灼英表明身份。

他们走进大宅。

世上有许多豪宅都美奂美轮,叫人赞叹,但不是这间,王宅大而无当,气氛­阴­沉,空无一人,像一座博物馆。

助手轻轻哼了一声。

一位中年太太走出来,她身型矮小,衣着考究,“我是王太太,你们找我?”

虽是大白天,客厅光线却不大明亮,佣人斟出茶来,王太太请警方人员进书房详谈。

王太太是王永佳的母亲,即是失踪人邓小媚的婆婆,她担忧地说:“我孙儿小宝才五岁,­精­灵可爱,叫我挂念不已,寝食不安,请警方尽快破案。”

灼英与助手对望一眼,王太太只字不提媳­妇­,当中有甚么内情?

“我们可以与王永佳先生谈几句吗?”

王太太十分抗拒,“永佳甚么也不知道,他忙于工作。”

“他的妻儿失踪,他一定有话要说。”

王太太还想推搪,身后传来一把声音:“有没有小媚消息?”

吴灼英督察立刻转过头去。

只见门旁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王先生?请进来,我们想与你谈谈。”

王永佳走近。

吴灼英的目光无比尖锐,一眼便看出毛病来。

王永佳五官微微扭曲,神情焦虑,长手长脚仿佛无处可放,显得尴尬。

灼英立刻分辨出他有轻微智障。

只听得王太太叫儿子:“永佳,坐近我身边,吴督察,你的问题简单一点。”

灼英这才明白上司说王永佳并非关键人物的道理。

王永佳焦急地问:“找到小媚没有?”

一个只问孙儿,一个只问妻子,奇怪。

照灼英推测,王永佳的智能最高只有八十左右。

他懂得简单社交会话,但是没有能力策划安排比较复杂的事。所以,他不是可疑人物。

灼英问:“王老先生可在家?”

王太太答:“他在一年前辞世。”

“请问,王永佳先生如何与邓小媚女士认识?”

“朋友介绍。”王太太根本不愿多讲。

就在这个时候,女佣匆忙进来说:“太太,司机发现门外放着这只大信封。”

信封上写着“王守信太太”几个大字。

吴灼英有第六感觉,她说:“慢着。”

她自袋中取出薄胶手套戴上,取过信封,轻声问王太太:“我可否代你拆阅?”

王太太点头。

拆开信封,取出信纸,一摊开,大家呆祝

信中只有三行字:“立刻准备五百万百元现钞作为孙儿赎金,再等候指示,不得通知警方。”

掳人勒索!

王太太大惊,尖叫起来。

灼英用手按住她肩膀:“通知律师,叫他来一趟。”

一言提醒了王太太,她到底见惯世面,顿时恢复三分镇定,吩咐佣人:“叫区律师。”

灼英接着说:“替王太太斟杯热茶。”

王太太如热锅上蚂蚁:“怎么办,怎么办?”

律师气呼呼赶到,灼英把勒索信件给他看。

年轻的区律师似乎十分了解他当事人,他说:“我立刻命人去准备现金。”

灼英叫助手:“通知警方,派伙计来部署电话追踪仪器。”

王太太心慌意乱,“不不不,警方不可介入。”

王永佳一直问:“甚么事甚么事,”他忽然大叫起来,“告诉我是甚么事。”

幸亏这时医生也到了,看护把王永佳带到楼上去。

王太太忽然哭泣:“王家没有壮丁,我没有臂膀。”

灼英温言安慰:“你放心,王太太,我们都会尽力帮忙。”

王太太低头说:“是,是。”

警方援助部队很快赶到,他们扮做送花工人,抬着盆栽进屋,迅速部署一切。

灼英同区律师说:“我有几个问题。”

“请问。”

“王太太最钟爱孙儿小宝可是?”

“那孩子是他唯一盼望。”

“孩子智力完全正常?”

“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像是特地来救赎王家。”

灼英点头,“婆媳感情可好?”

“两人都很容忍。”

这已经很难得。

“夫妻之间呢?”

区律师有点为难。

灼英说:“区律师,我并非三姑六婆。”

区律师连忙答:“吴督察,我完全明白。”

他停停神,喝口茶。

“永佳与妻子的感情出乎意料之外地融洽。”

“埃”

“她对他悉心照顾,耐力惊人,额外容忍,大家对她另眼相看。”

“连老太太在内?”

“王太太对媳­妇­的戒心已减至最低。”

“这么说来,她不应失踪。”

区律师说:“开头我们也以为她离家三两天就会回来。”

“邓小媚以前可试过失踪?”

“从不。”

“你可知邓小媚曾是问题少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吴督察,谁没有过去呢。”

“照你看,邓小媚已经脱胎换骨。”

“她已再世为人。”律师说。

“人呢?”

律师叹口气,“靠警方救助了。”

这时助手过来说:“一切已经布置好。”

电话铃响起来,一个安好,灼英与律师一起取起听筒。

对方声音很奇怪,像卡通片里老鼠与猫般谐趣,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灼英知道,只要吸进一口氢气,声带受到影响,就会有这种效果。

那边说:“叫王太太听电话。”

“老太太已被你吓坏,医生给她吃了药,正在休息,我姓区,你有话同我说也一样。”

“区律师,五百万准备妥当没有?”

灼英抬头醒觉。

区律师冷静地说:“提取五百万现金及点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要的又是百元钞票,足以装满一只大码行李箱,我需要三天时间,你打算怎样运走?”

“两天时间。”

“我尽力合作,我不会与你对抗,五百万没有问题,可以听一听小宝声音吗?”

电话忽然挂断。

灼英问助手,“可追踪到电话的地址?”

助手答:“是一枚事先付款的手提电话,用完即弃,毫无踪迹。”

这时吴灼英与区律师同时低声说:“是熟人。”

“你一说姓区,他便知你是律师。”

“这人是谁?”

“一定经常在屋中进出,熟悉每一个人。”

“佣人。”

“屋里有几个工人?”

“一共五人,司机厨子园丁及两名女佣,今日全在这里。”

灼英怔祝

“可是他们亲友?”

“工人的亲友听到我声音,不可能即时叫出我姓氏。”

灼英坐下来,“福尔摩斯说过:把可疑人物逐个剔除,剩下的,即是凶手。”

“这个人从头到尾未曾提到王永佳。”

“他知道王永佳有智障。”

“王永佳深居简出,外人不知道他有毛玻”

“集团里有无可疑人物。?”

“王太太不过是挂名董事,与公司里的人不大来往,只靠我帮她处理日常事宜。”

灼英看着他。

“你可以怀疑我。”

“不,不是你。”

“为何这样说?”

“你没有动机。”

区律师微笑点头,这名女督察十分明敏。

“五百万不是大数目,绑匪计算过,王家一定会付款。”

区律师手提电话响了,他说了几句,抬起头,“银行已把钞票准备好,他们问:可要装置染­色­粉。”

灼英想一想,摇头,“免得激怒绑匪。”

趁这个空档,她走到二楼寝室,检查房间。

鉴证科人员向她报告:“王宅没有外人指纹。”

“我们已知不是从家中绑走。”

助手说:“呣子去参加一个生日会,散会后司机去接,不见他们,惊慌,通知王太太,由她报警。”

“谁生日?”

“小同学,家长说的确邀请了他们呣子,可是,他们失约,即根本没有出现。”

“我想同司机说几句话。”

老司机诚惶诚恐走过来。

灼英问:“你把呣子送到同学家,有没有看着他们进屋?”

司机想了想,“我见太太伸手按铃,她转头示意我离去。”

灼英点点头。

她检查抽屉及衣柜。

王家待邓小媚不俗,她的穿着用品,全是名贵华丽。

两本护照,整整齐齐放在抽屉里。

助手轻轻说:“警方一早通知海关注意这两个人。”

灼英抬起头,“你怎么看这件事?”

助手刚想回答,王永佳出现。他叫着:“把小媚找回来,把她带回来。”

助手苦笑,“这人真累,做他亲人,真不好过。”

灼英的心一动。

看护好声好气劝他回房,他却发作:“我亲自去把小媚找回来。”

他冲下楼去。

助手把声音压得极低,“金钱有时无用。”

灼英不出声。

“王宅这几天电话进出记录没有异样,伙计们查过,相当正常:花店、银行、服装店、医生、朋友、俱乐部、药房……”

那天晚上,灼英在王宅过夜,守在电话旁。

王太太焦虑之余,不忘招呼客人,吩咐厨子做了清淡菜式招呼他们。

“王太太,”灼英顺口问:“呣子失踪前有无异样?”

王太太摇头,“一切如常,小媚一贯沉默,没人知道她心里想甚么。”

“邓小媚有无私人时间?”

王太太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会否独自外出,与自己朋友约会,或是结伴旅行?”

王太太不以为然,“孩子那么小,永佳健康有问题,她应该在家照顾家人。”

电话又响起来,灼英连忙放下茶杯。

那把怪声音传来:“明天一早六时正,把载钞票箱子放到大围第六火车站红­色­指示牌下。”

区律师说:“有甚么保证会看到人质?”

“你只好相信我,区区五百万,赌一记。”

“钞票会放在一只灰­色­行李箧内。”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你要遵守诺言,否则,必不放过你!”

那人不再言语就挂线。

灼英沉吟。

区律师顿足,“完全是外行,他怎可能提着那么大一只箱子而不受注目,我担心的不是赎金,而是呣子安危。”

银行送了行李箧来,满满一箱钞票,有新有旧,不连号,全无识认,现金真是皇帝。

灼英不出声。

手法拙劣,会是谁呢。

这时,王永佳忽然痛哭起来,医生只得替他注­射­,王家愁云惨雾。晚田台暗暗垂泪,眼睛都肿了。

灼英蹲在她身边,“放心,明朝小宝便可回来。”

王太太感慨,“吴督察,你母亲前世积德,今生有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儿。”说着又哭。

灼英拍拍她手背。

她再到二楼寝室巡视。

有甚么不妥,她也说不上来。

她从头再细细翻寻线索,在抽屉中又看到那两本护照。

她打开护照。

这次,看出端倪来,护照第一页下角少了一条最难仿造的银线,即是说,这两本是假护照。

灼英愕然,他们呣子为甚么持假护照?

不!

呣子手中此刻拿着的真护照,抽屉里两本假护照用来掩人耳目,造成绑架假象:事主甚么都没有带走。

灼英心里有数。

她轻轻吩咐助手几句。

助手出去了。

片刻回来,在灼英耳边说了几句话。

灼英低声说:“你在这里,绑匪也许还会打电话来。”

她去找一个叫蓝叔的人。

老人住在郊外乡村屋,种花养鱼,其乐融融,一看就知道已经退出江湖,享受着退休生活。

他一开门看见灼英,非常意外,“吴督察,甚么风把你吹来?”

灼英微笑,“两本假护照。”

蓝叔呆了半晌,才说:“明人眼前不打暗语,吴督察,没想到你会接手办这宗普通人口失踪案,否则,我一定做得­精­致一点。”

好话人人爱听,灼英坐下来,“蓝叔,为甚么重出江湖?”

“我同事主有点恩怨,我欠他,所以为他效劳。”

“他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

“蓝叔,伪造旅行证件是违法行为。”

“你逮捕我好了。”

灼英轻轻说:“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假设故事,你听了再说。”

老人点点头。

“一门豪宅,媳­妇­与孙儿突然失踪,主人誓死追究,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进去,说呣子在他手中,要求现款赎人。”

蓝叔不出声。

“我的看法是这样:小孩,无论如何要交还,豪宅才会罢休,至于大人,自由自在,远走高飞,赎金节制地花,可以用一辈子了。”

蓝叔开口:“我也有一个故事,有一年轻女子,在安排下,与一智障人生活好几年,大宅里气氛凝重灰暗,规矩深严,她没有自由,手上也没有现款,她透不过气来,厌倦了生活,为着孩子,每日持续着苦闷煎熬,她本­性­纯良,忠诚履行合约,直至一天。”

“发生甚么事?”

“她与少年时爱人重逢。”

“啊,”灼英恍然大悟,“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生机,可是忽然生机就在眼前,她可以逃出生天,再世为人。”

“但是两人手上都没有钱。”

灼英点头,“不幸我们活在真实世界里。”

“几百万,对豪宅来说,算得甚么,他们待她刻保”

灼英轻轻说:“请你听好:明朝,警方会依约去交付赎金,请把幼儿送返,那是人家的子孙,一个人,不好太贪,总要有所牺牲。”

“我明白,吴督察。”

灼英告辞。

老人不放心,低声说:“护照的是——”

灼英问:“明日天气可好?天文台说可能会下雨。”

她回王宅去。

助手向她报告:“不再有电话。”

灼英点头,“知会诸同事部署现常”

她在客厅长沙发上盹着。

凌晨四时,助手推一推灼英肩膀,灼英知道时间到了。

她起来洗了个脸。

王宅准备了丰富早餐,灼英只喝了一杯豆­奶­。

王太太站在门口送他们出去。

她像是老了三十年,背脊已经直不起来,看了叫人难过。

车子抵达大围火车站,灼英下令:“分散。”

他们步行到第六站,拎着行李箧的助手咕哝:“钞票真重,一个人拿会吃不消。”

他们走到红­色­指示牌下,放下皮箧。

天渐渐亮了。

车站有人群聚拢,等候第一班火车。

灼英金睛火眼,盯住行李箧,知道关键时刻已经来到。

第一班火车驶到,闸口打开,乘客纷纷上车。

电光石火之间,有人走出来,一只手搭上行李箧。

啊,原来是利用火车停站刹那间收取赎金。——不是说人家是外行么?而吴督察又是明敏之人,怎会想不到,要现在才来“原来”?

吴灼英督察立刻扑上去,这时,人群上落,车门拥挤。

灼英眼明手快,闪电出击,一只手也搭到箱子上,低声喝:“孩子在甚么地方?”

那人宽袍大袖,戴渔夫帽架墨镜,很明显是个男人,他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指向另一角。

只见车站那一头站着一个蒙脸幼童,正在哭泣。王小宝­干­吗要蒙脸?蒙脸哭泣师太这一段实在好笑,饶了大家吧,别写这种不擅长题材了。对不起大家了,我实在忍不住要8啊8几句

灼英沉声说:“他若不是王小宝,我本人把地皮反转都会缉捕你俩。”

灼英缩手,舍皮箧奔向幼儿。

火车闸门关上驶走,警员围拢,助手奔过来说:“已经通知下一站,上车搜捕。”

灼英把孩子抱在手中。

她替他解开面巾,“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王小宝。”

灼英放下了心。

“把小宝送返王宅。”

警队追向下一站,却一无所得。

绑匪与赎金一去无踪。

孩子回到大宅,与祖母紧紧拥抱。

他对过去数日发生的事一言不发,只说不记得。

王太太托区律师转告:幼儿受惊过度,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

区律师问:“吴督察,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灼英微笑点头。

“听说你已经辞职。”

“是,办事不力。”

“太客气了。”

“休假后打算办一家侦探社,请多多关照。”

区律师忽然问:“你几时发现真相?”

灼英笑着反问:“你呢?”

区律师答:“她在电话中叫我区律师之际。”

“那么早,你比我聪明。”

“我与王家的人熟稔而已。”

“你同情她?”

“你亦见过王永佳,你应比我更同情她。”

“王太太不再追究赎金去向?”

“王太太上月送礼的一套珍珠首饰便千多万,她得回孙儿,已经心满意足。”

“他们呣子终需分离。”灼英叹气。

“但是,一个人总无可能得到一切,是不是。”

“区律师,你真有趣。”

“吴督察,与你打交道十分愉快。”

喝完咖啡,他俩分道扬镳。

这对年轻人有无可能走到一起?

没有可能,他太聪明,她比他更聪明。

聪明人最怕聪明人。

大拿市天地另一角,总算另有一对男女,得偿所愿,生活在一起。

遗憾,一定有,人得到一些,必然失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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