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心头一凛,当即转头往啸声处望去,只见西北方的蒙古兵翻翻滚滚,不住向两旁散开,三个人在刀山枪林中急驱而前,犹似大船破浪冲波而行。在那三人之前却是一头大鸟,双翅展开,激起一阵狂风,将射来的弩箭纷纷拨落。这头大鸟猛鸷悍恶,凌厉无伦,正是杨过的神雕。
郭襄大喜,凝目望那三人时,只见左首一人青冠蓝衫,正是程浩,另外两人却是杨过与小龙女,那一晚黄蓉曾对她说过两人的名字,所以认得。
郭襄失声叫道:“程大哥,你来救我了吗?”
程浩此时距离郭襄还有些距离,所以没听见这句话。
神雕当先开路,双翅鼓风,将射过来的弩箭吹得歪歪斜斜,纵然中在身上,也已无力,否则神雕虽是灵禽,健翎如铁,但终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不受箭伤?蒙古兵将中见神雕来得猛恶,跃马挺枪来刺,却给程浩、杨过和小龙女长剑刺处,一一落马。三人一雕相互护持,片刻间冲到台前。
程浩大叫道:“小妹子别怕,我来救你。”眼见高台的下半截已裹在烈火之中,他纵身一跃,上了梯级,向上攀行数丈,猛觉头顶一股掌风压将下来,正是金轮国师发掌袭击。
程浩当下左手一掌击出,一招“阳歌天钧”,和金轮国师对了一掌。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两股巨力相交,两人同时一晃,木梯摇了几摇,几乎折断。两人都是一惊,金轮国师心道:“此人是谁?年纪轻轻的功力却不在我之下。”程浩心道:“这金轮老贼果然厉害。”当下一挺幽兰剑,施展出独孤九剑,向金轮国师攻去,金轮国师眼见他剑术精奇,不敢小觑,于是取出金银二轮,与之过招。
黄药师、郭靖、黄蓉正自领兵回救郭襄,突见程浩、杨过和小龙女和神雕斜刺杀出,冲上了高台,无不精神大振。黄药师招动令旗,在东南西北中五路兵马中各调兵四千,合成二万,袭击攻城敌军的后方,剩下二万兵马在高台下为程浩声援。宋军人数减了一半,然见杨过上了高台,皆是以一当十,竭力死战。只是蒙古兵的射手守得犹如铁桶相似,当真是寸土必争。宋军冲上了数丈,转眼间又给逼了回来。
在襄阳城下,攻城战也是激烈展开。安抚使吕文德不敢临城,全身铁甲披挂,却带同两名心爱小妾,躲在小堡中不住发抖,颠三倒四的只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我一家老少平安……救苦救难……”两名小妾替他揉搓心口,拭抹口边的白沫。
探事军士流水价来报:“东门又有敌军万人队增援……北门鞑子的云梯已经竖起……”吕文德翻着白眼,只问:“郭大侠回来了没有?鞑子还不退兵么?”
此时高台之上,金轮国师与程浩已拆了近三百余招。两人武功家数截然不同,但均是愈斗力气愈长,轮影掌风,笼盖了高台之顶,台脚下冲上来的黑烟直熏入三人眼中。
金轮国师眼见程浩的剑法有时有招,有时无招,而无招之时,长剑似乎乱挡乱架,却是曲尽其妙,将他的攻势全部挡住,剑术之高,比之当年杨过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法更是厉害几分,不禁大惊,而激斗中觉得高台微微摇晃,心知台脚为火焚毁,顷刻间便要倒塌,那时势必和程浩、郭襄同归于尽,又眼见程浩剑法越变越奇,再过百招恐怕要输了,毒念陡起,当下金轮挡住程浩攻势,左手银轮突然飞出,击向郭襄面前。她绑在木桩之上,全身动弹不得,如何能避?
程浩大吃一惊,急忙纵起,挥幽兰剑将铜轮击落。但高手厮拼,实是半分相差不得,他只求相救郭襄,全身门户洞开,法王长身探臂,铁轮的利口冲向程浩左腿。程浩身在半空,急出右足,踢向敌人手腕。法王金轮斜翻,这一下杨过终于无法避过,嗤的一声,右足小腿中轮,登时血如泉涌,受伤不轻。郭襄“啊”的一声惊叫。法王已掏出铅轮,仍是双轮在手。
程浩大怒,说道:“贼和尚好不卑鄙,小爷和你拼了!”当下,一剑剑刺向金轮国师,招招只攻不守,他此时全然不顾剑法之中的破绽,只求与国师同归于尽,这样一来,剑法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金轮国师眼见程浩拼命一样的攻来,不禁大惊,连忙抵挡程浩招招拼命,金轮国师虽可杀死程浩,但自己也会落个缺胳膊少腿,不禁大怒,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心地却如此狠毒!我此时攻你要害,看你会不会救。”当下金轮一砸,击向程浩脑门,程浩理也不理,一剑刺向国师喉咙,眼见二人便要拼个同归于尽,郭襄吓得闭上了眼睛。
到了最后关头,国师终究怕死,金轮收回,闪身一避,程浩长剑顺势一挑,金轮国师躲闪不及,小腹一凉,“啊”的叫了一声,小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宋军和蒙古军不约而同的齐声大叫,宋军乃是欢呼,蒙古将士却是惊喊。
程浩长剑接着一刺,这一剑刺的极快,而国师小腹受伤,躲闪不及,喉咙中剑,登时毙命。
程浩望着国师的尸体,冷笑一声,说道:“我不怕死,你呢?!”
郭襄眼见程浩获胜,不禁大喜。此时高台快要塌了,程浩上前割断了郭襄身上的绳子,抱着她看准了神雕之背,涌身便跳。那神雕双翅一扑,跃起丈余,它体重不能飞翔,这一跃却也有数人之高,程浩和郭襄稳稳落上雕背,缓缓着地。便在此时,烟火飞腾中巨响连作,高台不断倾斜,终于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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