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不了。”他抬起头,粲然一笑,毫不迟疑地抬起自己美如白玉的左脚,理所当然地道:“我的脚扭伤了。”
随心瞪大眼,险些没气得蹦起三尺撞到头顶的树丫:“胡扯什么!你武功盖世,这么一点儿小坡上滚下来,就是闭着眼也不可能……”
她突然止了声。
因为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伤都没有了。
没错,这坡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若是师傅一个人跌下来,轻而易举就能优美如舞蹈般飘下来,毫发无损,连月亮大姐看到都忍不住要鼓掌喝彩;而若她一个人跌下来,死倒未必会死,反正也就轻而易举摔个终身残废吧。
现在他们一起跌落,她全身无伤,师傅扭到脚……
“我知道了!”随心二话不说,走到纳兰仙面前,表情如英勇的壮士,一字一顿肯定地道:“我、背、你、上、去!”
既然是她害他受伤,当然该负起这个责任!
于是她小小的个子,背着这个虽不算牛高马大但肯定比她高出一个半脑袋的妖冶男子,一步步艰辛地踏在山泥地上,还要忍受这个人妖在她背上一直欢快地唱着自创歌谣:“我的小毛驴啊跑得快,得儿得儿地一路奔得欢!驴驴驴……可爱的小毛驴!爱吃草的小毛驴!爱吃萝卜的小毛驴!快快快,跑第一,跑第一我才赏肉给你吃!”
虽然这位美男子的歌喉当真不错,即便以前在仙人阁中,阁中排名第一的歌姬也不及他的歌喉幽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此刻她只想掐断背上这位歌仙的喉咙,满脑袋暴怒的青筋险些压死她自己:“师傅,你安静一会儿会死吗?”
他趴在她身上,唇就在她的右耳旁,呵气如兰,热热地全吐在她的耳垂上,故意邪笑:“会啊……”
她必须承认,这一口气叫她从头顶到脚底板所有毛孔都跳起来抗议了!寒得她都起鸡皮疙瘩了!
真庆幸自己不是那种娇滴滴的三步不出闺门的小姑娘,否则肯定没办法活着将这尊变态妖怪背回到白月仙庄。其实背他不是最困难的,爬坡也不是最辛苦的,真正叫她涌起自杀冲动的,是要忍耐着变态歌声与人妖毒舌的摧残!感谢观世音菩萨的是,幸好师傅只有一张嘴,不能同时又唱歌又毒舌……
可回到大宅后她还没松口气,又被茹月唤了去。因为这个饿了一整天的变态居然依然不肯吃东西,还嚷嚷:“除了小猪猪做的连蟑螂老鼠都不屑一顾的毒药食物,其他我都不吃!我要吃小猪猪做的黑炭毒药啦!”
随心险些没火山爆发,那小手抖得,连说话都结巴了,不用质疑,绝对是气的:“既……既既既然我做的食物是毒药,你干吗还想不开要吃呢?”
纳兰仙笑得童叟无欺,眨眨桃花媚眼,仿若真正的仙子降世:“因为为师突然很想自杀嘛!”
随心瞅瞅旁边憋笑憋到脸抽筋的敬月大哥,忍无可忍地扑向师傅:“自杀不用了,我来帮你完成一出完美的凶杀案吧!一了百了,为天下灭祸害,没准儿衙门还会给我颁发一个英勇女侠锦牌!”
她终于暴走,做了想做很久的事——狠狠掐住他纤细白皙的脖子!可恶,什么超凡脱俗的仙人,留这个毒舌男在世只会不断制造更多像她一样可怜的精神分裂症病人!
可惜只一瞬,他就飘出了她的钳制,笑得无辜委屈:“小猪猪,你怎么了?最近吃得太多难消化,营养都转去壮大暴力神经了吗?为师我心里好难过哦!你张肉包子脸加猪的食量本来就难以嫁出去,如今还突然走向心理变态行列,以后肯定更没人肯要!”
“我嫁不嫁得出去和你无关!”
她突然发现一个关键:“师傅你不是扭到脚动不了吗?怎么现在逃得这么轻松?脚不痛吗?”
纳兰仙低下头看看自己白皙的左脚,抬起头,亮出一记天下无敌的灿烂笑容:“好像好了?”
屋里再次响起掀翻屋顶的咆哮巨吼:“可恶!我非为天下除害灭了你不可!”
他是否当年的天下第一武林高手她是不知道,不过叫她抓狂的功力,毫无疑问确实是天下无敌,无人能比!
随心怒火冲天地追着师傅满屋子跑,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师傅很奸诈很邪恶,可她心底深处宁愿被他折磨得想自杀,也不想看见傍晚时他那么孤寂到几乎要消失的表情。
那一刻,他仿佛是透明的,和平时大不一样,叫她心里无由地惊惶起来。
她永远无法忘记,他那时的表情。
“砰!”
小厅里一张麻将桌,明明四个位子却只坐了三个人。但他们并不在意,知道缺的那个角很快就会回来。
敬月率先拿下一张牌,凑起三张同花色,压在一角,随口问:“慕姑娘呢?”这个缺角实在跑太久了,也许把某人找来顶替还快些。
纳兰仙优雅地摸牌,答道:“去约会了。”
“约会?”
席间唯一的女子白茹月大嚷,再顾不上摸牌。纳兰仙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催促她:“他们一别半年多没见面,现在约个会弥补一下失去的时间,也很正常。”
白茹月忙摸牌:“二哥你真冷静。是约会啊!”
“约会又怎样?人家是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有约会的资格。”纳兰仙丝毫不见紧张,反而比较焦急他这动作太慢的妹子,“快扔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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