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下人家丁们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七手八脚地扶起秦非研向卧房走去,闻声赶来的沈季为秦非研把了脉,说明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之后,人们才渐渐安静下来。天眷回头见轻衣衣冠不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神色不由得一变,连忙走过来,想替她将发擦干。但是轻衣却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的手,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天眷,转身走开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天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季见到这种情形,神色间的忧虑愈浓。他叹了口气,却并没有随着轻衣的脚步离去,而是转身向路夫人卧房的方向去了,沿路的路家家丁,竟然也没有拦他,这倒也是一大奇事。
沈季望着伫立在路敏房间外的那一颗巨大的杨树,神色间添了几分凄婉,树仍是那棵树,只是,站在树下满怀幽思的却不再是那个总是多愁善感的美丽少女了,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无奈吧。
"是沈公子吗?夫人等您好久了。"随着一个甜美的声音,卧房的门被一只苏白的玉手推开,走出来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并不算怎样美丽,却别有一番滋味。沈季轻轻地转过头来,对那少女笑了一笑,惹得那少女脸颊微红,小声道:"沈公子请入内吧。"沈季微微一笑,随着少女的脚步,走进了那所他已经五年未至的房间,房间却没什么大的变化,帷幔后面的那张模糊的面孔虽然添了几分疲态,却仍然风华绝代。
"阿季,五年没见,你清减了许多,要注意身体啊。"温柔如水的声音,将沈季的思绪拉了回来。"谢夫人挂心,听说夫人病了,不如让季为夫人诊治一下如何?"
"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大限近了,不过我这一生能有机会与情天携手也算是无憾了,但是把非研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我也着实不放心啊。"路敏轻轻地撩开帷幔,露出她那张已经布满了疲累的脸,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沈季,"阿季,你是不是怪敏姨当年没把六月雪莲给你?"
沈季怔了怔,若说不怪,自己也不会五年不进路府大门,可是自己当真有怪的理由吗?六月雪莲是秦家的传家宝,路夫人不肯送与自己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夫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您又何必再提?"
路敏微微苦笑,当年自己将他留下的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结果迟疑之间害得一个绝代风华的少女夭折,而让自己最看重的小辈儿对自己心怀怨恨。如今想想又是何必,那雪莲再贵重也不过是死物罢了,又哪里及得人命珍贵?"阿季,我和你母亲亲如姐妹,对待你也犹如子侄,纵是我这做长辈的曾经犯过什么错误,你也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儿上,莫要与我计较了。"
"夫人言重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季已经快忘记了。"沈季微微皱眉,轻声道,"六月雪莲是大补之物,夫人为何不服用?也许会对您的身体大有好处。""不必了,六月雪莲这种宝物,让我用了也是浪费。"路敏淡淡道,"阿季,你当真不肯考虑一下非研吗?你今年也快要三十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这婚姻大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沈季微微苦笑,"夫人,沈季的心已经冷了,您又怎么舍得将秦姑娘交到一个心冷之人手里?这次来参加鉴宝大会的都是一些当世豪杰,秦姑娘想必能够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路敏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了,其实她除了当真喜爱沈季这个小辈儿外,还因为心存愧疚,有心补偿,才会想将女儿嫁与沈季。如今沈季既然不愿意,她当然也不会强求。"好了,阿季你去休息吧,我也倦了。灵儿送阿季出去。"沈季应了一声是,便跟着灵儿走了出去,离开时,略略回首见到路夫人黯然的神色,心里竟微微一痛。他长吸了口气,正了正衣冠,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才向东厢房走去,也不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和天眷呕气?想到轻衣刚才露出的那少见的女儿神态,沈季微微苦笑,哎,这个天眷虽然出色,但是也并没有太特别啊,怎么连高高在上的仙子也能采撷呢?这也许就是命吧--轻衣命中注定要犯在这个小小的奴隶手中了。
"沈公子?"一个柔媚的声音打断了沈季的思绪,沈季微微回头,就看见了自鹅卵石小径上缓缓行来的秦非研,那淡黄|色的衣裙配上缭绕的水雾,当真如画卷一般动人。"沈公子,天眷小哥的衣服我已经洗补好了,请您替我送还给他好吗?""愿意效劳。"沈季连忙接过那被折得平平整整的衣服,看着秦非研向他施了一礼,随即远去的略显娇羞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下有意思了,看来那小子也不是光对公主有吸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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