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亮来找叶青青时，叶青青正在宿舍里看书。打开房间的门，余亮走了进来，一进来，就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来。

“你­干­什么？”叶青青问，“拿这么多钱来­干­什么？”

“我上次说过，给你一万块钱。这是七千，加上上次三千是一万。”

“你什么意思？”

“算我对你一点补偿。”

“我不要钱。”叶青青有点生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余亮料到叶青青会来此一着，一来，本来就是同学，要钱也不好意思。二来，叶青青一向扮清纯，一下子这么势利也不好意思。

余亮懂这个意思。

而且余亮也想通过这个钱，买自己一份心安，余亮说：

“你还是拿着吧，我说过，要给你一万的。”

“我不要。”

“我走了。”余亮说着就推门离开了，他想，叶青青应该不会把钱扔出去吧，那些招数是电视里经常表现在的，在现实生活中还不看到谁这样说，余亮说，“下次有空我再来看你。”

“余亮，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你说吧。”余亮站在门口停住了，“什么事？我在这儿听着呢。”

“好吧，你的钱我收下了，你进来吧，我跟你说件事。”

一听说叶青青同意收下钱来，余亮心里一块石头又落地了。收下钱，就说明问题不大了，当然，一万块钱也不是小数，可是自己当着行长，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是大把的。

只要叶青青不把这事捅出去，只要陈蓝不知道这事就好办。

“什么事？”余亮问。

“你坐下来，喝点水。”叶青青还给余亮倒了一杯水，“放心好了，我不会赖着你的，我不会那么贱。”

这样一说，余亮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坐了下来，手里接过叶青青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叶青青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看着他。

“告诉你一件事。”叶青青说，“欧阳江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来。”

“什么？”

“你先别激动，他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你真打算替他生下来？”

“是。”

“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下，你一个未婚女孩，生下孩子以后怎么办？”

“你少装了，你管我。”

余亮看到叶青青生气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了。甚至余亮心里也有点犹豫，也许一开始叶青青根本就在骗自己，说不定根本就是欧阳江的种儿，不关自己什么事。

就算是，余亮也打算认了，谁让自己管不住自己老二，犯了这种错误呢？

“欧阳江说了，他会给我一个交待的。”叶青青说。

“男人的话不能信的，特别是老男人的话。”

“哼，我才不管，我相信他。”

“哎。”余亮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只是你到时候说不定哭都没地方哭，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谢谢你的提醒。”叶青青说，“还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欧阳江会跟你说一件事，让你假扮我男友，陪我回家过年。”

“荒唐。”

“别忘记了。”叶青青说，“你说过的，如果过年陈蓝不回来，你就陪我一起回家过年。”

“我说过吗？”

“你别想不承认。”

“好吧。”余亮想了想，自己好像真这么答应过叶青青，只是当时不以为然，也只是顺口一说，没想到叶青青倒当真的，而且，前两天陈蓝在电话里也说了，过年不回家，那么，过年陪一下叶青青也不是什么不可以，余亮说，“好吧，我会答应的。”

“如果欧阳江问起你，你别一口答应，要先假装不情愿。”

“这个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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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考虑了三天，欧阳江终于想清楚了，所以，这天傍晚时分去找叶青青。欧阳江来的时候，叶青青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看书，看到叶青青这么认真的样子，欧阳江又觉得好笑：

“青青，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

“小说。”

“什么小说？”欧阳江把书拿了过来，翻了看了一眼，说，“海明威的小说。”

“你还记得吗？这篇小说你从前给我们讲过。”

“哪篇？”

“白象似的群山，海明威的。”叶青青指了一下自己正在看的那一篇说，“你那天讲这篇文章时的情形我还记得。”

“所以，你又找出来复习？”

“是。”

欧阳江又吓了一跳，四年前，叶青青还在上大一，选修了一门课叫《文本解读》那个学期的课就是欧阳江上的，这一篇小说是海明威的一个名篇，欧阳江讲过，故事隐含地表达了一个男人劝他的女友去做流产手术。

“你不会是想流掉这个孩子吧。”欧阳江说，“你可千万别吓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这篇《白象似的群山》？”

“看看而已，不代表我会去做流产手术。”

“小宝贝，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欧阳江一把握住了叶青青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然后，欧阳江又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说，“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

“我最近新购了一套房子，这是钥匙，你以后可以住进去。”

“什么？”叶青青也吃了一惊，她一下子抱住了欧阳江，在他头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女人就是这样，你送她房子，她就会抱住你，叫你老公，如果你一名不文，或者说不能送给女人什么，你看她怎么待你？

当然，这些欧阳江也看得开，你一个半老头子，人家才是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凭什么要跟你一个老头子在一起。

就算图你一点什么，不也是正常的吗？

“放心吧，青青。”欧阳江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我也想好了，以后，我把你办到国外去，然后，我们在国外结婚。”

“国外去？”

“是。”欧阳江说，“这三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事，我现在不可能跟家里这个离婚，但我可以先送你出国，然后，再过几年我也出去，出去就不回来了，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子一起在国外生活。”

“这样也蛮好的哦。”

“好吧？”

“好。”叶青青突然就想到陈蓝，陈蓝是她同班同学，也不见得比她聪明，也不见得比她漂亮，可是人家出生好，就可以在国外读硕士，叶青青说，“我同学陈蓝就在国外读硕士。”

“如果你想读，以后可以读。”

“老公，你真好。”

“走吧，我带你去看房子。”

“现在去吗？”

“现在去。”

56.

叶青青没想到欧阳江会买了一套房子，站在新房子中间，叶青青兴奋的什么似的，而且，让叶青青意外的是，房子早就装修好了，不但装修好了，而且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

“搬了铺盖就可以过来住了。”欧阳江说，“怎么样，还满意吧？”

“满意。”

“满意就好。”欧阳江说，“以后你暂时住在这里，住宿舍也不是个办法。”

“老公。”

“嗯。”

“你是不是早就买好这房子了，直到现在才肯拿给我住？”

这样一说，欧阳江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还真让叶青青给说中了。男人嘛，都有一点私心，虽然喜欢这个女人，愿意为这个女人付出一切，那只是一种说法，到最后还是为自己打算得多一点。欧阳江说：

“对不起啊，你不会觉得我太自私吧？”

“有一点。”叶青青说，“房子没写我的名字吧？”

“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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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知道你是这样的。”

“其实，写我的名字跟写你的名字不是一样吗？早晚咱们还是一家人。”

“也是。”叶青青又抱住了欧阳江，“老公，我爱你。”

“我也爱你，好好保重身体，把孩子生下来。”

“好。”

“这就好。”欧阳江又在叶青青脸上亲了一下，中年男人的幸福就建立在这上面，“青青，我觉得上天对我真是太厚爱了。”

“我也觉得是。”

“如果你能为我们欧阳家生一个儿子，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那多好啊。”

“国外，想起来就觉得美好。”

“美好吗？”

“好。”叶青青把脸贴了过去，贴在欧阳江的脸上，一脸幸福的小女人表情，她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行。”

一想到国外，叶青青眼睛放光，她同学陈蓝出国了，当她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就是五味杂陈，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有机会出国，没想到现在欧阳江也提起出国的事，这让叶青青仿佛又看到美好的未来。

“老公，我有一点点担心。”

“担心什么？”

“你别为了我搞钱啊，如果被抓住了可是不闹着玩的。”

“青青。”欧阳江抱住她，“有你这句话，我就算被抓了，也心甘情愿。”

“别傻了，我不要你这样，我宁愿跟你过苦日子，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够了。”

“放心吧，我的小傻瓜，哪有那么容易被抓啊。”欧阳江笑了笑，他的确很感激这个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把自己当回事，人家不图福贵，只求跟自己在一起，这不是爱情是什么？欧阳江说，“再说，我每次搞的钱都不多，当官不为财，请我都不来。”

57.

春节很快就要到了，在网上余亮也问了陈蓝，陈蓝说她过年不回家。这样一来，余亮先去了一趟陈蓝家，跟陈蓝父母一起吃了一餐饭。去的时候，余亮像往常一样，带了一些礼物去，这一次，陈贻荣副市长在家。

“小余，工作还顺利吧。”陈父问，“我上次听你们行长老胡说，你当上支行行长了？”

“是，不过是副行长。”

“副行长也行啊，年轻人，只要脚踏实地，一定会进步的。”

“一定一定。”

“小余是一个踏实的人。”陈母说，“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听到这话，余亮心里一惊，同时也有一种惭愧的感觉，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也是指着陈蓝的关系，或者说陈蓝父亲的关系，才能在银行里呆下去，不但呆下去，而且还混上行长了。

可以自己跟叶青青的关系，不清不白的，还真不叫一个事，得想办法早点断掉才行。

“陈叔叔，我想过年回家一趟。所以，恐怕不能陪你们过年了。”余亮说。

“回家也是应该的。”陈父说，“你放心回家吧，我们这里你不用管啦。”

“可是小蓝也不在你们身边，我本来也应该陪你们的。”

“不客气，你这不是提前来了吗？”

说完，陈副市长哈哈大笑。同时，陈副市长觉得余亮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后来当余亮走了之后，陈副市长还说：

“余亮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

“就是太懂事了。”陈母说，“我觉得这孩子太­精­明了，不是好事。”

“怎么还不是好事了？”

“人情世故懂得太多，不纯朴。”

“怎么样才叫纯朴？”

“本来就看中他是农村出来的，应该纯朴一点，可是这孩子有空就来看我们，我倒觉得有点靠不住。”

“你这是瞎担心，怎么会呢。”陈副市长说，“年轻人，在这个社会上混，就算是农村出来的，也应该混­精­一下，否则是要吃亏的。”

“但愿我是瞎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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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年终的时候，也是给客户送礼的时候，余亮去给欧阳江送礼的时候，当时欧阳江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欧阳江当即就提出让余亮假扮叶青青的男友陪叶青青回家一趟。尽管余亮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吓了一跳，余亮说：

“欧阳老师，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可是我有女朋友的啊。”

“我知道。”欧阳江说，“你女朋友陈蓝不是在国外吗？春节应该不回来吧？”

“不回来。”

“还是啊。”欧阳江说，“所以，找你假扮一下叶青青的女友，回家一趟，如是是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这样啊——”

“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不过，假扮的，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是相信你的。”

“那好吧。”余亮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可是这种事，传出去，不知道会让人怎么误会？”

“年轻人，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事也­干­不成了。余亮，我告诉你一件事，叶青青怀了我的孩子了？”

“啊？”余亮其实早就知道了，还是假装吃惊，“可是欧阳老师，你有妻室的啊？”

“这有什么？哪个成功男人只有一个家？”

“这——”

看着余亮一付吃惊的表情，欧阳江又笑了。欧阳江心里也挺乐的，自己算是事事顺利了，才四十岁就当上副校长，女儿上了初中了，没想到此时的叶青青又怀上了，如果生个儿子，人生可以算得上完美了。

“小余，以后我们学校的钱，我可以都放在你们银行，这不，马上新的一年，又有很多科研经费会拔下来的，到时候我放在你们行。”

“好，好。”

“小余，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你只要帮过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懂吗？”

“我懂，我懂。”

后来，欧阳江的老婆朱亚芳回来了，一看到余亮，又说：

“哦，小余来了。”

“师母好。”

“好，好。坐，坐，你坐，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这就走了。”

“吃个饭吧，吃了饭再走。”

欧阳江也留余亮吃饭，不过，余亮却坚决的拒绝的，一方面觉得欧阳江这个家伙太无耻，如是不是工作原因，简直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让余亮意外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师。

可真是颠覆了“老师”两个字。

“真走啦？”欧阳江说，“其实可吃了饭再走了。”

“不了，不客气了，下次我请你吧。”

“那好，再见吧。”

“再见。”

59.

从欧阳江家里出来，余亮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得生痛生痛的。自己这算什么人啊，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一想到叶青青，心里又觉得不舒服，这女人算什么人啊，自己给了她一万块钱，她现在居然没做手术，还靠上欧阳江上了，说是欧阳江的孩子。

早晚有一天会暴露的啊。

一想到这些，余亮就有些担心，所以，打算去找叶青青，叶青青的宿舍他是去过的，可是当余亮敲开叶青青宿舍门时，出来一个男教师，把余亮吓了一跳：

“我找叶青青。”

“哦，叶老师啊，她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了？”

“对。”男教师说，“所以，这个房子现在学校分给我在住。”

“哦。”余亮松了一口气，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叶青青什么人，吓了一跳，这时才缓过劲来，原来叶青青搬走了，这时，余亮又有些生气，这个叶青青还真没拿自己当同学，搬了家居然不告诉自己一声，余亮问，“你知道她搬哪儿去了吗？”

“这可不知道。”

“哦，那谢谢了。”

“不客气。”

走出青教楼，余亮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叶青青，还好，手机号码没变，这让余亮心里好受一点，刚才他还有一种隐约的担心，担心叶青青手机号也换了，手机终于通了，叶青青说：

“怎么想着打电话给我啦？”

“你可真行啊，搬家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你——”余亮没想到叶青青这么来一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女人可真行，有时候说起话来，还真能把人给气个半死，“行，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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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余亮，我跟你开玩笑的。”

“没你这样开的。”

说完，余亮把手机给挂了。虽然余亮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可是他也知道叶青青肯定会把电话打过来的，而且，据余亮的观察，叶青青可能是真爱上自己了。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一定会迁就这个男人的。果然，余亮刚把电话给挂了，叶青青就打了过来：

“你还真生气了啦？我是跟逗你玩的，你这么小气。”

“好，我小气。”

“找我有事吗？”

“我去你宿舍里找你，你不在。”

“是，我搬家了。”叶青青说，“你过来吧。”

接着，叶青青告诉了余亮她新家的地址，让余亮吃惊的是这是这附近一个著名的小区，房价至少是一万八一平米，叶青青居然可以在这里住，可真行啊。

余亮打了一个的，去到叶青青的小区，然后，乘电梯上了二十一楼，叶青青早就打开门在等着她，进门的时候，叶青青说：

“穿上鞋套。”

“可真行啊。”余亮只好穿上鞋套进去了，看着如此大的房子，大约猜出来是欧阳江的房产，不知道为什么，余亮心里有点为叶青青担心，“不错啊，我想这大约是欧阳江给你的吧？”

“还没给你，还是他的。”

“你可真行啊，你真打算就这样跟欧阳江下去吗？”

“怎么啦？”

“怎么啦，你这样只会越滑越远的。”

叶青青没有说话，给余亮倒了一杯水，这时，她把电视的音量关小一些。让余亮吃惊的是叶青青又一下子坐在余亮的怀里，这让余亮吃了一惊，他一边退后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