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畏缩在城墙的一处掩体之下,透过一个小洞口,看着外面的情形,心情有些沉重,这场仗,实力悬殊太大,打赢的机会少之又少!
更倒霉的是偏偏此刻留守的又是那个有勇无谋的张疯子!提起张扬,十四又是一阵摇头,称呼他为疯子是一点也不为过,这个人,一打起仗来,不顾生死,抡着一柄大刀,杀得是昏天黑地,满脸血污,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在战役中的指挥官作用!
这样的人,可是一名勇猛的士兵,却永远成不了优秀的领导者!可敬可叹,却不值得弘扬!为将者,须站在一个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敏锐睿智地观察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冷静及时地作出最有力的决策,而不是,像一个死士一般搏杀在最前线,置手下万人的生命于不顾!
就这点而言,张扬是不合格的!
“张都督受伤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随着传来的喊声,十四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
倒霉了吧,受伤了吧,大刀挥舞不起来了吧!
张扬胸口中了一箭,不过看位置应该没有命中要害,所幸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是却也让一个七尺大汉昏了过去!
眼看着主将倒下,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中军士兵立刻变得手足无措一起!且不论张扬是否真的尽到了一个主将该尽的义务,但只要他和士兵在一起,那士气必定是高昂的,可现在——已然是一锅八宝粥了!
“他娘的,这帮小崽子,这么慌张,非害了我们不可!”
崔虎一刀砍下去两个已经顺着梯子爬上逞强头的匈奴人,再看看边上那些稚气未脱的小伙子,气得是不打一处来!
自从张扬被抬下之后,局势发生了变化,原本依托有力地形守城的战家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时间一点一点流失,优势也随之一点一点化为劣势!
城下架起的木梯越来越多,匈奴人像潮水一样地像城墙下涌来,在主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发动着进攻!一半合力抱着巨大的原木在撞击着城门,一半不惧生死地顺着梯子攀爬而上!
十四站在角落里,没有了先前旁观者的心态,她的思绪在这一瞬间突然陷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不停地旋转而下,直至完全被黑暗笼罩!
恍惚之间,她看见,在一个古老的陌生国度,一个战火纷飞的战场,一个较小但是充满威仪的少女,她有着一头很长很长的黑发,她手持黄金权杖,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任剧烈的狂风吹起自己的白色裙摆,黑发与白裙之间的肆意舞蹈成就了一副美丽得惊心动魄的画面!
面对城下无数的敌人,她抱之以淡淡的笑容!
她高举权杖,向着天空高声呐喊——战斗!
为了守卫那份淡淡的笑容,身后她的士兵,忘记了生与死,忘记了鲜血与疼痛,忘记了一切,眼中唯一留下的,是在战火中飘舞的白裙与黑发!
“快,快,城门要破了,让人快去顶上!”
现实中的惊慌声让十四的梦境如玉杯落地一样碎得到处都是!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十四的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始终不肯停歇!
一根呼啸而来的箭,划破长空,落在十四的脚下,力道之大,青石方砖也扎进去一半有余!
那个少女,不就是在那副画中的澜玉国女王易舒光吗?
没错,虽然刚才脑海中的少女,年纪尚轻,但是样貌却还是基本没有大的改变,那的确是易舒光,是那个睡美男的心上人!
可是,那画面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般,让人无法相信那只是自己的幻想!
或许,它在预示些什么?
还是,它在提醒自己,应该站出来做些什么,不能任由这里乱作一团!
“我会死吗?”
一个也许只有十五的孩子倒在十四的脚边,身上Сhā了有七八只羽箭,殷红的血,顺着不太合身的战袍,流了一地,淌到了十四的鞋上。
或许,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死的定义是什么,但是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恐惧是如此明显!
当少年无奈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甚至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时,十四突然感觉到身体某处,有了复苏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冰封,破土而出!
一种血在烧的感觉,让十四突然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自己,充满了力量的自己。
“快,年轻力壮的到城门口去搬石头,务必不能让敌军破城门,弓箭手给我分成两批,轮流放箭,尽量不要有空隙时间出现。火头军,给我就地支锅生火准备热油,快,快,只要再坚持半天,将军就会来救我们了!”
就在一切混乱到了极点的时间,一个镇定的声音出现了。
十四手持战旗,将黑色的战家旗Сhā在了城墙最高的地方,让整个战家堡的每一个人都能够看见!
“墨田,你!”
火头军的人,一个个都望着自己的伙伴陷入了疑惑,这个目光如炬,神情冷峻的人真的是平日里他们认识的那个墨田吗?
为何,在此时,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漠视的威严!
“想活命的话,不要废话,听我的!弓箭手,准备!记住,匈奴人虽然残暴,但对同伴却是很义气,所以弓箭手尽量不要让敌人当场毙命,重伤就行,这样一个重伤的就能拖上一个没有受伤的士兵了!”
“是!”
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的,虽然十四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打过战,在相当短的时间里,十四已经适应了一切。没有恐惧也没有慌张,匈奴人宁愿舍弃生命也不放弃受伤同伴的特性,她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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