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卿,你回来了!”
“二哥,二哥……”
方宏隐、章无痕早已经接报,都出来迎接白衣剑卿。
“大哥,无痕,我回来了。”
白衣剑卿笑着走了过去,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人,青衣芒鞋,乌发深眸,面貌不甚出众,然而却气度不凡,于是试问道:“这位……便是‘巧手秀士’薛先生吧?”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在下薛无,自号‘东篱散人’,右使大人唤我东篱便成。”薛无长吟作揖,明明是江湖之礼数,却也有秀士之风。
白衣剑卿见他虽是谨守礼节,然而言辞之间却不拘小节,极是可亲,心中不由大生好感,正要说话,章无痕已经一掌拍在薛无的肩上,大声道:“你又来了,什么右使大人,应该叫二哥。”
“二哥?”白衣剑卿向方宏隐望去,却见方宏隐向他微微点头,立时便明白过来,不由长笑一声,对薛无道,“原来是东篱四弟,恕哥哥先前不知情,失礼了!”
薛无面上的笑意如同水面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忙道:“小弟拜见二哥,久闻二哥潇洒绝伦,不羁如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小弟心服。”
白衣剑卿禁不住又笑了,伸手弹了弹衣襟,一层灰尘立时逢起。
“东篱取笑了,什么不羁如风,是风尘满面吧。”
白衣剑卿调笑似的话语,让薛无面上一红,讷讷无言。
方宏隐哈哈一笑,站出来道:“剑卿,别一回来就欺负东篱,看你一身脏的,哪儿还是白衣剑卿,我看叫你灰衣剑卿还差不多。”
“行了,我知道你爱护东篱,犯不着使劲贬低我,我先去洗洗,回头咱们兄弟四人好好聚一聚。”
白衣剑卿见自己身上确实脏得可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飞身往自己住的院子掠去。大抵是事先已经得了吩咐,他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早有人为他准备好热水新衣。
静静地泡在热水里,全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展开来,随着擦洗的动作,水流一阵一阵抚过他的心口,蓦地,白衣剑卿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因为追着白大官人的行踪,耽搁了几日,然后才飞马赶回洛阳,这一路上几乎就没停过,别说是洗浴,便是吃住也是能省便省了,也是亏得这一路急赶,让他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树林里的那一幕。
好一个白大官人……好一个白赤宫……十里凉亭初见,他只当眼前这个少年貌美风流,尚有几分可爱之处,于是送酒一坛,到后来几番相遇,虽然发现白赤宫有些纨绔子弟的陋性,但到底以往名声尚佳,清风楼前伏马之举,也显露出侠义之风,确有可交之处,所以他真心实意地想将白赤宫视为朋友,这才宁可忍受欲火焚身之痛,也不愿轻辱了他,谁料到……白赤宫,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紧紧握住了拳,白衣剑卿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在树林里他竟然无法下手杀了白赤宫?即使被白赤宫的混帐话气得口吐鲜血,却始终没有追过去将这个乘人之危在先、又用污言辱他在后的混蛋格杀。
“你不会是被我上过之后,喜欢上我了吧。”
“白衣剑卿,原来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哈哈哈,一个大男人,被人上了之后,不但杀不了那个人,反而还喜欢上那个人,你—真—贱!”
“……白衣剑卿,你恶不恶心呀,喜欢上一个男人,哼,你不恶心我还恶心,那天上过你之后,我回去洗了十次澡,还怕没洗干净……”
那些侮辱他的话,白衣剑卿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此时想起,竟心如刀割,痛彻心扉的感觉,掩盖了那一抹渐渐升起的恨意。他这是怎么了?江湖人快意恩仇,他以往都是这样做的,却为何这一次竟然犹犹豫豫、难以决断,难道……他真的是……
突然其来的觉悟让白衣剑卿心头大震,原来用来维持水温的内力立时岔了劲,狠狠地往他的五脏立腑撞过去。一缕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滴到晃动的水面上,眨眼便散去。
那两只Сhā上羽毛作凤凰的烤鸡再次摆在了饭桌上,只是一夜过去,那些萝卜切成的羽毛一片片都蔫了,有气无力的搭拉着,看上去病怏怏。
方宏隐手里捧着一杯香茶,慢条斯理地抿着,配合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看起来,倒像是天皇贵胄之流,而不是区区江湖中一教之主。
薛无双手交叉放于膝上,两眼只盯着这两只假凤凰,倒像是在研究骆三刀究竟用什么方法将这些萝卜片粘上去还能一夜不掉。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