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奈何,这做饭也是需要天分的,她骑马打猎是有点天分,可惜做饭这一方面的天分实在是有些薄弱,做出来的饭菜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她胜在勤快,虚心。从早到晚耗在厨房里钻研。大抵来说,是动力和压力并存的情况下,人还是有一些潜力可挖掘的。
三天之后,舞樱看着雪画儿端上桌子的几盘菜频频点头。总算是看出来原料是什么了。不再是黑糊糊一麻糟的看不出原形。
羽翔君也颇热心的参与到点评中来,夹起一口放在口中,雪画儿忐忑的看着孔雀君。他先是眉头皱了皱,接着是眼睛挤了挤,而后呲了一下牙,最后,伸长了脖子,一使劲,终于咽下去了。
雪画儿羞愧的看着孔雀君美貌的面容被她的一口小菜轻而易举的就毁了容,折磨的变了样,充满了罪恶感。
孔雀君拍拍胸脯,似是想将那口菜往下拍一拍。而后甚是体贴的安慰道:“其实你做的还不错,主要是这几天吃惯了舞樱的做的菜,口味有些刁了,档次上去了,一时下不来。没关系,名师出高徒,我相信你,一切会好起来的。”
雪画儿感动的点头,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狼君大人可没吃舞樱的菜,说不定她超水平的露一手,就让他狼心大畅,打发她回家呢。人是需要鼓励和支持的,也适当地要自信,不能太妄自菲薄。
舞樱道:“妹妹,你来了三天,该回去了。星君信上说好了是三天,回头有空我去找你玩。”
雪画儿低头不吭,人妖殊途,虽然你当了我三天的师父,可是你最好还是忘记我吧。
孔雀君兴奋地说道:“我送你吧,我正好想去看看奎木狼呢。”
“那好啊,妹妹,羽翔君送你回去吧。对了,我送的东西,你可别忘记了带上。”
雪画儿点头说“好。”在妖怪面前,她决定言听计从,明哲保身。
奎木狼正数着日子盼着佳人学成归来。一大早就坐在山上,看着远处的云头。
突然,远处一团祥云飘了过来,奎木狼一阵疑惑,九尾狐何时弄了如此花哨的招式?再定睛一
细看,七彩的云团上是比云团还要耀眼光鲜的一只孔雀。孔雀的身上,趴着一个人,她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孔雀的脖子,另一只手,忙不迭的一会捂胳膊,一会捂腿,那真叫一个忙!
奎木狼的眼睛倏地喷出火来,盯着她身上的衣服,那,那能叫衣服?
白花花地一片一片雪色肌肤,在飘飘欲飞的“衣服”下忽隐忽现,她那只小手忙着遮掩,简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根本不管用。反正在山头上的奎木狼已经被她弄的火冒三丈,那雪白的肌肤就象是一道白光刺中了奎木狼的眼睛。
咬牙切齿的奎木狼一个起身,驾云迎了上去,将正手忙脚乱的雪画儿从孔雀的脖子上一把捞了过来,然后黑色的披风一裹,落下了云头。
孔雀君也落下了云头,变成了人形,笑嘻嘻道:“奎木狼,咱俩可有一段时日没见了。”
奎木狼冷着脸哼了一声,这就是最好的朋友?载着他的人在天上飘,还穿成这样,还搂着他的脖子?
孔雀君一看他脸色不善,很识趣的解释道:“雪画儿不是没乘过孔雀么,我一时好玩,就带着她飞一飞。”
奎木狼恩了一声,似乎这解释还不够合理,难以消气。
“恩,她怕掉下来,一上来就死劲搂我的脖子,险些把我掐死。”孔雀君装模做样的揉揉脖子。
奎木狼尖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脖子上好象是有道指甲印,于是心里好过许多。不掐你掐谁?哼。
于是一转脸又找雪画儿算帐。
“谁让你穿成那样的?你的衣服呢?”
雪画儿已经羞愧的几乎想将头也藏到衣服里,临走的时候,舞樱死活非要她换上新衣服,说新衣服宽裙广袖,穿上后一定飘飘欲仙,要她给奎木狼一个惊喜。
她在妖怪师父面前当然很听话。
没想到,一上了云头,那衣服开始四处漏风不说,还四处开叉。一路上,她辛苦极了,丝毫没体会到乘孔雀飞翔的喜悦,忙着捂这儿捂哪儿,还提心吊胆怕掉下来,真真是苦不堪言。
于是她赶紧推卸责任:“是舞樱师父让我穿的。”
奎木狼看着黑披风里的人羞愧的红脸蛋,气也消了,算了。其实,要不是在云头上那么招眼,私下里光给他看看,他也没什么意见。
孔雀君眼睁睁地看着奎木狼的眼睛狼光熠熠,似乎能穿透雪画儿身上的黑披风而直窥内幕。而他远道而来,奎木狼除了兴师问罪之后全然无视他的存在,将他晾在一边,显然此刻根本没空看他,于是他很不忿地清了清嗓子,哼道:“果然是修行不够,重色轻友。”
他的声音虽小却不含糊,奎木狼听的明白清楚,一转头拧了拧眉头,说道:“你还记得是我的朋友?是诤友啊还是益友?我记的没错的话,你可是足足有七年三个月未到天庭看过我了。”
孔雀君显然被奎木狼报上来的数字吓了一跳,赶紧一本正经地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哎呀”一声惊呼:“真的,居然真有七年了。天地良心,没想到我这一次的静修竟如此投入,竟不觉流年似水啊。哎,本君又老了七岁,实在是让人惆怅伤怀啊。不过,奎木狼,咱们的感情那是放在心里的,高山流水一般的阳春白雪的友谊,岂是几年不见就能淡漠淡化的了?你说是吧,雪画儿?”
他一扭头,对缩在黑披风里的雪画儿挤了挤眼睛。
“雪画儿”公主目前处于自身难保的处境,不敢得罪孔雀君,更不敢得罪狼君,于是低声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奎木狼唇角抿了抿,笑道:“貌似我从五百年前就听说你要闭关清修,这一次可是修完了?”
孔雀君略有点尴尬,不打算回答这个棘手的伤心问题。他转了转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奎木狼的住处,问道:“这就是你在人间挑的住处?叫什么?”
奎木狼负手遥看着翠峰半腰上垂着的一道银练般的瀑布,正腾起渺渺白雾,水空一色氤氲,遂微微一笑:“揽月峰,波月洞。”
孔雀君撇撇嘴,指着四周的山峰极不认可:“什么?揽月峰?我看叫碗子山才合适,你看四处高山将这一块平地围着,可不就是一个大碗么?”
雪画儿心里一紧。暗叹,奎木狼君果然是个喜欢看书,有文化的妖怪,你看他取的名字多好,欲上青天揽明月,又有气魄又有意境。这孔雀君看来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没有墨水啊,碗子山,这名字太直白了,显得甚是俗气。啧啧,真是可惜了孔雀君一副闭月羞花的好容貌,不能出口成章字字珠玑,实在有点遗憾。果然人无全人,妖无全妖啊。
这么一想,一比较,再看狼君,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脱掉了黑色的披风,里内一身紧身的衣服勾勒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真是长身玉立,容颜俊美,还有一种寂然桀骜的味道,那叫一个气宇轩昂,丰姿俊郎。要是,他不是妖怪就完美无缺了。他为什么要是个妖怪?为什么为什么?公主连着扪心自问了几个为什么,很是惆怅。
孔雀君一见两人都不响应他的叫法,有点不服气,换话题。
他一低头弹了弹身上的华裳,然后用手指在袖上轻轻一捋,橘红色的水袖上,那一只手,白皙修长。若不是雪画儿自己也长了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恐怕也要自惭不如。
孔雀君斜起眼角飞过一个眼波,看着奎木狼甚是臭美的笑道:“我今天为了来看你,特意穿了件新衣裳,如何,可配我?”
奎木狼从上到下看了一眼,极是慎重地点头:“依我看,什么衣裳都配不上你的风采。”
孔雀君笑嘻嘻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我最好什么都不穿?”
雪画儿的脸红了,这人,不,这孔雀精说话也太不文明了。
奎木狼也有点尴尬,他本是想调侃调侃这臭美的孔雀,不想此君借竿子上爬,说话这么放肆,当着小姑娘的面那能这样呢?实在是影响不好。
他扭头一看雪画儿红着小脸往披风里更缩了缩,于是说道:“雪画儿,你去烧些茶水沏杯茶来。”还是赶紧先打发她离开,勿要再听见羽翔说出荤素不忌的话来。有些话,亲密的人之间说着才有情趣,不相干的人,最好是严谨刻板的说话才好。
羽翔见她离开,轻描淡写地说道:“奎木狼,她是个凡人,你为何留她在这里?你想要人侍侯,这山里的小妖还不多么?那个不想趁机讨好你,翌日有天劫的时候好得你一助。”
奎木狼看着他,笑了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羽翔挠挠头:“我只是好奇,才算了算她的前身。我是关心你,关心而已。嘿嘿。”
奎木狼沉吟片刻,道:“她既然放弃一切下凡,我自然也不能失信与她。”
羽翔若无其事的四处看了看,正色道:“人间的十三年本是成全你的一件功德,我自希望日后你在天庭可以更进一步。”
奎木狼笑道:“我还真不习惯你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这样说话,我怎么起了鸡皮疙瘩。”
羽翔立刻恢复平时的嬉皮笑脸:“是么,我瞅瞅。”
他当真拉过奎木狼的胳膊要来捋他的袖子,奎木狼心里一麻,身上的鸡皮疙瘩,此刻真的起来了!
他一个哆嗦,余光扫见一个人影,扭头一看,只见雪画儿正目瞪口呆如被天雷惊吓,怔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怎么觉得她手里托着的两杯茶水微微抖了一抖。
表衷情
奎木狼立刻一个甩手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才觉得方才自己不甩手还显得自如些,这一甩手反倒有点心虚暧昧的意思,实在是反应过度,失策。
他站直了身子,清清嗓子,对雪画儿神色自如地招呼道:“愣着干吗,把茶端上来。”
雪画儿大梦方醒般,脸上稍稍挂了几丝红晕,款款走过来。
说实话,方才看见孔雀君拉着奎木狼的袖子正作势往上捋,将摸还未摸着的样子,实实将她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莫非他俩……这么一想,几丝红晕变成了几朵红云,反倒不好意思看他俩,好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冲撞了别人的好事一般。
奎木狼显然对她的表情很介意,于是对那罪魁祸首横了一眼。罪魁祸首恍然不觉,正单手支着下巴,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在青石案上,甚是惬意的单等茶来。
雪画儿放下茶杯,红着小脸后退,眼珠子只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视线拘泥于左右脚之间。
奎木狼觉得她的表情很不正常,摆明了有想歪了的意思。他眯着眼睛对她暗暗一笑,小丫头,我是不是断袖,你只管等着瞧便是。只这般想了一想,便觉得这心里怎么忽地一阵荡漾?
此处境地清幽,水清山秀。甘泉水泡着上好的新茶,细细品着口中,唇齿生香。孔雀君觉得十分惬意,深感奎木狼的确有眼光,在人间挑了一方好境地。
他陶醉了半晌,悠然地一拍手,甚是诚心诚意的说道:“恩,你这里风景不错,山青水好,也有人服侍,我住在这里陪陪你吧。”
奎木狼生生吓了一跳,险些被茶水呛了。
若是以前,奎木狼自是求之不得。可是如今,他实心实意想让另一个人陪一陪他。这揽月峰也是他特意寻来的一方宝地希望能够让两人在此双修圆满。没想到,这想法还没实现,倒凭空先来了一个Сhā队的先横在两人中间。俗话所说的“一日未见,如隔三秋”,“小别胜新婚”等话已经在奎木狼心里来来回回了好几天了,正想着等雪画儿回来仔细、私下、单独、尝一尝那滋味。可是,羽翔是他的朋友,若是不答应,显然是重色轻友,极不合宜。
于是,奎木狼颇为爽快地点头应道:“好啊。你若无事,只管住下吧。”说着,他的目光情不自禁溜向雪画儿,只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低头站着,身上的黑披风去了,穿的是舞樱送的那一套淡紫色的裙衫。她肌肤白皙通透如美玉,那紫衣又极是轻薄,微风轻起,浅拂衣衫,如一道袅袅的紫烟笼着她,说不出的飘逸秀雅。奎木狼心头一动,不想错眼。
奈何,眼前还有一位客人,正在敲着青石案,对他絮叨着说闲话。于是他极是困难的收回目光,心不在焉的听着羽翔说话。
奎木狼本以为羽翔一番静修之后,会眼明心亮看出自己的心思。他也特意不时将目光往一边的公主身上漂移。希望孔雀君察言观色,自觉的给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说上两句话。谁知道这孔雀君滔滔不绝只管说啊说,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根本不管奎木狼的心猿意马,闲聊一直从西天佛祖说到天庭玉帝,并没有动一动ρi股打算回屋歇息一番让两人独处一会的意思。
奎木狼心疼一边站着的丽人,轻声道:“雪画儿,你过来一起坐。”
雪画儿一愣,意识到是叫她,也不敢拒绝,挪到案边低头坐下,怯怯的也不好意思抬起眼帘看他们,仿佛是自己生生在两个人之间横Сhā了一杠,颇有负罪感。
奎木狼一见她那别捏的表情,将她的心思猜了个八九,微微笑着也不说话,给她倒了杯茶。雪画儿连忙抬手接下,她一抬手不要紧,奎木狼豁然发现她那广袖一滑,已经露了半截雪白的胳膊出来。奎木浪又赶紧的道:“你还是先去准备晚饭吧。”
雪画儿莫名其妙的站起身,很疑惑。他巴巴的把人叫过来坐下,倒了杯茶却又不让喝,立刻就打发走,这是个什么意思?妖怪果然是难以琢磨。
吃过晚饭之后奎木狼以为羽翔总该歇息了吧,不料他又拉着他要下棋。于是,奎木狼度日如年的陪着这个天界出了名的臭棋篓子下了几局。好不容易,奎木狼见到羽翔打了一个哈欠,于是赶紧的说道:“你也乏了,歇一歇吧。”说着,抬手往小厨房旁边一指,现给孔雀君造了一间房子。
将孔雀君安置好,奎木狼回到自己的房间。雪画儿的房间与他一墙之隔。他连门也不入,径直穿墙而过,将屋里昏昏欲睡的雪画儿吓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瞌睡立刻全无。
“狼君有何吩咐?”雪画儿恭恭敬敬的询问着,心想幸好没早睡,貌似她的宫女都是等她睡着了才可以歇息的。
奎木狼听到郎君两个字,心情莫名的好。他慢慢走过来,坐在她的面前,眯起眼睛笑了笑。
屋里点的是夜明珠,荧荧闪闪的光下,他这一笑可真是如春暖花开,云霞四起。
雪画儿心里一惊,不知道天这么晚了,夜这么深了,孤妖寡女的他笑的这般好看是个什么意思,“笑里藏刀”这个词顿时就冒了出来。
奎木狼拉着她的小手,柔声道:“雪画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雪画儿点头,顿时觉得手里汗津津的。
奎木狼牵着她的手,袖子一拂就飞了起来,雪画儿惊讶的看着自己居然从所谓的屋顶里径直穿了出去,手心里的汗顿时更多了。
他拉着她一直往上飞,离山峰上的瀑布越来越近,近到水烟已经袅袅湿沾衣裳。
此刻月华初升,万籁寂静。
雪画儿惊异的想着,难道他要拉着她进瀑布冲凉么?眼看就要钻进瀑布,公主眯缝起了眼睛,打算一挨着水就立刻闭上。
没想到奎木狼拉着她越过瀑布,上到山颠。
雪画儿惊呆了,这里竟有一个天池,正是那瀑布的源头。
皓月清辉撒满天池,水面平展,波光暗芒如细碎乌金。月影倒映在水中,如风中轻丝微微晃动。
天池正中有一朵盛开的巨大莲花,如白冰雕刻而成,晶莹剔透。
奎木狼手臂一抬,指着两侧的山峰道:“雪画儿你看,那山峰象不象两只臂膀?”
雪画儿仰头看去,星辰漫天无片云,揽月峰似乎就是两只臂膀,伸展开来,直冲青云揽明月。原来,他给此山取名是缘自与此,果然贴切。
“这天池中的莲花你看见了么?”
雪画儿点头:“我看见了。”很惊异居然世间有如此巨大的莲花。
奎木狼轻声道:“我选择此处做为住处,就是为了那朵莲花。”
狼君喜欢莲花?她也甚是喜欢莲花,品行高洁不说,花美而香。看来他的确是个风雅的妖精。
突然,他揽着她的腰身,飞到了天池中的莲花上。
“这朵天池莲花不知道吸取了多少日月精华,才能在冰寒的天池之中盛开数百年而不败。所以我选择住在这里。”他顿了顿,低声道:“为了一个人。”
雪画儿没听懂他的话,只觉得此刻奎木狼的眼神温柔如月光。
“我知道她一直喜欢我,可是我却装做不知。其实,我对她,并非无意,只是碍于天庭清规,怕连累她而已。不想,她居然为我放弃天庭。所以我,追随她而来。凡人尚且讲一个信字,何况我们神仙。”
他幽幽长叹一声,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天际一轮满月,说道;“这里可以吸食月华,利于修仙。所以我在这里造了洞府,希望陪她一起。”
四周静谧幽然,惟有轻薄的水雾和氤氲的月光伴着莲花清雅的香气,朦胧迷离似一个玄幻的梦境。
而奎木狼此刻也不象是个妖怪,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柔情脉脉的话语,分明是个痴情的男子,那种一往情深的神情实在令人沉溺。雪画儿看的心里一动,脑子一昏。但是马上灵光一闪,又清醒了来,莫非,他说的就是孔雀君?
他对她说这些,莫非是他拉不下面子开口,怕孔雀君一拒绝从此朋友也没法做,所以想让她从中牵线?
再一想到两人下午那一份暧昧不明的姿势和奎木狼慌张的一甩手。雪画儿更确信了。
于是雪画儿心里一喜,若是她为他达成了心愿,他一高兴也许就放了她回家。
她激动起来,立功的机会到了。
“狼君想让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奎木狼低头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亮闪闪的如同星子一般璀璨,心里一动。
她莫非是前世的记忆没有忘,此刻天时地利一人和,她就想起了过往?
奎木狼很兴奋,眼睛也亮了起来。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各怀心思的对视着,渐渐的他眼中的小火星变成了小火苗。他情不自禁缓缓低头,朝着她的嘴唇。
“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的景色竟然不叫我来欣赏,哎,奎木狼,那莲花明明能站下三个人啊!”
奎木狼眼中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
吃?吻?
明月当空,水波不兴,莲花上站了三个人。
孔雀君硬生生的挤在奎木狼和雪画儿中间,奎木狼负手看月,重重叹了口气,心头纠结的象是揣了块石头。
孔雀君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头顶上的一颗大月亮,感叹道:“好景致,好月色。”接下来他诗性盎然地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吟完转向奎木狼道:“后面几句是啥?”
奎木狼“恩恩”了两声,没吭。心说,他不仅是天界数一数二的臭棋,还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没眼色的。
孔雀君恍然不觉自己不受奎木狼的欢迎,一转头又对雪画儿道:“雪画儿,这诗是不是不太应景,眼前这是池水不是海水。对吧?”
雪画儿往一边稍稍挪了挪,说道:“意境贴切就好。”
于是孔雀君一拍手,又扭头看着奎木狼:“这意境正合适。”
雪画儿此刻觉得自己很不应该陪站在这莲花上,可惜这莲花离岸边有点远,要不然她一定跳到岸上,将这里让给二位。眼下清风明月,夜色温婉,正是大诉衷肠,私定终身的大好时光。貌似,二姐就是将当朝状元郎约到御花园赏月,结果一夜就将状元郎赏成了二姐夫。
眼前二位显然是碍于她在眼前,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又往边上挪了挪,可惜,这莲花的花瓣可不是石头地面,沾了水气有些滑,雪画儿一心只想成全着二位,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结果一个脚滑,“扑通”一声。
奎木狼正别着头想着怎么将身边这位请下莲花,孔雀君正看着月亮想着下一首诗,只到听见一声“扑通”,才知道雪画儿已经掉进了天池。
雪画儿一掉进天池,立刻一阵刺骨的寒意让她身子激灵一颤!如无数把细小锋利的刀从骨缝里扎入。她不会水,只觉得自己象个下了锅的汤圆子直接就往锅底沉去。
她想过被妖精吃了,也没想过被淹死。天池水冰凉沁骨,她很快要窒息过去,突然,唇上软软的吸附上一片凉薄的唇,她下意识想要挣脱,身子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膀之中,那臂膀从肩而下,环抱着她的纤腰,放在她凹下又凸起的浑圆之上。她惊恐的忘记了羞怯,一伸胳膊就使劲的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
终于从水面露出了头,她长长吸了几口气,冻得直打哆嗦。
捞起她的正是奎木狼,他搂着瑟瑟发抖的雪画儿,瞪了一眼孔雀君,然后抱着雪画儿就飞下了山颠。
羽翔跟在后面叫着:“不是我挤的啊,我没挤她,我只挤了挤你。”
奎木狼进了卧房,将雪画儿放在床上。她的衣衫尽湿,紧贴在身上,那衣料本就轻薄如今见了水,越发的透!奎木狼抬手就来扯她的衣服,雪画儿磕着牙打颤,慌张的拉着衣服领子,抖着嗓子道:“狼君要做什么?”
奎木狼本来是一番好心好意,真心诚意要将她的湿衣服脱了以免着凉,不料,她一声娇怯怯的“郎君”生生将他叫的心里一荡,那一番纯洁的心意眼看就要改了初衷变的不纯洁了。但是他一狠心又硬生生将它掰成纯洁的。
他长吸一口气,颇为君子地将被子托在自己的胳膊上盖着她的身子,沉声道:“你将衣服脱了,不然要生病。”
雪画儿看着那床被子,被他托在胳膊上,虚虚盖着她的身子。可是他近在眼前不到一丈远,让她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实在是难为死她了。
奎木狼等不及了,天池之水冰寒刺骨,她一个凡人体质羸弱,还不赶紧的脱了湿衣服,居然还扭捏着磨蹭。
他眸光一闪,低声道:“再不脱,我帮你脱。”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见效,雪画儿立刻脱了湿衣服。一条雪白的胳膊从被子下露了出来,就从奎木狼的眼皮子底下伸过去。奎木浪喉结一动,眼看她将湿衣服放在床头的凳子上,飞快的又将胳膊缩到被子下,紧跟着就是一个哆嗦。
奎木狼按捺着自己的心猿意马,放下被子将她紧紧一裹。然后抬手放在她的湿发上。所过之处,腾起一股轻烟般的水汽,湿发瞬间干了。他的手,从头发慢慢挪到她的面庞上,从眉到眼,而后是唇。刚才在水里,他尝了一口,真是回味甘美,可惜只有短短一瞬,怎么够?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他,心提了起来,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象是刚才在莲花上一样。
“雪画儿没事吧?”
孔雀君风风火火的进来,他凑到床前,将奎木狼往边儿上一挤,热情关切地说道:“暖一暖就没事了。”
奎木狼懊恼的看着他,很想请他去睡觉,这里有他一个人招呼就够了,正合适,多一个人,便不合适了。奈何,孔雀君根本不看他的眼神,眼巴巴的瞅着床上的雪画儿,突然眼光一扫落到凳子上的衣服上,掩着嘴惊呼了一声:“奎木狼,是你把人家的衣服脱了?”
奎木狼嘴角一抽。
雪画儿急忙道:“不是,是我自己。”
孔雀君长舒一口气,拉着奎木狼道: “既然雪画儿衣衫不整,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实在是不合适,瓜田李下的还是避避嫌为好。我们走吧。”不由分说,就将奎木狼拉出了屋子。
“狼君,你别走。”雪画儿看着奎木狼一脚已经出了屋子,急忙喊住他。
“郎君,别走”这一句话多让人浮想联翩,奎木狼心里又是一阵荡漾,她居然出言将他挽留。他将孔雀君的手一甩,转身到了床前,神色温柔的问道:“什么事?”
“狼君法力高强,能否将我的衣服也一并烤干了,我,只有这一件衣服呢。”
奎木狼一肚子的旖旎,散了。原来叫他回来是将他当炉子使的。他惆怅的一伸手,将凳子上的衣服也烘干了。
“快走啊。”孔雀君又折回到屋子,再次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拖走了。
雪画儿一看两妖终于离开,连忙掀开被子将衣服套上,这才放心捂着自己。不料,怎么越捂越冷,浑身颤抖起来。渐渐的鼻子也塞了东西一般不透气,她张着小嘴跟一条鱼似的呼吸了半天,嘴也干了,头也昏了。
奎木狼终归是不放心,半夜又潜到她的屋子看了看。
她躺在那里,似是睡着了。月光静好,温柔如水,她的容颜也是静美纯净。他抬手轻轻抚摩她的长发,然后又挪到脸上,想将方才被孔雀君打断的事再做一遍,突然手心一烫。
原来她正在发烧,怪不得脸色如此绯色嫣然。他急忙扶起她,将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他吐出自己的玲珑内丹,照着她。
那玲珑内丹光华灿灿,熠熠生辉,是他修炼了几千年的至宝。治一个凡人的小毛病自然不在话下,片刻工夫,雪画儿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眼前有个夜明珠般的东西闪闪亮亮的甚是好看晃眼。再一看,自己居然是躺在奎木狼的怀里,顿时她脸色一红,坐直了身子,想离他的怀抱远一点。
奎木狼吞了内丹,柔声道:“你好些了么?”
雪画儿还觉得身子有点软绵绵的无力气,低声道:“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方才发烧,我给你治一治。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雪画儿忙道:“没了,我很好,谢谢狼君。”
奎木狼温柔一笑:“既然叫我郎君,还需客气么?”亲都亲过了,叫也叫的这么亲密,这关系还有什么可说的,客气什么。
雪画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他靠在她的身后,她悄悄将身子往前伸了伸,奇怪的是,他怎么还贴在她的背上?她赶紧又悄悄往前趴了趴,不料他还是贴在她的背上,她豁出去了,猛的往前一趴,不料,一条手臂带着劲风突然横在她的胸前,如一道钢铁的横栏挡住了她的去势,她没趴在被子上,倒是直直扑在了奎木狼的手臂上,他的胳膊正撞着她胸前的柔软,那手臂如此硬,疼的她险些出声。
这下奎木狼贴的更近了,贴着她的后背不说,胸前还横着他的胳膊,简直成前后夹击。
他的嘴唇凑到她的耳朵边,说道:“怎么了?坐的不舒服?“
他的气息怎么没有妖怪的腥气,反而是种非常好闻的说不出来的味道。雪画儿脸色一红,忙道:“哦,我没事,劳烦狼君了,请狼君回去歇息吧。”
奎木狼侧头看着她绯红的容颜,心里一喜,这羞色莫非是因他而起?这么一想,被孔雀君搅局的遗憾也少了许多。眼下好不容易他不在,还是多待一会酝酿一些情绪,加深一些感情比较好。今晚上,该说的只说了一半,该做的也没做完,恩,眼下趁着孔雀不在,是个好机会。
他柔情脉脉道:“我不累,我陪你一会。”
雪画儿很不自在:“狼君还是陪着羽翔君吧,今夜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机会,刚才羽翔君不是还不高兴狼君赏月没叫上他么?”
奎木狼刚泛起来的一点愉悦瞬间没了。这丫头,真是个死心眼的,眼下正偎依在他的怀里居然还没一点旖旎的想法,硬生生将他往断袖的路上推去。没眼色这一点倒是和孔雀君有一拼。
他恶狠狠的一收胳膊,将她圈在怀里,冷声道:“刚才在天池里,我亲了你,你知道吧?”
雪画儿脸上又是一红,低声道:“谢谢狼君给我渡气。”
她只把那当成是渡气?奎木狼一哏,只好说道:“恩,既是渡气也是亲吻。你还没明白?”
“我明白,渡气必须用嘴。”
奎木狼眼前一黑,不解风情到如此境地实在是折磨死人啊。看来还是来点什么实质性的接触点
拨点拨才是。
于是,他心一横,一低头又亲了上去。小丫头,眼下不需要渡气,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还能怎么想。
雪画儿惊呆了!
他在她唇上吸来咬去的,还拼命往她口中侵略,难道,他要开始吃她了?要吸她的血肉了?
巨大的恐惧灭顶而来,雪画儿死命的挣扎,呜呜咽咽的梨花带雨起来。
奎木狼疑惑的放开了她,难道自己的技术如此差劲?
“狼君,求求你别吃我。”
奎木狼哭笑不得,她这般不解风情不谙人事,真是又让人欢喜又让人惆怅啊。
“你以为我是在吃你?”奎木狼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些受打击。“吻”被误会到“吃”,这说明他的技术的确不怎样,看来以后要经常操练才是。
奎木狼看着她的小脸蛋,吞了口唾沫道:“我就想吃你,现在就想。”
雪画儿可怜兮兮道:“我不好吃的,我喜欢吃素,我的肉一定不香。”
奎木狼嘿嘿笑了笑:“我不喜欢肥腻的,我就喜欢你这样清秀的,我已经闻见你的肉香了。”
雪画儿吓的将被子裹紧了些。
“狼君不要吃我。狼君不是说我表现的好了,就给我指路让我回家么?狼君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奎木狼见她一个劲的给自己带高帽子,一时间还真拉不下脸不做君子。于是,他想了想,嘿嘿笑了笑:“我给你七次机会,你要是跑不掉,我就吃了你。”
雪画儿激动的看着他,急问:“七次机会?多谢狼君肯放我。”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没说放你啊,你要是跑不掉,可别怪我要吃你。”那一个“吃”字,他说的格外的重,明显含着口水。
雪画儿连连点头,七次,要真是笨到七次都跑不掉,被吃掉也不冤枉了。
救美
她压抑着满心的欣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明天就可以走了么?”
奎木狼脸色一冷,有些不悦道:“怎么,这么急着走?难道这里不好么?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雪画儿赶紧地道:“狼君这里如神仙洞府一般,你对我也很好,可是,我毕竟出来了好几日,家人一定着急的很。所以,我才急着回去。”
说着她怯怯地看着奎木狼,好象他的脸色缓和了些,于是又壮着胆子问道:“狼君,不知这处仙境的出路在那里?”
奎木狼眉头一拧,望着她。看的她心里又是一寒,急忙道:“我怕明早去请教你会扰了狼君的清梦。”
他的眉头又舒展了些,恩了一声站起身道:“明早来问我吧。”
她其实心里原有个小算盘的,本想着现在就问清出路,趁夜等奎木狼睡了她就开始逃,等他明早起来抓她,她早跑出了大老远,这样被他抓住的机会就不大了。逃跑这种事最好是一次成功。逃出去之后她永远再也不打猎了,再也不落单了,就算以后去方便,也要带四个宫女陪着。
可是奎木狼非要等到明天早上才告诉她怎么出去。她只好在忐忑不安和兴奋激动之中勉强迷瞪了几个时辰,一见天亮就赶紧起了床,在奎木狼的房门前踌躇了一会,转了几圈才怯怯的敲门。也不知道他醒了没。
“进来。”
她轻轻推开门,站在离门框三尺远的地方,远远瞅着还躺在床上的奎木狼,小声问道:“请狼君告之出路。”
奎木狼“哦”了一声,坐起身。他的头发披散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俊俏和风情,简直和平日的桀骜冷俊判若两人,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采。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实话,对他的恐惧已不如几日前那么强烈。他好象对她还算和善,她掉天池里是他将她捞上来,她发烧了是他将他治好。似乎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走上前。
“再过来些。”
她只好又壮着胆子继续往前些,突然,他长臂一展,将她扯了过来,她“啊”的一声惊呼,被他扯进了怀里。床后的窗户开着,透进晨曦,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光闪明亮,灼灼的看着她。
“丫头,我给你一个时辰先走。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去找你,要是一天之内找不到你,就算是放过你了。”
才一个时辰?她有点不满意,但是妖怪肯给她逃跑的机会,她已经很意外很满足了,实在不敢再讨价还价,于是点头答应。
奎木狼含着笑看了看她,将她往墙后的窗户外一送,她竟一跃而下,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
她再扭头一看,身后竟是一块石壁,那有什么奎木狼的卧房。她再往旁边一打量,一眼看见一个山洞,正是她当日避雨的地方,她一阵狂喜,终于从妖精的洞府里出来了。
她抬脚就跑,拿出平时最快的速度,恨不得驾了云才好。她得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才是,人一多才好藏身。
这么想着,她就开始四处张望,但是这一片好象荒芜的很,竟连一丝人烟的气息也无。她心里一慌,开始狂奔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似乎情况好了许多。路多了,树也多了。远处隐隐有农田。她心里一喜,撑着累的半死的身子又继续往前跑去。
路边有一口井,还有一棵大树。她实在累极了,渴极了,停了步子,从井里打了小半桶水,一口气喝了个饱。
突然,身后一声树叶的沙沙轻响,她一回头,只见从枝叶葳蕤亭亭如华盖的树上跃下一个男子,轻盈地落在她的身后。
她惊愕地后退了一步,悲痛的看着来人,凄凄惨惨地说道:“狼君你这样太不公平了。我是个凡人,当然跑不过你这样会驾云的。”
奎木狼用黑披风将她一卷,搂在怀里呵呵笑道:“丫头,第一次总是不太顺利,来,咱回去吃饱了,带上水再赶路比较好。你看你早上没吃饭,身子是不是都软了?”说着他居然在黑披风里伸手捏了捏她的大腿。她的心猛的一跳,果然,身子,软了。她悲愤的看着他的笑脸,怎么觉得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第一次逃跑毫无悬念的匆匆结束了。回到波月洞,雪画儿吃过了饭,开始反思第一次的失败,然后酝酿第二次的逃跑计划。
第一次计划的不够周详,没有一点技术含量。逃跑的线路也太明显,一出洞府就奔着来路要回家,奎木狼沿着路途一追,跑步可没有驾云快,他还不是一追一个着儿。
这一次,她要反其道而行之。她不朝回家的路跑了,她要朝着山上跑。哼,多带几天的粮食,跑到山顶上躲几天再下山回家。
于是,主意打定,她赶紧跑到厨房做了十几张大饼,包了大包袱,往后背上一系,带上水囊就出发了。
奸诈的狼精把出路设置在他的卧房,还是在床后的窗户。每次逃跑都要途径他的床,实在是让人尴尬。
不过逃命要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低头蹭到床前,见奎木狼正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她走过来,也不说话,只目光随着她移动。
她也不管了,跳到床上,就去爬窗户。自从和妖怪们混在一起之后,爬窗户跳窗户简直就成了家常便饭啊。
突然,ρi股上粘上一只大手,将她往上一托。她跳下窗户之后,才想起来,刚才居然被一只妖怪给摸了ρi股,真是奇耻大辱啊。虽然他是好心帮她,她也不感激,非礼,简直是赤 祼祼的非礼!她脸上一阵阵的滚烫,心里将奎木狼臭贬了一顿,然后往山上爬。
爬了半天之后,渐渐山林茂密起来,云雾似乎也在脚下虚浮着,让人错觉自己飘飘欲仙。
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啃了一块大饼子,喝了几口水。长舒几口气,看日头,眼下离开波月洞可不止一个时辰了,奎木狼压根也没追来,看来这一次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她振奋了精神,继续往上爬了一段。山风硬朗起来,将她薄薄的衣衫吹的乱飘乱飞,冻得她直打哆嗦,看来需要找个地方避风才是。
在附近寻摸了一个小山洞,她就猫在里面,恩,熬到明天,就可以下山回家了。有这么一个信念支撑着,她也不觉得难受了。奔波一天,她也累了,一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她是被冻醒的,冻醒之后,她又被吓住了。山洞外有奇怪的声音和奇怪的绿绿的亮光,忽闪忽闪的那不是眼睛么?
熊?老虎?狼?她险些哭出来,天哪,为何酝酿这个计划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个呢?
从成了精的野兽那里逃出来,眼看要被没成精的野兽吃掉。这命运可真是多舛啊。
洞外的声音和绿光近了些,又近了些。她已经吓的瑟瑟发抖,眼泪都吓回去了。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如一只大鹏展翅而来。她心里一动,是奎木狼。她嗷的一声,从洞里冲出来,一下子扑到他的黑披风里,激动万分道:“狼君,你终于找到我了。”此刻,她觉得奎木狼异常的亲切,简直不象是个妖怪。他就象是黑夜中的明灯,将她绝望的心点亮了。
奎木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立刻感觉到一种气流透肤进到体内,很快阻塞的血脉畅通了起来。
黑披风里是她熟悉的他的味道,她差一点扑到上面号啕大哭起来。她是多么期盼这一次被他抓住啊,现在终于放心了。
回到波月洞,她窝在被子里,惊魂不定。
奎木狼坐在她的床前,抱着胳膊有点扬扬得意的笑:“丫头,这可两次失败了。”
她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山上?”
奎木狼撇撇嘴:“你那点小心思,我搭眼一看就知道。”
明显的歧视她的智商。她有点不高兴,噘着嘴也不敢发脾气。
“你背个大包袱,装着大饼子,一看就很明显。你要是回家,一天就到了,没必要带那么多干粮。”
她重重叹息了一声,原来早被识破了。突然她又生气起来:“那你既然知道我上山了,为什么不早点去抓我,让我被吓个半死。”
奎木狼把脸凑到她的眼前,嘿嘿笑笑:“我去的晚了,你才知道我的重要,才知道我的好。对不对?你看你见我的时候,多激动,多热情,简直对我投怀送抱,让我很不好意思。”
他咳嗽了两声,又道:“其实我也是颇为内敛的人,脸皮也薄的很。你见到我的时候惊喜万分,莫非,莫非是对我有了爱慕之心?”
雪画儿的脸色马上红如胭脂。她急急分辨道:“我没有别的意思。狼君不要误会。”
奎木狼又靠近些:“真没有?”
“真没有!”她恨不得发誓。
“可是,你明明对我又搂又抱,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已经勾起了我的绮思,却又转眼否认,莫非这就是常说的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她的脸色更红了,身子赶紧往后缩:“不是,坚决不是。”
“我怎么看着象呢?”
“什么象啊?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孔雀君迷瞪着眼扒在门框上,伸进一个头。
奎木狼还没等说话,他已经疾步走了过来。
“哎呀,雪画儿,我看你象是发烧了,脸怎么那么红。”
说着他的手就要往她的额头上摸去,奎木狼疾伸手指,横空拦截,拉住孔雀君的手无奈地起身说道:“睡吧,睡吧。”
美梦
有了两次失败的教训之后,翌日,雪画儿开始蹲在房间里总结经验教训,图谋第三次出逃。
思虑了半天,她发现逃跑的方向还是要朝着山下人口稠密的地方才行,这个方针一定要执行,一是容易隐藏自己,二是不会遇见野兽。
既然朝着山下逃跑,那么一个时辰的时间肯定不够甩开奎木狼。她辛苦奔波一个时辰,他驾云一小会就赶上了。眼下,必须将这中间的时间拉开才行。去直接找他要求改变时辰显然是不合适的,惹急了他直接就开吃了,也不讲给她几次机会了。还是要智取才是。
怎么拖延他追她的时间呢?最好的办法是找件事情分散他的注意,拖住他,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开溜。等他发觉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好久。恩,这个办法不错。雪画儿打定了主意,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谋划。
于是,晚饭之后,雪画儿去厨房洗碗,洗完之后就进了隔壁的孔雀君的房间。
孔雀君显然一愣,欢喜道:“雪画儿,你找我有事?”
是有事,还很重要。她“恩”了一声,低声道:“羽翔君,你知道么,有一个人,一直很喜欢你。”
孔雀君眼睛一亮,急忙走近来,惊喜万状:“真的?是不是你?”
雪画儿险些一个踉跄,急忙摆手:“不是我,决不是我。”
孔雀君“哦”了一声,颇有些遗憾失望的样子,懒洋洋道:“不是你,那有什么奇怪的,喜欢我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我见多了。”
看来是见惯不惊啊。雪画儿忙道:“可是,他和别人不一样。”女人喜欢你,你见多了,男人喜欢你,恐怕还是第一回吧,嘿嘿。
孔雀君果然好奇,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他对你一往情深,可以说是旷古少有的情缘,足以感天动地。今夜,他托我传一句话来,要约你在天池边见面,向你表白。”
孔雀君皱着眉头,略一思忖,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是奎木狼吧?”
一猜就中!雪画儿一阵挫败,又连忙摆手:“不是,决不是。”哎,这波月洞人太少了,不是她就是他。故布疑云这一招也不好使。算了,不管他了,先把他们忽悠上天池再说。
孔雀君拧着眉头,显然被搞糊涂了,不是雪画儿也不是奎木狼,眼下这波月洞只有他们三人,难道是他自己喜欢自己?眼前没有别人了。要不,是外面的谁?
于是,还真有点想知道到底是谁托的口信,决定晚上上天池去瞧一瞧。
雪画儿又折到奎木狼的卧房,将刚才对孔雀君说的一番话又说了一遍。没想到,奎木狼君更好糊弄,光听到一句“有个人,喜欢你。”已经眉开眼笑的瞅着她,多余的话也没问一句,就爽快的说道:“好,我等会上去。”
雪画儿暗喜,奎木狼真是个爽快的好糊弄的妖怪。
雪画儿低头回到了隔壁的房间,忐忑地从门缝里瞅着小厨房的隔壁,一会工夫,只见孔雀君飞了出来,直扑瀑布而去。一个中招的。又过了一会,只见奎木狼也飞了出来,方向也是天池。
雪画儿一阵激动,太好了,他们在天池边一会面,一表衷情,再一定情,至少也要个把时辰,若是事情不太顺利,孔雀君不肯答应,奎木狼再劝说劝说,引诱引诱,恐怕又要多费个把时辰。等他们私定了终身,下了天池,她早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也许,他们一高兴一消魂,压根忘了追她。
刻不容缓,雪画儿赶紧的拿起一个极小的包袱,钻到了奎木狼的卧房。他不在,怎么卧房里还全是他的气息,搅的她有点心慌。她径直扑到他的床上,手忙脚乱的就往窗户上爬去。
突然,ρi股上又粘上了一只手,她一声惊叫,从窗户上掉了下来,还好,是掉在窗户里边,摔到床上,不怎么疼。
扭头一看,居然是去而复还的奎木狼。
雪画儿一阵心慌意乱,结巴着:“狼,狼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奎木狼的声音明显带着调侃:“我回来晚了,又要跑到外面去追你,再说,天黑,我怕你跑路崴了脚。”
“你你,你知道我要逃跑。”
“是啊,你低个小脑袋跟做贼似的,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再一次的歧视她的智商!太过分了。
他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丫头,这是第三次。”
她很不服气,低声道:“这样也算第三次?”
“那当然,只要你的脚一挨上我的床,就算数。”
看来以后更要慎重了。
奎木狼笑嘻嘻的看着她,突然又拍了一下她的ρi股:“去睡吧,明日再来第四回啊。”
雪画儿有点恼羞成怒,被嘲笑了也就罢了,还连着两次又被非礼。这妖怪,实在是可恶。等着瞧,明天我一定成功。
气哼哼地回到房间,开始谋划第四次。
翌日,天一大早就被孔雀君给叫起来,开始兴师问罪:“到底是谁喜欢我?恩,昨天我怎么看见奎木狼好象在天池边晃了一下,跟个鬼影子似的转眼又不见了?难道是他?苍天哪!”
雪画儿连忙安慰他:“你别伤心,昨天是我私自安排的,未经他的同意。对不起,我其实是想调虎离山,方便自己逃跑。真是对不住你,是我假传圣旨。”
“什么意思?”
雪画儿无奈,说出了和奎木狼的约定和前三次的失败。
孔雀君惊讶的睁大眼睛,然后道:“才七次,哪够啊。”
显然,他也在歧视她的智商,认为她跑不掉。哼,妖怪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不驾云,未必追的上她,可惜,这话只能在肚子里发泄,当着妖怪的面是不敢说的,哎,世上不公平的事实在太多了,跟一个妖怪讲公平那不是与虎谋皮么,还是自力更生的好啊。
这第四次,她耐着性子不动声色的一直等到天黑才开始实施。
临走的时候,舞樱送了她一包药粉,说是放在饭菜里,可以让人吃完了心情很愉快,会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她有点不明白,又追问,怎么美妙的夜晚。
舞樱笑嘻嘻道:“做他最喜欢的事,就象是做个身心都很舒畅的美梦。”
她明白了,这药粉估计就是谜幻药,喝了会做美梦。眼下可派上用场了。她把那粉末都撒在汤里了。自己是一口也没喝。倒是孔雀君喝了不少,还抽着鼻子道:“果然是舞樱的徒弟,这倒汤很有舞樱的风格。”
她瞅着奎木狼,亲眼看着他喝了好几口,才放心。太好了。他做个美梦,等他梦醒了,她已经回家了。她简直忍不住想要偷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黑,两位妖怪各自回了屋子。她静静的等了一会,突然,她听见一声开门声,她扒着门缝一看,怎么孔雀君又出来了。他飞了起来,只听“扑通”一声,奇怪,大黑天的,他钻到瀑布里干吗?难道他已经做上梦了,开始梦游了?一定是,那药粉喝了会让人有个美妙的夜晚,看来孔雀喝的多,见效很快。他的美梦就是去瀑布冲凉?妖怪的思维果然都是匪夷所思的。又等了好久,才见孔雀君湿潞潞的从瀑布里出来了,悄无声息的回了小厨房旁的卧房。
雪画儿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这才蹑手蹑脚的偷偷钻到奎木狼的屋子。
他一定是做美梦了,呼吸绵长,绵长。
她喜滋滋的往床边摸去,刚刚上到床上,突然脚腕上一紧,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她差点尖叫起来。硬生生忍住了。看来奎木狼最喜欢的美梦就是抓捕。现在他一定是做梦在扑捉猎物,她千万不能挣扎,一挣扎他就会兽性大发,当场将自己啃了。谜幻药会让人不清醒,他此刻一定失去了理智,千万不能惹怒他。
奎木狼抓着她的脚腕往前一拉,她扑通一声就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是一个反转,成了他扑在她的身上。虽然,虽然隔了被子,可是这姿势实在让人无法觉得怡然自得。
他也没说话,只是呼吸很急促,隔着被子紧紧搂着她。她吓的一动也不敢动,僵硬着身子听他的呼吸。
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和胸脯的交界处,上下摩挲着,似乎想往下,又似乎想往上,他的手往上一回,她的心就狂跳一下,他的手往下一回,她的心就狂跳好几下。
还好,他松开了手,然后把头凑在她颈窝里闻了闻。然后,他的嘴唇放在她的肌肤上。她提着心几乎又要尖叫,还好,他没咬。亲了两下,仿佛睡了。
她仍旧一动不敢动,有狼口逃生的感慨。她觉得自己的逃跑越来越失败了,第一次还跑了很远,第二次比第一次近了许多,第三次,是在窗户上被抓住的,第四次,直接连窗户还没摸着,在床上被抓住了。
她用脚趾头碰了碰床边的小包袱,非常的郁闷。
私奔
她本想趁着奎木狼睡着了,再接再厉再来一次第五回出逃。不料,她的胸脯上横了一条胳膊,她的大腿上还横了一条大腿。她竟然被压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她试着挣扎一下,想从他的胳膊和大腿下挪出来,不想,奎木狼的胳膊和大腿象铁柱子一样纹丝不动。她怎么越挣扎,贴着他的怀抱越紧?他的腿都快圈住了她的腿。她不好意思再动了,再动就成了团在他的怀里,严实和缝的“贴合”着他的身子。
她又羞愧又绝望。自己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接触男子的身体,竟是这么个惨烈的局面,眼看着要被一个男妖怪硬生生“压”着过一夜了。半侧半搂半压着她的奎木狼大王一动不动,呼吸绵长,绵长……
她悲愤羞愧的睁眼熬了半个时辰,终于熬不住,睡了。
……
朦胧中脖子很痒,她挠了挠,怎么碰到温热的肌肤?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昨晚的事全想起来了。
奎木狼正拿着她的发梢在轻轻扫她的脖子。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被晨曦照射出幽幽的青光,如上好的缎子。他笑的很好看,但是带了点邪气和不怀好意。
她立刻全身滚烫,因为感觉到他的大腿还压在她的腿上,这个可恶的妖怪,压了她一夜,眼下她的腿都有点麻了。她咬着牙一坐起来,就去搬他的大腿,居然纹丝不动。手感还不错,貌似肌肉很结实,她心里怦的一跳,不要想歪不要想歪,他是个妖怪。
“大清早的你就非礼我。”奎木狼懒洋洋的恩哼了一声,貌似很享受这种非礼。
“我没有。”雪画儿恼了,眼下这情形,明明是他的大腿搁在她的腿上,怎么成了她非礼他了?
奎木狼扬了一下眉毛,色色的说道:“还说没有,你摸我的大腿做什么?”
雪画儿面红耳赤,恼道:“是你压着我的腿了,我才没有摸你。”
奎木狼把被子掀开,道:“你看,你的手还搁在我腿上呢。”
雪画儿咬牙恨道:“是你的腿搁在我腿上了。”说着,她看了一眼被被子掩盖的画面,实在是太受刺激了。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到了膝盖以上,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肌肤,已经和他的大腿肉贴肉了。完了,这下彻底不够清白了。
“那你又怎么会跑到我的床上?这是我的床,我的腿放那里都是可以的。”
妖怪果然蛮横不讲理,雪画儿此刻已经忘记了害怕,生命诚可贵,清白价更高啊。她高声叫起来:“是你非要压住我。”这句话换来奎木狼一连声的笑声,笑的意味深长的暧昧。她的脸更红了。
奎木狼笑完了,将大腿从她的腿上挪下来。雪画儿长舒一口气,终于解放了。可怜被压了一夜,血脉都不畅通了,奎木狼顺手就在她大腿上来回几次揉捏按摩。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肉,象个熨斗,她的血马上流的飞快,似乎“哄”的一声,就往脸上去了。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孔雀君的尖叫。
“你们怎么在一张床上?苍天哪!”
奎木狼迅速将雪画儿的裙子一拉,盖住了她的小腿。然后回过身来,笑笑:“因为她想逃跑又被我抓住了,现在真是越来越好捉了,守株待兔似的。”
雪画儿敢怒不敢言,他竟然又明目张胆地嘲笑她了。
她非常挫败的回到屋子,开始思索第五次怎么逃,她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是有点轻敌了,以为七次足够自己逃脱,现在看来,七次未必够啊,主要是前四次被奎木狼打击的自信心严重受损。
白天还要为二位妖怪做饭,闲暇下来她就抱头痛想,怎么出去?奎木狼还时不时的过来,摸摸她的头,“慈爱”地“关切”地问道:“想好了么,小丫头?”
她不理他,想好了也不能告诉你啊,哼。
午后,奎木狼在卧房里没有出来。她蹲在厨房门口,愁苦的看着溪水里的鱼。
水面上影过来一个人。
“雪画儿,你想什么呢?莫非你在思春?”
雪画儿险些栽到水里,思春有她这样思的么?她扭头瞪了一眼孔雀君,心情不好,看谁谁不顺眼,别看你长的挺俊俏。
孔雀君鬼鬼祟祟的伸过来头:“我说,昨晚你做的那是什么汤啊,我怎么一喝就全身想发骚啊。“
雪画儿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不在焉的敷衍道:“象发烧?”
孔雀君很慎重的略带腼腆,极其不好意思的“恩”了一声。
“那是舞樱叫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她才不说里面加了东西,不过那东西叫啥,她也真不知道。
孔雀君非常惋惜地问道:“你逃跑,这么快就失败了四次了?”
雪画儿立刻又瞪他一眼,那壶不开提那壶啊。
孔雀君摸摸鼻子,嘿嘿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关心,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失败四次,有点太快了。我有点太意外了。”
雪画儿怒了,这两个妖怪真是可恶,一个嘲笑另一个嘲讽。
孔雀君连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我一向热情爽朗,乐于助人。”
这话,听着略略顺耳。可是奎木狼的朋友怎么会帮助她呢?极不可信。
她瞥了他一眼。明显不想搭理他。
“真的,我可以帮助你的。”
她懒洋洋的问:“怎么帮?”
“我可以把你变成一个虱子,放在身上,带出去。”
虱子!雪画儿一个恶寒,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听那名字,好象身上都开始有点痒痒。他居然把她变成个虱子,呸。这简直一点帮忙的诚意也没有,就是来开玩笑调戏她的。
孔雀君一本正经道:“哎,真的,虱子很小,他不会发现。你可以在躲我头发里,也躲可以在我的身上。”
公主险些呕吐,好恶心的馊主意。
“不要。”坚决拒绝了,以她的节操,宁愿死,也不能那么龌龊的逃生。一想到虱子,她险些一个干呕。
“你就不是想帮我,你是来作弄我的。”雪画儿恼了,直接不客气的戳穿他。
孔雀君连忙摇头:“我真心想帮助你啊,奎木狼虽然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他是他,我是我啊。”
雪画儿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孔雀君揉揉鼻子,哼哼道:“啊,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我是个相信缘分的人。”
雪画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虽然今日穿的比较朴素淡雅,如个俊俏的书生,可是她决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和妖怪最好别扯什么缘分,离得越远越好。
“多谢你的好心。”
孔雀君立刻很热情道:“雪画儿你要去那里?我可以送你。”
“送”这个字很有诱惑力,怎么送?若是驾云,可就很快,奎木狼也许就追不上了。可是,他到底是奎木狼的朋友,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去处也许转头就告诉奎木狼,那她的出逃就失败了。如果他真的有心帮助自己离开这里,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跟着自己,知道自己住那里。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我想回家。”
孔雀君立刻道:“好,我送你。”
真的假的?看他那正义凛然,侠肝义胆的模样,雪画儿有点动心了,接着又试探道:“我家里管教甚严,若是见一个男子送我回去,必定会认为我不贞,会打死我的。”恩,他最好是把她送到京城,他就离开。如果这样就太好了。
孔雀君愣了一下,唏嘘道:“这么狠心的父母,还回去做什么,要不,我们私奔吧?”
雪画儿的眼睛瞪的象个大汤圆,惊吓的都有点结巴:“羽翔君,你知道私奔是个什么意思吗?”
孔雀君极其庄重慎重的点头:“我知道。”
她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知道了还这样用,显然是有居心不良啊。
她打了个寒战,又问:“孔雀君为什么要和我私,私奔?”
“因为,恩,大抵,约莫我是一见钟情了吧。”
“一见钟情那是很不可靠的,很盲目的。”
“爱情就是盲目的,让人头昏脑涨不清醒。”
“私奔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对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雪画儿觉得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必须把话讲清楚。她愤然道:“我没有喜欢你。”
“怎么可能呢,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穿着那样的衣服骑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那么的亲密。还有,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一直看着我,从头到脚,看了我很久,看的我的心乱跳。”
冤枉死啊!雪画儿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看,她强力辩驳道:“我没有,我坚决没有。”
孔雀君笑嘻嘻道:“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赤炎说他老婆就是那样。你大抵是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心里知道就行了。”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他……无语。
孔雀君热心地为她分析局势:“雪画儿,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立刻回家。一见你逃走了,奎木狼肯定要去你家找你。我觉得,我们先找个地方隐居一段时间,等他忘了这事,我再送你回去。”
他说的很有道理,雪画儿的心又活动了一点,她低声道:“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不想,和你,私奔。”
孔雀君似乎有点受伤,略带不悦地说道:“私奔不私奔的倒也无妨,我不会勉强你的,你看我象是一个霸王硬上弓的人么?都是女人想要霸王我?哼哼。”
那意思就是,我狠下心要与你私奔,你居然还不领情!
雪画儿赶紧道:“你若是帮了我,我以后一定会给你立牌位,为你建庙宇!”
孔雀君立刻翻脸:“我才不要那些,我想要你心里想着我念着我的好就行。”
“好,好。”
孔雀君朝奎木狼的卧房偷偷瞄了一眼,悄声道:“奎木狼午后要打坐一个时辰,是我们的好机会。”
雪画儿也放低了声音:“可是,出路在他的床边,我们怎么走?”
孔雀君嘿嘿一笑:“莫忘了我是可以飞的,笨丫头。”
于是,在奎木狼打坐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妖娆的孔雀君大刺刺地带着他的人,飞着私奔了。
雪画儿这次十分明智的偷了奎木狼的黑披风裹住了自己。她一只手掐着孔雀的脖子,一只手抓着黑披风。以免小风一吹,春光乱泻。
她坐在孔雀背上,心里半是欢喜半是忧伤。从一个妖怪的手里逃脱,可是又要夹带着一只妖怪,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有点才出狼窝又进虎|茓的忧虑,但是,为了自由,还是勇往直前吧!
一身桃花
孔雀君也不知道飞了多远,眼见着飞过了人口稠密的地方,越飞越荒凉,雪画儿有点心慌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孔雀君终于落下了云头。
雪画儿看着陌生的地界儿,有点犯愁:“这里还是不是宝相国?可别飞到了中土大唐啊。”
孔雀君恢复了人形,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担保:“决没有出国,你放心吧。”
公主稍稍放心。于是手搭凉棚四处瞅了瞅,又问道:“眼下是那里?可是京城附近?”
孔雀君忙道:“不远不远,离京城嘛,快马估计要半个月就跑到了。”
雪画儿的凉棚塌了,她看着孔雀君欲哭无泪,欲语无声。有这么乐于助人送人回家的么,越送离家越远!
她万分违心地谢道:“多谢羽翔君送我离开波月洞。余下的路我自己摸索着回去吧。”
孔雀君忙一脸热诚道:“那可怎么成?这里很偏僻,你一个单身女子,长的又这么招惹人,我怎么放心留下你一个人离开呢,我好歹也要陪你几天,等奎木狼放下此事,我再送你回家。”
他说的好象合情合理,雪画儿想了想,自己没有一文钱,离家这么远,难道一路乞讨回京城?算了,权且听他的,先在这里躲避两天。
于是,孔雀君在一处平地上,凭空造出了一套宅院。小桥流水的后花园,精致华美的厅堂,一一现在眼前,这造房子的速度真是又快又好。而后,他又指着树上的一窝喜鹊,又凭空造出了两个佣人。
雪画儿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胆战。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妖术,大变活人!
一看那两个喜鹊变的佣人,雪画儿就是一个哆嗦。
再一抬眼,孔雀君也变了样子,成了个清秀儒雅的书生。一身青布衫十分的简朴,衬着他一身清贵的书卷气。雪画儿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书生,这还是花哨妖娆的孔雀君么?让人有一种突然从一个花魁变成一个良家妇女的感觉。
突然他的手一抬,指了她一下,她一个激灵,觉得身子好象抖了一下。
孔雀君笑嘻嘻地走近来,柔声道:“这样,奎木狼就认不出我们了。娘子。”
雪画儿一个哆嗦,娘子?
孔雀君手里又变出了一方大镜子,巴巴地捧到雪画儿的面前。雪画儿往镜子里一瞅,差点一个干呕吓昏过去,自己那形象怎么成这样了?简直是残不忍睹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孔雀君十分有成就感地说道:“娘子, 把你变丑点,奎木狼才认不出你啊。”
雪画儿被镜子里的“自己”恶心到实在没有心情感谢他的良苦用心和一片好意。她瞅了一眼身边俊俏的小书生,有些感慨,她长的这么鬼斧神工……和清秀儒雅的孔雀君怎么能看着象一对夫妻呢,这不明摆着鲜花Сhā在牛粪上,她就是那一堆热气腾腾的牛粪么?
孔雀君安慰道:“娘子莫要惆怅,我是个有内涵的读书人。讲究内在之美,品行之美,诸葛先生,梁光先生,都是娶妻娶德。再说了,俗话说的好,家有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丑妻在三宝中排名第一,可见你在家中的重要地位。”
雪画儿心里稍稍好过一点,无精打采道:“我去给你做饭。”
说到做饭这事,雪画儿十分的积极。她觉摸着,将妖怪们喂饱了,就不会打她的主意。就象她一般吃饱了饭就不会再吃零食了。所以,脱离了奎木狼,眼前的孔雀精也要好生喂养。
孔雀君很惬意的变出个大躺椅,将手望头后一靠,微微眯眼,似在养神。
雪画儿正要找个地方给他做饭,突然头顶上方有一片乌云压顶的感觉,似乎小院子骤然一暗。难道是奎木狼追来了?她心里一惊,提心吊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霞光划开了乌云,从云头上跳下来五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雪画儿仔细瞅了瞅,她的容貌实在是不太象个妖精。因为至今为止,她见了四位妖怪。舞樱夫妇那是一对风流人物自不必说,奎木狼俊美伟岸,孔雀君更是花容月貌,但凡让人稍稍看上一眼,都是光彩夺目,让人目眩神迷。
而眼前的这一位,虽然也是从云头上蹦下来的,长相实在很平凡,恩,除了身材高挑还是身材高挑。
孔雀君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惬意的笑容也不见了,表情很严肃。
雪画儿莫名有些紧张害怕,这位尊神又是何方妖怪?看样子来者不善。
孔雀君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阿鸾找我有事?”
那女子抿着唇不答腔,只瞪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劲看着他。雪画儿从一个女子的眼光旁观,立刻觉得两人之间有故事,那阿鸾的眼神真叫一个复杂,若是父皇三个月不去某位妃子那里,那妃子的眼神便是这个调调,这种眼神她十分的眼熟。
通常这种情况下,恩,旁人最好避开,让两人独处私下解决为好。
她偷偷往边上让让,打算溜走。
突然孔雀君步子一动,将她的胳膊一扯,往身边一带,对阿鸾道:“这是我娘子。刚娶的,叫小丫。”
雪画儿惊诧地看着阿鸾的目光立刻变了样,这种眼光,她也眼熟的很。父皇要是连着一个月和某个妃子睡在一起,其他的妃子看那某个妃子的眼神就是这个调调。通常这种情况下,要立刻避开为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以免被人误伤。
可是孔雀君死死扯着她的袖子,雪画儿一个哆嗦,这孔雀君也太不道德了,这不是把她往刀口上送么?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实在是不厚道!
果然,阿鸾眼中真是杀气腾腾,背后是青烟袅袅,开始咬牙切齿道:“我一去色华山寻你,你便闭关静修,我一走,你就出关。这才几天不见,你居然就有了一个丑婆娘,你,你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说着,她的手指猛地一指雪画儿,雪画儿一个哆嗦,生怕被她在身上指出一个洞来,还好,她未施妖法。
阿鸾继续慷慨愤然道:“我那点不如她?她长成这样,你就看着不恶心么?”
雪画儿颇以为然,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也险些干呕。她想离孔雀君远些,不掺和两人的恩怨,偏偏孔雀君使劲扯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眼看阿鸾的杀气越来越盛,雪画儿豁出去了,死命一挣,恩,断袖了。
孔雀君手里拿着一截扯破的袖子,义正言辞道:“我就喜欢长的丑的,这样才能更显得我的仙容出众。你长的如此美丽,和我一起将硬生生将我比了下去,让我情何以堪?所以我不能喜欢你。”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孔雀君,他说的是真心话么?
阿鸾的杀气瞬间消散了,她的目光柔和起来:“真的,你是因为我长的太美才生了自卑之心,不感高攀?”
孔雀君貌似有点痛心疾首:“是,我一见你就自惭形秽。”
雪画儿对孔雀君的审美观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我变的丑些,你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雪画儿险些劝她:“你别再想着变丑了,你这样,已经很合适了。”
还没她劝出来,阿鸾的手已经放在了脸上,指甲一划,鬓角旁就出现了一道红痕。
自残!雪画儿惊呆了,爱情,真是让人头晕脑涨不清醒啊。
“阿鸾你别这样。”孔雀君终于良心发现,上前握住她的手。然后低声道: “太晚了,我已经和她成亲了,你还是再找一个吧。”
阿鸾的目光冷飕飕的刮过来,刮的雪画儿身上拨凉拨凉。她暗暗叫苦,孔雀君你就不能饶了我么?为何要把火引到我这儿啊。
“没关系,她是个凡人,顶多活个几十年,我等她死了,我再嫁你。”
孔雀君彻底无语。雪画儿在感叹阿鸾坚贞的爱情之余,开始担心自己的寿命问题,要是阿鸾那一天等急了,提前就让她让位,她就小命呜呼了。看来待在孔雀君的身边比奎木狼更凶险,必须立刻离开。
“我现在就和羽翔君分开,我给姐姐让位。”雪画儿立刻情真意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阿鸾的眼睛一亮:“真的?”
雪画儿坚决的说道:“真的。我现在就走。”
孔雀君一把拉住雪画儿的破袖子,阻止了她坚定的步伐。
“娘子,你怎么忍心抛弃我,难道你忘记了洞房花烛之夜你对我说的誓言了么?”
雪画儿死命的扯回自己的破袖子,恼道:“胡说八道。我对你说什么了?”
“就是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孔雀君这一次的诗不仅背的一字不差,还深情款款声情并茂。雪画儿对孔雀君简直是咬牙切齿不足于平愤。他凭空捏造什么洞房花烛,山盟海誓,这不是摆明了是要将她置与死地么?
此刻分辨没什么用,还是对阿鸾表决心比较要紧,雪画儿正色道:“阿鸾姑娘,过去的已成为过去。重要的是现在,我对他已经变心了。”
她说完就赶紧的往外走,不料孔雀君又扯住了她另一只袖子,难分难舍地说道:“你去那里,我就跟去那里。”
他真是不拖死自己不罢休啊。雪画儿恶狠狠的一抽袖子,破釜沉舟:“我,我去出家!”雪画儿抹一把冷汗,暗自欣喜自己的急中生智。嘿嘿,出家,你能跟着么?阿鸾是死活也不会让你跟着的。
她得意的一扯袖子,对阿鸾道:“请问姑娘,这附近可有尼姑庵?”
阿鸾想了想,道:“尼姑庵没有,有个道观。”
道观?
“无妨,我将你变成个男人,你就可以去道观了。”
还没等雪画儿有异议,她手指一抬,雪画儿身子又是一阵莫名的感觉,再一抬眼,看见孔雀君的嘴角一抽。她心里一凉,莫非真的成了男人?
孔雀君以手扶额,对阿鸾道:“你,你太狠心了。”
“羽翔,她现在是个男人了,你再也不会喜欢她了。对吧?”
孔雀君嘴角又是一抽。
“羽翔,我们送她去清风观吧。她好好修行也许有一天做了神仙,倒是件好事呢。”
清风观。
上阳道长非常委婉的说道:“这个,我们道观经常有人来,这位道友,恩,我怕,恩,有人看见,不敢再来了。”
阿鸾掏出十七八个金元宝。
道长又道:“那就去后厨干活吧,白天别乱跑。”
雪画儿进了厨房第一件事是扑到大水缸上。她只粗粗扫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良久,她醒了过来,发现被人半搂在怀里,一个年轻秀美的道士温柔和蔼地笑着:“你是新来的?我也是。”
七情六欲
雪画儿立刻一骨碌从小道士的胳膊里爬起来。她目前虽然是地道的男儿身,心还是纯粹的女儿心,决不能因为做了个丑陋的小道士就自暴自弃,让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占了便宜。
她“恩”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手拍到胸脯的时候,心里又是一股秋风吹过。从高山到平川,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那小道士很热诚地说道:“我叫清游,你叫什么名字?”
雪画儿愣了愣,叹口气道:“我叫小丫。”这是她第二次隐姓埋名了。孔雀君取名字的水平显然不如奎木狼。小丫和雪画儿这两个名字简直就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
“小鸭?”
那个叫清游的小道士使劲憋着笑,雪画儿眼睁睁看着他憋红了脸,怕他憋伤,雪画儿岔开了话题,问道:“你也是这厨房的?”
“我不是,刚才道观里来了一位客人,师父让我来提热水泡茶,我一来就见你昏在厨房门口,你怎么了,可是饿了?”
不是饿的,是吓的,还是被“自己”给吓的。雪画儿进了厨房,见炉子上温着一壶热水,随手就递给了清游。
清游提了水壶走到门边,扭头对她和善的笑了笑,他一笑起来,倒真是好看的很。
雪画儿愣了愣,特意又拐到门外的大水缸边,趴在缸沿上照了照,模样依旧。她真是佩服清游,对着自己这副尊容怎么能笑的出来呢?
天色很快就要黑了,雪画儿待在厨房里帮着几位道友准备完了晚饭,拉住其中一位道友问道:“请问道友,晚上安歇的住处在那里?”
“去问师父啊,道观里所有的事都是师父一个人说了算。”
雪画儿只好去找上阳道长。
上阳道长的房里除了清游还有一个人。雪画儿粗粗看了一眼,立刻被此人身上的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这人可真是有钱啊,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踩的,无一不是值钱的好东西。长的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有钱模样。怪不得上阳道长对他青眼有加,待为上宾。
上阳道长听了雪画儿的来意,“哦”了一声,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
雪画儿想起阿鸾给他的十七八个金元宝,也不知道他忘了没。
上阳道长道:“今日有客人来,房间不够,你先去睡通铺吧。”
“什么是通铺?”雪画儿当了十六年公主,没睡过通铺,于是开口有了这么一问。
待她听了上阳道长不耐烦的解释之后,她一个哆嗦立马起了一身的疙瘩,通铺的意思,居然是要和四个道友在一个房间里的一张床上,同床共枕!道,道友,全是男的。
她愣愣地看着上阳道长,恨不得开口说道:“道长,我是公主,能不能给个单间?价钱以后再付,要多少都可以。”可是,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当成疯子,疯子。
一边的清游小声道:“要不,小鸭今夜先和我挤一挤?”
上阳道长抿了口茶,点头道:“也行。”
雪画儿又是一惊,开始考虑,是和一个男人同居一床合适些,还是和四个男人同居一床合适些?
虽然她现在是个男子身,可是从心理上,无论是和一个男人还是和四个男人,她都不能接受。她一狠心,咬牙道:“道长,我今日先睡柴房或厨房吧?”
道长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念着那十来个金元宝,真不想看“他”。
“你随便吧。”
愁苦的公主,落魄的走到院子里,凄凉的看着头上的月亮,打定了主意,先在柴房凑合一晚才说。
“这位小道友要是不嫌弃,我让出一间客房给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一回头,原来是上阳道长房里的那位客人。这客人出了屋子,夜色掩盖了他身上披挂的珠光宝气的东西,给人感觉倒是格外的清雅。
雪画儿惊喜:“真的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啊。
“其实我一个人也住不了两间客房,道长好心将其中一间让我放置东西。你去睡那一间如何?”
“多谢多谢。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木信。”
雪画儿默默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打算异日有机会一定报答他今日的这个小小的恩情。
她在客房里躺着,很久也没有睡意,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卷进孔雀君的情事,险些在阿鸾的醋海里淹死,实在是冤枉。也不知道孔雀君现在怎么样了。他可千万别把她忘记在这里,让她一直做个丑陋的男道士啊,想起这事就让她愁苦的难以入眠。
直到半夜,她还是将睡未睡的迷瞪着。突然,房门处有轻微的响声,她立刻一惊,清醒了。房门她是Сhā上的,怎么会被开了一道缝,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惊讶的看着门缝里闪进一个人,
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喊道:“是谁?”
一个黑影扑了过来,风声一动,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她一声低叫,立刻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收力,顿时气息艰难。突然,门大开,另一个黑影也闯了进来,掐住她脖子的手放开了,两只黑影缠在一起,片刻工夫之后,只见房中灯火一亮。
那两个黑影居然是木信和清游。现在成了木信的手卡在清游的脖子上。
木信的手指明显一紧,只见清游脸上的肌肤微微抽搐。
木信冷声喝道:“说,你为何要害他?”
清游哼哼道:“先放开我。”
木信的手纹丝不动。雪画儿怯怯的说道:“你卡着他的脖子,他不好说话。”
木信在清游的背上一拍,清游立刻软在地上。他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她身上有一颗花神的锁容丹,我只想要她那颗丹药,没有别的意思。”
雪画儿愣住了,自己何时认识花神,又怎么会有锁容丹呢,这清游莫非是在梦游,胡说八道?
木信厉声道:“你是什么来历?锁容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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