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愿意,我就可以。”游楚天说。
“我已是个死人,并且应该死过几千次了。”马镶丹说。
“你的确应该死,几千次都不够。”游楚天想到马镶丹以前做过的事,声调里也带着几分蔑视。
“可我现在仍活着。”马镶丹说,尽管他不了解自己,但也并非人们眼中的那样。
“来杀过你的人,他们也都还活着。”游楚天说。
“不!”马镶丹忽然抬起了头,看向游楚天“如今他们都已是死人了。”
“可最该死的是你”游楚天目光逐渐凌厉起来,死盯着马镶丹的眼睛。
“你不用这样看我,”马镶丹叹了口气。“自打遇到你以后,我也没有骗过你。”
“你这句话就是在骗我。”游楚天说。
马镶丹又叹了口气,仅一声叹息,声音就已显苍老,他幽幽的说:“至少现在没有骗你,那些人真的都已经死了。”
“可如果没有你……”游楚天语气里带一丝仇恨。
他未说完,马镶丹便打断了他,“他们还是照样会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鹰鸾圣教从未把属下当人看过,他们都是魔鬼,我可以想象,那些人回去之后会死得很惨。但他们又必须回去接受这个死亡的过程。”
“这就是鹰鸾圣教?”游楚天问着,他以前同未对这个魔教感兴趣,即便是他做着与它们对抗的事,尽管他眼前这个日日与自己相处的人也是自那里出身的。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你想知道更多吗?”马镶丹没有看他,眼中多了一丝游移不定。
“不想!”
游楚天当然不想,他根本不想知道更多残忍、无情、邪恶、变态的鹰鸾圣教到底究竟还有多少手段将要使出来。一个多月以来,他不断与他们较量,可说是较量,实际上,他在躲,以他一个人之力,自然敌不过对方的刀光剑影、花样百出。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马镶丹问道。
“想她。”游楚天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但他相信马镶丹知道“她”是指谁。
“你担心她?”马镶丹问着。
“当然。”游楚天回答,“但我必须留下来,因为这里随时都会有人冲进来。”
“谢谢你。”马镶丹说。
游楚天听罢未发一言,他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马镶丹。以前他一直认为他只不过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一路上他耍尽心机,只为求得来自他的保护。
而他唯一高明的地方,似乎都来自狡诈的算计和自私的索取。这个人似乎无一点可取之处,他却必须要时时和他相处,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心灵上的交集,可如今,他忽然很想探寻眼前这个被无数人恨之入骨的人的内心。
是啊,他也是人。
他也曾有过童年、爱情、成长、经历。
也许,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童年并非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他的爱情也许充满背叛、谎言和无奈;他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而是荆棘坎坷和来自命运的捉弄;他的经历中从未出现过朋友的帮助和无私的关怀。
虽然这仅仅是猜测,但能将一个人折磨至马镶丹这种境地的,或许真的是有着非人的遭遇,并不是他咎由自取也说不定。
关心,这是个多么亲切而又可爱的字眼。现在它正在游楚天的心中慢慢滋生着,而使它滋生的对象,竟然是这个他一直瞧不起的马镶丹。
起源是由于,一个忽然闯入他们旅程的姑娘无端的渴望的眼神,那眼神有太多暧昧、温暖和寻觅。那眼神就像是玩耍的孩子朝投向湖心的一颗石子击起的水花,像秋风、落花敲响人心时,那种令人心思颤动的涟漪。
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一切都是那么无形。他和马镶丹没有办法解释这种的空气中弥漫的究竟是花香还是人心欲望纠结时的悲苦气息。
自然,他们相信,沈京华更是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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