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记忆,萨孤星自认是一直都保持清醒的,就好比他记得和刁奇瞳过往的点点滴滴一样,记得所有的事情。那自然也包括他自小对父亲和母亲的记忆,对师傅的记忆,和对进入鹰鸾圣教前前后后的记忆。
只是这记忆有时候也是会有混淆的时候,就像是人越是认定了自己清醒,正代表着他看不清楚的时候已经来了。
此时萨孤星看着眼前的广清寒和游楚天,仿佛再也记忆不起当初他和游楚天在驿路上的小酒馆里说故事的时光,也记不起一路上的相互照顾。现在游楚天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代表着什么,而广清寒这个突然出现像鬼魅一样的人物,却要来告诉他一个甚至几个秘密,有关于他的,有关于刁奇瞳的,有关于鹰鸾圣教的。
这些秘密他说不清究竟听没听过,也不清楚对自己有何意义。他唯一清楚的是,他有一个天大的不能说的秘密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才可以告诉他们。或许非得要所有人都凑在一起时才能说得出口了。此时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池烟落的英姿,那是一个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所在,单单她的存在或许就象征着一切事情的结果或者说是早已注定了的结果,都将会是由一个态度来决定的。
一个代表着正义的态度。
“萨孤星,你为什么不说话?”广清寒问道,他有些不耐烦了,恨不得将这里的事情先结束再说。故意碰了碰身旁的游楚天,企图让他来代替自己去说上两句话。
“嗯。”萨孤星似乎仍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他已忘了自己的立场是什么了。对面刁奇瞳的眼神冰冷而无奈,像是一只已被关进牢笼的凤凰,早已忘却了曾经爱的誓言和享受过的自由。
“你这是什么态度……”广清寒心里不高兴,实际上,在他的认识里,萨孤星这个人是不值得信任,也可以说是他所不在乎的。在他的认识里这个人并不十分必要。
“你们也不必为难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四面楚歌,没有一个人敢来……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帮我。你们要怎么做随便好了。”刁奇瞳努力使自己保有一个原本神圣的人堕入深渊后的镇定和自傲,只不过,她所说的没一句话,都不像是对所有人,更好象是只针对一个人的,那个人就是萨孤星。
为什么?你为什么背叛我?这句话几欲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并不单纯的为骄傲和自负,更不是因为她的体谅和善解人意,她从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她之所以并不将这句话问出口,便是保持着一个人最严肃和慎密的理智——她是明白的。
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明白为什么现在没有一个人肯站作自己的身边。只是这一切并非自己的咎由自取,她不是个慈悲的人,更不是个温柔谦卑的人,不但她的地位和身份不允许,她的性格也并不可能做到一点。
身边的那些人,平日里对她好或坏,对她谦恭或无理,对她畏惧或傲慢,都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也不是她的一两句话或是几次行动就可以改变的。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女儿有何不妥之处,也并不认为父亲这种用毒来控制人心的作风有何不对。
因为,或许父亲是亲历过背叛和陷害的人吧,所以在自己拥有了无上的权力之后便不再以人心来作为评判一个人忠实和善良的标准,而是用一种外力来加以证明,如果一个人的忠诚只凭借虚空的诺言来证明的话,或许不知在多久以后才可以见证,并且这种见证的时刻是个危险的时刻,那只会给他的未来某一生死攸关的时刻带来无限大的危机,因此,他将所有的手下都侵蚀在了毒药里,如果没有他按时发的解药,那不出一时三刻便必死无疑。这样,他或许只能换来所有人的恨恶和诅咒,但却可以保证他们的绝对服从,着就是鹰鸾圣教教主对自己女儿的教诲。
刁奇瞳并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他不可能改变父亲的命令,更不可能拿自己的自小便认定的真理做赌注。事实尽管证明了,他们的疑心和轻视的确会得来如此惨痛的下场和教训,但却无法证明如若不这样做,是否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她不敢冒险,这就是一个不谦不义的人对人心的揣度。
“好啊,既然这位大小姐都这样说了,那……萨孤星,是你来还是让我的手下来?”广清寒还是第一个抢着说话的人,因为他着急要将这任务完成,禀报给那个一贯发号施令像是军令的大哥。
“我来……”萨孤星自然不愿别人来完成这种事,将一个昔日自己的情人,并且是因着她才几次得以保全自己的生命的人软禁在她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令那些平时虽憎恨她却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对她卑躬屈膝的人看管她。在那些人面前,她本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情形,不知她心里会做何感想。
他们的计划不知会不会成功,即便手上有了她这样一颗棋子。
萨孤星的心中没了底,却要不只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冒险做着一回最无情,也最可怜,并且不会落得任何好下场的事。
他不知这选择最终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并不会像是他对那个有着飒爽英姿的身影所预想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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