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又湿又冷,还有沉重的衣服连累着,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也没能把他拉起来,幸好这家伙不是呆子,还知道出力自救,连拖带拽,手脚并用,终于是将他拖死猪般扯了上来。两人瘫软在洞口里奄奄一息。
黑暗中,她感到有一只手悄悄摸到了她的下巴,不由恶声一句,“干什么!”
“你有下巴……”韩成敖喃喃道,“你有下巴的。”
“我有下巴又怎么了?”她仍是没好气,一把拍掉他的手。
“你不是鬼。”
“谁说不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
这家伙还相信鬼没有下巴这种鬼话,有下巴的人比鬼可怕多了。
“还想骗本皇子?你根本不是鬼。”韩成敖大概知道自己小命无忧,又恢复趾高气扬的语气,连自称也换成了“本皇子”。
“我是鬼,我是你心里面那个鬼!”她朝他的方向扮了一个鬼脸,一想到人家又看不见,又有点丧气,跟这种没大脑的家伙呆久了,人也会变得呆傻。
她哼的一声,“六皇子这会神气了,不知刚才是谁哭着喊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不敢了’?”她模仿他刚才的恐惧的声音,想象他的糗样,大感快感。
“你!我才没有哭着喊着。”韩成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局促,又恶狠狠地威胁,“你敢说出去试试?”
她真怀疑韩成敖活了近二十年的脑袋里都是白长草去了,这时才想起什么,“喂,你怎会被人扔进来?”
“这么说,你也是被人扔进来?”
“少废话,先答我的问题。”
韩成敖低声嚷道,“我哪里知道,我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往这边过来,便想着跟过去看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人都没看清楚,莫名其妙就被扔到了这鬼地方来。”
原来这家伙被人误以为是目击证人,被人家杀人灭口,真不知道是他害了她,还是她连累了他。
“待本皇子出去了,誓要将这杀千刀的五马分尸,挖了他的眼珠子,剥了面皮,还要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不行,不灭他九族难消我心头之恨……”
韩成敖恶狠狠地计划着他的雄图大志,她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六皇子半夜怎么会在遏云宫的后园?”
“本皇子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了吗!”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她猜想韩成敖这厮一定高高扬着下巴,却不知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多心虚。
她瞬间想起西墙那个翻了半天也进不来的小贼,原来是他,怪不得这几天风平浪静的没闹上门,原来如此,这家伙半夜要摸进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不定比杀她更不堪,如此想着,更是没好气。
感觉体力恢复一点,她伸手向四周摸去,原来这儿真是一个圆型的通道,约有半人高,四壁光滑,不知前面通向哪里,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你去哪里?”韩成敖惊道。
“六皇子爱在哪里我的确管不着,那六皇子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她弯起身来,摸着四壁,猫着身子,试着前行。
“你敢走,本皇子命你回来!”
“我这不是怕妨着六皇子的好事吗,六皇子跟着我干什么?”
韩成敖更慌了,忙站起来,想追上去,不料头顶撞上顶壁,吃痛叫了一声。
她听着身后沉闷一声,着实不小,闷笑一声,这家伙反正没脑子,再撞多几下也不会有影响。
她小心翼翼行了几步,身后是韩成敖慌慌张张追上来的声响,心里着实鄙视,大男人一个比她小女子还没胆!
一路摸过来,这井内通道,居然是四通八达的,有不少的分叉道,她也不知道进了哪一条通道,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原理,能不拐弯就不拐,一直到她彻底迷了方向。
“你会不会带路,这是什么鬼地方?”韩成敖又恼了,固执地要走在前头,通道本来容不下两人同时并行,她索性侧身让他先行,又猫着腰行了一段,韩成敖差点一脚踏空,幸好她及时摸黑抓住了他,原来前面又是一个井口。
不行,这井下的通道四通八达简直比地道战还难搞,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累死在路上,打定主意,她坐了下来,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寻了一块较平整的地儿躺下去。
“喂,你干嘛不走了?”
她在黑暗中静默地答,“我累死了,走不动了,六皇子不要管我,自己走吧。”
韩成敖怕也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走,他也学着坐下来,两人脚对脚躺着,不再说一句。
她实在累极,没心思应付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朦胧中,她梦见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水兽缠着,力大无穷的水兽一发力将她活生生撕扯成两半,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发现身边真的有一个东西抓着她的衣襟不放,侧耳一听,旁边还躺了一个人,不是韩成敖这厮又能是谁。
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身边,大概是做了噩梦,不断地说着梦话。
“娘,娘……”韩成敖陷在梦中醒不过来,大概是把她当成他娘了,抓住她衣襟的手奇异的有力,挣也挣不开。
“喂,醒醒,我不是你老娘。”粗鲁的拍他的脸,这个年龄,被人当成娘总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韩成敖在梦中叫娘,褪去了白天的狂妄霸道,竟像一个迷路的小羔羊般可怜兮兮,她一时有些心软,他心里毕竟是记着静姐姐的,静姐姐若在天有知也会安慰吧。
“娘,不要走……”,她睁着眼听他呓语,没多久再次迷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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