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磨人的是给一灯洗脚。
韩成敖从小娇养,伺候的太监宫女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生怕他少了一根汗毛,连给他洗脚的资格也没有,别说让他给人洗脚。
一灯笑得像匹老狐狸,施玥儿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顿时有了不好预感。
“好徒儿,拿水进来。”
剩下的一点水是韩成敖翻过两座山头抬回来的,装在酒坛子里,珍贵得很。施玥儿慑于师命,不敢不遵。
“好徒儿,既然他不肯洗,你给为师洗吧。”
果然没什么好事,她边倒水出来边想,真是暴殄天物,不过反正有的是免费劳动力。
施玥儿腹诽不已,还是撩起袖子,给他脱了千层底。一看,他老人家的尊脚好比千年老树根,上面黑得发硬的泥垢能让人绝对相信好几年没洗过了。
难怪韩成敖宁死不从,谁都不忍心……下手。
她再一看一灯嘴边得逞的笑,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徒儿,还不快洗。”
果然,韩成敖气势汹汹地抢过她手里的布子,以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下手。
一次得逞,便处处得逞。
恶人自有恶人磨,摊上一灯老道,韩成敖彻底没了辙。
一日采药归来,一头野猪悄悄跟上来。山里的长鬃野猪,不怕人,攻击性很强,垂着涎,瞄准他们,随时准备扑上来。韩成敖握紧了不离身的缺口斧头,冷汗涔涔。一灯从指甲里剔出不易见的一丝白末,野猪没挣扎两下便倒了。
韩成敖拖着上百斤的野猪回去,晚上吃了美美的一顿,心里开始有点佩服这老头。
韩成敖不死心地去找过出谷之路,果然如一灯所言,再也找不着北,才不得不相信一灯说的话。老头子虽然又老又怪,确有些本事。
又是一日,韩成敖虚心地向一灯敬酒,要拜他为师,还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一灯沉吟半响,正当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他却同意了,说他不收徒儿,反正闲着,倒是可以教他一二。
只有她知道,韩成敖这厮有一次半夜爬起来,悄悄搜遍了整个屋子,连埋酒的坑也挖过一遍,最后摸到一灯身上,目的自然是五年前他看过的天罡十八阵图,一灯既然识得其一,说不定身上有其余十七张阵图,只要找到了图,他就能全部记下来,再悄悄归还回去。可惜一无所获。
他对毒药毒物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旁门左道的法术,说白了就是天罡十八阵。
等把老头子的本事都学会,便一脚将他踢到一边去,到时候,有仇的报仇,有恨的报恨。
韩成敖天资的确过人,加上他有心向学,学得很快。他性子浮躁,学了几日后,不耐烦一灯慢吞吞解说,自己把一灯的图描下来自行推理演算,进步更是神速。韩成敖的记忆力她是见识过的,她悄悄观察一灯,他常望着韩成敖埋头在地上演算,微笑不语,知道一灯表面越是淡定,心里越是惊诧。
山中的日子,闻鸟而起,听风而眠,过日子需要的能那么少,过得能那么简单,只要山间的风、枝头的阳光、晨起有露水,林间有野兔,木屋一幢,酒坛若干,要不是俗事太多放不下,就此隐居也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日子越是平静,她越觉底下蕴藏的风浪,总不知有什么在前面等着。
他们早晚得离开,不可能在这里留一辈子,只是,一灯为什么要拖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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