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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0公里/小时的速度骤减,摆脱敌方僚机的追踪,也成功躲过对方主机的锁定。地面塔台的

指挥官看着屏幕,不约而同发出小小惊呼。

褚颂瞅准了时机,指挥着僚机引开对方注意,并且迅速向陆地塔台发送请求指令,“809导弹锁定完

毕,请求发­射­。”

“可以发­射­。”

塔台指挥官下达指令,电子屏上模拟809号战机一举击中目标。褚颂又一次完美完成了空中­干­扰对抗

,并且刷新了他的作战记录。观战的不同国籍的将军们站起来鼓掌。

褚颂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在大本营的最后一飞,落地之后就要离开了。眼神一一扫过装备设施,

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第四代歼击机F-15,相处了三个月,现在要离开,还真的挺舍不得的。

“809请求指挥官同意,低空通场。”褚颂用流利的英文提出他在国际空军训练营的最后一个请求。

指挥官们对视看了一眼,“可以低空通场。”

低空通场,是空中的最高礼节。收到指令后,褚颂驾驶着飞机从空中俯冲而下,如一把刺向地球心脏

的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距离地面仅100米左右的空中做了回旋缓冲,这样完美的俯冲,几乎没有人

做的出来,因为一个不小心,发动机会空中停车,而后果就是,机毁人亡。

褚颂随后以超低空在跑道上飞行。这个时候,飞机于地面的距离不足一米。

机场的人们,不管军官或是将士,全体起立,敬礼。机舱中,褚颂的表情庄严且肃穆,带着手套的右

手放在左胸前,紧紧贴着红­色­的五星红旗。跑到一侧,多个国家的国旗迎风飞扬,其中那抹红­色­最为耀眼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给祖国丢脸,没有给自己的部队抹黑,临走前又一次完美完成空中对抗,他可以

荣归故里。

褚颂被授予了大本营象征最高荣誉的奖项。中国也许没有最先进的歼击机,却有最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褚颂回国极其低调,没有鲜花列队,没有人接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身空军军装,像极

了天海相接的那抹­色­彩。

在训练营每天都有紧张密集的训练,忽然结束,­精­神的放松让他觉得分外疲惫。再加上十几个小时无

眠的行程、时差。褚颂手指轻按着太阳|­茓­,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身上的军装整齐有型,步风

沉稳,却难掩他的疲惫。

“妈妈,是解放军叔叔吗?”

“是啊。”

“妈妈,解放军叔叔的衣服为什么是蓝­色­的?”

小女孩儿声音清脆,童真且懵懂。褚颂背对着她,等着电梯下来。

“因为是空军。”

“为什么不是绿­色­?”

“陆军是绿­色­。”

“妈妈,绿­色­比蓝­色­好看,对不对?”

褚颂微微侧身,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粉­色­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粉紫­色­气球,

一双大眼睛忽闪着。

“哇……”

褚颂睡不好的时候,心情就会格外差,但是对于这个批判他军装不好看的小姑娘绝无恶意,而她居然

一下子吓得哭了起来。女孩儿妈妈赶紧弯下腰抱着她哄着,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说:“呦呦不哭,别害怕

,妈妈在,呦呦刚刚不是说想吃巧克力吗?妈妈带你去买好不好?”

“……嗯。”被唤作呦呦的小女孩儿抽噎的点点头,不死心的又看了褚颂一眼,而他此时眉头皱的更

深,呦呦嘴角一撇,眼看又要哭了出来,她的妈妈赶紧拉着她走开,走前很不满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一

个大男人和小姑娘叫什么劲儿?还解放军呢。”

“悠悠……”褚颂看着一边走一边擦眼泪的呦呦,跨进电梯,摁了楼层。每个叫悠悠的人,都是他的

霉头。

轻轻转动钥匙,大门应声而开。不出预料,客厅一贯的脏乱差。而这次,似乎是更脏更乱更差。褚颂

一路踢开了瓶子、抱枕、袋子、垃圾桶等等障碍物,行李箱无声的从木地板轻轻划过。

“咔哒”声,卧室门被拉开,乔悠悠睡衣扭曲着匆匆冲出房间,跑动中,头发更加凌乱。看见褚颂,

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在跑动中多看了他两眼,接着掠过他直接冲到厨房。

房子很大,厨房是开放式。乔悠悠动静不小的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盒牛­奶­,空的。随手扔进垃圾筐,

再拿另一盒,还是空的。乔悠悠少有的耐着­性­子,继续换下一盒。最后一丝希望,再空,她只能饿着肚子

上班。

还好,老天眷顾。乔悠悠像是中了小奖,还有些许开心的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她

开始将头发熟练的盘在脑后。褚颂一直很佩服乔悠悠的是,一个生活习惯巨差的人,居然能在外衣着光鲜

让人挑不出一丁点毛病,还有就是她扎头发的技术。

“叮。”30秒,一杯牛­奶­加热,头发已经稳稳盘在脑后,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又­干­练,不过

要自动略去她身上兔子睡衣。

褚颂自始至终都站在沙发前,抱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一口喝完整杯牛­奶­,看她将空杯子扔进洗

碗池,抽了纸巾擦擦嘴巴。

乔悠悠没了刚刚的雷厉风行,“飘”到褚颂面前,神情很认真,眉头微蹙,“这位少侠好面善。”

褚颂眯着眼睛没有接话,乔悠悠眨巴眨巴眼睛,自讨了没趣之后又飘回房间,房门半掩着。

沙发上乱七八糟的扔着各种零食袋子,还有团成团的衣服,茶几上有隔了夜的食物、酒瓶子和杯子。

褚颂摘了帽子,扫开沙发的障碍物坐下,双腿伸直放在茶几上,头仰在沙发背上。

再出来的时候,乔悠悠已经是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裙,裹着完美曲线,画了­精­致的淡妆,优雅端庄,从

衣帽间挑出一双­祼­­色­高跟鞋换上,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高跟鞋碰到木地板,发出厚实的声响。乔悠悠靠近褚颂,伸手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有些扎手。褚颂

睁开眼睛看着她。乔悠悠嘻嘻一笑,直起身子说:“敢问少侠可否见过我家夫君?他在边关当差,已有多

日未见。如若见到,麻烦告知,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母上大人盼望他早日归来。”

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一转身撒腿就跑。乔悠悠跑出家门,顺手快速的甩上大门,竖着耳朵听着房间的

动静。很快,便传来“砰”的一声,乔悠悠有些许得意的晃晃脑袋。可是转念一想,他把什么东西摔了?

清代骨瓷!

这个念头直冲乔悠悠脑门,容不得她多想,便开门冲回去,还没看仔细就劈头盖脸的开始喊:“你丫

居然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

褚颂瞥她一眼,继续对电话说:“麻烦请保洁,11栋20A,谢谢。”

乔悠悠,冷场了。盛着骨瓷的箱子完好的放在电视墙旁边,而他的行李箱倒在沙发前。褚颂放下电话

,捞起茶几上的帽子,走近乔悠悠。歪着一边嘴角假笑,还抖了一下肩膀。把帽子扣到她头上,便走回房

间。

乔悠悠讪讪的拿掉帽子,有些心虚的说:“房间待会儿阿姨会过来收拾。”

褚颂没有回头,用无波澜的声音说:“今天周六。”

难得常年不回家的人能这么清楚的记得保洁阿姨何时休息。好吧,乔悠悠一向没有时间概念,因为她

的工作没有周末。

乔悠悠跟着褚颂回到卧室,看着他一件一件的脱衣服。房间有厚厚的窗帘,光线有些暗,褚颂古铜­色­

的背影混在昏暗的光线里,有些朦胧,肌­肉­的线条却清晰可见。结实的臂膀,紧实的臀部,还有,大腿…

…乔悠悠甚至要开始吞口水了,她承认,她还是很想念这具身子的。

“看够了吗?”褚颂把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仍在床上,径自走向洗手间。

乔悠悠把手放在脸边扇风,稳了稳气息,褚颂甚至连浴室门都不关!乔悠悠清清嗓子,“待会儿回大

院的时候,别忘把客厅的木箱子捎回去。听见了吗?”

没有人应,乔悠悠又重复一遍。回答的,是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乔悠悠将手上的蓝­色­帽子扔到床上,

欲求不满,以此泄愤!

乔悠悠看的出来,褚颂是累极了,所以才连话都懒着说一句,更别说做了。她的小期盼,被他用行动

砸成碎沫沫,所以她果断的不想让他舒服。

算好了时间,想他此时应该四仰八叉的在床上蒙头大睡。乔悠悠在车子缓缓驶进停车场的时候,拨了

他的电话,一边寻着空车位,一边等着他接通。足足拨了三回,才听见他嘶哑带着怒气的喘息声。

“我刚刚算了算,但是有点儿记不清,你告诉我,咱俩有多少天没见面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乔悠悠声音软软的喊了一声:“喂?”

“滚!”字正腔圆,­干­净利索脆。

少爷就是少爷,起床气儿这么大!乔悠悠继续用极魅惑的声音说:“滚哪儿你……”

“砰!”

“靠!”乔悠悠慌张中赶紧踩下刹车,喊声高亢彪悍,与刚刚的温柔简直是两个极端。在慌乱中电话

也被扔了出去。可是车头仍然稳稳的撞上了前面那辆黑­色­越野ρi股

“靠!老娘撞车了!”但是电话已经被褚颂给扣了,她再怎么嚎,他都不会听见。

乔悠悠捡起脚边的电话,看见从前面车子下来的那个人,瞬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梓彤,没准儿

他会以为她对他痴心不改,只能用撞车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褚颂,老娘恨你一辈子!”乔悠悠低骂了一句,才开门下车。站在两车之间看了看,还好只是轻轻

擦到,维修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

“悠悠?我还以为是谁呢。”宋梓彤笑盈盈的看着乔悠悠,一点儿都不像撞车之后应该有的状态。

“领导,不好意思,我刚在打电话也没注意,油门没掌控好就撞上来了,实在对不起,您看是走保险

,还是直接拉到4S店修理我出钱?”

乔悠悠呼呼啦啦说了一堆,宋梓彤慢慢收起笑脸,“悠悠,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师兄。”

“师兄,那您看怎么着?”乔悠悠现在就一个想法,赶紧撇清关系,她不想和宋梓彤有除了工作之外

的任何联系。

宋梓彤检查了车子,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说:“不是什么大毛病,修理费就算了,悠悠,一起吃顿

饭吧。”

你妹!老娘撞了你车子而已,大不了赔钱,你丫居然让老娘陪你吃饭!得寸进尺!

“悠悠?”宋梓彤叫着发愣的乔悠悠,看她有反应,才又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还怨我?”

乔悠悠让自己的嘴角保持最完美的弧度,“怎么会?不过吃饭就算了,我要赶着上去准备播报了,您

考虑看怎么赔付合适,再给我打电话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乔悠悠上车,娴熟的将车子倒进车位。离开的时候,对着宋梓彤点点头,他还一直站在原地,礼貌的

对乔悠悠笑了笑。

乔悠悠觉得自己真的挺花心的,当初宋梓彤走的时候,她可是伤心欲绝啊,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但是仅仅两年而已,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了感觉,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他呢?

11点是乔悠悠的上班时间,而今天似乎有点儿晚,大家已经准备吃午餐的时候,她才出现。

乔悠悠是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播报员,每天两档播报,都在整点新闻之后,每档有多个播报员组成,大

家分批次轮流播报,没有周末,即使没有播报任务,也要按时上班。以前的领导脾气好,只要能做好播报

,几点上班倒是无所谓,但是只要出错,马上滚蛋,绝不二话。最近老领导升迁了,新领导刚到任,还没

摸准脾气她就堂而皇之的迟到,还撞到领导的车子,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拎到办公室耳提面命一下?

乔悠悠前脚踏进办公室,楚欣悦后脚跟着进来,王熙凤似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声挑战着乔悠悠的

耳膜。

“新领导刚到任,您好歹做做样子,勤恳一回。”

乔悠悠扔了包,瘫坐在转椅上,“还不都是你们一群饿狼,昨晚在我家闹腾到那么晚,你们年轻活力

壮,睡几个小时足够了,我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睡不到一定时间醒不了。”

“哎呦呦,老人家,您身体安否?”

“否!”乔悠悠拽着楚欣悦的衣领拉近自己,“昨儿把我家折腾成猪窝,你们拍拍ρi股走了,今天我

老公回来,看着家里乱糟糟的一片,那小眼神恨不得活吞了我。”

楚欣悦“切”了一声掰开她的手,“少给我来这一套,还你老公呢,你老公哪儿呢?编这瞎话有意思

吗?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是有爱情恐惧症呢,还是婚姻妄想症?身边连个男人影子都没有,还结婚?蒙谁

呢?”

乔悠悠翻个白眼,脚尖轻轻登地,椅子滑到办公桌前,不再理楚欣悦。她承认,是自己爱开玩笑,看

见年轻小伙就说自己未婚,时间久了,再说自己已婚,同事们没一个人相信。自己说话前后不一是一个原

因,另一个不能让大家相信她已婚的原因就是,她在电视台五年了,如果结婚,怎么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而且她老公是谁?为数不多出现的男人,不是她弟弟,就是她哥哥,身边连疑似老公的人都没有。

她非常偶尔的才会提起“老公”这个词,刚开始大家还以为她真的结婚了,但是多次去她家玩,没一

次看见正主,而且连张照片都找不到。每次乔悠悠总说他在外地工作,很忙。所以,不是大家不相信,是

她太狡猾,让人不敢相信。

褚颂趴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醒了之后在床上坐了半天,看着有些陌生的房间好久好久,意识才回笼

。他回家了。可是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两年来他回来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褚颂赤脚下床,边走边做伸展运动。出了卧室,没注意脚下,一脚踢在电视墙旁边的木盒子上,疼的

他呲牙咧嘴,当即想再一脚踹过去以牙还牙!还好,紧急收脚,不然脚骨危险。褚颂蹲下来认真打量那个

木盒子,上好红木,刻着花纹。打开后,一箱子的白­色­条状纸屑,埋头扒了好久,那套青花瓷才显露山水

褚颂席地而坐,小心拿出一个瓶子细细看着。看风格与写画,像是清代留下的官窑,一整套,有杯子

和茶壶,小心翼翼的包裹着。

想起乔悠悠走之前说的话,“你竟敢摔你老妈的清代骨瓷!”还有她那张清晰的几乎就在在眼前笑脸

,“今日是母上大人寿辰。”

褚颂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老太太生日,而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因为回国路过,自己大概还

在部队飘着,赶不回来给老太太过生日。

褚颂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出神,抿着­唇­角,良久,才喃喃的说:“行啊乔悠悠,日子过得不赖,顺带替

我尽孝,很好。”

褚颂发挥军人“快”的本质,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还刮了胡子,从衣柜挑了一套看着顺眼的衣服换

上。顺便说,这两年乔悠悠每个季节都给他买几套衣服,可是他在部队,那些衣服全是摆设,没派上什么

用场。她之所以要买,也是纯粹的觉得这些男装好看。

离开前,瞥见贵妃榻旁边矮几上的铁盒子,里面是乔悠悠最爱吃的巧克力。他一直不明白,就这玩意

儿,有什么好吃的?她还上瘾,不能断顿,断了就抓耳挠腮逮谁咬谁。

褚颂拿出一块端详了一会儿,塞嘴里嚼着吃,也就一分钟而已,盒子几乎空了。其实,他是饿了。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又看见了早上那个也叫“悠悠”的小女孩,正开心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回家,

一家三口,看样子很幸福。褚颂回头看了看了座位上的木盒子,神情也温柔了起来。

路上拐了弯买了乔悠悠最喜欢的酥饼和下午茶,到电视台的时候,车子被看门的警卫拦了下来。他车

子上挂着空军的牌照,但是没穿军装,警卫检查了他的证件,刨根问底儿的打听他找谁,和人是什么关系

,有没有提前预约,搞得褚颂火大,多次忍不住的想骂娘,最后为了乔悠悠,还是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进了电视台大楼,打听清楚乔悠悠部门所在地。说起来,他也真的挺不像一个丈夫的,结婚

两年,只知道自己老婆在这栋大楼上班,天气预报员,别的一概不知。如果不是褚司事先告诉他,大概自

己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楼里乱转。

“噔噔噔,”褚颂找到了乔悠悠的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于是站在门口礼貌的问:“请问

,乔悠悠在吗?”

这个部门女人本来就多,而女人一向是爱帅哥的,尤其是身材高大又帅又有型的男人,让她们更没有

任何抵抗力。所以当大家看到玉树临风的褚颂站在办公室门口,像是被光束打过来一样,身上带着光芒,

那模样可比明星有型多了,女人们都愣掉了。

还好办公室有雄­性­动物,站起来问:“您好,乔老师在准备节目,进来坐吧。”

“谢谢,”褚颂微微点头,跨进办公室,“乔悠悠的位子在哪儿?”

“啊……哦,这边,麻烦稍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女人们从愣神里反应过来,开始低低的交头接耳,褚颂耳朵是很灵的,声音再小他也能听见。轻咳了

一声,把手中大点儿的袋子放在中间一个桌子上,开始自报家门。

“大家可以叫我褚颂,是悠悠的老公,这些是在老字号买的下午茶,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大家别嫌

弃,谢谢各位多年来对我们悠悠的关照。”

“老公”!“我们悠悠”!他的话,不像是炸弹,更像哑弹,把所有人都震成了哑巴。

褚颂出于礼貌的对大家笑了笑,然后坐在乔悠悠的位子上,等着她回来。办公室资历最老的杨柳招呼

着大家和褚颂说谢谢,一群人“呼”的围在桌子前,享用褚颂的下午茶,而真正的用意,是可以近距离看

清褚颂。

乔悠悠的桌子上一贯的很乱,资料、白纸、书推在一起,褚颂实在看不下去,帮她把桌子归置好。被

埋在资料里的相框慢慢露出来,照片是她自己,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有那么开心吗?褚颂冷哼一声,不爽的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

这些动作全部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除了惊讶感叹,还是感叹,并且羡慕,慕乔悠悠居然有这么帅的老

公,还能帮她收拾办公桌,而她居然能用障眼法把所有人蒙在鼓里。这么好的宝贝自己揣着连面儿都不让

大家见,不得不说,乔悠悠真是太狠了!

乔悠悠完全没有想到,褚颂会过来。看见他坐在自己位置上悠然的翻看着她桌上的东西,侧脸好看的

不像话,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而是走失的正太在等家人来接。

尤其是,他回头看见了她,咧着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她头皮发麻。

乔悠悠轻轻吞了吞口水。

办公室的人看见乔悠悠便一涌而来,把她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呵斥她,说她隐婚,说她不知

道共享资源,甚至说她最毒­妇­人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有她什么事儿?

乔悠悠推开人群杀出一条血路,把台本重重的扔在那个一直对着她笑的男人面前。拧着眉毛低声问:

“搞什么鬼?”

“来接你啊。”褚颂翘着二郎腿,轻转着椅子仰着脑袋笑。看来是睡舒服了,这哪是早上那个像是乔

悠悠欠了他百元大钞不还的褚颂?

女人们疯了,原来笑得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好看!真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家荡产!

乔悠悠回头大吼一声,“不用回家啊?想加班是不是?”

众人作鸟兽散,开始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当然一门心思还在褚颂身上。

“可以走了吗?给你买了酥饼,要不要先垫着?”

乔悠悠推开他的手说:“不吃。”

褚颂挑眉,放下东西站起来,“那走吧,家人等着呢。今天专程来接你,是不是可以嘉奖一次?”

乔悠悠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格纹。”

她可是还记得上午这个男人如何对她视而不见,居然还让她滚,害的她追尾。

“行,出门再滚,先回家。”

“不回,”乔悠悠推开他,开始收拾东西,“老娘今天出车祸了,有后遗症,要去医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褚颂嬉笑的脸马上变严肃,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都是首长您让我滚,我就滚了,谁知道不小心滚人车轱辘下面了。”

“乔悠悠!”

“­干­嘛?想罚我跑圈啊?德行。”乔悠悠收拾好东西,推开褚颂,拎着包和大家挥手再见,杨柳却喊

住了她。

“悠悠,这位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大家纷纷附和。

乔悠悠挑挑眉毛,回头问褚颂,“你没说你是谁?”

褚颂耸肩,“说了。”

“他都自报家门了,还用我介绍吗?”

“你是我们同事,这位同志可不是。他是来找你的,你当然要介绍一下。”

“行了,这是我老公,褚颂,在外地打工,常年不着家,所以你们没见过,现在知道了吧?我真的结

婚了。”说完,撇着嘴角笑了笑,拉着褚颂快步走出办公室。她着急赶着回去给婆婆庆祝生日,本来就对

她意见够大的,如果再回去晚了,火气就更摁不住了。不过,今天有某人在身边,大火应该不会烧到她这

里来。

褚颂蹲在乔悠悠车头前面,看着不明显的刮痕,用手轻轻抹了一下,手指沾上少许黑­色­车漆,“撞了什

么车?”

“黑车。”乔悠悠靠在车边,悠哉悠哉的说。

褚颂拍拍手站起来,“走吧,坐我的车。”

“不用,车头刮了一下而已,别地儿没事儿,死不了人。”乔悠悠打开车门把包扔进去,眯着眼睛冲

他摆摆手。

“乔悠悠!”褚颂大声吼她的名字,在空荡的停车场,居然还有回音。

乔悠悠从车窗探出头,神­色­平静的问:“­干­吗?”

褚颂绕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静了一下。绕过车头站在她面前,单手撑着车顶,压低身子拉进彼此之

间的距离。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他斜挑着嘴角笑,乔悠悠看的有些楞,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甚至散着

妖异的光。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笑,让乔悠悠几乎忘记,这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她已经被他车窗里直接捞出来,扛在肩头。腿先是碰到了方向盘,又擦

到车门,丝袜都扯破了。

“褚颂你耍什么流氓?快放我下来。”乔悠悠生气的大喊,手脚并用,不停落在他身上。工作的地方

,来往多是她的同事,停车场虽然人少,可是不代表没人,万一被人看到,她真是要丢大脸了。越想越觉

得气,甚至曲着胳膊一肘子顶到他背上。

褚颂居然还能伸手拔掉车钥匙,并且绕到另一边拿出她的皮包,乔悠悠真的要疯掉了了,可是她的拳

打脚踢对他来说像按摩。

“乔悠悠你如果不怕丢人那就喊吧。”

“现在这样还不够丢人吗?”乔悠悠咬着牙狠狠的说,背着手揪住他的头发,刚想狠狠的拽,人就被

他扔在副驾驶上。

“你丫安得什么心?”乔悠悠抓过皮包,抡圆了胳膊,皮包照着褚颂的头抡过去,却被他一手挡住。

“不想回家挨骂就老老实实坐在这。”

“挨骂怎么了?我乐意受着!”乔悠悠梗着脖子跟他犟,脸颊因为生气微微泛红。

“今天她生日,悠悠。”

褚颂声音低沉了许多,乔悠悠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没了气焰。她也就是生褚颂的

气而已,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又何必惹她不开心?

他们都不是称职的儿子和媳­妇­,一个常年不着家,一个忙着自己工作,做母亲的根本不知道哪天可以

看见儿子,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儿子。儿媳­妇­总是可以看见,却要隔着冰冷的屏幕。

乔悠悠和褚颂一前一后进了院子,褚太太从房间里出来,瞥了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妈,”乔悠悠走上前,讨好的笑着,“生日快乐。刚下班,来的有点儿晚,您别生气。”

“生气?我生的着你的气吗?您谱多大啊,一个月能看见两回算多的了。”褚太太理理披肩,故意不

看她。

这么久以来,乔悠悠已经习惯她这样不痛不痒的挖苦,坐在婆婆身边,“妈,有一套清代留下来的器

具,青花瓷,特别漂亮,我觉得您一定喜欢。”

褚太太扬扬下巴,打开电视,“少来。”

自打进门,褚颂仿若空气一般,他此时把盒子放在茶几上,嬉笑着说:“老太太生日快乐,我可是专

程赶回来给您过生日的。”

褚太太挑着眼睛瞟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

乔悠悠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悄悄翘起二郎腿,笑容里有丝丝的得意,看着褚颂。今日矛头不在她身上

,她乐的看戏。褚妈妈很看不惯褚颂和乔悠悠,两个人都以忙为理由,长时间见不着面,乔悠悠还好,一

个月能见一面,而亲儿子褚颂呢?

“老太太又开玩笑,哈哈……”

“好笑吗?”

褚颂蹲在褚妈妈面前,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悠悠给您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褚妈妈没接,反问:“你的礼物呢?”

“您刚不是说,跟我不熟吗?”

“褚颂!你翅膀硬了!”褚妈妈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声音高了足足两个八度。

这个时候,褚司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还没站稳就焦急的喊,“三哥回来了?三哥你没事儿吧?”

褚颂回头眯着眼睛看着褚司,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儿吧?”

褚颂拍拍腿站起来,“不是我,你三嫂。”

“车祸”这个词就像炸弹一样,“轰”就在褚妈妈心里炸开,慌张的拉着乔悠悠左看右看,刚刚那高

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关心。

乔悠悠一边说着自己没事儿,一边用眼神儿狠狠的剜褚颂。他倒好,耸耸肩一副和我无关的样子。

出车祸这事儿,是乔悠悠自己说,而他只是转述。

褚司手指不停转着小跑的车钥匙,长腿一伸,坐在褚颂旁边。看着他,点点头,很认真,“好久不见

,请多关照。”

凡是开口都带刺儿,褚颂端着杯子喝茶,不理他。

“不谢谢我啊?本来想帮你,让你感受一下老太太对你母爱的关怀,谁想你更爱媳­妇­儿。哎,你是不

知道,这年头接到你的电话,比中奖都让人稀罕,能接到你的电话都恨不得满世界吆喝,生怕没人知道。

所以啊,你前脚让人把三嫂车子开回去,六子后脚就给我打电话。说起来你可真不是亲哥,回来这事儿还

得让外人告诉我。”褚司话唠,一张嘴就说个不停。

“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啊,有没有觉得我天资聪明?救你与水火啊。”

褚颂微微侧头,“我谢谢你!”

褚司有些得意,头一偏,谄媚的笑:“妈咪?我们何时进晚餐?”

褚妈妈看着褚司皱起眉头说:“又皮痒了?”

褚司冤的想哭,躺着都中枪,他可是每天都回来请安的。他觉得这么多年来,凡事到他这都得打折扣

。风雅颂,老大老二老三,多好的名字!他不就是第四个爬出来的,晚了几年而已,怎么就叫初四了?他

应该复姓大年,这样才喜庆。

褚司站起来,双手抱肩仰着脑袋,“说吧老太太,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顶着住。”

“小叔,你又犯神经了?”

褚司听闻回头,看见穿着一身毛睡衣的褚茗子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有你什么事儿?小孩子别管那

么多。”

褚茗子撇撇嘴,在看见褚颂那一刻,小姑娘特别高兴,一蹦三跳的过去,“三叔回来了?三叔你又帅

了呢!”

“哎哎,刚跟你说话呢!”褚司拉拉她的胳膊,重复着自己地位的重要­性­。

“先等会儿,容我先参见太后娘娘,”褚茗子机灵着呢,她就是被楼下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早就看出

老太太心情不好,风口浪尖上,“­奶­­奶­,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完,还捧着她的

脸“吧唧”亲了一口。

褚太太今天生日,可是心情分外不爽,褚茗子也难逃。“夜不归宿,早上六点回来,一睡到现在,褚

茗子,你是嫌我寿命太短吧?”

褚茗子缩回脑袋收起笑脸,讪讪的退回沙发前坐下,一屋子人全被褚太太“关爱”了一遍。个个耷拉

着脑袋,不管平时再怎么有气焰,这会儿都矮了半截。

褚老爷子一进门看见一屋子人,本来挺开心,可是再一看他们的表情,还有正中间那尊“佛像”,心

下一番了然。

“夫人,生日快乐。”

“嗯。”褚太太应了一声,依旧坐在沙发上不动。

脱了外套递给秘书,目光环视了一圈儿,“人也齐了,开饭吧?”

褚太太瞥了老爷子一眼,“你看谁家这个点儿吃饭?夜宵啊?”口气有些不善,说完站起来走回卧室

,并且“砰”的关上房门。

对着老伴儿和颜悦­色­的老爷子,对儿子媳­妇­儿就没那么温和了,脸一拉,口气颇为严肃的说:“还愣

什么?赶紧让老大和老二给你妈打电话!”

最终,老太太接了两个儿子的电话之后,心情才有所好转。家里早就备好晚餐,终于可以安心的吃顿

晚饭。

褚家二老是知道褚颂回来的,所以看见他并没有惊讶。离开前,褚颂跟着老爷子进书房。在儿子眼中

,父亲一直很严厉,很少会对他们表扬夸赞。

“辛苦了。身体还好吧?”

褚颂站在书桌前,双手背在身后,毕恭毕敬的说,“还好。”

“记录优秀,表现很不错。”老爷子很难得的夸奖了他,褚颂表情略微缓了一些。

“这几天好好陪陪悠悠,她跟着你也没能享什么福。”

“是,”褚颂想了想,有些艰难的提要求说:“荣誉授予那天,能不能让悠悠参加?”

那是一年一度全军最高荣誉颁奖,到场无一不是军人,而悠悠显然连第一个条件都不符合。褚颂承认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他真的很希望,悠悠可以看到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他,让她知道,自己不再

是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痞子,而是一名优秀的空军飞行员。

“我会安排,回去休息吧。有空多给你妈打电话。”

“是,我知道了。”

Chapter4...

前年褚颂休假,他们俩结婚。第二年因为试飞歼20连假期都耽误了,本来说事后补假,最后却不了了之。两年间,褚颂回京次数一双手数的过来,在家能住两天已经算久了。而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前的事情。

乔悠悠从没后悔和褚颂结婚。她本来生­性­就无拘无束,原以为结婚是枷锁,没想到,却是另一段无忧生活的开始。

乔悠悠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杂志,微­干­的的头发散在软榻上。乔悠悠习惯­性­的伸手去摸矮几上的盒子,手指灵活的撬开盖子却半天都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巧克力。乔悠悠一个激灵,紧张的翻身把盒子拿到眼前,早上还是满满的一盒,现在却只剩下角落里孤零零的两颗。

褚颂从浴室出来,白­色­的背心紧紧裹出胸肌线条,倒三角的好身材,在此时的乔悠悠眼中,却不如巧克力值钱。扔了铁盒子从软榻上跳起来,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喊:“贼!偷我的巧克力。”

“幼稚。”褚颂把毛巾盖在她头上,绕开她斜躺在床上。

乔悠悠一把扔了毛巾,跳上床骑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动?”

褚颂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微暗的光中,墨­色­眸子熠熠生辉,“你的就是我的,我有一半的权利。”

“那也要经过我同意才行,”乔悠悠手下力道不减,这个男人一直嫌弃她爱吃巧克力,现如今一整盒几乎被他吃光了,“把我的巧克力还给我!”

褚颂神情懒懒的,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你说,怎么还?”

他的手像是一剂麻药,从下巴开始一路向下酥麻不已。就在一瞬的晃神见,后脑被他扣住摁向他,褚颂稍稍欠身吻上她的­唇­角,“有吗?”

蜻蜓点水的吻,是她陌生又熟悉的­唇­,恍惚着问:“什么?”

“有巧克力的味道吗?”

“显然没有。”

“那怎样?”褚颂靠在床头,摊摊手。

乔悠悠心痒痒的,一个轻吻,便勾起了心底的不安分。他挑着嘴角的笑,微张的­唇­,无一不在引诱着她。有些人穿了衣服是正经人,脱了衣服是流氓,而褚颂,穿了衣服就是流氓,那脱了衣服又是什么?

乔悠悠被他的笑勾引的昏了头,这具硬朗的身子,仅仅几次而已,便让她再也忘不了。

全在褚颂的意料之中,乔悠悠贴身过来,他便顺势把她抱在怀里,牙齿轻咬着她的­唇­,­唇­齿相碰,舌尖相交,爱与缠绵,一个深吻。

“唔……”乔悠悠撑着他的胸膛,离开他的­唇­,脸颊绯红,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找不回来了,明天赔我新的。”

褚颂拉住她的手,双腿缠着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太浅了,再深就能找到。”

大手一下扯开她的遮体衣物,乔悠悠害羞的用手去遮,被他一把挡住,埋头在她胸前。她那么爱吃巧克力,却还是这么瘦,瘦的一只胳膊就可以环住她,仿佛稍稍用力她的腰就会被捏断一样。

“嗯啊……嗯……”乔悠悠浑身抖得厉害,身上一片一片的粉红。

有太久没有交|欢,他急切的想要,她想吃,紧紧的咬着他的火热,缓缓的退出,又狠狠的送入,每一下,来回的冲撞,让她浑身痉挛。

她的求饶,她的娇喘,对他来说像是兴奋剂,这身子销魂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的想要,要,要……

她­精­疲力竭的趴在床上,口渴的厉害,却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褚颂的胳膊搭在她腰间,乔悠悠扭动了两下,却马上就被他摁住。

“别动,如果天亮之后还打算上班的话。”

“我口渴,褚颂。”

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褚颂叹了口气,松开她下床。乔悠悠只记得迷迷糊糊见,有人喂了她喝水,缓解了她口­干­舌燥。

一夜,几次郎?

乔悠悠记不太清楚,反正早上睡醒的时候,浑身酸痛,下|身火辣,耳后温热痒痒的,有个声音一直碎碎叨叨在耳边。

“嗯­干­什么?”乔悠悠闭着眼睛皱眉,抖了一下肩膀,把他放在她肩头的下巴顶开。

“上班了。”

上班?乔悠悠忽然挣开眼睛,看见床头钟的时针位置,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就直奔浴室。乏力,乔悠悠撑着浴室的墙壁缓了好久,有一个贴切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纵欲过度。

裹着浴巾从房间出来,褚颂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拨动着屏幕。乔悠悠从衣帽间挑了一套浅灰­色­套装和一件驼­色­大衣,眼神扫过一整墙壁的高跟鞋,最后落在双C黑­色­平底鞋上。她怕自己腿软,穿上十几厘米的高的鞋子会恐高。

阿姨一早就过来做了营养早餐。褚颂和乔悠悠一样,不会做饭,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下过厨房。

乔悠悠把最后两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把空盒子扔进垃圾通过。

褚颂碰了碰她的胳膊,“喏。”

乔悠悠回头瞥了一眼,“什么?”

“赔给你的。”

四四方方的大盒子,掂量着有些分量,乔悠悠不太相信的说:“赔给我?你会那么好心?”虽是这样说,可仍动手拆了包装纸,GODIVA的盒子露了出来。是一直以来她喜欢的口味,却很难在国内买到。乔悠悠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猫尾狠狠扫了一下。

“你吃了我的巧克力,所以我不会跟你说谢谢的。”

褚颂冷笑一声,走出房间,“不想迟到就快点儿。”

乔悠悠走到自己的车边,忽然发现车钥匙没了。这才想起头天车子是被人送回来的,钥匙应该也在褚颂哪里。

“钥匙呢?”

“我送你。”

乔悠悠摊手,“钥匙给我。”

“悠悠,我送你上班。”

“褚颂,你如果闲的没事呢就回家陪老妈,不然回我家陪你丈母娘喝茶,别在这儿缠着我行吗?我是上班,又不是上战场。”

“不怕迟到了?上车!”褚颂不再等她妥协,直接拖到车边塞进去。对于这样一个过分自我、你说什么她偏偏不爱听的人,不能跟她说太多,没用的。

车子驶上高架桥,乔悠悠闭着眼睛假寐。

“后天上午没事吧?”

“睡觉。”

“陪我去一个地方。”

“没空。”

“只要一会儿。”

乔悠悠回过头看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时、间。”

“到时候就有了。”

“褚颂,你什么时候能别再这么幼稚下去?成年人了,好歹是中校呢,凡事不强人所难不懂吗?”

“什么时候,你可以不这么幼稚,那我也不再强你所难。”

乔悠悠生气的撇开头看向窗外,从小惹是生非的人!不知道是谁幼稚,才会因为打架被扔到部队,歪打正着的当了空军,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呢。

“哼,也就是□前踢正步的,绣花枕头,最多长得帅点儿,还能有什么能耐?得瑟个毛?”褚颂刚去部队的时候,三军仪仗队挑中他,想让他走排头。可他却觉得那是对他军事素质的否定,是人生的污点,拒绝服从军令,为此还差点儿背了处分。

褚颂没接话,倒是狠狠抖了抖身子。乔悠悠回头瞪他,“发什么神经?”

“得瑟得瑟毛,哎帮我看看,有毛掉下来没有?”

“……”

褚颂完胜,得意的笑开怀,当乔悠悠在电视台下车的时候,他还在笑,没消停。乔悠悠走了好远,他才喊住他,“晚上我来接你。”

“用不着,您接着得瑟,没有一地­鸡­毛就别来了!”乔悠悠缕缕头发,说我幼稚,你才幼稚的无药可救!

一间古朴雅致的茶楼,临着花溪的位置,摆着一方小桌。茶香,混着溪上袅袅散起的雾气,像是身在仙界一般。

围着小桌落坐的是褚、乔二位当家主母。说起来,她们们俩其实从来都不对盘,年轻的时候都是部队艺术团的骨感,争斗攀比了好多年,最后依然不分胜负。见了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年龄虽大,当年的气焰可是丝毫未减。

谁会想到,她们居然会结为亲家?没有丝毫预兆的,儿女便宣布结婚,一下子让两位妈妈措手不及。不是没有反对的,结婚这事儿来的太快,他们都不放心。虽说褚颂和乔悠悠认识很多年,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忽然说结婚,换做谁也接受不了的吧?

但是他们俩像是吃了秤砣,一条路走到黑。做父母的,从来拗不过孩子的。两家本想风光娶媳­妇­、嫁闺女,可是褚颂马上回了部队,乔悠悠也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拒绝婚礼。

之后就一直分居两地,见面很少,相处的时间更少。这次褚颂回来,当妈的终于坐不住了,本来结婚这事儿就挺蹊跷,再不好好过日子,想­干­吗?

“今天不说别的。”乔母摩挲着杯子先开口。

褚母轻轻的摇头,“悠悠和老三,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哎,”乔母叹气,“我们悠悠不着调,没心没肺的。”

“老三一心在飞机上,这么久以来冷落了悠悠。”

难得二位见面没有呛呛,为了儿女,都退了不止一步。本来嘛,那些徒有的虚名,比不过儿女在心里的分量,谁更胜一筹,又有什么意义?

今天不用乔悠悠播报,没等到下班时间她就溜了,上了计程车回娘家。本来想约池琳一起吃饭,可是偏偏佳人有约。池琳是她从高中时候就一起玩的闺中密友,和褚颂自然也是相熟悉的。

“人家褚颂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夫妻俩难得见面,哪有你这样的,满世界找人陪你吃晚饭,让人褚颂情何以堪?”

乔悠悠转动着笔杆,“家里无缘无故杵着一个大活人,我看着别扭。”

“都结婚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啪”乔悠悠把笔拍在桌子上,“怎么?你也觉得我幼稚吗?”

“悠悠,好好珍惜二人时光。不管怎么说,当初结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逼迫,那就好好珍惜这段姻缘。不说了,珉文来要来接我了,拜拜。”

“拜……拜……”

乔悠悠看着渐渐暗下的屏幕,心甘情愿?没人逼迫?她就是喝大了才答应和褚颂结婚,结果一觉醒来,想反悔都来不及,她又死要面子磨不开脸,只能硬着头皮和褚颂盖了戳。他们俩结婚,简单的可以用“无”来形容。没用婚礼,没有宾客,甚至没有连戒指都是啤酒瓶的拉环。可这是军婚,结了就别想离,况且家人的面子摆在面前,自己丢人就罢了,怎么能把家人也拉下水?

好在褚颂有自知之明,结婚没两天就回部队,之后一直鲜少回来,慢慢的乔悠悠觉得结婚也挺好,不仅可以摆脱她家老太太每日耳提面命的教诲,又可以继续自由的生活

只是他一回来,就乱了她的步子。还有,他已经在家里住了一晚上,怎么还不走?有些不符合常规。

“怎么自己回来呢?褚颂呢?”乔悠悠一进门,乔妈妈就勾着头看往外看。

“他……有约。”

“是吗?”乔妈妈摆明了不太相信她的话。

乔悠悠上前抱着她的胳膊,讨好的说:“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宿?”

“做梦。”

“妈!”

乔妈妈皱眉,“别叫那么大声,我耳朵不聋,好着呢!”

乔悠悠深呼吸,缓了缓,“我饿了,有饭吗?”

乔妈妈喊了人给她做饭,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的扒饭,盛了汤放在旁边。“我今天和你婆婆见面,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和褚颂年纪都不小了,应该要个孩子。”

“……噗。”乔悠悠头一偏,一口汤全喷了出来,抚着胸口猛咳。

“你看看你,生孩子让你很吃惊吗?不生孩子结什么婚?”

“难道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乔悠悠惊讶。

“但是生孩子是婚姻很重要的部分,一个女人如果不生孩子,那她就是不完整的!”乔母很不留情面的说。

乔悠悠抽了纸巾擦嘴,理了理头发,“我们太忙了,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那什么时候有?”

“不知道,再说吧。”

乔妈妈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震的脚刚踏进客厅的褚颂一个激灵。

“乔悠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这回可没那么好糊弄,你必须在今年之内怀上孩子!”

乔悠悠看着她,不紧不慢的问:“那如果怀不上呢?”

“好吧,很简单,”乔母挑眉,“随军。”

“……”乔悠悠杏目怒瞪,嘴里塞满食物,手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在­肉­里一般。随军?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位要不是她亲妈,她绝对跳起来戳着她的鼻子骂她神经病。

褚颂跨进客厅,拔剑张弩的两位都没有注意到他。轻咳了一下,“妈,悠悠。”

乔妈妈看见褚颂,表情有些不自然,赶紧站起来走出餐厅,“褚颂来了,我们刚刚还在念叨你呢,吃晚饭了吗?”

“还没。”

“正好,和悠悠一起,”说着还回头埋怨乔悠悠道:“你这孩子,早说褚颂会来,就等着他一起,这一耽搁,菜都要凉了。”

“没事儿,铁打的胃,冷冻的也不碍事。”

乔妈妈被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快吃吧。我再吩咐人给你加个菜。”

餐厅有只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乔悠悠老早就没了胃口,推开椅子准备站起来,“我吃完了。”

手却被他摁在餐桌上,紧紧扣着,“陪我吃。”

“不想。”

“乔悠悠,放我鸽子这事儿,你猜我会不会告诉妈?”褚颂似笑非笑的时候,斜挑起一边的嘴角,眼里闪着戏谑,坏坏的,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帅。放在外面就是祸害,可是乔悠悠却想用指甲撕破他的脸。军人如褚颂,流氓的没边没沿儿,她就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他还没被开除军籍?

乔悠悠闷不吭声又坐回原位,褚颂狼吞虎咽的吃饭。这么快就追回家,不知道又是谁出卖了她,一群白眼狼。

乔妈妈在桌子正位置坐下,眉开眼笑的看着褚颂,“大半年都没见着你了,飞行员是挺危险的。”

“还好,妈您放心。”

“放心放心,呵呵,”乔妈妈笑着点头,转头对着乔悠悠使眼­色­,可是乔悠悠却撇开头看一遍,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

褚颂当做没看见,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

“褚颂啊,妈刚刚和悠悠还在说,趁着你们俩都年轻,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褚颂的动作停了几秒钟,正好被悠悠看见。她就知道,他肯定和她一样,不会答应生孩子的。

“我也觉得,我和悠悠应该有个孩子,这样就算我不在家,她也不会太孤单。”说完,还扯着嘴角对着乔悠悠笑。

乔妈妈一听,特别开心。可是乔悠悠却傻眼了。

“这就对了,早点儿生孩子早点儿安定,你妈知道了肯定也特别开心。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

褚颂点点头,乔妈妈高高兴兴的站起来走出餐厅。

乔悠悠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你生?”

“我播种。”

“滚!”

褚颂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眼睛都眯在一起,还翘起了二郎腿,晃啊晃的。

乔悠悠蹙眉,颇为嫌弃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褚颂不看他,故意很大声的回答到:“走哪儿?悠悠你给我指条明路。”

“走?”乔妈妈的耳朵,永远这么灵敏,一眼扫到乔悠悠,跟带刺似的。

乔悠悠脑袋一垂,差点磕桌子上。她真的恨不得一锤头把褚颂的脑袋捶进肚子里。

一年之内怀上孩子,以他们俩一年相处不到20天的情况来说,的确有些困难。而且乔悠悠一心坚定不想要孩子。她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早早的被孩子所牵绊,褚颂常年不在家,她难得逍遥自在。有了孩子,要照顾他吃喝拉撒,担心他会生病,每天围着孩子转的生活,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开始。

褚颂却好似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乔悠悠很坚决,他一撅ρi股爽完了,留了种在她肚子里,自己跑回部队继续过单身美好小生活,而她却要养活孩子,凭什么好事儿都让他落着?凭什么她就应该累死累活的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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