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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战马嘶鸣,刀光闪烁,看似尚有距离的骑兵,眨眼间就已冲了过来。
第一梯队的马队一个腾跃就跨过了营地外围尖刺木桩摆成的栅栏,冲进来开始镇压这群流寇。
“喂!发什么呆啊!”一股力拉着童焱往后一退,生生避过了劈过来的刀。童焱回神一看,才发现不是所有的流寇都去对付闯进来的骑兵了,大约还有头十人依然围着他两,打算继续完成老大关于“剁成肉饼”的指示。
“那些!那些……”慌忙中童焱手指着那群骑兵,虎雷营的大名在托尔拖布家就已听说,“那些应该是雍州的官兵!”
“我知道!”沈昙伸指又刮飞一个贼寇,“但现在没空管那个!”
说罢,他干脆一手搂过童焱,法力与体力相结合的往混战的相反方向飞窜。
流寇固然是草原上的噩梦,但与训练有素的官军比,组织性和纪律性还是差上了一截。在骑兵们几个来回的冲杀下,流寇们的队伍很快溃不成型,还剩条命的已经纷纷开始逃窜或投降。
虽然现场一片混乱,但骑兵们似乎也知道流寇对待俘虏的原则,所以但凡看到夹杂在匪徒之中的的女子,都会施以援手。这时童焱和沈昙也已经脱离了战圈,眼看后方的战斗已趋于一边倒的形势,童焱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又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兔子,那边!”她伸手指着营地角落里那所孤零零的帐篷,“还有女人被关在那里呢!”
战斗着的官兵和流寇都没功夫去关心那座帐篷,沈昙啧了一声,改变方向朝那奔了过去。
“大伙们!官兵来了,我们得救了!”
一掀开帐篷的了帘子,童焱就扯着嗓门宣布起来。帐篷里的女人似乎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些已经互相帮忙的挣脱了绳子。
“小焱!你们没事了吗?”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跑了过来,透过依稀的月光,童焱认出了她是查茶的母亲。
“查茶呢?她是不是也没事?”因为是和童焱一起被挑走的姑娘,所以这位母亲立刻激动的询问。
“这……”
“阿妈!阿妈!”
童焱刚想说她还没顾得上留意别人,一声熟悉的呼唤就从远处传了过来。查茶正领着一小队士兵往这边来,看来也是想起了解救这边还被捆着的同胞。
“焱姐姐!昙哥哥!你们也没事啊!”看到了帐篷口的童焱和沈昙,查茶双眼散发出喜悦的光芒,飞奔到了他们面前。
很快,在官兵们的帮助下,所有幸存着的妇女都被解救了出来。前一刻还打算着拼死一搏,如今已经得到援救,她们难以平复的心情可想而知,有不少都喜极而泣的互相拥抱在了一起,还有些想到了被屠杀的亲人,又都纷纷流泪。
就在这时,忽然有位将领走到了沈昙的面前,一手握拳贴在右胸上以胡人礼节向两人道谢,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童焱才惊讶的发现漆黑发亮的盔甲下所包裹着的,是一位女性的脸孔,发亮的眼眸像夜幕上的星辰一般璀璨。
“感谢二位。”她很流利的用着胡语道谢,声音饱满而又嘹亮,就是可惜童焱他们两人没有听懂几句。
查茶看在眼里,忙在一旁Сhā话道:“夫人夫人!他们是汉人!”
“汉人?”戎装女子愣了一下,待仔细的打量完沈昙后又笑了起来,改成了流利的汉语道:“我刚才是在向两位道谢,听这位牧民姑娘说,是这位公子最先以一敌百的站出来解救她们的,我仅代表这片草原和我的遗民感谢两位。”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童焱有些心虚的摆着手,要不是仗着非同凡人,那死兔子才不会以一敌百呢!
不过还没等她把客套话说完,又有一个声音Сhā了进来。
“大嫂,你那边收拾完了吗?”
说这话走过来的,是另一个将领摸样的人,他一手提着剑,一手举着火把,可以看见露出头盔的凌乱的刘海,还有耳边的耳坠在火光下发出鲜红色的流彩。
童焱下意识的看了这个说话的青年男子一眼,立刻呆在原地,虽然她已知道这批骑兵来自雷家,但是却没想到能这么快就遇见了熟人。
“雷……雷大人?!”情不自禁的,她大叫了一声,手还颤颤巍巍的指着年青人的鼻子。
“……姜姑娘!”雷枢眨了眨眼,终于慢童焱一拍的也惊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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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远的天穹下面,黄碧千里,似乎就连最好的调色盘,都比不上这里纯粹。
童焱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即使天气还是冷冽,比起昨日的营地却也要心旷神怡的多。极目远眺,前后左右都是望不到边际的冬草,衬托着一轮朝日显得越发巨大。如此的空旷和辽远,让见识过熙熙攘攘的金墉城的童焱,只觉得此处壮阔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世界,又觉得这番景象有些眼熟。
咦……眼熟?
童焱一愣,不禁稍微回忆了一下。是在波尔卓生活时看到过同样的日出吗?好像又不是,那是更残旧的印象,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在很久以前的什么地方曾经看到过。
“这还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在这茫茫草原上,居然还能与姜姑娘重逢!”耳边忽然响起雷枢的声音,他正策马行在童焱的一边,将她的意识又拉了回来。
雷枢作为州候家的公子,本不用跟着骑兵出来为打击流寇而奔波,倒是他自己闲的发慌,便跟着虎雷营在外面扫荡了大半个月,然后才在极小的概率作用下遇上了童焱。
这……不得不说就是缘分啊!
“不过当初在金墉城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姜姑娘居然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雷枢仔细的打量着沈昙,“难怪我觉得沈公子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当时在禁军包围中救走姑娘的人吧!”
雷枢作为七峰村一事的知情人,再加上大概从牧民口中听说了那套临时编的“私奔说”,于是这时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童焱他们是一对亡命鸳鸯了。
童焱佩服雷枢的好记性,只是现在她跟沈昙是共骑一匹马,听了打趣后不禁面红耳赤,更感到从背后传来阵阵燥热,按照她的本性,她此时恐怕早就该连忙挥手的大叫“误会误会”了,可是不知怎的,开口否认跟沈昙的夫妻虚名竟让她犹豫起来,就好像刚踏入一个迷离的梦境,不知道是否该抽脚离开。
可就在这一晃神的当上,背后的沈昙却悠悠开口:“拙荆昔日承蒙雷公子照顾,沈昙在此谢过了。”
“咯”童焱被口水呛的一噫。一是没想到沈昙居然也不否认,二是没想到……“拙荆”?这词他都能用到自己身上?!
她不可置信的仰脸望去,却发现沈昙并没在看她,只是脸色不善的盯着前方,难以捉摸。倒是雷枢之后听说起两人误吃喜宴后的哈哈大笑,略微打破了童焱心头的尴尬。
“哈哈,所以两位以后可得悠着点了,这里的盛宴可不能随便吃的。”雷枢笑着揉了揉眼睛,“草原上的姑娘们确实又直接又豪爽的。”
经他这么一说,童焱又忽然想起了在流寇手下幸存下来的牧民们,除了留下性命的女人外,在他们清理战场的大半个夜里,一些侥幸从屠杀中逃脱的男性也陆续返回了营地,只是剩下来的人数还是不足以支持草原上艰苦的生活。当时童焱就见那位英姿勃发的女将领用胡语跟牧人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便纷纷收拾东西开始跟着军队行动。
“雷大人,那些人是要跟着军队进城吗?”她回头望着最后头的胡人队伍,不解的问道。虽然城里的安全肯定更有保障,但是牧民们能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吗?
“不,我们只负责把他们带到靠近武威的布帕尔,那里有巴榭图部的聚居区,所以大嫂才劝他们迁到那里去。”似乎是以为她是在担忧部落的存亡,雷枢补充道:“放心吧,大嫂曾是巴榭图的公主,她会照顾自己的族人的。”
“公主!那位夫人吗?”终于回到了说汉语的环境中去,童焱的语言敏感度也再次回复。
雷枢略有一顿,不过很快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她在嫁给大哥前,是巴榭图大汗的女儿……”
“又在嚼我的舌头了吗?”正说着,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驰来,女将领Сhā进了童焱他们和雷枢之间。
她头上的护盔已经摘掉,波浪卷的头发顺风飞扬。白天看时,童焱发现她轮廓立体,肤色白皙,眼睛呈灰蓝色,果然是有着比雷枢更浓厚的胡人血统。
“我哪敢呢!”雷枢忙笑着岔开了话题,“我是说马上就要到雍州地界了,真想赶快回去洗个澡。”说罢他一抖手中的缰绳,率先往前奔驰。
随着雷枢的身影往前望去,已能看见些微露出地平面的城墙,童焱百感交集之间,轻轻叹了口气。
费了老鼻子劲出国,结果又被“遣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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