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首战
清晨门外传来嘈杂声将不平惊醒,睁眼看看天色尚早,吵得懒觉不能睡,不平干脆收拾行囊打算出门去逛逛。才推开门恰恰众人拥簇着两名大汉走过门前,大汉横不平一眼,粗声粗气道:“公子昨夜可有听得什么动静?”不平心想昨夜动静多了,却也不一定要和你讲,见两名大汉胸襟上绣着日出徽记,明白他们是晴天堂人,心中偏想捉弄一下。便随口答道:“昨夜睡得早,人没见一个,老鼠倒见到两只。”晴天堂大汉见不平话中带刺,却不便发作。这时人群中挤出小二,颇讨好地对大汉道:“这位客官半夜还曾起身命小的备夜饭哪。”不平心中厌烦,白小二一眼,冷笑道:“你这般机灵倒省了本公子口舌。”这时,旁边一名胖子拱手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在下乃客店东家,小姓曹。原本不该骚扰客人清静,只是小店昨夜出了人命大事,可否让在下和晴天堂好汉一同查看一番。”不平见曹店东客客气气,兼之人命关天,便让店东和晴天堂人入房察看。晴天堂一名汉子并不动手翻检不平行李,只是在内璧地板上细心察看。忽然,汉子眼前一亮,不平顺目光看去只见炕前地面上有些炉灰,这炉灰从何而来,不平也觉奇怪。此时炕火已熄,汉子伸手探入炕洞内摸索,不一会掏出三只布满灰尘空腰袋。那汉子双目盯紧不平道:“这腰袋可是阁下物品?”不平见这腰袋正是昨日吊寿眉等人腰间所系,摇摇头,想起昨夜屋顶除梁玫之外夜行人,恍然大悟道:“刀疤脸他们全被杀了?”另一名大汉目光暴涨,厉声逼问道:“阁下足未出户,如何知晓他们被杀?”不平为人机灵,料想这些腰袋是有人嫁祸所为,昨夜追踪梁玫时尚自以为是,那料反倒给了他人可乘之机。不平朗声道:“这腰袋昨日在街市上给了贵派,这是有目共睹之事。如今他们腰袋在此,阁下又讲什么人命关天,在下估也估得出。这又有什么希奇?”此时另一名大汉已趁他不备偷偷打开包裹,捧过来冷笑道:“公子小小年级,如何来得这么多金叶子?”另一名大汉似是人赃俱获,得意地道:“还请阁下和我们走一趟。”不平心下恼火,踏步上前,一个“双龙戏珠”右手双指向拿包裹大汉双目Сhā去。大汉不曾料到对方身手如此敏捷,连忙松手自保,不平早左手将包裹紧紧抄住。再转身时见另一大汉已守住房门。不平也不多想,右掌运足玄元真气挥出,大汉也举手相抗,只听“嘭”然巨响,大汉直如纸鹞般平平飞出,直撞断走廊栏杆跌落入天井。不平吐吐舌头,心道这般家伙怎么如此不堪一击。众人惊喝声中,不平借力倒身飞出后窗,右脚趁势在窗棂发力点去,人已上了对面屋脊,几个起落便不见踪迹。
不平坐在一处屋脊上眼望朝阳缓缓升起,究竟是谁害死刀疤脸他们?看刀疤脸昨日在街市上露得一手功夫肯定不弱,另几人也不会差到那里去。来人能将他们尽数杀死,更要不惊动住户,这功夫非同小可。初初出谷和别人无冤无仇,先是被别人无缘无故要劫富济贫,进而又有人来嫁祸陷害。不平生性随意,尽管头脑灵活,对这费解之事也懒得思索。一阵刺骨晨风掠过,不平忽想起和少年约定,晴天堂虽厉害,大丈夫一诺千金,这买卖约定了便是要去。只是拿了毛皮后还是尽快回家好些,以免节外生枝。
不平翻身跃下一条僻静小巷,在一早餐铺叫些豆汁炸面慢慢用毕,待日上三竿,估计街市已是熙熙攘攘,这才露面向约定之处走去。远远望见少年将两张熊皮放在马背上正东张西望,见到不平来到高兴地道:“你终于来了。”待不平匆匆将金叶子交与少年手中,少年将熊皮和骏马也交给不平,少年又拿出一个布囊,装着几十两碎银执意要他收下,算作找头。不平眼见少年如此公平,内心便十分欢喜,顺口问道:“这熊皮如何比旁人油光厚亮些?”少年看不平也算识货之人,兴奋地道:“告诉你也不妨,只是可别转告他人,不然小弟这碗饭可就不好吃了。”不平好奇心大起,连连点头答应。少年拉近他,低声道:“这熊与别人倒无不同,只是我这熊皮是自活熊身上强扒下来!其时熊未断气,这皮便坚实厚亮些。”不平听得既觉残忍又觉新奇。那少年也觉与不平投缘,便滔滔不绝讲述一些捕猎故事,让不平大开眼界。不平渐渐已将方才不快和回家筹划抛诸脑后。二人攀谈得兴高采烈,少年正谈及去年冬深雪中赤手遇狼之时,只觉周遭声息渐渐静落下来。不平回头看去,只见十几名晴天堂壮士在四周隐然合围,二人身边摊铺看得风声不对早已纷纷撤散,只因二人谈得兴起,却未觉察。
不平心底暗叫麻烦,面上不动声色,对少年道:“皮子和马我已收下,今日尚有要事,咱们后会有期罢。”少年正谈得兴起,见主顾如此讲,便拱手告辞。不平假意捆绑熊皮,待少年走得远了,这才转身昂然向这群人走去。晴天堂为首中年人身材虽不甚高大,但峙立之间威风凛凛,眼见不平反越逼越近,离身前三尺时终忍不住,拱手道:“在下晴天堂出虎水分堂副香主丁胜,敢问公子可借一步说话?”丁胜听得属下禀报,知不平武功了得这才先礼后兵。那料不平对这些江湖规矩可是全不放在心上,径直道:“刀疤脸怎么死和我无关,我金子多却和晴天堂无甚干系!”丁胜不愠不火地道:“在下忝为此地安靖总责,人命关天,还望公子借一步说话。”这时场外有人高叫道:“这位公子金银虽多,昨日便见他携带!”众人回首望去,却是那卖熊皮少年不知几时回身,挺身开口讲话,不平微微颔首以示感激。旁边一名汉子正是早上被不平一掌击飞那位,心下犹自气恼,眼见少年Сhā嘴,一脚向少年踹去,口中骂道:“你这家伙|乳臭未干,又懂个屁!”那少年虽生得粗壮,但不识武功,不平眼见少年被汉子一脚踹飞,只觉晴天堂欺人太甚。脚下展开步法,自众人身边飞快绕过,那大汉只觉眼前一花,尚不及还手已被不平玄元掌力推出丈余,“嘭”然巨响中脚步在冰面上立不稳,已重重跌落在地。
晴天堂帮众早已蜂拥而止,不平仗着动作灵便在拳风腿雨中穿梭来往,却不敢再冒然出击,一时双方谁也伤不到谁。眼看闪躲几个回合后众大汉已有些毛躁时,不平突然返身撞向身后一名大汉,那大汉正在身后紧追,收势不住眼见就要撞上不平,眨眼又不见不平身影,原来不平急速矮身,一个“旱地行舟”滑过冰面,扬脚一个“倒踢金冠”正中大汉后心。大汉背后中了一脚,向面前几名大汉重重撞倒一起。不平侥幸胜了一筹后绕过一尊冰雕,正欲逃去,方才最先偷袭少年大汉恰恰爬起,扬脚便是五六记连环踢,招招均是专攻下盘狠着。不平堪堪闪开,借机移花接木,引他踢中冰雕,大汉着实脚力了得,踢得冰花四散,想必足尖也不甚好受。汉子今早已被他推得倒了两次,又脚脚踢在冰上,心下恼羞成怒,“唰”地自腰间抽出雪亮快刀,照不平兜头兜脑一个“泰山压顶”便砍将下来。只听得远处丁胜疾喝道:“事情未明,少主休伤他性命,留个活口。”这汉子早满面通红,喘着粗气,口中兀自秽骂不休,刀刀发了恨力,那里顾得了不平性命。
不平在谷中也曾舞刀弄枪,那可均是同门间过招,那见过这般要命招式,胆子虽大心中也慌,只见道道风声掠过面前,顾不得狼狈,就地打滚躲开去。只见快刀扎得冰花四溅,不平转而愤狠不已,这帮人恃强凌弱以众欺寡也罢了,如今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取人性命。不平连连滚了十几遭,凭身手敏捷,最终瞅准机会跳起身来,仍是赤手空拳躲来躲去。晴天堂领头丁胜反不再劝汉子小心不平性命,幸而晴天堂其余眼看不平左右支绌,便围猎般远远围住,只是提防他逃遁,也不再援手。不平闪躲片刻,看出这汉子刀法凌厉,属刚猛一路,冰上行走似是并不熟捻,自忖他底盘并不十分坚固。不平转眼间计谋已定,装作气力不济,慢慢将汉子引得离越来越近,而汉子眼见对方越来越弱,更是加紧进攻,将一把厚背刀更是轮得呼呼生风。不平突然间佯装失手,脚底一滑,那汉子面露喜色上前猛力向不平扎来,不平看准刀已落下,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去,刀尖深深扎入冰里。不平足尖在刀背上借力自冰面溜去大汉身后,顾不得起身,躺在冰上翻足竭尽全力,一脚踹在汉子后心。那汉子本已是向前冲杀之势,不平这脚将他踢得飞起来,只听怪叫声中他身躯落在冰雕上起不了身。不平颇觉奇怪,再使劲全力也不至踢得他无法起身。晴天堂众人连忙上前拉他起身,却见那汉子已是胸间鲜血淋漓!这尊冰雕乃是“项庄舞剑”,项庄正向上前方斜斜伸着冰剑,偏生那汉子倒楣,被不平踢飞后撞落下来,正被冰剑Сhā入胸间。眼前鲜血淋漓,不平也是惊慌万分,晴天堂众人连忙掏出金创药止血,更是纷纷抽出雪亮刀剑,要拥上来将不平碎尸万段。
丁胜喝住其余众人,迈步上前道:“阁下好身手,却不知如何称呼。”丁胜见不平功夫正宗,担心不小心惹了哪个名门世家,故此一问。不平揩揩面上汗水和冰水,满是不屑地道:“待你们将我拿下后严刑拷打自然便知,或是干脆乱刀砍死了事。”丁胜面上微红,今日晴天堂众多好手围攻名不见经传少年已是闹了笑话,结果却伤了己方一人,真是大大丢脸,今日之事还是速战速决为妙。丁胜不再言语,面色凝重,右手一伸一合,掌间却已聚满真气,正是江湖上惯常“天王托塔”起式。不平见壮不敢怠慢,心中默念玄元真诀,双掌双足俱在若有若无,不离不弃之间。丁胜忽地一掌平平推出,招式平平,但内力雄厚,掌下隐然传出破风之声。不平不敢掠其锋芒,闪身堪堪避开正面一击,丁胜内力收发自如,风卷流云般掌风已兜向不平脑后拍去。不平才躲开正面一击,已听得耳后风起,躲闪不及只得向前仆倒,就地滚开去。丁胜心思缜密,方才一旁观察良久,早已将不平武功强弱,应变路数摸得一清二楚。这时见不平连连躲过两击,抬腿向不平踹去已是不及,忽将内力灌注右脚,重重向冰面上跺去。跺地之处距不平三尺有余,不平见丁胜跺出这脚准头极差,正纳闷间,只觉一股强劲内力自身下冰面直直跳将出来。若是寻常地面土质疏松,就算丁胜内力精湛尚不至于输力入地而后反弹伤人,这坚冰即韧又硬,反让丁胜这招“隔山打牛”用得恰到好处。其时不平正附于冰上,冰面弹出内力实不亚于足踢身上。不平胸口猛一震,几欲昏厥,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喉间早被丁胜长剑指定。晴天堂众人一涌而上,将不平全身大|茓封定,又有人将不平一脚踹得飞起,嘴里犹道:“也让你这小子见识见识晴天堂厉害!”不平既不能动,身受内伤,又被人踹,忍住疼痛只是冷笑,口中鲜血随着冷笑不断涌出,染得冰面殷红。
丁胜止住帮众对不平殴打,拱手对周遭众人道:“此人与命案关系颇大,我晴天堂要请其过去问话,打扰诸位生意还望多多包涵。”围观者知趣,连忙纷纷散去。众人解开不平双腿|茓道,挟持他尾随丁胜便要回晴天堂。那料没走出十步,忽听耳后风声呼呼,不平只觉腰间多出一个套子,一股大力向后猛扯,不平身不由己,脱了晴天堂帮众挟持,竟飞越众人向后退去。晴天堂人返身追来,不平双臂|茓道被封,却能双足发力向地面猛蹬,身子翻至半空时那套子恰好一收,不平便横横落到一匹马背,耳听得背后晴天堂人呼喝声大作,马蹄生风般向前狂奔。马匹越奔越快,晴天堂人鼓噪声渐渐远去。不平伏在马背,一路颠得又吐出不少鲜血,马鬃俱被染红,不平勉强转动脖颈,侧头看去,正是方才街市卖熊皮少年对自己微笑。不平再撑不住,在颠簸中昏迷过去。
青红令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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