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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天香血染衣 > 第四章 薛城之夜

第四章 薛城之夜

箭雨消失时,郑愿也已消失。

月华如水,照着荒凉的大地,就像这里方才根本没有过郑愿,也没有箭雨。

只有那年轻的刀客已蜷伏在地上,面容扭曲。

他的刀仍握在手中,刀光仍然雪亮。

忽然间一声忽哨,野地里刹那间站起十多条黑影,他们站成了一个圆圈,面向外,缓缓向那具尸体退去。

暗杀虽已失败,但他们并没有显出丝毫的惊慌。

他们显然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郑愿并没有离开,他就伏在草丛中,静静地观察这批人。

这批人的手上拿着的,想必是一种连珠弩,否则十数人不可能在刹那间­射­出百多技箭。

这批人看来都穿着黑衣,他 们和昨天那几个黑衣武士”

显然是属于同一个组织的。

郑愿觉得很奇怪。他想不出这些人为什么如此不遗余力地想杀自己。

惟一的解释是他不该想砸那顶神秘的轿子,不该砍断那个黑衣武士的右手,不该看见了轿中的观音玉像。

这批人在尸体边停了一会儿,又有条不紊地退走了,连那具尸体都没带走,也没掩埋。

郑愿还是伏着没有动,他不能肯定这四周是不是还有埋伏。

月光静静地照在那具尸体上,那具尸体却在渐渐缩小,渐渐消失了。

郑愿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具尸体沾了化骨水,早已化成一股脓血了。

化骨水是一种­阴­毒的药物,使用这种药物的武林朋友却少而又少,因为化骨水很贵重,拥有它的人轻易不用,更不会告诉别人。

仅凭连珠管和化骨水,郑愿不能确定这些人属于什么组织,但从杀人灭口乃至毁尸灭迹这一点上看,好像该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

郑愿等了许久,才站起身,向微山湖方向奔去,他要回到昨天砸轿子的地方,去追那顶轿子。

他虽然不认识这些黑衣武士,但他认识高断山、刘昭阳和吕倾城,他相信可以从这三人口中间出点什么来。

高断山三人或许不知道郑愿的武功究竟如何,但郑愿自己很清楚,这个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他如果真想杀吕倾城,或许连十招都用不了。但江湖上许多人都认为,郑愿之所以不和吕倾城决斗,是因为他怕死。

对这些流言,郑愿一笑置之。

郑愿在江湖上的确是个名人,但他出名并非因为武功超人,而是他爱抬杠、喜欢砸轿子、念他的“走路经”。

郑愿觉得这样很好,他不想太出名,尤其不想以武功出名。他想利用自己的武功,为江湖、为世间做点有用的事。

他从不留名。

他宁愿别人说他是个混混儿小泼皮,而不愿意去当大侠。

被人称为“大侠”的确很风光,但他也就永远­干­不了什么事情了。

就算因此而失去金蝶,他也不后悔。

走了不一会儿,郑愿就看见前面有辆大车在慢慢地跑着,晃晃悠悠的。

郑愿正在发愁到哪里去找车马,他看见这辆车,心里当然很高兴。

他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两天里逃过两次劫难,运气已经够好的了,但远不如看见这辆大车让他更开心。

他跑过去,随着大车一溜小跑着,笑问道:“赶车的老兄,去一趟济南如何?”

赶车的老兄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不耐烦地道:

“不去。”

郑愿陪笑道:“价钱咱们好商量。”

赶车的老兄冷笑道:“你有多少钱?”

郑愿道:“不多不少,身上还有十几两银子,够了吧?”

赶车的老兄斜眼瞥瞥他,冷冷道:“纹银十两,缺一文都不行。先交钱再上车。”

郑愿连连点头,摸出两锭五两的银子扔了上去。

赶车的老兄用手掂了掂,懒懒道:“虽然不足十两,也将就了,上车吧!”

郑愿一面往车上爬,一面笑道:“烦你老兄赶快一点。”

他的手刚摸到车帘,赶车的老兄已怒道:“二十两。”

郑愿一怔停手:“怎么又翻番儿了?”

赶车老兄道:“要跑快,加倍给双份钱。”

郑愿急道:“可我总共才有十五两三钱。”

赶车的老兄冷笑道:‘那你还想坐车?下去吧!”

郑愿想了想,咬咬牙,一狠心道:“我这件衣裳算十两银子怎样?”

赶车的老兄开恩似的点点头,很不高兴地道:“将就吧!我就格外开恩,准你这一路上穿着,到地界儿了再脱给我。”

郑愿又想掀开车帘,赶车的老兄忽然转头叱道:“注意!”

郑愿了一跳:“注意什么?”

赶车的老兄严肃地道:“千万不要故意把你这身衣裳弄脏,更不能弄破,否则减价。”

郑愿苦笑道:“我保证连根丝都不抽,行了吧?你老兄还有什么吩咐?”

赶车的老兄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看你是个懂事的人,挺对我的脾气。进去吧!”

郑愿居然没有进去。

赶车的老兄怒道:“叫你进去你怎么不进去?”

郑愿笑道:“我怕你老兄又有什么吩咐。”

赶车的老兄瞪了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哈哈,进去吧!”

郑愿一掀车帘,看也没看就蹿了进去。

进了车厢郑愿才知道,他的运气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车里有人,而且人不少。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中,除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他不认识外,其余都是最怕看见的人。

他居然钻进了连躲都躲不及的地方!

离郑愿最近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书生,一脸胡子到得­干­­干­净净的,满面青光,他的神情倒很和蔼。

郑愿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叫花山,花老祖的大儿子,花深深的大哥。

再接着就是和花山对面坐着的大汉花豪。

花深深也在。她就偎在那个老婆婆的怀里,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花豪的目光当然极其不友好,但那老婆婆的目光很慈和,似乎很有点欣赏郑愿。

如果车里只有这四个人,郑愿或许还不会太倒霉,要命的是还有第五个人。

第五个人是个瘦小的小老头,胡须虽已全白了,面上却满是红光,­精­神头很不错。

他看着郑愿,就像看见了一条天下最没出息的癩皮狗。

他是花老祖,洛阳花家的主人,武林中著名的大宗师之一。

他也就是花深深的父亲。

郑愿愣了一愣,转身就往外钻,花老祖威严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坐下。”

郑愿僵住,保持着往外钻的姿式,半晌才回转身,傍着花山坐下了,口中苦笑道:“各位好。”

花豪恶狠狠地瞪着他,但没有说话,花家的家教很严,有花老祖在的场合,花氏兄弟没有说话的地方。

花老祖鄙夷不屑地看着郑愿,沉声道:“你为什么要走?”

郑愿道:“心虚。”

花老祖微微一怔,道:“心虚的人为什么心虚?”

郑愿想了想,答道:“因为他做了贼。”

花老祖又怔了一下,脸上的怒­色­却更盛了:“你敢于承认错误,总算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郑愿欠欠身:“过奖。”

花老祖冷笑道:“你羞辱深深那件事,因你在沙漠中救了七大世家的数十条­性­命,已经两清了。”

郑愿微笑道:“但愿如此。”

花老祖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了凶光:“你很没有礼貌。”

郑愿道:“回老前辈的话,在下今后一定多注意点说话时的用辞和态度。”

花豪实在忍不住了,一掌拍了过去,喝道:“放肆。”

郑愿连动都没动,眼皮都没眨一下。

花老祖沉声喝道:“住手。”

花豪倏地收掌,愤愤地瞪着郑愿,就像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花老祖冷笑道:“我刚责备别人不懂礼数,老二你就来打我的脸,你可真有出息啊!”

花豪悚然低下头,嗫嚅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责罚。”

郑愿苦笑道:“是在下对不起各位,花二侠何错之有?

请花老前辈千万不要以在下为念。在下本就是条癫皮狗,经常抽几鞭子对在下很有好处。”

他实在不想得罪花家太过,他知道他对不起花深深。

如果花老祖真的责罚了花豪,只怕花豪会恨自己人骨。

花老祖果然转开了话题:“‘郑愿,我原先已经跟你说过,不许你再纠缠深深,而你居然明知故犯。”

@奇@郑愿正­色­道:“今天的事,在下十分抱歉,老前辈责备得极是。在下以后决不再犯,在下日后若再纠缠花三小姐,在下就不是人。”

@书@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郑愿的老婆婆脸一沉,怒道:“放屁!”

@网@郑愿欠欠身,拱手道:“这位老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老婆婆气呼呼地道:“‘我姓孙,你那死鬼师父没跟你说过么?”

郑愿有些吃惊了:“孙老前辈认识家师么?”

老婆婆骂道:“你别酸文假醋的好不好?年轻人不学好,虚礼倒多得很!”

花老祖面上有点挂不住了,恭声道:“娘责备的是。

孩儿知道了。”

郑愿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料到,这个老婆婆居然会是花老祖的母亲孙老太君。

江湖上谁都知道花老祖并非是花家真正的老祖宗,因为花老祖的母亲孙老太君还健在,人们称他为“老祖”实际上表示尊敬的意思。

但近二十年来,孙老太君已不见外人不理家事了,谁会想到,她老人家居然会在这炎热的六月天从洛阳跑到山东来呢?

郑愿爬起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晚辈郑愿,见过孙老太君,家师亲自对晚辈讲述过孙老太君的英雄事迹,晚辈得见老太君天颜,三生有幸。”

孙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柔声道:“起来吧,好孩子。”

郑愿又作了一个揖,这才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仍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敢仰视。

花老祖和花山、花豪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孙老太君这一来,可就把郑愿的身份一下拔上天了。

幸好老太君还没有让花老祖和郑愿平辈相见,否则花老祖不气死才怪。

花老祖很疑惑,他不知道郑愿的师父是谁。他一直都认为郑愿的武功很平常,不值得费神去打听郑愿的师承。

连花深深也吃惊地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郑愿,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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