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你去那里干嘛?”
“好了,你别问这么多,知道就告诉我。”
多义却摇头道:“告诉你亦无妨,那地方却万万去不得!”
“那是为何?”朱子龙诧异道。
“玉春楼的娘子玫瑰苑的花,男儿到此莫归家。哥哥,亏你京城里长大,这话也没听说过么?”多义从小混迹王公贵族子弟圈,如何懂得平民破落户朱子龙的境遇?
“未听说。”朱子龙一脸茫然。
“咳咳,我告诉你吧,这话前半句的意思是,玉春楼的娘子风骚妩媚,男人见了俱神魂颠倒,千金散尽,仍舍不得归家。”多义见他确实不知,解释道。
“那后半句呢?”
多义挠了挠头,道:“后半句嘛,其中意思我不尽知晓,只听他们说,玫瑰苑绝对禁止男人闯入,若有人不信邪,只是一去无回。至于真与不真,我倒未试过。”
“啊?”朱子龙听说,倒吸了一口气,左玲只是叫他找甘露夫人拿到开宫散,里面的这些曲折,却未与他说清。
“兄弟,这玫瑰书苑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子龙知道玉春楼定是青楼妓院之类所在,而玫瑰书苑究竟是否与玫瑰门乃同一回事,却不敢确定。
多义想了想,道:“朱哥,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问你,夫贵妻荣这句话,你可有听说?”朱子龙点头。
“那天下至尊至贵之人是谁呢?”多义压低声音。
“至尊至贵之人?这还用说,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对了,若你是一位女子,哪一天嫁给了皇上,当上了贵妃甚至皇后,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荣幸之事么?”多义道。
“切,嫁给皇上,进宫受那活寡,要那富贵何用?”朱子龙想起左玲在宫内连个说话之人也无的寡淡时光,一脸不屑。
多义没想到朱子龙有此说,撇嘴道:“我的哥哥,感情你不稀罕,可天底下多的是人稀罕。”
“臭小子,能不绕弯子么,这些跟玫瑰书苑有何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朱子龙有些不耐烦。
“好罢,朱哥,这些话我也是从别人处听来的,你可别对外乱说。”多义神秘兮兮地看了眼窗外,低声说出番原委。原来,天下多有一种父母,一门心思攀龙附凤,挖空心思欲把女儿送入皇宫,若祖坟冒烟,女儿又争气,有朝一日母仪天下,家族中人自是荣华富贵,鸡犬升天。
问题是,朝廷每三年遴选秀女一次,纵被选中入宫,亦不过为后宫佳丽三千中最为普通的一名答应、常在之流,莫说为妃为后,若无特殊机缘,仅仅晋升贵人或嫔,亦是空耗岁月,极其难为之事。嫔妃众而帝王寡,顺理成章,众多秀女自豆蔻年华入宫,白头皓首而未被皇上临幸者,大有人在,所谓荣华富贵,终究成了白日梦一场。
因而,如何从后宫众多佳丽之中脱颖而出,成功勾引到皇帝,无论是宫内宫外之人,都打起了此中主意,于是,方有了昭君以金贿画师,潘妃以盐引羊车之传说,至于有女入宫之大臣权贵,交结内廷,贿赂阉人者,古往今来,不胜枚举。
“如此说,这玫瑰书苑,竟是传授些勾引男人,奇淫巧计之所?”朱子龙终究看过些闲书,忍不住Сhā话道。
“嗯,亦不尽然,听说,琴棋书画、礼仪诗赋,须得样样精通,至于还教授些其它,我亦不甚了解,只一点,学仪收得贼他娘贵。”多义道。
“我就奇怪,你是如何得知这许多情况?”朱子龙见多义说得绘声绘色,问。
“嗨,这在我们圈中,早是公开的秘密,内廷亦有耳闻,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多义道,原来,清廷颁令,入宫秀女只限于满、蒙二族,凡大臣家中年满十三至十六岁之女者,必须参加选秀,否则,终生不得嫁人,多义交结之人俱为八旗贵族子弟,当中多有姊妹亲人入苑修习者,口口相传,这些情由自然得知。
“你是意思是,书苑不收汉人女子了?”朱子龙问。
多义忽然做了个鬼脸,凑近朱子龙耳边道:“这倒未必,我听说,有些旗人父母舍不得自家女儿入宫遭那活罪,重金请了形貌相近之贫家女儿入内修习,期翼他日顶替入宫,至于其中有无汉人女子,只有天知地知了。
朱子龙想起左玲,心中一动,但有些话他是断然不会告诉多义的,于是起身道:“咱们不说这许多闲话了,你快告诉我,玫瑰书苑如何走?”
“朱哥,非得要去么?你可得想清楚,别进去中了机关,丢了小命!”多义劝道。
朱子龙有些踌躇,想起左玲不止一次说过,若无法完成左良玉交付的任务,她亦无颜面活于世上,这丫头千娇百媚的外表下,其实性若烈火,自己若不协助她完成任务,保不住她真会自残自践。
念及于此,朱子龙沉声道:“你就别废话了,快说!”
多义一拍大腿,道:“哥哥呃,你都不怕,我却怕甚,罢了罢了,舍得一身剐,陪你走一遭!”带领朱子龙出了院门。
二人由正阳门出了外城,向南足足行了一个时辰,渐渐置身一片玫瑰花海,花香浓郁扑鼻,令人醺醺。按说如此美景,应当吸引游人前来观赏,此处却静谧无声,极目四顾,除花海正中一片房舍外,并无半点人踪。
朱子龙正纳闷间,多义已弯腰大声呕吐。
“不行了,这花香我受不了!”多义吐得天翻地覆,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往前行走半步。
朱子龙亦觉这花香浓得有些蹊跷,正不知如何安顿多义,忽闻嗡嗡之声,斜刺里扑出一群蜜蜂,气势汹汹朝二人扑来,这些蜜蜂粗大结实,色彩斑斓,竟有寻常蜜蜂数倍之大。
“不好!”朱子龙一把拎起多义,身子如箭般朝来路退去,不料蜜蜂越聚越多,二人脸上手上,诸般祼露之处多被蛰到,多义初时还哀嚎挣扎,以手撕扯身上衣裳,到后来声息渐弱,昏晕过去。
朱子龙只觉被蛰处火辣辣的,一股气流自丹田升起,人有了狂乱的感觉,他知此非祥兆,一手撕下衣襟下摆,上下挥动给多义驱蜂,同时运起丹田气,功行一周天,狂乱之感立减,同时罡气遍布浑身,蜜蜂被灼热的气流逼退,再也不敢近身,只是远远围着并不散去。
朱子龙挟着多义在玫瑰花丛中奔跑良久,发现已找不到出路,知道这些玫瑰种植时,应隐藏阵法于其中,若无图形提示,是断然找不到出口的,一提气,不再管迷宫般的道路,草上飞轻功施展开,踩着花枝,对准花海正中央的房舍疾奔。
玫瑰书苑续
?朱子龙拎着多义在玫瑰花枝上飞驰,虽然他的轻功高绝,但不多久时间,腿上身上数处肌肤被玫瑰枝条上的小刺划破,心中狂乱之感立增,头脑也感到一阵昏晕。那些蜜蜂许是察觉到朱子龙护体气流减弱,复又飞近,嗡嗡嗡作势欲袭。
朱子龙知道自己与多义二人处境实在已到命悬一线的地步,当下强提一口气,将涌上的烦恶之感消减下去,脚下不停,不一刻已踏上屋舍的台阶。说也奇怪,那些蜜蜂飞到屋檐下,象得到无声指令般,嗖地齐齐飞走,瞬间不见。
这片屋舍白墙青瓦,处处透着精致玲珑,正中的红漆大门紧闭,门上并无任何匾额悬挂。凝神听去,舍内似有琅琅人声。
“屋内可有人在?鄙人路过此地,欲求与主人一会,可否赐见?”朱子龙提起真气说道,他这一嚷,屋内立时静寂无声。
良久,并无人应答。朱子龙强忍住涌上来的烦恶,提高嗓门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几遍,屋内仍是无人应声。他心里清楚,无论是花之异香,还是蜜蜂蛰,枝条刺,里面都有蹊跷,而解毒之药必定在主人之手,当下不容多想,单掌轻轻一推,大门应声而开,拎着多义走了进去。
大门内,但见四四方方一条长廊围出一个数十丈见方的天井,空空荡荡并无一人现身,朱子龙无法,又推开回廊后一扇小门,不管三七二十一闯了进去。
“哎呀!”只听屋内有人惊叫出声,朱子龙睁开瞧去,吃了一惊,房内,几名俏丽的年轻女子云鬓华服,席地而坐,或抚琴或持箫,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我……我找甘露夫人,哪位是?”朱子龙也知自己有些唐突,结结巴巴说道。可是,连问三声,几位女子除了露出惊恐之色,并无人应答,朱子龙低头看一眼多义,见他嘴唇发乌,浑身抽搐,知道他情况不妙,耽搁不得,必须尽快找到解救之法,置那几位女子不顾,又推开一道侧门。
第二间房里也有几位妙龄女子,俱手捧卷册低首诵读,虽是容颜俏丽,却浓眉粗目,少了几分妩媚温柔,多了几分彪悍英武,显非中原女子,见了朱子龙,她们初时面露惊讶之色,不过瞬间便即平复。朱子龙把话来问,只是投来好奇的目光,亦无人接话。
朱子龙如无头苍蝇般,推开一道又一道门,见到无数年轻漂亮的女子在室内清修,她们或坐或卧,或静读典籍,或行走婀娜,初时被朱子龙的贸然闯入惊到,后来便露出好奇甚至魅惑之色,弄得朱子龙意乱情迷,若不是挂念多义的伤情,多半要把控不住。
朱子龙于无穷无尽,宛如迷宫般的房舍中往来奔走,有时新到一房,有时又旧地重来,到后来彻底迷失了方向,而他头脑的昏晕与心中的狂乱已到了极致。
“砰!”朱子龙踉踉跄跄推开一房,顿时双目喷火,血脉偾张,但见房内一男一女,正头足异位紧紧相贴。朱子龙放下多义,扑上去将二人分开,却见那男的乃一女子假扮,不过头戴男子面具下套仿制**,此番情形看上去既丑陋又诡异。
玫瑰书苑所种玫瑰由特殊肥料栽培而成,花茎花瓣中含有催情毒素,朱子龙勉强撑到此时,再也无法把持,一把推开那戴假面的女子,将另一名祼身女子揽在怀里,开始狂乱地撕扯自己身上衣裳。
“朱公子,你如何在这里?”忽然,怀里的祼身女子温言说话。朱子龙猛地吃了一惊,将她推开一瞧,眼前的人儿身材曼妙,双目含情,肚脐下方一朵淡黄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却不是与他数次谋面的云晴格格是谁?
“我……我前来寻找甘露夫人,你……你可知晓?”朱子龙深吸一口气,勉力使自己保持一分清醒,同时把目光从云晴的胴体上移开。
云晴目光闪烁,尚未开口,被朱子龙推开的那名假面女子于身后冷声道:“我就是,你找我何干?”
朱子龙循声看去,此女已于须臾之间卸下假面假体,身上屡一袭薄纱,女性胴体若隐若现,极具诱惑。再观其人,明明一副如少女般的娇颜,却衬着满头白发。
朱子龙避开她投过来的目光,从怀里摸出一枚物事递过去,却是一片金灿灿的玫瑰花瓣,道:“此物的主人让我前来找夫人拿一瓶药。”
“哦?”甘露夫人接过花瓣,于手里端详一阵,看向朱子龙,点头道:“这么说,她已找到合体之人,近期欲行孕事?”
朱子龙不知该如何回答,只低头不做声。
“年轻人,是与你么?”甘露夫人的声音低沉,若不看容貌,应是年届中年以上。
“……”
甘露夫人见朱子龙不答,冷笑一声,道:“这小妮子退出修行也好,与谁合体也好,我管不着这许多,想退会亦可,拿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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