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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

给我好不好?”他想要她的贴身之物,好时时戴在身上。

“这个不能给你。”小梨拒绝的很­干­脆,看也不看谢羽杨。谢羽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有点尴尬。小梨俏皮的笑笑,向他招手:“你过来,我给你别的。”谢羽杨靠过去,索­性­也坐下。

“你把眼睛闭上啊,不然我怎么送你礼物?”小梨狡狯的看着谢羽杨。谢羽杨闭上眼睛,等待她的吻。谁知等了半天她也没吻他,他的手里却多了个毛茸茸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是小梨常抱在怀里那只泰迪小熊公仔。

“啊,你把它送给我?”谢羽杨多少有点失望。他又不是女孩子,喜欢这些毛绒玩具,可是她送的,他好意思不要?

“你不喜欢吗?”小梨观察谢羽杨的表情,看他眼睛里会不会有不屑的情绪。谢羽杨无奈的看了泰迪小熊一眼,忍俊不禁:“我很喜欢,憨头憨脑的蛮可爱。”小梨这才又笑了,拿起项链坠,告诉谢羽杨:“这里面有我爸爸妈妈的照片,所以不能给你。”

原来是这样,谢羽杨明白了,点了点头。小梨收到的那些礼物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古董音乐盒,打开以后,一个漂亮的水晶跳舞小人儿随着音乐旋转起舞,小梨看着那个音乐盒呆呆出神。

“小梨……”谢羽杨已经叫了她好几声,她都好似没听到。“小梨!”他只好加大声音。

“唉。”小梨回过神来,惊愕的看着他。谢羽杨温和的笑笑:“这是谁送给你的?”小梨没有立刻回答,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是我在英国的家庭教师。”那个名字,她不想再提起,尽管她一直放在心底,从不曾忘记。

谢羽杨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小梨的脸蛋儿娇艳­精­致,可是她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谢羽杨忍不住凑过去搂住她,轻轻的蹭她的脸,这样的夜晚,家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很想和她亲热一点。

“你­干­嘛。”小梨很小声的说,似乎有点抗拒他的温存。她还不大习惯,另一个男人这样抱她。“我抱抱你。”谢羽杨莞尔一笑,亲她小脸。

小梨浑身一颤,本能的把身体缩了缩,试图减少身体和他接触的面积。谢羽杨注意到这个细节,心里一紧:“不高兴我抱你吗?”“不是的。”小梨摇摇头,补充道:“只是不习惯。”“那你习惯了就好了。”谢羽杨宠溺的把她抱得更紧。她无法挣脱,只能这样任由他抱着,可是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个音乐盒。

“小梨,亲我一下好吗?”谢羽杨低声在小梨耳边道。他早就沉醉了,所以期望她回应。小梨嗯了一声,嘴­唇­贴在他脸上,给了他一个甜吻。他还想要,于是她又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谢羽杨满足了,小梨并不是敷衍,他能感觉得到。

元旦过后,黎明城见小梨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敦促她考大学。“我被您抓回来的时候,高中都没毕业,您让我怎么考呀。”小梨满脸的不情愿。她的中文程度一般,读写虽不成问题,可一下子想达到国内高中毕业的水平却是不可能。

黎明城也知道他家这丫头不爱学习,送她进普通大学无异于赶鸭子上架,思量一番之后,­干­脆把谢羽杨找来商量。毕竟从今往后,他也是小梨的亲人了。

“爷爷,小梨不是喜欢跳舞吗,而且也有基础,不如送她去军艺(解放军艺术学院简称)吧,让她继续学舞蹈,我来安排。”谢羽杨对小梨的秉­性­不是一般二般的了解,知道她怕苦,也耐不住­性­子学别的。去军艺,不仅可以给她找点事做,也能磨磨她­性­子。

他的这个主意让黎明城有些动摇,本来他是不赞成孙女儿再走她妈妈的路,当舞蹈家的,可小梨这丫头,天生的舞蹈演员身材不说,让她学别的怕是也学不来。她不笨,她很聪明,可她心不在焉,早就没有上学的心思。

“也是个办法。”黎明城点点头,现在他对谢羽杨这个孙女婿是信任有加,事关小梨的未来,不和谢羽杨商量和谁商量。黎明城有个很大的优点,他不像一般上了年纪又身居高位的人那样思想僵化听不进意见,他喜欢听听别人的想法,哪怕是小辈人,只要他们说到点子上,他就听得进。

“爷爷,这事儿您和小梨提过没有,您想送她去上学?”谢羽杨试探的问。黎明城摇头:“还没有说,那丫头倔的很,让她上学她一定不肯,不用跟她商量,等我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不去也得去。”

“要不,我去跟小梨说一下,听听她的意思。”谢羽杨总觉得这件事要是不和小梨商量,他们就替她做主,只怕她未必会领情呢。小梨那孩子,真拗起来也让人够受的。

黎明城思忖片刻:“还是我去跟她说吧。”谢羽杨猜到黎明城是想和小梨深入谈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着手找人安排小梨去军艺的事。

冷战

小梨一听说黎明城要送她去军艺,一百个不答应。“我不要去军校,不要穿军装。”小梨的态度很坚决,一副任她爷爷怎么说也不动容的样子。

“军艺并不像普通军校那么严,再说,让你去学跳舞有什么不好。”黎明城劝小梨。小梨忽然抬头看她爷爷:“这是不是谢羽杨的主意?”她脑子转的倒快。

黎明城自然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怕她对谢羽杨生了误会,沉着脸:“这是我的主意。你整天在家里呆着游手好闲,不是长久之计,你得找个事情做做。”“那我出去工作。”小梨赌气。

“不行。你一没学历二没经验,出去工作能工作出什么来?”黎明城实话实说,黎小梨要是不凭着家里的关系,能找个屁工作,最多也就是凭着英语口语去大公司或者酒店混个前台,前提还是人家公司不计较她没学历。

要是凭家里的关系,录用她的公司,又有几个敢真叫她工作,无非是拿工资混闲差。黎明城还真不愿他们家小梨去占人家这个便宜,自家孩子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干­不了两天她就得烦了。

“我去酒吧当啤酒小妹,去迪厅当DJ,要不就去快餐店端盘子,给杂志拍封面硬照。”小梨的志向倒也不高,她知道自己目前只能­干­这些。

黎明城听了这话很生气:“你就这点出息?快二十的人了,人生一点志向和规划也没有?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面胡来,爷爷打断你的腿。”

“您动不动就要打断我的腿,您倒是打一回试试,您把我打瘸了、残疾了,看谢羽杨还会不会要我。您说,我要是残了,他还会要我吗?”小梨才不怕她爷爷这不痛不痒的威胁,嬉皮笑脸跟爷爷撒娇。哪个爷爷会真把自己宝贝孙女儿打断腿。

“你这鬼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不把爷爷气死你是不甘心的。”黎明城消了气,知道小梨一时半会也说不通,想着换个方式来劝她。

“小梨呀……”黎明城向小梨招招手,让她走到自己面前。小梨不情愿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爷爷跟前儿站着。

“你现在已经是订过婚的人了,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由着自己­性­子来,你得学着当个好媳­妇­,知道吗,到了人家家里,人家可不会像爷爷这样宠着你,什么都不跟你计较,说轻说重都不往心里去。”黎明城看着孙女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咋个不急。

小梨看着她爷爷,低声道:“谢羽杨说,他爸爸妈妈同意我们结婚后搬出来住,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黎明城听了这话,倒有些意外,随即道:“就算谢家同意你们单过,你不可能一辈子在外面吧,总要与谢家人相处。我看你现在呀,就算是和小羽,你俩都未必能处得好,你太任­性­了,不考虑人家的感受。”

“我都猜不透他整天想什么,他也不怎么笑,老是对我板着脸,好像我欠他钱没还似地。”小梨撅着小嘴报怨。其实她怎会不知道谢羽杨很喜欢她,她就是不乐意承认,就是要跟他别扭。

黎明城假意瞪着她:“瞎说,我看他每次都对你很和气,总是迁就着你,你却总是对人家不理不睬,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羽杨每次到黎家来,只要是黎明城在家,小梨就心安理得做自己的事。谢羽杨也沉得住气,他不像一般男孩儿见了漂亮女孩儿那样屁颠屁颠的围着她转,多半情况下,他并不是很主动。

黎明城看在眼里,也有点替谢羽杨着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追女孩子哪能这样不紧不慢的,只要认准了,就应该放马过去,谁知他从容得很,倒叫他一个老头子在旁边­干­着急。

小梨挠挠耳朵,没言语。在她看来,谢羽杨和丛小天分明是两种人。丛小天也傲气,可他比谢羽杨热情得多,也感­性­的多,他有什么想法从不隐瞒的,小梨和他相处非常轻松。而谢羽杨则不同,他让人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他不是会让人轻易看穿的那种人。

关于黎小梨去军艺这个问题的第一轮谈判以失败告终,黎小梨以讨厌去军校为由拒绝,黎明城想着这也不是急的事,只能慢慢的劝他家这个小祖宗。

这以后,小梨每次看到谢羽杨穿着军装去她家,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觉得这个人除了会讨好他爷爷,简直一点长处也没有。就跟那时候求婚一样,也不问她意见,就跟她爷爷把婚事给定了,她反抗无效,只能默认。

军装有什么好,那么古板,毫无美感。小梨索­性­眼不见为净,只要知道谢羽杨来,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唐阿姨来敲门也没用,她爷爷发火也没用。

有一回小梨下楼时看到谢羽杨进客厅,只瞥了他一眼就出门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她不知道,他见她对自己这么冷淡,心里有多难受。他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她了,可是他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给黎明城看出来,小梨又要挨批,而这只会使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小梨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谢羽杨还没走。看到小梨进客厅,他站起来向她淡淡一笑。那笑容,温和的,带着忍耐和迁就。

“我爷爷不在家。”小梨跟他赌气,边说边要上楼去。“我知道。”谢羽杨跟在她身后。“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别上来。”小梨这丫头要是别扭起来,能把人气得灰心。她知道她过分,可是她一想起来他跟她爷爷出主意让她去军校,心里就窝火。

谢羽杨沉默着,小梨走进自己房间,要把他关在门外,可是他已经跨了进来,她总不好把他推出去。

她坐在床边上生闷气,衣服也不换。谢羽杨走过去,探着她的肩,耐住­性­子问她:“小梨,有什么不开心的?”小梨向他翻白眼:“是不是你跟我爷爷出主意,让我去军校,我告诉你,我才不去军校。”

谢羽杨这才明白,小梨是在为这件事生气,蹲在她身边:“你不是很喜欢跳舞吗,去军艺可以继续练舞,那里的老师都是非常专业的舞蹈家。”“我不想当兵,我讨厌军人。”小梨不假思索的拍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见了他总是想找茬,想把火都撒在他身上。

谢羽杨倒抽一口冷气,她这么说什么意思,讨厌军人?那不等于变相的告诉他,她讨厌他。黎小梨,你真是太过分了。谢羽杨恼火无比,却还是没有发作,转身走了。小梨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趁着黎明城外出开会的机会,小梨得了个空约菲菲去逛街。两人逛了一上午,在西单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席间,小梨忿忿的告诉菲菲,谢羽杨要送她去军校受苦。“他整天就会讨好我爷爷,一会儿要订婚,一会儿又要送我去军艺,把我摆弄来摆弄去的。”

菲菲眨了眨眼睛:“军艺?哪里不是培养唱歌跳舞演员的地方吗,你家里能同意你将来出去抛头露面?”“那谁知道呀,谢羽杨是怎么跟我别扭怎么来,他就不能看我过好日子,消停不了两天就出幺蛾子。”小梨烦恼的拿筷子戳碗。

“你老闲着也不是个事啊,我好歹还在大学里挂着呢,你总挨家里呆着,你爷爷也未必能看得惯。”菲菲在某大学念了一个艺术设计专业,虽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好歹也是有个事情做着。

“我想出国,可我爷爷不让,他也不让。”小梨耷拉着脑袋,一想起这事就头疼。菲菲抿嘴一乐:“谢羽杨能让你出国就奇怪了,他怕你跑了呢,怕你一去不回。我看他挺疼你的,那天丛小天出现在你们订婚宴上,我直替你捏汗,真要闹出什么,可够难看的。没想到嘿,什么事儿也没有。”

“可他老不征求我意见就先斩后奏,还拿我爷爷来压我,让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他再在一旁偷着乐。”小梨撅着嘴报怨。

自从那次她甩脸子给谢羽杨看,他已经好几天没去黎家找她。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他连个电话也没有,她主动给他发信息,他也不回。她并不怎么想他,可是心里却不好受,好像有团东西堵在心口,让她呼吸不能顺畅。

菲菲见她慢吞吞的吃东西,像是想着什么心事,不禁偷笑。“烦死啦!”小梨忽然坐直了吼一声。菲菲忙道:“不烦不烦,一会儿我带你出气去。”

她说的出气就是去商场楼上的游戏城玩游戏,两人买了一大把游戏币疯玩,不一会儿就把游戏币输得­精­光,疲惫地靠在游戏鼓的架子上,看着对方大笑。“太痛快了!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菲菲笑着嘘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脸颊:“走,去喝点儿东西。”小梨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两人手拉手去隔壁的冷饮店。

小梨早上出门,到下午还没回家,电话也不接,唐阿姨有点着急了,打电话问谢羽杨。“她没跟我在一起。”谢羽杨道。

唐阿姨叹口气:“她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这都好几个钟头了,打电话也不接,黎叔就快回来了,她还没影子。”“她跟谁去的,问问司机。”谢羽杨还是不急不缓。那么大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不是跟司机出去的,菲菲开车来接的她。本来我也不同意她出去,可她这两天一直没怎么吃饭,我怕她再闹别扭,就没拦着。”唐阿姨生怕小梨出点什么事,又是轩然大`波。“怎么回事?”谢羽杨没法无动于衷了。

“好像还是为了去军艺的事,爷孙俩闹别扭,说实话我也不大赞成小梨去军艺,军校太苦了。”唐阿姨比黎家人还娇惯着小梨。“锻炼锻炼没什么不好。这样吧,我给菲菲打个电话,回头您等我消息。”谢羽杨觉得在这件事上,还是不能太纵容小梨。

菲菲接到谢羽杨电话的时候,小梨正在冷饮店收银台排队。“我们刚刚在游戏城来着,周围杂音太大,小梨可能没听到手机响。”菲菲帮着小梨跟谢羽杨解释。谢羽杨问清了她们所在的地点,开车过去接小梨。

菲菲挂了电话,看到小梨跟个男孩子说话,近前一看,居然是丛小天。“你约了他?”菲菲诧异的问。“不是不是,刚好遇上了。”小梨忙解释。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丛小天。既然遇到了,三个人少不得在一起坐坐。

他们聊的太高兴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站在冷饮店外的谢羽杨。听唐阿姨说小梨两天都没好好吃饭,他又心疼了,以为是他这几天冷落了她,她才会找朋友出来透透气,只想立刻找到她,陪着她,哪怕是让她出出气也好,没想会是这样。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他眼神冷了下来,缓着没有上前,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离开了。

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是他的发小儿周樵樵。“我昨天刚到北京,晚上出来聚聚吧,小航、海平、长乐他们几个都在。”周樵樵在成都军区服役,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听说他回来,谢羽杨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一些:“好,我马上过去。”

挡横

晚上一群人为周樵樵接风,酒足饭饱之后嚷嚷着出去玩玩,搭伴儿去了京城有名的一家娱乐城。谢羽杨本不想去,禁不住几个哥们儿损他,也不愿扫了周樵樵的兴致,也就跟着去了。

这是家高档会所,环境不错,来往的人层次也都不低,这几位公子哥儿一到,经理就把他们往包厢带。周樵樵一把拦了下来:“嘿嘿,不去包厢,就去大厅,那儿热闹,爷就想看看热闹的。”

今天他是正主儿,兄弟们也就没客气,几个人搭帮结伙地占了大厅里最好的座位。刚坐稳,经理就安排好了酒水和小吃,恭敬地退了下去。

大厅里放着劲爆的舞曲,舞池中有四五对男女共舞。其他几位早迫不及待地找漂亮姑娘跳舞去了,周樵樵看谢羽杨情绪不高,一直闷闷的样子,便坐下来陪他。

谢羽杨看了看手机,没有小梨任何的来电和短信。想起她之前和丛小天兴高采烈聊天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抄起台子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口。

周樵樵看了他一眼,玩味的笑:“怎么着,你小子失恋了?”谢羽杨捏着酒杯苦笑着:“什么恋不恋的。”

“那哥儿几个说你都落停了,怎么着?你不是挺喜欢黎家那丫头嘛?”周樵樵一回来就听说谢羽杨已经订婚了,对方是黎明城的孙女儿,还觉得纳闷呢,怎么跟个小娃娃订婚了。小梨父母出车祸那时候,他还在英国上学,葬礼上见过小梨一次,小梨在他印象里还是个没长开的小萝莉。

谢羽杨把头仰在沙发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小梨灵动的大眼睛晃来晃去,有时生气、有时冷淡,仅此而已。她就象一块暖不化的冰,难道是自己错了?

旁边的一桌很吵,几个人在赌骰子闹酒,谢羽杨有些烦躁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周樵樵看了他一眼:“兄弟,其他事儿,哥哥都能帮,只有这种事儿,谁都帮不上。”谢羽杨­干­了手中的酒,又倒了半杯:“不说了!来,咱哥俩儿­干­一杯。”

周樵樵­干­了自己的酒,看着谢羽杨紧皱着眉,忙拿走了他手里的杯子:“行了啊,伏特加这种烈酒哪能像你这样喝法,嫌自己命长呢。”

谢羽杨摇摇头,咬着牙把胃里的翻腾劲忍了过去:“没事儿,你玩儿你的,甭管我。”周樵樵知道他一向嘴硬的很,起身去找那几个兄弟,准备提前撤了。

“停!音乐停!”隔壁桌的一个男人站起来对着键盘手高喊了一声,音乐声音太大了,没有人理他。他眼睛一横,直接走过去让键盘手把音乐停了下来。

音乐停了,所有人都停了……

隔壁桌的两个男人把一个年轻女人架上了桌子。之前那男人回到桌子旁情绪激动地指着桌上的女人大喊:“大家瞧好儿啊,我兄弟赌输了,按他的承诺,他女朋友要跳脱衣舞给大家看。”

所有人开始起哄,键盘手坏笑着放了一首慢摇,还把聚光打在了那女人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女人身上。那女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裙套装,栗­色­的波浪卷,高跟鞋。

周樵樵走了回来,坏笑着坐在谢羽杨身边:“兄弟等会儿啊,看完这节目再走。这女的跟错人了,那男的真够混蛋的。”他一向爱闹,有这样的热闹景儿总少不了他。谢羽杨没有搭腔,皱了下眉,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女人。

那女人懒懒地仰起脸,­精­致的妆容,傲慢的神态,让全场人都愣住了。“脱呀,要脱就快点,装什么蒜啊。”“别呀,慢才有意思呢……美女,慢慢脱……”

女人冷笑了一下,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解西装的扣子,有人开始口哨,起哄:“扭啊,扭起来。”女人没有理会,懒懒地转了个身,自顾自地歪头,甩掉高跟鞋,丢掉外套……高挑的身材轻柔地摇摆着,­唇­角微翘,带着柔柔的、醉人的冷笑。

没有人再叫嚷了,那媚态,让所有男人都住了嘴。她男朋友铁青着脸,低着头,认怂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她看向她的男友,他的窝囊让她心寒,眼中的妩媚渐渐地冷却下来,不想再看他一眼,她转过头,手伸向衬衣的领子,缓缓滑过修长的脖颈。

周樵樵倒吸了口气:“我靠,真是个妖­精­!丫也真舍得。”谢羽杨没有任何表情,却看着那女人的双眼,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和小梨眼中一样的神­色­,冰冷如霜!

女人没有停下,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深深的锁骨,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份外刺眼。有人向她泼了杯酒,白衬衣遇水紧紧地贴在身上,透出了内衣的花纹,所有人又开始起哄。“别磨蹭了……脱吧……”

女人环视着这些人,满眼的不屑,一咬牙,手伸向了领口。

谢羽杨盯着她的眼睛,不禁火往上闯,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女人从桌上拽了下来,随手抄起一瓶酒砸在了泼酒人的头上。

那人惨叫着抱着头,旁边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干­嘛呀,挡横儿是不是?”女人看到被打的人满头是血,吃惊地抬起头,看着谢羽杨。他冷面如霜,有点杀气腾腾的,令人不敢逼视。

众人几时见过谢羽杨这样斗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周樵樵一看对方不善的口气,向叶小航和李长乐他们使了个眼­色­,围过来把谢羽杨和那几个人隔开。有架要打,可不得弟兄几个一起上。

周樵樵冷哼一声:“挡横儿?我看你们是找死啊!”谢羽杨扔掉了碎酒瓶,看也不看那几个人,拉着那女人就往外走。谢羽杨走得很快,女人小跑着跟着他,身后传来几个人的惨叫声。

谢羽杨一直拉着她到自己车旁,才松了手。冷冷的空气让他浑身一激灵,风一吹,酒劲开始往上撞。

“谢……谢谢你。”女人感激的跟谢羽杨道谢,出来的匆忙,单薄的衣服瞬间被刺骨的冷风吹透了,颤抖着话不成声。谢羽杨忍着头疼挥了挥手:“快走吧。”

“能……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女人热切的看着谢羽杨。谢羽杨侧过头看着她,眼中有疑问。女人抱着肩,光着脚瑟瑟发抖地站在地上,不好意思冲他笑笑。谢羽杨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把外套拿出来,披在她肩,又把手机递给她。

女人接过手机拨了号码,放在耳边听了听,又挂断了。“没人接?”谢羽杨疑惑。“号码不对,平时号码都存手机里,我没有记号码的习惯。”女人把手机还给他,又脱下外套递给他:“今天谢谢你。”

“穿着吧,住哪儿?我送你回去。”谢羽杨拉开车门上了车。“你喝了酒,能开车吗?”女人有点犹豫,想着他是不是喝多了,刚才才会表现的那么激烈。

谢羽杨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女人住柏林爱乐,很不错的住宅区。车停了,女人把外套放在后座上:“我叫李沁,我知道,再说谢字就是第三次了,不说了。你开车小心。”谢羽杨点点头,等她下了车,开车离开了。他不经意地瞟了下右后镜,看到李沁单薄的身影目送他离开。

周樵樵的电话打过来,问他在哪儿。“我们刚从酒吧出来,事儿已经料理完了,那几个小子认栽,屁话没有。你怎么样,送佛送到西?”“总不能把她扔大街上吧,放心我没事,正往家赶。”谢羽杨不想让朋友替他担心。

这一路风平浪静,谢羽杨缓缓地跟着前面的车游车河。之前酒吧里那番景象似乎已经远去,他脑袋一恢复正常就开始想小梨。她是一得机会就跟丛小天搞一块儿,不能这么由着她。谢羽杨沉下心思,思索着该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

小梨回家之后,看到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谢羽杨,时间还挺密集,想打回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事找她,想想又算了。十点多了,估计他也睡了。

几天后,谢羽杨下班之后去停车场开车,坐在车里愣了一会儿,想想该去哪儿。想去找小梨,可一想到她对自己那么冷淡,他又有点犹豫。爱得越深,越在意她的反应,在意她对自己的回应。

算了!他叹了口气,发动了车,缓缓开出了单位大院。进主路,盘桥,加速,看着前面的路,他苦笑,想好了不要去,可还是不由自主往她家走。谢羽杨,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这个时间,城里应该堵得水泄不通,可是去玉泉山的路上,越走车越少。谢羽杨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下后视镜,微微皱了一下眉。车后,一辆宝蓝­色­的CP,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辆车,似乎一直跟着他!

前方右侧有块空地,谢羽杨向右猛打方向盘,快速驶了进去,停下了车。蓝­色­CP没有驶进来,而是在路边停了下来。谢羽杨从倒后镜里观察着,思量着要不要下车。他还没想好,那辆CP也跟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车旁。

车门开了,一个女人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谢羽杨放下车窗,冷冷地望着她。女人嫣然一笑:“怎么?不认识了?”谢羽杨看着女人娇好的容貌想了想,没有一丝印象。

女人又笑了笑,开了车门,坐在副驾上:“恩人,那晚告诉过你,我叫李沁。”谢羽杨想起了那个晚上,想起了她:“哦,想起来了。”此时的她,妆容得体、穿着时尚,和夜晚判若两人,想不起来也正常。

李沁见他眉头松了一点,双手合十冲天拜了拜:“谢天谢地,要是你不记得,我还得给你讲整个事件的过程。”

“你怎么知道我工作单位的?还跟着我?”谢羽杨刚问完这句话,手机就响了。会是小梨吗,他一激灵,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周樵樵。谢羽杨失望地叹了口气,按了接听:“喂,樵樵……算了,你们去吧,我今天不想去,嗯,有事,就这样。”

“就是他。”李沁指了指他的手机。谢羽杨不明白李沁的意思,不解地看向她。“你问题的答案啊。那天我把手包和手机全丢了,第二天,这位助人为乐的周樵樵同志给我公司打电话,把东西还给了我。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他吃了饭。”

周樵樵那家伙,他可真多事儿,难怪他打小儿就受女孩子欢迎,谢羽杨无奈的心里苦笑,猜到他们吃饭的时候谈到了他,诧异的问:“那你跟着我又为了什么?”“请你吃饭啊。”李沁回答的落落大方。

“请我吃饭?”谢羽杨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机,小梨的照片出现在显示屏上,她的笑容甜美如花,忽然抬起头看着李沁:“你还想打听谁?”

李沁被他冷不丁的一问愣了一下,想起他之前看着手机屏幕失落的神情,心里暗笑着,嘴上跟他调侃:“对啊,是想问问,你那些哥们儿挺能打的,把那个草包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了,我要挨个请你们。”

你也不想想他们是­干­嘛的,都是部队大院长大的,打起架来谁是他们对手。“不必了。”谢羽杨紧握住手机,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事,你自便吧。”“可是我饿了。”李沁故意跟他打趣,想逗逗他。

“这跟我有关吗?”谢羽杨反问一句,眼神和语气一样冷淡。从没有人拒绝过她的饭局,这可真是个稀奇品种啊。李沁瞪着眼前这个冷得跟冰块一样的人物,好奇心越来越强。

他和那个周樵樵不一样,那人是个妖孽,对付女人游刃有余,轻易不能招惹的那种,而眼前这人,跟周樵樵恰恰相反,尽管看起来俱是品貌一流的公子哥儿,可一交谈,就能感觉两人差别大了。也许,他比那人有趣的多。

“你连人都救了,难道吝啬一顿饭?我一饿胃就疼,现在已经开始疼了,我不请你了,你请我。大晚上的,你把我带的这么偏僻,我又是个路盲,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李沁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跟谢羽杨软磨硬泡。

“好了,好了。”谢羽杨心想这个女人真是难缠加话多,算了,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去找小梨了,看了李沁一眼:“想吃饭就跟着走。”

“你说了就得算啊,不许把我甩了。”李沁打开车门下车去。“行了,知道了。”谢羽杨无奈地摆了摆手,发动了车。李沁笑着上了自己的车,尾随着他的车。

同游

谢羽杨回了翠微路,在一家山西面馆外停了下来。李沁看了看附近,跑到他车前敲了敲玻璃:“这里不是停车场,能随便停吗?”“停你的吧。”谢羽杨表情淡淡的。李沁立刻明了这是他的地盘,放心地跑回车里把车停好。

面馆地儿不大,座位基本都坐满了,李沁跟在谢羽杨身后,皱了皱眉。前台的领班看到谢羽杨忙迎了过来:“谢哥,来了。”说完,领着谢羽杨上了二楼。李沁看清了谢羽杨军装肩章上的军衔,把他的身份猜了大概,也就踏实地跟着。

一个不大的单间,墙壁上挂着晋北民俗的工艺品。李沁饶有兴致地拿着手机拍这儿拍那儿,谢羽杨之前没带女人来过这里,领班不自禁的打量了一下她,又转向谢羽杨:“谢哥,还照样上吗?”

谢羽杨看了看李沁,还是决定尊重一下女士:“别拍了,看你想吃什么。”“无所谓,面食我都爱。”李沁根本没回头,拿着一串布艺五毒看个没完。

领班出去下单了,李沁把手机递给谢羽杨:“帮个忙。”说着,摆了个俏皮的POSE笑嘻嘻地看他。谢羽杨拿起手机,替她拍了照。李沁放下工艺品,坐回桌上翻看着照片:“今天可有的发了,我的博客都快长草了呢。”

谢羽杨没有理会,垂着眼帘,自顾倒了杯茶喝。李沁眼角瞥着他,觉得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一种入定如佛的气质。如此年轻,却能有这样气质的男人,不多。

“刚才那女的三十好几了吧,叫你哥你不觉得寒碜?”李沁打趣的揶揄谢羽杨。谢羽杨哼一声:“爱叫什么叫什么。”

真是没有幽默感,李沁歪头看了看他:“喂,你这个人太闷了,你女朋友受得了嘛?”“你不是胃疼嘛,还这么多话。”谢羽杨把军帽和军装都挂到衣帽架上。李沁从背后打量他,身材真是不错。

“那是借口。”李沁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机微博,发了一条微博后,坏笑着看谢羽杨:“我的饭局还没人拒绝过,你严重打击了我的自尊心。”谢羽杨冷哼了一声:“总要有个例外。”

服务生进来上菜,一些­精­致的风味小吃,两大碗宽宽的面条,还浇着红油。“呦。”李沁立刻拿着手机又一个劲儿的拍:“这么大一碗,我一周的减肥全泡汤了。”

谢羽杨不理她,吃自己的,闻到面里的麻油香,他才发觉自己是真饿了,一天的忙碌,闲下来满脑子都是跟小梨的别扭,他都不记得中午吃没吃饭。

李沁边吃边偷看着他,他夹什么菜,她就夹什么,他筷子刚要碰到,菜迅速地被她夹走。一次两次算意外,五次六次可就是成心了。谢羽杨停下来,看着她。李沁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看着他眨眨眼:“怎么不吃?挺好吃的。”

“你让我吃吗?”谢羽杨反问,觉得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李沁憋着笑看着他,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抢着吃好吃嘛,这你都不懂。”谢羽杨有些泄气,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人:“好了,说说你的目的吧。”

“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跟你吃饭。”李沁倒也­干­脆,并不拐弯抹角。“那现在吃了,没别的事儿了吧。我先走了。”说着,谢羽杨起身要走。

“喂!”李沁忙把他拉住,按在椅子上:“你这人真是怪,吃个饭嘛,当然是高高兴兴的,你可好,随时憋着气要发作一样,那你吃的可不是饭,是气。”听了这话,谢羽杨倒也没言语,闷闷地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小梨的短信。

李沁绷着脸瞧他,坐下来把碗一推:“小女生很难缠吧?”“你说你自己?”谢羽杨瞥她一眼。

见他开口说话了,李沁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我可不是小女生,可没那么萝莉可爱,我说的是你手机上的小美女。”谢羽杨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行了,别否认。”李沁给他加了茶水,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我借你手机时就看到了,小美女嘛,都不好伺候。”“你又知道了。”谢羽杨出于礼貌,拿起茶喝了一口。

李沁坏坏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是美女。”谢羽杨点了下头,坐正身子,直视她眼睛:“别绕圈子了,你打听我、跟踪我、想办法跟我接触,到底什么目的?”李沁端着茶杯瞄着他,想了想,试探:“想追你呗。”

“没可能。”谢羽杨冷冷的回绝。“我知道。”李沁没有生气,反而向谢羽杨慧黠一笑:“今天看你的神不守舍的情形,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了。”谢羽杨这才眉头舒展,有些笑意。李沁暗道,原来你会笑。

“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为情所困,我还真有点不落忍。怎么样,说说看,我帮你出出主意,追女孩子可是门学问,尤其是追漂亮的小女生。”李沁一脸真诚的看着谢羽杨。谢羽杨不得不承认她的观察力,可又不愿跟个萍水相逢的人谈自己的事:“吃完了没有,吃完了赶紧撤吧。”

“你这么木木的,面瘫加冰山,可不是小女生喜欢的,你要是天天宠着捧着,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乎你,你要适当时撤掉你对她的保护伞,让她想起你的好。”李沁主动点拨。

谢羽杨本想立刻离开,可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禁一动。是啊,自己从没让小梨受过委屈,不管有什么摩擦也都是他忍让、包容。而他对小梨而言,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又怎么知道自己对她的重要­性­呢?

李沁看他面无表情沉思不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酷到家了,心不知怎么就热了:“让我帮你吧,既然追不到你,就让你幸福吧,我会让她知道你的重要。”谢羽杨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她值得信任吗?

李沁迎视着他目光中的审视,收起了妩媚的笑:“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害自己的恩人。”谢羽杨错开目光,看着手机上小梨妩媚的笑脸,不知是不是该这么做。他和小梨相处了这么久,总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隔在两人中间,让他们无法融入对方的生活。

李沁知道他在考虑,笑了笑,拿出张名片放在他面前:“你神通广大,应该能查到我我的底细,慢慢查,想好电联吧,我先撤了。”

谢羽杨抬起头,李沁扬长而去,拿起名片看一眼,原来她竟是普华永道的人力资源经理。那可是国际知名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一向以严谨著称,难怪她那么容易就能摸准别人心思,原来是搞人力资源的。

黎明城又出京考察去了,每次他一出差,家里除了警卫员和司机,就剩小梨和唐阿姨做伴儿。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多房间,就她们两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寂静无比。

黎明城临走前交代唐阿姨看着小梨,除非谢羽杨陪同,否则不许她单独外出,因此小梨一直被关在家里。自从那次冷饮店偶遇,她也没再联系丛小天,觉得自己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菲菲偶尔会来陪她聊聊,但也只是偶尔。

闲着的时候,她也会想起谢羽杨,觉得他给她的电话似乎比以前少了很多,而且总是很忙很忙。有次开车带她出去逛逛,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他就推说有事要先走。

哼!我还没嫁你呢,你就烦我了。小梨对着电脑里谢羽杨的一张照片,给他画了两撇胡子:“可恶的家伙,等我能出去玩了,我让你找都不找不到我,走着瞧。”说归说,气归气,想想现在的处境,小梨除了期盼他能多些时间带她出牢笼,还真的没其他办法。

清晨,小梨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上吃早餐,一点口味都没有,勉强喝了口牛­奶­,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盯着一桌子的盘盘碟碟发呆。

什么声音?小梨竖着耳朵听了听,好像是手机响了。现在听到手机响,就象听到监狱里的放风铃一样。 顾不得擦嘴,她把手机掏出来,看到是谢羽杨的号码,按下接听。

“喂,什么事?”小梨装作漫不经心,边上楼回房间边问话,不想给他听出来她在等他电话。“你今天起得很早嘛。”谢羽杨有点诧异。小梨耸耸鼻子,坐在床边上:“你怎么知道我起来了,我还在被窝里,现在是梦游。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谢羽杨笑了一下:“你过糊涂了,今天周六。”“哦。我天天闷在家里,根本没时间概念,不糊涂才怪呢。”小梨脑子里飞快回想这天是几月几号。

“那,出去走走?”谢羽杨征求小梨的意见。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小梨蹭的站起来,打开衣柜看着衣服:“去哪儿啊?天气这么好,最好是户外活动,嗯?我们去看电影吧。”

谢羽杨知道最近把她闷坏了,不禁有些心疼:“好,你高兴就好。”“你几点来接我?”小梨拿了顶帽子戴在头上比了比,最终选了一顶毛绒绒的白­色­狐狸毛帽子。

谢羽杨刚想回答,心念一闪,转了话锋:“让司机送你过来,我们约个地方见。”小梨的手停了一下,约个地方见?他还是头一次这样,算了,不管了,只要能出去。

他们约了时间在南锣鼓巷见,司机听了这个地点,有点儿纳闷,但既然是谢羽杨安排的,他也没太在意。

小梨回国后,没人带她具体游览过北京的名胜古迹,更别提胡同游了。车一驶近南锣鼓巷牌楼,满眼的人群就把她看得有些发愣:怎么这么多人,这是个什么地方啊。谢羽杨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前面是步行街,车辆禁止驶入,司机给小梨开了车门,看着她从车上跳下来,两人四处找着谢羽杨的身影。有人拍了拍小梨的肩膀。

“谢……”小梨猜到是谁,话音未落,刚回过头就大叫一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面具,近得几乎贴到她的鼻子。“啊!”小梨吓得立刻抱住了身边的司机王叔叔。

“哈哈哈哈……”带着鬼脸面具的人大笑起来,冲小梨摇着头,忽远忽近,搞得小梨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谢羽杨走了过来,满脸的担心,摸摸她小脸:“没吓着吧,穿得这么少,冷不冷啊?”小梨摇头说不冷,又看看那鬼脸面具,有些纳闷那是谁。

那人摘了面具,冲小梨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肯定没事儿。是吧?”一头红黑挑染的齐腰长发,满面春风的笑容。小梨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你是谁呀。”谢羽杨忙上前介绍:“她叫李沁,是我的朋友,今天我请她来陪你到处看看。”

“哦。”不用只对着沉默寡言的谢羽杨,小梨还是蛮开心的,礼貌地向李沁伸出手:“你好,我叫黎小梨。”李沁看着她,见她穿得很休闲,米­色­长外套、长长的同­色­系围巾绕了好几圈,狐狸毛帽子下长发乌黑,粉润的小脸笑起来清纯又可爱,上前拥抱了她:“真可爱。谢羽杨的艳福不浅。”

小梨有些窘,偷眼瞥了下谢羽杨,见他正跟司机交代着什么,司机点了点头,开车离开了。谢羽杨转过身,看到小梨跟在他身边,把她的小手揣在他外套兜里捂着。

“谢谢师傅。”李沁冲车里挥挥手,转身拉着小梨往胡同里走:“你回国后还没好好逛过吧,告诉你,楼阁殿宇可不是真正的北京文化,这胡同里的、小店里才是真正的北京人生活。”

李沁的热情是小梨始料不及的,也是谢羽杨没料到的。小梨一只胳膊被李沁挎着,一只手被谢羽杨揣着,像被绑架了一般,她不知道松开哪头是好。

她俩走得快,小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谢羽杨的手,眼看着李沁拉着小梨很快融入人群,谢羽杨赶紧跟了上去。

心思

南锣鼓巷人头攒动,游历其间的大多是时尚美女帅哥的身影,外国游客更似到了宝地,手里身上全都是一水儿的中国特­色­。小梨好奇地看着街边的特­色­小店和­精­美小吃。

12平米?好怪的名字……小梨站在一家小店门口,往里探探头。这是做什么的?“嘿。”一顶厚厚毛毛的帽子扣在了她头上,李沁笑嘻嘻地打量着她:“怎么样,暖和吧?”小梨对着12平米的玻璃照了照,哈哈,有毛毛的大棉帽子:“这个我爷爷也有,一点儿都不好看。”

李沁从她手里接过帽子:“你别看不起这帽子,在这里,什么军用水壶啊、军用挎包,可都是时尚,是很多时尚人士另类搭配的必选佳品。噢,对了,你刚刚看到的是最小的酒吧,别看小却很有名。”

李沁是热情的,她的热情感染了小梨。她没想到谢羽杨这么冷冷淡淡的人会有这样的朋友,扭头看了看他,扮了个鬼脸。谢羽杨一直不紧不慢的看着她们,看到她回头,向她笑了笑,俨然一个保镖的模样。

“走,我们去吃文字­奶­酪,不排队吃不到。”李沁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提议,随即手指着前方:“看,那是火柴语录,我很爱的,小梨,买一双绣花鞋吧……”

原本谢羽杨看着李沁拉着小梨就象两只蝴蝶一样到处乱飞,真是有些担心,可当他看到小梨之前扮鬼脸的俏皮样子,有些不忍扫她的兴。他很奇怪,小梨和其他人能很快熟络起来,以前是丛小天,现在是李沁,唯独对他,有着奇怪的生疏感。

就在他一晃神儿的功夫,两个美女又钻进了一家小店,谢羽杨赶紧跟了进去。李沁一抬头看到他,嘴里咬着烤­鸡­翅问他:“今天初几?”谢羽杨不解地看了看她,小梨也一脸的茫然,咬着烤翅:“什么初几?”

“唉呀,­阴­历初几?”李沁轻轻推了谢羽杨一把。谢羽杨拿出手机看了看:“腊月十三。”“还好还好。”李沁松了口气,对着烤翅狠狠地咬了一口。“怎么了?­干­嘛那么紧张?”小梨笑嘻嘻地递了张纸巾给她。

“初一、十五我要吃素的。”李沁擦了擦手,看谢羽杨拿起张纸巾递向小梨,立刻从桌下踹了他一脚。谢羽杨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细心地拿着纸巾替小梨擦了擦嘴上的油。

这场面看着怎么那么像爸爸带女儿,李沁坏笑着看着谢羽杨,回头冲着老板喊了一声:“来两串极品。”“好咧。”老板的嗓门儿很高,隔多远都听得很清楚。

“什么是极品?”小梨很喜欢烤翅的味道,随手又拿了一串,李沁立刻抢了过来塞给谢羽杨:“等着等着,等着吃极品。”“好啊好啊。”小梨对吃一向很重视。

谢羽杨听出李沁肯定没啥好意,从桌子下踹了她一脚。“唉哟!”李沁吃痛地叫了一声。小梨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李沁咬着牙瞪谢羽杨,奇道:“唉,你­干­嘛啦?”“我……”谢羽杨看着李沁,又看向小梨:“我没­干­嘛。”

“你还说没有?”李沁瞪着他,把桌上的餐巾扔了他一身:“不小心踹你一脚,你还真踹回来。不知道自己力气大呀,很疼的。”小梨瞧着他俩怪异的神­色­,只笑笑没做声。

手肘一碰,手机掉在地上,小梨蹲下身去捡,下意识的看看桌子下那两人的腿,见谢羽杨坐姿很规矩,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轻轻在他腿上拍了一下。

谁知道他反应那么快,一下子就捉住她的手,阻止她胡闹,她好不容易才抽了回去。坐直了身子,小梨看了谢羽杨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也绷住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极品来了,一层红红的辣椒沫让谢羽杨倒抽了一口冷气:“小梨别吃了,这东西太辣了,呛嗓子。”“你这人怎么那么没劲啊,来来,别客气,这可是我的最爱。”李沁拿起一串咬了一口。

小梨看她吃那么辣的东西好像没事人一般,也拿起来试着咬了一口。谢羽杨知道她口味清淡,本想拦她,可没拦住,小梨刚把那串烤­肉­放到嘴里,就迫不及待的吐了出来:“辣死了。”

“哈哈哈哈。”李沁向谢羽杨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示意他倒水给小梨:“快快!她眼泪都出来了。”谢羽杨眼神复杂的瞥了她一眼,递纸巾给小梨,看着她拿去擦眼泪擤鼻涕,轻轻拍着她的背:“我说你不能吃辣吧,你非要吃,来,喝点水冲冲。”小梨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把嗓子里的火辣给压了下去。

李沁注意到了谢羽杨刚才那个奇怪的眼神,又听到他对小梨细语温言,心底有些酸涩,他是怪她故意骗小梨吃辣的?他对这个小女孩儿真不是一般的在意,简直像是呵护手心里的宝。

三个人在南锣鼓巷一直逛到下午,累了,就找家小酒吧歇歇脚。李沁跟老板很熟,进屋打了声招呼,就去给小梨和谢羽杨拿饮料。

“今天又COS谁啊?真搞不懂你有多少假发。黑红,让我想想……”老板看着她的头发,调侃着。“谁都不是。”李沁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扔给他:“今天应景,送你啦。”

小梨喝着热热的饮品,看到李沁的头发一晃眼成了栗­色­波浪卷发,连连赞好:“还是这头发配你,好漂亮。”李沁笑笑,看了一眼谢羽杨:“漂亮吗?有的人可看不上呢。”谢羽杨顾着给小梨拿纸巾,猛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

“谁看不上啊,这么没眼光。”小梨好奇的问李沁,没留意到谢羽杨眼中一瞬间微妙的情绪。李沁却看到了,很开心:“小梨,过几天公司年会,今年是化妆舞会,最后还要选出舞会女王,你来不来,很好玩儿。”

“真的?”小梨好久没参加这种娱乐­性­节目了,还是化妆舞会,当然高兴,立马就应了:“好啊,我能多带个朋友吗?她也一定喜欢。”

“行啊,人多才好玩儿。”说话间,李沁拿眼瞟向谢羽杨:“我想她说的人不是你,你来不来?”谢羽杨还没说话,小梨已经接上了:“他不会跳舞,他在家里呆着就行,我们去玩,不带他。”

“谁说我不会跳舞?”谢羽杨反诘。小梨歪着脑袋问:“你会跳伦巴、桑巴和恰恰吗?”“不会可以学啊,你教我。”谢羽杨哼一声,心想你当我真不会呢。“好,我教你。”小梨跟他笑笑。

李沁听到他俩的对话,不是滋味,尽管他俩还有点不搭调,可他们说话时那种旁若无人的语气,还真让周围的人没法Сhā`进去。小梨有人这么呵护着,是多么幸福,可她好像浑然不觉他的好。人啊,真是不容易知足。

“沁姐,这是你吗?”小梨突然指着墙上一堆相片问:“全是KISS照。”李沁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笑中有一丝苦涩:“是我,那是接吻墙,照片里的,是我前男友。”

“怎么没叫他一起来玩儿?”小梨不明就里的问。“他是个混蛋。”李沁想到那个晚上,不禁看向谢羽杨。小梨注意到她眼里的黯然,愣了一下,抱歉地握着李沁的手摇了摇:“对不起。”“没事儿。”李沁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身从吧台上拿也相机过来:“你们要不要留一张?”

小梨听到这话微愣,下意识的瞥了李沁一眼,又见谢羽杨看着她,故意垂着眼帘嘟囔一句:“不用了吧。”谢羽杨些微有点失望。

李沁看到他失落的神情,于心不忍,拿起相机对着小梨:“不是订婚了嘛,不会连接吻都不会吧。小梨,快点儿。”谢羽杨怕小梨害臊,想阻止李沁,他刚要开口,却被一双小手把头转了过去。

那一瞬间,谢羽杨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了。小梨已经摘掉帽子,嘴­唇­柔柔的吻在他­唇­上,他的鼻息里顿时都是她的清香,想吻的深一点,小梨已经把脸扭到一边,仍是低着头,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古灵­精­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沁摇着手中的相片看了看:“哇,真是相配。”说完,把相片递给小梨。小梨接过来看了看,笑一下,转手递给了谢羽杨。

谢羽杨接过去一看,照片上,小梨捧着他的脸,星眸迷离,他却睁着眼睛,低垂着目光注视着她,光线朦胧,昏黄的灯光恰到好处的烘托了气氛。

他还没有回味够,照片就被李沁快速拿走按在了接吻墙上:“订婚不够,定情一吻才够真嘛。来,为定情一吻,­干­杯。”

三个杯子碰到了一起,小梨笑得畅快,谢羽杨笑得满足,而李沁,笑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意境。

小梨决定带菲菲去参加李沁公司的化妆晚会,两个人从下午就在房间里折腾,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惊叫,搞得唐阿姨不知道两个丫头在搞什么。

谢羽杨五点来接她们,一进大厅,唐阿姨只觉眼前一亮:“小羽啊,你今天可真够帅的。”谢羽杨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楼上:“她们还没好?”“来了来了。”楼梯上一阵脚步声。谢羽杨和唐阿姨一抬头,都吓了一跳。

小梨穿的那是什么,衣服裤子都肥肥的,还画了两撇小胡子,头发用一块红头巾扎起来,手里还拿着细皮鞭,像个女海盗,既帅气又威风凛凛。菲菲倒很平常,《指环王》里的­精­灵公主装扮,发型衣着都很得体。

“唉哟,小梨啊……”唐阿姨拉着小梨胳膊看看:“你这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快去换了。”“阿姨,这是加勒比海盗。”小梨随手甩了下鞭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化妆舞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菲菲笑着回头看向谢羽杨,忍不住上前行了个礼:“皇帝陛下好。”小梨看向谢羽杨,疑惑道:“这是皇帝?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我怎么觉得像斗牛士啊,手里再拿一块红布的话。”菲菲眨着眼睛:“嘿,你这就不懂了吧,《末代皇帝》里面的造型就是这样。”

小梨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到他跟前一站:“怎么?不好看?”谢羽杨真想说不好看,可是看到她化着烟熏妆的大眼睛,跟约翰尼·德普那造型还真有几分相似,生生把这三个字咽了回去,哭笑不得:“挺好。走吧。”

李沁公司的年会规模很大,五星级饭店的场地,一流的餐饮服务。小梨三个人一进场,谢羽杨才发现了一个问题,小梨的海盗装真的不算什么。放眼望去,兔女郎、小绵羊、灰太狼、侠客、乞丐,应有尽有。

小梨很喜欢这场面,跟谢羽杨说了一声,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菲菲走进了人群。谢羽杨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教条,看来还是李沁说得对,不了解她,就很难走进她的生活。

小梨和菲菲不认识什么人,但好在有着怪异而又可爱的妆扮,几乎她出现的地方就有人要跟她合影,她还蛮享受。

谢羽杨看她玩得高兴,也不想破坏这份难得的融洽。只是他奇怪,为什么整场都没有见到李沁的身影。他端了杯酒,找了个角度比较好的地方坐了下来,时刻注意着小梨的身影。

大厅里不知为什么响起了掌声,所有人都回头去看大厅门口。

“这谁呀?仙女下凡啊。”

“光明女神。”

小梨和菲菲也望了过去,白­色­希腊拽地长裙,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精­美的金­色­头饰,而最让人惊叹的是她的妆容,眼线华丽勾勒出如星美眸,眼影层层炫目,一盼一顾,无不美伦美奂。一出场,就惊艳了全场。

舞伴

“沁姐?”小梨惊讶地微张着嘴,眼前的人跟那天热情洋溢的李沁相比,几乎不敢认了。“谁?你认得她?”菲菲不解地看着小梨。小梨凑到谢羽杨身边,问他:“你看,那是沁姐啊。”

谢羽杨也看到了李沁,心里不得不承认,李沁的惊艳出场,让他也眼前一亮:“嗯,我看到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未婚妻怪异的打扮,谢羽杨有点想笑,她画的两撇小胡子被抹开了,脸上有点黑乎乎的,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细心的替她擦擦。小梨的眼睛仍跟随着李沁,眉开眼笑的。

李沁看到他们,款款走来,途中不少男士上前问候,李沁一一打招呼:“你们来了,哟,小梨是个小海盗啊。好可爱。”小梨顽皮地冲她行了个礼:“女王,你今天真漂亮。”

“没什么,平时喜欢玩COS,搞这些对我不算什么难事。”李沁看到一旁的菲菲:“这是你说的朋友?­精­灵公主?”

“我叫菲菲,小梨的好朋友。”菲菲真是惊叹有这么高超化妆术的COS达人:“这是《神泣》里的光明女神啊,能不能借我COS一回?”

“行,没问题。”不似那日的豪放,李沁一副优雅作派,轻轻拥抱了菲菲:“小梨的朋友嘛,有什么事都没问题。好了,我去打个招呼,你们玩开心点哈。”李沁走开了,被一群人拉去拍照。感觉到谢羽杨的目光,望向他,笑得无比媚惑。谢羽杨淡淡一笑,礼貌的冲她举了举杯。

菲菲看了一眼谢羽杨:“小羽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这个朋友啊,要知道有这么个大美女,我哥早就嚷嚷开了。”菲菲的哥哥在海军司令部办公厅工作,和谢羽杨熟识。“她跟你哥不熟。”谢羽杨收回目光,看小梨的饮料喝光了,又递了一杯给她。她喜欢喝柳丁汁,他一直记得。

“这么个大美女我哥会落空?真是没看出来。”菲菲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李沁,简直象个小­色­鬼了。小梨捣了捣她胳膊:“怎么跟个­色­狼似地。”

司仪走到大厅前方的舞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女士们先生们,经所有公司员工投票,新一年的年会女王就要出炉了。在宣布之前,我们来公布一下奖品。”

礼仪小姐托着一个托盘上来,大会司仪宣布:“今年的大奖是,卡地亚爱之镯。”全场掌声雷动……

菲菲也跟着激动了:“小梨,这奖品还真不赖哦。”“快快,也许是你的。”小梨来了兴致,拉着菲菲跑到前面看热闹。谢羽杨怕她们乱跑,赶紧跟了过去。

“现在宣布新一年的年会女王。就是光明女神!”司仪笑容可掬的宣布李沁获奖。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响成一片,李沁从一侧的人群中被大家推了出来,笑着走向司仪,接过了新年大奖。

“女王陛下,向你的臣民说点儿什么?”司仪风趣的调侃。李沁很老道地拍了拍司仪的肩,接过了话筒:“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CCTV……”

全场哄笑,菲菲也被逗得大笑,小梨却不大明白她这几句话有什么可笑的,看了眼谢羽杨,却见他看着盛妆的李沁,那目光似乎有些特别。

“好了好了,真的挺开心的,这个手镯我去店里瞄了半年了,没想到今天没花钱就得了。下面,我想请现场一位绅士为我佩戴。”李沁边说话边用目光扫了扫全场众人。男士们都不禁挺直了腰,要知道,为美女戴手镯,那也是一种荣幸。

“谢羽杨先生。”李沁优雅的向谢羽杨做了个邀请他上台的手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寻找,只有小梨和菲菲看着谢羽杨。小梨是看热闹的鼓励,而菲菲却是疑惑。

谢羽杨知道李沁要炫耀,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张扬,可事在眼前,退是没有退路了,深吸一口气,从容的走了上去。

看到有人出场,所有人又开始鼓掌,也有人在议论。“这谁呀?面生啊。”“李沁的朋友吧,刚刚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挺帅的嘛,跟李沁挺配的。”“不是吧,李沁眼多高啊。不过也难说,要不怎么选他呢。”

小梨像是没有在意旁边人的谈话,菲菲却听得清楚,想了想,下意识地看向大厅中央的两个人。女的艳压群芳,男的英俊不凡,爱之镯,谢羽杨正在为李沁拧牢那金­色­的锣钉,李沁一脸笑容,妩媚动人。

菲菲不禁看了一眼小梨,见她一脸恬然,暗自忐忑起来。以小梨的聪明细心,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出吧,她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戴好手镯,谢羽杨转身要走,却被李沁拉住了手:“音乐起,我请谢先生跳一支舞。先生们,收起你们的羡慕嫉妒恨,邀请你们的女伴,共舞吧。”又是一阵掌声、口哨声,全场的人群逐渐散开。

舞曲声起,李沁从礼仪小姐手上拿了一朵金­色­的玫瑰为他别在领口:“这回真成皇帝了。”“达成你的心愿。”谢羽杨笑得很优雅。李沁的想法,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这一刻,他愿意成全她,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风度。

李沁看到他的眼神,浅笑着垂下眼帘。这个不怎么爱笑的人,他真的笑起来的时候,能融化冰雪。

而她更加明白的是他话里的意思,她这样­精­心的装扮,就是为了这一刻,属于她的辉煌,少了他的欣赏,又怎么能算完美。

“你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当之无愧的舞会女王。”谢羽杨侧目看看四周,放眼望去衣香黛影、云鬓环绕,可丝毫不影响李沁的出众。“是吗,听你夸我,我真高兴。今晚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荣耀,我用心了。”李沁莞尔笑着,见谢羽杨下意识的去看小梨,不落痕迹的挡住他目光。

“游戏开始了就不要半途而废。”李沁主动向谢羽杨伸出手。谢羽杨望着她,不置可否,却又忍不住道:“你以为这还是游戏吗?我不想伤害她。”

“被伤害的前提是在意,如果不在意,根本谈不到伤害。你现在要弄清楚的是,她在不在意你。”李沁执起他另一只手,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谢羽杨闭目片刻,握紧李沁的手,走入舞动的人群中。

很多人在拿着相机、手机拍照,他们的镜头下,谢羽杨和李沁是完美的一对,惊艳全场的一对。小梨看着他们,慢悠悠的转着心思。菲菲见她事不关己的淡然样子,把她拉到一旁:“喂,这个李沁到底什么来历?”

“嗯?”小梨扭头看她,见她表情有点怪,奇道:“她是谢羽杨的朋友啊,前两天还跟我们一起去南锣鼓巷玩儿。”“我是说她是­干­什么的?跟谢羽杨认识多久了?”菲菲觉得小梨怎么忽然迟钝了呢,连她这么问的意思都猜不出。

小梨再次把视线转移到那两人身上:“这我倒没问过,也不关我的事。”“你怎么那么傻呀,这样一个女人在你未婚夫身边,你也不问清楚了?”小梨气定神闲的样子,让菲菲替她­干­着急。

“他们要玩游戏就让他们玩去,我无所谓,只要他真能开心就好。”小梨看着的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影,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菲菲愣了愣,搞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好,挺好就好,那你好好看吧,当我没说。”

小梨陪着笑替菲菲整了整头发上的发饰,菲菲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个小没良心的,人家替她着急,她倒好像没事人。

不远处,谢羽杨说着什么,李沁目光轻柔地望着他,不时地伏在他肩头轻笑。两个人轻盈地旋转,谢羽杨高大挺拔,舞步标准,李沁衣带飘飘,身姿纤然。

“我发现,你其实不是那种看不懂别人心思的人,你看不明白的就只有黎小梨。”李沁凝视着谢羽杨的眼睛,目光中透着真诚。“当局者迷吧。”谢羽杨并不反驳她的话。

李沁轻叹一声,希望这舞曲持续的久一点,让她能多拥有一些记忆。有些人,相逢的太晚,注定成为陌路,不是想不明白,是那种淡淡的漾起在心底的情绪,天知地知自己深知。她本是豪爽女子,不知怎的,这一刻眼角竟起了朦胧的水雾。

小梨的笑渐渐不那么自然了,她从那两人的神情里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再抬头看他们,却正对上李沁的目光,李沁浅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谢羽杨也望了过来,冲她笑笑。

很相配,他们的笑,他们的目光,都很相配。小梨的心似是被什么抓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想躲开的念头,她忽然抓紧菲菲的手,可是还没等她将想法付之行动。李沁已经牵着谢羽杨向她走来。

“小梨,谢羽杨舞跳得不错,就是有些僵硬,跟走正步差不多。” “我看你们跳得挺好啊。”小梨礼貌的笑笑,嘴上夸奖着,心里却在想,你们的戏演得可真默契。

菲菲看了小梨一眼,也跟着帮腔:“就是,跳得挺不错。一看李沁姐就是高手,男朋友一定也是舞林高手了。”

李沁自然明白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菲菲不像小梨那么硬撑着情绪,这小姑娘喜怒都摆在脸上。不想激怒她俩,李沁从容的笑了笑,把谢羽杨推到小梨身边:“你们看不出是我带他吗?再跳下去,我这贵得吓人的高跟鞋就保不住了。”谢羽杨知道李沁是故意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掩饰地去拿饮品。

“他跳得那么差吗?我还真没看出来,我就说他不会跳舞,他还不承认,沁姐你真该教教他,不然他得把人家的鞋给踩坏了。”小梨斜了谢羽杨一眼,微撇着嘴角。谢羽杨心里暗笑,知道小丫头这是不高兴了,轻拍着她的背。

他这个纵容宠爱的眼神小梨歪着脑袋赌气没留意,却落在李沁眼里,李沁笑着拍了拍菲菲的肩:“好了,你们玩会儿,我要陪公司客户跳几支舞,如果招呼不到,你们别怪罪啊。”“不会不会,李沁姐你忙你的。”菲菲巴不得李沁赶紧消失,管她去­干­嘛,消失就好。

小梨看了看一直等在李沁身后的一个胖胖的秃头男士,不禁有些厌恶:“那个人那么难看,你­干­嘛跟他跳舞,不要去。”李沁愣了一下,看小梨一脸的不屑,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还小,体会不到。好了,不陪你们了。”

李沁走开了,谢羽杨拿了一杯西瓜汁递给小梨:“累不累?”小梨跟他媚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累不累的不要紧,你开心就好。”她还不善于隐藏,那笑容牵强的很,更像是发泄。眼见她气呼呼的神情,谢羽杨说不出的高兴,搂着她的腰往大厅门口走,菲菲紧跟其后。

李沁和秃头男士舞罢,回过身,正看到这一幕,望着谢羽杨颀长的身影远去,眼帘微垂,转身离开了舞池,顺手抄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停车场外,小梨倒也没别扭,谢羽杨给她开车门,她很顺从的上车去了,只是上了车之后一言不发。

此后的几天,两人相处还算平稳,小梨没有提起任何有关李沁的话题,可是谢羽杨来看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她把丛小天送给她的那个赛车模型收了起来。原先那赛车模型连同玻璃罩一直都放在她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也许,李沁的这个主意还真的起到了效果。谢羽杨想到这里,有些高兴,又隐隐的不安,小梨这次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平静。

晚上,在黎家吃了饭,谢羽杨开车往回走。刚到四环,电话响了。“喂?”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把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是我。”李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年会后,她有一周没有联系过自己,谢羽杨很好奇她会这么晚打来电话,随口问:“有事吗?”“你在哪儿?”李沁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谢羽杨看了看四外:“四环。”“你能来接我吗?我在八达岭高速小汤山段。”李沁把自己的具体位置告诉他。

“车坏了?”谢羽杨忙出了辅路,掉头往北。“你过来再说吧。”李沁有气无力的说。谢羽杨挂了电话,提高了车速,他听得出,李沁的声音不对。

谎言

一路狂飚,谢羽杨怕错过李沁的车,戴了夜视镜。小汤山段,路边没有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谢羽杨放慢了速度,终于在路边找到她。她没开车,而是倦缩着坐在路边。谢羽杨停了车,飞快地下了车,快步走到她跟前。

李沁光着脚,身上只穿了衬衣、短裙,包被扔在一旁,物品散落一地。她知道他来了,可是她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谢羽杨脱下皮衣把她包裹起来:“上车去。”眼泪滴落在谢羽杨的手上,倦缩在他的怀里,李沁哭得几欲抽搐。

谢羽杨没有再说话,将她抱上了车,将暖风开到最大,又下车把散落的物品收回包里,才上了车。

电话响了,是李沁的。李沁死攥着电话,没有接。谢羽杨想了想,从李沁手里抢过了手机。

“怎么样,冻死没有?呵呵,受不了了就求我,我回去救你,哈哈哈……”谢羽杨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就挂断了:“是他吗?”李沁把脸转向窗外,一句话都不说。谢羽杨发动了车,她不用说,他也能猜到了。

柏林爱乐,李沁家的楼下,谢羽杨停下了车:“要我送你上去吗?”“不用。”李沁活动了下手脚,把皮衣脱下想还给他。“穿着吧。”谢羽杨把衣服披回她肩上:“改天再还我。”

李沁点点头,拿了包和手机开了车门,谢羽杨刚要下车,李沁却拉住了他:“你走吧。今天的事,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回。”

谢羽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下了车,消失在楼门口。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报了刚刚记下的电话号码:“查这个人,查到底。”

过了两天,李沁约了谢羽杨,谢羽杨如约而至。李沁有些憔悴,见他来了,也没有起身。“没点东西吃?”谢羽杨笑笑,拿了菜单看。

“你知道吗,他今天上午到公司找我,跪在那里求我,让我放过他,说有人威胁他,再不老实就滚出北京。是不是你找人­干­的?”李沁说起前男友,声音有些颤抖。她朋友虽多,可有这个能量能把人赶出北京的不多。

谢羽杨仍然看着菜单:“事情要解决,还是彻底一些好。”“谢羽杨,你不觉得应该事先跟我说一声吗?”李沁转了语气,秀眉微皱。谢羽杨没有理她,叫了服务生过来,点了一荤两素、两盅汤,慢条斯理的:“解决一个混蛋,用得着说这么多嘛。”

李沁冷哼一声,拿了包想走:“你一人吃吧。”谢羽杨拦住她,拉她坐在对面:“把饭吃完,随便你。”“你管得着吗?”李沁对他的态度有些恼,忽然有点理解小梨,这个人有时候做事真令人捉摸不透,还是这些高­干­子弟都这样?

“你今天吃饭了吗?”谢羽杨抬起头,替她倒茶。李沁的眼圈有些发红,她抬头看了看天,把眼泪忍了回去:“别让我知道你这么狠,行不行?”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谢羽杨把热热的茶杯塞进她手里,让她捂着手:“一个没用的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那黎小梨也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李沁和他争锋相对。

谢羽杨的目光迅速冰冷起来:“你把他跟小梨比?那怎么一样?”李沁泄气地往后一靠,仰头灌了口茶,喝得太急又被呛了出来。谢羽杨随手抓起一张餐巾纸扔给她。

李沁看着他气得发闷的样子,觉得好笑:“是啊,你的小梨是个好孩子,是块璞玉,你乐意花工夫细细的把她雕刻成美玉。”

“她是我命里注定的,遇上了没办法。你不一样,不用这么消极。”菜来了,谢羽杨把热汤推到她跟前,李沁看了他一眼,边笑边喝。

命里注定,命里注定啊,­干­嘛说得这么直白,让别人连幻想的空间都没有。李沁忽然觉得身体里的某些因子,在微微的把疼痛转达到神经中枢,一瞬间,寒意遍布全身。

“你这个人,刚刚还又气又哭,现在又笑又吃。”谢羽杨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就这样,来得快,去得快,傻二百五一个。”李沁又开始抢他筷子下的菜,谢羽杨不让她,她耍赖按着他的手,把爱吃的全夹自己碗里。谢羽杨­干­脆丢下筷子,看着她抱着饭碗猛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吃了饭,李沁要去喝一杯,谢羽杨看了看时间,有些犹豫。“走吧,就去上次你跟小梨接吻那家,我保证不喝多,不借酒浇愁,不酒后失德,不酒后那什么。”李沁还没说完,就被谢羽杨拉上了车。李沁坏笑着看他:“我知道了,你怕絮叨。”

接吻墙边的位置被一对情侣占了,李沁过去对他们说了几句,这对情侣很情愿地把位置让给了她。

李沁坐下来,翻看着墙上的照片,很快找出了小梨和谢羽杨的合影:“唉,太配了,真是太般配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现在能告诉我吗?”谢羽杨瞄了眼照片中的小梨,缓缓道:“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她认识我还不到一年。”

李沁听着他讲述他和小梨之间的故事,话语虽然简洁,却能让听者感觉到那份情意。小梨哪里会知道,这个人等她的出现已经等了五年,因为她的不在意而独自饮咽苦涩。

“你想过没有,如果她一直不接受你,你怎么办?守着一个感情冷漠的妻子过一辈子,仅仅因为她很小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她?”李沁一直把这个问题埋在心里,此时才问了出来。

谢羽杨轻轻叹息:“我给她一段时间,也给我自己一段时间,就当我是为自己的幸福赌一回。”“你还不承认你这是执着?”李沁喝了一大口酒,转着手里的酒杯。“我想要的感情,我就去争取,也许你觉得这是执着,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心。”谢羽杨的表情仍是淡漠如常。

“她那么好吗?”李沁长长的出了口气。谢羽杨听到她这么问,看着她,有点笑意:“她缺点很多,任­性­、娇气、不考虑别人感受、不负责任还爱闯祸。”

“可感情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想了种种理由、理智的分析、思前想后,那是婚姻,不是爱情,对吗?”李沁苦笑着。

“在我看来,婚姻和爱情并不矛盾,也没有多复杂,一段时间有一段时间的想法和选择。可能她跟我原先想象的有一定差距,这几年下来她的­性­格也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但是我也相信,她会慢慢的改变。如果她不改变,那就不是我的问题,将来我也不会觉得遗憾。”谢羽杨坦陈出自己的想法。

李沁几乎三口­干­掉一瓶小啤,谢羽杨因为要开车,没陪她喝,指了指码在她面前的酒瓶。李沁微微有些醉意,摆了摆手。

谢羽杨叫了老板来结帐,电话却响了起来,谢羽杨一边掏钱一边接了电话:“喂?”“你到家了没有?”是小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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