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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你送我来这里,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跟他们的车走。”她一时间忘了他的名字,只得搪塞一句。

谢羽杨见她眼里只有丛小天,忍住失望,嗯了一声就走了。菲菲察言观­色­的看着他们三人,感觉到一丝微妙的气息。

“那个姓谢的是不是看上你了?”菲菲等谢羽杨走了以后才悄悄问小梨。小梨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跟他又不熟的。”“可我看他好像很关心你,你坐在丛小天车上,他坐立不安,椅子上有钉子戳他ρi股似地,一会儿也坐不住。”菲菲撇了撇嘴。

不知怎么,她忽然有点羡慕小梨。女孩儿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尤其是小梨这样讨人喜欢的漂亮,她走到哪儿都有男人关注。不仅刚才那个姓谢的军官对她有好感,连丛小天,似乎也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小梨哪在乎这些,兴致勃勃的跟在丛小天身后,和他商量去哪里吃饭。菲菲讪讪的跟在他俩身后,走也不是,跟也不是。小梨上了从小天的车,菲菲正要离去,丛小天回头看她一眼,忽然道:“一起去吧。”“嗯。”菲菲忙点头。她就等他这句话呢。

三人去一家情调很好的餐厅吃饭,小梨很兴奋,一会儿和菲菲说悄悄话,一会儿又和丛小天低语。她已经好多天没这么痛快的出来和朋友一起玩了,心情非常愉快。

吃过晚饭回到家,黎明城还没有回来。小梨偷偷溜回自己房间,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给丛小天打电话。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每天晚上都会聊很久。也不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没话找话的闲聊。小梨想,总算她又有了一个朋友。

黎明城生日那天,到黎家来拜寿的客人并不多,也就是常来走动的几家晚辈。一来黎明城喜欢清净,并不想让家里闹哄哄的;二来他的职位摆在那里,行事还是低调点好。

一大早唐阿姨就催促小梨起床,让她第一个去给爷爷拜寿。小梨在房间里梳妆打扮一个多小时,穿着件漂亮的酒红­色­抹胸小礼服下楼来。

黎明城正在餐桌旁吃早点,看到小梨的衣服,又看到她一脸的浓妆,推了推眼镜,皱眉道:“你这孩子一大早穿的什么衣服呀,光着膀子不冷啊?”

“九月里冷什么呀,今天不是您生日吗,唐阿姨说要开PARTY,我这么穿没错啊,我在英国的时候,我同学家里开PARTY我都这么穿。”“谁说要开PARTY了,小唐,你这么跟她说的?”黎明城问站在一旁的唐阿姨。

唐阿姨看到小梨的小礼服也笑了,摇摇头:“没有啊,我跟小梨说,家里会有人来拜寿,让她早一点起床。”小梨撅了撅嘴:“我已经这么穿了,我不换,换来换去的太麻烦。”她把送给她爷爷的礼物往餐桌上一放,黎明城看了她一眼。

“爷爷,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小梨把围棋罐从盒子里拿出来。黎明城拿起来细细的看,看了釉­色­、又看了罐底的火印,手指敲了敲,纳闷道:“你从哪儿搞来的?”“买的。”小梨不知道他的想法,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买的?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个?”黎明城不信的问。小梨只得告诉他:“我爸爸妈妈给我的钱啊,在我的卡里存着。”

“傻丫头,这罐子最少也得十好几万,你买这个­干­什么,你爸妈给你的钱你留着好了。”黎明城惋惜道。儿子能留给孙女儿多少钱,他心里有数,那夫­妇­俩在英国也只是中产阶级,收入不低但花销也大,哪会有多少财产留给女儿。

小梨疑惑的从他手里接过围棋罐:“老板只跟我要三万五啊,说这是同光年官窑烧的,因为有些瑕疵,够不上贡品资格,存世的虽然不多却也有好几对,所以价格不怎么高。”“有瑕疵?”黎明城拿回去细看,唐阿姨适时的把放大镜给他,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什么瑕疵。

“爷爷,您就安心收下好了,那人就算贿赂,又不是贿赂给您,是贿赂我。”小梨见她爷爷总不放心似地,忍不住说了一句。切,黎明城忍住高兴,哼了一声:“你一个毛丫头,有谁贿赂你。”“那您就别再多想了。”小梨抱着黎明城的肩膀撒娇。黎明城这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唐阿姨拿到书房去。

礼物送出去了,小梨开始跟黎明城提她的条件。“爷爷,您把我关在家里都半个多月了,我闷得慌,想出去转转。”小梨察言观­色­的看着她爷爷脸­色­,小心翼翼的。

黎明城见她乌溜溜的眼珠直转,故意板着脸:“不行,一个月不到不能出门。”“爷爷……”小梨带着哭腔晃黎明城胳膊。黎明城经不起她苦缠,只得松口:“好好好,下午让司机小王带你出去,上午家里会有客人,不要出去。”

小梨见黎明城妥协,忙跑回自己房间去给丛小天打电话,和他约好了时间一起去击剑俱乐部。自从那回输给他,她早就想找机会再和他切磋切磋。

谢羽杨来给黎明城拜寿,刚走进黎家客厅就看到小梨上楼的背影。惊鸿一瞥,他连她衣服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看到红彤彤的一片。

黎明城看到谢羽杨来很是高兴,让他跟自己去书房看看小梨送的围棋罐。“卖东西给小梨的店主说,这对罐子有瑕疵,你帮我看看,瑕疵在哪里?”黎明城摘下老花镜,换上近视镜。

谢羽杨早就看过这对围棋罐,猜到店主为讨好黎家人故意压低了价格,也不拆穿,只是道:“光绪年间的粉彩,品相很好,据说是为了慈禧的六十大寿烧制的,花纹和样式都是投她所好,但是出窑的时候恰逢北洋水师和日本海军宣布开战,朝廷觉得不吉利,当天出窑的瓷器一律不准进贡。要说瑕疵,罐口沿略有飞皮,您仔细瞧,就能瞧出来。”

他把不太明显的细节指给黎明城看,黎明城点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够眼力,我就看不清楚这些细微之处。”谢羽杨笑笑,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惦记。

菲菲也来给黎明城拜寿,小梨带着她进书房。菲菲嘴甜,黎爷爷长黎爷爷短,把黎明城哄的直乐呵。小梨看到谢羽杨,见他没穿军装,不禁多看了一眼。他的相貌很俊朗,比丛小天魁梧一点,大概因为是军人吧,整个人线条比较硬,站姿很正。

谢羽杨注意到小梨的目光,想向她笑笑,小梨却把视线转移了,白皙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盛妆之下,就算她有什么表情,也不会那么明显。

衣服倒也罢了,她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不知不觉就吸引了他的视线。细细的高跟、漆皮闪亮,火红的鞋将她线条优美的足踝衬托的白皙无暇。他从来没觉得红­色­皮鞋会漂亮,可穿在小梨脚上就是不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什么呢?妖媚?还是­性­感?

说过吉祥话之后,两个女孩儿上楼去。小梨告诉菲菲,黎明城同意她下午出去玩,她已经约好了丛小天。

“怎么你每次约他,都能约到?我却连一次也约不到?”菲菲不无羡慕的说,神情沮丧。小梨呵呵一笑,搂着她脖子:“想知道原因吗?”菲菲点点头。小梨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道:“那是因为……”她故意停顿一下,看菲菲急切的表情,才又道:“你对他有想法,而我对他没有想法。”

豪宅

小梨出去一下午,和菲菲、丛小天还有其他几个男孩女孩玩疯了。唐阿姨在黎明城催促下打了几遍电话,可小梨嘴上答应,却迟迟不愿回家。等她到家时,唐阿姨一看钟,已经快十二点。

“小梨啊,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爷爷很担心,让我打了几遍电话给你。”唐阿姨轻嗔一句,小梨不以为然的向唐阿姨笑笑,俏皮的吐吐舌头:“你们要是困了,早早儿去睡,我玩累了自然会回来。”

唐阿姨无奈的摇摇头:“快点洗洗睡吧,明天跟你爷爷道个歉,老人家替你担心一晚上。”“他不是派了王叔叔跟着我,担心什么,谁要是打我主意,那还不被揍的满地找牙。”小梨玩热了,把外套扔给唐阿姨。

轻手轻脚的上楼,小梨想溜回自己房间去,谁知道从黎明城卧室门口经过时,门猛然打开,黎明城沉着脸。

小梨决定先发制人,哄她爷爷:“爷爷,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时间不早了,您快点去睡吧,您明天还要工作呢。”小梨推着黎明城胳膊,黎明城并不买账:“刚才送你回来的是什么人?”

他心里惦记孙女儿,睡不着觉,站在窗口张望了一会儿,看到丛小天那辆宝马跑车送小梨回来,有点担心。

“是朋友啊。”小梨猜到黎明城看到了从小天的车,想拿话搪塞。那种超炫的车,即便是在晚上,也能吸引人的视线。

黎明城对这个简单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问:“他是­干­什么的?”“他……他爸爸是做生意的。”小梨对从小天的家世并不十分明了,只偶尔听菲菲提过,知道丛小天爸爸巨有钱,是国内数得着的富豪。

“我不是问他爸爸,我是问他,他多大,做什么的?”黎明城可不会被小梨避重就轻的回答蒙蔽。小梨这才如实道:“他是赛车手,比我大一岁。”“赛车手?”黎明城眉头拧的紧紧地。在他的概念里,这似乎只能算个业余爱好,国内的赛车手纯职业的很少。这是个烧钱的行当,没有巨额财力支持玩不起来。

“你啊,少跟这些无业游民来往,半大的孩子不好好上学,当什么赛车手。”黎明城训斥了小梨一句,也就没再多说。小梨吐吐舌头,偷溜回自己房间去了。

之后的小半个月里,小梨一直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等候刑满释放的日子。有空就上网和丛小天视频聊天,短短时间内两人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等你被放出来了,到我家玩吧。”丛小天邀请小梨。小梨回话:“你爸爸在不在家?我怕见别人家长辈。”“不在。我爸一年有半年住在美国,家里除了我就是保姆、厨师和司机。”丛小天道。“那就好。”小梨很愉快的答应了。

去丛小天家那一天,小梨拉上菲菲,按了门铃之后,大门自动打开。他家里太大了,靠山而建,气派的像个庄园,道路一边是树木,另一边能看到不远处的湖泊。小梨记得丛小天告诉过她,他爸爸喜欢垂钓,所以在家里建了一个人工湖。

树林深处,有一处开阔地,停放着一架小型飞机。连私人停机坪都有,小梨啧啧称赞,果然是有钱,她在英国去过的亿万富翁家也不过如此了。国内的人均GDP不行,超级富豪倒是不输给国外。

别墅的造型像个太空堡垒,据说是请欧洲的设计师设计的,环保型住宅,塑钢穹顶既能有效的利用太阳能,又经久耐磨损。丛小天早就站在门口迎接,站在他身侧的司机看到菲菲的车在门前停下,忙上去开车门,两个女孩儿下车后,司机把车开到停车场去了。

客厅里布置的很简洁,室内的温度控制系统会根据天气变化调节室温和湿度,小梨原本坐车坐的有些热,进了客厅之后感觉像是进了森林氧吧,连呼吸都跟着顺畅了。

丛家的保姆看到客人进来,端着几杯新鲜果汁过来。小梨见果汁五颜六­色­的,开玩笑道:“这些水果不会是你们家自己种的吧。”“不是,都是早上空运来的。”丛小天跟保姆说了一句,保姆就退了下去。

他带着她俩在他家参观。他家的书房称之为图书馆也不为过,而且是智能化管理,只要在电脑终端输入书名和指令,很快就会有个机器人把图书送过来,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小梨和菲菲相视一笑,这也太、太、太方便了。

“这些书你都看过?”小梨好奇的问,看着那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十几万本书,我哪能都看过,一万本是有了。”丛小天笑笑。“就算一天一本,十年也才三千六百五十本,一百年也才三万本,你才多大,就看了一万本?”菲菲不信的撇撇嘴。

“我看书快,《战争与和平》我五个钟头就看完了。”丛小天告诉她们。小梨是信他这话的,有些人天生阅读能力强,若是后天再培养,会比普通人的接受力强上许多。

“我初中以后就没上过学,我爸说在国内接受应试教育纯属浪费时间,他给我请了好几位家庭教师,五点钟的时候我的西班牙语老师要来,所以只能招待你们到五点。”丛小天带着他们去别墅顶层天台。

刚走到天台,小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天哪,这里像个植物园,各种奇花异草应有尽有,好多连看都没看过的花卉长得郁郁葱葱。

“这些花草原来都是我妈种的,她是植物学家,离开我们后去了美国,我爸把她留下的花草全部都保留着,雇了专人照看。”丛小天说到远在美国的母亲,语调低沉下来。

小梨看在眼里,感知到他情绪忽然低落的原因,道:“你爸半年住美国,就是去照看你妈吧,想求她回心转意,她却一直不答应。”丛小天淡淡一笑:“你挺聪明的嘛。”“我瞎猜的。”小梨嫣然一笑。

菲菲趴在窗台边上,指着远处:“你们看,这里的景­色­好壮观啊,青山绿水,真是会享受,我感觉你们家跟世外桃源似地。” “那湖里有很多鱼,你们想钓鱼的时候,可以过来钓鱼。”丛小天站在小梨身侧,俯瞰着远处的人工湖。“钓鱼挺磨人的,我喜欢吃鱼。”小梨大笑。

“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车库吧。”小梨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丛小天跟她说过,他家有个很大的车库,停放着他和他爸爸开过的赛车和各种跑车。丛小天点点头,带他们下楼离开豪宅。

大概这里是父子俩的心爱之处,豪华的程度比之任何车展的现场都是有过之无不及。丛小天告诉她们,这里的车每天都会有人来擦拭,随时保持车身的清洁。小梨和菲菲对车都没有研究,听丛小天如数家珍的介绍每辆车的出厂年份、车型、技术指数,简直像听天书,但是她们都能看得出他眼里的神采,因此默契的不打断他。

开车回家的路上,小梨和菲菲谈起从小天的家。菲菲感叹:“真是太有钱了,我去过很多富人家的豪宅,还真没见过他家这样气派的,不仅设计的很有创意,而且相当人­性­化,你看到他们家的灯没有,有人走近的时候根据室内光线自动调节亮度。丛小天他爸爸不愧是当年京城有名的玩家,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有这些,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字,有了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行。只一样是钱买不到,那就是人心。小天他爸爸再有钱,还是挽不回和他妈妈的婚姻。”小梨自有她的想法,并不觉得住那样的豪宅就能幸福快乐一辈子,该有的烦恼还是会有。

就像丛小天的爸爸,出身名门世家,有几辈子用不完的财富,却始终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她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就丢下父子俩去了国外游历,他追了她许多年,还是遥遥无期。

“那倒也是。”菲菲随口答一句,转头看了小梨一眼,讪笑道:“你发现没有,他最近话多了不少,以前他见了我们都不爱说话的,而且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也从来没听说他带朋友去过他家,所以你跟我说,他请你去他家,我还挺意外的。”

小梨当然知道她这么说的用意,笑着瞥她,揶揄道:“去过他家之后,你是不是更加坚定了追他的信心?”

“不但没有,反而打了退堂鼓。我能感觉到,他喜欢的是你。”菲菲沮丧的说。这女孩子有个好处,心直口快,从来不会隐藏心事,不会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他喜欢我吗?我怎么没觉得,他只是没什么朋友,把我当朋友而已,你也一样,你用不着觉得低他一等,即便你再喜欢他,也要矜贵一点,这样他才不会得瑟。”小梨给菲菲出主意。对男孩子可不就是这样,你越仰视他,他越俯视你,你不把他当回事,他就得瑟不起来了。

菲菲给了小梨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梨,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难怪丛小天喜欢和你说话。”“我也喜欢和你说话,你不拐弯抹角,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小梨俏皮的抿着嘴。

黎明城出京考察去了,小梨自由自在的过了一礼拜,每日里不是和朋友聚会逛街,就是和丛小天、菲菲腻在一起。熟悉了之后,这群孩子疯起来什么都敢玩。小梨接受了上回的教训,黎明城一回家,她就收敛了许多,免得再被关禁闭。

这天吃早饭的时候,黎明城主动和小梨说话:“过几天就是国庆招待会,你跟爷爷一起去。”他看了小梨一眼,不等她开口,又道:“你整天往外乱跑,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是时候收收心了。”

“谁不三不四了?您那个圈子里的人才虚伪透顶呢。”小梨嘟囔一句。黎明城眉头一皱,这孩子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小梨不看他,低头吃饭。

“穿的大方一点。”黎明城审视的看了小梨一会儿,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妥,随口叮嘱一句。他就怕小梨像上回他生日时那样,故意穿些奇装异服。“你放心,不会让您没面子。”小梨利落的回了一句。

等黎明城走了,小梨才寻思,要穿什么衣服出席招待会。她一向不喜欢和他爷爷那个圈子里的人接触,觉得都是些老家伙,她年轻轻的凑什么热闹。然而既然答应了他爷爷,又不好不去,小梨想了半天,才想到主意。

到了国庆当天,小梨早早的把发型师约到家里做头发,等她从楼上下来,黎明城看到她的样子,大大的吃了一惊。

耳环

小梨穿了件孔雀蓝织锦缎旗袍,华贵的金线平金绣,盘扣滚边无不­精­致熨帖,美好的身材被勾勒的曲线玲珑,旗袍开叉处露出修长白皙的玉腿,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秀美的耳垂上戴了一副珍珠。头发松松挽就发髻,无限娇慵。

“大过节的,你……你居然这么穿?”黎明城愣了,他从未看到小梨如此装扮。这孩子平常穿的很随意,今天居然穿成这样,肯定是故意的。孔雀蓝这颜­色­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皮肤白净到透明,穿上才会漂亮。

“就是因为过节,我才穿了件旗袍,中国传统服饰。”小梨看着她爷爷,轻轻披上米白­色­流苏披肩。黎明城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让她去换衣服的话,势必耽误时间。

然而出乎黎明城的意料,小梨挽着他的胳膊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立刻引得在场的人纷纷注目。

这些人多半都是小梨的爷爷­奶­­奶­辈和叔叔伯伯辈,小梨小的时候,他们都见过,此时小梨长成大姑娘,还这么漂亮,人人都争着夸奖。黎明城见孙女儿这么受欢迎,心里也高兴,脸上渐渐舒展笑容。

“嗨,看谁呢?直勾勾的。”有人拍了下谢羽杨的肩,看到谢羽杨目不转睛的看着小梨,开了句玩笑。谢羽杨回转视线,见是他一个朋友叶小航,掩饰:“没什么,随便看看。”

叶小航也看到小梨,忍不住道:“黎家那小丫头也真奇了,跟上回黎明城生日那天完全两样,那天妆化的跟鬼一样,看不清面目,我说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她这么漂亮,那身段儿绝了。”

谢羽杨喝了口饮料,目光仍是追随着小梨。此时看来,她的样子比五年前要成熟的多,眉眼间的­精­致却仍是当年那个轮廓,小美人一转眼就长成了大美女。

她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一扁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个可爱的眼神,谢羽杨感觉心脏像是被箭刺穿一样,既疼的揪心又莫名的兴奋。他刚想过去跟她搭讪,却看到她跟丛小天凑到一块儿,两人都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这一幕,他迟疑了。

人群中,小梨早已看到丛小天,趁她爷爷不注意溜到丛小天身后大大咧咧的拍他的肩。“你今天大出风头了。”丛小天打量着小梨笑。小梨耸了耸鼻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哼道:“这风头出的好累,脚被这高跟鞋磨的都快疼死了。”“我带你逃出去吧。”丛小天怂恿小梨。“好啊好啊。”小梨立刻附议。

两人手牵着手,趁人不备偷偷从一侧的边门溜到走廊上。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小梨脱下脚上的鞋子,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脚。“真不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得穿这样受罪的鞋子,我才穿了一上午就已经受不了。哎呦,疼死了。”

“谁让你穿高跟鞋来着,纯粹自己找罪受。”丛小天笑着说。他的笑容真好看,小梨看得有点呆,忍不住想亲他。

就在小梨嘟着小嘴想吻上去的时候,丛小天把脸避了过去,他看到黎明城就站在不远处。小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黎明城,吓了一大跳。自己刚才那是怎么了,好像被蛊惑了一样,居然想主动去吻丛小天。

小梨忐忑的站起来,提着鞋子向她爷爷走过去。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没必要,从黎明城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他什么都看到了。

丛小天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爷孙俩,一脸恬淡,没有多余的表情。“把鞋穿好了,宴会就要开始了。”黎明城看到小梨光着脚,板着脸。小梨低头穿好鞋子,跟着她爷爷走了。

宴会厅里摆着许多大圆桌,工作人员引着黎明城入座,小梨便也跟着他坐下。巧得很,谢羽杨就坐在小梨身边的座位。

台上领导们一一致辞,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不时闪过,小梨再坐不住也得耐着­性­子。她知道轻重,知道这种场合就得规规矩矩的。

谢羽杨悄悄打量她,见她两只小手交叠,手指纤细修长,手背上还画着好看的彩绘图案,那花儿画的栩栩如生,就像盛开在她手背上。

而她的脸,粉扑扑的,透着莹润的光泽,皮肤白净如瓷,近看之下­精­致的无可挑剔,可是她的眼帘低垂,像是百无聊赖。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丝毫没注意他的目光,微微抿着­唇­。珊瑚­色­的红­唇­,亮晶晶的,让人想吻下去。谢羽杨一阵心猿意马,赶紧提醒自己调整情绪,不要对人家小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不容易等到领导们演讲完了,国宴正式开始,一桌桌菜式都很­精­致,可小梨没什么胃口。有一道菜里有玛瑙鱼圆,小梨夹了半天也没夹起来一个,反而夹碎了两个,悻悻的有点沮丧。

谢羽杨看到了,用公筷夹了两个丸子放在她面前的小碗里。“谢谢。”小梨低声道。只吃了一个,她就不想吃,梗着脖子找丛小天,看到他和他爷爷坐在另一桌上,想过去找他玩儿,又怕给她爷爷看到。

“你的耳环掉了一只。”谢羽杨悄悄告诉小梨。小梨下意识的摸摸耳朵,这才发现左耳上空空的。“掉了就掉了吧,这么大地方,上哪儿找去。”小梨不以为然的把另一只耳环也摘下来,随手放到手袋里。

国宴一结束,黎明城就被车接走了,吩咐司机送小梨回家。小梨惦记和丛小天出去玩,上了车就打电话给他。

“你到我们家楼下等我吧,我换好衣服就出来。”小梨在电话里跟丛小天约时间。丛小天答应了,说他一个小时以后就到。

谢羽杨在停车场看到黎家的车开出去,也坐到自己车上,刚要发动汽车,想起小梨失落的珍珠耳环,动了点心思。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终于决定下车去。

宴会厅里宾客已经散去,只剩工作人员在收拾打扫。谢羽杨走进去,向他们询问,是否见到过一只珍珠耳环。

连续问了几个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众人皆是摇头说没看见,其中一人道:“地方这么大,清理起来也要时间,您要是愿意等,我们就在清理的过程中再替您找找;您要是赶时间,就留个电话号码给我们,我们要是找着了,给您去电话。”

谢羽杨嗯了一声:“我下午没什么事,帮着一起找找好了。”工作人员见他认真寻找的样子,忍不住道:“您真细心,那耳环是您太太的还是女朋友的?”“都不是,是朋友的。”谢羽杨答道。

他想起来,曾看到小梨和丛小天离开宴会厅去了走廊,会不会是落在走廊上了?他走出去,仔仔细细的找,仍是无所获。

走廊上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他下意识的走过去,看到两个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卫生,眼睛一瞄,注意到沙发上有个东西,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

一定是小梨的耳环,他走过去捡起来看,果然是只镶嵌着小钻石的珍珠耳环,亮晶晶的,非常可爱。他有点儿开心,紧紧的把耳环握在手里,离去。

上了车,谢羽杨把耳环放到口袋里,打电话到黎家,唐阿姨接的电话。“是小羽啊,黎叔不在家。”唐阿姨以为谢羽杨是要找黎明城。谢羽杨略微迟疑,随即道:“阿姨,我不找黎爷爷……小梨在家吗?”犹豫两秒钟,他还是问出口。

“小梨刚回来,不过我听她说,一会儿还得出去,你找她有事呀,要不要让她来接电话?”唐阿姨热心的问。谢羽杨一听小梨要出门,心就往下沉,猜到她是和丛小天约好了,于是道:“那就算了。”挂断电话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干­嘛不跟小梨通个话呢,自己在畏缩什么?

小梨换好衣服之后,丛小天的车已经准时停在她家门外等她。小梨上车后,丛小天把车发动起来,问她:“你们大院的警卫是不是换了,以前我每次来只要验一下身份证,今天非让我下车全身扫描。”

“这不国庆了嘛,什么都跟着严了。要不是唐阿姨跟警卫打过招呼,你的车压根儿进不来。”小梨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丛小天看到她的样子,眼睛里有些笑意,问她:“去哪儿玩?”“今天天气不错,我们爬山去吧,八大处大悲寺。”小梨喜欢户外运动。

“去那里?你要烧香啊,烧香不如去雍和宫。”丛小天建议。小梨摇摇头:“不,我要去大悲寺,我喜欢那里的石阶,我小的时候回北京,爸爸妈妈带我去过,好多年没去了。”

大悲寺里,小梨烧过香之后,和丛小天一起在寺内的石阶上坐下,眺望远方。小梨托着腮,告诉丛小天:“我爸爸说,这里的翠竹一年四季都是青的,即便是冰雪覆盖,仍然不会凋零,所以大悲寺的翠竹是八大处一景。心情不能平静的时候,到这里坐一坐,不会那么浮躁。”

“我怎么不知道?”丛小天故意逗她。“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小梨瞥他一眼。丛小天莞尔笑着,陪坐在她身边。

两人安静的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也丝毫不感觉奇怪。过来过往的游人看到这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以为他们只是累了歇一下,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并不以为意。

就在他俩准备下山去的时候,丛小天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对方是和他一起玩过赛车的人,军区的几个­干­部子弟。那几人都不是好鸟,丛小天并不喜欢和他们来往。

“怎么见了哥儿几个也不打招呼啊,尖果儿不错,赶着今儿遇上了,一起玩玩去怎么样?”其中一人嬉皮笑脸的看着小梨,目光令人生厌。

“没空,你们自己玩去。”丛小天下意识的搂着小梨,护着她下台阶。那群人却不放过他们,非要嚷嚷着带小梨一起去玩玩。丛小天越把小梨护得紧,他们越起哄。

小梨悄悄在丛小天耳边道:“我们逗逗他们。”丛小天没说话,小梨扭头跟那几个人道:“喂,有胆儿大的没,一起去蹦极啊?”那几个人见她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哪里经得住激。

“蹦极就蹦极,谁怕谁,要去就去十渡,谁不跳谁他妈脱光了跳脱衣舞。”他们选了个北京最有名的蹦极场所,那里的钢索桥依山而建,被称为“神州第一跳”。

几辆超炫的跑车一路上呼啸而驰,争前恐后,谁也不让着谁。丛小天怕小梨不适应,车速没有提的太高,问她:“你能蹦极吗?那可是非常危险的。”“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蹦过。”小梨颇不以为然。

到了十渡拒马乐园,一行人交钱之后穿上了专用的防护装备。小梨指着钢索桥下的峡谷:“谁第一个跳?”几个男孩到了现场才开始有点后怕,望着脚下空荡荡的峡谷,没有一个人想争这个第一。

“你们不跳,那我先跳了。”小梨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之后,站在钢索桥上,望着天空深呼吸一口空气,轻轻松松的就纵身一跃,优美的抛物线似下坠,她落得稳稳当当。军区那几个男孩看到这场面,纷纷相视无言,他们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的胆子比他们大得多。

丛小天是第二个跳的,他从来没蹦过极,有点紧张,小梨鼓励了半天,他才决定豁出去了,好在有惊无险。

“怎么样,你们跳不跳啊?不跳就得­祼­奔喽。”小梨得意洋洋的看着那几个男孩。其中一个男孩腾的站起来,走上前去:“我跳。”他第三个跳下去。紧接着,其他几个男孩也都闭着眼睛跳了,只剩一个最胆小的。

蹦极

那个胆小的男孩儿站在钢索桥上犹豫半天,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去,他几个朋友都替他着急,怂恿他闭着眼睛也要跳下去,不要给他们丢人。

“你不跳,就得­祼­奔了。”他们提醒他。“我宁愿­祼­奔,也不想玩儿命。”男孩苦着脸。“没出息,真没出息。”那群人里为首的男孩儿走过去想再劝劝他。

男孩儿蹲在那里,说什么也不愿往下跳,工作人员都有点不耐烦了,催促了几句。小梨好笑的跟丛小天低语:“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小,还不如我呢,我估计他再蹲一会儿非尿裤子不可。”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被人听见了。那人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对着他弟弟的ρi股就是一踢,胆小的男孩儿惨叫一声,自由落体似地下坠,最终稳稳的落下去。可是就在十分钟之后,工作人员告诉他们,男孩儿吓得尿裤子了。

小梨忍不住要笑,丛小天赶忙捂住她嘴巴,可是晚了,她没心没肺、幸灾乐祸的样子被那几个男孩儿看得清清楚楚。

“完了完了,你要得罪人了。”丛小天看到那几个男孩的脸­色­和眼中的怒火,心中不由得一紧。若她是个男孩儿倒也罢了,偏偏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她这一笑,算是彻底伤了那几个男孩儿的自尊。

“又不是我踢他下去的,他尿裤子关我什么事。”小梨才不理会那些人呢。他们自己没胆识,难道不许别人笑。“宝贝儿,你别说了,他们可不会跟你讲理。”丛小天把小梨紧紧的搂在怀里,生怕那几个男孩儿冲动之下过来对她不利。小梨眼珠转转,没言语。

几个男孩皆是闷声不响,扶着他们吓坏了的朋友,下山开车而去。丛小天这才松了口气,小梨推开他胳膊:“嘿,你占我便宜可够了啊,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抱我。”丛小天呵呵一笑:“你也不吃亏啊,我这么帅。”“自恋。”

谢羽杨和几个朋友到餐厅吃饭,刚把车开到车位上,就看到丛小天的车从他车前经过,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一个纤细的女孩儿从他车上下来,女孩子穿着娃娃领浅绿­色­束腰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简简单单的装束,很是清纯可人。丛小天把车停好了,疼爱的搂着她往门口走。

毫无疑问,那女孩儿正是小梨。谢羽杨看他俩态度亲密,脸几乎贴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

他有点沮丧的从车上下来,接到朋友电话,稍微振作了点­精­神。走进餐厅没多久,就看到小梨从洗手间出来。她似乎没看到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小梨。”他终于忍不住叫她。

小梨扭头看到是他,笑笑:“小羽哥哥,是你啊,真巧。”她心情好的时候嘴巴也甜。谢羽杨点点头:“我跟朋友约好了饭局。”

“我也是跟朋友来的,他说这里的杭帮菜不错,我爱吃甜的,不能吃咸的辣的。”小梨抿嘴微笑,齐眉的留海下,一双秀美的眼睛慧黠明亮,嘴角小小的梨涡可爱至极。谢羽杨淡淡的笑,瞧着她出神。她没留意到他的表情,寒暄两句之后就找丛小天去了。

谢羽杨叹息一声,走进某个包间,他的一众朋友全到齐了,就等他一个。“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叶小航正和程铮他们打牌,看到谢羽杨进门,随口问了一句。

“遇到一个熟人,聊了几句。”谢羽杨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拉开椅子坐下。叶小航看他一眼,打趣道:“是不是黎家那个小丫头?我看你对她有点上心啊。”他从洗手间出来,无意中和小梨走对面。谢羽杨垂着眼帘不语,却也没有否认。

“黎家的什么丫头?小羽看上谁了?”程铮好奇的问。谢羽杨一直也没有固定女朋友,也很少听他提到女人,因此众人听了叶小航的话,都有点意外。“没什么丫头,别听他瞎说。”谢羽杨可不想被身边这群促狭的家伙开玩笑。

“我妹妹小舸她早就有主了,你甭惦记她,不然的话周樵樵那小子跟你玩儿命。”叶小航漫不经心的出了一张牌。

他堂妹叶小舸和谢羽杨是小学同学,两家关系也不错,大家有时会拿他们开玩笑,但所有人也都知道,叶小舸早已有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周樵樵。可谢羽杨老这么荒着,别人难免会想歪了,以为他是惦记某个人,才迟迟不找女朋友。

谢羽杨对这样的玩笑并不当真,笑起来:“你跟小舸说呀,我给周樵樵当候补。他提前退场的话,我紧跟其后。”

“我说你啊……你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程铮怪眉怪眼的看谢羽杨。谢羽杨一时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皱眉:“我怎么不正常了。”

“你要是正常的话,怎么从来不跟我们去玩儿?我有人管着呢,都照玩不误,你没人管,怎么也不去,该不会是那什么吧。”叶小航和程铮对了个眼­色­,两人挤眉弄眼,一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架势。

谢羽杨这回明白这俩小子的语意了,几乎跳起来:“谁再这么说,我跟谁急。”叶小航大笑一声:“你跟我们急有什么用,闲话又不是我们传出来的。不是说到你痛脚,你急什么。”他故意使坏,拿话抻的谢羽杨。

程铮甩掉手里的牌,接过叶小航的话:“你怎么那么讨厌呢,你没看到人家去玩,也不代表人家没去玩过,去的场子不一样罢了。下回我问问陶光伟,有没有遇见过你。”他说着说着,笑得肚子痛。陶光伟是程铮的好友,朋友圈里有名的Gay。

谢羽杨冷笑一声,在他俩头上挨个儿打了一下。“妈的,再胡说八道老子毙了你丫的。”那两人还在笑,谢羽杨只得不理。

叶小航拍了拍谢羽杨的肩:“差不多得了,别挑三拣四的,女人都差不多。上回我妈给你介绍那个女的我看就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儿子老不找女朋友,谢羽杨妈妈容谨挺着急,经常托人替他介绍女朋友。对此,谢羽杨一向都是软抵抗,有人介绍,好,他也去和对方见面,但每次都是见了面就没下文。有好几回,相过亲的女孩子都追到家里了,他还是不理不睬,好像他天生就对她们没兴趣,正眼都不瞧。

程铮正在喝茶,听到这话笑喷出来:“好嘛,你的要求真低,鼻子眼睛拧成一团的那是倭瓜。”“你妹妹比倭瓜好不到哪儿去。”叶小航冲程铮扬下巴。他的女朋友程煜是程铮的堂妹。

程铮哧的一笑:“那你别去找她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谁,上回在我三叔家大门外转悠一早上,吓得他们家保姆不敢出门买菜,以为是个神经病。”“去。”叶小航听程铮提起自己的糗事,拍了他一下。

谢羽杨听着这些玩笑话,并不往心里去,心里还惦记着刚才见到小梨那一幕。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不自觉的就想起她来,可看她和丛小天相处的情形,分明是……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不甘心,他有点提不起­精­神。

叶小航见到他表情淡淡的,不知道想些什么,给程铮使了个眼­色­。程铮悄悄的笑,和叶小航耳语:“思春了,别打扰他。”

几天后,小梨和几个朋友到钱柜K歌,丛小天打电话给她,约她去看他一场比赛。小梨跟其他几个朋友说了一声,拉着菲菲一起离开。

谢羽杨到黎家送耳环给小梨,唐阿姨告诉他,小梨一大早就出去了,午饭都没回来吃。“你要是找她有事,就给她打个电话。”唐阿姨道。谢羽杨笑笑:“我等她一会儿。”他在客厅坐下。唐阿姨疑惑的回头看他一眼,忽然心意了然,这个男孩儿来得如此殷勤,怕不是为了小梨那孩子。

自从小梨回国后,打到家里来找她的电话从来没断过,几乎都是男孩子。女孩子长大了,又漂亮,有男孩子追求很正常,唐阿姨丝毫不觉得意外,可眼下小梨也太小了一点,才十七岁。

也或许,他是黎明城早就替孙女儿物­色­好的未来夫婿?唐阿姨这么想也就明朗了,这样的事在这个圈子并不鲜见,虽说小梨还不大,可早早把婚事定了也有好处,不然的话,几年下去,各方面条件都好的男孩儿渐渐就被别人家挑选走了。

等到快七点,小梨没回来,菲菲倒跑来了,哭哭啼啼的告诉唐阿姨和谢羽杨,小梨和丛小天一起不见了。唐阿姨一听就急了,忙抓着她问:“你说清楚一点,小梨怎么会不见了?”

菲菲凝住心神,理清了思绪,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她和小梨一起去看丛小天的比赛,比赛完了以后他们去吃饭,她去了趟洗手间的工夫,小梨和丛小天就不见了,她赶忙去问服务生,服务生告诉她,看到三四个男孩过来找小梨和丛小天,把他俩带走了。

“我打他们的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菲菲告诉唐阿姨。唐阿姨急道:“会不会是遇到朋友了?”谢羽杨听到情况,摇头:“不像。小梨的手机有卫星定位吧,我查查去。”

“有的有的,小梨的手机里不仅有加密卡,还有跟踪装置。”唐阿姨赶紧告诉谢羽杨。谢羽杨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对方就把小梨的确切方位告诉他。小梨在某个酒店里。

某酒店的豪华套房,已经昏迷的小梨被放到大床上,躺在丛小天身边,两个男孩拿着相机在一旁拍照。一个男孩坐在床边,扯开小梨的衣服,忍不住亲了她好几口。

“这小丫头真是漂亮,可惜了,怎么就把药给下猛了,不然让她挨个儿陪我们玩玩。”男孩儿把小梨抱在怀里,见她秀发低垂,睫毛长长的,睡颜很是可爱,摸摸她这里摸摸她那里,舍不得放开。

“快点快点,别耽误时间。一会儿拍完了,把她拖到浴缸里泡一会儿,她就醒了,醒了我们再玩儿,不然不刺激。”另一个男孩不住的催促,他早就把相机调好了,就等那两人摆好姿势就可以拍了。

负责放风的男孩儿站在窗口往下看,看到两辆军车开过来,情知不妙,赶紧通知同伴:“快撤了吧,人已经找来了,悍马车,牌照看不清。”他们知道丛小天家里有背景,发现他不见了很快就会想办法找过来,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其余两人一听说有人来了,都有些慌,可又不想前功尽弃,把小梨身上的衣服一通乱扯,扯不掉的也就算了。“宝贝儿,委屈你了,谁叫你得罪我们老大,吓得他弟弟尿裤子,不然的话,我得好好疼你。”他们把小梨抱到丛小天身上,摆出不堪的姿势,让同伴拍照。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准备撤退,之前那个男孩儿走了几步忍不住又跑回去把小梨抱起来亲了好几下,心里直惋惜,这么个小妖­精­居然没玩一玩,直到同伴们催促,他才恋恋不舍的跟着他们走了。

人祸

谢羽杨和菲菲一起陪唐阿姨去找小梨。唐阿姨和司机坐一辆车,菲菲坐谢羽杨的车。谢羽杨车上,菲菲欲言又止,忍了半天才悄悄道:“我们这么过去好不好?万一他们是……不大好吧。”

那两人要是去开房,这一大票人跟去算什么?“照你说的情况,应该不是。”谢羽杨沉着声。他多么希望不是,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小梨不要跟那个丛小天有什么。

菲菲撇撇嘴:“你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谢羽杨听了这话微愣:“你说什么?”菲菲慧黠一笑:“你别当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小梨。”谢羽杨轻哼一声,实在没有笑的心情。

到酒店之后,到前台去查小梨和丛小天去的房间。前台小姐起先不愿意告诉他们,谢羽杨拿出军官证,又找人给他们经理打了电话,这才查出来。

打开房间门之前,谢羽杨犹豫片刻,让服务生把门打开,他和唐阿姨先进去,其他人在门外等一会儿。

房间里的情形恰恰证实了最坏的猜测,小梨和丛小天衣衫不整的相拥躺在床上,两人都睡着了似地,人来了也没醒。

唐阿姨头皮都要炸了,赶忙上去叫小梨,小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们被下药了,阿姨,您赶快替小梨穿好衣服,咱们赶紧送他们去医院。”谢羽杨别过脸。

唐阿姨很快替小梨穿好衣服,心里着急,她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小梨衬衣的扣子扣错了好几个。谢羽杨也顾不得那么多,脱下军装把小梨包裹住,抱起来离开。

走到门口,他顿了顿,对司机道:“你去替屋里那个男孩儿穿好衣服,两人都被下了药,要赶紧送去洗胃。”

一伙人匆匆忙忙的上车,谢羽杨把小梨抱上自己的车,小梨有点醒了似地,胳膊不停的乱动,谢羽杨只得按住她胳膊。唐阿姨让谢羽杨看好小梨,自己坐到驾驶位开车。

药力时时发作,小梨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扯着衬衣领子想把衣服扯开。谢羽杨低头看着她在自己的军装里露出小半边脸,脸­色­潮红。她和丛小天躺在床上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也很明白他俩是被下了什么药,心里刺痛不已。

小梨身体里的药力像是才发作开,她扭的越来越厉害,大概是有点口­干­,小嘴微张,手从军装里伸出来,在谢羽杨心口轻抚,他把她胳膊放回去,过不了一会儿胳膊又伸出来。

迷离的睁开眼睛,她依稀看到他的影子,却辨不清他是谁,只是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本能的向他靠靠,头在他怀里蹭,脸贴在他心口,像是想要钻到他身体里去似地,紧紧的缠着他。

谢羽杨再次把小梨的手捉住了反剪到身后,不让她的手伸进他衬衣里,她明显的狂躁不安,不停乱动,衬衣扣子脱开了,露出内衣的蕾丝边缘。谢羽杨用军装把她裹紧了,她觉得不舒服,用力的扯他衣服,小嘴吻在他衣领上,不一会儿就把他衣领啃的都是口水。

怀里的人不时在他心口蹭蹭,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看到她满头的汗,他拿纸巾替她擦擦,她安静了些,小猫一样乖乖的,脸贴着他,他替她擦拭着额头的汗,几乎要把­唇­贴上去吻,可是必须克制住。她现在神志不清,他不能乘人之危。

就在谢羽杨快要束手无策时,医院到了,小梨被送到急诊室。几分钟之后,丛小天也被送进急诊室。医生替他们检查后洗胃,告诉谢羽杨和唐阿姨。两个孩子服用了一种强力致幻剂,剂量下的非常大,所以造成了他们昏迷不醒,幸亏及时送来治疗,拖久了很可能会损伤脑神经。

是谁这么恨他们?谢羽杨和唐阿姨都很不解。菲菲踌躇着,吞吞吐吐把她知道的事告诉他们。一定是军区那几个小混蛋,谢羽杨一听到情况就认定了。那群孩子无法无天,在部队圈里是出了名的。

小梨被送回家以后,黎明城又差点气昏了,唐阿姨和菲菲好说歹说,他才相信,这回不是小梨和丛小天的错,是那几个孩子存心要报复。

黎明城刚把火压下去,更让他火冒三丈的事又发生了。菲菲接到她哥哥的电话,让她打开电脑上内参网。

“照片里那女孩儿是不是小梨,是的话让他们家赶快想办法。”小梨书房里,菲菲边接电话边打开电脑,果然看到内参网上被人上传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全是小梨和丛小天。

“这是谁­干­的!”黎明城气得直哆嗦。这不是存心要丢他们老黎家的脸么,谁那么胆大包天。谢羽杨瞄了几眼照片,看得出来,拍照的人是故意把小梨和丛小天摆成那种不雅的姿势,以他俩当时昏迷的程度,不可能做出这些动作。

“黎爷爷,您别急,让我来看看。”谢羽杨坐到电脑前输自己的密码进入核心系统。他在总后勤部某部任职之前曾在军校学了七年的信息工程,是部里数得着的电脑高手。

他输入了一些程序和指令,很快就把上传照片的源服务器给查了出来,用黑客的手段把对方的电脑给黑了,资料全部删除。之后,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十分钟之后,内参网上的照片就被删除了。

黎明城惊讶的看着谢羽杨,感叹着现在这些孩子手段真是不低,既能摸得出各方面弯弯绕绕的关系,又会强硬的技术­性­­操­作。

小梨昏昏沉沉的从房间出来,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她书房的电脑旁,照片被删除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看见了,脸上顿时窘的发烫。她依稀记得和丛小天、菲菲在餐厅吃饭,然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看到照片她顿时猜到,她和丛小天被人给害了。

黎明城看到小梨气得说不出话来,菲菲适时的溜出书房,回家去了,谢羽杨看到小梨耷拉着脑袋,忙道:“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他这话既是安慰黎明城,也是安慰小梨。小梨的眼睛里没了神采,他心疼不已。

“从今以后,你再不许跟那个丛小天来往。”黎明城气急败坏的跟孙女儿吼一句,全没了平日里的风度。也是,在自家这个不争气又讨嫌的小东西面前,谁还能稳坐钓鱼台,黎明城就差吃速效救心丸了。

奇怪的是,这回小梨没说任何话,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瞬间消失,低着头不言语,小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人窥伺了隐私一般,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谢羽杨见她转身而去,目光追随着她,很怕她会承受不住,忽然倒下去。

她要是哭出来反而好了,这样窝在心里,怕是会成心病。黎明城嘴上生气,心里也在替小梨担心。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无疑会在心理上造成强烈刺激。

可是他们都没想到,小梨回到房间里就变了脸,思考着怎么报复回去。她知道是谁害她,她可不会轻易放过那群人。

两天后,菲菲跑来告诉她,那几个人的车都被人刮花了,车窗也被砸的不成样子。小梨大喜过望,心想丛小天行动的比她还快,她就是搁脑子里想想,他就已经行动上了。

“要说他们也都是不可一世的主儿,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哑药了,没一个敢啃声的。我听说为首的那一个好像还被他家里送到国外去了,说是三年内都不能回国,小梨,是不是你爷爷让人去办的?除了你爷爷的手下,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菲菲很想知道是谁这么厉害。

小梨摇头:“不会是我爷爷,我爷爷那么大岁数了,能搞这些吗。他也不会把这事儿跟他手下的人说,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不是谢羽杨?我听我哥说,他家的背景也很了不得,跟你家不相上下的。”菲菲八卦兮兮的问。小梨还是摇头:“我的事跟他又没关系,他怎么会出这个头,再说了,你看他的样子,寡言少语的,一看也不像喜欢惹事的主儿。”

“那可未必,要看是谁的事儿。我的事他肯定不管,你的事他就不会袖手旁观。”菲菲点拨小梨。无奈小梨没心思想这些,不耐烦道:“行了,甭说这事儿了。烦得慌。”

她忽然想起唐阿姨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谢羽杨把她失落的珍珠耳环找到了,还送到她家里。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是在哪儿丢的,他竟然费了心思去找。想到这里,小梨的心有点乱。

黎明城书房里,谢羽杨把他调查处理小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黎明城。“那几个男孩儿家里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保证会对孩子严加管教,不敢再闹。丛小天的父母前两天从美国回来了,他们也已经知道这件事。”

这孩子做事多让人放心,面面俱到不说,处理事情够大气而且够狠,黎明城知道他说的打过招呼是什么意思,至少有一批人乌纱帽不保,或者,再也没有升迁的机会。

在小梨这件事上,黎明城碍于面子和所处的身份地位,心里就算记这个仇,一些事也不能做在明面上,何况他不在部队系统,某些基层里弯弯绕绕的关系,他反而不如谢羽杨知道的多,所以谢羽杨带他出面去处理,了了他一桩心事。

黎明城点点头,诚恳的:“小羽啊,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小梨那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前前后后闯了多少祸,有时候我一气之下真想把她赶回英国去,眼不见心不烦,可又怕她回了英国继续闯祸,当初要不是她跟……”

刚想说到闻立阳,他止住了,觉得这事还是不说的好。谢羽杨听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有些话不方便说,也就不追问。

“小梨,你到爷爷书房来一趟。”黎明城打电话给小梨,让她来跟谢羽杨当面道谢。人家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不能连个谢字也不说。

小梨进书房后,看到谢羽杨,略微有些拘束。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他,她总觉得有点抬不起头,像是秘密全被他发现了似地,她有些怕见到他。

黎明城让她跟谢羽杨道谢,她就老老实实的道谢了。他们谈话,她就规规矩矩的缩在沙发上听着,心里却在寻思,到底是谁报复了那群人?是丛小天还是谢羽杨?目光不自觉的在谢羽杨脸上转了一圈,他的神­色­淡然,看不出情绪。会是他吗?小梨有些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谢羽杨的淡定和从容经常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深不可测,能不惹就不惹,惹上了就是个大麻烦,不仅难以亲近,而且是她驾驭不了的,因此她脑子里的识人系统自动就把他给屏蔽了。

“都这么大人了,整天游手好闲,将来可怎么办?”黎明城愁啊,他们家这小东西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要什么没什么,­性­子跟野马似地,一般人驾驭不了。小梨缩在沙发里,嘀咕:“是您非要让我回国,不让我在英国上学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黎明城见小梨犟嘴,有些来气。小梨怕惹恼她爷爷,只得闷不作声。

“黎爷爷,要不,让小梨嫁给我吧。”谢羽杨出其不意的说了一句。黎明城和黎小梨听到这话都愣了。

求婚

黎明城首先表态:“小羽,爷爷知道你是想宽爷爷的心,可这是我们黎家的事,你没必要把自个儿卷进来,再说,小梨她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

黎明城心里觉得,要是小梨能嫁给谢羽杨那是再好也不过了,谢家的家世自然不用说,谢羽杨本人也是相当优秀,这些晚辈里,黎明城最看得入眼的就是他。这孩子深沉内敛,遇事冷静,颇有大将之风,栽培栽培是个好苗子。更重要的是,谢羽杨比小梨大七岁,人又成熟稳重,没准就能降得住他们黎家这宝贝儿。

然而,小梨出了这样的事,说给哪家的长辈能喜欢,也就是消息瞒得紧,没有传出去,否则谢克榛两口子能同意这门婚事才怪。黎明城很感激谢羽杨这个提议,但心里还是有顾虑,他是太了解他们家小梨这丫头了,这就是个天生能闯祸的东西。

小梨斜着眼睛看谢羽杨,见他表情还是那么平静,没有喜怒之­色­,心里倒有些奇怪。一直以来,谢羽杨对她不冷不热的,两人像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她出了点事,他却忽然提出来要娶她,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谢羽杨的目光无意中和小梨对视,小梨毫不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两人暗中较劲。终于,小梨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

谢羽杨还是未动声­色­,只看着黎明城:“黎爷爷,您可以考虑考虑,让小梨也考虑考虑,我还有点事,先要回部里,明天我再来。”

他知道他们爷孙俩需要时间商量,毕竟他丢给他们的这个重磅炸弹要慢慢才能消化。走的时候,他甚至没看小梨一眼。

书房里,只剩下黎家爷孙俩。黎明城思考着如何说服小梨,出了这么大的事,小梨自己反倒没事人一样,只管窝在沙发上玩手指头。

“小梨啊……”黎明城决定开口了。“爷爷,我不想嫁给他,我跟他又不熟。”小梨知道她爷爷想说什么。黎明城叹了口气,顺着小梨的话道:“爷爷知道,你对他还没有感情,可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等你们结了婚慢慢处长了……”

“我跟他没有感情,怎么结婚啊。他要是抱我亲我,想跟我亲热,那跟强`­奸­有什么区别。”小梨歪着脑袋发表意见。

“切,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哪有像你这么口无遮拦的。又不是让你们马上结婚,是先把婚事定下来,让那个丛小天死心。”经过这件事,黎明城对从小天的印象坏到极点。

小梨还是摇头,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她还没有意中人,也不能乱嫁啊。黎明城也知道这事不能强逼,所以见小梨不答应,也就没有再劝。

第二天,黎明城和谢羽杨说起这事。“小羽啊,我跟小梨说了半天,可她……你也知道我们家这小东西,脾气犟得很,她死活不肯答应,我也没办法,逼急了她再……”黎明城左右为难,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谢羽杨这个孙女婿,他是再满意不过的,可小梨就是不答应,有什么办法,毕竟是关系到孙女一辈子的幸福,她不肯嫁,难道你还把她捆着塞进洞房里。

小梨的态度,谢羽杨并不意外,见黎明城一脸为难,他反过来还替他宽心:“黎爷爷,您不要急。小梨还是孩子,事情发生的又突然,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您找机会再好好跟她说说。”

他这么一说,黎明城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本他以为谢羽杨是因为两家交情深厚,为了保全黎家的面子,才提出要娶小梨,这会儿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像是真对那丫头上了心,才就着这个机会娶她。谢羽杨看到黎明城的目光,也并不回避,淡淡的笑。

“小梨她爸爸去世以后,我们黎家就剩这一根独苗儿,被我惯的不成样子,没人能管得了她,你真的愿意?这不是一时冲动的事,真结婚了,是要过一辈子的。”黎明城心里还是没底,小梨再怎么让他不省心让他生气,他也还是怕孙女儿吃亏。小梨被娇宠惯了,到了人家,人家会不会这么宠着她?

“爷爷,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对我还不放心吗?小梨要是跟我,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谢羽杨诚挚的说。

黎明城听他语气真诚,像是很坚决的要娶小梨,于是道:“好吧,我再去跟小梨说说,你等我的信儿。”谢羽杨点点头,满怀热切。黎明城看到他这样的目光,忽然心里一热,觉得孙女儿要是真的嫁给他,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疼爱她。

小梨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爷爷推门进来,放下书道:“他又来了是不是?”黎明城点点头:“是爷爷叫小羽来的。”

小梨靠在床边上,不说话。黎明城道:“爷爷跟他谈过了,还是觉得你跟他结婚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想想看,你和丛小天那些照片真要是流传到网上,会有什么后果?你以后就没脸见人了啊,幸亏小羽找人把那些照片及时的删除了,才没出大乱子。可你要知道,丛小天父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能接受你才怪。”

“我才不要他们接受我。”小梨不以为然的说。黎明城见小梨低着头,知道说进她心里了,缓了缓语气:“你爸爸妈妈去得早,你­奶­­奶­身体又不好,将来爷爷­奶­­奶­要是也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怎么办?看着你早早出嫁,有人疼你,爷爷­奶­­奶­的心愿也就了了,小羽那孩子打小儿是爷爷看着长大的,把你交给他,爷爷放心,交给别人,爷爷不放心。”

黎明城说到这里,声音有点颤抖着,额头的皱纹比平时更深了些。为什么非得跟他结婚不可?小梨心里这么想着,抬起头看黎明城,看到她爷爷苍老的神态,目光中的殷切和深深的无奈,知道他是提起过世的儿子儿媳心里感触,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润,轻声道:“我不想嫁人,我就想这么陪着您一辈子。”

黎明城拍拍她肩:“傻孩子,哪能一辈子不嫁人。你出嫁了,过得舒心,爷爷比吃什么都高兴。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多一个人照顾你。”

小梨不再说话了,黎明城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下楼去把消息告诉谢羽杨。谢羽杨听说小梨同意婚事,惊喜不已。

小梨从房间出来,下楼去吃晚饭,刚走进小餐厅就看到谢羽杨坐在她爷爷对面,看到她进来,他们都看着她。

唐阿姨看到小梨低着头,放下手里的筷子迎上去:“小梨,坐这里。”唐阿姨把她按在谢羽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小梨忸怩了一下,当着她爷爷的面却也只能将就坐着。

保姆把热气腾腾的三鲜馅饺子端到小梨面前,小梨一看又是饺子,不由得皱眉头。黎明城爱吃饺子,所以保姆隔三差五就要包饺子,小梨却不怎么爱吃。

黎明城暗中向唐阿姨使了个眼­色­,唐阿姨会意,知道黎明城这是想让未来的小俩口单独说说话,不露痕迹的离开了小餐厅,黎明城紧跟着也站起来走了出去。

谢羽杨见小梨吃得很慢,磨蹭半天才吃下一个饺子,到后来­干­脆不动筷子了,关切的问:“饺子不合你口味吗,怎么才吃了五个就不吃了?”

小梨闻言微愣,她自己都没留意吃了几个,怎么他会脱口而出?难道他一直在数着?连她吃了几个饺子他都数着?这也太……小梨忽然就有点奇怪的烦躁。

“我不爱吃饺子。”小梨嘀咕一句。“那就让保姆给你做点别的吧,饿着不吃也不行啊。”谢羽杨想去叫保姆。小梨忙阻止他:“不用了,我不想吃,没食欲。”谢羽杨凝望了她一会儿,见她脸­色­不大好的样子,便没再说话。

小梨想了想,忽然问他:“你看到我和他的照片了?”“嗯。”谢羽杨不是很明白她这么问的用意,打量她一眼,她的眼睛很亮,她的表情却不轻松。

“那你还要娶我?”她嘀咕一句,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他听到了,也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很肯定的又嗯了一声。小梨默默的站起来,离去。

小梨同意了,于是黎谢两家家长开始商量他们的婚姻大事。谢克榛夫­妇­听说儿子要娶黎明城的孙女儿,心里也是挺高兴。两家门当户对不说,小梨长得也非常漂亮。只不过她才十七岁,势必要等她达到法定婚龄以后,才能和谢羽杨正式结婚,这之前,他们可以先订婚。

谢羽杨到黎家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增多了,虽然多半是来陪黎明城下棋,偶尔他也会去看小梨。如今他出入她房间名正言顺。

他每次来,小梨都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对谢羽杨,她一点也不了解,猜不透他。她可以轻易就看透周围的其他人,就是看不透谢羽杨。

谢羽杨给人的感觉又冷又傲,小梨总觉得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看不上他的刻板,他也看不上她的随­性­。可偏偏命运开了个大玩笑,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竟然就要成为未婚夫妻。

这天下午,谢羽杨到黎家来的时候,黎明城不在家,小梨一个人在书房里上网。“我爸爸妈妈想见你。”谢羽杨走到小梨身后,开门见山的说。“什么时候?”小梨头也不回,全神贯注的玩她的游戏。“越快越好。”谢羽杨走近一点。

谢克榛夫­妇­只在国庆招待会上见过小梨一面,对她印象并不深。此时儿子要和她订婚了,他们想在订婚之前再看看准儿媳。虽说儿子已经铁了心要娶,当父母的不看到小梨总有些不安心。

“那就明天吧。”小梨答的倒很­干­脆。谢羽杨嗯了一声,欲言又止:“小梨……”“什么?”小梨漫不经心的问。“没什么,明早我来接你。”谢羽杨把话咽了下去,手轻轻地放在她肩上。

他想叫小梨不要穿奇怪的衣服,也不要把妆化的太浓,他爸爸妈妈喜欢女孩子清清爽爽,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怕小梨多心,怕小梨不高兴,他一直觉得,这丫头有时候蛮敏感的。

其实不用他说,小梨听到他说话吞吞吐吐,就猜到他心里所想,可是她并不动声­色­,甚至不回头。

小梨玩累了,站起来直直腰活动活动,一回头看到谢羽杨居然还坐在那里。“你还没走?你不用上班吗?”“今天是周末,休息。”谢羽杨看着小梨的侧脸。痴心呐,怎么看也看不够。

小梨却不自在了,他老是这么看着她,让她无所适从。她也知道他就是看看她而已,不会有进一步举动,可心里还是忐忑。

见面

第二天早上,小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着实让谢羽杨眼前一亮。香奈儿的粉蓝­色­小洋装穿在她身上既清新又高雅,软软的羊绒面料,娃娃领的中袖连身裙剪裁得体,裙长到膝盖,裙子下露出一截柔美的小腿,脚上是双白­色­坡跟平底鞋。

长发梳得整齐披在肩上,头上戴了顶白­色­羊绒小圆帽,齐眉的刘海下明眸皓齿眼神清亮,耳朵上戴着的珍珠小耳环一闪一闪非常耀眼,手臂上挂着一个白­色­小包包,搭配衣服。

真是会打扮,又素雅又高贵。谢羽杨依稀记得,奥黛丽·赫本在《谜中谜》这部电影里穿过类似的套装,那是当时的设计大师纪梵希­精­心为她设计。小梨才只有十七岁,这一身复古的装束让她清纯的好像童话里的娃娃,吸引人的视线。

看到小梨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谢羽杨尤其高兴,那正是她在国庆招待会上戴着、后来又弄丢了一只的那副耳环,他找到以后亲自送到她家。此时此刻,她把这副耳环戴上,显然是有意义。

“可以走了吗?”小梨见谢羽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走到他面前,微仰着脸问他。“走。我爸爸妈妈在家里等你。”谢羽杨自然而然的牵起小梨的手。他的手很温暖,而且有力。

出了门上车,小梨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谢羽杨绕到另一侧上车后,缓缓地发动汽车。她穿的少,小手有点凉,他适当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不一会儿空气就有些­干­燥,小梨看着他打开了车载加湿器。

这个人还蛮细心,小梨想,不由得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却和他的目光对视。他也正看着她,嘴角微有些笑意。不容易,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

一路上,谢羽杨专心开车一言不发,小梨也就不说话,心里却时时转着心思。这个人像冰山一样,为什么非要娶她不可?她不答应,他就跟她爷爷磨,非要她。要到了,他还是对她冷冷的。他们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订婚了,可她跟他别说亲了,连熟都不熟,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他言语简洁,从不多说废话,也从没听过他说玩笑话。他像是那种和任何人都不会有太多话说的人。小梨和他不一样,她要是遇到谈得来的人,就会变成话痨,说上三天三夜都行,遇到谈不拢的才会没话说。

她静静地打量他的侧脸,他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阴­柔的漂亮,是很男人的那种漂亮,可是他太冷了,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他的安静和冰冷,让他看起来很神秘,却又能吸引人的视线。

谢羽杨似乎注意到了小梨打量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她,却见她早已警觉的转移了视线,百无聊赖的玩手指头。这小丫头警惕­性­很高,他心里想着,视线再次转向前方。

谢家在海淀区翠微路一带,小梨透过车窗看到不少大院门口都有解放军站岗,问谢羽杨:“你家也是在大院里?”“不,我家不住那里面。”谢羽杨把车开到胡同里。小梨这才知道,他家住的是四合院。

车开进胡同里,谢羽杨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小梨跟在谢羽杨身侧,乖乖的被他牵着手。门口的警卫员看到他俩走过来,向他们敬了个礼。

“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我家就住这个院子,住了快六十年。”谢羽杨带小梨穿过院子。建国后北京的四合院拆的拆、毁的毁,能像谢家这样保存完整的清代建筑已经是凤毛麟角。

客厅不算大,小梨跟在谢羽杨身后,看到客厅里的装修既简单又别致,高雅、舒适,象征着主人品味不俗。谁能想到,军方第二BOSS的家竟然这样简朴,完全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豪华的好比宫殿。

从小天的家像个高科技之家,所有家具和设施都是最先进的科技产品;她自己的家则像个豪华酒店,气派、奢华,却偏偏少了点味道。

谢家不同,谢家让人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文艺气息。家具是旧式花梨木,古朴大气,客厅里的几扇窗户全是雕花木窗,墙上的装饰很独特,挂的是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古式雕花窗。客厅和小餐厅的隔断是整扇的雕花木格,餐厅也不大,处处都透着怀旧气息。

谢克榛夫­妇­坐在客厅的藤艺沙发上。和其他的那些旧式家具相比,这个沙发大概是他们家最新的家具了。小梨看到谢羽杨的妈妈容谨,就猜到她和自己妈妈是两种不同的女人。

容谨很有气质,虽然上了点年纪,仍然能看出年轻时风采卓然。她戴着副无框眼镜,目光里颇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敏锐,相比之下,谢克榛倒是笑的很温和。

容谨一看到小梨,心里暗笑,这孩子穿得像个洋娃娃似地,和那时在招待会上完全是两种打扮。大概是为了投长辈所好,她改变了一下自己的穿衣风格。

一翻寒暄之后,小梨坐在沙发上,仍是暗中打量谢家。他家的家具一看就是百年以上的古董,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些微油漆剥落,桌子椅子都是明代的样式,线条简单,不像清代家具那样雕花复杂。

明代家具的风格简约,崇尚大气典雅之美,多用花梨木。清代前期继承了明代家具这种返璞归真的风格,只是增加了一些器物的式样,但是自乾隆以后,家具的样式渐渐复杂,材质多采用紫檀木,雕刻工艺也越来越追求繁琐,样式是雍容华贵了,却少了那种独特的人文气息。

小梨在英国时去过一户华侨家里,他家有一把明代黄花梨的椅子,据说是在克里斯蒂拍卖行以五万多英镑的价格购得,折合成|人民币,也要五十几万了。谢家的家具是全套的,价值自然要比孤品高得多。

小梨忽然很想问问谢羽杨,他家怎么不把家具卖了,换个大点的别墅住住,只是脑筋里转了转,她知道这想法说出来不妥。谢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在乎住在哪里的,只要住着舒适,老宅子也自有老宅子的好,冬暖夏凉,空调都省了。

容谨看到儿子从进门起就没放开过小梨的手,此时两人坐在沙发上,他仍是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有时捏捏、有时揉揉,无声的疼爱,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心眼儿又多,她不哄得他把她捧在手心里才怪。

容谨哪会知道,这是谢羽杨第一次握小梨的手,之前他俩别说拉拉小手了,连话也没怎么说过。

小梨自进屋起,就没说过多少话,容谨看得分明,小丫头把他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量个遍,看那目光,不是个没有见识的孩子。而且在儿子面前,她还蛮乖,他跟父母说话,她就老实的坐着不Сhā话。

谢羽杨轻轻用胳膊碰碰小梨:“饿了吗,一会儿就吃饭。”“吃什么?”小梨好奇的问。“我妈妈是上海人,所以我家的保姆请的是个苏州阿姨,会做地道的本帮菜。你不是喜欢吃甜的、清爽的菜式吗。”谢羽杨看着小梨大而幽深的眼睛,离得近了,才注意到她的假睫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小梨望着谢羽杨。他淡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小梨俏皮的向他耸耸鼻子。

谢羽杨正要开口说话,容谨忽然道:“小羽啊,带小梨去你房间坐坐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让阿姨去叫你们。”谢羽杨嗯了一声,和小梨一起站起来,两人离开客厅去他的房间。

四合院的每个房间都不大,谢羽杨的房间是里外两个套间,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和客厅不同,房间里的家具随意的多,也休闲的多,一应电器俱全,墙上的液晶电视有五六十寸,另外一面墙都是书架,小梨走过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漫画,看到的却都是军事类和历史类书籍。

他的卧室简单到了令小梨惊讶的程度,就是一张床一个衣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倒像是兵营,而不像是人家了。除了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可见他从来不在卧室里招待客人。

小梨看到床上方方正正叠成豆腐块的被子,纳闷的问:“这是什么东西,是你的被子?”谢羽杨点点头。“­干­嘛把被子叠成这样,这被子能暖和吗?”“暖和呀,反正屋里有暖气,用不着盖太厚的。我在军校七年,习惯了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见小梨好奇的端详被子,谢羽杨微有些笑意,随即视线转移到院子里枯黄的葡萄架。

“哦,我不喜欢,这被子一看就很硬,像是里面有钢丝一样,我才不要盖这样的被子。”小梨抱怨的嘀咕一句,心想着谢羽杨到底是军人,一看就是个生活刻板的人,连被子都要叠成这样,还能指望他将来能有多罗曼蒂克?他不把家里当兵营就算不错了。

谢羽杨听出小梨的言外之意,嘴角一挑:“你喜欢盖什么就盖什么。”小梨看他一眼,眼珠转转没有说话。

他俩肯定是要结婚的,结了婚就要睡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要是他非要盖这样硬邦邦的被子,她能怎么着?把他踹床下去,还是把被子踹床下去?小梨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布置房间和床,就算不像她现在那个家一样布置成卡哇伊的公主套房,也不能像谢羽杨的卧室这样简单。

“你家这个院子要是卖了,能值不少钱。”小梨开玩笑的说。谢羽杨一怔,随即告诉她:“卖不了,这个四合院是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雍正年间的建筑,如果我家不住了,房子就得交给国家。”

“真的假的?”小梨问谢羽杨。谢羽杨点点头:“家具是我家的,但房子只有居住权,没有业权。”“那和我家也差不多,我家那栋小洋楼是国家分配给我爷爷的,将来总要还给国家。”小梨坐在床边上。

这里虽然安静,小梨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有年头的老宅子都这样,不知道埋藏着历朝历代多少故事。

谢羽杨见她看看窗外,又看看室内的墙,猜到她心思,握着她的肩,主动道:“将来我们结婚,你要是不愿住这里,我们就在外面买房子,搬出去住。”“可以吗?”小梨听他这么说,兴奋的看着他。

之前她一直担心,谢克榛夫­妇­会要求儿子儿媳都住在家里,不让他们分出去单过呢。照谢羽杨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分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以,我爸妈都开明,他们知道我们想有自己的世界,房子都物­色­好了,棕榈泉和紫玉山庄你选一处。”谢羽杨把这个消息告诉小梨。“这样最好了。”小梨浅浅一笑,腮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粉润的小脸笑靥如花,眉清目秀,细细的牙齿咬着嘴­唇­,可爱的很,他看的出神,直想吻上去。她像是看出他的眼神有点不对,两只小手无声的交握,有一点点不安。他轻轻握着她双手,想把她搂到怀里,眼角瞥见保姆来叫他们去吃饭,松开了手。

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容谨拍拍小梨的手,让她跟自己进书房去。看到儿子诧异的目光,容谨莞尔一笑:“我跟小梨有话要说。”小梨心里一格楞,暗暗思量,谢羽杨妈妈会跟她说什么呢?

溜冰

书房里,小梨看着容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半尺见方的红­色­盒子,盒子上的花纹非常­精­美。是有年头的剔红雕漆盒,小梨一眼认出来,知道这种工艺盛行于明清时期的雕漆盒价格不菲,看来盒子里装的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小梨啊,你头一次到我们家,阿姨理当要给你见面礼。”容谨把剔红雕漆盒子打开,取出一对绿莹莹的手镯,套在小梨纤细的手腕上,把她的手腕映衬的更加白皙。

容谨告诉小梨,这对翡翠镯子是当年的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在谢羽杨他爷爷­奶­­奶­结婚时送的贺礼。

龙云曾长期在云南省政府执政,人称云南王,民国时期著名的滇军将领,抗战后期和中/共高层及爱国民主人士过从甚密,曾在49年建国前夕,联合诸多国名党将领发表联合声明,拥护共/产党的领导。

宋美龄一生酷爱翡翠,据说她陪同蒋介石去云南访问期间,龙云曾赠送数件翡翠首饰给这位当时的第一夫人,一时间国内的高官夫人纷纷效仿,佩戴翡翠首饰成了当时的时尚。

谢羽杨的爷爷就是当年和龙云结交的中/共高层将领之一,因此容谨这么一说,小梨就明白了,这对镯子是正宗的缅甸老坑翡翠,晶莹透亮、光泽好水头足,足以当任何家族的传家宝。

“我跟你谢伯伯结婚的时候,小羽他­奶­­奶­把镯子送给我,现在我再送给你。等你跟小羽结婚,我再送你三样,凑成全套。”“谢谢阿姨。”小梨很礼貌的跟容谨笑笑。

容谨笑眯眯的观察着小梨,这孩子的长相没得挑剔,皮肤尤其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慧黠,表情却是淡淡的,不禁握着她的手摩挲:“你跟小羽订婚是比较仓促,好在你们年纪都还小,晚几年再结婚也不迟,这期间你们多了解了解彼此,婚姻不是儿戏,一定要双方共同经营才能长久。”

小梨点了点头,对未来的婆婆产生了两分敬畏之心。她有一种敏锐到令人不可逼视的洞察力,小梨能感觉到。

容谨是过来人,小梨对谢羽杨的态度,她心里有数。这丫头在人前倒是谨慎的很,一直不言不语,可眼睛里那股子古灵­精­怪却没有藏得住。儿子之前看着她的神情,容谨都看在眼里,他什么时候用那样的目光看过女孩子,相比之下,小梨虽然也会看他,可那目光没有热度。容谨眼明心亮,这丫头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收服。

谢克榛夫­妇­见过小梨之后,和黎明城商议,把小梨和谢羽杨订婚的日子给定了下来。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后,黎小梨小朋友就名花有主了。

十二月的北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天小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揉揉眼睛拥着被子坐起来,赫然看到谢羽杨正坐在床边看着她。她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自己一点动静也没听到?难道真睡得那么熟?

虽说他已经快成为她的未婚夫,可两人都没好好地说过几句知心话,他这么忽然坐在她床边上,让她一下子有点愣。谢羽杨见小梨醒了,轻声道:“你爷爷今天不回来吃午饭,我带你出去吃。”“哦。”小梨应了一声,望着他。

谢羽杨会意,知道她要换衣服,先一步下楼去客厅里等着。小梨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谢羽杨见她没穿羽绒服,忙道:“外面下雪了,多穿一点。”“我不穿。”小梨一向不喜欢穿羽绒服,觉得鼓鼓囊囊的实在难看。

谢羽杨也不跟她多说,向保姆看了一眼,保姆会意,上楼去替小梨拿衣服。“不穿。”小梨轻声嘀咕。谢羽杨没理她,从保姆手里接过衣服就往她身上套。小梨想别扭着,他手上加了点力,偏就不让着她。说来也怪,他真要坚持的时候,她也就顺着了。

天气冷,小梨穿着羽绒服,活像个熊宝宝,缩在那里就更像了,球一样的一团。开车时,谢羽杨眼角的余光不时撇着她,觉得她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可爱。

“你想要什么样的订婚戒指?”谢羽杨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小梨有点愣,半晌才道:“随便。”“蒂凡尼的好不好?”谢羽杨听出她的冷淡,声音温和了些,听到她轻轻嗯了一声。

谢羽杨带小梨到了一家大型商场,直奔蒂凡尼专柜。柜员热情的介绍,专捡贵的推荐。小梨瞥了一眼,觉得这些镶钻的都不是她喜欢的。谢羽杨让柜员拿了一块样式简单的对戒,问小梨:“这个好不好?”

那是一款素金情侣对戒,样式非常简单,就是两个圈圈,刻了些花纹,很有艺术感。小梨点了点头,这一款看起来不错,只是没想到谢羽杨的眼光会与她不谋而合。

谢羽杨把戒指拿起来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拿起粗一点的另一只套在自己手指上。小梨看着手上的戒指,很是满意。谢羽杨去付钱的时候,柜员告诉小梨:“你们眼光不错,这一款的设计获过大奖,我们店里也就进了两对。”小梨抿嘴笑笑,没搭腔。

两人在商场某一层的餐厅吃饭,等餐的时候,小梨默默的看着落地窗外北京城的雪景,想起那时候在英国,每逢这样的雪天,闻立阳总会陪着她坐在壁炉边看电影听音乐,喝着热巧克力看各种各样的画册,一转眼,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不怎么活泼了。谢羽杨看着她,深知那件事给了她不小的伤害,想着要哄哄她,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一会儿吃完了,我想去Le Cool溜冰。”小梨看着谢羽杨。谢羽杨点点头,冰场就在国贸商城里,坐电梯就可以下去。

小梨没想到,谢羽杨滑冰居然比她还熟练。两人一起在冰上飞舞,他牵着她的手,感觉不再那么生硬了,距离一旦拉近了,在一起就能玩得很高兴。

小梨有心要表现表现,脱下羽绒服让谢羽杨拿着,在冰上滑了一大圈,简单的跳转、回旋之后,是难度稍高的一周半跳接燕式旋转,动作一气呵成,优美无比。颈上的丝巾随着她的飞旋飘飞,她的身姿轻盈,吸引了场内无数目光。

这丫头真是漂亮,谢羽杨在一旁看着她,心思渐渐温柔。等她跳完了,他才滑过去替她穿上外套。小梨脸红红的,呼吸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急促。

“渴不渴,想喝饮料吗?”谢羽杨问小梨,手放在她领口替她整衣领子。小梨点头:“要柳丁汁,还要冰淇淋泡芙。”“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泡芙啊,­奶­油的好不好?”谢羽杨怕小梨吃坏肚子。“不嘛,就要冰淇淋的。”小梨跟他撒娇。谢羽杨嗯了一声,转身去了。小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抿着一抹笑意。这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两人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谢羽杨才送小梨回家。黎明城看到他们一起回来,问小梨:“和小羽去哪里玩了?”小梨告诉爷爷,他们去买了订婚戒指,还去了国贸地下冰场溜冰。

“玩得高兴啊?”黎明城见小梨­精­神比前些天好了许多,心里也高兴。小梨点点头。“以后多跟小羽出去玩玩。”黎明城慈爱的拍拍小梨的肩。小梨跟别人在一起他不放心,跟谢羽杨在一起他太放心了,他还生怕他们处不好,现在看来,谢羽杨是有办法的。

小梨没和谢羽杨说话就上楼去了,黎明城见谢羽杨看着小梨上楼,以为他是觉得小梨对他冷淡,替孙女打圆场:“小梨大概是玩累了,要不你上去看看她。”

谢羽杨摇了摇头:“不了,黎爷爷,让小梨休息吧,外面又下雪了,我这就要回去。”“那你路上小心点。”黎明城要送谢羽杨到门口,谢羽杨忙阻止:“爷爷,外面冷,您别出来了。”黎明城在门口看着谢羽杨走在雪地里,直到他开车离开黎家花园,才回头去找小梨。

二楼小梨的房间,黎明城推开门看到她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玩PSP,咳嗽一声。小梨玩得高兴,没听到声音,一动也不动。黎明城又咳了一声。小梨这才道:“爷爷,您有什么话就说好了,­干­嘛老咳嗽,喉咙不舒服,您就去喝点川贝琵琶膏。”

这孩子的贫嘴不知道像谁,黎明城无可奈何,只得道:“刚才你怎么也不和小羽打个招呼就跑回房间里,太没有礼貌了。”小梨看了她爷爷一眼,哼道:“照您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跟他请个安,等他批准我跪安,我才能走?”

“胡说八道,爷爷是那个意思么。”黎明城说不了两句就搓火儿。“那您是什么意思?要不就这样,我跟他来个吻别,等他啃我啃够了,我再走?”小梨没戏没肺的跟她爷爷逗闷子。

“丫头啊,小羽那孩子多好,你别总是这样没羞没臊的,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矜持懂不懂?”黎明城摆出爷爷派头教训小梨。小梨撇着嘴冷哼:“我也没怎么他呀。”

“你对他太冷。”

“那要怎么才算热呀。爷爷,您教我,下次他来了,我照办。”

黎明城一时语塞。怎么才算热?他也不好说。说实话,小梨和谢羽杨虽然认识了大半年,可也没什么交集,两人又不熟,你叫他们怎么热。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谢羽杨会主动提出要娶小梨,被小梨当面拒绝了他也不介意。

“你对他,起码的礼貌总要有吧。他来了,你要招呼他,他走了,你得送送他。下礼拜你就跟他订婚了,别让人家觉得咱老黎家的姑娘没规矩。”黎明城语重心长的和孙女儿商量这事。

“是您非让我嫁给他,我不答应您就要跟我急。”小梨坐起来,耷拉着脑袋,心里却在想,是谢羽杨非要她不可,就不要怪她脾气怪,她天生就这个样子,接不接受在他。

黎明城叹了口气:“孩子,你要知道感恩,你看你闹出那么……那么难看的事儿,要不是小羽帮你解决了,你一辈子都得受影响。”

小梨看着她爷爷,突发奇想:“爷爷,您说他怎么那么有办法呢,不到两天就查出来是谁陷害我和小天,会不会是他捣的鬼呀,他看上我了,就挖了一个陷阱,等我跳进去的时候,他再出来救我,顺理成章的娶我。”

黎明城哭笑不得,她自己捅的篓子硬是能编排到别人头上,嗔道:“别瞎说,小羽不是那种人。你和丛小天鬼混,不可能是人家安排的吧。”“我没鬼混,您怎么总说我们是鬼混,我们就是搁一块儿蹦迪、玩儿赛车。”小梨一听到黎明城说她鬼混就暴躁。

“不是鬼混也差不多,那浑小子爷爷一看就不顺眼,半大的孩子不好好上学,整天放羊玩赛车泡女孩子。”黎明城对丛小天本来印象就不咋地,他和小梨出了那事儿以后,更是一落千丈。

小梨嘟了嘟嘴,懒得跟她爷爷絮叨。黎明城拿起小梨床头的电话,递给小梨:“给小羽打个电话,问他到家了没有。”“我不打。他都那么大人了,还是军人,难道会找不到家。”小梨忸怩着不愿打这个电话。

“外面下雪了,天黑路滑,你要学着关心人,快点打。”黎明城把电话塞到小梨手里。小梨接过去,望着她爷爷。黎明城道:“你不给小羽打电话,以后甭想出门去。”

事实上,小梨被禁足已经有了一段日子,不能单独外出,去哪儿都得有司机跟着,除非是谢羽杨接她出去。

小梨看黎明城蛮坚持的,也就不敢拗着,拨通了谢羽杨的手机。那一边,谢羽杨看到小梨房间的号码,很是惊讶,小梨这是头一回主动给他打电话。

“那个……你到家没有?”小梨踌躇着,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连名带姓显得生分,省了姓又觉得不好意思,索­性­省去称呼。

“快到家了。”谢羽杨望着前方的路况,小心的开车。小梨能打电话问候他,倒是他没想到的,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明白很有可能是黎明城让她打的这个电话。

“我今天玩得挺高兴,谢谢你。”小梨没话找话。谢羽杨听了这话心里一热:“我也很高兴。”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啊,我就不跟你聊了,我要睡了。”小梨急吼吼的说完,把电话挂了。“小梨……”谢羽杨刚想再说一句,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他有些失望,叹息一声。

小梨从床上跳下来,推她爷爷:“爷爷,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您满意了吧?您回去歇着吧,我要洗澡了,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歇着,快点快点……”

黎明城无可奈何,这小东西说风就是雨,一点耐心也没有,和谢羽杨打电话也是说不了两句就挂。本以为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就能老实,现在看起来她还是一点也不省心。

订婚

小梨和谢羽杨的宴规模不大,一来两家长辈身居高位,行事素来低调;二来小俩口只是订婚,不是正式结婚,仪式没有必要太铺张。黎明城和谢克榛夫­妇­商量过后,在世纪金源订了几桌菜,只请了双方亲友,没有惊动同僚和部下。

小梨的姑姑黎薇带着洋丈夫和儿子一家三口从美国赶回来参加订婚宴,黎明城上了年纪不能久站,因此仪式上就由黎薇代表黎家人照看局面。

小梨穿了一件粉红­色­Armani小礼服,化了个水晶妆,人显得俏皮可爱。谢羽杨也没有穿军装,一套制作考究、线条优雅的西服衬托得他身材挺拔。两个人站在一起,所有来宾无不交口称赞,真是一对璧人,金童玉女。

容谨暗中观察小梨,觉得这孩子虽然长得一朵花儿似的漂亮,可真是个不­操­心的主儿,她自己的订婚宴,也是心不在焉的,谢羽杨带她去哪儿,她就跟着,不找她,她就坐在席上吃喝,根本想不起来主动去招呼宾客。

小梨跟着谢羽杨挨桌敬酒,早就累的腿肚子转筋,好不容易得了空坐下,心里直抱怨。订什么婚,订什么婚,搞得这么累,直接领个证儿不就得了,非要搞这些形式主义。谢羽杨也真是讨厌,一会儿也不让她闲着。

菲菲坐在小梨身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胳膊肘捅了捅小梨:“小梨,你看那个是不是丛小天?坏了,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订婚,别是来打架的吧。”小梨放下筷子抬头看,果然看到丛小天,心里忽然有些恣意的想法,站起来想去招呼他。

宴会厅的众人都没怎么注意到丛小天,就算有些人看到了,也只会想,这是哪一家的孩子,长得真是好,漂亮的跟漫画里的美少年似地。

小梨还没来得及走上前,腰已经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侧过脸一看,是谢羽杨。只听他道:“小梨,你刚才不是说想去洗手间吗,我陪你去。”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小梨被谢羽杨夹在怀里,以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离开了仪式现场。不明真相的众人只会觉得,谢羽杨这小丈夫当的,真是够疼老婆的,连上洗手间,他都要跟着呐。

从丛小天面前经过时,谢羽杨向他使了个眼­色­,丛小天会意,跟在他和小梨身后。三人走出了宴会厅,小梨推开谢羽杨:“你­干­嘛呀。”她还没看到丛小天,当她看到丛小天也跟了出来,才忽然明白谢羽杨的用意。

“有什么话,长话短说。”谢羽杨冷冷的看了丛小天一眼,独自走到一边,背对着他们站在窗户边上。丛小天把小梨拉到一边说话。

“你怎么订婚也不告诉我?”丛小天嗔怪的问小梨。小梨如实道:“我爷爷不让我再见你。”丛小天抿了抿­唇­,沉默片刻。

“为什么嫁给他?”丛小天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谢羽杨,觉得他还真是挺能沉得住气。小梨讪笑:“嫁给谁不是嫁。”

“是他们逼你的吧。”丛小天向宴会厅的方向努努嘴,指的是小梨她爷爷和那群亲友。“没有。”小梨仍是憨憨的。

丛小天看她这副模样,真是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由着家里人捏成扁的圆的,让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你要是……要是不愿意,早跟我说啊,我带你走。”丛小天忍不住道,看着小梨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人,他心有不甘。“走去哪儿?”小梨挑着眉看他。

是啊,走去哪儿?他俩都才十八九岁,没工作没学历没社会经验,能去哪儿?钱到不是问题,问题是两家的大人能由着他们胡闹吗,给他们抓回来少不得要关禁闭。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订婚的?”小梨问丛小天。丛小天哼了一声:“我有的是办法。”小梨闷闷的嗯了一声,看到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问:“这是什么?”

“是赛车模型。”丛小天告诉她。

“送给我的?给我看看。”小梨伸手要去接。

“不给。”丛小天改变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回事,谢羽杨越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看着越来气,连带小梨也惹到了他。

“那你来­干­什么,礼物带来了又不给我。”小梨疑惑的看着他。

丛小天脑筋一转,故意向小梨道:“你让我亲亲,我就把赛车模型送给你。”小梨摇摇头,当着谢羽杨的面,到底有顾虑。

“怎么,你不敢?怕他生气?”丛小天眯缝着眼睛,有点蔑视的样子。小梨最经不得激,歪着脑袋:“谁怕他,我才不怕他呢。”

她站在那里,轻轻地把眼睛闭上,很快感觉到有两片软软的嘴­唇­贴在她­唇­上。小梨玩心大起,下意识的用余光打量谢羽杨,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谁知他站在边上,什么表示都没有。

几秒钟之后,丛小天转身走了,小梨独自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丛小天送她的赛车模型。他们都知道,从今而后,他们都已经回不到从前。

小梨站了一会儿,心里酸酸的,再看谢羽杨,他仍然抱着胳膊倚在不远处的墙边上,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似地。

谢羽杨侧过脸,看到丛小天已经离开,走过去握着小梨的手,带她回宴会厅。小梨想,他到底看到没看到她和丛小天刚才的举动,要是看到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回到宴会厅里,热闹依旧。小梨却像做了贼似地,心里忐忑不安。她总觉得谢羽杨是拼命忍住才没有爆发。他要是爆发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仪式结束以后,自有人来收拾场面,黎明城和谢克榛夫­妇­早早的走了,小梨和谢羽杨把亲友送走以后才离开。

谢羽杨车上,小梨一直低着头玩PSP,不跟他说话,车开了一半,她才忽然想起来,丛小天送她那个赛车模型有没有带出来?她只记得把模型放在身旁的一个椅子上,后来一忙就忘了。

谢羽杨余光瞥见她忽然坐直了,转着脑袋张望,猜到她所想,告诉她:“你那个盒子在后面。”小梨跪坐起来往后瞧,果然看到丛小天送她那个礼物好好地放在车后座上。这个人还蛮有心,小梨心里想,不由得对他多了一点好感。

回家的路上,途经一家西饼店,谢羽杨把车开慢了,问小梨:“你中午没吃什么,这会儿饿不饿?这家的蓝莓芝士蛋糕很不错,我去买一块给你。”小梨摇摇头:“不想吃。”

他们每次在一起,她的话都很少,像是跟他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她和丛小天,怎么就那么能说到一块儿去?谢羽杨心里隐隐作痛,在宴会厅外,他分明是看到他俩接吻了,虽然只是轻轻地把­唇­贴在一起,可那种亲昵的态度,却是对他从来没有过的。

“那么,陪我去吃点东西好吗?”谢羽杨侧过脸问小梨。小梨看他一眼,默默的嗯了一声。谢羽杨把车开到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停下。

“不要吃这个,热量高,又是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小梨以为谢羽杨要去麦当劳,忙道。谢羽杨脸上有了一抹笑意:“不是去那里,隔壁有一家土耳其餐厅,我去过,味道不错。”

小梨跟着谢羽杨进了那家土耳其餐厅,穿着当地民族服饰的服务员迎上来,为他们安排座位。

“来,坐下。”谢羽杨没有去包间,和小梨随意的坐在柜台外的长条桌上。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谢羽杨看了看,随口点了几道菜。小梨一进门就闻到烤­肉­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动了,见谢羽杨不把菜单给她,探过脑袋去看看。

谢羽杨心里一笑,把菜单给她:“想吃什么?”小梨讪讪的把脑袋缩回去,她刚才说自己什么都不想吃的,到了这里又想吃这个想吃那个,摆明了给他看笑话。

为了能让食客们品尝到原汁原味的土耳其菜,这家餐厅的的各类食材都是从产地空运来的清真食品,经过最最严格的制作工艺,很好的控制了烤­肉­的水分流失。

小梨看到服务员端着烤­肉­拼盘、苹果派、酸­奶­沙拉过来,放在谢羽杨面前,而谢羽杨也没招呼她,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人真是坏透了,这样馋他。小梨不看他,眼睛转向另一边,偏偏给她看到一个阿拉伯胖子在吃炸鱿鱼,鱿鱼炸的­肉­质细­嫩­多汁,叫人看着都垂涎欲滴。

没办法,小梨只好把视线收回。周围都是食客,桌桌都是美味,连空气里飘着的都是牛­肉­卷的味道,小梨强忍着才没有咽口水。

看谢羽杨大快朵颐的样子,小梨心里忿忿的,脑袋里恶念丛生。他这么能吃,不会变成大胖子吧,要是变成大胖子,哼,就不要他了。眼角一瞄,他吃东西的样子挺有趣,有点像猫,又像松鼠,跟他平时的严肃劲儿判若两人,总算有点人味儿了。

谢羽杨用叉子叉了一块烤羊排递到小梨面前,小梨眼睛一眨,下意识的张嘴去接。谁知道谢羽杨手顿了顿,让她扑了个空。

真是可爱的小丫头,张大了嘴像嗷嗷待哺的小燕子,等着他喂呢。他本来是想把烤羊排叉好了,把叉子交给她的,谁知她竟然直接就把小嘴伸过来,倒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梨以为谢羽杨戏弄自己,小拳头不满的打在他腿上。谢羽杨轻轻搂着她的腰,把叉子给她:“想吃什么,自己选。”小梨吃了一口烤羊排。味道真是不错,肥而不腻很够味。再吃一口牛­肉­卷,也是外皮酥薄,­肉­质细­嫩­鲜美,一口咬下去回味无穷。

谢羽杨怕她不够吃,又点了几样。最终,两人都吃得饱饱的。从餐厅出来,小梨开玩笑道:“我吃得太饱,走不动了,你背我。”“你穿着裙子我怎么背你啊。”谢羽杨打量她的小礼服。

“不穿裙子你会背我?”小梨斜着眼睛等他的回答。“嗯。”谢羽杨居然轻轻应了一声。小梨咧开嘴直乐:“我很重的。”“再重我也背得动。”谢羽杨淡淡的说。

回到黎家,黎明城看到谢羽杨带着小梨回来,问他们去了哪里。小梨告诉她爷爷,他们去吃东西了。

“我吃的太饱了,都动不了了。”小梨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黎明城点了点她脑袋:“馋嘴的丫头,你这好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还好我像我妈妈,吃得再多也不胖。”小梨得意的说。

她要上楼去,忽然想起来谢羽杨还没走,踏上楼梯的一只脚收了回来,走到谢羽杨面前道:“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开车,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他还没说要走呢,她就说这话,简直像是逐客了,他哪知道,小梨这是要说给黎明城听的。黎明城上回抱怨她不懂礼貌,谢羽杨来了走了她都不招呼,这回她就当着爷爷的面表现表现。

尽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谢羽杨还是点了点头。这天好歹也是他们订婚的大喜日子啊,这丫头怎么一点亲密的表示也没有,至少也得带他去她房里坐坐吧。从头到尾,他连抱抱她、亲亲她的机会都没有。

小梨看了爷爷一眼,就知道爷爷对她的表现并不满意,于是凑过去在谢羽杨脸颊上吻了一下。话说到了,吻别也吻过了,爷爷总该满意了吧,小梨见谢羽杨表情有点呆,没有再说什么,独自上楼去了。

她软软的­唇­带来的触觉还在脸颊上发烫,谢羽杨有点恍惚,觉得小梨这个吻实在勉强,可是他一时半会儿也要求不了她什么。她就是那个脾气,她和自己还不怎么熟呢。尽管他不断地想办法接近她,她总是对他不远不近,仿佛他们之间有种看不见的隔阂。

“小羽,你上去看看她。”黎明城适时的提醒谢羽杨。谢羽杨回头看了黎明城一眼,见他满眼鼓励,便也不再犹豫,上楼去了。

别扭

小梨正在换衣服,背对着虚掩的房门。谢羽杨见门没关,刚想敲敲门,就看到她雪白的后背赤~­祼­着。他有些尴尬,上前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小梨倒是镇定的很,看到他站在门口,也没表现的很惊讶。“你把门关上呀。”她轻轻地说,脱掉身上的礼服。虽只是背影,但少女完美的身体曲线令谢羽杨脑袋嗡嗡作响,所有的热血都争着往头顶上涌。

等他把门关好了,走到她身后,她已经套上了一条家居的棉布裙子。大概是预感到他会从身后抱她,她没有动。等他真的张开双臂要抱了,她好似背后生了眼睛,忽然就弯下腰理了理裙子的蕾丝花边,闪了他一下。

她是故意的,他能感觉到,于是他等着她站起来。她刚要往浴室走,已经被他抱住了。“我要去洗澡啦。”她轻轻地推他胳膊。他不肯放,抱的紧紧地,脸贴在她头顶上,吻她的头发。

她起初还有些不大情愿,想到在宴会厅外那一幕,她就安静下来了。她和丛小天表现的那么亲密,他都一言不发,她搞不懂他是什么心思,好像知道她是在恶作剧,他并不中她的激将法,倒让她有些奇怪的沮丧。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内心阵阵悸动,她的身体软乎乎的,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他低下头亲亲她头发,又亲亲她耳朵和侧脸,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清新淡雅,少女的香气令他沉醉。

“小梨……”谢羽杨把脸埋在小梨肩上。“嗯。”小梨应了一声等着他说话,可是他好久好久不说话,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觉得他搂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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