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浮荡,漫天的柳叶在菀柳芳中来回飞舞,柳絮轻拂,泻出阵阵闪亮的青光,美奂迷人。
寒凌伸手拂起柳絮,当柳絮触到寒凌手心时,泻出的青光便不见了。
“寒姑娘,菀柳芳中有栎师傅所设的花阵,除了这一片素柳之外,其余所见之物多为幻化之物,与生灵接触,便会消失。”云潇走到寒凌身旁,也用手去拂起柳絮,絮上的青光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寒凌将手中的柳絮放了下来,闪烁的青光再次从柳絮处泻出,虽然知道现在自己所见多为幻化之物,但寒凌对这番美景仍是相当陶醉。
一阵淡淡的柳香吹来,令寒凌倍感心怡,不禁赞道:“菀柳芳,菀柳芳,荫郁碧柳沁清芳,确实是个好名字,没想到这谷中也能有此秀嫩的绿柳。”
“河谷虽小,但也有不少奇妙美景,此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云潇抬头仰望了下长空,随后看向寒凌,依旧淡笑着,“倘若寒姑娘不嫌弃的话,改日有空,就让在下带寒姑娘好好游赏下河谷,如何?”
若这柳林当真如他所说仅是河谷冰山一角的话,那想必这里定有更多迷人的美景。想到这,寒凌脑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奇幻的妙境,到底会是怎样的景色呢?
“那便有劳荆公子了。”寒凌对着云潇微微一笑,聊表谢忱,而云潇则依旧淡笑着,也不知是否回答了寒凌,但寒凌觉得,他也对自己笑了,虽然从看到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淡笑着......
“方才听寒姑娘以诗颂柳,荫郁碧柳......沁清芳......”云潇细品着这一句诗,“没想到寒姑娘对诗赋如此精通。”
听云潇这么一赞,寒凌心里乐滋滋的,正打算炫耀一番时,身体却不受她控制了,虽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没怎么控制过这身体,“荆公子过奖了,月瑶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不知能否请公子续上一笔?”
“寒姑娘抬举了,”云潇拱手谢绝,“在下才疏学浅,只怕辱没了寒姑娘的美句nAd1(”
“哪里,若能得公子一续,应是月瑶有幸,又何来辱没?”寒凌看了下云潇,诡异地淡笑了下,“荆公子不会是嫌弃月瑶诗句鄙浅,才不肯赋句相续吧?”话语刚落,寒凌挑眉看了下云潇,像是在挑衅,也像是在威胁。
云潇无奈地摇了摇头,“寒姑娘如此执意,若在下仍是推辞,恐怕真的说不过去,”云潇从腰间抽出纸扇,“狗尾续貂,望寒姑娘见谅,”随后云潇执扇之手轻轻一动,纸扇便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流光溢彩,一看便知道这把纸扇的来头不小,而寒凌的注意力也在这纸扇展开的瞬间跟着转移了,扇中画,让人身临其境,扇中诗,对字工整严谨,书写奔放狂迈,无一不精妙绝伦,而画中闪烁出的点点银光,虽不知是什么,但却给人相当幻妙的感觉,给画扇添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
正当寒凌看的入迷时,纸扇突然合上了,“寒姑娘,在下已想出续句了,还望寒姑娘莫要见笑。”
寒凌的视线再次回到了云潇身上,“荆公子请。”
“情郎佳人相嬉戏,如何?”柳林前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云潇闻声转身恭敬行礼拜侯道:“玥澴师傅。”
随即眨眼瞬间,一名身着淡粉轻纱,身材平平的女子便来到了两人面前,“唉~~~我倒想怎么老半天都不来,原来你们两个小**在这谈情说爱。”
听玥澴这么一说,云潇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这长的和小丫头一样的师傅也是十分淘气的,而寒凌则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两腮泛红,反驳道:“谁会和这家伙在一起谈情说爱啊,而且......”当寒凌视线落在玥澴身上时,整个人便呆住了:什么?这小丫头就是这家伙的师傅!怎么看都不觉的比他大啊......
“寒姑娘,容在下介绍,这位便是玥澴师傅nAd2(”
通常这种情况下,寒凌都会说些拜见前辈之类的恭敬话,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寒凌顿时不知该不该这么说好,生怕把她叫老了,又惹出什么事端......
“久仰神医大名,在下姓寒,单名凌,字月瑶。”虽然是今天才得知玥澴之名,但像九圣他们这些赫赫有名的人多半都喜欢被人吹捧吧,寒凌心中是这么想的。
“妹妹嘴巴真甜,看来我家云儿以后可要小心点了,呵呵。”玥澴看着云潇,狡猾地笑了笑。
听玥澴这一说,寒凌又反驳道:“我和这家伙可不是神医所想的那样,请神医不要随便猜疑。”
“是么?”玥澴看来下两人,“妹妹不要生气,姐姐只是说说笑而已,呵呵。”
“神医切莫见怪,凌儿也只是说说笑而已,望神医莫放心上,莫放心上。”对于九圣的赔笑,如今的寒凌可是担当不起,因为现在的她可不想和九圣任何一个人有所来往,毕竟玄音和宇文给她所留下的阴影似乎显得沉重了些......
“神医前,神医后,妹妹何需如此见外,我都叫你妹妹了,你也就叫我姐姐吧。”玥澴微笑地看着寒凌,这一看,险些没让寒凌对九圣防范的那层高垒坍塌。
“玥姐姐?这样叫么?”
“嗯,这样就对了,”玥澴走上前,拉起寒凌的手,指了下柳林前方,“这里离菀柳居不远,我们先到那儿再谈吧!”
“嗯。”寒凌点了点头,但望了下前方,仍是一片茫茫的柳林,并未见得有何屋舍。
玥澴带着寒凌走了几步,一晃眼,前方便出现了一片水泊,水泊四周柳树相绕,一旁是几件简谱的小木屋,屋外有数个竹架,架上分别晒着不同的药材。
寒凌回头望了望,方才的柳林已于身后,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分神啊,怎么突然就离开了那柳林?刚才明明还是一眼难以望尽......
“寒姑娘,”是云潇的声音,“这是栎师傅所部幻阵,一切皆非所见之实nAd3(”
“哦,是么......”寒凌淡淡地应了下后,皱起眉来看着云潇:这家伙知道我在想什么?
“对了,妹妹,你刚才说自己字月瑶,但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到年龄啊,怎么来得字?”玥澴问道。
“其实字这种东西......迟早都是要有的,又何必要界定于年龄呢?”寒凌看了下云潇和玥澴,反问道,“受世人常规的拘束,生又岂能尽兴?”虽是反问语气,但这番话的语气中却夹藏着一股豪迈的志气,不禁让玥澴觉得她是个早熟的丫头,不过她自己看起来不也是个丫头么......
“想不到妹妹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悟境,实在不简单,呵呵。”
“谢谢玥姐姐夸奖。”
“别站在这说了,我们进屋里谈。”玥澴拉着寒凌往木屋走去,而云潇,则好像被此二人忽视了一样,无人理会......
一张四方古枫木台与四张白杨漆凳位于木屋中央,四旁除了几件简单的挂饰外便是一些小花卉,使木屋看上去清幽而不阴潮。
寒凌扫视木屋后,问道:“姐姐平时就住在这儿么?”
“嗯,”玥澴环视着木屋,“虽然简陋了点,但也挺好的。妹妹别光站在那,快来坐坐,喝口水。”玥澴像个小孩子一样招待寒凌过去坐下,并倒了杯茶。
此时,另一只手拿起了茶杯,在杯口轻吹了下后一饮而尽,“玥澴师傅说的对,寒姑娘先坐下来再谈吧。”云潇不知何时已坐在了玥澴身旁,看着寒凌,依旧淡笑的表情。
这家伙不是走了么?什么时候又在这里了?寒凌疑惑地看着云潇,坐到了凳子上,但她并没有去问这问题,因为,她有印象,云潇并没有走,好像是被她和玥澴一直忽视了......
“云儿,这可是我给妹妹倒的茶,你怎么能自己抢去喝了呢!”玥澴呵斥着云潇,但从她的语气来看,很难分辨出这是在生气,还是在撒娇......
云潇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回道:“酒满敬人,茶满稀人,寒姑娘初到谷中为客,玥澴师傅,您大意了。”
听云潇一说,玥澴立即嘟起了小嘴,忿忿地叫道:“你这小子,敢当着妹妹的面数落你师傅,你到底想怎样,哼!”刚才玥澴确实过于开心而倒满了杯茶,但被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当着寒凌的面这么训了下,怎么都会有些不开心。
云潇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玥澴,而玥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头看向寒凌,童真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姐姐再给妹妹倒杯茶。”玥澴仔细地盯着杯中的水面,在约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妹妹请用茶!”
“有劳姐姐了。”寒凌对着玥澴笑了笑,接过茶杯,端到口中,开始慢慢地喝起来。
“对了玥澴师傅,寒姑娘得了天癸之症,云儿......”云潇话到一半,对面的寒凌“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全都喷到了云潇脸上......
“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寒凌急忙解释道,但事实上,她就是故意的......
只见云潇擦拭了下面部的茶水,依旧淡笑道:“无妨,寒姑娘下次小心便是。”
“噗噗噗噗!”云潇话一完,玥澴立刻又往他脸上喷水,而且还持续了一段时间......
“呀!师傅不是故意的,云儿你没事吧!”玥澴急忙伸手去为云潇擦水,虽不知道她为什么也喷云潇,但,明显也是故意的......
“无妨,即是无心,玥澴师傅下次小心便是。”云潇依旧淡淡地回道,平静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
这家伙......被我和他师傅这么戏弄都没有丝毫反应......此时,寒凌脑海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男佣!要云潇做自己男宠,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开心就讨好下,不开心就拿来出气的男佣......寒凌看着云潇,长的倒挺俊,算是上品中的上品,确有做男佣的天赋......
“妹妹在想什么?”看着寒凌在那若有若无地暗笑,玥澴不禁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担心他会出事而已。”寒凌急忙解释道。
“云儿会出什么事?”玥澴看来下云潇,又看回寒凌,“反倒是妹妹你,”玥澴贴到寒凌身边,故意将音量压低,“天癸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云儿呢?云儿还小,对这些事情不应该知道的太多,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说道这,玥澴不禁皱起眉来,似乎云潇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娃一样......
然而,听着玥澴的话,寒凌心中一阵凉意袭起:孩子......身高六尺,年已十八,处事不惊的小!孩!子!......这河谷众人都是拿什么来论大小老少的......
“妹妹真的来那个了么?”
“......”寒凌无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妹妹气色红润,容光焕发,怎么都不像......”
“......”寒凌依旧无语,因为她知道逃不过玥澴的法眼,但又不知该如何迂回。
“玥澴师傅,天癸是什么疾症?而且还是每月一次,寒姑娘想必是相当辛苦,今早还因此症之事而推辞,希望玥澴师傅可以治愈寒姑娘的疾症。”云潇表情虽是淡笑,但语气却相当恭敬诚恳,或许是真的在为寒凌着想,但寒凌却不这么认为,反倒毫不领情,恶狠狠地瞪了云潇一眼:你这家伙,能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么?寒凌心中正在不停地磨牙,真恨不得狠狠咬云潇几口。
“妹妹以月事相辞,是不肯来菀柳居么?人家还专门弄了那么多好点心,妹妹却......”说到这,方才那张童真的笑脸瞬间变得凄婉悲伤起来,“却......却以月事相辞,妹妹,妹妹就,就那么......那么不想来,菀柳居么......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玥澴抽噎地说完话后,双手揉着眼睛哭了起来,泪如雨下。
看着玥澴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从脸颊划落,寒凌不禁怔了起来:不是吧!她竟然哭了!漠谷九圣竟然哭了!而且还是被我弄哭了!我竟然把漠谷九圣弄哭了!!!
寒凌立刻将目光投向云潇,示意他来帮忙解围,可云潇却悠哉悠哉地端起了茶壶,为自己到了杯茶,然后拿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寒凌的眼神。
一杯茶后,寒凌再次想云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云潇仍是慢悠悠地端起茶壶为自己倒茶,不单没注意到寒凌的目光,对一旁正在哭泣的玥澴更是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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