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
一群员警押着一个女孩从小巷里面走了出来,巷口十几米的地方停着六辆囚车,密斯康的囚车全都用铁条加固,门开在后侧,上面不但有锁,还有一道反锁的门闩,想要从里面逃脱简直难如登天。
除了囚车之外,马路两边还停着几辆黑漆的警用马车。
看到这番景象,无论是赫尔还是那位老者,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几分钟之后,黑压压的人群从马路的东端缓缓而来,那雄壮的气势,就彷佛是一支即将开赴战场的军队。
那些员警立刻慌乱起来,他们除了连忙赶着警用马车将马路堵塞起来,不让逼迫过来的人群接近囚车,就只有让几个员警赶着一辆马车去讨取救兵。
看到两方面已经对峙起来,赫尔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他并不看好那些临时聚拢起来的热血爱国者。
“我想救人,可惜我没有必要的工具。”赫尔向身旁的老者推托道。
“我有个朋友住在附近,在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你所需要的东西。”
老者仍旧不肯放过赫尔,那个女孩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
对于老者的坚持,赫尔完全能够猜到原因,事实上即便对他来说,那个女孩也相当重要,看了一眼那些员警,他决定冒一次风险。
赫尔之所以会拥有这样的勇气,是因为他猜测,员警并不比那些热血爱国者强多少,他们同样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更何况,这些员警未必全都真心愿意替贝鲁当局卖命,所以只需要足够的震慑,十有八九就可以摧毁他们的意志。
想到这些,赫尔让老者带路前往他的朋友那里。
赫尔离开之后半个小时,更多的警用马车从四面八方聚集飞驰而来,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个手握警棍的员警。
之后到达的这些员警,手里的警棍和先到的员警配备的警棍并不一样,不是那种一尺多长的普通货色,而是有一米左右如同长剑一般的棍子,棍子的顶端布满了错齿狼牙。
原本无到的员警正和人群对峙着,这些手持三米多长的警棍的员警一到,原来的那些员警气势立刻变得嚣张起来。
众拢在一起的员警,将马路的两端全都堵塞,将人群包围了起来。
员警和人群相互对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员警们不敢将抓捕到的人押上囚车,和员警对峙的人也不敢再前进。
时间迅速流逝,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员警越来越多,虽然人数仍旧远远少于示威者,但是他们给予示威者带来的压力,却越来越重。
或许被包围的人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从人群之中突然问响起了一声口号:“打倒民族的背叛者,打倒贝鲁人的走狗,让贝鲁人滚回去。”
立刻了亮的口号声响彻一片,人群一边喊着口号,一边缓缓地往前推进,眨眼间那些阻挡住道路的警用马车,被推倒砸毁,只剩下一堆铁架和木片。
走在人群最前列的人,手里全都拿着武器,不过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手杖和老人用的拐杖,是看起来最称手的武器,最具有威慑力的,便是十字镐和消防斧,拿这种东西的大多是矿工,不过更多的则是扫帚、长柄勺和平底锅之类的厨房凶器。
从四面八方又同时响起警笛声,更多的员警一下子从小巷、马路拐角、路边商铺窜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的左手都握着一面锅盖大小的盾牌,用来保护住身体,挥舞着警棍冲进人群,将人群分隔成为几块。
一时间场面变得无比混乱,刚刚结束的那场两个帝国间的战争中,未曾上演的肉搏战,在密斯康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爆发。
一方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人群,另一方是训练有素的员警,一方拥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另一方武器精良能攻能守。
很快便有人受伤,许多人被警棍打得满脸是血,至于员警方面,同样也有不少人在混战之中受伤,特别是那些不走运和矿工对上的员警,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就已经非常幸运。
突然间,一声枪响令混乱的战场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就看到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矿工,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十字镐“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这是警告,如果还有谁打算抵抗,就格杀勿论。”
只见一个身穿着高级警官制服,肩膀上佩戴着金色警徽的人,站立在路旁的一辆马车顶上喊道,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正冒着白烟的手枪。
在他的脚下,那辆马车的边上,一排二十多个员警,个个握着手枪,笔直地指着人群。
又是一声枪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立在马车上的警官翻落下来,他的太阳|茓上有一个清晰的枪眼。
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和黑色皮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手上戴着黑色的击剑手套,脚上穿着黑色长筒软面皮靴,甚至连面孔都用黑色的丝巾遮住的神秘人,正站立在街角的屋顶之上,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冒烟的手枪。
那二十多个员警同时将枪口掉转过来,齐齐指着那个神秘人,其他员警也贴着街沿,朝着那边靠拢过去。
那个神秘人仿佛根本无视危险的逼近,仍旧站立在屋顶上,朝着这边高声说道:“刚才你们看到的同样也是警告,替贝鲁人工作的各位,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之中有多少人真心喜欢贝鲁人?你们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保住一个饭碗,何必这样卖命,和自己的同胞以死相搏。
“同样对满腔热血的各位,我也有一句你们可能不太愿意听的警告,你们难道以为,喊几句口号,就能够让贝鲁人从这里退出去?这个世界,一切都讲究实力。”
这个神秘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鼻音很重,声音有些低沉,这一切合在一起,让这种声音充满了一种成熟,甚至沧桑的感觉。
神秘人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那些靠拢过来的员警,反倒是对那些用手枪对准他的员警,并不十分在意。
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预料进行,敢靠近过来的员警,此刻一部分聚拢在对面街角,自己看不到的那个角落,另一部分绕了个圈子,从自己的身后摸索过来。
那个神秘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猎物已经进入了圈套。
一阵马的嘶鸣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辆警用马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四匹马同时受惊,疯狂地飞奔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间店铺房顶上用铁架支撑的巨大招牌,整个掉落下来,那些原本躲在招牌底下的员警,立刻就倒了楣,他们被招牌砸个正着。
不过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那个沉重的铁架招牌,居然被一根绳索连在那狂奔的马车上,那巨大的铁架立刻如同一把大犁,紧贴着地面犁了过去,这下子躲在街角的其他员警全都跟着倒霉了。
那些运气好,正站立在店铺门口的人,有机会躲过一劫,其他人则全都如同秋季成熟的麦子一般,被巨大的铁架犁倒。
枪声终于响了,那些员警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了棘手的对手。
一阵硝烟弥漫之后,却没有人能够肯定是否命中了那个神秘黑衣人,那二十几个拿枪的员警之中,有一个站出来发号施令,不过刚才那被铁架犁过的场面,实在令人心惊肉跳,到现在为止,大多数员警仍旧感到心有余悸,所以全部在那里磨磨蹭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神秘人消失的地方,七八个人影撞破瓦片从三楼高的地方摔落下来,这些人身体飞腾在半空中的时候,发出悠长的嚎叫,嚎叫声在他们落地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围拢住人群的员警原本就已经胆战心惊,那悠长的嚎叫,更是如同利爪一般抓挠他们的心,但是更令他们恐惧的是那突然间的停顿。
被包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却充满了振奋,在这些人的眼里,那个不知道身分和姓名的神秘黑衣人,无疑是个英雄。
“别去管那个人,把散发传单的人和鼓动闹事的人,装上囚车。”另外一个拿着手枪的员警立刻命令道。
员警们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把那几个一开始抓到的散发传单的人,往囚车那边押去,但是对那聚拢成团的人群,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警告,好像起到效果了。”
一阵沙哑却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在众人的头顶响起,这一次他离得很近,几乎就站在那些拿手枪的员警的头顶上方。
二十几把手枪一下子对准了神秘人,但是那个神秘人比他们更快,大块的瓦片如同瀑布一般倾泄下来,惊得那些员警往后直躲。
有人躲得快,有人躲得慢。那些躲得慢的,此刻正在瓦砾堆中抽搐着,这些瓦片全都是从近十米高的地方落下来,数量又多,每块瓦片有半斤多重,绝对是可怕的武器。
不过这些被瓦片砸倒的员警,还算是幸运者,就在瓦片落下的同时,又是一辆马车受到了惊吓,那些逃开的员警几乎等于送上去被撞,除了一两个人死里逃生,其他员警不是倒在马蹄下,就是倒在车轮下面。
“啪啪”两声脆响,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只见仅剩下的两个员警,正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手枪早已经被他们扔在一边。
那家店铺二楼的窗口,显露出神秘人的身影,他的手里拎着一根马鞭。
只见他一边用马鞭轻轻拍击着手套,一边对着其他的员警问道:“我相信大家都是真正的亚法人,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有一腔热血的,请珍惜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做才对亚法真正有帮助,缺少热血也不要紧,只要明白自己流淌着的,还是亚法的血脉就可以,所以请你们把抓的人,全都放了。”
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打算违抗这个神秘黑衣人的命令,随着一阵欢呼声响起,那些原本被员警押着的人,推开身边的员警,朝着人群走去,远处街角的员警也已经撒开了一道口子。
被员警包围住的人们,搀扶着伤员、背起牺牲者迅速离去。
神秘黑衣人一直暗中跟踪着那个女孩,直到那个女孩跑出员警的控制,神秘黑衣人这才转身离开,他迅速钻进了一条小巷之中。
这条小巷拐角有一段五米长的暗巷,这条暗巷只有一米多宽,被两幢豪宅的后墙夹着,巷尾乱七八糟堆着一些杂物。
在杂物堆里面藏着一个灰色的包裹,神秘黑衣人看看四下无人,迅速地将身上这套衣服脱掉,然后从灰色包裹里面拿出另外一套衣服换上。
换过一身衣服之后,刚才那个气势非凡的神秘黑衣人,变回了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堕落族”赫尔。
这身全黑的衣服,是从霍布斯先生的朋友那里借来,他之所以挑选这个地方换衣眼,除了因为这里放着一堆杂物,可以藏包裹之外,更是因为这里非常隐秘,这条暗巷更是不会有人来,虽然两边有两道后门,但是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用。
变回了自己的赫尔,突然间感到无比轻松,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正当赫尔拎着包裹,打算离开暗巷,却听到小巷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赫尔一阵慌乱,他四处张望,三面的墙壁都有十几米高,虽然可以翻越,只是需要时间。
知道自己的处境,赫尔连忙将包裹塞回原来的地方。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往暗巷外面走去。
“啊”的一声惊叫,一个女人带着惊惶的神情退开了几步,那个女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头上戴着粉红色的圆边小帽,一头火红的短发,让那张娇媚的脸蛋带上了几分男孩气质,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满是粉红色斑点的长裙,赫尔认为,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这个女人惊惶的反应,完全在赫尔的预料之中,不过接下来的反应,绝对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只见她从挂在臂弯间的提包里面,迅速抽出一把巴掌大的手枪。
赫尔只能高举双手,指着他的这东西,可不是玩具。
“我只是想抄近路,没有想到居然是个死路。”赫尔连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让赫尔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像中更有理智和逻辑能力,她并没有将枪放下,反倒是更往上抬了一些,直指着赫尔的脑袋,说道:“是不是死路,只要在我站的地方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条暗巷并不深而且尽头堆着杂物,谁都知道,那里不可能有通道,既然这样,你的身分就显得非常可疑,或许我该把员警叫来,让他们调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小偷。”
“别、千万别那么做,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小偷。”赫尔连忙说道。
他有些焦急起来,但是眼前这把指着他的手枪,却让他丝毫没有办法。
“我只是藏了一些东西在那堆杂物里面。”赫尔无奈地说道。
此刻他只想把这个女人引到杂物边上,设法引开她的注意力,赫尔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抢下那把枪,让他犹豫的是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感到自己狠不下这样的心。
“这很容易证明,往回走,去取出你藏的东西,别想要滑头。”女人仍旧举着枪说道。
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这个女人的谨慎,让赫尔丝毫没有可乘之机。
走到那堆杂物边上,赫尔取出那个包裹扬了扬。
“这证明不了任何问题。”红发女人用极为强硬的语气命令道:“打开它。”
赫尔只能硬着头皮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黑色衣服,放在最上面的正是那条黑色的丝巾。
红发女人迅速瞥了一眼,却再也无法离开。
赫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闪电般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把手枪,并且用尾指死死卡住击锤。
正当赫尔为得手而感到庆幸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尖叫,尖叫声极为短促,阻止声音继续发出的,不仅仅只是赫尔的手,那个女人同样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远处传来了有人往这边奔来的脚步声。
赫尔正思索着如何应对,突然间那个女人用刚才还捂住嘴巴的手,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还没有等到赫尔反应过来,一片诱人的红唇已经将他的嘴封了起来,不过马上一条香滑的舌头又把他的嘴轻轻撬开。
赫尔已经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现在绝对不是拒绝的时候。
枪收回了提包之中,包裹塞回了原来的地方,让赫尔感到尴尬的是,他的耳边已经响起了甜腻妩媚的呜咽声,可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那令人遐想连篇的美妙鼻音,确实非常有用,刚才还显得急匆匆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那些脚步声七零八落地渐渐远去。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赫尔离开了那两片香甜的嘴唇。
“怎么?不喜欢吗?”年轻女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显得特别甜腻,充满了一种嗳昧的感觉。
“非常舒服,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赫尔的手并没有离开那盈握的腰部,这种占便宜的机会不多。
“刚才我就在游行的人群之中,你还需要我继续解释下去吗?”年轻女子微笑着问道,她的脸又朝着赫尔贴近过来。
“你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万一那些人不管不顾走过来怎么办?”赫尔继续问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就不管你的面子了。”年轻女子对准赫尔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嘻笑着说道,紧接着她一把取过了赫尔藏着的那个包裹。
“街上到处都是员警,拿着这样显眼的东西,你肯定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拦住,还是让我来帮你保管。你需要用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来拿。”年轻女子说道。
“我能不能把这看作是一种勒索?”赫尔苦着脸问道。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掏出钥匙打开了暗巷的那扇后门,然后问道:“想不想进来?”
看着那张俏丽的脸蛋,赫尔的心摇摆不定起来,这绝对是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请继续期待暗行者续集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一章 秘密员警
一幢不起眼的三层楼公寓,座落在密斯康最繁华的商业街后的小巷子里。
—条仅容一辆马巾通行的小巷,直通这幢公寓的大门。
这条小巷只为了这座公寓而存在,巷口非常隐蔽,也没有任何标记。
这座公寓的四周都是相当有名的商铺,可说完全被店铺和店铺后的仓库裹在了其中。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座公寓会是布朗顿的秘密员警总部,暗中操纵着密布于布朗顿、总人数将近二千人的秘密员警部门。
人多数时候,这座公寓里面都只有十来个人,只有开会的时候,所有的人才会到齐。
密斯康的秘密员警总数将近四百人,差不多是整个布朗顿秘密员警总数的八分之一。
在需要的情况下,秘密员警可以征调员警部门和军队的力量,所以,四百人已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但是此刻马丁少校却感到人手不够用,最近在密斯康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马丁少校在布朗顿秘密员警总局里负责情报,顶着一个科长的头衔,可说是除了局长之外最为热门的人物。
不过和权力对等的就是责任。至少在贝鲁帝国里,权力地位总是和责任紧紧想对应。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其中一部分,正是他对于赫尔的怀疑。
觉得赫尔可疑,完全是一种异乎导常的直觉,不过,这一次连马丁少校自己都对此怀疑,或许当初的巧遇让他变得太过敏感了—些。
此刻让他仍旧不肯放手的原因,除了直觉,也因为这个他所怀疑的人,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已和太多机密纠缠在一起,万一这个家伙是个间谍,其危害简直难以估算,所以他谨慎之余更加了几分警惕。
趁着例行会议,马丁少校将与此有关的人员召集起来,把收集到的情报汇总,希望能从当中看出蛛丝马迹。
马丁少校颇费心思在调查这位嫌疑人,他动用了一切力量,甚至请到了非他管辖的秘密员警协助调查。
从汇总的情报看来,赫尔的身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得米·迪斯魁司·西缪雷特·玛斯克这个名字,早已为少校所知,从身分证明和档案之中,赫尔于西历一二二三年,出生在亚尔克省的塔伦市,那是个位于南方的港口城市。
马丁少校自然不会相信身分证明上的资料,他请当地的秘密员警部门,派人调查这位玛斯克先生。
不过,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个人的身分看上去似乎一点都没有问题。他的家族在当地颇有名望,认识他的人很多,从传过去的画像之中,大部分人居然都认得出他的样貌。
但这只能证明玛斯克先生确有其人,却不能证明他不是个间谍,然而,从这位先生的过往生平看来,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可能会是间谍。
这个人拥有贵族血统,他的祖上是当地的豪门,但在亚法大革命之后,贵族头衔不仅失去意义,甚至变成催命符,不过,这个家族却意外地没有受到牵连。
这个家族再一次腾飞是在拨内巴时代,这个人的祖父在塔伦战役之后,就跟随了拨内巴大帝,在屡次征战中功勋卓著。因此,拨内巴大帝掌握皇权之后,这个家族又再次成为塔伦市的贵族豪门。
不过这一次的辉煌并没维持多久,拨内巴失败被囚禁在圣·爱莲娜岛上,这个家族也因为他们所效忠的大帝,而失去了往日的光采。
在旧皇朝复辟时代,这个家族开始渐渐走下坡路,直到朗贝尔二世上台,这位顾念旧情的皇帝考虑到这个家族昔日的功勋,给予了被调查人的父亲一个士爵头衔。
老玛斯克死后,小玛斯克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竟然延续了那个士爵的头衔,想必是花了—笔钱,不过具体情况没有人清楚。
除了头街,这个人继承到的还有一笔财产。其实,这个家族早巳经没有当年那么富有了,老玛斯克先生还是个注重享受的人,因此活着的时候就已将大部分财产挥霍一空。
被调查人显然遗传了父亲的个性,也是个喜好享乐之徒,马丁少校听说过,亚法人将这种家伙称作“堕落族”。
不过和其他“堕落族”比起来,这个人却要好上几分,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可以挥霍的财产已经不多,所以他并不是很奢侈,而且有时候也设法挣钱,虽然和其他“堕落族”一样不事生产,却在投机和投资方面颇为精明。
这个人曾经做过几笔大投资,赚了不少钱,而之后他将所有的钱,相当于十二万金马克,全部用于购买国债。
前几年亚法国内的局势平稳,工商业发展增长迅速,所以国债增值,也让他赚了些钱。
后来,随着战争的失败和三大行省被割让,令亚法国债大幅贬值,但在此之前,这个人竟已将手上的国债兑换成现金。
这个人在梵塞兑换国债的时候,发现从占领区逃亡到梵寒的富人打算定居下来,而且这些富人拥有大量土地,愿意用低廉的价格出售地产,以换取现金。
小玛斯克或许想赌一把,所以将大部分的钱拿来投资。
他向这些富人买下房产,在布朗顿、玛菲洛和亚尔克三个省都有投资,不过主要还是在布朗顿,特别是密斯康,在这里,他拥有三块位于黄金地段商铺的地皮,光租金就已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看完资料,马丁少校闭起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从时间点看来,当初他和这个人第一次相遇,正是这个人完成那笔投资,从梵塞回来的时候。
和此刻成为前沿的塔伦市比起来,雪露特确实相对安全得多,资料中唯—有疑点的,便是丝毫看不出这位玛斯克先生喜欢打猎。难道是他决定住在雪露特之后,突然间想以打猎作为娱乐?
而在汇总资料中最详细的,便是这个人到雪露特之后的情况。
正如小玛斯克所说,他花了一笔不小的钱,向当地最有名望的猎手学习狩猎的技巧。负责调查的部下,也忠实地记录向当地人询问的结果,而谈起这件事的猎手们,都认为那是冤大头才会做的傻事。
同样从当地人的口中也可以证实,他离开雪露特的时间,确实是在狂兽之灾发生后的第二天。这样—来,若从时间去推算,他和霍布斯教授的相遇,很可能确实只是个巧合。
前往雪露特的部下,也已搜查过他在雪露特的别墅,大门几乎完全敞开着,只有地窖被隐藏了起来。地窖里也只找到一些打猎的装备,从磨损程度和沾染的泥土证实了,他们的确进入过雪露特附近的森林深处。
另外,在地窖内还发现一个保险箱,里面只有房产证明和地契之类的文件,看不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从跟踪的报告中可以知道,来到密斯康之后,这个人交往的范围非常狭小,除了霍布斯教授之外,就只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名叫丽达·夏隆,是前任立普顿商行老板的女儿。立普顿商行是一家贩卖各类商品的大商行,在密斯康影响力很大,不过商行巳被当局接管,原任老板除保留房产和银行存款外,其他财产已全由帝国接收。
报告中指出,被调查人在旅馆只住了四天就搬走,四天里他竟花掉两千马克,那也是他所有的积蓄。
马丁少校觉得实在难以理解这种人,如果是他在同样的处境,两千马克绝对可以撑到第一笔房租到手之后。所以,他很难想像会有人将钱都用于享受后,再去考虑剩下的日子怎么办,不过他倒是听说过,这种难以理解的人在亚法有很多。
小玛斯克从旅馆搬出之后,就一直靠那位丽达小姐的资助过活。
从这—点看来,他所怀疑的家伙,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堕落族”,是连亚法人也唾弃的社会蛀虫,这样的人会成为间谍的可能性,可说是微乎其微。
少校又随意翻了翻后面的内容,写的都只是一些近况。
关于这个人离开旅馆之后住在哪里,他当然一清二楚,甚至还亲自去勘查过。那是座落于密斯康南郊的豪宅,这里原本是矿区,不过由于被开采殆尽,因此已废弃了好几十年。
这矿区除了空气不错外,简直就是荒山野岭。地面因为被矿渣污染,所以除了荒草,一棵树也养不活,到处都是封着木条和石块的废弃矿坑。
那座豪宅的后门不远处就是密斯康南城,城中多是有点家产但称不上有钱的人,所以也是密斯康最乱的地方之一,房子的主人也许是把借出的举动,当作雇佣一个不需要领工资的人来看房子。
报告显示,这位玛斯克先生颇懂得享受。他的生活并不奢华,但却相当精致,他雇了一个钟点女佣。不过,这个人挑选女佣的标准很奇怪,要脸长得标致,而且还要十八岁以下。
马丁少校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那家伙的特殊嗜好?果真如此,这个家伙就太过恶劣了。
这个人和其他“堕落族”一样,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每天不是和霍布斯教授见面闲聊,就是和丽达小姐约会,要不就是在城里闲逛,回家大多在傍晚时分,那也是他遛狗的时间。
无论是进城还是遛狗,他大多骑着马,有的时候还会练习一下马术。
少校曾派人潜入那幢豪宅,却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况且房子的主人是他们的人,房子里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虽然有一个很小的地窖,但里面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
而且监视的部下也和那已被收买的小女佣确定过,除了被褥、窗帘和沙发罩子是新买的,就多了一排狗屋和那个行李箱,绝对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看完这些资料,马丁少校越来越感到迷惑。
忽然,一阵敲门声将他从迷惘中拉回来,进来的是局长的秘书,要马丁少校到局长的办公室一趟。
布朗顿秘密员警总部的局长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
和所有的办公室一样,这里显得空空荡荡,墙上除了布朗顿、密斯康的地图以外,什么都没有。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老人,头顶毛发有些稀疏,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堆满了皱纹。此刻他正戴着老花眼镜,趴在办公桌上振笔疾书。
对于这位顶头上司,少校并没有太多的敬意,因为这位上司除了会服从命令外,实在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而这位上司也不喜欢他。
听到马丁少校进来,局长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他。
仿佛在寻找最恰当的措辞,这位局长想了好一会儿,才用不太愉快的口气说道:“我有几个消息要告诉你,第一个消息可能会让你感到非常兴奋,就是你以前的上司——坷兰得·道克曼将军,在一个星期前,被皇帝陛下授予侯爵头衔。
“不久之后,他将是主管布朗顿一切事物的总督。”
“总督?”马丁少校问道,因为他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确实是总督,毕竟刚到手的三个行省,局势非常糟糕,因此不能够像其他的州那样,而必须采取军事管制的做法,所以陛下听从内阁的建议,在这二个省各设了一个总督。”局长说道。
“不仅是政务、警务,甚至包括隶属布朗顿的两个兵团,全都由总督调派,秘密员警虽不归总督管辖,而是听命于总部,不过要有个联络官负责和总督联系,我相信由你来担任联络官最为合适。”
马丁少校听到这番话也不推辞,反而立刻问道:“道克曼将军什么时候到布朗顿?”
“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因为皇帝陛下两天前下令,由国库拨十五万金马克,为道克曼将军建造宅郧,位置是皇帝陛下亲自选定的,就在雪露特。”局长看着马丁少校说道。
“所以在此之前,必须先平息那里的狂兽之灾。”
马丁少校微微一愣,他连忙问道:“陛下是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
“你又开始在怀疑那个嫌疑人了?”局长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说道:“据我所知,陛下原本的选择是这里,但是他看到关于雪露特爆发狂兽之灾的报告后,才进行调整。”
少校并没有因为这番嘲讽而感到不满,他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布朗顿地图,他立刻明白皇帝陛下的用意。
从地图上可以清楚看到,以前雪露特还在亚法人手里的时候,并不算重要,但自从布朗顿落入贝鲁帝国手里后,这不起眼的小镇就成了极重要的军事重镇。
通往雪露特的是狭小的山路,但在雪露特的身后,却是一马平川,从雪露特到密斯康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利于防御的地形。
这样重要的地点,自然不能允许发生类似狂兽之灾的事件,将道克曼将军的宅邸建在雪露特,肯定是为了永远杜绝狂兽之灾。
“他们打算调拨哪个兵团驻守雪露特?”马丁少校看着地图,皱眉问道。
“这件事情用不着我们操心,刚成军的第十二空骑大队,将在几天后被派往雪露特。”局长说道。
马丁少校心中一惊,因为对某些事情,他是比眼前这位局长大人更加清楚。这个刚刚成军的空骑大队,不由让他想起当初执行的绝密任务。
具实,具体的内幕他也不是很清楚,当初只是被指定护送一辆马车,一路上他始终没有看过马车里坐着什么人,唯一可以得知的是,那个人的级别非常高,而且肯定和空骑士团有着密切的关系。
直觉告诉他,雪露特很快就会变成充满机密的地方,这不由得又让他想起那个令他产生怀疑的人——小玛斯克。
局长打断了少校的思索:“现在我要告诉你第二个消息,这样才能让你事先有所准备。
“等到道克曼将军到了这里之后,那位戈勒尔先生邀请来的学者专家们,全都要迁往雪露特,他们将成为道克曼将军府邸的贵宾。
“不久之后,雪露特将建造一系列的研究室,而这一切都必须保密,因此我们可能会变得很忙,你最好事先将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我可不希望看到错误发生。”
“上面对戈勒尔不太放心?”少校问道。
“那种人怎么可能让人信任?”局长嘴角微微抿起,一副轻蔑的神情说道。
“你我都非常清楚,这个人不会为亚法及贝鲁效忠,他永远只忠于自己,虽然他现在如此卖力地替我们工作,却难保私底下不会再为他的祖国效劳。不仅仅这位戈勒尔先生,任何一个亚法人都不值得信任。”
局长顿了顿,从旁边取了一个刮开火漆的封袋,拿出—封机密信函说道:“除了戈勒尔先生让人不放心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总部相当不满。”
说若,他将那份密函推到少校的面前,道:“首相对密斯康的现状极为关切,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那个黑衣蒙面人的事情。”
少校一听,连忙辩解道:“和布朗顿其他地区比起来,密斯康的局势已经好太多了。”
“表面上看是这样。”局长冷冷地说道。
“密斯康确实没有大规模的抵抗运动,但是你别忘了,那个蒙面人接二连三地在市民的面前,让当局威名扫地。
“更可怕的是,他已经令那些员警内心彻底动摇,也让对当局不满的市民有了盲目的信心来源,听听他们叫他什么,黑色炽天使!
“这个人或许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少损失,但是他却巳成了亚法人心目中的传奇,在市民眼里,他是一个英雄,首相绝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件发生。
“当然,首相也知道密斯康的局势比其他城市稳定。”局长神情变得舒缓了—下说道。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第三个消息便是,你草拟的那个计画已经被批准了,听说是首相和参谋部共同审阅后批准的。
“布朗顿境内的抵抗活动,就按照你草拟的方案应对,既然计画是你提出,所以也由你全权负责,首相要求,务必将布朗顿境内所有抵抗组织一网打尽!”
“什么时候开始?”少校丝毫没有谦逊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种态度让局长很不舒服,他踌躇了一下说道:“等道克曼将军来了之后再说吧。”
—从办公室出来,马丁少校的眉头立刻拧在—起。
将所有的部下聚集之后,少校把刚才在局长办公室听到的消息说了—遍。
“人手不够啊!”底下立刻有人惊呼了起来。
少校当然非常清楚这—点,秘密员警部门原本人手就不太够,偏偏任务却很多,而且大部分还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从其他地方抽调一部分的人过来帮忙怎么样?”有人提议道。
这个提议立刻被另一个人否定掉,他说道:“缺少人手的恐们不只我们这里,既要维持布朗顿的稳定,又要找出亚法潜伏在布朗顿、玛菲洛和亚尔克三个省的间谍,还要设法将那些抵抗组织一网打尽,任何一项任务都需要大量的人工,从地方上抽调人员,只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
“抽调人手还是有必要的。”马丁少校说道:“每个地方抽调—名人员,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且如此可以让我们对底下的情况更加了解。
“此外,每个人将手下的工作整理一下,按重要件分出次序,首先把那些可以交给员警部门的工作挑出,我会设法协调一下,从密斯康各警察局借一批人,让他们接管这些工作。”
底下立刻有人问道:“少校,你布置的那个跟踪监视任务,是否能够取消?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而且这件事也耗费了不少人手。”
这番话,让少校眉头紧皱,他甚至知道,部下暗中可能对此有不少想法。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事到如今,马丁少校也不得不妥协现状,想了想之后,少校命令道:“从现在开始,跟踪监视改成在他家附近定点监视,这样就只需要两个人。”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二章 意外的邂逅
圣路拿广场是密斯康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以往这里总是行人穿流,但此刻广场上却众集着一群人。人群的最里面,两个学生打扮的青年正激|情洋溢地演说,聚拢的人群中有不少还随着他们一起呼喊口号。
突然间一阵警笛声响起,从相邻的大街飞驰而来的几辆警用马车,跳下了十七、八个员警,挥舞手中的警棍要斥退人群。
不过却可以看得出,那些员警虽然看来气势汹汹,实际上却非常克制,大多只是将人群驱离现场。
广场四周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边在看热闹,甚至有人在打赌,那位神秘莫测的黑色炽大使是否会出现。
而此刻,在对面一家餐厅二楼的包厢里,有一对男女正亲密地搂在一起,窃窃私语。
男的是赫尔,而女方正是他不久之前意外结识的丽达小姐。
和第二次相遇的时候完全不同,今天丽达穿着一件高领细腰的丝绸长裙,戴着一顶真丝软帽,上面还点缀着—束丝绸花。
赫尔套着一件普通的黑色西服,里面则穿着棕色的皮质马甲,腰际没有Сhā着那两把手枪,在城里随身带枪虽然不犯法,却很容易引起员警注意,他又不想带着和丽达那提包里相同的袖珍手枪?
看到员警出现,丽达趴在赫尔的肩头问道:“我的大使,你是否打算换件衣服准备出场?”
“不,没有必要。”赫尔连连摇头说道:“我已经警告过好几次,要他们珍惜生命和自由,我不希望因为别人的愚蠢固执,而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说若,赫尔随手指了指人群旁边的—条小巷,以及两边对面的房顶。丽达没有看清,却不代表赫尔也没有看见,和魔鬼山脉的猛兽比起来,那些埋伏者隐藏的本领,显然还没有到家。
“这是一个圈套。密斯康员警的效率并不差,但这一次却姗姗来迟,难道你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虽然我不知道埋伏在那几处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全都装备着步枪。”赫尔说道。
“员警变聪明了,知道单靠人多对付不了你。”丽达嘻笑着问道。
赫尔知道,身边这个年轻女子,早巳把他当作是无所不能的侠客,甚至是反抗贝鲁人的英雄。
同样的想法,也存在于那些头脑发热的人们心中。赫尔开始怀疑,他的那几次行动,是否助长了这些人的愚蠢和莽撞?
他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了这些白痴冒险。
不过,他也不打算让“黑色炽天使”消失,这个身分非常有用,自从“黑色炽天使”大闹了好几回之后,那些跟踪他的秘密员警渐渐消失了。为了黑色炽天使,那些秘密员警恐怕要大大忙碌一番了。
他还发现,用“黑色炽大使”的身分,吓唬那些投靠贝鲁当局的家伙非常有用,他们看到自己就仿佛看到幽灵—样。
随手将窗帘拉了起来,赫尔并不想让外面正住乱哄哄进行的蠢事,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你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淡了。”丽达瞪着她那双大眼睛看着赫尔,道:“当然我并不是指你对我的态度。而是你对于反抗贝鲁当局的热情,我很难想像当初你怎么会出现。”
赫尔只是像一个成熟的绅士般笑了笑,然后说道:“你难道忘记了,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表明了观点和立场,那次我之所以冒险站出来,是因为看到有那么多人做出无谓的牺牲,这实在太冲动了。
“你该不会认为,我所做的一切就如同玩耍般轻松,不需耗费一点力气,而且没有丝毫风险吧?”
赫尔看到丽达想要开口,立刻竖起食指,轻轻点在她那娇嫩的嘴唇上,继续说道:“迄今为止,每次都能够平安无事,绝对都是侥幸,我可不认为自己的运气永远都那么好,所以今后我只会为了更有意义的事情而冒险。”
赫尔轻轻撩起窗帘,指了指被员警们反绑双手扔进囚车的两个人,他说道:“我不会再当这些只有热血,却永远无法长大之人的保母。”
丽达算是相当理智的女人,她想了想又看了窗外一眼,特别是看到赫尔指出的那几个藏身处,确实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很快便接受了赫尔的观点。
“那么你打算做些什么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丽达问道。
赫尔有些茫然,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转念间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藏身之处,不能总是到你那里去换衣服,更何况我缺乏必要的工具。
“这并不是一般的工具,而是我亲手制作的特殊工具,所以那个藏身之处必须有能够让我安静工作的地方。”赫尔说道。
丽达转动着眼珠想了想,说道:“我也许可以帮你找找,是否有符合要求的地方。”
“不需要那么麻烦。”赫尔连连摇头说道:“我现在住的地方相当不错,那里不正是—座废弃的矿区?
“那些矿井只是入门被封死了,里而应该还能够使用,而矿井内必定四通八达,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可以把工作室设在最深最安全的地方,还可以在其他地方开小许多隐秘的出门。”
“需要我帮你什么?”丽达凑了过来问道。
赫尔早已有了盘算,立刻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开到那座废弃矿区的图纸?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套挖掘工具。”
“我会尽可能试试,不过不敢保证能够成功。”丽达皱起了眉头说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赫尔微笑着将下边的菜单递了过去,道:“点菜吧,我相信这对你来说,一定很擅长。”
和往常一样,午餐之后的活动是逛街,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是,赫尔看上去竟乐此不疲,他和丽达不仅每一家商铺都要进去看看,而且每一层楼都不肯放过。这种逛街的方式,也曾让跟踪他的人叫苦连天。
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将密斯康的地形全都摸—遍。他当然不可能记住每一座商铺的细节,对于大多数商铺,他看过之后转眼就忘记了,唯有那些能够被他利用的商铺,才会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赫尔知道,他的意图多少能被丽达猜到一些,因为她是个非常聪敏的女人。赫尔可以感觉到,每当他发现一家可以利用的店铺,丽达总会放慢步调,让他能够有时间仔细观察。
正因为比员警更了解密斯康的每一个街区,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能够利用的店铺,所以他才能够一次又一次,将那些员警弄得团团转。
他很想好好感谢穆恩老头,因为就是老头教了他丛林法则,教了他如何在丛林中生存狩猎的手段,一切的经验,同样也适合这片由砖石瓦片构成的森林。
“丽达——”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女声。
赫尔和丽达同时回过身来,立刻一丝惊诧又夹杂着喜悦的感觉,从赫尔的心底涌起。
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美貌和丽达可说不相上下,但是气质上却截然不问的少女。
这位小姐身上穿着一条百褶长裙,同样戴着一顶丝帽,身上散发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水味。不过赫尔那灵敏的鼻子,仍旧能够捕捉到隐藏在香水下的油墨味,这味道让他联想到的便是那些传单。
赫尔对于这位小姐既熟悉又陌生。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他在此之前见过她两次,却巳知道了她的两种身分,她是密斯康首屈一指之富豪的千金小姐,同时也是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
让赫尔感到高兴的是,丽达显然和这个少女很熟。
赫尔一直在烦恼,怎样才能接近这位千金小姐,他亲自出面显然不太合适,让霍布靳人做恐们同样困难,现在问题一下子便迎刃而解。
正当赫尔暗自盘算着的时候,那个少女转过头来,用满是轻蔑的眼神扫了他—眼,彷佛还带着一丝厌恶。
赫尔紧接着发现,丽达朝着他投来一束隐含笑意的目光,他也知道丽达在笑些什么,毕竟和丽达整天出双入对,而且住的地方还是丽达帮他借的,她熟悉的那些朋友,不会不知道自己的事情。
这位小姐的身分他早就知道,不过在丽达介绍之后,他才知道这位千金小姐名叫琳丝。
两个很久没有见面的女人相遇,又都很有空,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起逛街,而赫尔只能跟在后面。
很快赫尔就注意到,四周的人都偷偷地看着这边,两位小姐的美丽容貌无疑是主要原因。只是买东西的时候,两位小姐自己付帐却也是引来目光的因素。
赫尔清楚地感觉到,投向丽达和琳丝的眼神充满了惊艳和赞赏,投向他的则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冰山还是终于爆发了,不过和汹涌喷发的火山比起来,冰山的爆发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只见琳丝一把夺过丽达正要买下的一枚胸针,转过身说道:“再穷的男人,也会为爱侣买一件小礼物,这东西并不贵,我相信你应该付得起。”
看着这位小姐仿佛凝结着—层寒霜的脸,那对美目之中流转的那丝轻蔑,赫尔突然感到非常有趣。
他自然不会因为受到这样一个小女人的讥嘲而有一丝激动,甚至还刻意露出一丝让琳丝感到生气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认为这有意义,我暂时是个身无分文的人,所以都是由丽达付帐,要买下这样东西,最终还是得向丽达借钱,这很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琳丝毫不犹豫地将话顶了回去:“就算是借钱,也至少能够表达你的一番心意,自己买的东西和爱侣送的礼物,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赫尔伸出食指在琳丝面前晃了晃,否定道:“看重这些,只会证明你的不成熟,也证明你只是一个注意表面的人。”
正如赫尔所猜想的那样,一听到自己说她不成熟,琳丝的脸色马上更显得阴沉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可以将人冰封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那么有勇气,我知道这世界上受女人供养的男人很多,但很少有人能够像阁下这样理正气壮。”
“那是因为你的想法不成熟。”赫尔继续挑衅道。
“我刚才说过,我只是暂时身无分文,丽达很清楚原因,同样也相信困难的日子会过去。
“我之所以并不在意,是因为我把丽达的资助看作是爱情的产物,至于那些会因此感到羞愧的人,则是因为他们将女人的资助看作是恩惠。”
突然间,赫尔从琳丝的神情之中感受到一丝怒意,那是真正的愤怒,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丽达投来的制止的眼神。
赫尔却仿佛没有看见这些,他继续说道:“我从来不会因为得到女人的资助而感到羞愧,因此等我渡过难关之后,也不会存在任何心理阴影,而我和丽达之间那爱情的产物则将成熟结果。
“但是那些认为女人的资助是恩惠的人,恐怕会因为这沉重的心理负担,而选择疏远以往的感情,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
正如赫尔猜测的那样,琳丝用力扔下胸针后转身就走,她的眼眶中流转着一片晶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丽达凑到赫尔的耳边轻声问道,此刻她的心里正在思索,回去后该给这个可恶的男人什么样的惩罚。
“那位小姐的身边,想必也有一位受到她资助的先生吧。”赫尔毫不在意地说道:“可以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吗?”
“给我一个你对此事感兴趣的理由。”丽达问道,她感觉到赫尔并不是因为刚才的争吵,而对琳丝的事情感兴趣,这引起了她的警觉。
这下赫尔却感到有些为难,毕竟他并没有告诉丽达自己的真正身分,虽然他知道丽达已可能看出些什么,不过这层隔膜毕竟从来没有被碰触过。
“你是否还记得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赫尔拉着丽达走出那家店铺说道:“我知道那天她和你在一起,而你们感觉起来是差不多的人,不过你们的父亲却不一样,她的父亲非常受当局的器重。”
丽达沉默了片刻,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恋人到底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一直以来,她都在怀疑恋人的身分,也隐约可以猜到答案,或许正因为他的身分,才更令她如此沉迷。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请不要伤害琳丝,她心中的负担已经够沉重了,而且她还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丽达叹了口气说道。此时,她的心里隐约有—丝愧疚,仿佛正为了恋人,而出卖最好的密友。
“冰山的底下是一颗脆弱的心?”赫尔问道,这一次丽达并没有反驳。
“告诉我,关于那个受到她资助的男朋友的情况。”赫尔问道。其实,他觉得自己现在有趁火打劫的味道,甚至有点鄙夷自己,但没有办法,利用丽达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只知道那个人叫伽德,他是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在一家报社工作。”丽达问答道。
赫尔的心头立刻—动,想起那篇引起他注意的报导——充满了爱国心的千金小姐、在报社工作的人学生,还有一篇措辞隐晦的披露文章,原本不为人知的深沉内幕,此时好像全能贯串起来了。
“那位伽德先生在哪家报社工作?”赫尔继续问道。现在,他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也不太清楚,因为琳丝很少提起她的男朋友,可能是担心会被张扬出去,不过我可以帮你旁敲侧击地问一问。”丽达说道。
“戈勒尔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吗?”赫尔又追问道。
“肯定知道,父女俩还曾经为此大吵了一通,之后琳丝被禁足了三个月。从那以后,父女俩的关系变得很僵。”
丽达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琳丝对社会活动的投入变得更加积极,原本我们俩都只是社会活动的参与者,现在琳丝不仅是个参与者,还积极加入很多活动的策划。”
赫尔听完沉默了很久,脑子里面始终在想着这件事情,也开始有了一个人致的轮廓。
剩下的部分,就是一人堆需要证实的东西,而他的手里恰好掌握着最为重要的线索。
“帮我查一下,《布朗顿时报》是否有一位叫伽德的工作人员,半工半读的员工应该相当容易查到。”赫尔说道。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已经让他对丽达非常信任,因为他很清楚维系这种忠诚的,是丽达对自己的情意,所以可以放心地让丽达帮他做事。
丽达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抓住赫尔的手臂问道:“我帮你做这么多事情,要给我什么样的酬劳呀?”
赫尔摸了摸那两撇小胡髭,想了想说道:“你知道,现在的我是个穷光蛋,不过等到一两个月之后,半年的房租就可以落袋,到时候,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丽达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可以现在就买礼物送我啊,我才不会介意,那是不是从我这里借的钱,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也是不成熟,只注意表面的小女人!”
她在赫尔的手臂内侧狠狠地掐了一把,然后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说道:“当然,我也是个懂得欣赏内在的女人。只是觉得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借我的钱,买东西送给我,并非毫无意义,虽然你在意的是结果,不过我看重的却是过程。”
说着,丽达拉着赫尔转了回来,朝着刚才出来的店铺走去。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三章 丽达的帮助
丽达的办事效率很高、两天之后,她就带着一份图纸和两个消息,来到赫尔暂时借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用鹅卵石堆砌、乡间别墅式样的房子,门口有座喷水池,靠门的墙根下新修了一排狗屋。
房子的大厅布置得并不豪华,一圈沙发围着壁炉,另一侧放着一张餐桌,就像所有乡间别墅一样,木质的房梁和支架全部祼露着,房梁正中吊着一盏煤油灯,灯上面的那块地方被熏得黑漆漆的,
“你猜对了,那位伽德先生确实是在《布朗顿时报》工作。”将出租马车打发走之后,丽达一边扑进赫尔怀里一边说道。
赫尔轻轻捧起那张迷人的脸蛋,在诱人的嘴唇上轻轻一吻,说道:“干得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丽达一把抱住赫尔说道:“这点可不够,真正的奖励应该是这样——”说着,两个人深情地吻了起来,过了好—会儿,两个人才分开。
进入卧室后,赫尔将窗帘全部拉了起来,仿佛两个人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
“这就是你要的图纸,弄这东西可费了我很大的力气。”丽达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叠卷得极为紧密的图纸,这些图纸看来都显得有些老旧不堪。
“没有人注意到你拿走了这些?”赫尔问道。
“放心,我做事一向非常谨慎。”丽达在一旁坐下来说道。“我还找到了你所需要的挖掘工具。”丽达说道。
“我已经买好了铁锹、十字镐。”赫尔摇了摇头说道。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图纸上,总共六张图纸,其中一张清楚标记着所有矿井的走向,和每一段离地面的深度。
“你一天可以挖几米?你又打算花几个月的时间来挖掘这条隧道呢?”丽达不以为然地问道。
赫尔将图纸放在一边,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他,肯定无法理解丽达这番话的含意。不过,此时赫尔非常清楚工具的重要性,特别是那些专门设计制造的工具,往往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率。
“你有更好的挖掘工具?在什么地方?”赫尔问道。
“是有一套专门用来挖掘隧道的工具,在战争爆发之前才刚发明,但是还没有人试用过。
“原本我父亲打算将这套工具高价卖给戈勒尔先生,现在这笔交易恐怕要永远延宕下去了。这些东西就在我家地下室里,你自己去拿吧。”丽达说道。
“那还等什么?”赫尔立刻将图纸折好,再从床边的抽屉取出一张油纸,将图纸包了起来。
“为什么不再多等—会儿?难道你不担心,会被人当成‘快枪手’?”丽达嘻笑着问道。
赫尔轻轻一推,将丽达扑倒在床上,说道:“那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我也一直很想知道答案。”
丽达用牙齿咬着嘴唇,脸蛋彤红,眼神之中早已变成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只是当赫尔的手伸到她的裙子边上的时候,她突然惊叫了一声,重新坐了起来。
整了整衣裙,丽达站起身来,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看着赫尔,好一会儿才转过身上说道:“刚才你不是急着要走吗?那还不去准备马车。”
赫尔并没有感到扫兴,也不觉得失望。因为他非常清楚,还没有到突破防线的时候,虽然突破防线的条件已经成熟,而且丽达刚才已经动摇了,就只差那么一点,之所以会失败是因时机不对。
在丽达的眼里,他虽然不是白马王子,不过,黑色炽天使的形象,恐怕比白马王子更胜一筹,只是这些生于豪门的千金小姐,天生喜欢浪漫的感觉——特别是她们的第一次。
牵出那匹马,给马套上马车,这辆轻便双轮竞赛马车和他留在雪露特那辆的—样,只是更轻更简单。
趁着套马车的机会,赫尔将那藏有图纸的油纸包,偷偷寒进了狗窝的木板夹缝里面,这是最为安全的藏物之处,而这个夹缝是他预想设计好的,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将马车套好,他坐在前面,而丽达坐在后面并抱住他的腰,赫尔就这样驾着马车往城里驶去。
到了丽达的家时,和以往一样,他们两个人并不敢走正门,而是走后面小巷的小门。
丽达打开了那道小门,两个人彷佛做贼似的溜了进去。
虽然没有戈勒尔先生的山中庄园气派,不过,丽达家的房子和普通人家此起来,也绝对算得上奢华。
这是一座长度占据约半条街的三层楼别墅。朝着南面的那一边开着窗户,客厅、书房、主人的卧室,便是全都在这一边。其他房间则是给佣人们所居住,不然就是当成杂物间。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楼梯底下,那里有一道锁着的小门,丽达巳事先做好准备,她从提包里面掏出钥匙将小门打开。
进入地下室后,丽达将门反锁,并且把Сhā销Сhā上。门边上吊挂着一盏油灯,丽达非常迅速地将油灯点着,漆黑—片的地下室才有了一丝光明。
靠着墙壁是一排柜子,这些柜子看上去像是陈列柜,放在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却没有—件重复。
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下全都放满物品,这些都是柜子放不下的东西,物品上则盖着厚绒布。
丽达随子掀开一块绒布说道:“就是这个。”
赫尔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东西非常简单,只是一个由绞盘带动的转盘,绞盘和转盘之间由钢缆连接,那个转盘可以配上不同尺寸的钻头。
赫尔用手掂了掂绞盘,这玩意儿是用铸铁打造而成,非常沉重。他又掂了掂转盘,则是钢质的,不过比绞盘稍微轻—点,而那些大大小小的钻头,同样是用钢材锻造而成,最大的那两个比绞盘还重。
赫尔愁眉苦脸地看了一眼丽达,她却摊了摊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是可以帮你搬几件。”丽达说完,从那—堆钻头里面挑出了最小的两个,然后轻声说道:“哇,好沉啊。”
看着丽达那一脸无比辛苦的表情,赫尔真是彻底说不出话来。
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赫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早知道所谓的“工具”是这样的大家伙,他必定会多带一件工作服来。因此,赫尔只得脱下外套和马甲,仅穿着一件衬衫。
赫尔抱起绞盘,走了几步,便开始怀念起以前那身强壮的肌肉,如果此刻他还有那些肌肉,相信现在会轻松许多。
让赫尔感到苦恼的是,要抱着如此沉重的东西,还必须走过一条颇为狭长的走廊,而且他的速度还得要快,因为这里经常会有人上下楼梯,更糟糕的是,他还得像做贼—样轻手轻脚。
就这样来回跑了七、八趟,总算将大部分东西搬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没有挂斗,所有的东两只能够放在底座上,看着那并不厚实的底座,赫尔开始怀疑,这辆马车是否会在半路上报废。
不过他没空考虑这些了,他还有最后几样东西要搬。
回到地下室,抱起一个沉重的钻头后,赫尔从地下室的门探出头来,他看着丽达做了—个手势,立刻踮起脚尖跑了出来,正当他离丽达只剩几米的时候,突然间看到她慌乱地打着手势。
但想要跑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看到旁边有一扇门,赫尔就连忙用手肘拨开门躲了进去。
这门里面是非常狭小的杂物间,放着各种精致的器皿,把钻头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之后,他用力甩了甩手,搬了这么多东西,他的手早就已经麻木了。
赫尔刚刚躲好,外面就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我以为你出去了呢。”那个中年人说道。
“是啊,我正打算出去。”丽达说道。
“晚上你到书房来,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那个中年人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
赫尔不知道此刻丽达的心情如何,不过他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丽达和他交往的消息,已经传到她老爸的耳朵里了。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那个中年人问道。
“这是你的衣服啊。”丽达说道。
“我有尺寸这么小的衣服吗?”那个中年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躲在里面的赫尔正在暗暗发笑,因为此时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个胖子的模样。
“是啊,那是你以前穿的衣服,现在早就穿不下了,却一直堆正衣物间里,所以我把它们找了出来,打算捐献出去。”丽达随口撒谎道。
那个中年人嗯了一声,显然是骗过去了,只听他又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和那些满脑子只有理想的年轻人在一起,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局势不太妙,我不许你再和他们搅在一起。”
“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聚会活动了。”丽达辩解道。
“我知道,嗯——”中年人似乎欲言又止:“我想有些事情,还是等到晚上再说。”
两人谈话间,忽又听到—个女士的声音:“亲爱的,你还没有走吗?丽达,你也在?我记得你一早就外出了。”
“妈妈,你要干什么?”丽达的口气显得有些慌乱。
“有人送给我一束玫瑰花,我要挑—个合适的器皿,把它Сhā起来。”说话声音越来越接近赫尔藏身的地方,话音才落下,门猛地就被打开了。
赫尔看到一位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士,正站在在门口,从她的眉目脸形可以看出丽达的美貌遗传自何处。
这位女士拥有—头漂亮的金发,—双蓝灰色的眼睛,让她看上去显得非常严肃。而此刻,她正满脸惊诧地看着自己,嘴巴微张着,不过她居然没有发出惊叫,这已经令赫尔非常佩服了。
事情既然已经败露,赫尔只得硬挤出一丝笑容,他不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脸上的笑容肯定看起来要多贱就有多贱。
仿佛是自然反应,他扫了—眼这位女士手里捧着的花束,发现那束玫瑰还没有完全绽开,玫瑰的颜色非常艳丽。
而他又扫了一眼这位女士,从她的衣着、饰品以及帽子的款式,大致判断了一下她的喜好。
赫尔从架子上拿了一个淡绿色的玻璃长颈花瓶,递了过去——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位女士居然真的就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再将杂物间的门砰然关上。那声音是如此的响亮,让赫尔原本就此别人要灵敏许多的耳朵,更是吃了不少苦头。
“丽达,晚上到我的房间来,我有事情要对你说。”门外传来那位女士的声音,而且她的声音比那个中年男子更加严肃。
等所有的人全都离开,赫尔才抱着钻头从杂物间悄悄走了出来。
把这最后一批零件搬上马车后,他觉得浑身仿佛快要散了架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嗤嗤的笑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赫尔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你已经想好晚上要怎么过关了?尤其是你的母亲,她已经看到我了。”
丽达笑着说道:“我必须承认,刚才那一幕相当精采,我原本还以为,接着可能要送你去医院了呢。”
“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事情?”赫尔问道。
“其实你用不着担心,毕竟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独生女可是拥有不少优势的。倒是你才要特别当心,他们虽然不会拿我怎么样,但对你就不会有任何顾忌了。”丽达笑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赫尔彻底无语了。
从丽达家回来后,赫尔把马赶回马厩,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要将那些东西卸下来,因为外面有一双眼睛正时刻紧盯着他。
赫尔假装喂食那些猎狗,也趁机从夹板缝隙中将那个油纸包取出来。整个下午,他都躲在卧室里研究这份图纸,发现在上面并没有标记他这个房子的位置。
不过,赫尔毕竟从穆恩老头那里学了很多,如何看地图,并再确定自己的位置,对一个猎手来说,原本就是最基础的本领。
只要先在猜测的位置上放一枚银币,接下来要做什么就非常清楚了。赫尔从那枚银币到最近的矿井之间,扯了一条垂直线,然后,再用量角器测量出这条直线和正南方的夹角。
赫尔拿报纸依那个夹角折了一道痕迹,接下来他拿着报纸,然后在里面藏着一枚指南针,站在他事先确定好的地道入门。
而入口的位置,赫尔也早就想好了,没有此那排狗窝更安全的地方,因此就选择在最靠墙角的那座狗窝底下。
赫尔装作在逗弄那些猎狗,并悄悄移开了靠墙角的狗窝,将报纸上那个夹角的一边对准正南方,而另外一边就是挖掘的方向了,他用三块小石子迅速的在地上做好了标记。
傍晚时分,赫尔又骑着他的那匹马,装作遛狗在附近四处闲逛。实际上他正在观察那些封闭的矿井口,特别是最靠近房子的那座矿井,赫尔利用马的步伐反覆测算着矿井口到他家的距离。
他也在留意着房子四周,毕竟挖出来的泥土总得有地方堆,而且绝对不能随意抛洒,因为没有生命的泥土,会告诉有心人很多讯息。
穆恩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好猎手,首先必须懂得如何辨别泥土,赫尔并不认为只有猎手才懂得这种技巧。
他挑了几个抛洒泥土的地点,并把它们的位置牢牢的记住。还有四周的地形,抛洒泥土的工作只能够往漆黑的深夜进行,想要在黑暗中快速行动,就必须对地形了若指掌。
做完一切准备,赫尔等待着深夜的到来。和往常一样,当那个小女佣来替他准备晚餐的时候,他也和她尽情调笑了一番,一切都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晚上七点钟,小女佣忙着将餐桌布置好,赫尔则悠然地享受这个漂亮的十六岁小女孩的伺候,虽然她烹调的手法只是简朴的农家风味,但是味道却很不错。
晚餐和平常一样,在八点钟结束。小女孩在厨房里面洗刷餐具,顺便烧洗澡水的时候,赫尔就坐在壁炉旁边的专用沙发上休息。半小时之后,那个小女孩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和他调情,一边听他讲故事。
比起他在雪露特雇的那个小女佣,现在这个小丫头要乖顺得多,虽然有—两处禁区不让他碰,不过除此之外倒是都非常配合。
女孩在九点半离开。她的家离此不远,只是必须绕一点路,所以她离开的时候,总是会牵着一条猎狗做保镖。
也和往常一样,赫尔等女孩离开之后才去洗澡。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设法让女孩答应服侍他入浴,可惜始终没有成功过。
洗完澡回到卧室,正好十点。赫尔一天的生活就像时钟一样准确,十点零五分,卧室的灯光熄灭。
但按下来的—切,却和平时完全不同。当房子里面变得—片漆黑之后,赫尔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换上—身工作服,从后面的窗口悄悄地爬了出来。
弯着腰沿着后面的围墙一直跑到车棚,赫尔轻手轻脚地从马车的底座卸下那些工具。
他事先准备了一块滑板,将那些沉重的“铁块”放上滑板,这样一来既不用辛苦搬运,也不会在草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虽然滑板仍旧会压坏草皮,不过只要两三天时间,草坪就会恢复原状。
赫尔仍旧走房子后面的这条通道,虽然这时对面树林里的监视者应该已放松警惕,但他却不敢冒太多的风险。
把挖掘工具拖到墙角后,赫雨趴在地上将狗窝小心移开,然后坐在地上完成工具的组装工作。
—切都准备妥当,赫尔便开始挖掘。先是往下挖,他按照计算的深度挖掘一个三米深的洞,不敢挖得太深,因为怕水渗进来,毕竟他要的是—条隐蔽的隧道,厕不是一口水井。
赫尔躺在地下,双脚用力蹬踏着绞盘,这样既不容易被发现,也不至于在地上留下太多脚印。
专用工具的效率果然很高,平常想要挖三米的深坑,没有一整天根本就办不到,但是现在才一个小时,钢缆上三米长的标记就已和地面平行。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接下来就是将洞口开大,赫尔用手摸了摸,洞门附近几乎没有多少掉落的泥土,挖出来的泥土全部顺着一根管子被装在麻袋里面。
这时,四周巳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雾之中,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现在终于用不着担心那监视的眼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院子的门,背起麻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将泥土倒在事先找到的那几个地方,再用力踩实之后才离开。
回到那个角落,换上一个直径大一号的钻头,赫尔再一次继续刚才的工作。因为已经有了一条通道,所以这一次挖的速度又快了许多,之后再换上一个更大的钻头继续挖。
他—直垂复着这个轻松的动作,只有在麻袋装满泥土之后,他才会需要站起来跑一趟。
当雾气渐渐变得浓厚起来时,一个三米深且能够让他轻松钻入的深坑终于挖好。接下来的工作,便是按照预定的方位角度横向挖掘。
他一直忙到迷雾快要散去时才停下来。一旦迷雾散去,这里的一切又要被那对讨厌的眼睛监视了。
赫尔把滑板、挖掘工具连同工作服,全都塞进刚刚所挖掘的隧道里,又把狗窝移回原来的地方盖住洞口。
穿着内衣,脚上套着两个纸袋,他从那仍旧开着的卧室后窗爬进房子。
取下纸袋,将窗台和地板上所有的痕迹全都擦干净。赫尔拿着衣服,穿着拖鞋走进浴室,昨天晚上的洗澡水还没有放掉,虽然水已经冷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还是用冷水将身体清洗干净,再洒上香水。
从浴室出来的赫尔,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刚挖了—整夜泥土的人。
最后一项工作,就是将那两个套脚用的纸袋扔进壁炉烧掉。
早上九点,小女佣已牵着猎狗准时到来。
让小女佣服侍着起床就花了—个小时。
之所以用了这么多时间,是因为赫尔并不怎么“老实”,每天早晨起床之前,他都免不了要和那个小女孩搂搂抱抱,亲热一番,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够来一场真正的“激烈运动”。
他的早餐一向简单,从开始烹煮到结束用餐,半个小时就完成。
小女佣在忙着清洗餐具,整理卧室,清扫房间的时候,赫尔就坐在门前的院子看报纸。
一边看报,一边盘算着接下来一整天的行程,如果赫尔猜得没错,今天丽达应该来不了了,她十有八九会被禁足个几天。
这样正巧让他好好睡一觉,只是为了不让监视者怀疑,赫尔还得花几个小时遛遛马,权且当作是练习马术好了。
突然间,赫尔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练习枪法,不如也趁机练练枪法。睡眠不足的他,肯定枪法不佳,也正好用来迷惑那些紧盯着自己的家伙。
赫尔扫了一眼墙角,工程进展令他感到非常满意,只要不碰到岩石,—晚上就可以挖个十几米,大概只需要半个月,就能够挖通最近的矿井。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四章 挖掘地道
接下来连续一个星期,丽达都没有出现,这令赫尔感到异常空虚。
这一个星期,他的生活非常规律,除了傍晚时分遛一次狗之外,就是花一小时在练习骑马射击。
这对他来说是一项相当高难度的技巧,用手枪射击或许还像个样子,只不过命中精度惨不忍睹,用长枪射击就有些麻烦了,好几次他都差一点打中自己骑的马。
白天其余的时间,赫尔都在睡觉,到晚上熄灯之后,他便开始挖掘的工作。挖掘进行得比预想中更加顺利,因为第二天开始,他开始让那些猎狗们,搬运挖掘出来的泥
而只需专注于挖掘的他,每天可以往前推进约二十米,效率几乎提高了一倍,原本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够挖通的隧道,现在竟只要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可以完成。
正因为如此,每当十点零五分卧室的灯熄灭之后,他就急不可耐地钻进那个隐藏在院子角落的洞口。
赫尔和往常一样用力蹬踏着绞盘,工作进行两个多小时之后,突然绞盘一松,原本那沉重的感觉瞬间消失无踪,前面的钻头则在空转着,赫尔心中一喜,因为这是隧道已被打通的证明。
隧道很长,有两百多米,赫尔手里拎着一盏安全矿灯照着前面,费力地爬着,只爬行了十几米,他便已打定主意,出去之后,—定要想想方便出入的办法。
两百多米的隧道,他爬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突然感到前面有—股微风,将手里拎着的矿灯往前照了照,果然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木架和沾满了黑灰的矿井壁。
废弃的矿井总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赫尔小心翼翼地从隧道中爬了出来。隧道离矿井的顶部只有几厘米,这让他暗自庆幸不已,如果误差再稍微大一些,隧道可能就会和矿井擦肩而过。
矿井并不高,甚至令他无法挺直腰,这些老式矿井都是如此。而让赫尔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地上的铁轨居然没有烂掉,除了表面长满一层薄薄的铁锈之外,几乎完好无损。
赫尔沿着铁轨往前走,不知道走出多远,前而出现了一条岔道。
这下子可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下来之前应该将那幅矿井走向图带在身边,没有图纸,他可不敢乱闯。很多老矿井就如同迷宫一般,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困死在里面。
就这样回去,赫尔却又有些不甘心,毕竟那条隧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爬的。
突然间,他的目光扫到了地上的铁轨,这废弃的铁轨令他的脑子灵光一闪。
这座废弃的矿井里别的东西没有,铁轨却多得是,用来拆卸铁轨的工具也都是现成的,撬棒、十字镐、铁锹、消防斧、凿子、大铁锤应有尽有。
这些粗重的铁质工具,虽然历经两个世纪,仍旧还可以使用。
拆卸铁轨只需要撬棒和扳手,赫尔随意挑了几把,找了一段看上去保存最完整的铁轨,再计算了长度,用扳手将那段铁轨两端的螺母松开,然后拿撬棒将铁轨连同底下钉着的那一条条木板撬松,一条长两百米的铁轨,很轻松地就被拆卸下来。
赫尔把铁轨—点一点塞进隧道里,因为挖出来的隧道是圆的,所以还得将底部填平,需要的泥土可直接从隧道的顶部挖掘。
赫尔用铁锹一铲就是—大块,三、四铲子下去,底部就被填平了,就这样一路铲土一路往回退,当赫尔将整条隧道全部填平的时候,天色也才刚刚有些微亮。
有了这条铁轨,爬起来就容易许多。
但他并不因此满足,在矿井里还有那么多废弃的矿车,这东西原本和铁轨就是天生—对。
不过这一次赫尔聪明了许多,他没有急着再次进入矿井,而是悄悄潜回房子,将那些矿区图纸和他所能想到的工具,都塞进了包裹带在身边。
赫尔将滑板铺在铁轨上,将绞盘和钻头之类的东西放在滑板上面,推着滑板往矿井爬去,现在就算带着这些沉重的工具,他的速度也远比刚才要快得多。
进入矿井,赫尔找了一段还算干净的矿道,打算当作临时的隐蔽所。这段矿道的一侧是—片采空的矿石层,高有两米,地方颇为宽敞,正好用来作为训练场地。除了枪法之外,其他所有的技能,都可以在这里练习。
又在附近搜寻了一下,赫尔发现很多东西都可以利用,他找了一个废弃的铁制工具箱,正好可以用来放置那些图纸,矿井里也有还可以使用的桌子,那个铁工具箱同时也可以当作凳子。
赫尔还找到了几盏油灯,不过那个是安全矿灯。在这片矿区废弃的时候,安全矿灯还没有普及,用的都是普通油灯,所以他不敢用。
虽然油灯不能用,但那些矿车却可以使用,只不过轮子和车轴都已经生锈,赫尔只得找一辆车轴转动最灵活的矿车来用。
因为是废弃多年的矿井,所以并不像还在开采的矿井那样空气污浊,只不过洞口都被封闭起来,因此会比较闷。赫尔检查过了,幸好这矿井里有空气流通,所以用不着担心会窒息。
把这个隐蔽所大约布置了一下,赫尔才退出了隧道。但他并没有用那辆矿车,因为矿车的车轴和轮子都需要再处理,他可不希望矿车行驶在铁轨上的声响,引来窥视者的注意。
回到地面时,大雾仍旧笼罩,不过赫尔并不打算继续工作,他从后面的窗口爬回卧室,洗了个冷水澡之后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两天,赫尔并没有对矿区进行搜索,而是把时间花在隐蔽所的布置上,他把隐蔽所的两边用厚实的泥土封起来,使得那里成为一间真正的密室。
密室的两端各开着个狗洞一样的门,土层厚达一米,那两扇门则像是战舰的舱门,有三寸多厚,由三层木板夹着两层草垫制成。这样的布置,就算是在密室里面打铁,外面也听不到多少声音。
赫尔给那辆矿车的车轴重新加了润滑油,还用棉布和皮革给轮子做了套子,再以厚厚的沥青封了起来,改造之后的轮子整整大了一圈,在铁轨上滚动的时候也变得悄然无声。
在这条废弃的矿道之中,赫尔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其中最有价值的便是几百米钢缆、一些滑轮、两个大型绞盘和一辆独轮子推车。
第二天,赫尔开始了搜索行动,他需要另一个隐蔽的出口,以便躲开那监视的眼线。
对于要将第二个出口设在哪里,他有过—些设想,而最方便的就是后面不远处的住宅区。
密斯康南区是下等阶层聚居的地方,那里的小巷四通八达,楼房鳞次栉比,屋顶之间连成—片,有很多地方一幢房子里住着几十户人家,而那些人大多为了生计忙碌,很少去管别人的闲事。
除了住户,还有很多房子被人租下来当作仓库甚至作坊。
既然不住人,就不会有员警来调查身分,即便没有人经常进出,也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既然有这样的设想,赫尔就趁着白天闲逛的时候,到那片街区去遛了一圈,大致估算—下会有哪几条矿道延伸到此,也在地图上将这几条矿道标记出来。
一到了晚上,赫尔则马上钻进矿井,用独轮手推车装着那套挖掘工具,沿着矿道而行。
因为矿区废弃了将近半个世纪,有很多地方已经坍塌,赫尔将这些坍塌的地方在地图上一—标了出来。
越往里走,或许是因为离地面越远的关系,矿道变得越发阴森,再加上吊挂在独轮车—侧的矿灯一晃一晃,那晃动的灯光让四周看上去鬼影幢幢。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沿着弯曲的矿道,往前走了约两公里,赫尔停了下来。在—侧的矿道壁上,钉着刻有编号的铜牌,正是这些铜牌,让赫尔在这如同迷宫一般的地方不至于会迷路,也正是这些铜牌让他知道,已到了预定的地点。
将挖掘工具从手推车上搬下来后,赫尔开始在头顶上挖洞。
他选择最小的钻头,钻出来的洞口只有拇指粗细,因为洞口小,所以钻得非常快,半个小时不到,赫尔感觉钻头碰到了石头,使将钻头拿出,赫尔往前走了几十米,又钻了个洞。
就这样海隔几十米一个洞口,有几条矿道之中前前后后打了十七个孔,又在每一个孔里塞了一团煤焦油沥青。
这东内的气味非常特殊,而且刺鼻难闻。
布置完这一切,赫尔朝着矿道更深处看了一眼,虽然矿道深处仍旧阴森可怕,但是他的心中巳没了刚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突然间,赫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仿佛他的目光一下了穿透了那阴森而深沉的黑暗,看到了很远、很深的地方。
仿佛—瞬间数百米之内的—切、甚至那厚厚的矿壁后相邻矿道的声响,他都能够听见。
这种奇特的感觉一闪而过,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在摇晃的灯光映照之下,赫尔一脸恍惚地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被他下意识地当作是幻觉。
忍受着刺鼻的焦油味道,赫尔回到了隐蔽所。
从矿井里钻出来,赫雨仿佛仍旧能闻到那股焦油味,将洞门恢复原状后,他就立刻冲进了浴室。
用马鬃刷子狠狠地刷了一遍又一遍,赫尔总算将沾染在身上的那缕焦油烟雾,减弱到最黯淡的程度。
从浴池出来,他用力按了按太阳|茓。
‘刚才全都是幻觉,这一切全都是幻觉。’赫尔在心底暗自说道:‘只要好好睡一觉,所有的幻觉就都会消失。’
边想,他边朝着卧室走去。
当赫尔迷迷糊糊地被小女佣叫醒之后,所有幻觉果然消失了。
和往常一样洗脸刷牙之后,赫尔一边翻着报纸,一边等候着小女佣将早餐端到他的面前。
这时从厨房里飘出一缕清乔,那是煎鸡蛋的味道。
‘可以把煎蛋从火上移开了。’赫尔随口喊道:‘要不然就太老了。’话音刚落,赫尔自己一愣,他感到疑惑,自己怎么会知道煎蛋的火候正好呢?他好像从来没有煎过鸡蛋。
才正觉得莫名其妙,早餐已经被端了上来。
‘煎蛋仍旧稍微老了一点,而且盐也稍微多了那么—点。’赫尔暗自想到。
但这些都慢舌头告诉他的,舌头同样也告诉他,烟熏火腿并不怎么样,面包也烤过头了一些。
‘天气怎么样?等一会儿我打算到外面去走走。’赫尔问道。
‘今天绝对是散步的好日子,您原本就应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您已经将门己关在屋子里面快半个月了。’小女佣说道。
‘吃完早餐我就出去,你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午餐就用不着替我准备了,但是别忘了给狗喂食。’赫尔说道。
赫尔出门的时候,顺手牵走了猎狗中嗅觉最灵敏的一头,沿着高低不平的崎岖小路而行,赫尔感到有些不习惯,这条路他还没有从头到尾走过一遍,以往不是坐马车就是骑马。
从他家到南区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多,可惜没有直路,必须绕一下,这样一来距离便增加了一倍。
走到南区时已经过了十一点,赫尔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立刻穿过小巷,躲在一个阴暗的夹弄里面,迅速地换着衣服。
等到赫尔从夹弄里出来,他已经变成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几岁,头发和一脸落腮胡子全部灰白的老头。
扮成老头的赫尔,一手拿着地图,—手推着箱子,不停地左右张望着,仿佛在察看街道两边的门牌号码。
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肯定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刚刚来到密斯康的外地老头。就这样,赫尔堂而皇之的在南区走街串巷,却没行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当他穿过一条马路的时候,突然间,皮箱传出了一阵轻微得只有他能够察觉的抖动,紧接着箱子就自动朝另—个方向移动,不过在旁人的眼里,是老头在推着皮箱移动。
一阵很淡的焦油味道,从一道墙根底下冒出来,走到近前,不但躲在箱子里的猎狗闻得出来,连赫尔也能够察觉。
看了一眼门牌号码,赫尔从口袋掏出一支油墨笔,在地图上做了个记号,这已经是地图上的第六个标记。
地图的后面藏着一张描画在透明纸上的矿道图,把两张图叠在一起,互相对照一下,几乎就能知道,其他那些点的大致位置。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房子。
所谓合适是指必须在矿道沿线附近,而且必须是底楼,最重要的是必须有人愿意出租。
矿道沿线的房子非常多,可惜要同时符合他这三个要求,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赫尔转了这一圈,居然连一个都没找到,虽然一路上有几家贴着招租告示,但是都并非底楼。
把三个条件重新想了—遍,后面两个绝对不可能更改,这样一来,只能够放宽第一个条件。
又沿着矿道路线走了一遍,最终赫尔定下了三个地方。
其中最令赫尔满意的一处,是个隐蔽进出又方便的地方。
那是—条浅巷,房主搭了顶棚,安了一扇大门,这就成了一个简易的车库;巷子旁,有一道暴露在室外的消防梯直通顶楼:而顶楼,房主则以铁皮木料搭了一个有突出阳台的房间。
赫尔用连同底下的车库一起出租的要求,租下了那个房间。虽然交了整整—年的租金,他却相当高兴,因为这里正是他所需要的隐蔽出入口。
底下的车库,正好可以用来和矿道相连,不但出入方便,还可以有一辆马车代步,顶上的房间,也非常适合他的另外一个身分‘黑色炽天使’的行动,那里高出四周的屋顶,出入也相当方便。
更绝妙的是,这里是观察的死角,四周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看到这里。
赫尔是以用来当作加工作坊的名义,租下这间顶楼的房间,至于另外两处地方,则全都是以当作仓库的理由租了下来。
将这三个出入门和矿道挖通,只用了一天时间,而且用不着掩埋那些挖出的泥土,因为矿道里有足够的空间可供堆放。
有了这三个隐秘的出入口,做起事情方便许多,即便是白天,也可以躲开那监视的眼睛。
花半天的时间,赫尔大肆采购了一番。
他很快就发现,那两个仓库确实可以发挥作用,至于那个作坊,他也有意把那里当作真正的作坊来使用。
刨子、凿子、锯子……全套的木工工具,他买了两套,一套放在作坊里面,一套搬到了矿道之中,坩锅、钳子、小榔头、锉刀……金属加工工具,也全部买齐,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刀剪、针线之类的工具,他同样没有忘记。
赫尔几乎是看到什么就买,所有这一切都经由车棚底下的通道,运进了矿区中的隐蔽所。
一天之内,原本空空如也的隐蔽所,就成了一个综合型的小加工厂。
有了加工厂,以及各种各样的工具,又有了能够躲过监视的隐蔽所,赫尔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当初和穆恩老头一起进入魔鬼山脉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对于技巧的掌握,决定他能否在丛林法则中生存下来,而设计精巧的工具,则可以令他的技巧发挥到极点。
这段时间非常忙碌,只不过大多是些体力工作,这让闲着的脑子终于有时间进行思考,他想到以往未曾思考过的事情。
或许是一直太忙,也或许是他比其他人晚一星期接受间谍训练,且又需要学习对精神力的修炼,他完成训练离开梵塞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各地潜伏了一个月,所以他始终和其他的间谍间没有什么联系。
当初受训的时候,教官告诉过他,间谍是以小组的形式运作。大多数间谍只知道本小组的成员,而大部分行动也是在小组成员间配合完成,只有一些特别重大的行动,才会有两个甚至更多的小组参与。
这种组成方式,固然在行动效率和安全性方面平衡得不错,但是只要小组的一个成员暴露,那么整个小组就凶多吉少。
赫尔却—直没有编入任何一个小组,虽然离开梵塞的时候,主管他们这批潜伏者的人,曾命令他向某个小组报到,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那么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每一次上面下达命令,都不得不通过那种异常麻烦又繁琐的方式,相信无论是那位主管还是那个小组的组长,心里肯定非常不满意。
赫雨曾经想过,在合适的时候和小组的其他成员联系,但是这—次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他最终决定还是做一个独行侠,尽可能地不和其他间谍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赫尔觉得其他间谍都不可信赖,他也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他必须完全依靠自己,任何行动也都将由他独自完成。
他的麻烦还不仅这些,作为一个独立的小组,他还必须不比其他小组的成绩逊色,要不然,他很有可能被当作诱饵,或者某种交换条件牺牲掉。
仔细考虑了很久之后,他确信,无论是对贝鲁当局还是对自己人,他都必须留一手。
就像穆恩老头在魔鬼山脉中,设置了那么多的隐藏点—样。
从现在开始,他应该替自己设置一些临时藏身处和几条安全的退路,不过最根本的还是增强自身的能力。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五章 基地初成
能够找到的鲸须最长也大概只有三米,赫尔将它用力拗了拗,这东西非常富有弹性,韧劲十足,怪不得高级紧身胸衣的骨架要用它们来做,而且也是制作裙撑最好的材料。
|乳白色半透明的鲸须尾端有拇指粗,越往尖端就显得越细,三米长的鲸须平举着,弯曲如弓,在昏黄的灯光下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缠绕着一层细钢丝。
从桌子上取下一粒样子如同水滴的铜块,和鲸须那纤细的末端紧紧连在一起,赫尔用熔化的铅,将缠绕在鲸须上的细钢丝和铜块焊在了一起。
将骨架完成之后,他开始用鹿筋和马鬃绞成的细绳编织了起来,用这种混合材料总共编了两层,在最外面,他又用没有鞣制过的生牛皮编了一层。
平举着刚刚做好的鞭子,因为铜块重量的缘故,鞭子的末梢垂落着,不过和那些软绵绵的皮鞭不同,这条鞭子反倒更像一根绷紧了的钓鱼杆,以非常优美的抛物线曲度弯着。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厉啸打破了矿道的寂静,紧接着传来清脆的爆响,三米外一块五寸厚的木板顿时裂出一道明显的缝隙。
“啪”的又是一爆响,木板顿时断成两半。
“咻咻”的声音和“劈啪”的响声,不绝于耳地响了起来,疯狂舞动着鞭子的赫尔,将四周的一切当作是试验的目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手来。
随着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砂子从沙袋里面流淌下来,这个可怜的沙袋破了好几个窟窿,两边的矿壁上布满麻点一般的小坑,断折的木板、木条更到处都是。
这样的威力,有些出乎赫尔的预料之外。
他原本只是想制作一根能够控制自如的鞭子,而功能介乎棍棒和普通皮鞭,所以才选择了富有弹性的鲸须作为骨架,再用能买到的动物筋腱中弹性最好的鹿筋作为内茎,配上又韧又硬的生牛皮。
从远处取来矿灯,凑到一侧的矿壁前,赫尔观察着那些鞭痕。
矿壁上可以看到两种痕迹,一种就是那点点的小坑,这些坑看起来很深,有的甚至连旁边的泥土也崩落下来,另一种则是如同蛇腹一般的印痕,那是鞭子抽在矿壁上留下的,这些抽痕便要浅得多。
“虽然是鞭子,但最厉害的运用方法居然不是抽……”赫尔自言自语道,这下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做出来的这玩意儿到底应该叫什么。
被这东西抽一下,绝对会皮开肉绽,但是如果被那沉重的鞭梢“点”中,运气好的恐怕是骨断筋折,运气不好的更是会送命。
有些犹豫地收起了鞭子,这并不是他原本设想之中的武器。
突然间,赫尔飞身腾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双腿轮转飞踢而出。
那个已经漏掉了一半的沙袋,随着腿风掠过,一下子破裂开来,里面的砂子洒落了一地。
收腿落地,赫尔稳稳地站在那里,看着被“开膛”的那个破袋子,心里轻叹了一声,用来杀戮的武器,他已经够多了。
一个空翻,再弹腿飞踢,刚才被鞭梢震裂的一根木桩,瞬间被腰斩,断口光滑平整如同镜面。
赫尔左腿如同战斧一般,从上而下击落,又是一根木桩,被他从中间劈开。旋身反脚踢出,半截木桩远远地飞了出去,只留下半截顶端尖锐的木桩竖立在地上。
赫尔的动作没有停顿,他的双腿时而盘旋,时而翻飞,两只脚几乎没有同时落地过。
和刚才那阵疯狂的抽打一样,赫尔的踢击同样没有任何规律,他的脚可以从任何角度踢出,用任何姿势踢出。
这并不是他从那位格斗教练那里学来的踢打术。其实他的腿虽有速度,但是却没有力量,这样的攻击原本应该显得软弱无力,但是当鞋底外侧边缘多了一圈薄而锋利的刀片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将刀片收回,赫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刚才的运动,让他浑身发热。
将鞭子盘在腰间,塞到腰带底下,取过一件黑色的斗篷套在外面,赫尔将头罩也戴了起来。
回到隐蔽所后,打开墙边的矮柜,取出一根奇怪的铁管和一个扁圆形的盒子带在身上,那根铁管就是赫尔自己改造的枪。
这原本是一把贝鲁军队的制式步枪,是他几天前获得的战利品。
枪管原本有一米多长,但被他用锯子锯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枪托同样也被锯掉,换成了握把。
不过因为后座力实在太大,让他不得不在前面增加了另外一个握把,就这样,这把制式步枪成了现在的怪模样。
从穆恩老头那里,他学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于地形的了解非常重要,既然他打算将这里当作秘密基地,就更要对这里的一切了若指掌。
除了枪,赫尔还从矮柜里面取出五盘巴掌大的卷线,不过那卷起的并非棉线,而是比普通棉线稍微粗一些的钢丝。
这些钢丝可以承受住赫尔的体重,让他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同样也可以绞断脖颈,钢丝的一端还有一个很小的锁扣,可以更换不同类型的挂钩。
赫尔还塞了一些其他小玩意儿,其中就有一把很小的弩,不过比穆恩的那把小弩还要稍微大一些,而且要复杂很多。
赫尔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不过他的机械功底相当深厚,因为以前他一直都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发明出类似于垂线纺纱机、自由梭织布机和回转式印染机那样的机器,那绝对是一夜暴富的捷径。
随着阵“吱吱”声从赫尔的嘴里发出,矿井里响起一片嘈杂的翅膀拍击声,紧接着,点点诡异的阴影从黑暗之中飞了出来,这些阴影在赫尔的身边盘旋飞舞。
只有仔细看,才可以看出这些阴影是十几只蝙蝠,它们是赫尔的新宠物,在这漆黑一片的矿井里面,绝对是最好的助手。
赫尔又发出了一阵吱吱声响,蝙蝠听到立刻拍打着翅膀,快速朝着洞|茓的深处飞去。
沿着其中的一条矿道前进,赫尔清楚地感觉到矿道往下倾斜,这是地图上标记中最长的一条矿道,同样也是最西端的一条矿道,和其他纵横交错,且密如蛛网的矿道比起来,这条矿道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赫尔估计已经位在地下一百米左右,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他的脚步声,蝙蝠岭出的吱吱声,拍打翅膀的声音,甚至还有他的呼吸和心跳声,在这个异常寂静的地方都显得清晰响亮。
除了声音之外,四周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另一个原因,赫尔开始后悔没有带一条毯子过来。
用斗篷里裹着身体,赫尔开始慢慢跑了起来,这是此刻他能够想到的唯一驱寒方法。而这也是为了尽快将矿区搜索完毕,从矿壁上的编号看来,前面只剩不到一半的路程。
突然间一阵吱吱声从前方传来,这只有赫尔能够听懂的,是他和那些蝙蝠之间的暗号,这种吱吱声表示,探路的蝙蝠们有些特别的发现。
放慢速度往前走了几百米,赫尔感到矿道中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不仅有风,用矿灯照向前方,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薄雾笼罩着前面的矿道。
虽然蝙蝠并没有传来危险的警告,不过赫尔还是多了几分警戒。
雾气变得越来越浓,和地面产生的雾不同,这里的雾气冰寒彻骨,即便有厚实的斗篷,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寒雾能够直接穿透斗篷钻进衣服里面。
正当赫尔开始犹豫着,是否该回头的时候,却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流水声传进耳朵里。
流水声让赫尔决定继续往前搜索,但过不到半小时,他就开始有些后悔,虽然流水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但他根本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
越往前走,流水声就变得越响,到最后更彷佛咆哮一般,让赫尔除了水声之外,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一阵狂风带着雾气迎面扑来,赫尔连忙扑倒在地,不过他等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迹象。
赫尔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不时有狂乱的风卷着水气冲进矿道,不知这是那狂乱的风,还是冰寒的水气,让矿灯的灯火变得忽明忽暗。
赫尔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就不得不停下来。他紧贴着墙壁,将一盘卷线取了出来,给钢丝的前端挂上登山爪,让那锋利的钢爪牢牢钩住坑壁,他则抓住钢丝继续前进。
之后不知这又往前走了多少距离,赫尔也只记得钢丝不够长,所以他将登山爪收回重新钩住坑壁,这样的动作至少重复了有十六、七次。
突然间,前面显露出微亮的白光,此外还有那咆哮的水声。
这里的风更是显得凛冽,甚至让赫尔感觉到,他只要一松手,立刻就会被狂风卷走。
为了以防万一赫尔干脆趴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头伸了出去,四周是白蒙蒙的一片,除了水雾看不见其他的景象。
这肯定是一条地下河,而且是一条水流湍急、水势凶猛的地下河。
同样也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矿道的终点,他对于这条矿道的搜索,到此可以结束了。
正当赫尔准备往回走时,他感觉到有一样东西从身边滑过,那东西像是一条蛇,一条巨大的蟒蛇。
人在极度惊吓的情况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这无疑是很多学者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可惜大多数有这种经历的人,根本无法清楚地描述当时的感觉,而此刻的赫尔正是如此。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全身肌肉紧绷,变得如同尸体一样僵硬,他的瞳孔紧缩着,心脏彷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而脑子则一片空白。
那样东西紧贴着他的小腿滑了过去,滑动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消失在身后的矿道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尔感觉到下颚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很想爬起来,但是四肢却软绵无力。
突然一股刺鼻的怪味冲入赫尔的鼻孔,就像一个受到极度惊吓晕倒的人闻了嗅盐一样,他稍稍恢复了一些,不过马上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因为那条令他感到无比恐惧的“蛇”,就出现在他面前。
赫尔非常希望自己不要发出那咯咯的响声,但是他根本做不到,他也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昏迷过去,可惜他同样做不到。
将头埋在地下,赫尔浑身颤抖的闭眼等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害怕得手脚发软的赫尔感到有些意外,他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
那东西仍旧在他面前,却没有打算吃他的样子。
“装死,肯定是自己装死产生了作用。”赫尔恍然大悟,他连忙又低下头去继续装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当赫尔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让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是,在他的四周不知不觉中,已经爬满了这种东西。
极度的震惊,反倒令他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既然知道已经逃不出去,赫尔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危机。
虽然仍旧不敢妄动,但进行观察还做得到,凑着矿灯那摇摆不定的灯光,赫尔终于看清了盘踞在他身边的这些怪东西。
这东西肯定不是蛇,因为它不像蛇一样游动,而是像虫子一般蠕动前进,突然间赫尔看到一个如同黑曜石般的脑袋,顶端密布着放射状的金线。
“星光蚯蚓。”
赫尔一下子认出了这东西,穆恩老头给他的那套图谱里面,有这种生物的详细介绍。
这东西是一种魔兽,而且为魔鬼山脉所独有,在其他地方从来未曾发现过,他之所以会记住这东西,是因为穆恩写在旁边的注释是“从来没有见过”,而这样的注释并不多。
赫尔渐渐想起了那本图谱上对这种生物的介绍,这种魔兽喜欢生活在阴冷潮湿的地下,从来不到地面上来,这正是穆恩没有见过它们的原因。
按照图谱上所说,这些生物非常温顺,没有任何危险,它们和其他蚯蚓一样能够感知震动,以吞食泥土为生,不过毕竟是魔兽,头顶上的放射状金线,可以让它们穿透最坚硬的花岗岩。
虽然不知道那本图册上面的介绍是否有遗漏,但赫尔至少感到放心了许多,况且他也绝对不会去招惹这种魔兽,只求它们也不要来招惹他就好。
稍微放心了一些之后,他很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惜连番惊吓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既然站不起来,他只能爬着出去,可怜他连冻带惊,手脚早已麻木,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他的身体始终抖个不停,牙齿也咯咯直响。
赫尔小心翼翼地爬过一条又一条星光蚯蚓,突然间他感到手一滑,倒在了一条星光蚯蚓的身上,黑暗中他感觉到一阵怪味扑鼻而来。
“上帝保佑啊,快让我回去,我想要回去……”赫尔一边浑身打颤,一边在心里暗自祈祷着,突然他感觉到身体猛地被用力一拖,原来他压着的那条星光蚯蚓迅速往前爬去。
赫尔想要爬起来,但是却手脚发软,他干脆眼睛一闭,趴在那里专注于向上帝祈祷。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赫尔清醒过来,就着昏黄的灯光,他注意到自己已经脱离了雾气笼罩的那段矿道。
正当他为此疑惑的时候,原本往前爬行的星光蚯蚓停了下来,只见它扬起头发了一阵呆,然后开始掉转头往回爬。
“不,不要。”
赫尔立刻惊惶失措起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条巨型蚯蚓彷佛听到了他的内心中的呼喊一般,停了下来。
在阴森森的矿道里面,一条巨型蚯蚓和一个趴在它身上的活人,就这样面对面呆愣愣地停在那里。
先反应过来的是赫尔,他猛然间想到一个可能,这个大胆的猜测,令他感到无比兴奋,他连忙将手重新搭在那条星光蚯蚓的身上。
“带我回去。”赫尔暗自默想。
那条蚯蚓迟疑了片刻,终于再一次掉转头来朝前爬去。就在它重新动起来的那一瞬间,赫尔那饱受惊吓的神经,才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不过无论心情变得怎样,赫尔都不会忘记,不停地给身体底下的这条巨型蚯蚓下达命令,显然这东西的智力,远比猎狗和蝙蝠要低下得多。
魔性生物虽然比同类型的其他生物要高级许多,但是蚯蚓毕竟是蚯蚓,再怎么高也仍旧是低级生物。
一想到这里,赫尔立刻发现到,当初自己选择的“低级生物控制”看起来潜力无限。他可以找一大堆类似星光蚯蚓这样,拥有特殊能力,但是等级绝对低下的魔性生物。
很快的,赫尔又发现星光蚯蚓除了容易控制之外,另外一个优点便是,这东西爬起来速度不慢,在这个低矮得连腰都难以挺直的矿道之中,用它来代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最在意的还是星光蚯蚓挖掘洞|茓的能力,只要想出让它听从命令,为自己干活的办法,从今以后他就不必再干那繁重的挖掘工作。
回到隐蔽所,赫尔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来不及脱下,就匆匆忙忙地在矮柜里面翻找起来。
用来进行“低级生物控制”的装置,对于他来说多得是,只是储存魔力的特殊溶液,已经不多。
赫尔原本打算用麻醉剂让星光蚯蚓昏迷,但是他最终发现,就算用麻醉剂给这种巨烈蚯蚓洗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为了让这条巨型蚯蚓安静下来,而非动不动就想要往回跑,他实在费尽了心机,尝试了用食物引诱,也尝试了用密室围困的办法,最终他在一个土坑里面放满了水,才让那条喜欢潮湿的蚯蚓安静了下来。
一边安抚这条巨大的蚯蚓,一边给这东西套上当初那些猎狗使用的项圈,这些项圈对于水桶般粗的它显得太小,将大条项圈顺势连接在一起,才终于合适。
当项圈上的那些神文,因为魔力液体的作用而散发朦胧蓝光时,星光蚯蚓也才真正平静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赫尔才看清这种生物的样子。
这东西有十几米长,头部稍微大一些,顶端布满了那标志性的金色放射状线,它的身上没有鳞片,却有一道黑色油亮的角质层,看上去如同黑曜石一般。
看着眼前这条星光蚯蚓,赫尔回想着那本图册中的介绍。
只是,星光蚯蚓是魔鬼山脉的特产,怎么会出现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密斯康地下废弃的矿井之中,难这是被波涛汹涌的地下河冲到这里?
从抽屉里面翻找出布朗顿的地图,凑到矿灯下仔细察看,正如赫尔猜测的那样,流经密斯康附近的几条河,都有支流发源于魔鬼山脉。
这无疑是一件可以利用事情,不过一想到那咆哮的水声,赫尔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没有胆量再去那里冒险,这一次的经历已经吓掉了他半条性命。
彷佛是在发泄一般,赫尔飞起一脚,从靴底弹出的刀片,轻易截断了一根斜搭在矿壁上的手臂粗细的木条。
赫尔猛然想起,他竟然没有想到对那些星光蚯蚓发动攻击,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身上带着的那些武器,除了一心想逃跑,就只有祈求上帝的拯救。
或许最强有力的,并非是强人的力量、超绝的技巧、特殊的能力,更不会是高效率的工具和威力惊人的武器,而是恐惧本身。
如果他能够直接让对手感受到,他刚才经历的那种恐惧,或许用不着动手,他就已经获得了胜利。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六章 美妙的收获
给马套上笼头和马鞍,赫尔正打算像往常一样,例行公事般地遛一圈马。马鞍前的枪带Сhā着他在密斯康买的长枪,腰际的枪带左右各挂着从雪露特逃出来的时候,带着的那两把手枪。
自从丽达被禁足之后,他每天都有时间练习一下骑术和枪法,而这段时间练下来,赫尔自己感觉,无论是在骑术还是在枪法方面,他都有极大的提升。
不过在练习的时候,他总是故意让子弹脱靶,特别是用步枪射击的时候,更因如此,往往十发子弹中只有一发打在靶子上。
这一方面是为了迷惑那隐藏在树林里面的监视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所追求的原本就不是精准的射击。
他所追求的是穆恩老头一直想练成,却仍无法做到的射击技巧,这种技巧要求的并非是精准,而是快速的反应和大致的准确。
“大多数人以为射击的方式只有一种,这对于军人和猎手来说,都是如此。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军队的快速瞄准射击,对于猎手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一个猎手有时间瞄准的话,他所追求的肯定是一击致命,所以会花足够的时间去等待猎物松懈,并且暴露出最致命的弱点那一刻。
“而一个猎手如果需要快速射击的时候,往往已经没有了瞄准的机会,这时候就需要凭藉感觉开枪。”
这是当初穆恩所说的内容,除了这些之外,老头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指点,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摸索出一条可行的道路。
不过此刻,赫尔倒是对他所练习的这种梦幻枪怯,有了一些模糊的感觉,这必须归功于他在能力方面的突破。
他们这群潜伏者之中,是否有人已经和他一样,在能力方面有所突破了,对此赫尔无从知晓,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潜伏者会在报告上提到这些。
赫尔知道自己的能力等级肯定有所提高,只是他并不知道,到底提高了多少,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这种能力方面的突破,显得非常意外,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却在短短的几天里,接连有了两次突破——
第一个突破,是在他搜索密斯康南区下面的矿井时突然发生,第二个则是他那次饱受惊吓的探险之旅的结果。
从这两次突破之中,赫尔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两次突破之前,都曾经有过长时间的恐惧感。
不过在此之前,他同样遇到过令他极为恐惧的事情,像那次狂兽之灾就是最好的例子。
从魔鬼山脉逃脱出来的那四天,他始终惶恐不安,但是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有明显突破的迹象。
还有,除了恐惧感以外,这两次的突破都是在矿道之中的时候发生,但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
赫尔以往都是在熄灯之后睡着之前,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按照那位玛雷恩大师教给他的方法,进行精神力方面的训练。自从那两次突破之后,他已经把修炼的地点改在一百米下的矿道之中。
赫尔刚刚将马收拾好,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出租马车,沿着那有些凹凸不平的矿区小道,往这里而来,距离还很远他就看到丽达探出身体,微笑着朝他招手。
赫尔狂奔而出,他没有等到马车停下,就拉开车门跳上了马车,两个被分开了许久的年轻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位小姐,您打算下车吗?”车夫显得有些不知趣地问道。
“两克朗一个小时,怎么样?”赫尔丝毫不在意地问道。
“成交,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算把这里当作旅馆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是一个既聋又瞎、记忆力也糟糕的人。”那个车夫立刻回答道。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赫尔搂着丽达说道,他将丽达抱到腿上坐。
“我也很想出来,可是我被禁足了。”丽达抱怨着说道。
“那么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呢?禁令解除了?”赫尔调笑着问道。
“我如果说,打算让你带着我私奔,你会怎么想?”丽达说道,她那张迷人的脸蛋,此刻紧绷着,显得异常严肃。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可以去夏勒尔、诗堪内或者纳威,我在那里都有一些地产。”赫尔也半真半假地说道。
“算了,我是骗你的。”丽达的神情突然由阴转晴说道:“在感情方面,我都是自己作主,我的父母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而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与其说是禁止我外出,特别是禁止我和你见面,还不如说,他们希望我能够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的结果如何?”赫尔微笑着问道,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果丽达不想再见到他的话,就不会急匆匆地到这里来。
回答他的是紧紧的拥抱,和火热十足的亲吻。
“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赫尔凑到丽达耳边轻声说道:“顺便看看你的胆量如何。”
出租马车将两个人带进了城裹,在一个小巷口前,赫尔和丽达从马车上下来,这条小巷四通八达,赫尔拉着丽达钻进小巷。
等到他们俩从另一端出来的时候,赫尔早已改扮成一个小老头,而丽达也换上了一身普通女工的衣服,她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假发,完全掩盖住了她原来那一头显眼的红发。
不远处就是赫尔做为隐蔽入口的地方,巷子深处的那道大门平时总是锁着,赫尔用唯一的一把钥匙将锁打开。
作为车棚,这里显得相常严密,门一关上里面就漆黑一片,幸好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油灯。
将灯点亮,只见里面停着一辆马车,这是一辆相当普通、大街上到处可以看到的客货两用马车。
赫尔在墙壁边上用力按了一下,就看到马车后面的一排石板,无声无息地滑了开来,露出一道倾斜向下的阶梯,楼梯右侧的墙上吊挂着一盏安全矿灯。
“小心跟着我。”赫尔拎起矿灯走下阶梯,丽达犹豫了片刻之后,也赶紧亦步亦趋地跟了下去,等两个人到达了底部之后,赫尔再一次按了按墙壁,只见头顶上的暗门重新闭合起来。
前面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通道,而且通道很窄,仅仅比肩膀宽些,高度和矿井一样。
钻出通道就是矿井,赫尔从口袋取出一个小榔头,对准矿壁轻轻的敲击起来,一边敲,他一边对丽达说道:“等一会儿,你会看到一种未曾看到过的生物,不过你千万不要害怕,因为那种生物样子虽然可怕,但其实性情极为温顺,它是我最为得力的助手。”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了一阵极为轻细的沙沙声,转眼间,一条迅速蠕动着、长长的东西往这边过来。
丽达刚刚要发出尖叫,早有准备的赫尔,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他试图让她平静卜来。
过了好会儿之后,赫尔才拿开那只捂住嘴巴的手,他轻轻拍了拍那条星光蚯蚓的背脊。
“别害怕,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条龙,爱慕你的王子历经千辛万苦,征服了这条凶猛的巨龙,他骑着这头龙站立在你的窗口,正要迎接你一同骑上龙背。”赫尔用低缓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过它很温顺吗?怎么现在又说它是条凶猛的巨龙了?”丽达显然已经摆脱了恐惧,她勉强笑了笑说道。
拉着丽达坐在星光蚯蚓的背上,赫尔让丽达坐在他的怀中,他彷佛一张座椅一般将丽达包了起来,平心而论星光蚯蚓爬行起来相当平稳,只是没有办法在它的身上安上鞍子或者座椅。
两人骑在这头巨大的蚯蚓的背上,赫尔带领着丽达巡视他一手打造的秘密基地,当然他并不打算进入太深的矿道,矿道深处的那种阴森和与世隔绝的感觉,会让人发疯的。
“这里是基地的核心,有一座小型工厂,一座用于格斗训练的训练室、和一座用于射击训练的训练室,除此之外还有两间库房,一间用来堆放材料,另外一间用来堆放工具。”
“……”
“那边可能会让你感到害怕,因为我把那里开辟成了兽栏,除了这条星光蚯蚓之外,我还养了一些蝙蝠之类的东西,都不是你会喜欢的生物。”
“……”
“这里可以直接通到我住的地方,入口由我的猎狗们看守。”
“……”
“除了刚才进来的入口,我还有另外几个隐蔽的入口。这就是其中的一个,而这个入口的上面是一座仓库。”
赫尔一边指点着,一边解释,他的手里还拿着那张已被涂抹得面目全非,上面布满了各种标记的地图。
“这些红色的叉,以及红叉后边用红色标记的线,代表着什么?”丽达问道:“是表示危险的标记吗?”
赫尔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地图,这样的标记有十七、八处之多。
“这些是已经坍塌了的矿道,红色的那些线段,表示我还没有探索过。”赫尔说道。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继续道:“正好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星光蚯蚓的厉害之处,它挖起洞来简直易如反掌,任何工具都难以和它相比。”
说着,他用手掌拍了拍星光蚯蚓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背脊,这条巨大的蚯蚓立刻朝着其中一条矿道的深处爬去。
一堆大小错落的石块,将前方的通道整个堵塞了起来。那些大块的岩石,光凭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挪动,而小块的岩石则错杂在一起,它们之间的缝隙更被泥土给完全填满。
赫尔再一次取出了那个小榔头,朝着堵塞的岩壁敲了两下,星光蚯蚓立刻爬动起来,只见它将头部顶端的那些放射状金线,对准赫尔敲击的部位。
随着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耀,那堆错杂堆叠起来的岩石,竟立刻化为飞扬的白色粉尘。
转眼间,星光蚯蚓的身体便没入了岩壁之中,就像其他蚯蚓一样,当它爬过之后,从它的尾部排出白色灰浆一般的东西,这东西转眼间就迅速凝结起来,变成类似石膏的因体。
过了几分钟之后,那条星光蚯蚓又爬了回来,不过这一次的位置比刚才高了一些,这条巨型蚯蚓来来回回总共四次之后,一道和矿井等高的白色缝隙,显露在两个人的眼前,赫尔将丽达一把拉到矿道的边上。
“像我这样紧贴住矿壁。”赫尔警告道。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低沉如同大鼓的爆音响起,那些凝结起来的白色“石膏”化为无数碎块崩溅开来,一时间整条矿道被白色的烟尘所笼罩,等到细碎的石屑落到地上之后,一条笔直的通道显露在两个人的面前。
这条通道有七、八米长,两边如同刷过石灰一般,显得异常平整。
赫尔拎着矿灯穿过通道,灯光照亮了走向前方黑暗的通道,突然间,他彻底呆住了。
前面不是矿道,他连忙摊开手里的地图,地图上却清清楚楚地画着一条往前延伸很远的矿道。
“这里是一座仓库。”身后传来丽达惊诧的声音。
这确实是一座仓库,一座并不是很大的仓库,长宽不足三米,高度可以让人站直身体,四周是砖墙,底下铺着石板。
仓库的一半不知道堆着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一直堆到胸口,上面还铺着一块紫色的天鹅绒,另一边则是个顶住天花板的木架。
木架上堆满长长短短的圆筒,底下则塞着五个箱子,在正对面有条通往上方的阶梯,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有两排非常诡异的圆孔。
赫尔随手揭开了那块紫色天鹅绒布,那底下堆叠着的是,放得整整齐齐的金属块,在灯光下,这些金属块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迷人的光彩,从颜色上来看,好像是两种不同的金属,这些金属块的正面全都打着钢印。
当赫尔看清钢印的内容,他大吃了一惊,“这是白银,成色为百分之九十三点七,每块重二十五公斤。我的上帝,这些如果全都是白银的话,恐怕有近七十吨!”赫尔倒抽了一口冷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说错了,并没有七十吨白银,而是六十多吨白银和十五吨黄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半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在寻找那传说中的‘贵族宝藏’。”丽达神情专注地说道。
她有些痴迷地用手抚过那些沉重冰冷的金属,紧接着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圆筒。
轻轻拧开圆筒一端的盖子,里面装着一卷东西,丽达小心翼翼地,把那卷东西从圆筒里面取了出来,轻轻摊开,原来那是一幅油画。
“这是勒朗的《夏买农庄》。”丽达深情地说道,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彷佛只有这幅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依依不舍地将画收了起来,再重新卷成一卷,轻轻塞进圆筒之中。
只见她不停地继续翻着其他的圆筒,一边看着圆筒上贴着的标签,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米纳、维尔多、堪戈……我的上帝,居然还有马内耳的作品,这些东西绝对足够成立一个博物馆。”丽达越说越兴奋。
和丽达比起来,赫尔显然更加在意那些黄金和白银。
他试了试搬动这些沉重的金属块,每块白银重达二十五公斤,黄金的重量是白银的一倍,要搬动它们绝对是一项累活。
但是赫尔却乐此不疲,他将那些白银砌成一个躺椅,在上面铺上一层黄金,然后悠然地躺在上面。
虽然这座躺椅硬梆梆、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但是赫尔从中能够获得的心理满足,却是难以形容。
“帮我把这些箱子上的锁砸开。”丽达一把将赫尔从黄金躺椅上拉了起来,她指了指木架底下的那些箱子说道。
赫尔蹲下身来看了看锁,然后掏出一个皮套,从里面抽出两根钩针,片刻之后锁簧跳开,他把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塞着一个个丝绒袋子,袋子的口紧紧扎着,上面还吊着一块名牌。
还没有等赫尔打开袋子来看,丽达已经一把抢过袋子,从她那烁烁放光的眼睛,就可以肯定,她早已经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
袋子很快就被打开,丽达从里面掏出几串项链,比划着挂在胸前,让她感到可惜的是,这里没有镜子。
除了这串项链,袋子裹面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块宝石和七、八枚戒指,赫尔将它们全都倒在手里,凑在灯光下欣赏着。
“我们发财了。”赫尔高兴地说道,他拿起那些宝石和戒指,每一个都亲吻了一下,然后再重新放回袋子里面。
“是的,我们确实发财了。”
丽达显得更加兴奋,身为一个女人,这些珠宝的诱惑对于她来说,根本难以抗拒。
当丽达沉醉于珠宝那眩目光彩之中的时候,赫尔正巡视着四周,他首先注意的是那条向上的阶梯,那条阶梯被彻底封死,用来堵塞的不只是石块和泥土,他还发现了凝结起来的水泥。
这里离地面至少也有十几米,因此任何魔法都探测不到,再加上用水泥封死通道,这样一来,连侦测暗门的魔法都失去了作用,怪不得从来没有人知这这些宝藏被埋在这里。
检查完通道,赫尔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奇怪的圆孔,那些圆孔都塞着软木,他怀着疑惑的心情,将其中的一个软木寒拔了下来,立刻一阵极为轻微的说话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这是窃听孔。”丽达终于放下了那些珠宝,走了过来说道:“这样说来,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座窃听密室,却不知这些窃听孔通往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赫尔也很感兴趣,他掏出矿区图和密斯康地图,把两张地图重叠在一起,凑到灯下仔细看。
“是矿冶银行总部!”丽达看了一眼立刻说道:“怪不得会这样,矿冶银行的人会知道总部底下有一条矿道穿过,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也只有他们会想到利用这片废弃的矿区。
“这半个世纪以来,有很多人费尽心机想要找到这批宝藏,市政厅、密斯康的六大银行,甚至还有人怀疑某个警察局或者密斯康监狱,是埋藏宝藏的地点,却没有人想到会在这片废弃的矿区。”
赫尔立刻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很简单,这批宝藏是亚法大革命的时候埋藏在这里的,但是这片矿区彻底废弃是在那之后的第七年。
“也就是说,这批宝藏被埋下的时候,矿区仍旧在开采,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宝藏竟会埋在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地方。”丽达说道。
“他们恐怕刻意制造了一起事故,一起坍方事故,然后宣布坍方的矿区为危险区。从那些窃听孔看来,这个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只是我不明白这些黄金、白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赫尔说通。
“亚法大革命的时候,布朗顿比其他地方晚三天爆发起义。”丽达说道。
“就是在这三天里面,布朗顿的银行、兑换所、大大小小的地方金库,所有的金币和银币都被集中在了这里,并且被熔化之后浇注成这些金银砖,这样做是为了运输方便。”
赫尔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将密室设在这个矿区之中,恐怕也是因为矿区四通八达,有大量的矿车可以使用,正好用来搬运那些沉重的金银砖,而且当时矿区的铁轨,肯定直通各条大道和六十公里外位于桑昆的码头!”
丽达立刻接着道:“可惜啊,那些人如此费尽心机,最终却没能将这些财宝取走。”
突然间,丽达躺倒在那张黄金躺椅上面,她轻轻地咬着嘴唇,两眼迷离地看着赫尔,用一种异常甜腻,而且充满了诱惑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想要做些什么吗?”
这位美艳迷人的小姐,显然并不需要赫尔回答问题,因为她那伸向背后的手已然给出了答案,只见她轻轻地一拉,结在背后的系带立刻松了开来。
“这可以算是诱惑吗?”赫尔坐在丽达的身边,他俯下身笑着问道。他笑的时候,两道小胡子微微往上一翘,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显得很贼。
“还需要我邀请吗?”丽达问道,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挑逗的笑意。
一条长裙如同凋谢的花瓣,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它的上面压着一条丝质的衬裤,旁边还丢着一堆乱糟糟的衣服。
浓重的呼吸声、引人无边遐想的呻吟声,和彷佛从喉咙深处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低吟,在那深幽的矿道之中迥荡着,时而还响起一阵高亢的尖叫声。
这股引人犯罪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渐渐地那销魂的呻吟,和高亢的尖叫低沉了下来。
丽达早已酥软得彷佛没有骨头一般,她的眼神散乱,而那头男孩子一般的短发,也变得乱糟糟一团,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彷佛刚从水里被捞上来。
赫尔坐在一旁,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烦躁,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原本应该令他感到无比欣喜。
但是此刻他却发现,触觉神经被大大弱化,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丽达都快被他弄死了,他的激|情却仍旧未曾得到发泄。
以前他曾经梦寐以求能够这样,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异常郁闷,直挺挺地在那里郁闷着。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七章 意外的收获
赫尔在数身上的牙齿印子,痕迹非常的清晰,这是丽达对他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惩罚。
丽达仍旧躺在那些金砖上面,刚才的凶悍撕咬,用掉了她好不容易积钻起来的那点力气,初为人妇就遭受这样的重创,让她到现在仍旧手脚绵软。
更何况,赫尔一直都没有老实过,虽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的疯狂,却也不曾放过她。
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那足以令灵魂消融的欢愉之中转移出来,丽达抬起手拔掉了那些窃听管的软木塞,各种各样的声音立刻一起闯入了耳朵里面。
对于丽达的抗拒,赫尔并不在意。
像她这样理智的女人,有一个月的冷静思考,足以让她下定决心,如果不是和他彻底斩断之间的关系,就是将关系推进到现在这种程度,这些财宝只是适逢其会,恰好营造出了一份独有的浪漫。
此刻她之所以抗拒,想必是因为害怕会沉溺于肉欲,不过只要她还深爱着他,她迟早会发现应该怎么做。
静静地躺在坚硬的金砖上,两个人都不想打破此刻的这种美妙的沉默,赫尔一边维持着那种缓慢而又持续的节奏,并且用他那不老实的双手进行着美妙的探索,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从窃听孔传出的嘈杂声音。
赫尔送丽达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路之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到了暗巷后面的那道后门边上时,丽达突然间扑到赫尔的怀裹,眼神里满是依依不舍的情意。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丽达低声说道,她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羞涩神情。
不过很快的,丽达就恢复了往日的她,只见她退后了两步,站在门口说道:“我要你明天站在前面的大门口等候我。”
“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赫尔微翘着他那两撇小胡子说道。
“这可未必,说不定我的那位固执的父亲,会拿着猎枪站在窗口朝你射击。”丽达轻笑着说道。
她在赫尔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轻声说道:“祝你晚上有个好梦。”
赫尔呆呆地站立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白天所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一般,此刻他就像是刚从美梦中醒来,显得有些失落,有些恍惚。
赫尔将手Сhā进口袋裹面,满脸失落地朝着巷口走去。
当他快要走到巷口的时候,发现有人堵在那里,堵住巷口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头顶微秃的红头发中年人,这个人长着一副颇为和气的圆脸,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尽是愤怒。
“我要你明天站在前面的人门口等候我。”那个中年人逼着喉咙,模仿着刚才丽达的语气说道。
说完这话,那张圆脸猛地一板:“我的女儿有一件事情说错了,因为我不会在明天早晨,站立在窗口拿猎枪打你,因为明天早晨,你根本不会站在那里。”
说着,他立刻转过身来,对后面那六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命令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他,打完之后直接把他送去医院,这也算是我仁至义尽。”
随着一声令下,那些大汉立刻朝着赫尔逼迫过来,幸好巷子很窄,顶多同时能够容纳下两个人。
在这种地方,赫尔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更何况,他又不能够在这些人的面前显露真实的身手,因此只得拳对拳,脚对脚,在这狭小的巷子里面,和对面的壮汉展开对攻。
这种拳拳到肉、记记有声的对打,让赫尔心中叫苦不迭,不一会儿时间,他已经吃了十几拳。
正当赫尔感到走投无路,甚至开始犹豫是否要喊救命的时候,身后传来丽达焦急的呼喊:“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夜晚,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立刻引起了四周人们的注意,一时间巷口围拢起一圈行人,和丽达家相邻的那座别墅的窗口也伸出了好奇的脑袋。
这下子那个矮胖中年人给气得不轻,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下台,就在这个时候,丽达那位漂亮的母亲走了出来,她朝着女儿看了一眼。
身为一个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女人,理所当然能够分辨出小妇人和少女之间的不同,自己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平心而论,这个年轻人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好,样子不错,气质可以,品味也足够。
至于说,这个年轻人靠女儿接济,如果真如女儿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他进行的投资暂时还没有回报,这也说得过去。
丈夫的激烈反应,在她看来只是嫉妒心在作祟,几乎每一个拥有漂亮女儿的富有父亲,都会存在这样的嫉妒心。
在这位夫人想来,既然女儿和这个年轻人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不如让他们正式交往。正因为如此,这位夫人在丈夫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矮胖中年人突然间又勃然大怒起来,他跳着脚,用手指着赫尔,对那几个彪形大汉再度命令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完之后不需要送他去医院了,直接扔到河里去!”
看到丽达的老爸发了这样的命令,赫尔当然不干了,他撒腿就跑,跑到暗巷之中,果然那扇后门仍旧开着,他立刻闯了进去。
穿过大厅,在管家和佣人惊诧的眼神注视之下,他堂而皇之地打开了前门,在门口转头一看,那个矮胖子还气势汹汹地站立在巷子口,或许是因为女人天生较为敏感,丽达的母亲反倒转过了头来。
赫尔当然不想在心上人的母亲面前,显得没有风度和礼貌,他尽可能高雅地笑了笑,脱下头上戴的礼帽,微微鞠了个躬。
“兔崽子,敢从前门跑出来!”丽达的父亲这时候也终于看到,那个站在自家门口,而且敢泡他女儿的该死花花公子。
随着一声呼啸,一根手杖扔了过来。
赫尔接住手杖,转身就逃。
那根手杖居然颇为沉重,里面绝对灌了铅,这让他连连咋舌,他心裹暗想,老家伙简直就是想要谋杀啊!
回到家里差不多是七点半,那个可爱的小女佣正坐在餐桌旁打着瞌睡,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晚餐,赫尔这才想起,他忘记了给可爱的小女佣留字条。
“非常抱歉,出去的时候有些匆忙,忘了告诉你别准备晚餐。”赫尔皱着小胡子,微笑着对小女佣说道。
“如果你困了的话,为什么不到卧室去睡?就算你担心我的偷袭,别脱衬裙就可以了。”
“我去准备洗澡水。”小女佣立刻清醒过来说道,她突然抽了抽鼻子,脸一下子涨红起来。
趁着小女佣准备洗澡水的时候,赫尔翻了翻报纸,报纸上并没有令他特别感兴趣的内容。
洗完澡,赫尔像以往那样给小女佣讲故事,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小丫头不像往常那样矜持,就算他的手侵入到以往的那些禁区,她也没有特别在意,当然赫尔同样也未曾奢望,一天之中能够有两场突破。
九点半,小女佣和往常一样离开别墅,出门的时候,她带走了一条猎狗。
赫尔今晚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因为他很想立刻前往那间密室,除了那些黄金、白银、珠宝和艺术品,让他觉得相当在意之外,因为那里还有他和丽达曾经疯狂过的痕迹。
回味着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回味着那种美妙的感觉,赫尔感到热血沸腾,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立刻赶到丽达的窗口底下,拉起手风琴献上一支情歌。
不过他同样也想到,或许和丽达一起出现在窗口的,还有她那位愤怒的父亲,以及他手里的猎枪。
赫尔这才想起,那柄绝对称得上凶器的手杖,还在他的手里,看来还得由丽达代劳,将手杖送回去了。
十点钟之后,密斯康的雾气像平时一样准点到达,刚刚起雾,赫尔便已经钻进了矿井。
骑着星光蚯蚓来到白天发现的密室,密室裹面仍旧留有他和丽达的味道,特别是那块大鹅绒上,更是布满了他和丽达疯狂时留下的痕迹。
正当赫尔思索着,是否要将这块天鹅绒小心收藏起来,当作是传家宝的时候,他听到密室之中响起一阵极为轻细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从其中的一个窃听孔传出来的,白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忘了将软木塞上。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在工作,令赫尔感到有些诡异,十点钟之后密斯康会开始起雾,所以很少有人会加班到这么晚。
怀着好奇的心情,赫尔凑到窃听孔旁边仔细听了起来。
“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的工作效率,让人签个名真的会那样困难?难道你们之中的某些人,没有告诉那些人,签字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一个尖锐而又急促的声音说道。
“非常抱歉,能够做到这一级别的人,没有一个是傻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尽力了,有人不愿意合作,并非我们的事情,我相信你我都非常清楚这件事情。
“除此之外,请你别忘了,你只是被派到这里负责协调联络的工作,我没有接到命令通知由你来发号施令。”一个低沉的中年人的声音说道。
“由谁来发号施令,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把事情做好,我相信大家都清楚这件事情如果失败,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那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威胁的味道越来越浓。
“只要不出差错的话,凭藉我们已有的这些,成功的可能性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对于这件事情,你应该非常清楚。
“所以就算有些人不愿意同我们合作,我也不认为需要在意,凡事没有必要做得太过分。”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说话的人显得不卑不亢。
“百分之九十并非是百分之一百!更何况,同样是成功,一个漂亮的完胜和一个刚刚达标的勉强成功,绝对不一样。我可不希望看到令人遗憾的事情发生。”那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他的口气带着一丝教训的味道。
“单单依靠那几个不肯合作之人的签名,并不能够引起这百分之十的变化,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并不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所以我仍旧是刚才那个观点,我在可以努力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地将事情做好,对于那些不愿意合作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做得太过分。不过,我会警告他们,如果不识时务的话,你会让他们吃苦头。”那个低沉的声音反将了一军。
“你竟然敢威胁我?”尖锐的声音暴跳如雷地吵嚷起来。
“这怎么可能?像我这种任何事情都不想做得太过分的人,怎么可能威胁你?我只是提出最为合适的方案,这个方案让你我都不至于难做。
“你尽管放心吧,我和我的人都只在意成功与否,所以我们也只需要一个勉强意思意思的奖励,我们绝对不会和你争夺那个完美的奖励的。”那个低沉的声音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个嗓音尖锐的人显然被彻底激怒,半天都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赫尔等了很久,让他失望的是,窃听孔里面再也没有传出任何争吵,只有一些不相干的对话,而且全都是那个声音低沉的人和其他人的对话。
这些人肯定在图谋一件重大的事情,这件事需要涉及到很多人,这个阴谋十有八九和银行业务有关,联想到贝鲁当局设立的那个等级清单上没有银行家这一项,或许整个布朗顿,乃至整个三大行省之中,所有的银行家都参与了这场阴谋。
只要一想到这些,赫尔就感到异常兴奋,做为一个间谍,此刻他正需要能够让他顺利交差的情报。
不过这一次,赫尔并不打算随意向上汇报。
正如刚才那个声音尖锐的人所说的那样——一个漂亮的完胜和一个刚刚达标的勉强成功,绝对不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排窃听孔,赫尔突然间感到这间密室实在太可爱了,不过有一件事情让他感到烦恼,那就是他不可能整天都守在这些窃听孔旁边。
解决的方法并不是没有,想要某样东西,能够运用的手段莫过于买、借、偷、抢,想要知道内幕,办法也不过如此。
如果能够收买一个内线,自然再好不过。借和买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直接用钱,一个用除了钱之外的其他手段。
偷最容易,只要坐在这些窃听孔旁边就可以,只是需要一个专人负责这件事情;抢则是直接绑架对于这件事情最为清楚的人,那两个刚才发生争吵的人,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肯定都知道那个秘密。
把一块块金砖、银砖搬上矿车,那些老式的矿车最大的荷载只有一吨,这让赫尔感到相当郁闷,这意味着他不得不来来回回,分许多次进行搬运。
赫尔重新找寻可用来藏匿这些财宝的仓库,但并不是原有矿井的任何一段,而是让星光蚯蚓重新挖掘出来的一个密室,为了搬运那些沉重的金砖银砖,还接了一条铁轨进去。
密室离地面有四十多米,没有人会挖这么深。密室的入口刚好让一辆矿车通过,赫尔用两根木桩伪装成矿道的桁架,将入口掩盖了起来。
这里和原来的地方比起来,更显得拥挤,那些装着珠宝的箱子,只能够放在银砖上面,那些装名画的圆筒,塞在用银砖堆砌而成的围栏里面。
原来的密室被搬空之后,那个木架被赫尔扔得远远的,他已经决定要在窃听孔的旁边放一张躺椅。
回到那新开出的隐蔽的密室之中,赫尔将那几个装满珠宝的大箱子,全都打了开来。
现在他能够打主意的就只有这些珠宝,他想拿一些珠宝兑换成现金,这是是他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这批财宝里面,那些金砖银砖太过显眼,而艺术品的价值又太高,再加上买卖都需要经过公证,并且能够说清来路。
赫尔对于珠宝的了解并不少,毕竟高级的衣服和名贵的珠宝原本就是天生的一对,赫尔是个成功的裁缝,他曾经看到过不少名贵珠宝,更何况他还和一位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是朋友。
他挑选出了两堆珠宝,其中的一堆,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价值也不算特别高,这些用来兑换成现金,最为合适,另外一堆,则是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珠宝,其中以珍珠饰品最为常见。
当赫尔察看了最后一口箱子的时候,在箱子底部,发现了三口小得多的箱子。这些箱子同样都上着锁,打开一看,赫尔感到有些奇怪,箱子里面装的是书籍、图纸和地图。
那些书,他大部分连上面书写的文字到底属于哪种体系,都分辨不清。只有三本,上面的文字还算熟悉,当初他和霍布斯老爹换错了皮箱,老爹的箱子里就有两本差不多的书。
翻开其中的一本书,虽然那上面的文字,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赫尔已经从霍布斯那里得知,看这些书应该按照从后到前的方式,就连那里面的一行行文字,也是按照从右到左的次序排列。
刚刚翻了两页,就看到一幅异常简陋的图画,那上面书的是一个人,他的上身赤祼,下身穿着条裤子,摆出一副非常奇怪的姿势,这个人的身上还画着两条奇怪的线,线上布满了一个个小点,这些小点的旁边都有注释。
从这页开始,后面全都是一幅幅绘画,画的都是这个奇怪的人,不同的只是这个人所摆的姿势,以及他身上的线的位置和走向。
再往后翻,画中除了人之外又多了一些东西,先是多了一把剑,之后是一把从来没有见过式样的刀,这些拿着武器的人像,比前面赤祼的人像要小一些,手脚武器是全都画着线条和箭头。
赫尔隐约猜到,这或许是某种冷兵器格斗的技法。
赫尔很快发现,这些格斗技法是他唯一能够看懂的内容,接下去的画,他又看不懂了,画中的人脚下踩着一根根柱子,这些柱子排成密密麻麻的同心圆状。旁边的书页上画着一双双脚印,这些脚印同样连着曲线和箭头。
下一幅那个人踩在圆底箩筐的边上,再接下来的一幅,又在竖立的墙壁上做出飞奔状,如果不是那墙旁画了把梯子,墙顶上画了一个月亮,赫尔差一点以为,这幅画应该转九十度之后观看。
这一切让赫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放下这本,打开了另外一本。这本的封面黑漆漆的,除了一行不认识的文字之外,左角还画着一张狰狞的鬼脸。
翻开书,里面的内容却和前一本差不了多少,不过许多画中都多了个人,前面那部分多了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那些布满了黑点和注释的线,他绝对会把这些画,当作是粗劣又充满了恶趣味的春宫图,后面则一目了然,那是两个人在进行对决格斗。
只是稍微翻看了几页,赫尔就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存在如此可怕和诡异的杀人技巧。
突然间,赫尔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跟着那些图上所画的动作起来,他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比划得飞快,彷佛这一切都是早已练熟了的一般。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有一股热气在体内流淌。
这股热气发源于他的膀胱,沿着身体的右侧,穿过腋下,到达他的手腕根部,最终汇聚到他的手指尖端。
赫尔连忙丢掉了那本诡异的书册,但是过了片刻之后,他又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本无法看懂的书册深深吸引着他。
赫尔重新拿起那本书册,犹豫了一下,将那三本书册全都取了出来,用带来的纸袋包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将其他的那些看不懂的书挑了几本,塞进了纸袋之中,然后用纸笔,描着没有办法带走的那些书的封面,将书名抄录了下来。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八章 专家的指点
“真是奇怪,最近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突然间对汉文明感兴趣起来。”霍布斯教授看了看那三本书的封面,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叹道。
他拿起其中的一本随手翻阅起来,和赫尔这个外行不同,教授看得非常仔细,他一边轻声的念着,一边不时地用手指在书上比划着。
还没有看完一页,教授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他的脸时而显露出震惊,时而带着一丝喜悦,时而又彷佛恍然大悟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教授才抬起头来,有些激动地说道:“这是秘岌,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对于教授的激动,赫尔完全能够理解,他早就猜到,这些很少有人能够看懂的书籍,肯定不简单。
“教授,我可不是汉文明学方面的专家,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我一点都没办法听懂,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秘笈,更不清楚它们为什么那么稀有和重要。”赫尔笑了笑说道。
霍布斯教授连连摇头说道:“汉文明是这个星球上曾经出现过,最为古老的文明之一,前前后后历时八千年之久。
“和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然后像流星一般消失的几种古文明不同,汉文明的辉煌期非常漫长,并且拥有其他任何一种文明所没有的持续的繁荣。
“和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有关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用简单的语言向你解释清楚。”
赫尔丝毫没有放过老教授的意思,他撇了撇那两道小胡子笑着说:“不用着急,我有的是时间,你说一整天都没有关系。”
老教授斜了赫尔一眼,意味深长地问道:“你难道不需要去某座大门前等候一位美丽的小姐?”
赫尔微微有些吃惊,他确实没有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早晨居然已经传到了霍布斯的耳朵里。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传闻?”赫尔问道。
“晚餐后喝咖啡的时候听说的,你的女朋友和我的那位资助者的千金是好朋友。”老教授打趣道。
“那你应该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一清一楚,我一大清早就去过那大门口了,却发现窗口有一支大口径的猎枪。”赫尔无可奈何的哀叹了一声。
看到赫尔愁眉苦脸的样子,老教授笑了起来,直到他笑够了,才顺势安慰了赫尔两句。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城里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公共浴室,在那里可以消磨一整天,不如到那里去。”老教授说道。
雇了一辆出租马车,五分钟之后,两个人来到了一座浴室门口。
老教授对这里的一切好像很熟,他在门口买好票之后,并没有接受推荐的小侍者,径自走了进去。
“你身上如果还有其他重要东西的话,等一会儿再交给我。”老教授悄悄对赫尔说道。
“有小偷?”赫尔感到有些意外,更有些奇怪。
“不是小偷,不过肯定会有人来翻我们的东西。”
更衣室是一个狭长的大厅,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排更衣箱,箱子的门上写着号码,箱子的钥匙是买票的时候给的。
按照号码打开各自的箱子,赫尔一边脱衣服,一边注视着老教授,他想看看老教授到底想要变什么戏法。
只见老教授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人,迅速从手臂上褪下一个手镯,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那个手镯突然间撑开变成锅盖大小。
赫尔诧异地看着那个圆环,从他这边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是他却看到老教授将手伸进了圆环之中,那只手连同手里拿着的东西,全都凭空消失。
他彷佛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到老教授的身后,从这个位置看过去,一切显得平淡无奇,那撑开的大圆环是个一尺多深的盒子,对他的那三本书来说,里面的空间绰绰有余。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裹着一条浴巾,坐在布满了水蒸气的桑拿浴室里,赫尔仍旧还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的眼睛紧盯着老教授缠在右侧手腕上的毛巾,因为那块毛巾底下,就是那个让他吃惊羡慕的神奇手镯。
拎起木勺,从旁边的水桶里面舀了一勺水,浇到烧热的右头上,让蒸腾的雾气填满整个房间,老教授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过和魔法界有关的人说起,他们把类似的东西称为‘空间袋’。”
赫尔无比羡慕地问道:“难道不需要精通魔法,就可以使用?”
“有的需要,有的不需要。”老教授想了想说道:“这种东西曾经数量不少,但是现在已经不容易看到。
“我的这个是十五年前,在新阿拉贡发掘一座古文明遗址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总共发现了三件,我留下了一件。
“这东西普通人也能够使用,不过一天之内只能够打开两次,而且里面只有三个那样大小的格子。
“我的一位魔法师朋友,他同样有一个差不多的手镯,不过他却拥有二十五格空间,简直就是一座仓库。”
对老教授不以为然的态度,赫尔表示了强烈不满,但是确认了这种非常有用的魔导器,现在已经相当稀有之后,赫尔才讪讪地将话题转回到那三本书上。
“提到秘笈,首先就要提到汉文明的状况,汉文明恐怕是我研究过的最特殊的一种文明。
“从挖掘出的骨架看得出,创造了汉文明的汉族,在身体强壮方面处于弱势,他们的力量仅比精灵稍微大一些,却远没有精灵那样灵活。
“一般来说,这样的种族都会设法在魔法方面谋求发展,但是汉族却偏偏选择了强化肉体力量的道路,他们创造出了各种奇特的方法,来加强自己的力量,而记载这些方法的书册就被称作为‘秘笈’。
“汉族偶尔也会把一些魔法方面的修炼方法,写成秘笈,汉族在魔法方面的成就同样非常奇怪。
“很少有哪种文明会像他们那样,发展出种需要几万人合作,才能够运用的超大型魔法,但是像爆裂火球这样,可以让一个魔法师杀死一大群普通人的魔法,他们却没有。
“没有爆裂火球,没有火墙,没有喷火术、连锁闪电、冰风暴、死亡阴云这一类的大范围魔法,他们同样都没有,从挖掘出来的汉文明的记载可以看到,除了那种超大型的魔法之外,就只有对付单一目标的魔法。
“他们的魔法修炼方法,也有很多问题,和其他的智慧种族完全不同,汉族从来不试图预先积聚魔力,而是拼命提高对周围各种能量的感应和控制。所以按照他们的方式进行修炼的魔法师,精神力会变得超强,但是魔力却很弱。”
赫尔的脑子里面突然跳出了一些想法,他Сhā嘴道:“但是,也未必没有补救的方法。”
“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并非只有你一个。”老教授揶揄起赫尔来:“魔法界曾经有很多人动过一样的脑筋,可惜最终都以悲剧告终,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魔力交换定律’。”
赫尔当然知道什么是魔力交换定律,而这下子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刚才从他脑子里面跳出来的那些设想,只不过像是发明永动机一样,看似可能做到,其实根本没有希望。
“你刚才说,最近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突然间对汉文明感兴趣起来,是什么意思?”赫尔问道。
“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我说的这句话呢!”老教授轻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的那位资助人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的手里肯定同样有一些秘笈,需要我帮他翻译,并且解释上面的内容。”
“这项工作必须由你来做?”赫尔问道,他看到老教授一脸很不爽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我是指,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研究汉文明,没有其他人能够看懂那些文字?”
老教授又给石盆浇了一勺水,然后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多少逝去的文明,而这些文明的方方面面,又可以划分成为多少分支?
“就拿我来说,你知道我研究的是古代文明,其实我真正擅长的只是上一个冰川时代之前,那些一直拖延到最后的文明。
“这些文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内敛善守,它们或许有过辉煌的时期,却很少向外扩展,所以对于整个世界的历史,直接产生的影响很少,也就是说不引人注目,这一类文明大多被归于边缘文明。
“研究这些文明的人其实很少,而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真正能够称得上专家的,只有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各自的专注点还不一样,对汉文明有所研究的人不超过五个。
“这五个人里面,有的对汉文明在建筑科技艺术方面的成就感兴趣,有的对汉文明独特的政治体系有研究,而我所擅长的是对文字的研究。
“而汉文明所用的文字,绝对可以被称作为最令人头痛的一种文字。他们用的是象形文字,这已经让人感到非常头痛。
“结果他们的语法也很特殊,尤为麻烦的是,他们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喜欢借用历史上著名人物的话,来表达意思。这样一来,一篇文章,往往变得如同密码一般令人难以理解。
“想要真正弄明白,首先得找到那些借用话语的原来出处,并且弄明白它的意思。不过这要看是否走运,能不能找到原文是一个关键,另外一个关键是,原文之中是不是也存在大量借用的句子。
“我念大学的时候,就开始研究汉文明的文字,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有把握知道如何分辨一句句子。
“完成他们的小学和中学课程,我用了四十年的时间。我之所以被称为这方面的权威,是因为我编过一本字典,当今世界上每一个研究汉文明的学者,肯定人手一本,想要学会如何使用那本字典,需要花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这番话让赫尔异常郁闷,他原本还打算,像学习神文和魔法理论那样,弄一本字典,一边翻查一边解释。
突然间,赫尔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奇怪的感觉,他肯定不认识那些文字,但是为什么会按照那上面的图形比划起来?还有那道热流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因为秘笈之中大部分是图的关系?
赫尔连忙将这件事情,对老教授说了一遍。
霍布斯先生皱紧了眉头,他显然是在思索,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有些犹豫不定地说道:“这三本秘笈,其中的一本上可能被设置了魔法,你最好小心一些。”
赫尔点了点头,他同样也猜测可能是某种精神系的魔法:“我或许该找一个魔法师,帮我解除这种魔法。”
让赫尔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老教授竟然摇了摇头:“汉文明所遗留下的魔法,和现有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
“对于我们来说,精神系魔法并不可怕,同样是最高等级,精神系的‘兽王威压’、‘侵袭头脑’、‘记忆编制’和其他系诸如‘亡灵天灾’、‘封印’、‘异界之门’之类的魔法比起来,要逊色许多。
“但是汉文明的魔法之中,最厉害的却是精神魔法,他们的想法或许很有道理,毕竟再厉害的兵器、武技和魔法,都需要由大脑来控制,大脑遭到精神魔法的直接攻击,就算其他方面的能力再强,也是必败无疑。
“所以,千万别小看他们的精神魔法,如果其中的一本书上确实设置了精神魔法,而且魔法已经对你起作用的话,别盲目地去找魔法师解除,能够历经这么长岁月,仍旧有效的精神魔法,绝对不是普通玩意儿。
“而且,据我所知,类似你这样的情况,未必是坏事,汉文明的创造者所拥有的价值观,很难以让你我理解。让你中魔法,在他们看来或许是一种恩赐,如果你拒绝这种恩赐的话,那你就完了,魔法的性质可能突然间改变,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老教授拍了拍赫尔的肩膀,他笑得非常高兴,并且说道:“我的朋友,说得简单一些,就是你被迫中奖了。幸好你告诉我这件事情,看来我得事先防范一下。”
“我绝对不告诉你是哪本书!”赫尔气得咬牙切齿,他要设法报复这个幸灾乐祸的老头,让他来求自己。
老教授不以为然地躺了下来:“肯定是那本黑色封面的,你看不懂书名,难道以为我也不认识吗?那三本书分别是《般若金刚咒》、《极乐欢喜宗修密》、《太清真解》。
“汉文明对各种力量的分类非常奇怪,他们很少按照基本属性分类,甚至连魔法和武技的分界也非常模糊,是用正邪、阴阳、刚柔、王霸之类的概念进行分类。
“这三本书里面,《般若金刚咒》和《太清真解》就是属于正的力量,我虽然没有看,不过可以猜测,《般若金刚咒》偏重阳刚,《太清真解》偏重阴柔,而《极乐欢喜宗修密》则属于邪派秘笈,走的是霸道一路,会在书上设下魔法的,大多是那些邪派中人。”
听老教授越解释,赫尔越感到难受,同时他的心中也越发担忧,毕竟在他的脑子里面,和邪有关的总不是好事。
从桑拿室出来,两个人各招来了一个按摩师,一套全部的按摩需要一小时,而且价钱颇贵,不过赫尔确实非常享受,连续一个月的劳累,让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从浴室离开的时候,又到了深夜,今天比昨天还要晚,所以大街上甚至已开始起雾。
随手招来一辆出租马车,赫尔让车夫赶得快一些,否则等到大雾弥漫之后,马车就只能够用蜗牛爬的速度,往前磨蹭了。
刚刚过了两条街,赫尔就感到有些不对头,以往此刻大街上早已人迹罕见,但是此刻他的身后居然跟着两辆马车。
从他们紧追不放的样子,可以确定,跟在后面的绝对不会是监视的探子,难道是自己的秘密基地已经败露,那是来抓他的人?
但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像,如果想要抓他的话,就算再看不起他,也至少得派一队员警进行围捕,怎么会只有两辆马车,一辆马车就算塞满了人也顶多九个人,十八个人就算用来封锁路口都不够。
透过窗口看了一眼外面那越来越浓的雾气,赫尔想到了一个主意,等到马车通过南区,离他家还有几公里时,他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路边,那里有一小片树林,穿过树林翻过一道山坡就是他的别墅,这是一条近路,只是不太好走。
赫尔吹着口哨,为了让身后跟踪他的那些家伙,以为他已经走远,他慢慢地放低口哨声。
闪身躲在离开路边只有十几米的树林深处,赫尔迅速地翻找起口袋。
口袋里只有一把寸长的小折刀,这是用来削水果用的。
除了这把小刀,就只有手里的短杖算得上是一件武器。
没有武器就只能够“制造”武器,这是穆恩老头的话,赫尔还是一直觉得非常有道理。
把皮质的马甲脱下来,缠在左臂上当作盾牌,这是赫尔在野牛谷就试过的办法,左手握着短杖,这是他携带最长的武器了,折刀夹在手里没有打开,赫尔在地上捡拾起石块,这种最为原始的武器,运用得好,效果也会非常出色。
在捡拾石块的时候,顺便把四周的地形大致摸清楚,在些比较重要的地方,动了一些手脚,布置完这一切,他心中暗想,这算不算是以自然作为武器,算不算达到了穆恩老头颠峰时期的境界?
赫尔没有来得及想太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遐想。
进入树林的至少有四、五个人,从他们的身上可以感到阵阵杀气。
赫尔躲在树后,让这些人从身边通过,然后才跟在这些人身后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
这些人看上去像是当地的流氓,他们的手里拎着铁管和金属棍棒,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极高的家伙,因为大太黑又有雾,所以根本看不清这些人的脸。
突然前面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过了片刻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我们没有看到那个家伙翻过山坡,他肯定发现我们,所以躲起来了。”对面的人之中的一个说道。
那个为首的人一愣,不过他立刻明白过来,双手朝两旁一挥命令道:“给我搜,他肯定就躲藏在这片树林里面。”
那群流氓挥舞着凶器分散开来。
等到这些人分散得较远,赫尔从隐蔽的角落出来,径直朝着那个为首的流氓走去,他的食指和中指缝隙间夹着那把刀片。
那位为首的家伙手里拎着一根铁管,不过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赫尔,更没有想到猎物竟然会如此大胆。
赫尔的手轻柔地抹过了那个家伙的脖子,他的脚早已经锁住了那根铁管。
突然间赫尔感到自己的右肋受到猛击,他这才想起,每一个人都长着两只手,幸好眼前这个大个子,受创在前,而最强有力的武器又被锁住。
但糟糕的是,四周其他的流氓围拢过来,赫尔连忙一个鱼跃,躲开那个受伤的流氓,他往口袋裹面猛地抓了一把石子,朝着最靠近的两个流氓掷了过去。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又没有看清,所有的石块全都砸在脑袋上,顿时,两个流氓痛到扔掉武器,倒在地上。
赫尔一刀划开了其中一个脖颈后的动脉,可惜他来不及对付另外一个,已经有流氓冲了过来。
赫尔转身飞跑,他朝着记忆之中的一个深坑奔去,快要到达那里的时候,他飞身跳起。
接连两声惨叫,让他知道,又有两个人被他干掉,赫尔迅速转身,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全部摔得不轻,他的脚边躺着一根金属棍子。
丝毫没有犹豫,他捡起棍子,一人给了一棍。
现在只剩下两个对手,再加上一个受了伤的家伙,手里有了一根棍子的赫尔顿时感到轻松许多。
刚才还在想着怎么逃跑的他,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把这些人全部留下,他可不希望有人能够从这次林中恶战,联想到他的另外一个身分。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九章 扮猪吃大象
“以后可绝对不能够再有轻敌的想法。”赫尔一边活动着手臂,一边暗自告诫自己。
虽然挨了几棍子,却也让他彻底清醒,如果不运用穆恩传授给他的狩猎技巧,他的实力其实并不怎么高超,他拥有速度和灵活性方面的优势,可惜并不能带来最终的胜利,特别他所运用的武器是一根棍棒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稍微检查了一下伤势,左臂承受了大部分的重击,如果不是那件皮马甲的话,恐怕已经骨折,现在骨头虽然还算完整,不过手已经肿起了一大块。
但是,现在并非停下来治疗伤势的时刻,因为还有另外一辆马车,至少还有三个敌人。
马车就停在路边,赫尔慢慢靠近过去,黑暗之中,他看到点点火光,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雪茄味道,那是顶级的雪茄。
现在如何收场?赫尔着实感到犹豫。
突然间,一种突如其来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涌起,赫尔感觉到自己彷佛被一头可怕的猛兽盯住了一般。
比兔子稍微逊色一些的耳朵,比猎狗差一筹的鼻子,以及比鹰有些不如的眼睛,全都被调用起来。
但是除了前面那个正在抽雪茄的矮胖中年人之外,根本就感觉不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忽然间,他感觉到那个矮胖中年人浑身一抖,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枪机扳动的声音。
“玛斯克爵士,塔伦的花花公子,看来我有点小看你了。”黑暗中传来矮胖中年人那熟悉的声音,但是那声音给赫尔的感觉,却又显得有些陌生。
迷雾中亮起了一盏灯,灯光照亮了马车,可以看到马车的车门敞开着,彷佛正在对他发出邀请。稍微犹豫了一下,赫尔走到了马车旁边,他让自己仍旧保持着那种风度翩翩的微笑。
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保镖。
这个保镖长得非常平凡,年龄看上去有三十五、六岁,映着灯光,可以看到他的脸非常粗糙,满脸的短胡子茬,这样一个人放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但正是这不引人注目的外表,引起了赫尔的注意。
不过此刻他没有时间研究这个看似平凡的保镖,因为马车上还有一个重要人物在等着他。
马车上的那个,正是丽达的父亲。
在赫尔的印象里,丽达的父亲是个对女儿过分溺爱,在家里没有什么威信的人物,从他招几个大汉堵住小巷,一大清早拿着一把猎枪守在窗口,这样滑稽的举动看来,这位父亲大人还颇有几分表演喜剧的天分。
但是此刻,面对面靠得如此接近,赫尔却隐约感觉到一股威压感。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那里,谁都没有抢先说话,过了好久之后,矮胖中年人抽出两支零茄,递了一支给赫尔,而他也欣然接受,为了回敬,他掏出火柴,给丽达的父亲将雪茄点着。
“看样子,你我是同一类人。”矮胖中年人嘴角抽动了一下,吐了一口烟说道。此刻的他看不出一点让人发笑的地方,反倒是深沉得让人感到有些可怕。
“我们恐怕不是同一类人,只是有一点我们确实很像,我们平时总是戴着另外一副面具活着。”赫尔说道。
他给自己点着了雪茄,随着一口深吸,雪茄的顶端火光一亮,映照出矮胖中年人阴沉的面孔。
“或许我们该把尸体处理掉,我不希望给自己惹麻烦。”赫尔说道。
“我想看看你的杰作。”矮胖中年人说道,说着他站起身来,钻出了马车。
站在漆黑的树林里,四周的雾气很浓,不过,仍旧能够看到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尸体。
“身手相当不错,这让我非常为难,平心而论,我很欣赏你,但是你的存在,会给丽达带来麻烦,非常大的麻烦。”矮胖中年人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我带来的只是麻烦,而不是机会?”赫尔很轻松地说道,让他如此有恃无恐的,是那些用吨来计的黄金和白银。
“你不要以为我这个父亲,对女儿的情况一无所知,她结交的是什么样的朋友,她参加了什么样的社团,她做了些什么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矮胖中年人冲口而出说道。
猛吸了一口雪茄,他又继续说:“能够让丽达这样痴迷的,只有那些所谓的为民族利益而奋斗的人,但是你表面上看似一点都不像这种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从梵塞来的、负有秘密使命的那种人,我没有猜错吧?”
听到中年人这样一说,赫尔的心里轻松了几分,他的另外一个身分,总算没有泄漏。
“那么就让我来猜一下您的身分。”赫尔微笑着说道,他同样要给予眼前的这个人一击,如果他猜测得没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个相信实力胜过一切的人。
“说来听听。”丽达的父亲并没有感到触动,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从这个年轻人从树林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已有感觉,这个泡了他女儿的家伙,绝对不简单。
赫尔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转过身来一口气说道:“你是一个商人,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不过大部分的人能够看到的,只是你的那些光明正大的生意,恐怕在暗地里面,你还拥有着更多的产业。”
“你看人很准。”丽达的父亲点了点头说道。
“这好像在你的预料之中。”赫尔说道。
“我为什么要惊讶?对于一个能够一眼看透乔治实力的人物,如果他凭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以及之后的那些交谈,还猜测不出我隐藏的身分,那才叫奇怪。”丽达的父亲同样扔掉了雪茄头说道。
“我很欣赏你,不过仍旧要请你离开丽达,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不希望看到她陷入危险。”
“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赫尔连忙说道。
“我绝对不会用女儿和任何人做交易,年轻人,你太看不起我了。”轻蔑之词从丽达的父亲嘴里脱口而出。
赫尔丝毫不为所动,他相信爱情是无价的。但是他同样也相信,足够的金钱可以让人心被打动,所以他仍旧说道:“这是一笔至少价值五亿克朗的交易。”
正如赫尔预料的那样,在这个惊人的数字面前,丽达的父亲这样的富豪也感到动摇了,他沉默了半晌,口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坚硬:“说来听听。”
这位父亲之所以这样说,倒并不是为了五亿克朗就把女儿出卖。不过拥有五亿克朗,无论到哪里都可以站稳脚跟,并且东山再起。
有了这五亿克朗,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以他在明暗两方面这么多年的经营,想要逃跑,还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赫尔做过一些交易,不过和丽达的父亲比起来,他的那点经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幸好赫尔熟知交易的原则,像他们这样层次的人,心里全都有一笔帐,对于聪明人,一般很少会有漫天要价的事情发生。
最终的结果,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还算得上皆大欢喜。赫尔替他的那些黄金、白银和名贵珠宝,找到了兑换可以使用的现金的渠道,而丽达的父亲也得到了传说中的宝藏。
让两个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赫尔居然还因此替丽达的父亲牵了一条线,这位富豪一直对利润丰厚的高档奢侈品生意,垂涎欲滴,可惜他一直做的是矿石、金属和工具生意,没有那种路子,偏偏赫尔在这方面有不少门路。
快要分手的时候,丽达的父亲彷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赫尔说道:“至少一个月,你别站在我的家门口,我仍旧会拎着猎枪在窗口后面等你,不过你可以试试那道你很熟悉的后门,后门或许没有上锁。”
坐在马车上,丽达的父亲一直皱紧眉头思索着,过了很久才转头问身边的那个保镖:“乔治,你真的觉得,那个小子有和我同归于尽的实力?”
那个保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有很多地方非常类似。
“我们的力量,还有使用力量的方式,我们对力量的理解,都很相似,他和我之间的差距,只是时间多少,给他三十年的时间,他也许会和我一样。
“不过他毕竟不是我,我并不知道,他到底选择了哪种力量,不同的选择会造成不同的结果,所以我有把握杀他,却没有把握挡住他临死一击。”
丽达的父亲一脸无奈,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放弃过杀人的念头,赫尔绝对没有想到,让这位父亲放弃杀人的,并不是他的财宝,而是他所拥有的实力。
此刻的赫尔,正在替自己达成的这笔交易而感到无比兴奋。他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那批财宝,这位先生只有丽达一个女儿,他所拥有的一切,将来都是属于丽达所有。
更何况,这笔交易同样也意味着将那位先生,以及他多年经营的暗中势力,全都捆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之上,那些人就像是他的下属,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
赫尔甚至想好了用来磨合这个团队的目标,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适合,去打探矿冶银行中正在酝酿的那个阴谋。
昨天晚上的窃听,让赫尔一整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将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对于一直希望有所表现的他,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桌上仍旧放着他早晨写的文条,只是旁边多了一叠报纸。
或许是因为白天已睡过一觉,虽然此刻已是半夜,但他却一点困意都没。
他随手翻了翻报纸,突然赫尔注意到布告栏之中有和他约定的暗号,赫尔迅速找到了隐藏的消息。
那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上面命令他在一个星期之内,和他原本应该隶属的小组联络。
坏心情让赫尔将报纸一把扔到了房间的角落,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原本因为和丽达的父亲达成谅解,而相当不错的心情,现在变得糟糕透顶。
夏克·迪安:军事情报处特别潜伏组,第三小组组长,他在闹市区开了一家书店做为掩护,在受训的时候,赫尔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在他眼里,迪安就是属于那种对于命令太过积极的人,说得更难听一些,就是对上面言听计从,对下属却百般苛求的家伙,不过,也确实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够官运亨通。
系克菲尔得·威廉:迪安的副手,这是一个和迪安同样个性的人物,只不过他要聪明一些,至少知道在下属面前装装好人。
但也正是这个家伙的存在,让赫尔非常不愿意加入这个团队。
赫尔很想不去理睬这条莫名其妙的命令,可惜他不敢,他的命运全都攥在军事情报处的手里,他的身分是军事情报处替他安排的,这些东西只要经由任何一条渠道,交到贝鲁当局的手里,他便死无葬身之地。
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从床上起来,外面还是迷雾蒙蒙。
和往常不同,赫尔换了另外一身衣服,这是一套非常特殊的衣服,外层是蓝色斜纹的卡其布,里而用的是墨绿颜色的厚棉布,无论是衣服、裤子还是马甲,都可以翻过来穿。
蓝色的那面是笔挺的礼服,墨绿色的那面则是平常穿着的衣服,两者无论是款式还是新旧程度,看上去都完全不同。
他在穿衣镜前面频繁地试着,他绝对有把握在十五秒之内,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再加上两个假发套,两条假胡子,他可以在两个不同的身分之间来回切换,这两个身分之中,一个是来自北塞珂勒舍的皮毛商人,另外一个则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动物学家。
将假发套和胡子暂时取下,赫尔在外面披了一件风衣,出门前他在桌子上留了一张新的字条。
赫尔并没有坐出租马车,而是到车站去等候公共马车,他倒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公共马车的车夫不容易记住乘客的样貌。
等到他来到迪安的书店前时,雾气还未曾完全散去。现在时间有些太早,赫尔自然不会敲门,他不想惊动左邻右舍,而且有机会潜入迪安的房间摸摸底细,他自然求之不得。
取出开锁的工具,打开门锁进入。底楼是个很小的小屋,四面全都是书架,从书架和书的新旧程度来看,这些东西在这里已经很久,迪安居然是将一座旧的书店买了下来,不声不响地继续着原来的买卖,赫尔对这家伙的评价总算稍微高了一些。
只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把手举起来,如果你不想被猎枪打成筛子的话。”楼梯口那边传来一阵警惕的声音。
“你还是老样子。我昨天晚上看了报纸上的消息就来找你,没有想到你的欢迎仪式竟然这么不友好。”赫尔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你。”迪安丝毫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从口袋裹面掏出四分之一张面额为十克朗的钞票,赫尔缓缓说道:“你认不认得这个?”
“……”
赫尔被让到了楼上,楼梯狭小而又陡峭,迪安住在三楼,他的房间非常窄小拥挤,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柜子就把房间塞得满满的。
“别再这么偷偷摸摸地到我的书店来。”迪安将猎枪放进柜子说道。
“这里说话方便吗?”赫尔问道。
“这里很安全,买下这里后,我在卧室四周、天花板和地板都加了一层木板,而且两边、楼上、楼下的房间全都当成仓库租出去了,平时根本没有人。”迪安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说道。
赫尔看了迪安几眼,眼前的这个家伙,和他印象里面的那个只懂得在长官面前表现自己的人,很难对应起来。
“三万金克朗的行动经费,你恐怕才花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吧。”赫尔看着四周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做法。”迪安并没有正面回答。
他看了赫尔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你来见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吧。其实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一个不想受到控制的人,所以在你的身上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变数,谁都说不清楚。
“不过既然上面一定要你进入我的小组,你我都没有办法,我只能够对你说,但愿你我合作愉快。”
赫尔也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最近有什么行动?”
迪安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你是否曾经听说过,有一个叫戈勒尔的家伙?”
赫尔微微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迪安居然也对这位戈勒尔先生感兴趣,和刚才的迪安一样,赫尔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亮出更多的牌,对于戈勒尔先生他虽所知甚少,但是全是不为人知的内幕。
他最终决定在这件事情上摊牌,因为合作至少对目前来说有好处。
“我知道一位戈勒尔先生,他是索朗钢铁厂的拥有者,也是矿业理事会的理事,还是好几个矿场的董事,自从布朗顿割让给贝鲁帝国之后,他为贝鲁当局做事,我还听说,他参与了贝鲁当局的一项重大阴谋。”
赫尔的话,让迪安有些惊讶,他忍不住说道:“原来你也已经得到了情报,看来你Сhā手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说说你们的情况,你们人多,想必进展比我快得多。”赫尔说道。
迪安想了想,最终也选择了摊牌,正当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床头边上传来一阵铃声。
“是其他人到了,正好大家见上一面,自从离开梵塞之后,我们和你一直未曾联络过。”迪安站起身来说道。
小小的房间裹,人拥挤成团,两个人坐在床边,一个人坐在那张书桌上。
“这下子人全都凑齐了,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赫尔和我们踩到同一条线上了,刚才我们正打算交换情报。”迪安说道。
“先说我们的吧,前一段时间我们很不顺,密斯康的抵抗运动组织得并不好,这里的员警实在太多了一些,当局控制得也很严。
“原本我们组织了一些学生和工人,希望他们以行动唤起人们和占领者当局抗争的意识,可惜失败了。
“不过现在我们却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密斯康的矿工和钢铁工人跟着我们干,这是因为我们得到情报,贝鲁当局对密斯康矿石和钢铁的产量连续下滑,非常不满。
“所以希尔斯·戈勒尔向当局建议,将五十万贝鲁南部各州的居民,迁到这里,而这些人的到来,将彻底抢走现在的矿工和钢铁工人的饭碗。”
赫尔马上问道:“情报可靠吗?”
“正在设法证实,情报是从一个报社记者那里弄来的,那个人是一个抵抗社团的头脑人物,肖恩已经发展他成为我们的下线。”迪安说道。
赫尔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动,他随口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叫伽德,在《布朗顿时报》工作,是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
话音刚落,那后来的几个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迪安,后者无辜地摊了摊双手说道:“这不是我告诉他的。”
“看来你的手伸得并不比我们短。”坐在书桌上的那个人讪讪地说道:“轮到你了,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
赫尔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知道这个人的情报来源,他的话可以相信,不过我跟踪的和你们并不是同一条线,希尔斯·戈勒尔正在替贝鲁人做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
“我只知道,他正在替贝鲁人研究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因为不敢肯定这个情报是否有用,所以我至今也未曾上报。”
第二集 黑色炽天使 第十章 谍网和收网
“我做事喜欢独来独往。”赫尔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
狭小的房间全都是弥漫的烟雾,一根火红的亮点在幽暗中闪亮。
或许是每人一支雪茄收买了这些人,对于赫尔的话,居然没有一个人立刻站出来反对,每个人彷佛都在想心事。
“我可以理解这一点,我们这些一起受训的人里面,你一直都远离其他人。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绝对不是你知道的所有情报,不过从这些已经可以看出,你一人干得并不比我们差。”迪安说道,他看了一眼其他人。
坐在书桌上的那个人,看到迪安瞧着他,便耸了耸肩膀道:“现在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可以说多一个人没什么,少一个人也不在乎,上面虽然让我们这些人组成一个小组,但万事不必强求,既然在同一个城市里,我们只需要互相能够联络就行,经常交换一下情报,只有在需要人手的时候,帮一下忙,我相信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这两个人既然表态,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开口了。
“不如让我们分一下工吧。”迪安吸了口雪茄,对着赫尔说道:“看你这身装束,还有有你抽的雪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走的是上层路线,这正是我们所缺乏的,你仍旧跟踪这条线,如果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们一声。”
“如果有消息怎么通知你?到这里直接找你?”赫尔问道。
虽然这样问,不过赫尔并不打算和这些人有太多的联系,刚才的结果对他来说,已经是求之不得。
“这也可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在小组里面,我的主要分工就是负责和大家联络。
“如果你找不到我,可以找我的雇员要一本《几何理论》,我的雇员会告诉你,书架上就有,你回答他,你要两个月之前刚刚出版的那个新版本。然后我的雇员会对你说,这本书需要预订,你就给他一克朗十五索比二十三几尼。
“然后他会告诉你我在哪里,或者怎么找到我,或者你可以让他传递消息给我。”迪安说道。
“你同样也可以找威廉,他现在化名道格·麦克,在一家名叫‘昔日辉煌’的骑士训练所当教练。”
赫尔看了一眼坐在书桌上的那个家伙,他知道这个人相当狡猾,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精明,在骑士训练所当教练,是少有能够堂而皇之修炼武技的工作。
看到赫尔在注视他,那个叫威廉的人有些心慌,他知道赫尔和他一样,是对神赋能力有所了解的人,而且显然比他知道得更多。
当初他花了一笔钱,在接受调制之前知道了有关神赋能力的事情,虽然最终做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选择,不过在进行调整的时候,他要求负责调制他的魔法师,让他在反应能力、敏捷和耐力方而有所偏重,所有这些都是为了逃跑而打算。
但是他却注意到,赫尔选择的是一种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调制类型,而且调制的时间,几乎是其他人的一倍。
“我没有你那样的本事,能够找到走上层路线的门路。”威廉自嘲般地耸了耸肩膀说道,这句话乍听之下像是在说戈勒尔的事情,其实却是在发泄当初进行力量调制时的不满。
不过他也警觉到其他人还没有注意这一点,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威廉连忙继续说道:“所以我只好试试中间路线,到训练所来的都是一些有点地位的人,都是一些诸如商行董事,政府官员之类的人物,他们在训练所大多是为了掌握所谓的骑士风度和男士风采,在训练的时候经常高谈阔论,从他们的交谈中确实可以发掘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我们之中,干得最出色的是皮特,那条线就是他踩出来的。”迪安说道。
赫尔朝离自己严近的那个人看了一眼,虽然迪安并没有说,皮特干的是哪一种行业,他已经从皮特身上穿的那件手肘打着两块皮衬的西服、手指上沾染的墨汁、鞋子上的泥土和灰尘,猜到皮特十有八九,也是在报社工作,是那种四处乱跑到处捕捉新闻的记者。
仔细想来,确实没有什么比一个新闻记者,更加适合用来掩饰间谍的身分,记者整天四处乱跑,却没有人会因此产生疑问,收买一大堆眼线,也不会引起怀疑,就算公然刺探消息,也可以用职业的特性来解释,跟踪、监视等等手段,对于记者来说,更是名正言顺的手段。
匆匆和其他人认识了一下,赫尔就离开了那家书店,此时大街上仍旧笼罩着一层薄雾,不过雾气已快散去。
他离开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散,赫尔隐约猜到,今天或许是他们开会讨论工作进展的日子,虽然此刻他已是小组的成员,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宁愿敬而远之。
他从来没有将自己看作是这个小组的成员,想必那些人也是如此。要不然迪安就不会防着他,没有告诉他另外两个人现在的化名和职业,当然他也没有说实话,他捏造了一个根本就没有办法调查的身分,而且捏造身分还有另外一层用意,那就是,只要有人对他的这个身分进行调查,就会被他知道。
赫尔相信迪安不会有兴趣,去证实他所说的身分是否属实,会对此感兴趣的,只可能是贝鲁人,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对他的身分展开调查,就意味着这个小组已经彻底暴露,或许暴露的还不只这些。
他最担心的是,负责联络的那家餐厅被彻底暴露。迄今为止,他虽然受到怀疑并因此被监视,但是赫尔确信,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系列该死的巧合,但是只有那家餐厅不是巧合。
从书店出来,赫尔的心里隐约有那么一丝失落,当初受训的时候,他始终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最聪明,今天他彷佛重新认识了那些人,单单这个小组之中,就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此刻的迪安和当初那个急功近利的家伙,判若两人,从那家书店的布置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机很深,书店裹暗藏机关,让人很难潜入里面。
赫尔还注意到,那里到处都留着不容易发现的逃路。
随意放在楼梯口的杂物,可以迅速封锁通道,三楼窗口旁边的梯子,可以很轻易地搭到对面的房顶,四楼用来晾晒衣服的绳子,可以荡到街头对面,每一层楼面还有通往两边的小门。这座房子有几分像他的那个矿井基地。
威廉的狡诈就更不用说,他能够想出这样既可以提高实力,又可以获得情报的骑士教练身分,就足以让赫尔不敢轻视。
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用记者的身分进行掩护,既安全又行踪不定,简直和他当初选择堕落族的身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另外一个手里有三万金克朗的活动经费,却选择当一个苦力,赫尔非常怀疑,这家伙可能和威廉一样,知道神赋能力的秘密。苦力的工作,或许无法和骑士训练所的教练相比,不过单单从力量和耐力的训练上来说,当苦力比教练更有优势。
在去丽达家之前,赫尔到霍布斯先生那位朋友住的地方走了一趟,因为昨天霍布斯先生曾告诉他,让他去拿一件东西。
老教授的朋友,是个有钱又古怪的收藏家,住在离丽达家不远的密斯康上等阶级聚居之处,他的宅邸不比丽达家逊色,但却像是一个大仓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找到,赫尔最初的那套“黑色炽天使”的行头,就是在那里借的。
老教授的朋友,是个骨瘦如柴的坐轮椅的中年人,奇怪的是,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中年女佣打理。
赫尔跟着那个中年人进入了二楼的一间房间,和这幢房子的其他房间一样,靠墙排列着一圈陈列柜。
等到那个女佣出去之后,中年人让赫尔打开了靠窗的一个陈列柜,取出一个卷轴。
卷轴的样子非常奇特,像是一张卷起的芭蕉叶子,绑系卷轴的是一根蔓藤,卷轴的正中央还Сhā着一支木笔,这支笔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树枝削成,竟然仍旧显得水灵灵的,顶端还长着一撮嫩芽。
“这是精灵一族的宝物,用处有很多,不过最好的地方就是不需要魔法就可以使用,我原本有一对这样的卷轴,拉斯拿走了一个,他让我把另外一个给你。使用方法,已经写在纸上。”那个中年人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那个卷轴,眼神之中满是不舍。
赫尔看了一眼旁边那张写满字的纸,那上面有两种文字,其中的一种是神文,另外一种是他不曾见过的文字。
“这是什么?”赫尔忍不住问道。
“纳尔堪的精灵文,不过纳尔堪早在一千七百多年前神圣帝国时代,就已看不到精灵了,我能够得到它们绝对是幸运。”中年人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建议你趁这机会学一些精灵文,各个不同地方的精灵,虽然有不同的语言和文字,不过和人类比起来,他们的文字大同小异,只要学会一种精灵文,其他地方的精灵写的东西,你也大致能够猜出其中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你必须找一个隐蔽,但是有太阳光照射并且有水的地方,把卷轴摊开,连同那支笔一起浸没在水中。这个卷轴就像植物一样,需要阳光和水分,而且光照越足越好。”
听着这位收藏家的话,赫尔越发感兴趣起来,他很想立刻赶回去试试看。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到丽达的家走趟,不仅如此,可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丽达的那位扮猪吃大象的父亲商量。
那些金银珠宝首先需要运出来,然后兑换成现金,这笔钜款如何分配还是一个问题,丽达老爸垂涎已久的奢侈品生意,同样也需要有所计画。
“想要走通那些门路,必须他亲自去梵塞跑一趟,但是前往梵塞必须有很好的理由,不但要在贝鲁人面前说得过去,还要让军事情报处能够接受。”
除了这些原本就要好好商量一下的事情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件事,那便是让他刚刚在迪安面前捏造出来的第三个身分,变得好像真正存在,而且还得在那个身分的四周,布设一些人马,只要一有人询问起那个身分,就立刻来通风报信。
此刻赫尔已经不再担心,丽达的老爸会置身事外,那些金银珠宝和奢侈品生意,已经将他们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不过更加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丽达,毫无疑问,无论是对丽达的老爸还是对自己来说,丽达都是最为重要的人。
中午时分,正当丽达的父亲和赫尔在密室商议时,在那幢不起眼的秘密员警总部的局长办公室里,正挤着一群人。大部分人都站立着,只有两个人坐着,那位局长双手扶着椅子靠在椅背上,马丁少校则跷着腿,手撑着下巴双眉紧锁。
好一会儿之后,少校喃喃自语道:“现在快要收网了,怎么会突然间又跳出一个人来?”
“多一头猎物难道不好吗?”那位局长非常有气势地说道。
“我担心的是,这头猎物可能会给整个行动带来变数。”少校连连摇着头,他还有另外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家伙可能是个麻烦。
“对那个人,我们的眼线有些什么情报?”局长转过头来对站着的人问道。
立刻有一个高个子、戴着一副眼镜的秘密员警,放开了手里的文件夹,一边看一边念道:“此人叫赫尔,真实姓名不详,据他自己说,现在化名杰克·欧文,住在一艘船上,平时他大多往来于桑昆和密斯康之间,有时候也随同货船到其他地方。
“眼线以前对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在受训的时候,就很孤立,当时他们的训练之中,有一些互相合作的项目,我们的线人,从来没有和他合作过,甚至也不记得有其他人同他合作。
“受训结束之后,这个人也一直未曾和他们联络,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出现。从这个人透露出的情报看,他走的是上层路线,应该和我们的诱饵走得很近,但是我们布置在诱饵身边的人,却对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丝毫印象。”
那个秘密员警停止了发言,因为他看到少校在那里摆手示意。
少校的眉头拧得很紧,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一幅肖像,这张肖像是直接从线人的脑子之中抽取印象,然后才画出的肖像。除了肖像,旁边还有一张四个人的立像。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个刚刚出现的人,身材高大魁梧,和他所怀疑的人,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从监视人员的报告可以证实,那个他怀疑的人,一大清早就出门。从时间上看,很值得怀疑,而且这个人恰恰有条件获得那些秘密,他的情人正是戈勒尔家千金的密友,他和霍布斯教授往来密切,所以也能从教授那里得到一些情况。
但是所有的潜伏者全都经过人体调制,这反倒足以证明他怀疑的那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为那个人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差,他的力量只比女人稍微好一些,枪法非常糟糕,而且看得出是因为缺乏臂力的缘故,他的骨骼纤细、身材矮小。
而那个在书店出现的人,他的身材、高度、肌肉情况和其他那些潜伏者相当吻合,这无疑证明,两个人并非同一个人。
“你们设法调查一下,桑昆是否有这样一个叫欧文的人,最好能够知道他最近几天,什么时候干了些什么。除此之外,恢复对一号嫌疑人的跟踪监视。”马丁少校命令道。
“这一次又是你的直觉发挥了作用?”局长说道,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很快就要收网了,我可不希望收网的时候发生意外,这个人之前潜伏得太深,如果不多花一些力气的话,或许会被他溜掉,不过我最担心的是狗急跳墙。”马丁少校说道。
“最重要的还是,把那几个间谍盯住,至于逃跑或者狗急跳墙,我倒并不是很担心。”局长不太在乎地说道。
“少校,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总部已经派了四个人前来增援,这四个人是秘密行动组的成员。当初我请求总部增援,原本是打算请他们来对付‘黑衣炽天使’,此人在收网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再一次出现。
“陛下已亲自发出命令,这一次的收网行动,不但要浇熄亚法人的气焰,还要粉碎他们的精神意志,所以我们手里必须要有活着的,或者死了的天使。”
马丁少校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秘密行动组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物,如果说帝国空骑是放在明处的一把钢刀的话,那么秘密行动组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利刃,不过,少校一直都不太欣赏这些人的做事风格。
局长的做法,也让少校感到不太舒服。这样显然是不看好他的能力,现在局长又打算让秘密行动组的成员参与到收网行动之中,这已经不仅仅是轻视他的能力,马丁开始怀疑,局长的贪心和嫉妒或许彻底发作了。
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这个人,马丁从内心之中发出一丝冷笑,收网行动是他制定的计画,也是他设法让帝国宰相通过这个计画,同样也是他建议把贝鲁南部的居民迁徙到三大行省,戈勒尔只不过是他的口舌罢了。
所以他只在意收网行动的成败,根本不在乎收网行动由谁来指挥,也并不在意那点小小的功勋。
虽然有些不满,少校倒也乐意看到,总部从秘密行动组里面抽调出人手对他们进行增援,秘密行动组全都是五阶以上的高手,再加上连皇帝陛下也关注“黑色炽天使”,总部或许会派四个十阶的顶级高手来也说不定。
“这四个增援的秘密行动组成员,什么时候可以到?”马丁少校连忙问道。
“他们已经到了。”局长显得颇为得意地说道,只见他站起身来亲自打开房门。
从门外走进来三男一女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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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一章 特别行动小组
从秘密员警总部调来的人,总是显得特别高傲私自负,这四个秘密行动组成员,更是如此。
这二男一女四个人的地位,仿佛是由资历决定,为首的是最为年长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有些未老先衰,棕色的头发里面有许多白发。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或许是因为青春已逝的关系,她用厚厚的脂粉,掩盖起那些淡淡的皱纹。
排在第二位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并不高,但是却显得魁梧,就算是穿着厚厚的制服静静地站着,看上去仍旧劲爆十足。
最末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长得很高,手臂修长而又有力,内行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剑法高超的剑手。
一走进局长办公室,这四个人马上右手平举行了个军礼,不过从他们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得出,他们并没有将少校和那位局长放在眼里。
为首的中年人等到三个人行礼完毕,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这些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蜻蜓’,这一次的任务,需要暂时借助各位的力量,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这番话虽说不上“咄咄逼人”,至少也算得上“喧宾夺主”,让局长办公室里面的那些秘密员警们颇为不满,甚至连那位局长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打算用这四个秘密行动组成员,给身边这位情报处处长一些压力,没有想到,这四位来自总部的高手,干脆连他的面子也不给。
唯有马丁少校,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的代号是‘响尾蛇’。”那个女人说道,如果她再年轻一些,确实有几分蛇蝎美女的味道。
“我的代号是‘云豹’。”那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青年说道。
“‘金花鼠’。”最后那个年轻人举了举手,显然这个代号让他感到有些难以出口。
马丁少校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看了四个人一眼问道:“听起来,你们好像是一支‘特混编队’。”
“阁下对我们倒是颇为了解。”中年人彷佛居高临下一般地说道:“但是你显然并不知道,秘密行动组展开行动,一向都是以这种‘特混’的形式进行,我们各有所长。”
马丁少校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给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一个下马威,他情愿让这些家伙敌视,毕竟为了共同的利益,和敌人合作并不少见,但是让“贵族”和“平民”合作,却从来没有成功的先例。
“我对秘密行动小组里面的‘复眼’小组,早有耳闻,不过直到今天才知道,‘复眼’小组的成员,竟然全都是魔法师。”少校说道。
他始终紧盯着那个为首的中年人,复眼的存在,是他偶然间知道的秘密,不过真正知道底细的,全都是贝鲁帝国的高层。
那个中年人立刻脸上像刷了一层寒霜般冷了下来,他有些看不准眼前这位少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在情报机关里,高级官员在基层工作并不足什么秘密,或许眼前这位就是如此。
不过他仍旧用警告的口吻说道:“这种绝密,好像不应该对没有必要知道的人,随意宣扬。”说着,他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
包括那位局长在内的大多数人,被目光扫到都忍不住一阵寒颤,只有少校显得无动于衷。
那个中年人微微有些惊诧,不过他很快便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够承受住他目光震慑的人,除了先天精神力极强的普通人,就是接受过力量调制的神赋战士,而眼前这个人肯定是后者。
马丁少校已经看到对方神情的变化,他决定继续进攻,因此用不以为然的声音说道:“‘复眼’的存在,从来都没有被列入过绝密,甚至也不是什么秘密,所谓绝密,只是你们自己认为罢了。
“有一位名人说过,设置太多不必要的绝密或者机密,并不会更有利于保密,反倒会产生神秘主义。”
“什么人的屁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最年轻的成员,有些冲动地说道。
少校等的正是这句话,他微微笑了笑,对那个中年人说:“你也这样认为吗?”看到对方显得有些谨慎起来,少校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转过头来说道:“这句话,是考劳施威在他的那部著名的《战争艺术》上所说的话,有兴趣的话,阁下可以去查查。”
这些秘密行动组成员再狂妄,也不敢正面挑战战略思想家考劳施威的名头,所以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被打压了下来。
变得心平气和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
会议室就是底楼的客厅,位于局长办公室底下。此刻会议室里面坐得满满的,正中央的柚木长桌上放着许多东西。
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副胸甲。胸甲正中央有一个凹坑,胸甲的旁边,放着一条被截断的锁链,截断处平整如同刀削。
“云豹”和“金花鼠”神情专注地检查那两样东西,另外两个人则寻找各自感兴趣的东西。
和马丁少校他们不同,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各有分工,他们是自己所熟悉的领域的专家。
“这个伤痕是用什么样的武器造成的?”云豹挥了挥手里的胸甲问道,他是武器方面的专家,但是眼前这个伤痕确实让他感到相当费解。
从胸甲上的伤痕可以肯定,攻击的武器外表柔软,没有什么棱角,打击的力量非常沉重,但是从凹陷的形状看来,受力只在一瞬之间。
他唯一可以想到的武器,就只有用超大口径的枪管,发射的包裹着厚厚一层橡胶的铅弹。
“鞭子。”马丁少校简洁地说道。
云豹哈了一声,难以置信地说道:“鞭子?这怎么可能?”
“确实是鞭子,一条三米多长的鞭子。”马丁少校的身体往前靠了一些说道:“请你们协助抓捕的这个人,使用的武器除了一把枪之外,最经常使用的就只有这条鞭子。正如你们所看到的,他运用鞭子的方法与众不同,我们没有找到一道抽击留下的伤痕,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抽鞭子。”
云豹一边看着一边不停地点着头,眉头越皱越紧。
“流星锤?”
旁边的金花鼠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满脸诧异地朝着云豹问道。
后者仍旧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可以对我们解释一下吗?什么是流星锤?”那位局长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
云豹思索了片刻说道:“那是一种非常另类的远古兵器,使用的难度为超高级别,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懂得如何使用,所以也不知其威力如何。流星锤的锤头,从半公斤到十几公斤重的都有,后面的绳索短则一米,长的达到十米,其攻击方式绝对古怪,依靠从圆周运动突然间转变成直线运动,来攻击对手。”
那位局长茫然不解地问道:“这岂不是和链枷差不了多少?”
云豹摇了摇头说道:“这种远古的兵器,和链枷完全不同,链枷是重武器,威力大小取决于力量。
“而流星锤最为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所有的重武器之中,只有它对力量没有太多要求,威力大小取决于技术。所以从这一点上,它又可以算是一种灵巧类武器,掌握它的难度,甚至超过双手武器格斗。
“我讨厌运用不了解的战斗方式的对手。”云豹在最后又加了一句。
“我也是。”金花鼠Сhā嘴说道。
他将手里的铁链弄得叮当直响,并将那个断口凑到云豹的眼前:“这恐怕也是一种异常武器的杰作,断口平整像是用刀斩断,但从刀口末端的拉断处,可以看出那把刀很重,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刀都要重得多。”
“你们难道没有试过,用乱枪把他打死吗?”为首的中年人问道。
少校看了这位魔法师一眼,能够说出这番话,可以看出这位魔法师是个只在意结果而不管过程的人,这样的人应该比较容易合作,想到这些,他决定不再有所隐瞒,也结束这毫无意义的试探。
马丁说道:“之所以请各位来,就是因为我们要抓捕的这个人相当狡诈,他总是能够看破埋伏,想要乱枪击毙他相当困难。我们同样也曾经尝试过,从军队里面请来神射手,这也没有用处,射手需要视野开阔的隐蔽点,但是这些隐蔽点,偏偏是那个人最为关注的地方……”
四个人安静地听着,刚才的那番较量,确实让他们收拾起了一些傲慢和自负,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对手所使用的奇怪兵器,让他们感到,他们要对付的人,可能并不像原本想像的那样简单。
和普通的秘密员警不同,特别行动组成员,每一个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精英,他们能够接触到很多秘密的修炼方法,所以眼前这些报告中所描述的情况,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那些特殊功法的效果。
“我们要对付的,会不会是一个神赋战士?”金花鼠凑到云豹耳边轻声说道。
“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而且最可能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技巧型战士,你有机会大显身手了。”云豹笑道。
“你也有机会的,技巧型战士也有许多分类,谁知道那个家伙擅长的是哪一方面的能力,万一是恰好克制我的类型怎么办?”金花鼠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这同样也是实话,技巧型的战士决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问,而且技巧型战士相互之间克制得最为厉害,在这方面,反倒是力量型战士要平衡得多。
两个人忍不住扫了一眼他们的队长和“蛇蝎美女”,这两个人之间,也有同样的问题,念者和魔法师各有所长,一个攻击迅疾犀利,另外一个攻守平衡。
可以说,他们这个组合,各种力量相当平衡,这正是他们骄傲和自负的源头,不过能不能够成功,最终取决于他们的合作是否严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为首的中年魔法师的身上,对于这个行动小组来说,他是大脑。
“这个人对密斯康相当熟悉。”中年魔法师一边翻着报告一边说道。
“和我们的判断一致。”少校点头道。
“是当地人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当地人,十有八九也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因为这个人对密斯康不是一般了解而已。
“并且,这个人肯定很悠闲,他的出现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当然,这也可能是对手非常谨慎的缘故。
“从他的言行之中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容易头脑发热的激进分子,这样的人最难对付。”中年魔法师嘟囔着说道。
“这个人所擅长的手段其实并不复杂,他总是事先设置好一些圈套,然后突然出现,引诱抓捕他的人聚拢在他设置的圈套之中,然后……”
中年魔法师比了一个爆炸的姿势,他看着其他人的反应,过了片刻继续说道:“这个人的另一招就是声东击西,先设法引起别人的注意,然后他从背后发起攻击,正是这,造就了他神出鬼没的名声,让他看上去不可战胜。”
马丁少校说道:“对付这样的敌人,人多确实没有什么用处,除非让正规兵团代替那些训练极差的员警,不过这样一来,那个人肯定不会出现。
“我发现他的行动越来越诡秘,而且也不再充当密斯康守护神的角色,而是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惩罚者。”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以为制订出计划就能够抓捕到犯人,这样好的事情从来不会发生,所以,对我们四个人来说,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这位黑色炽天使的出现。”中年魔法师说道。
就在密斯康的秘密员警们,在这座矿城的各个角落精心密布,随时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只要一发现黑色炽天使的踪迹,就准备给局里的留守人员报信。
然而,赫尔本人和丽达的父亲,此刻正悠闲地坐在一间密室之中。
这座密室并不大,两边是占据整个墙壁的酒架,靠窗则是一排陈列柜,放着精美的珠宝,其中大部分都是赫尔发现的珍宝之中的精品。靠门口的地方放着那些名画,这些画仍旧塞在原来的圆筒之中。
丽达的父亲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赫尔则正襟危坐,两个人的手里全都夹着雪茄,随着那点点的火光闪亮,密室之中烟雾弥漫。
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七、八个酒瓶,那全都是最顶级的珍藏,这样名贵的美酒,自然不能够混杂。
所以两个人的面前,同样都放着一排玻璃酒杯,不同的酒,倒在不同的酒杯里面。茶几的一角放着乾酪片、鹅肝冻、鱼子酱之类的佐食。
最近这段时间,对赫尔来说,是最为享受的时光,在表面上,他和眼前这位夏隆先生,仍处于一种微妙的敌视状况,而私底下,他们已经是亲密的合作者。
夏隆先生早在十年以前就设想过,要让他的立普顿商行,经营利润丰厚的奢侈品买卖,令他失望的是,无论是酒还是珠宝、雪茄、钟表和服装,全部有一个固定的圈子,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根本就没办法进入。
他之所以想经营这些生意,除了利润高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奢侈品交易最适合走私,这些商品价格高昂,税也极重,正常的买卖所得利润,相当于矿石交易的十倍,金属交易的四倍,工业机械交易的两倍。
而通过走私,利润比正常交易还要加倍。
这样好的买卖,他怎么会不垂涎欲滴?
赫尔的出现,给他打开了一条门路。
赫尔干活的那家裁缝铺,曾经为宫廷服务,所以他和另外一些宫廷供应商,多少有些熟悉。
能够充当宫廷的供应商,自然是各行各业最为杰出的品牌,只要搭上这些人,梵塞的其他奢侈品供应商,绝对都可以打通。
正因为如此,最近这段日子,这位夏隆先生替赫尔拼命补课,除了让他熟悉各种各样的香水、名酒、昂贵食材、烟草和雪茄、各种艺术品和收藏品。
还让他把各地的名店、特产、著名画家、珠宝设计师、艺术品制作师的名字,全都牢牢记在脑子里面。
幸好赫尔已经对服装、皮裘、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了若指掌,要学习的课程减少了一半。
而且自从能力有所突破之后,他的感知能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他的嗅觉和味觉,与专业的品酒师和香水设计师比,也丝毫不差,所以学习起那些课程来,比普通人快得多。
同样,赫尔也对夏隆先生私底下的实力有所了解,他在暗中掌控着近四分之一的密斯康,包括桑昆在内的整个西区,都是他的“领地”。
让赫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夏隆先生的背后,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股势力,一股强大但是却见不得光的势力,虽然他对这股势力还不是很了解,却仍能感到这股势力的强大。
毕竟能够训练出像那个保镖一般的人物,绝对不会是普通力量所能够办到的。
赫尔对那个保镖曾暗中进行过一番研究,虽然无法肯定是否经过身体调制,但可以确信,他的力量绝对不会比高阶的神赋战士差。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所用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训练手段。
赫尔曾听玛雷恩大师在闲聊之中说起过,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亚法能够创造拥有超级能力的战上,类似的方法有二十几种,这些方法大部分和制造神赋战士一样,都是从当年的圣殿骑士团传承而来,不过另有一小部分,是不为人所知的特殊秘法。
赫尔猜测那个保镖,就是用这种特殊秘法创造出来的高手。
有这样的高手坐镇,赫尔更加热衷于将这位夏隆先生拉进自己的间谍网。
而眼下,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这位夏隆先生帮忙,以立普顿商行的规模,夏隆先生肯定是那些银行家们的座上宾,他应该可以旁敲侧击,从其中的某一位银行家的嘴里,掏出有用的情报。
看到夏隆无动于衷的样子,赫尔知道希望不大。
正如他想的那样,夏隆暍了一口酒,用眼角扫了赫尔一下,说道:“有必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吗?
“我不清楚怎样才是一个好的间谍,不过我至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有一个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身分,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赫尔想了想,决定用利益来引诱,他说道:“不出意料的话,矿冶银行里面正在进行的,肯定是个大阴谋,我如果得到确切的情报,这个功劳,足够让我们获得极大的好处。
“想像一下,我可以让军事情报处的人帮忙,打通所有供应商的管道,并且直接拥有热客的资格,这可不是我能够帮你办到的事情。”
丽达的父亲笑了笑,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不屑,说道:“二十年前,我就已经不再受别人的利诱了。
“对于你的提议,我并不感兴趣,在不致受到损失的情况下,帮你一些小忙,我并不反对,但是让我和我的手下参与你的计划,绝对不可能。”
看到夏隆先生一副没有任何商量的样子,赫尔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如果我真的请你帮个小忙,你愿意吗?”
“说!”夏隆道。
“情报我自己设法去弄,但是我需要密斯康有影响力的银行家的资料,我需要知道他们之中,谁性格刚强,谁比较软弱,谁和当局走得比较近,谁较为疏远,谁有可能脚踏两条船?”赫尔将身体凑了过来说道。
“你打算绑架还是恐吓?”夏隆笑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老狐狸。
赫尔并没有因为夏隆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惊讶,老狐狸私底下既然是密斯康的黑帮老大,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透,那实在是太不符合身分了。
“这就要看你给我的资料上怎么说了。”赫尔不动声色地说道。
密室里响起一阵笑声,刚刚还一脸阴险狡诈的矮胖中年人,此刻又变得如同一个被女婿逗乐的慈蔼岳父。
带着几分赞许,夏隆拍了拍赫尔的肩膀,女儿的情人颇让他感到满意,他的手下凶狠亡命的人不在少数,阴险诡诈的也有几个,可是能够像他这样,外表平和,笑里藏刀的却一个都没有。
“你真的愿意为派你到这里来的那些人效忠吗?”夏隆吸了一口雪茄,用淡然的语调问道。
赫尔沉默了半晌,最终说道:“目前对他们效忠并没有什么坏处,而且暂时我也不得不保持这份忠诚。”
夏隆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想要听的话,能够说出这番话的人,证明不是白痴,更不是自作聪明的家伙。
说实话,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忠诚之心,绝对不会让他感到放心,更不会被他喜欢,但是绝对的忠诚,同样也会引起他的怀疑,让他更加不放心。在夏隆看来,任何忠诚都是有条件和代价的。
“我退休之后,希望你能够接替我的位置。”夏隆笑了笑说道,这是一张空头支票,不过同时也是一个邀请。
“这恐怕很难做到,你别忘了,‘我’是一个痛恨工作、贪图享受的人。”赫尔说着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液一口喝干。
“这不要紧,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夏隆笑道:“更何况,你还可以帮我打理国外的生意,我的生意并不只局限于密斯康,而且开辟了新的贸易管道之后,我打算向国外发展,甚至渐渐将生意的重心放在国外。”
赫尔自然明白老狐狸的弦外之音,夏隆先生这样做,显然也是为了自己准备一条逃跑的后路,与此同时将财产渐渐转移出去。
“我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夏隆又吸了口雪茄,然后说道:“有人到桑昆调查过你制造的那个不存在的身分,幸好,我事先帮你布置好了一切,调查你的人,从我的手下那里得知,那个你已经随‘马克西米安’号出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至于那艘‘马克西米安’号,到了阿旺特之后,原本就打算拆掉,船员将被暂时解散,直到八个月之后的另外一条货船下水。”
赫尔点了点头,他明白老狐狸的意思,这样一来,他的那个身分将彻底消失,根本无从调查。同样这也让赫尔知道,那个小组里面肯定出了叛徒。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这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个糟糕的消息,给他带来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让他心动不已的机会。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二章 走火入魔
窗外早已经是大雾弥漫,在月光映照之下,可以看到雾气正徐徐翻卷。
随着一阵扑扑的翅膀拍打声响起,五、六只蝙蝠从窗口飞了进来,纷纷倒吊在木梁上。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条色彩斑斓、身上布满了细碎鳞片的蛇蜥,迅速地爬了进来,这东西虽然是变色龙的近亲,却擅跑能跳,简直看不到一丝爬行动物的样子。
这条蛇蜥的嘴里叼着那个精灵卷轴,卷轴湿漉漉的,显得格外水灵。
这页卷轴平时就藏在屋顶烟囱旁的一个凹陷里,那个凹陷里总是注满了水,水从来不会太多或者太少,因为那头蛇蜥除了赫尔召唤之外,总是守护在旁边,水只要少了,它就会爬到底下的泉井旁边,吸满水,然后爬回原来的地方再吐出来,它也时刻守护着那页卷轴,防备哪只不长眼的野猫或者鸟雀,将其损坏。
在那些蝙蝠背后挂着的小包里面,赫尔将几个纸卷塞了进去,这是他用来联络的方式。
这些受到控制的蝙蝠,远比鸽子来得可靠,因为它们传送信件,都是在大雾迷蒙的夜晚,这样既能够躲过监视者的耳目,也可以避免老鹰之类猛禽的追杀。
蝙蝠背后的纸卷,是用来传递消息给他安置在报社的眼线。
当初从梵塞离开的时候,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被告知了一种联络方式,每一个人的联络方式都不一样,虽然只能够传递相当简单的消息,却是唯一真正称得上保密的手段。
赫尔的方法,就是在广告上刊登广告,不过,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在报社工作的人帮他安排。
那个眼线是丽达的父亲帮他布置的,和他的同伴比起来,反倒是这些黑帮人物更值得信赖。不过就算这样,赫尔也从来没有和那个眼线见过面,想要刊登什么广告,全都依靠这些蝙蝠传递。
这一次,赫尔想要让那个人传递的消息非常简单,只有两个字:“回巢”。
赫尔并不需要多作解释,因为对于他们这四十几个人来说,“回巢”只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身分暴露,已经危及到整个间谍网的安全。
军事情报处一旦收到“回巢”的警报,那个人所属的情报网就会立刻被冻结。
这就是赫尔在丽达的父亲那里听到坏消息的时候,反倒开怀大笑的原因,只有以回巢作为借口,返回梵塞才不会引起军事情报处的怀疑,只有回巢是用不着请示,就可以进行的行动,只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很难预料。
把那些蝙蝠送走,赫尔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里黑漆漆的,不过赫尔仍旧可以看到一些东西,他甚至尝试不依靠眼睛,在黑暗中快速行动,这需要一只蝙蝠同他配合,虽然几次试验下来,成功率从来没有超过四分之一,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看了一眼壁炉台上摆着的座钟,和霍布斯教授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赫尔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卷轴,和魔法书、魔法笔记本一样,在黑暗中卷轴上显现的文字,也能够散发出微弱的亮光,不过那光是银色的,如同流转的水银。
只见卷轴上写道:“我已经将那三本秘笈翻译好了,虽然秘笈中的文字并不多,但是非常难懂,有很多地方完全是我的猜测。”
赫尔连忙抓过笔在卷轴上写下:“如果我按照你猜测的内容,尝试一下汉文明时代的训练方式,是否存在着风险?”
赫尔这样问,是因为此刻他所在的世界,有两种修炼方式,一种是对肉体力量进行训练,其中以武技和射艺为主,这种训练方法只要量力而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就算对肉体进行调制,在不超出身体承受范围之外的情况下,很少会发生危险,最多是不成功。
但是另外一种对于精神进行训练,则完全两样,无论是念者还是魔法师,一个不小心,轻则受伤,重则或疯或死。
几分钟之后,霍布斯教授的回信来了,只见他写道:“据我所知,汉文明经常提到他们的强者在修炼到达高阶的时候,会因为偏差而造成走火入魔的情况,虽然我从来没有找到过对走火入魔较为明确的描述,不过据我猜想,走火入魔恐怕类似于念者的‘振荡’和魔法师的‘反噬’。”
这番回信,看得赫尔心惊肉跳。
不过他同样也注意到,教授提到走火入魔是发生在修炼到高阶时,才会存在的危机。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修炼那些高阶的东西,无论是神赋战士、魔法师还是念者:永远都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达到高阶水准,那需要努力,更重要的是天赋。
“那三本上面都各有些什么?哪种修炼起来最安全?我希望那上面的修炼方法能够容易一些,迅速见到成效。”赫尔写道。
只见他的最后一个标点刚刚落下,回应已经到来,这一次教授显得有些不太客气起来,只见他写道:“如果有这样的好事,修炼既容易又安全而且见效迅速,这个世界早巳经强者满地爬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
银光一闪,所有的字迹全部消失,一行新的文字跳了出来:“我曾经告诉过你,汉文明的修炼方法非常奇怪,这三本书之中,两正一邪,那两本正派秘笈,恰恰又是一部阳刚,一部阴柔。
“据我所知,汉文明的各类典籍之中,对正邪两派的修炼方法都有差不多的描述,邪派修法走偏锋、偷捷径,却如履薄冰,初期修炼容易,见效迅速,但是越列高阶,障碍就越多,而且邪派修法极为危险,对身体也有害。
“正派修法恰恰相反,力量的增长极为缓慢,但是却安全,前期威力小,后期威力强大。
“除此之外,刚柔的区别同样很大。无论正邪,刚都远比柔容易修炼,但是刚对于天赋的要求很高,先天的力量、敏捷、反应速度,决定修炼的速度和最终的成就,柔刨是非常适合你这种没有力气的家伙。
“柔的宗旨,就是以微小的力量来压制强大的力量,但是让我莫名其妙的是,这偏偏不是一种技巧,而是某种‘力量’,汉文明将之称作为‘柔劲’。
“反正有很多东西难以解释清楚,那三本书放在我这里毫无必要,你让你的信使来跑一道,我把书还给你,你对照我的译本,自己去研究。”
随着银光再一次闪烁,所有的字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尔无可奈何地再一次打开窗户,不过这一次他召来的并不是蝙蝠,而是一只猫头鹰。
他对这只猫头鹰吩咐了几句,猫头鹰无声无息地飞入了雾气弥漫的夜空。
半个小时之后,猫头鹰飞了回来,从嘴里吐出一枚戒指大小的箍环,赫尔一眼就认出,正是当初在公共浴室之中,教授给他看的那个神奇的手镯,没有想到手镯居然可以缩成戒指大小。
赫尔没有忘记如何使用这件魔导器,他像当初的教授一样,将戒指大小的箍环展开,那个奇特的储藏柜立刻出现在他眼前,那三本书就静静地躺在柜底,这实在太神奇了!
正当赫尔打算仔细研究一番时,那只猫头鹰叫了两声。
赫尔当然能够听懂猫头鹰的意思,“我会将东西还给他的,真是一个吝啬的老头。”赫尔嘟囔着说道。
他将那三本书取了出来,顺手又将当初抄录的其他书籍的书名的纸条,塞了进去,然后将魔导器重新还原成戒指大小,让猫头鹰衔在嘴里。
将那只猫头鹰送走,赫尔躲到了卧室之中。
卧室的窗帘最厚,窗户又不朝着监视点,再加上那张大床还有帘布遮罩,所以是别墅之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就算这样,赫尔仍旧将灯光调到最微弱的状态,罩上灯罩,让灯光集中在床前一尺方圆内。
赫尔随手先翻了翻三本书,书页之中夹着纸,上面是教授翻译的译文。
真正需要翻译的地方,并不是很多,这三本秘笈之中大部分是图画,所有写满文字的书页加起来不到十张。
但是赫尔只看了几句,就感到头大无比,他曾以为哲学论述是最难理解的,此刻他终于知道,和古文明遗留的东西比起来,那些哲学论述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硬着头皮将这三本天书看了一遍,除了满脑子浆糊之外,他只有一个收获,那就是终于知道,要炼成那上面的东西,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这三本秘笈上,经常出现“需要多少年小成”的字样,按照教授将“小成”定义成“初阶”的说法,赫尔对那两本正派秘笈一点胃口都没有,因为这些正派修炼方法,动不动就是十年、二十年方才小成,稍微复杂一些的,竟然需要三、四十年时间。
赫尔甚至确信,那个汉族是类似于精灵和矮人的种族,能够活上几百年,只有这样才不会在意用三、四十年进行修炼。
可以选择的,看来就只有那本邪派秘笈了,赫尔并不担心修炼到高阶会危险重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有可能修炼到高阶。
拿起那本秘笈,研究了半天,赫尔仍旧还是看不懂,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几道热气在体内穿来穿去,这些热气好像是按照图上那些人像身上的奇怪线条流动,按照译文上的说法,那东西叫做“内劲”。
那些晦涩难懂的译文,仿佛有着催眠作用一股,让赫尔直打瞌睡,好不容易支撑了一会儿,他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赫尔并没有注意到,尽管他已睡着,但是那流动的内劲,仍旧没有停顿的迹象,还是在体内穿来穿去,而且失去了意识的控制,朝着其他地方钻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赫尔感到有人在推他,他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仿佛铁水浇铸一般纹丝不动。他想要将自己支撑起来,却发现身体的肌肉僵硬如同铁块。
这下子赫尔终于惊惶起来,他尝试着想要挪动身体,可是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冻结了似的,但是那些在他体内乱窜的热气,却毫无规律地随意流动,原本只有十几道热流,现在却已分化出近百条分支。
赫尔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他差一点昏过去,“走火入魔”这个昨天晚上刚刚知道的词,此刻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没有想到这三本秘笈的修炼方法,竟然如此危险,程度远远超过魔法师的冥想,至少他还从未听过,哪个魔法师在冥想的时候,遭到魔力反噬。
想要唤醒赫尔的小女佣,也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虽然以往雇主起床同样要纠缠很久,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身冰冷僵硬。幸好还能够感觉到呼吸和心跳,要不然,小女佣肯定会将赫尔当作是一具死尸。
有些慌乱的小女佣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找一个医生来,所以她急急匆匆地跑出门左。
小女佣刚刚出门,赫尔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并且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紧接着“噗”的一口血喷在了床边的帘子上,这口血吐出之后,他终于感到身体能够挪动几分,不过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赫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将灯罩取掉放回原位,比较麻烦的是那三本秘笈,他只能暂时把书藏在床底下,只做了这点事情,他就感到头昏眼花,以至于一头栽倒在床上。
迷迷糊糊的赫尔,感到有许多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开始,这些人的身影非常模糊,甚至连清晰的轮廓都没有,渐渐,他可以分辨出是谁站在他旁边,甚至隐约能够“看”到那个人在干什么。
大多数时候,是丽达坐在床头边上,她时刻都在看护着他。
在房问里定来走去的,是那个小女佣。
还有一个医生也经常进出房间。
丽达的父亲和母亲,也一起来看望过他,除此之外的来访者,还有霍布斯教授和那位不怀好意的马丁少校。
“这个人怎么了?”在别墅外面,马丁少校问那个医生。
“可能是癫痫,引起了全身性的肌肉痉挛,他的脾脏和肝脏受到了损伤,肌肉有萎缩的迹象,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就算医治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医生说道。
少校并没有怀疑医生的诊断,因为这个医生原本就是秘密员警部门的成员,而且原本是一线兵团的军医,对贝鲁帝国的忠诚绝对无庸置疑。
这番诊断让少校感到一阵迷惘,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别墅里躺着的那个人如果是间谍的话,那么今后想要抓捕他,就容易多了,这样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利于逃跑。
对于马丁少校的想法,赫尔一无所知,此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异常反应,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已经清醒,但是身体却还没有醒来。
他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因为他的眼睛仍旧紧闭着,但是他确实可以“看”,他甚至还能够穿透墙壁,看到外面的世界,距离似乎有二、三十米左右,再远就如同一片迷雾。
而且在不知不觉中,那些四处乱窜的热流渐渐聚拢为两束,其中的一束,以非常复杂的路径循环往复流动着,另外一束则按照邪派秘笈其中一幅图的路线运转,不过这条路线的末端,却和他从玛雷恩大师那里学来的精神训练法相合。
让赫尔感到欣喜的是,他原本所拥有的那点可怜的精神力,突然间增强了七、八倍,不仅如此,随着那道热气流动,精神力仍在迅速成长。
魔法师依靠冥想,提高精神力和魔力,数廷的圣骑士和祭祀依靠祈祷,提高精神力和神力,念者依靠运用精神力来提高精神力本身,但是却没有一种方式,能够像他这样迅速地增强精神力。
这让赫尔产生一种念头,或许他可以趁前往梵塞的机会,从玛雷恩大师那里,再获取一些好处。
或许可以用“精神塑形”的方法,再给他几种能力,他对当初不得不放弃的“意念移动”和“催眠术”始终念念不忘,这两种能力进阶之后,能够成为“念刀刺客”和?心灵盗贼“,赫尔熟知这两者的威力。
看上去似乎昏迷着的他,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够获取最大的利益。等到赫尔停止盘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睁开眼睛,他首先看到的是丽达红肿的眼睛,和那满脸的焦虑。
“亲爱的宝贝,我已经睡了几天?”赫尔轻声问道。
喜出望外的丽达一下子扑了上去,将他的头紧紧抱住,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这个坏蛋,你怎么能让我如此担心?”
赫尔无言以对,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用双手轻轻环抱住丽达,安慰他这位热情似火的情人,倾听她的满腔忧愁和哀怨,品味她那火辣辣的爱意。
不知不觉之中,赫尔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感在心底滋生蔓延,这种奇妙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许多年前,当他还刚刚从一个懵懂少年成为不知世事的青年的时候,曾经拥有过。
那是恋爱的感觉。
虽然这一次没有当年那样强烈,那样充满了冲动和激|情,但是却有一种侵透肺腑的力量,他身上每一个细胞,彷佛都能够感觉到恋爱的滋润。
难道自己又开始恋爱了?
赫尔忍不住猜测起来,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初恋,那痛苦的回忆,让他忍不住打了一阵寒颤。
正在这个时候,门轻轻地开了,“对不起,稍微打扰一下。”说话的是个医生,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穿着一身棕麻西服,手里拎着医疗箱:“只需要半个小时,我要为玛斯克爵士做一个全身检查。”
丽达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赫尔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医生,立刻感觉到他并不普通,这个人有一种很浓厚的军人气质。
赫尔立刻警觉起来,不过表面上没有丝毫显露。
检查完毕,丽达小姐重新走进卧室,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那位黑帮老大父亲跟随在身后。
确定那个医生离开之后,丽达的父亲走到赫尔的床前笑道:“这三天里,你让我的女儿差一点伤心欲绝,你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够补偿丽达对你的这番情意,答案最好能够让我满意。”
老大毕竟是老大,这番半开玩笑的威胁,同样充满了气势。
中年矮胖子从口袋里面翻出一卷东西,扔到赫尔的枕头旁边,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你我之间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妥协借口,你用不着再装浪荡公子,我也不必扮演对女儿的恋爱异常不满的父亲。
“我会对别人说,丽达对你死心塌地让我束手无策,然后我会给你找一份工作,让你来帮我,接着让你名正言顺地前往梵塞。
“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把你想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指了指那卷东西,矮胖子继续说道:“我能够帮你的就只有这些,这上面是所有你要的银行人的资料,我帮你筛选了一遍,选择了十一个人,在密斯康恐怕只有这些人,可能有资格知道内幕。”
“谢谢你,夏隆先生。”赫尔说道。
“要谢就谢你身边的这个小女人,我养了她二十多年,没有让她受一点委屈,你最好能够做得比我更好。”丽达的父亲打趣道。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三章 黎明的拜访
密斯康的清晨总是笼罩在雾气之中,幸好马路两边的路灯即便在白天,也总是亮着,替行人和马车指明方向。
在一座靠近马路的简易车库里,一块石板缓缓滑开,露出黑漆漆的通道,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从地道钻了出来,沿着一侧的消防梯迅速爬上顶楼。
这里是完全独立的天地,为了防止小偷进入,消防梯和各层相通的门,早已经被封死,所以消防梯成了赫尔专用的通道。
顺着消防梯,身穿黑色衣裤、头上戴着厚厚头罩、披着斗篷的赫尔,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屋顶。
虽然大雾笼罩,赫尔仍旧能够迅速又灵巧的在连绵起伏的屋顶间飞跃,迷雾尽管阻挡了视线,却无法阻挡住他刚刚获得的那奇特的感知力。
虽然只能够感知到身体周围三十米之内的地形,却已经足够了。
从一个房顶飞跃到另外一个房顶,从一条街道跳到另外一条街道,赫尔带着他的军团,正朝着目标而去。
他的军团,由一群蝙蝠和几条猎狗组成,那些猎狗在地面上奔跑,每一条猎狗都有一只蝙蝠替它指引方向。
这原本是赫尔为了能在黑暗中行动,所想出来的方法,最终却移转到了这些猎狗的身上。
赫尔的身边同样飞舞着几头蝙蝠,它们是前哨,是后卫,是眼线,也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赫尔甚至想过,将这些蝙蝠训练成小偷,就像有些人训练鸟儿进行偷窃。
可惜蝠蝠是近视眼,可以在黑暗中“看”清障碍物,却无法发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
现在,赫尔名义上还是病人,一个正在缓慢恢复之中的肌肉萎缩症患者。
他现在能够如此活跃,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现,那就是,他的肌肉并没有真正萎缩,只需要将那沿着特定路线运行的热流,传递到特定的部位,相对应的肌肉就会变得坚韧有力。
对照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赫尔很快发现,那上面早已将所有的传递路线和位置,全都标记了出来,虽然大部分路线仍旧走不通,成功打通的那一小部分,已经让他极为满意。
这些传递路线,有的能够令他拥有超绝的速度,有的可以让他身轻如燕,还有几种,竟然使得他的双手变得如同钢钳一般,坚硬有力。
花了两天时间,对这三本秘笈仔细研究了一番,赫尔确信这些秘笈上所记载的异术,介于魔法和武技之间,其积累力量的方式类似魔法,只不过得到的不是魔力,而是那被称作为“内劲”的东西,这种“内劲”可以直接作用于肉体。
赫尔试了试几种已经掌握的异术,在他的感觉之中,这些异术的效果,就像是魔法和武技的结合。
比如,他最感兴趣的那种叫做“轻功”的异术,运用之后,感觉像是同时在身上加了“加速术”、“轻灵术”、“快速移动”和“跳跃术”,唯一的缺点,就是轻功需要消耗“内力”,而他的“内力”只能够维持短时问的使用,失去了内力支持的他,立刻会被打回原形。
赫尔并不敢随意运用轻功,他只是调运少量的内力,让腿部肌肉变得有力,这让他比以往更加灵活敏捷。
在屋顶上栘动,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直线前进,而他的目标,离密斯康的南区并不很远。一刻钟之后,赫尔站在一座楼房的屋顶上。
他用那独特的感知力,扫视着对面的别墅。
这是一幢两层楼的豪宅,从丽达的父亲给他的资料之中,知道这座宅邸充满了巴洛克时代的奢华味道。
住在这里的是,密斯康颇有影响力的银行家撒巴士特·戈力瓮,从资料上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堪称墙头草的人物。
事实上,戈力瓮家族以盛产墙头草而出名。
亚法大革命之前,这个家族替马罗莉恩侯爵服务,在最为动荡的年代,这条罪名足以让戈力瓮家族的所有成员上断头台。
但是戈力瓮家族不但生存了下来,还变得更加辉煌,这和他们出卖了马罗莉恩家族,并且向督政府捐献了大量的金钱有关。
拨内巴大帝时代,这个家族又更上一层楼,但是他们却在拨内巴大帝处于权力颠峰时,暗中和多国联军有联络,所以等拨内巴大帝兵败之后,这个家族反倒更加屹立不倒。
几十年经营下来,戈力瓮家族已成了密斯康最重要的银行家之一,赫尔之所以看中这位撒巴士特·戈力瓮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家族的墙头草传统,以及擅长脚踏两条船的天性。
赫尔有信心能够说服戈力瓮先生,唯一麻烦的便是进入这座宅邸。
这座宅邸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不过,戈力瓮家族一向胆小,所以一个世纪以来,这个家族的几代人全都有养狗的癖好。
据说,那里面养着四十多条各种种类的狗,最为凶悍的,便是二十条贝鲁狼犬,这些狼犬训练有素,整天在院里和屋顶平台上游定巡逻。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多条观赏犬,这些狗同样受过严格的训练,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却异常机敏,反应迅速。
除了这些狗之外,那位戈力瓮先生的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个贝鲁人,不仅戈力瓮,其他的银行家身边都有这样的“保镖”。
赫尔在丽达的父亲的安排下,曾经见到过其中的一个“保镖”,那个“保镖”非常孱弱,十有八九是个魔法师,这些人都很年轻,以他们的年龄,最多掌握了一些初阶魔法。
赫尔对初阶魔法算得上相当熟悉,初阶魔法里有不少极为有用的东西,“警报结界”就是其中之一,在结界笼罩的范围之内,任何出入其间的生物,都会被发现。
如果那个魔法师还会名为“传讯”的另一初阶魔法,那么刚刚有人侵人结界,密斯康的秘密警察局恐怕就已得到了消息。
对此赫尔有破解方法,不过他对于破解之法没有把握。
这种破解之法,是霍布斯教授告诉他的,虽然曾经有人用这种办法,盗窃过皇家地理学会的珍藏品,但那已是三十年前,谁知道魔法师们是否已经弥补了这个漏洞。
要用什么东西对付狗最有效,赫尔非常清楚。
他事先让丽达的父亲帮他调配了药剂,药方是接受间谍训练的时候得到的,对一个间谍来说,狗总是非常麻烦的东西。
这边的屋顶正好顺风,赫尔将药剂取出轻轻地倾倒下去,这些药剂并不会让狗昏迷,只是让狗的嗅觉变得迟钝,对人却没有任何影响。
过了一刻钟,估计药剂已经发挥了作用,赫尔发了个信号,他带来的那支猎狗兵团,迅速钻过狭窄的栅栏缝隙,进入院子。
狗通过嗅觉来辨认进入宅邸的是否是自己人,此刻房内的狗都失去了嗅觉,赫尔的那些狗,自然成了迷雾笼罩的这座房子里,最不引人、狗注目的侵入者。
它们迅速巡游各个房间,特别是丧钟,受过特殊训练的它,从里面打开了门锁,让赫尔能够随时进入房子里面。
这无疑是一种冒险,赫尔虽然有把握让他的猎狗不被发现,但是却没有把握,那个魔法师不会怀疑。
因为资料上说,戈力瓮家族养的狗全都训练有素,可是他并不知道,到底训练有素到什么程度,如果所有的狗都被训练的如同士兵一样坚守岗位,晚上从来不会乱走动,那么他的猎狗四处游荡,肯定会引起怀疑。
赫尔正焦虑地等待着,他在等待一个信号,几分钟之后,二楼靠近正中央的一间房问传出了一阵咒骂声,咒骂之中还夹杂着一连串的哈欠。
密斯康的清晨,对不需要为生活奔忙的人来说卜正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刻,所以那个发出咒骂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被警报结界惊醒的魔法师。
赫尔的猎狗将会接二连三地去碰触警报结界,半个小时之后,他将开始第二步行动。
赫尔派出了他的蝙蝠,这一次是从宅邸外部碰触警报结界。
当赫尔听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房内确实布设有警报结界,同样在他预料之中的是,确认碰触结界的是一只蝙蝠之后,那个魔法师将窗户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释放出第二只、第三只蝙蝠,那个魔法师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这番景象,赫尔真正开始犹豫起来。
接下来他将押下最后的赌注,成败就在此一举,令他感到烦恼的是,他无法确定那个魔法师是否在表演,或许他早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所以布设了一个陷阱让他往里面钻。
但是赫尔又舍不得放弃,因为这样的机会或许不会再有第二次,这种计策用一遍或许行效,第二遍肯定会引起怀疑。
两种可能在赫尔的心头激烈交锋,但是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反覆权衡。
进入房内之后,赫尔的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让他的猎狗们守护在魔法师住的房间门口,一旦这个家伙有反应,就让猎狗咬死他。
按照夏隆先生给他的资料,那位银行家住在二楼正中央的房间,那是间套房,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
这座房子的门锁,也是相当麻烦的东西,这些锁全部是半个世纪之前订做的,想要打开非常简单,但是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对付这些门锁的办法,是夏隆先生提供的,他得感谢那些化学家,在二十年前发明了橡胶的快速凝结法。
把专门调配的橡胶液灌入锁眼之中,等待橡胶液凝固的同时,赫尔透过门缝往房内吹入另外一种药剂,这是为了对付里面的两条悍犬,资料上说,那位银行家的书房和卧室,由两条狮獒守护着。
十几分钟后,赫尔打开了那个锁,虽然锁仍旧发出了声音,却远没有原来那样响。走进房间,果然一条如同牛犊般大、脖颈旁边长着一圈雄狮鬃毛的獒犬,静静地躺在地上。
赫尔随手把一个控制项圈套了上去,他不可能第二次冒险,和那位银行家先生用这样的方式见面,所以必须有一个方便的信使。
除此之外,他对这位银行家先生的人品,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他要像那些贝鲁人一样,在这位银行家先生的身边,安Сhā一个监视者,目前实在没有比控制他身边的獒犬更好的选择了。
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和卧室之间的门,突然赫尔看到幽暗的卧室里,闪烁着一对碧绿的亮点,有一头狮獒没有昏迷,这让赫尔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但是在下一瞬间,他如同一阵狂风席卷到床前,当那头狮獒张开嘴想要狂吠的时候,一只戴着漆黑皮手套的手,一把将那长满锋利牙齿的嘴,牢牢地闭合了起来!
用麻醉剂让这头狮獒迷昏,赫尔将另外一个项圈套在了它的脖子上面,做完这一切,他感到手脚有些发软。
为了制服这头狮獒,他几乎消耗掉所有的“内力”,那如同狂风般的轻功,和看似随意的一抓,全都是黑色封面的秘笈里较为高阶的异术,所需要的消耗,根本下是此刻的他所能够负担。
但是赫尔发现,此刻绝对不能够显露出丝毫疲态,因为戈力瓮先生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看来刚才那狂风般的一击,将他惊醒了。
“黑——黑色炽天使?”戈力瓮差一点惊叫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在戈力瓮的床头边上有个暗槽,藏着一把装了子弹的手枪,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动用那把手枪的打算。
黑色炽天使的赫赫威名,和那神乎其神的传闻,让这位银行家先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更加重要的是,戈力瓮刚刚亲眼看到,那如同鬼神一般不可思议的身手。
看到戈力瓮畏惧的神情,赫尔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尽可能显得悠闲,仿佛并非偷偷摸摸进入这里,而是光明正大地前来采访老友。
拉过一把椅子,跷着一条腿,靠在椅背上面,赫尔笑道:“想要进到这里,可真不容易,这座房内居然养着这么多狗,还有一个魔法师坐镇。”
这番话让戈力瓮寒颤连连,此刻他终于想起,他的这座宅邸简直固若金汤,黑色炽天使的称赞,反倒令他感到更加害怕。
他脑子里出现了一幅诡异的景象: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人影,像风却无声无息席卷过他的豪宅,举手投足间将一条条狗制服,那个魔法师刚刚发现异常,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迅速干掉。
“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布朗顿的银行家们,正在秘密策划一件事情,你们打算用这,向贝鲁当局表示忠诚。我知道这件事和长期国债有关,可惜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所以必须向你请敦。”赫尔开门见山地说道。
戈力瓮并没有犹豫是否应该说实话,他的家族从来不在乎出卖什么人或者势力,他们所在意的,永远只有自身的安全和能够从中得到的利益。
他私心之中也不希望这个计划成功,因为这项计划并不是他提出的。
一直以来,戈力瓮家族都是密斯康反应最为迅速的墙头草,但是这一次却偏偏慢了一步,第一名被联合钢铁发展银行的拥有者西宁·贝尔克获得。
“你听说过西宁·贝尔克这个人吗?你想要打探的计划,就是他的杰作……”
在这番话里,戈力瓮透露出了两种意思,首先就是他愿意和任何人合作,只要对方愿意对付西宁·贝尔克,理由是那位贝尔克先生太过阴狠毒辣,而且不遗余力讨好贝鲁当局,这让其他银行家全部非常担忧。
其次便是他也不希望这个计划成功,不过却对此无能为力,就算想要消极怠工也做不到。
赫尔当然听得懂这个家伙的意思,此刻时间紧迫,不允许他讨价还价,如果他有一些内力的话,还可以用强硬的手段让眼前这个软骨滑头就范,可惜现在的他只要一动手,立刻就会暴露外强中干的事实。
既然不能来硬的,就干脆退一大步,给双方都有更多的余地,这是丽达的父亲当初对付他的办法,现在他们成了非常亲密的合伙人。
“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赫尔靠在椅背上脚一翘一翘地说道。
戈力瓮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黑色炽天使的名声,在密斯康,不,应该说,在整个布朗顿都堪称如日中天,和阁下交易,是我的荣幸,不过在做这笔交易之前,我希望知道,自己是同谁合作?”戈力瓮问道。
赫尔并不打算暴露身分,不过他也清楚,想要让这个墙头草倒向他这边,必须透露一些底细。
他说道:“你是在和帝国军事情报处合作,负责和你联络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你用不着知道我的身分,你的这两条狗已经记住了我的特征,我会通过这两条狗,和你取得联络。”
“做为合伙人,这可不够坦诚。”戈力瓮说道。
“在我看来,已经够坦诚的了。”
赫尔知道,这个墙头草想要给自己增加价码,这让他感到很不喜欢,所以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你们知道我的一切,可以叫我做这个做那个,还可能将我当作是诱饵或者谈判条件扔出去,我却连和我联络的人是谁都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这是否谈得上坦诚?”戈力瓮自嘲一般说道。
“你应该非常清楚,任何交易都是以互利为根本,但是利益未必会平均分配,不是吗?”
赫尔平静下来说道:“我可以保证,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你为我们服务,你我之间是直线联络,不会有第三个人Сhā手,我也不会让你做太多的事情,我需要的仅仅只是情报。
“至于你能够从中得到些什么,我相信,身为戈力瓮家族继承人的你,不会想像不到。”
说完这些,赫尔紧紧盯着坐在床边的这位墙头草人物,看着他从床头柜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皱紧了眉头在那里苦苫思索。
“我给你一刻钟。”赫尔指了指墙边发出“嘀哒嘀哒”轻响的座钟说道。
“用不着一刻钟。”戈力瓮抬起头来说道。
刚才他只是装装样子,事实上他早就打定主意,因为他非常清楚,拒绝的后果就是立刻被杀掉。
既然作出决定,这位墙头草先生干脆和盘托出,他说:“你想要知道的这个计划,被命名为‘清仓行动’,直接的制定者就是西宁·贝尔克,具体的执行者,是三大行省的十七家银行。
“‘清仓行动’的具体内容是,让各家银行设法将国债债券和其他金融债券集中起来。这些债券大多数是记名证券,所以还必须拥有债券人的委托,或者通过记名交易的形式收购。”
赫尔听的有些糊涂,他虽然对做生意有些了解,但是对金融却一无所知,因此忍不住问道:“这有什么用处?”
听到这样的提问,戈力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感到欣喜起来,这足以证明黑色炽天使对金融一无所知,那么在这方面,今后他要依靠自己的地方肯定很多,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自然稳固了许多。
想到这些,戈力瓮更加殷勤起来。
他连忙解释道:“最近十几年,亚法的经济相当繁荣,购买国债和各种金融债券,一直被认为是相对安全、收益也不错的投资,所以单单在三大行省,历年积累起来的各类长短期债券,估计就有二十亿克朗。
“这场败仗让帝国的荣誉受到损伤,同时政治和经济部承担着巨大风险,任何人都看得出,皇帝陛下的位置岌岌可危,此刻他之所以仍旧能掌权,除了施行高压政策之外,也是因为有钱人担心经济崩溃,令财富化为泡影。
“现在梵塞已经爆发了挤兑风潮,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世纪以前,就算国库裹一个子都没有,也用不着担心财政崩溃,只要有其他国家愿意借款,挤兑风潮立刻会被平息。”
看到赫尔那唯一露出在外的眼睛闪烁着迷惑的神情,戈力瓮知道必须说得更清楚一些。
他想了想继续道:“现在这个世界,国内经济崩溃并不是太严重的事情,伯的是国际信用度丧失,那就真的回天无力了。所以不管谁上台,都不敢抵赖以往的‘正当’贷款,所以如何获得‘正当’贷款的机会,是各国政府都极感兴趣的事情。
“以战争赔款的名义当然不行,因为那绝对不够‘正当’。”戈力瓮知道黑色炽天使是个金融门外汉,所以先提一句,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以帮助平息挤兑风潮为名,却是相当正当的理由,只是这样做需要一些技巧。
“首先,他们手里必须掌握足够的国债证券,然后向财政部的人要求以贝鲁马克进行兑换,当国家经济处于崩溃边缘,货币价值受到怀疑的时候,数额较大的国债兑换经常会这样做,事实上,这样做的背后总是存在许多幕后交易。”
“财政部难道不能够拒绝?”赫尔问道。
“如果是太阳王陛下或者拨内巴大帝统治着亚法,财政部肯定会拒绝,但是现在,他们不会也不敢拒绝这笔数额巨大的兑换,和贝鲁帝国的‘善意’。”戈力瓮毫不留情地说道:“更何况,除了国债之外,还有那些金融债券。
“它们的数量同样不少,现在的局势下,发行这些金融债券的银行,肯定同样岌岌可危。
“从三大行省十七家银行手里集中起来的金融债券,足以给这些银行致命一击,这个时候,只要有人一手拿着这些金融债券,一手拿着贝鲁帝国四大银行的担保书,那些面临崩溃危机的银行,肯定会纷纷跪倒在地,祈求能够亲吻那个人的靴子。”
说到这里,这位墙头草先生的脸上,竟然显露出异常无奈的神情。
他呆坐了片刻,耸了耸肩膀说道:“银行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中的辛酸,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别的人倒下,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但是我们一旦倒下,搭进去的就是整个家族,所以出现危机的时候,身为银行家的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四章 半路狙杀
得到了所需要的一切,赫尔起身告辞,仍旧从房门退出去。
那位银行家立刻跳下床,急匆匆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门外走廊上诤悄悄的,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难道是魔法?
戈力瓮暗自猜想,不过转念间又想起了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手,他有些犹豫起来,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黑色炽天使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付的角色。
门轻轻地关上了,突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丝缝隙,漆黑的门缝只露出一只眼睛。
赫尔并没有走远,他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能够随意消失的地步,他也猜到那位银行家先生,肯定会试图看看他如何不惊动任何人离开,为了增加自己在这个墙头草心目中的分量,他最终采用了这种类似于魔术的手段。
他躲藏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他不想再一次触动魔法警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宅邸里面有人走动。
这里是小客厅,赫尔知道窗外就是小花园。
勘查地形的时候,他曾经观察过这个花园,远处是一排连绵起伏的公寓,那是他预定离开的通道。
从丽达的父亲给他的资料可以知道,戈力瓮家族的佣人八点半起床开始工作,你必须等到那时才能趁乱离开,现在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问,正好用来恢复力量。
赫尔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按照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上的奇怪姿势,修炼起来。
把时间花在修炼上,时间就变得飞快,赫尔只来得及完成了两个周天,就被走廊上的脚步声惊醒。
他灵敏的感知力,甚至能够穿透墙壁感觉到外面的一切,这种感知进入脑子之后,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奇特的投影出现在眼前,只是不如用眼睛看那样清晰和直接。
现在正是离开的最好时机,窗外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而监视这座房子的魔法师,肯定将魔法警报收了回去。
赫尔迅速推开窗户,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是从这里离开的,他用一根系绳拴住窗户的搭钩,等到人从窗口爬出去,站在外面巴掌宽的窗台上之后,他轻轻一抽那根系绳,搭钩落了下来,将窗户自动反锁上。
从腰际摘下手弩,弩槽之中顶上一根锚矢,这支奇特的箭矢,前端足四根爪钩,后端是缠绕着箭杆螺旋盘起的钢丝,钢丝长一百五十米。
聿好雾气已渐渐散去,对面房子的轮廓清晰地显露出来,赫尔对准一幢房子顶部的烟囱,扣动了扳机。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爪钩牢牢地卡在了烟囱的边缘,把另外一端固定在窗台上面,赫尔踩着那纤细的钢丝,朝对面屋顶走去。
攀上对面的屋顶之后,赫尔收回了那根纤细的钢丝,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他并没有将钢丝重新缠绕在箭杆上,而是盘成一团,反正这样的箭矢,他还有六支。
做完这一切,他朝着对面吹了个口哨,这是他和他的猎狗们约好的信号,听到口哨,他的猎狗们将自己回家。
赫尔本人则悠然地,从一座房顶跳到另外一座房顶。
在晨雾中行走,赫尔感到非常惬意,但是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是感觉到,仿佛有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难道是那位银行家身边的魔法师,早就注意到他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逮捕他,在戈力瓮的卧室之中,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这样做。
难道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一想到这种可能,赫尔不敢再继续往回走。
早在修造秘密基地之前,他已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在这座城市之中,早已事先布置了几个既能够用来脱身,又可以对付敌人的隐蔽点,赫尔朝着其中的一处隐蔽点而去。
那个地方在密斯康的西南侧,是城里稍微有些产业的人众居的地方,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店铺老板、银行职员、公务员、报社编辑和大学教授之类的人物。
那是一幢L形的公寓,几乎横跨了整个街区,公寓是督政府时期简洁明快的样式,总共有六层楼,屋顶被一排异常醒目的广告招牌占据。
停在屋顶上,赫尔在四周转了一圈,他检查了一下以前设置好的那些机关,这里就是他所挑选的战场。
就在那幢公寓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十字路口,在淡淡的迷雾笼罩之下,这辆马车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马车里面的是四个人,正是来自秘密员警总部的特别行动四人组。
为首的那个中年魔法师看了一眼屋顶,虽然笼罩在雾气当中,迷雾却阻挡不住他的视线,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单边眼睛,这片银币大小的玻璃镜片,闪烁着淡蓝色的光彩,透过这枚蓝色的镜片,所有的迷雾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够穿透而看到这座公寓里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道黯淡的红光。
这是复眼的标准装备,在特别行动组里,复眼充当的并不是普通魔法师的作用,复眼只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亲自作战,其他时间,仅负责搜索目标和保持队员间的联络。
“那个家伙就在屋顶。”中年魔法师说道,此刻的他显得冷漠而又平静。
其他人看上去也差不了多少,只有那个代号云豹的青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问道:“他的情况如何,能够估计出他的速度和力量吗?”
正当中年魔法师想要回答的时候,从旁边聚拢过来一群人,这些人全都一副便衣打扮,神情举止无不暴露出他们的职业——员警。
为首的员警走到车窗前悄声报告道:“长官,西十四区警署前来报到,我总共带来十五名部下,西区和南区的其他警署人员,正往这里赶来。”
中年魔法师挥了挥手,打断了那个员警的报告,指了指头顶上方问道:“这个人已经在那里停留多少时间了?”
“七分钟。”那个员警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立刻回答道:“从他被发现到他来到这里,总共四十二分钟,第一个发现他的是中七区五号观察哨,时间是八点三十七分,他先是向东而后折向南定了四个街区之后,又转而往西。”
马车里面那个代号为眼镜蛇的女人,轻轻哼了一声:“行动挺诡秘啊!”
“不会是一个陷阱吧。”云豹看了一眼被薄雾笼罩的屋顶,自言自语道。
“那不是正好吗?既然有人发出挑战,就让我们试试他的实力如何。”中年魔法师冷笑着说道,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中年魔法师从口袋掏出两条项链递了过去,云豹和金花鼠各取了一条戴在脖颈上,刚刚戴上项链,他们的身形就凭空消失。
那个女人右手食指顶住眉心,突然问四周的雾气产生了一阵波动,紧接着她的身形也变得黯淡下来。
不过和那两个彻底隐形的人不同的是,她的隐形并不彻底,念力异能“隐形”最多只能够变成一片暗影,无法做到真正的隐形。
随着一阵狂风卷起,雾气中猛地撕开了三道裂缝,云豹和金花鼠各守住一端,他们沿着楼梯而上,那个女人则如同幽灵一般,直接沿着墙壁往上走,仿佛是平地一般,这是念力异能“意念移动”的高级运用。
其他人全都出发,只有中年魔法师仍在那里,不紧不慢地往身上施加各种魔法,先是一道“强力护盾”,再加上“弹性结界”,这是对付枪弹的常规组合,“加速术”和“隐形术”同样也是必须的。
把这些全都加上之后,他猛地抖开披风,披风立刻变成了一对蝙蝠一般的翅膀。
“五分钟里面解决战斗。”中年魔法师用传讯术,对另外三个同伴说道。
当下面的人正在准备的时候,赫尔也在进行他的准备工作。
他感到越来越不妙,特别是当他发现,这一次竟然只出动了三个人,但是其中的一个人,正沿着墙壁往上走。
这不是魔法就是念力,赫尔并不知道这三个人已经隐形,在矿道之中的意外发现,此刻救了他一命。
要知道,如果他像以往那样,只依靠眼睛去“看”的话,现在恐怕只剩下束手就擒这唯一一条路可选。
同样他还得庆幸,他所遭遇到的只是隐形术,而不是高等隐形术,后者以他此刻的实力,还难以察觉。
既然敌人已经露面,而且如此光明正大地沿着墙壁而上,赫尔当然不会错过迎头痛击的绝好机会,他从背后抽出那把改造过的枪,走到房顶边缘,对准底下的目标扣动扳机。
“眼镜蛇,躲开!”中年魔法师看到闪烁着红光的身影走到墙边,做出瞄准的姿态,目标正是他的同伴,立刻用传讯术发出警告,“该死的,放弃隐形,这个家伙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拥有看透隐形的能力!”
正说话间,“砰”的一声枪响,震撼整片街区,因为枪管被锯短的关系,火舌喷吐出很长。
这一枪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致命,但是赫尔所面对的并非普通人,只见一道明黄|色的火花划出一道弧形飞窜而过,就仿佛子弹撞上了钢板摩擦出的火星。
“护盾!”赫尔心中暗自咒骂。
这是他最为痛恨的情况,精通各种护盾的魔法师和念者,永远都是射手最大的克星。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那句延续了上千年的名言,“魔法决定胜利,魔法决定一切”。
既然已经把敌人给引出来了,赫尔决定逃跑,他朝着房子的另一边,在跳离屋顶边缘的时候,随手射出两道飞索。
正当他的身体腾空而超的瞬间,“轰”的一声,右侧的墙壁砖块纷飞,墙上开出了一个大洞,洞口伸出半个身体,一道火光闪亮,随之而起的是又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赫尔的肩膀飞了过去,伤口飞溅出一溜血珠,这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赫尔暗自庆幸躲得快,要不然中枪的肯定是胸膛。
还没等赫尔想好对策,另一侧的窗户“啪”的一声被撞开,无数玻璃碎屑,如同锋利的暗器一般朝着他飞来,更麻烦的是,一个人影紧随这些玻璃碎屑,朝他直扑过来。
赫尔猛地一蹬墙壁,旋身反踢,展开的斗篷如同一面盾牌般,将玻璃片阻挡了下来,他的脚如同一把战斧般,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对手砍去。
“铮铮铮……”一连串的声响从赫尔的脚上传来,眨眼间,那个从窗口飞跳而出的追捕者,已经出了十几剑。
他的剑法如同交织的细密罗网,或刺、或划、或挑,或撩,在赫尔的脚上寻找着可以攻入的部位。
那个人用一把纤巧的刺剑,偏偏赫尔特制的靴子里衬着极薄的钢片,剑刺在上面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下子轮到赫尔反攻了,他翻转手腕,一个圆筒滑落到掌心之中。扣动圆筒一侧的扳机,一蓬飞针如同细密的雨丝,朝着从窗口跳出来的人射去。
更加密集的“叮叮”轻响不绝于耳,如同急雨轻轻敲打窗户玻璃,虽然无法透过薄雾看到真实的情况,不过从声音之中就可以听得出,那一百多根钢针,并不能使眼前这个强劲的对手受伤。
是个高手,这三个抓捕他的人全部是高手,赫尔了解对手的底细后,原来的信心彻底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间感到手上一松,人掹地朝下落去,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背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那感觉像是被一把异常锋利的刀片划过一般,紧接着又是两刀,这一次受伤的是手臂。
就在赫尔为这些攻击,没有任何征兆而感到惊诧,并且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受伤的时候,身体前后左右所有的玻璃窗,同时崩碎,碎片如同黄蜂一般朝着他飞来。
念力,赫尔的心中猛地一惊,刚才攻击他的,十有八九就是“念刀”,这东西来去无踪,无影无形,最难抵挡。
不过此刻赫尔根本就来不及设想对策,首先得逃离这由无数玻璃组成的杀阵,并且阻止身体继续下落。
无奈之下,赫尔猛地一拉另外一根钢索,他原本下落的身体立刻迅速上升。
那些飞割而来的玻璃,如同刀刀一般划过赫尔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口子,而他只能够拼命护住头面。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枪响,就连赫尔自己也几乎肯定,要挨一颗枪子,没有想到枪弹接二连三击碎了许多刀刀般的玻璃碎片,弹道也因此偏栘了那么一些,子弹最终只是在赫尔的大腿上“啃”掉了一小块肉。
光挨揍不还手,赫尔同样不干,他干脆豁出去了,仅剩下的两个飞针筒,毫无保留地发射了出去,一筒对准那个从窗口跳出来的家伙,一简射向墙上的洞口。
飞针对于剑术超绝的那个对手来说,自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紧接着,赫尔就听到那个剑手“嗷嗷”直叫,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臭女人,玻璃片朝着我来了!”
金花鼠大声嚷嚷着,手里的刺剑不停挥舞着,他对付那些飞针轻而易举,但是被念力操纵着的玻璃片,就难对付多了。
这些玻璃难以着力,一碰就碎,碎了之后变成更多的玻璃刀刃,仅仅片刻之间,他就变得比赫尔更加凄惨,胸口以下到处都是一道道的血口子。
眼镜蛇对同伴虽然毫不在意,不过回去毕竞要向上汇报,误伤绝对是难以抹除的污点,所以她不得不放弃对那些玻璃碎片的控制。
念者和魔法师比起来,攻击的手段要少得多,这下子她就有些手忙脚乱起来,而赫尔却趁机朝着那个念者杀去。
眼镜蛇再也顾不得旁人,她用右手一指,一道念力波朝着赫尔直击了过去,念力波是精神攻击,被击中者四肢僵硬,五感立刻丧失,有的甚至顿时昏迷。
这一招是念者对付除了魔法师之外的对手,最常用的攻击方式。
在眼镜蛇想来,他们追捕的这个猎物,既然有如此灵活敏捷的身手,从他的身上又感觉不到念者的特征,想必是个武者,武者的精神力强度,远远低于念者,念力波正是其克星。
没有人会想到,赫尔偏偏是个例外,他所修炼的那本秘笈,就有如何修炼精神力的方法,这样的秘笈,在已被挖掘出来的汉文明诸多典籍里,也极为罕见。
所以念力波对于赫尔根本无效,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的眼镜蛇,猛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猎物已经冲到眼前,这时候再想发出意念护盾已经来不及了,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就是逃。
一个侧翻迅速滚开,样子虽然狼狈,却是最好的应急躲避方法。
可惜她遇到的是赫尔,赫尔身上所携带的武器,凡是用来应急的全都是威力不大,却属于范围攻击的武器,这一次他扔出去的是一把铁蒺藜。
刚刚把这些张满尖刺的暗器撒出去,赫尔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对于这种感觉,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初在车队的时候,他曾经挨过一发,幸好当时他正躲在一块石头的后面,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来不及多想,赫尔连忙往旁鱼跃跳开,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他感到一股强劲的气浪将他往远处抛飞。
不足三个人,而是四个人,赫尔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让他最担忧的无疑便是这个魔法师,他既然没有发现魔法师的存在,说明这个家伙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外。
赫尔掉到地上一个翻滚,趁机抬头搜索,天空之中,果然悬浮着一个伸展着翅膀如同巨型蝙蝠的阴影。
刚才并没有看到头顶上有任何东西,这个家伙十有八九用隐身术藏了起来,可惜魔法师的隐身术只要一发起攻击就会失效,就这一点来说,念者的隐身术要强得多。
看到头顶上又是一团火光正在聚拢,赫尔连忙朝着预先准备好的脱逃点奔去。
“快杀了他,不需要活的了!”身后传来女人恶狠狠的声音。
赫尔百忙之中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另外两个敌人也爬上了屋顶,其中的一个人好像挥起一样东西,正要扔过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头顶上的爆裂火球、一把呼呼生风的“暗器”,和一柄纤细的刺剑,朝着赫尔飞来。
飞身朝屋顶外面翻去,赫尔躲过了那些攻击,一把消防斧把砖砌的扶栏砍开了一道极大的门子,那把刺剑钉在了扶栏上面,不过最终消防斧、剌剑和大片屋顶,都在轰鸣声中被彻底削掉。
这些全都没有伤到赫尔,不过他也并非全身而退,他躲过了看得见的攻击,却没有躲过无影无形的念刀,念刀在他的ρi股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
飞跃在半空之中的赫尔迅速抓住了,那根事先布设的细钢丝,他朝着远处飞快滑去,在逃跑的时候,还回转身来,掏枪对准天空之中那蝙蝠一般的家伙。
子弹和另一发爆裂火球几乎同时发射,前者的速度远比后者快得多,所以火球几乎是在魔法护盾的外侧爆炸,虽然有魔法护盾和弹性结界两道防线,那个中年魔法师仍旧被弄了个灰头土脸。
他翻滚着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离地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及时发动了“落羽术”。
“要我帮忙吗?”云豹定到中年魔法师的身边问道,此刻只有他看上去样子最好。
虽然用了落羽术,那个中年魔法师仍旧摔得不轻,一时之间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够在地上哼哼着。
不过他的伤势和金花鼠比起来,又要好得多,那位超绝的剑手身上到处都是血迹,一身白色的剑手装,布满了鲜红。
最为狼狈的是眼镜蛇,她的身上被铁蒺藜扎了不少小孔,伤势不重,却痛得要命,身为念者的她,又不像受过身体调制的神赋战士那样,被刻意减弱了痛觉神经,所以此刻痛得只能够让别人搀扶着。
原本在下方守护着的那些员警,早巳呆愣住了,他们虽然没有忘记派人去叫救护车,不过所有的员警仿佛都忘记了,他们被招来是为了围捕黑色炽天使。
对于这些员警来说,黑色炽天使原本就是惹不得的人物,现在更看到四个拥有超绝实力的人物,被黑色炽天使弄得如此凄惨,这更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四人组里面唯一的女人,在那里赌咒发誓道:“我要将整条街都铺上铁蒺藜,让这个家伙在上面滚过去。”
“我打算用碎玻璃渣。”金花鼠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五章 意外的同路人
从发出回巢的消息,到动身前往梵塞,赫尔整整耽误了半个月,这里面有一个星期是因为那意料之外的走火入魔,至于另外一个星期,是为了养伤。
那场屋顶之战,让赫尔受创惨重,虽然全都是一些皮肉伤,不过伤口遍布全身。
除了养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刚刚获得的秘密。
戈力瓮确实神通广大,他花了一个星期,把各银行已经收上来的证券和拥有者的名字,弄了出来。
三大行省各类证券的总数额,比原本估计的还要巨大,十七家银行总共收取了价值二十四亿七千多万各类证券。
这里面,国债总额为十八亿五千万,其他证券总额为六亿两千万。这还不是最终的数字。
拿到这些东西之后的第二天,赫尔就以替丽达的父亲开设的新商行打开门路的名义,前往梵塞。
为了让人不至于起疑心,赫尔和丽达的父亲还联手表演了一番,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偏执的父亲,是因为女儿的执着而不得不让步,这件事情甚至成了密斯康很多聚会上的话题。
和赫尔当初离开梵塞时不同,这一次赫尔坐着豪华的马车,身边不但有丽达陪同,还带着两个保镖和两个佣人同行。
他坐的马车,是丽达的父亲为了长途旅行专门订做的,外表看上去相当普通,里面的布置却极为精致。
为了早些到达梵塞,他们每天早晨七点就出发,这样的速度,只需要五天就可以到达梵塞。
但是就在第四天的上午,他们刚出发不久,前面的路就被堵塞住了。
长长的车流一直延伸到很远,对面方向的大道之上却看不到一辆车,只有行人走来走去。
赫尔打开窗户,随手洒了一把铜子,看到行人之中有不少人飞快地跑过来,争抢着捡起地上的铜币,赫尔又掏出几枚银币叠在掌心里,问道:“谁能够告诉我,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前面的路被堵住了。”立刻有人抢着说道。
“晚上七点之前是不会通的,听说是为了迎接贝鲁的使节团。”另外一个人说得更加详细。
赫尔把那些银币扔给了那个回答详细的人,然后朝着先开口的那个家伙笑了笑说道:“记住,很多事情并不是越快越好,用心一些不会有坏处。”
将头缩回车里之后,赫尔吩咐车夫掉头,他可没有兴趣一直等到晚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之前那座小镇,在镇上待一个白天,也好过在这里浪费十几个小时。
和赫尔拥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所以他一回到小镇,就发现那里显得特别热闹。一排排各式各样的马车,停在镇外的空地上,围成一个圆圈。
小镇就在大道边上,比起雪露特要小得多,坐落在交通要道之上的这座小镇,看上去只有几十户人家,每一户人家都拥有产业。
这里最多的是餐馆和旅店,除此之外就是铁匠铺和车马行,所以白天耳朵总是被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骚扰。
小镇上还有一些出售当地特产的店铺,这些东西原本并不会让赫尔太在意,但是现在他正好和丽达两个人,以逛这些店铺来打发时间。
没有想到,这一逛,居然让他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最好的是菌块。这东西的价钱,比同重量的黄金要高得多,还难以搞到,这样好的东西当然要弄到手。
赫尔和那户采菌块的人家,立刻讨价还价,出多少钱他并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那户人家能够给他多少,赫尔很想全都包下来,但是对方并不愿意。
正当两个人激烈争论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呀——这好像是新鲜菌块,没有想到有这种好东西,这里的老板是哪一位?”
赫尔和店铺老板同时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十七、八岁满头金色卷发、张着一双大大的蓝眼睛的少女,站立在他们眼前,那个少女身穿薄薄的褶皱长裙,身上脖子上没有丝毫的装饰。
这看上去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旅行中的少女,但是赫尔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立刻确定,她绝对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普通,因为在这位小姐的身后,站着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物。
“马丁少校,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够遇上您。”赫尔脱帽致意道,他的样子看上去相当恭敬,却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姿态,这是三大行省不太愿意和贝鲁当局合作的亚法人最常有的姿态。
少校看到赫尔也微微一愣。他对于赫尔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有些了解,只是没想到会在半路上相遇。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碌了,所以马丁少校对他始终怀疑的这位嫌疑人,稍稍有些放松,毕竟和一个间谍比起来,“收网行动”要重要得多,除此之外,黑色炽天使也让他头脑发胀。
特别行动组的绝妙组合,没有成功捕获黑色炽天使,已经让秘密员警威严扫地,更何况行动组成员之中,有两个还是非常难看地被抬回来,这下子别说密斯康的秘密员警部门丢尽脸面,秘密员警总部也被获知此事的总参谋部当作是笑柄,揶揄了一番。
甚至连皇帝陛下也对这一次的失败,颇有些微词,虽然没有明确训斥,从最近下达的一系列命令,可以看得出,上面对布朗顿的状况有些丧失信心,所以不管哪个计划,都准备派遣一位特使专门负责监督。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马了少校不得不停止对眼前的这个嫌疑犯的跟踪监视,那个早就对此颇为不满的局长大人,连位于南郊唯一的监视点,也给撤销了,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最令人郁闷的时候。
看到赫尔对自己若即若离,少校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出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退到了一边。
一时之间小小的店铺之中,气氛显得尴尬起来,丽达紧靠着赫尔,两人一言不发,至于那位店铺老板,也已从马丁少校和同伴所显露出的气势,大致猜测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物。
虽然亚法的上层,对贝鲁帝国的使节团成员热情备至,但是平民百姓,对贝鲁帝国仍旧敌视,所以他也一言不发。
唯有那个少女仿佛很好奇一般,向店铺老板询问着那些菌块的价格,她好像天生感觉迟钝,丝毫看不出店铺老板根本不欢迎他们这些人。
或许是那一片天真娇憨的模样,让人生不起仇视之心,或许是那个少女绝世容貌和身上质朴打扮的搭配,让人感到亲切,在不知不觉之中,原本尴尬僵硬的气氛,渐渐有些轻松起来。
赫尔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少女,他的内心之中始终有一个疑问,她到底是谁?
同样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马丁少校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是以什么身分,跟随在这个少女身边?
从她对马丁少校的神情和态度之中,可以看得出,马丁少校并不是她的随从,他们之间也没有上下的分别,说定朋友关系,从马丁少校的身上隐约显露出他对这个少女,又有那么几分恭敬。
研究了半天,只能够确定这个少女是一个大人物,而且和贝鲁帝国的使节团有关。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才能够弄清楚少女的身分,没想到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粘上了丽达。
或许因为两个都是女人,而周围全部是一群男人,攀谈了几句之后,两人彷佛各自都找到了知音,不过赫尔知道,丽达是故意接近那个少女,因为她肯定能够猜到,自己对这个少女的身分感兴趣。
“我的父亲是珂兰得·冯·道克曼侯爵,不久之后我们将住在雪露特,听说那里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小镇。”那位少女一边在大街上逛着,一边说道。
“雪露特?”赫尔有些吃惊,不过心底却在暗喜,当然他绝对不会显露出来,说道:“这恐怕是个相当糟糕的主意,雪露特确实是个风景极佳的好地方,不过,那里也充满了危机。
“雪露特每隔五、六年,就会爆发一次狂兽之灾,没有亲眼见过的人,绝对想像不到,那是多么可怕的灾难。”
“您好像对雪露特相当了解。”那位少女说道,她朝着赫尔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她的笑容不同于丽达,丽达的笑,给人的感觉是热情奔放,如同六月的红玫瑰,而她的笑容,则如同晨雾中带着露珠的郁金香。
看到那丝微笑,赫尔在一瞬间似乎有些晕眩的感觉,他让自己镇定了一下说道:“我正是被几个月以前爆发的‘狂兽之灾’驱赶出来,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那位少女用异常柔和的声音安慰道:“那您用不着再担心,这场灾难很快就会结束,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灾难出现,对了,你还打算回雪露特去吗?”
赫尔微微一愣,这确实是一个他没有想过的问题,当初决定住在雪露特,是为了住在那里方便磨练斥候技艺,但是现在,他已经在密斯康打开了局面,放弃这里的一切,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不过赫尔灵敏的“嗅觉”早巳从这位少女,和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之中,捕捉到有秘密存在的气息。
所以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如果狂兽之灾能够结束的话,我当然会回到雪露特,那个地方非常适合我,不像密斯康,清晨被迷雾笼罩,空气中总是有一股煤烟味道。”
赫尔注意到,丽达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瞪着他,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如果他住在雪露特的话,将不得不和丽达暂时分离,因为没有正式订婚以前,丽达的父母不可能让女儿长期待在他的身边。
“露特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那位少女问道。
“那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打猎,不过雪露特的森林,并不适合像您这样的高贵小姐,因为雪露特的森林太过危险,在其他的地方处于食物链顶层的猛兽,在那里只是更为可怕的魔兽的猎物。”赫尔连忙说道,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调练场”出现贝鲁人的足迹。
“这倒用不着担心,我并不像您想像的那样娇弱,我对自己的枪法非常有自信。”那位少女说道。
赫尔确实没有想到,这位侯爵千金居然还有刚强倔强的一面。
他说道:“我绝对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不过在雪露特,绝对没有人在山里用枪,你随意找当地的猎手问一下,就会知道原因,在雪露特,枪法越好的人,往往死得越快。”
这番警告完全是出自好意,让赫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警告不知不觉之中得罪了那位小姐身边的随行者,除了那位马丁少校,其他人全都是一副冷漠相对的神情。
“长途跋涉了好几天,正好有些累了,今天恰是一个休息的好天气,非常抱歉,我和丽达打算告辞了。”
看到这番情景,赫尔打算和这些人分手,现在的他没有兴趣打探情报,他只想平安到达梵塞。
老天仿佛偏要和他作对一般,那位侯爵千金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既然以后我们将会成为邻居,而且你们的目的地也是梵塞,不如一起同行?”
对于那位小姐的邀请,赫尔没有理由拒绝,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的行程变得非常缓慢。
赫尔一直都很害怕那位马丁少校,他总觉得这位少校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分,只是没有证据能够逮捕他,正因为如此,有这位马丁少校正身边,他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为了掩饰身分,赫尔将自己扮做一个真正的奢侈品商人,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费尽心机四处打探,寻找当地有什么特产,而这番“努力”并非没有回报,这一路之上,他找到了不少非常不错的货色。
那些东西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各地的官员,看在他和那些贝鲁人“关系”非比寻常,为了巴结他而帮他弄到手的。
赫尔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又经过丽达的父亲短时间的训练,所以他总是刻意在马丁少校和那位小姐面前,显露他对各种奢侈享受的熟悉。
赫尔并不知道,看到他这番表演,少校反倒更加确信了他间谍的身分,不过马丁同样也有失误的地方,赫尔的表演并非毫无作用,他的表演已让少校放弃了最初的判断。
少校从掌握的内线情报之中,知道亚法军事情报处在最近几个月,在三大行省安Сhā了四十多名间谍。
亚法军事情报处对这些间谍并不是很珍惜,这些人是间谍之中的炮灰、是诱饵、是牺牲品,所以挑选间谍人选的时候,是从军队的非紧要部门之中,选择那些没有背景、没有地位,也没有高层关系的小人物。
赫尔此刻所显露的对各种奢侈品的熟悉,让少校犹豫起来——一个真正什么都没有的小人物,不可能对这些如此了解。
难道是另外一个情报部门派遣的间谍?如果真是这样,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他不愿意轻举妄动了。
单独的间谍能够发挥的破坏作用非常有限,真正有威胁的是,一条未曾被发现的间谍网。
马丁少校开始在他的脑子里面,计划着如何揪出这条间谍网。
五天后,贝鲁帝国的使节团终于到达了梵塞,所有和使节团有关的人员,都被安排在梵塞西南二十公里的特尔梅堡。这里曾经是亚法历代皇帝的夏宫,大革命之后被用来招待各国使节。那位侯爵千金自然也住在里面。
对此赫尔非常高兴,他为能够摆脱马丁少校的监视而庆幸,不过他仍旧不敢堂而皇之地前往军事情报处总部。
既然亚法可以在贝鲁帝国有间谍,对方肯定同样如此,谁知道暗处是否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军事情报总部出出入入的人?
赫尔决定小心行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幸好梵塞对他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想要找一个热闹得让跟踪者难以追踪的地方,非常容易。
同那些贝鲁人分手之后,赫尔在市中心的贝尔登区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家旅店周围四通八达,而且住在里面的人特别多。
赫尔要了一间紧靠走廊一头的套房,这里闹中取静,平时较为冷清,所以是否有人在监视,一眼就可以看出。
套房有四个房间,除了客厅之外,赫尔和丽达各占了一间卧室,保镖和佣人占据另外一间。
赫尔对卧室并不是很满意,在梵塞,同样等级的旅馆,卧室都要比这大得多,家具也要多一些,不像这里除了一个可以兼作书桌的橱柜,就只有一张床。
躲在窗帘后,赫尔朝外面偷偷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可疑人物存在。
回到客厅之中,赫尔对其中的一个保镖说道:“达克,我需要你扮成我的模样,每隔半个小时,就到阳台上转一圈。”
一边说着,赫尔一边将一张用胶泥和薄橡胶片做成的面具,往脸上一蒙,转眼间他的脸看上去就和那个叫达克的保镖,有七八分相似。
“这么急着外出?”听到声音,丽达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
“我们刚到梵塞,其他人同样如此,所以就算有人要监视我们,也来不及布置妥当。”赫尔说着,在丽达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我马上就回来,用不着担心。”
“我不担心监视者,因为你比任何人都谨慎小心,我真正担心的是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丽达欲言又止,有很多话,她想说但却说不出口,几个月以前,她还满腔热血,甚至想过为亚法牺牲一切,但是在赫尔身边的所见所闻,让她感到深深的迷惘。
“我会小心的,你难道忘记了,这一次我们冒险前来梵塞,就是为了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赫尔握紧了拳头说道:“我有绝对的信心,因为我们的手里揑着王牌。”
赫尔的安慰,并没有让丽达彻底放心,因为她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有的时候,手里就算握着再大的王牌也没用,对手有可能根本不给你出牌的机会。
看着赫尔走出门去,转眼间消失在走廊尽头,丽达彷佛变了个人似的,那委婉缠绵的小女儿模样,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尖翘的下巴微微的仰起着,充满柔情的眼睛,此刻透着一股毅然和刚强。
刚才还在为情人的安危忧心忡忡的富家千金,此刻凛然如同一位威严的女王,丽达对另外一个保镖说道:“德雷文,你帮我准备好马车,我要去拜访一下‘红公爵’。”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六章 流氓公爵
面对眼前肥头大耳的胖子,赫尔知道临出门时丽达的担忧是正确的,这个白痴显然没有把他的那两个重要报告放在心上。
赫尔更知道,此刻他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胖子的问话,根本和他的报告无关,而是将他当做犯人在进行询问。
最为糟糕的是,军事情报处根本不是一个讲究法律的地方,在这里绝对不会替他安排律师,更不会有公开审判的法庭。
而且从现在这番情况看来,这里也不是存在公正的地方,公诉人、检察官、法官甚至连陪审团,都是同一人担当,而眼前这个胖子,怎么看都像是要让他背上沉重的罪名。
“我最痛恨临阵脱逃的家伙,我会把他们全都送上绞架。”胖子气势汹汹地怒吼着。
赫尔清楚,这时绝不能有丝毫的退缩,所以他连忙说道:“我和您一样痛恨临阵脱逃的人,我曾经服役的兵团长官,可以替我证明这一点。
“不过我更加痛恨那些投敌叛国的人,特别是当这些叛徒,正威胁着整个谍报网的时候,更是如此,如果让我知道,谁是那个叛徒,我一定会千方百计,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有什么证据?”胖子立刻打断了赫尔的话:“我从你的报告里,看到的只是毫无根据的猜疑,你根本就无法确定有没有叛徒,更别说知道叛徒是哪一个,只是因为有人调查你,就慌慌张张的以为身分已暴露,并且急急匆匆地回到梵塞。”
彷佛一只青蛙瞪着飞来飞去的虫子一般,那个胖子鼓起眼泡看着赫尔,眼神之中满是凶厉的神色。
“这两份报告只是你逃回梵塞的借口,可耻的借口,你这样的家伙就算判处绞刑,也嫌处罚太轻。”胖子喝道。
赫尔的心头一跳,一丝杀机从他的心底涌起,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搏杀,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自信,而对生命的珍惜,让他绝对不会愿意束手待毙,如果情况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境地,他绝对不会介意杀掉眼前这个家伙,然后再设法逃脱。
不过在还未曾彻底丧失希望之前,赫尔打算据理力争,他挺了挺胸说道:“条例第四十七条,基层情报人员负责收集任何有用的情报,非基层情报人员,在未经查实的情况下,不能够对情报的真伪妄下判断。
“条例第十五条,情报级别为B级或者B级以上,任何个人无权确定情报真伪,无权布置对应措施,必须由情报处上层设立临时小组,共同商议通过。”
“你的这些情报,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级别。”胖子再一次打断了赫尔的话,在他看来,这些情报属于什么级别,都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您可以翻查一下情报处发给每一个人的手册。”赫尔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既然得罪了这位顶头上司,那干脆就得罪到底,他说道:“手册上提到有几种情况,情报级别可以定为B级以上,其中,就有发现情报网之中出现了叛徒这一种。”
赫尔的顶撞,让那个胖子也产生了一丝杀机,刚才他只想威吓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老实下来,现在他却感到尊严受损。
想到这里,胖子就想把警卫叫进来,让他们将眼前这个人,以临阵脱逃的名义,关进军事情报处的牢房,而且还不能够是普通的牢房,万一这个家伙向其他人宣扬这件事情,消息一旦捅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麻烦。
胖子并不担心间谍网真的出现叛徒,更不担心这个间谍网被破获,事实上,当初他们将这些间谍送往三大行省,原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获取什么情报。
那些间谍只是炮灰,他们的责任就是让三大行省变得很乱,也因此才对他们进行肉体改造。
赫尔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他知道这些内幕,他根本就不会来总部,而是在梵塞舒舒服服的住上一段时间,顺便帮丽达的父亲联络一些供应商。
赫尔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从离开梵塞起,就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就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真正的间谍看待。
在梵塞郊外,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庄园,虽然比不上遍布梵塞的那些宫殿气势恢宏,在典雅古朴方面却更胜一筹。
这座庄园,是太阳王时代赫赫有名的财政大巨克力莫内的宅邸,这位富可敌国的大人物,最终正是因为他的财富,引起了皇帝陛下的嫉妒,获罪被贬。
这座在两个世纪之前,以奢华和优雅巧妙融合而着称的建筑,更换了好几任主人,此刻的拥有者,足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身材很高,栗色的头发很短,灰色的眼睛使得他看上去显得极为冷漠。
那冷漠的眼神让丽达感到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来这里是否正确,她是从父亲那里听到过这位“红公爵”的大名。
她很早以前就听父亲说过,这位“红公爵”神通广大,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除了正行买卖之外,暗地还经营着黑道上的生意,现在她知道了父亲的另外一个身分,自然完全能够想像,这位“红公爵”的神通广大,指的是什么。
丽达将自己的愿望对这位“红公爵”说了一遍,此刻她等待的是对方的回答。
看着丽达,红公爵相当欣赏地暗自点了点头。
梵塞多的是美女,想要温柔的、娇贵的、优雅的、放荡的都很容易,但是想要找到这样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人,却并不容易,或许只有密斯康那样以盛产矿石和钢铁闻名的地方,才能够养育出这样别有风味的女人。
他一向都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他也确信,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好色之徒,能够让他看上眼的女人,光有漂亮的脸蛋可不行。
此刻他已在脑子里盘算,如何能够把这个女人弄到手。
红公爵并不在乎丽达已有情人,对他来说,想要的女人有其他情人,反倒更好,这样一来,当他把那个女人弄到手的时候,还可以欣赏到她因为情感而痛苦挣扎的情景。
如果这对情人因此而分手,他将从中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如果两个人相恋更深,那么他会继续这种游戏,他不相信这对情侣会无动于衷,他享受那种给予别人羞辱和痛苦的感觉。
“美丽的小姐,虽然我和你的父亲很熟,甚至可以说是自己人,但是交易毕竟是交易,你想让我办的事情,你应该非常清楚那绝对不容易,军事情报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Сhā得上手的地方。”红公爵故意想要让丽达焦虑忧心。
但让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丽达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非常不错的谈判对手。红公爵在私底下对丽达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更加渴望将这个充满理智的女人弄到手了。
红公爵没有再试探下去,多年的经验让他明白,继续试探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虽然大部分女人在受到威吓的时候,会迅速退缩,有些女人或许会坚守一时,不过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仍旧会崩溃,正是这个原因,世人把女人和软弱等同起来。
但是有些女人却比男人更加坚强,他曾遇到过一个这类型的,可惜当时的他,还太过稚嫩,不知道如何把握分寸,最终造成了不必要的悲剧。
他绝对不想让悲剧再一次发生,说实话,他对于这个令他欣赏的女人的父亲,多多少少有些忌惮,虽然自己的地位比对方要高,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如果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很难说是否会引起那位父亲的报复。
而他们之间一旦发生“战争”,无论胜负如何,都将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把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红公爵说道:“我是个相当懂得欣赏的人,特别是对女人。”
他笑着耸了耸肩膀:“我从来不愿意掩饰自己对于女人的倾慕,特别是那些拥有特殊气质的女人,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用强的人,而且我的占有欲也不是很强,就像我欣赏花,却从来不会强行将花采摘回家一样,我不会限制女人的自由。”
说着他微微前倾身体,用决断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想要让你的情人平安无事,就答应做我的女人,和我共享缠绵之夜。”
红公爵的话,并没有令丽达太过意外,既然请对方帮忙,自然她已事先想到了一切可能。
“难道不能够换一种回报?”丽达问道。
红公爵立刻大笑起来,他用手指了指四周,然后用有些骄傲的语气说道:“除了小姐你自己之外,还有什么能够取悦于我?我喜欢财富,不过财富对我来说,只是让我能够拥有各种享受的手段而已,我也喜欢权势,不过你恐怕无法给我带来这些。”
“艺术品,很多非常有名的艺术品,这些艺术品正适合您的庄园。”丽达连忙说道。
“艺术品?”红公爵笑着从旁边的花瓶中,摘下一朵玫瑰,送到丽达面前说道:“有什么艺术品能够比得上小姐您?您最合适用来装点这座庄园,这里将会因为有您存在,而显得光辉耀眼。
“您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红公爵凑到丽达的耳边轻声说道,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女人有时间考虑,但是她的那个情人恐怕没有等待的时间。
丽达同样也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有太过犹豫,因为在来之前,她已经考虑好了一切,如果要她在为赫尔保持忠贞,和让赫尔活下去之间做出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她早就计划好,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要尽可能隐瞒着赫尔就可以了。
“如果你真的能够帮得上忙的话,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不过有一件事情必须确定,那就是你不能够为了赢得这笔交易,而暗中动落井下石的手脚,如果我知道你先陷害他,然后再救他出来,我绝对不会承认这笔交易,不但如此,我还不会和你善罢甘休。”丽达站起身来说道。
红公爵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心底,他为这个女人的精明而赞叹不已,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计划的,没有想到这条路居然被封堵了起来。
如果是十年以前,他恐怕不会放弃这条路,他有自信暗中动些手脚,而不至于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他不再那样做了,因为现在的他,懂得信用是多么重要,同样他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是聪明人,把别人当做傻瓜,以为别人看不出他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是幼稚而又危险的想法。
赫尔被关在狭小黑暗的单人牢房里,曾有一瞬间,他想过杀掉那个胖子,然后夺路而逃,虽然总部肯定有高手驻守,他仍有自信能顺利逃脱,但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丽达。
他可以逃得了,丽达却未必能够做到,他不想让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幸好在前往总部之前,他先去了他的那位好朋友的家。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他的那位朋友变得更加飞黄腾达。
从前线回来之后,哈丁斯并没有退役,这个幸运的家伙,正好碰上陆军上层因为这次战败而导致的大撤换,陆军里面几乎所有的上层人物都被撤职,连同这些人的副官、直属部下,使得陆军一下子空出来许多职位。
按照资历,哈丁斯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坐上很高的位置,不过头脑灵活的他,挑选了一个虽然不高,但是异常重要的职位。
哈丁斯虽然不能够直接Сhā手军事情报处的事务,不过有他在,军事情报处想要随意处置自己,也不太容易。
因为哈丁斯有权直接向内阁提交报告,只要将今天的事情捅出去,军事情报处就会有一连串的麻烦。
一阵金属碰撞铁栅栏发出的剌耳声音,让赫尔从沉思之中苏醒过来。
只见一个戴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着一件旧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制服的领章是金色的,赫尔连忙站起,因为金色的领章意味着,走进来的是一位将军。
“我是哈德将军,我刚刚听说你因为临阵脱逃而遭到逮捕,你恐怕不知道,你和其他的谍报人员有些不同,你是由我亲自负责的,所以我也必须为你的临阵脱逃承担责任。”
那位将军板着脸说道:“现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机会逃出生天,赫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此刻的他甚至无心确定,这位将军所说的是否是实话,立刻一五一十地将一切说了出来。
一边说,他一边注视着那位将军,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这位将军和那个胖子顶头上司,完全是两种人,那个胖子对他的报告根本不屑一顾,但是这位将军却两眼放光。
哈德本来就感到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他安Сhā在胖子身边的眼线告诉他,胖子把一个回巢的间谍,秘密关押了起来。
这样做很不符合情报处的规章,他原本想要趁机抓住胖子的一个把柄,所以过问了这件事,没有想到被关押的人,正是他当初担保负责的那个雷克·赫尔。
这个人给他的印象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傻事,这件事情肯定有内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这样的好事。
“你可以确定,那个银行家没有夸大其词?”哈德急不可耐地问道。
他并没有问有关叛徒的事,熟知内幕的他,自然明白这些间谍全都是随时准备牺牲掉的炮灰,他们的作用,就是为了给贝鲁人占领三大行省增添麻烦,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初他对赫尔产生兴趣,完全是一时好奇,赫尔在那四十多个间谍里,显得极为突出,最让他感到在意的是,赫尔仿佛知道自己是炮灰一般,总是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正因为如此,他很想看看,这个家伙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是否能够逃脱炮灰的命运。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意外的决定,居然会替他带来如此重要的情报,转念之间,哈德已经想到了许多可能。
不仅仅是那些银行家正在酝酿的阴谋,甚至连那些充当炮灰的间谍本身,也可以成为他手里强有力的武器。
毕竟除了很少一部分人,外人并不知道,这四十几个间谍只是炮灰,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些间谍的死活根本就用不着在意,更妙的是,知道实情的人还不能够公开做出解释。
只要善于利用这些,绝对可以给予军事情报局里挡住他的路的那些人,沉重的一击。
正当哈德想要好好询问一番,将所有的细节都弄清楚的时候,监牢的铁栅栏又是一阵轻响。
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清瘦的老头。
哈德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到这种地方来,那个老头同样如此,两个人面面相觎,不过哈德马上想到,老头会来到这里绝对不会没有原因,让哈德真正在意的是,老头身后所代表的那股势力。
或许还可以把这些人也一起拉下水,哈德暗自想着。
在一间密室里,赫尔和几个人聚在角落,除了哈德之外,其他人都是那个老头召集来的。
老头名义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书记官,却拥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能量,其他的人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人物,一个是陆军部副部长身边的秘书,一个是内务部某个部门的主任,最后一个是财政部核算司的司长。
尽管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小人物,赫尔却丝毫不敢怠慢,亚法帝国名义上是掌握在皇帝陛下和内阁大臣的手里,其实真正的操纵者,是这些并不起眼的小人物。
像他们这样的各部委的官僚,在梵塞有十万之众,这些人可不像那些政客,分成你死我活的不同党派,他们之中虽然有派系之分,不过在许多大事上,却团结得相当紧密。
就拿眼前这件事情来说,刚刚从赫尔那里听到情报,老头就把这些人召集了起来,此刻这些小人物,其实各自代表着陆军部、内务部和财政部的利益。
这些人,同样不在意密斯康的情报网是否出现了叛徒,他们真正关心的是,那二十多亿的国库债券。
“这些债券必须全部销毁。”财政部的代表非常强硬地说道。
“我们不是想要将‘那位’请下台吗?或许……”陆军部的人问道。
“请‘那位’下台当然是必要的,总得有人为这一次的失败负责。
“不过,用那些债券作为筹码,实在太过危险,一个不小心,亚法的经济就会彻底崩溃,而你我的身家,可全都在这里,我可不希望自己变得一贫如洗。”那位财政部代表看了对方一眼说道。
“当然数额较小的话,将那些证券设法弄些过来,也不错。”看到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太满意,这位精明的先生连忙改口道:“除了国库债券,不是还有几亿其他证券吗?国库债券里面也可以抽两三亿出来,或者……”财政部的代表沉吟起来,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我得找几个专家仔细研究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将这些国库债券,找几家外国银行‘抵押’出去,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得其中的三成,而且拿到手的直接就是硬通货。”这个精明的人眉开眼笑的说着。
“这不是和密斯康的那些银行家正在做的一样吗?”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一样,不一样。”那个财政部的代表连连摇头说道,但是一时之间他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而且其中的一些内幕,原本也不能够对外行人说。
“用不着解释。”哈德将军一拍桌子,身为军人的他果然果敢决断:“如何取得最大的利益,原本就是财政专家的事情。”
看到将军如此爽快,财政部的代表也立刻给予回报,他说道:“那么就让我们来商量一下,利益分配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在座的每一个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分配方案,只是当初并不知道,这一次涉及的金额,竟然达到二十多亿。
此刻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把内务合的人叫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用处并不是很大,但是内务部的人,胃口都很大。
“我们一直在策划的那件事情,正好需要大笔的资金,我建议这一次所获的百分之六十,作为‘驱逐行动’的资金……”
还没有等到财政部的代表说完,内务部的人已经跳了出来,他异常不满地说道:“百分之六十实在太少了吧,‘驱逐行动’事关重大,这笔意外之财,应该全部拿出来作为经费。”
“全部?你在开玩笑,好听的话谁都可以说,但是我们做最辛苦的事情,却什么都弄不到手,难道当我们白痴?”哈德将军愤怒地说道。
“把‘那位’请下台之后,你们自然可以得到极大的好处。”内务部的人仍旧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说道。
几个人激烈地讨价还价起来,虽然只是哈德将军和内务部代表争论不休,其实财政部和陆军部的人,同样也站在哈德这边,只是他们不想得罪内务部的人。
争论了半天,内务部的代表始终不肯松口,尽管哈德退到了七三分帐的地步,那个家伙仍旧要求至少九成所得用于驱逐计划。
哈德将军眼看谈不拢,狠狠地斜了那个人一眼,然后拉着赫尔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财政部的人立刻站起来拦道:“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一边说着,他一边朝着那个来自内务部的人打眼色。
让他感到尴尬的是,内务部的代表,彷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径直走出门去,让赫尔感到意外的是,哈德将军竟然没有走远,旁边正好有一条走廊,他拐了一个弯,躲在走廊之中。
不一会儿,留在会客室的那三个人先后走了出来,哈德一直躲在墙角往外张望,他趁那个内务部代表不注意的时候,给另外两个人打了暗号。
代表各部门来的部是精英,财政部和陆军部的那两位代表,自然心领神会,他们各找了个理由,和内务部代表分道扬镳。
几分钟之后,那两个人转了一圈,朝着墙角走了过来,哈德对财政部代表板着睑,微微带着一丝怒意地说道:“你根本就不应该找内务部这帮贪婪鬼。”
财政部代表此刻也悔恨万分,他原本伯势单力薄,压服不住军事情报处的人,军事情报处都是些什么人?那里全都是视法律为儿戏、杀个人比吃饭部容易的家伙,在亚法能够让情报部门慑服的,除了军方就只有内务部,但是现在……
那位精明的先生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内务部代表离去的方向,说道:“这一次是我的差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哈德摆了摆手,他同样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应该由专家来做他们擅长的事情,你只要设法帮我们获取最大的利益就可以了,那些证券由我们想办法弄到手,我们还将负责解决可能导致失败的意外。”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陆军部的代表问道。
哈德想了想说道:“这一次的行动,我不打算在军事情报处立案,所以我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名义,还需要申请一部分行动经费。”
“没有问题,这些我们都可以帮你搞定。”陆军部代表也是军人,所以有着军人的直爽。
哈德拉了拉赫尔说道:“情报是你搞到的,那个线人也只愿意和你联络,所以这次行动最合适的负责人就是你,你有资格提出一些个人的要求。”
这正是赫尔等了半天所想要的结果,他甚至知道,此刻他就算漫天要价,看在那笔巨额财富的面子上,眼前这些人也肯定会答应,不过他不想这样做,要得太多,只会让这些掌握着暗权的人讨厌他。
当然,他也不会白白放弃眼前这个绝好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一些相当珍贵,平时弄不到手,但对这些人来说又没什么损失的东西。特别是那种对这些人只是举手之劳,能够慷他人之慨的要求,是最合适的选择。
对于这些,赫尔在来之前就已想好,他立刻说道:“我对成功很有信心,不过我担心的是,我的行动受到别人的干扰。”
哈德将军自然明白赫尔所指的是什么,他在陆军部代表的耳边轻语了一番,后者立刻拍着胸脯说道:“这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保证你能够自由行动。”
他想了想随口说道:“干脆让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联合组建一个特别行动科,不过这个特别行动科干些什么,谁都管不着,你就担任第一任科长,你现在不是中尉吗?我们帮你把军衔快些提升上去,那两份情报,一旦被核实,足够让你晋升两级。
“如果你成功地把那些证券弄到手,又可以晋升一级,这样你就有了中校的级别,和你现在的顶头上司军衔相同。”
听到这番承诺,赫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能够摆脱那个胖子的控制,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死里逃生。
不过,这只是让他不至于因为上司的愚蠢而被白白牺牲,他如果想要活得更安稳一些,最要紧的是提高自己的实力。
半个月之前的那场搏杀,他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恐怕得归功于他的运气和对方的轻敌。
想到这里,赫尔正了正神色说道:“为了让成功的机率变得更大,我需要比现在更强的实力。”
哈德和陆军部的人同时一愣,他们俩自然知道赫尔指的是什么。
“没有问题。”两个人同时大声说道,他们的脸上全都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七章 再一次的调制
梵塞的北区,有一座拨内巴大帝时代建造的宫殿,这里在拨内巴时代曾是陆军军事学院,拨内巴被囚禁在小岛上之后,这里一度成为陆军医院。
皇朝复辟之后,拨内巴大帝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成了复辟的那位皇帝陛下痛恨的东西,这座宫殿同样也是如此。
那位皇帝陛下,为了将所有陆军从这里永远驱逐,将这座恢宏的宫殿,送给了魔法师们。
这座以“龙”作为名称的魔法学院,总共只有三千多人,和亚法其他的一百多所学院比起来,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但是这三千多名魔法师,已是亚法帝国所拥有的魔法师总数的三分之一。
能够进入这座学院,曾是赫尔童年时的梦想,此刻他终于能够进入这里,他的心中确实有些激动。
接待赫尔的正是那位玛雷恩大师,从前线回来之后,这些魔法师就离开了各自所属的兵团,大师原本就是龙魔法学院的导师,所以也就回到了这里。
玛雷恩大师有自己的修炼室,这是一个三十坪的房间,天花板和地板上布设着许多复杂到了极点的魔法阵,四周的墙壁有一圈可以放下的吊板,吊板放下就是实验桌,平时则紧贴墙壁,使房间变得空旷一些。
这座修炼室并非只给大师一人使用,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十五个学生和两个助手,那些学生大多穿着白色的学徒长袍,两个助手穿的长袍各有不同,有一个甚至和大师穿得一模一样。
看到赫尔进来,大师朝着他的学生们微微摆了摆手,对身边的助手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玛雷恩大师还没有等到赫尔开口,已经抢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陆军部上层的,他们居然肯花这么大的代价。”
朝着赫尔招了招手,大师快步往学院右侧的一幢建筑走去:“你跟我来,先得测试一下你的身体情况,因为当初你所选择的是,以斥候的标准进行力量调制,所以需要测试的主要是各种感知力。
“又因为你进行过精神塑形,所以同样也会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和魔力的增长程度。”
“这一次仍旧是大师您为我进行力量调制吗?”赫尔问道。
“不,因为这一次需要进行特殊调制,我的实力还未达到那种程度,所以将由麦迪森研修士担任这次调制的负责人,我只是他的助手,负责和你的交流,不过调制完成之后的力量适应,仍旧由我负责。”玛雷恩大师说道。
“研修士?”赫尔自言自语道,他只知道玛雷恩大师在这里的身分是导师,却不知道研修士属于什么人物。
大师看出了赫尔的疑虑,连忙解释道:“魔法学院主要由长师、助席、学徒组成,长师里面主要就是导师和研修士,每一个导师都带弟子,少则七、八个,多则二十几个,弟子多的导师,还会配上几个助教。
“研修士则主要是进行研究,虽然有些研修士也会带弟子,不过顶多是一两个,研修士的身边一般都配有助手。”
大师指了指远处走过的一个身穿红袍的人说道:“那一位就是研修士,从研修士的长袍可以看出他研究的方向,这是魔法界一项古老的规定,我们遵守至今。”
“这位麦迪森研修士很厉害?”赫尔问道。
玛雷恩大师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怎么说呢?我们这些魔法师,很少用厉害来形容各自的成就。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如果以魔力多少作为标准的话,导师肯定比研修士有优势,因为我们教导学生的同时,也等于在自我修炼,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魔力共振’的东西存在,而导师和学生之间最容易形成魔力共振,这能够让修炼的效率极大提高,还能够让修炼的时间持续得更长。
“不过在单一领域方面,我们这些导师,绝对不可能和钻研那个领域的研修士相比,他们是真正的专家。”
赫尔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跨进大门,他就感到和门外完全不同,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和原来世界完全隔离的世界,充满着一种他并不清楚的力量,彷佛在阻挡他做任何事情,不仅往前走比平时困难许多,甚至连眨眼都费力。
“躺到中间的那张床上去。”玛雷恩大师站立在门口说道。
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和解剖台差不多的床,甚至连枕头都没有。
赫尔当然不会为没有枕头而抱怨,他按照大师所说地躺了下来。
在隔壁的房间,一群人聚拢在那里,这些人围成一圈,圈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密密麻麻的布设着许多线丝,这些线丝闪烁着幽幽的蓝光,那是魔法的颜色。
在圆盘正中央安放着一块水晶镜片,镜片投射出一座立体的魔法阵,这座魔法阵由套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圆环组成,仔细看,每一个圆环都是一串细密的连续的神文。
这个房间的人,一开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慢慢地,其中的一些人的脸上,显露出惊诧的神情。
“快把他当初的力量调制记录拿来。”为首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他的皱纹堆叠,青筋条条叫起,看上去彷佛是一个老树根,他穿的长袍也和别人有些不同,白色的长袍泛起阵阵珍珠般的绚丽光华。
老头刚才还非常悠闲,这次陆军部的委托,之所以能够打动他,只是为了陆军部提供的那些宝贵的“材料”。
由他出手的话,剩下的“材料”就可归他所有,那都是平时难以弄到的东西,但是此刻他却头一个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活见鬼了一般。
“怎么会有这样的资料?”老头身边的一个助手喃喃自语地说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就连老头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刚才匆匆忙忙跑出去拿当初的资料的玛雷恩魔法师,终于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老头一把抢过当初的记录,他的身后立刻凑过来几个脑袋。
“非稳定损益实验体?”老头立刻惊叫了起来。
他确实未曾想到,这个被陆军部郑重其事送来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寿命可能不超过十年的损益实验体。
玛雷恩魔法师走到老头身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一次在前线,我们遭遇到了贝鲁帝国的一种不曾见过的空骑士的攻击,陆军部让我们务必要研究出应对之策,正好当时军事情报处想要从陆军之中,抽调一支潜伏于占领区、执行煽动和破坏活动的敢死队。
“军事情报处希望这些敢死队员,能够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所以和陆军部合谋,将这群人交给我们做为试验对象。”
老头立刻问道:“告诉我,试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魔力炉。”玛雷恩魔法师简短地说道。
他的回答,引来了一阵惊异之声。
“贝鲁人已经成功实现了魔力炉?”老头喃喃自语道,说实话,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因为魔力炉是几个世纪以来,无数魔法师追求的终极梦想。可以说,创造出魔力炉,是每一个魔法师的最高目标之一。谁如果实现了这个目标,绝对有资格拥有“最伟大的魔法师”这个称号。
“不,贝鲁人还没有达到实现真正的魔力炉的程度。”玛雷恩的话,让老头和他的助手们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这些人忧虑起来,他说道:“贝鲁人所做的一切,和我们当初的‘翼’计划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选择了单一的能力和攻击方式。”
“翼计划?”
老头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个多世纪以来,对于亚法的魔法师们来说,这个计划几乎和异想天开是同义词。
“你们的试验有结果吗?”老头问道。
玛雷恩魔法师摇了摇头说道:“总共四十七个受试者,在调制过程中,一人死亡一人致残,有十九个人呈现非稳定状态,其他人状态虽然稳定,但是没有出现我们所希望的变化。
“看来贝鲁人在他们的空骑士身上,同样做了手脚,从那个被俘获的空骑士身上,提取的血液和髓液,培养成的变异原体,使得那些实验体全都出现了损益现象。”
老头在心底深以为然,确实这样重要的发现,如果能够用提取变异原体的方法轻易搞到手,贝鲁人恐怕就不会派这些空骑士上战场了。
看了一眼那份记录,老头越发感到糊涂起来,贝鲁人的成果既然和翼计划类似,就应该不是造成此刻这种结果的原因。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部分,全都是按照斥候的标准进行调制,那就更不该发生这样的异变。
“你的这个实验体,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感知力普遍提升了数十倍,这或许还可以用资质绝佳解释过去,但是他没有经过二次调制,就拥有了初级盲感,这可太奇怪了。
“不过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精神力数值不知怎么一回事,居然超过七千,这简直都可以和念者相提并论了,但是他的精神力特征,偏偏和我们一样会转化成魔力,而不像念者那样是转化为念力。”老头指了指那悬浮着的十几个圆环说道。
“可是这个人的魔力量,和他超过七千的精神力数值,差距也太大了。”一个助手疑惑不解地说道。
“确实有些奇怪。”老头沉吟着说道,他也看不出是什么阻碍了那强大的精神力转化为魔力。
这个毕生致力于魔法研究的老头,自然没有可能知道,是在上一个冰川期之前,曾经紧盛一时的古文明,所创造出的成就。他并不知道赫尔那强大的精神力,是正在运行那个远古文明遗留秘法的结果。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赫尔,习惯性地按照那种从黑封面秘笈之中变异出来的功法修炼,他同样也不知道,此刻所做的一切,将隔壁房间的众多魔法师们,彻底引入了歧途。
“玛雷恩,你的手里应该还有那种变异原体,你按照当初的记录再做一次。”老头挥舞着手里的那份资料,极为兴奋地说道:“我会替你申请专案,而且最后无论有什么成果,我都会和你共用。”
赫尔的精神力数值,让老头心动不已,虽然这还不能够和实现魔力炉这样的最高成就相比,但是一旦成功,同样能够让他的名字流传千古。
要知道,精神力越强,魔力聚集的速度也会越快,不过更重要的是,对魔力的控制能力会越高,这意味着,施展魔法的速度会变得更快,魔法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失败之后的反噬会变得更小。
老头满脸堆笑地搓着手走到圆盘前面,他眼睛看着那十几个圆环说道:“现在我决定了,就用这个家伙尝试一下对极限的挑战,看看能够把这个家伙调制到什么程度。”
“陆军部提供的髓液到底有多少?”老头朝着一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老助手问道。
“三个四阶、一个五阶和一个七阶。”那个老助手回道。
“七阶的高阶神赋战七居然也牺牲掉?”老头惊诧地说道。
他早就知道,陆军部的那些家伙没有人性,只是想不到,他们会没有人性到这样的地步。
“七阶的那个据说是个空骑队长,因为临阵脱逃被判处死刑。”老助手立刻回答道。
恐怕是要让这个倒霉的家伙顶罪吧!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存在着同样的念头。对于陆军部的黑幕,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正因为如此,他们越发庆幸自己是魔法师,拥有着超然的地位。
“你再跑一趟陆军部,向他们再讨一些髓液,只需要低阶的就可以了,此外各种类型的核晶,至少要准备三块。”老头随口说道。
“各种类型?”那些魔法师里立刻有人叫了起来,其他人同样也是一股惊诧的神情。
“难道王级核晶也要准备?”那个老助手连忙问道。
“当然,我的手里还有一块,从科内摩斯塔红龙身上取来的皇级核晶,也打算贡献出来。”老头兴致勃勃地说道。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其他的助手围拢过来。
这个人干这件事情,那个人干那件事情,老头很快就把所有的准备工作交代了下去,显然已将这次调制看成是一个大工程。
将所有的工作分派完毕,老头终于注意到玛雷恩魔法师还没有离开,他想了想走过去说道:“你和那个受试者比较熟,我需要他的全力配合,同样也需要他的想法,你帮我问问,他希望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玛雷恩魔法师对老头丝毫不敢违拗,虽然他在赫尔面前的时候,暗示自己和老头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不过到了老头面前,他可不敢显露丝毫。
从那个空旷的房间出来,赫尔以为就应该再次进行力量调制了,让他想不到的是,玛雷恩大师居然只是问他,如果让他选择的话,这一次的精神塑形,他想要挑选哪些魔法。
回忆着他所知道的中阶和低阶魔法,这一次他挑选的范围,要比第一次大得多,所以也就更难选择。
在他看来,每一种魔法都很有用,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最希望的是干脆能够成为魔法师。
让赫尔感到失望的是,玛雷恩大师立刻予以否定。
理由是他的精神力虽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转换魔力的效率极低,根本不足以自由启动魔力药剂,让魔法阵发挥作用,只有通过精神塑形,以特定的方式强行启动魔法阵。
看到赫尔失落的神情,玛雷恩魔法师不由得拍了拍赫尔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的魔力量能够达到八十五的话,应该可以施展最基础的那几个低阶魔法。”
赫尔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他思索了一下问道:“以您看,我应该如何选择才好?”
对于赫尔,玛雷恩魔法师的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毕竟他和赫尔算得上有些交情,却始终没有告诉赫尔有关损益实验体的事情,损益实验体的寿命大多不超过十年,正因为如此,赫尔对他越显得尊敬,他心中愧疚的感觉就变得越强烈。
别的做不了,好好指点一番至少还做得到,玛雷恩魔法师想了想说道:“我还足当初那句话,哪种能力对你有用,你最好就选择那种能力。
“不过我现在再加两句,第一句就是你已经选择了‘低级动物控制’,最好选择和其同一系的魔法,或者干脆把‘低级动物控制’提升为‘魔性生物控制’;第二句话就,是塑形一个中阶魔法所花费的代价,可以塑形三个低阶魔法,你可以好好想想,哪种方式对你更加有利。”
听到这样一说,赫尔有些犯起愁来,中阶的魔法里面,他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曾经尝过味道的爆裂火球之外,还有一个便是死亡之雾。
前者几乎已经成了魔法师的标志,而后者无论是威力还是杀伤范围,都令人震撼。除此之外,还有形形色色的防御魔法,他同样渴望拥有。
可惜三比一的比例,让他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些中阶魔法,他只能够在心底,用中阶魔法施展起来时间太长、需要花费的魔力太多等等理由,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稍微舒服一些。
事实上,赫尔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他打算将机会全部留给低阶魔法,不过低阶魔法里面也有高低之别。
赫尔试探着问了一下,从玛雷恩魔法师的口中,他得知,对于精神塑形来说,低阶魔法的区别并下是很大。
低阶之中最高等级的魔法,和低阶之中最低等级的魔法,所需要花费的代价,最多相差十分之一。
听到这样一说,赫尔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最低级的魔法,他只选择了“侦测魔法存在”和“阅读魔法阵列”。
选择前者是因为当初在戈力瓮家中,他曾经因为看不见警报结界,而一筹莫展,那次幸亏丽达的父亲事先给了他极为详细的资料,使得他能够通过常识,想到警报结界的存在,但是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选择后者则是因为,“阅读魔法阵列”是研究魔法的基础,他如果连魔法阵列都看不出、读不懂,学习魔法根本就是空谈。
最低级的魔法还有其他许多种,赫尔打算通过研究和修炼,自行掌握这些魔法,他把所有的机会,都留给了低阶之中等级较高的魔法。
正当赫尔思索着具体的搭配方案时,玛雷恩魔法师从右手中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递了过来,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恋恋不舍。
“这东西就送给你当作是一个纪念吧。”玛雷恩魔法师颇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是什么?”赫尔问道。
他当然不会认为,玛雷恩大师送给他的是一件普通的首饰,更何况,这枚戒指怎么看都不像是首饰,它的体积太大,上面镶嵌的那块不知道什么宝石,颜色黝黑,一点都不好看。
“你不是向陆军部提出想要一个类似隐秘袋的东西吗?这枚戒指就是。”说着他随手一挥,嘴里吟诵了一句咒语,立刻戒指上镶嵌的那枚漆黑的石头,闪亮起晶莹的蓝光,蓝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魔法阵。
玛雷恩魔法师用戒指稍微碰了碰旁边的一张椅子,立刻一道比椅子稍微大一些的黑色圆环,自上而下套住了那张椅子,黑环过处,椅子不可思议地一点点消失。
玛雷恩魔法师挪开几步,他又念了另外一个咒语,这一次非常干脆,呼的一声那张椅子凭空出现。
“这枚戒指里的空间,大概有一辆马车的车厢那么大,只是有两件事情必须注意,首先别把戒指塞得太满,空间暴溢会引起魔法反噬,也别往里面放活物,任何有生命的物体,在空间转换的时候,都会被立即杀死。”玛雷恩魔法师警告道。
把戒指塞在赫尔的手里,魔法师仿佛轻松了许多。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八章 什么是魔法
在魔法学院住了十天,这十天里,赫尔感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最初的几天,那个负责为他进行身体调制的老魔法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眉开眼笑。
但是之后的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老魔法师彷佛心情不好,见到他总是没有好脸色,最后两天,老头干脆就不来了。
经常来看他的,就只有玛雷恩魔法师。
赫尔总是感到大师好像有什么事隐瞒着他,可是大师不愿意说,他也不敢提问,毕竟他受大师的恩惠已经很多了。
因为太过匆忙,他也没有时间将精神塑形之后得到的所有魔法,全部试验一下。
即将离开之前,赫尔让玛雷恩魔法师领着他,前去拜访那位负责替他进行力量调制的老研修上。
老研修士在这座学院之中有着超然的地位,所以他占据了整整一个楼面,做为研究室。那里的人,赫尔全都认识。
赫尔是个非常懂得交际的人物,他当然清楚,这些魔法师都是值得投资的对象,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显得特别慷慨大方。
魔法师是人,当然也喜欢享受,赫尔在来之前,早巳从玛雷恩大师的口中,打听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的喜好,除了女人他不可能公然送出去之外,其他的礼物都像不花钱似的,投其所好慨然相送。
对于这样懂得人情世故的人,那些魔法师自然也都乐意结交,不过他们之中,同样没有一个对赫尔说出实情。
在这群人里,赫尔唯独没有看到那位老研修士,他忍不住问道:“麦迪森先生呢?我还未曾向他表示感谢呢。”
众人指了指走廊最末端的一个紧闭着的房门。
赫尔敲了敲那扇门,门自动地打开了,赫尔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是他的眼睛看不到那到底是什么。
不仅眼睛,他那灵敏无比的耳朵、他的鼻子,还有他那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东西的盲感,同样无法捕捉到那个东西。
“你进来吧,那只是一个隐形仆役。”
之后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走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半球形的巨大黑罩,什么都没有,赫尔当然知道那个黑色罩子是什么东西,初阶魔法之中,有一种可以创造出一个球形庇护所,里面光照柔和,温度适中,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天地。
不过对于赫尔来说,这个魔法有些不太实用,所以他没有选择。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朝着那个黑色的圆球走去,穿透球壁的时候,丝毫没感到有阻力。
圆球里只有一张地毯,他想要找的那位麦迪森研修士,盘腿坐在地毯上。
老头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他进来,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看着飘浮在空中的一个影像。
赫尔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也转到了那个影像上,仔细看,才终于看清,那东西应该是一座魔法阵,不过赫尔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繁复的魔法阵。
像“低级动物控制”这样的魔法阵最为简单,只有一组咒文,十几个魔力节点。中阶魔法里最为复杂的那几个,也只不过是六十几组咒文,上千个魔力节点。
但是眼前这个东西,咒文环一个套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重重叠叠,仿佛一个实心圆球。
不仅如此,还有那些非环形的咒文组,如同藤蔓一般四处延伸,至于那微微闪亮菩的魔力节点,更是如同夜空之中的繁星,数也数不清。
“这是什么魔法?竟然如此复杂。”赫尔惊叹道。
“你所看到的,是每一个魔法师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最终目标。”老头说着,重重叹息了一声:“原本我以为我已经离这个目标近了一步,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老头不经意地瞟了赫尔一眼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你用不着感谢我,有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赫尔并不明白老头的意思,不过老头的话,让他不由得打消了一开始刻意结交的念头。
他想了想,神情变得郑重而又坦然,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得感谢您,因为此刻的我确实需要力量,而您给了我所需要的力量。”赫尔叹了一声继续道:“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这些魔法师。”
他的眼睛看着那飘浮在空中、不停旋转着的由无数咒文组成的幻影,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我最羡慕的是您,因为您所追求的是,远远超越凡人的存在。”
老头似乎有些意外,又好像有些被打动,他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抬手,那笼罩四周的圆球,立刻消失了。
“你虽然不是一个魔法师,却有一颗真正的魔法师的心,可惜……”
老头对赫尔有些赞赏了起来,不过,他最终也没有将有关损益实验体的事情说出来。
“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可以帮得上忙。”和玛雷恩魔法师一样,老头突然间想给予赫尔一些报偿。
“我想学魔法。”赫尔毫不犹豫地说道。
和玛雷恩魔法师不同,老头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轻笑了一声说道:“想要让我教你魔法,很容易,半个小时都用不着就可以做到,但是是否能够学会,得看你自己。”
听到这番话,赫尔立刻兴奋起来,连忙说道:“那实在太好了,我原本就对中阶的许多魔法,非常感兴趣,可惜精神塑形有其承受极限……”
还没有等到赫尔说完,老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的想法是这样的话,你恐怕和其他人一样,一辈子都只能够在魔法世界的门口徘徊。”
老头朝着门口指了指,又加了一句:“外面的那些家伙,除了一两个人之外,其他的都是这样的。”
赫尔所显露出的震惊和迷惑,让老头感到非常高兴,他随手一翻,一把魔杖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根魔杖有一米多长,顶部像是套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王冠,上面镶嵌着五颜六色黄豆般大的宝石。
“想要学魔法,就得首先知道什么是魔法。”老头站了起来说道,此刻的他显得异常精神抖擞。
老头举起魔杖一指,魔杖的顶端立刻喷射一道笔直的火柱,随着老头的挥舞,那条火柱如同一根棍子一般,在房间里扫来扫去。
“这是喷火术。”
老头又用魔杖一指,这一次火柱从地板上,笔直烧到天花板。
“这同样也是喷火术,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喷火术。其实这很简单,任何一个魔法师,甚至那些较为优秀的学徒,都会对此不以为然,因为这只是将原本的喷火术的魔法序列,稍微改动一下。”
老头随手幻化出两个影像,那是两个咒文组,排列的顺序完全一样,只是组合起来的形式有细微的不同。
“标准的喷火术,用来攻击敌人时,要比我的喷火术有效得多。”老头说道:“你所知的那些魔法,大多如此,能够流传下来的那些魔法,无一不是经过千锤百链的精华。
“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这些魔法仅仅只是魔法世界的基础,从这些魔法可以推演出许多其他类型的魔法。”
“就像神赋战士的基础类型只有三种,但是到了高阶却有数千个分支。”赫尔已经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你说得不错。”老头对赫尔的反应相当满意:“真正的魔法师,都会有一本属于自己的魔法书,那上面记录的是,他们认为最适合自己的魔法,黑暗时代之后的魔法师所追求的,已经不再是能够掌握更加强大的魔法,而足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魔法,且创造出新的魔法序列。”
听到这番话,赫尔的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一个疑问。
同样的话,他也曾在霍布斯教授那听到过,从教授的口气听来,好像现在的魔法师和古代的魔法师,完全是两回事。
“黑暗时代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魔法师会有这样的变化?”赫尔连忙问道。
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足轻轻抚摸着魔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古代的魔法师,全都戴着象征智慧的尖顶帽,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拥有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两个实力高超的魔法师之间的对决,往往会异常精采,因为谁都难以预料,他们会施展什么妙招,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
“因为古代的魔法师依靠强大的精神力,直接完成魔法排序,魔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工具,同时魔杖还具有振幅作用,现在的魔法师,已经很难做到凭空进行魔法排序了,就算我,也只能凭空排出最基础的几种序列。
“现在所谓的魔法师,其实是古代炼金术士的分支,我们依靠制作特定的魔法装置,来完成魔法排序。以摩多伦液,也就是魔力药剂,做为魔力传输的媒介,来施展魔法。”
赫尔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绝口不提黑暗时代,他又不能再问,只好随口敷衍道:“这样说来,现在的魔法师不如古代的魔法师。”
老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奇怪,他愣了愣又想了想,摇头说道:“话不能这样说,好有一比,古代的魔法师们就相当于艺术家,他们只需要一根竹片、一团胶泥,就可以创造出生动的作品,”而当今的魔法师则是工厂里的技师,我们擅长组合各种零件,制造出的东西绝对实用。
“很难说艺术家就一定比技师更加高明,不过有几点绝对可以肯定,训练出一个艺术家所需要花费的时间,远比训练一个技师要长得多,艺术家创作出一件作品,同样要远比技师制造出一个东西,所花的时间更长。
“黑暗时代之前,整个大陆人类魔法师的数量,从来没有超过六千,但是现在单单亚法,就有超过一万名魔法师。
“黑暗时代之前,一支兵团有一个魔法师押阵,已经非常幸运了,而现在空骑队的成员,半数以上都是魔法师,每一个师团至少配属四位魔法师,更何况还有全部由魔法师编成的独立兵团。
“如果你想要对魔法世界真正有所了解,你可以去借一些有关魔法师历史的书籍看看,有心的话,可以从中看出许多东西。”
老头虽然这么说,心底却并不认为赫尔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就连他的那些助手们,部未曾发现其中的奥妙。
历史所叙述的是前人走过的历程,是后人总结的前人的成败,能够写入历史之中的都是伟人,而记录历史的也都不是平常之辈。
从老头那里出来,赫尔精神有些恍恍惚惚,他一直在琢磨老头对他说的那番话,那无疑是他得到过的最为简短的指点。
从这番指点之中,赫尔并非一无所获,他至少知道,想要学会魔法,并非像玛雷恩魔法师告诉他的那样困难,虽然他或许无法凭空学会其他魔法,但定他可以在已拥有的那些魔法上有所变化。
按照老头所说,所有的魔法,都是从最为基础的几种魔法变化而来。
这样一想,赫尔的精神立刻变得振奋起来,他按照老头的意思,在学院的图书馆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有关魔法师历史的书并不是很多,无疑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赫尔并没有详细阅读,对于此刻随意就可以动用几百万克朗的他来说,与其在这里慢慢阅读,还不如买一本复本,这就是魔法书的好处,虽然昂贵,但是可以非常轻松地制造复本。
花了将近十万克朗,赫尔将一大堆魔法书的复本带回了家中,这些书叠起来可以碰到天花板。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需要雇几个人来帮他搬运,但是现在有了那枚空间戒指,只是轻轻一指,所有的书都被他装进了戒指里面。
离开魔法学院的时候,赫尔特意化妆成另外一副模样,他没有雇马车,而是走着回家,为了避免被跟踪,一路上还故意穿街走巷。
赫尔很快就发现,这并非太过谨慎的举动,他的身后果然有人跟踪。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又再次放弃了用途极大的“催眠术”,要不然他只要躲在一个小巷之中,等到把那个人制服,然后再用催眠术盘问来历,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意图。
他是在魔法学院门口被跟踪,所以很难说跟踪者到底属于哪一方势力,又是为了什么而跟踪他,像魔法学院这样重要的地方,肯定会有很多人监视着,所以跟踪者未必是针对他。不过也不能够排除是为他而来的可能。
那位马丁少校身上的嫌疑反倒最少,因为他应该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最有可能的反倒是现在的那些盟友。
赫尔并不打算相信这些人,他在军事情报处的遭遇,已经让他彻底对这些上层人物失去信心,那位哈德将军,在他看来,并不比他原来的胖子上司好多少。
此刻他之所以与这位将军合谋,只是互相利用罢了,他需要这位将军提供他一切便利。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算不错,这些人确实神通广大,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几乎可以弄到任何签名。
此刻赫尔已是堂堂陆军部的少校军官,军衔和他的那位好友不相上下,不过职位却要威风许多。
哈德将军和陆军部的人,联手帮他弄了一个“综合情报科”科长的头衔,这个部门属于绝密级别,拥有独立预算和独立编制,直接由陆军统帅部管辖。
赫尔第一次有了手掌大权的感觉,他这个科长,并非一开始以为的,只是一个空头衔,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哈德将军和陆军部的人,将这个“综合情报科”充实成了一个真正的情报部门,他的手下称得上精英云集。
这些人里面,就有当初对他进行间谍训练的几位老师,其他的人,差不多和他们能力相当。
手下突然间聚集了一帮这样的人物,赫尔首先想到的就是,怎样从他们的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他并不认为,自己和那些人之间,能够永远保持如此亲密无间的关系。
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跟踪者,赫尔想起,附近正好有一个可以用来摆脱跟踪的地方,就算跟踪者对梵塞了若指掌,也没有办法在那里跟踪一个有心逃脱的人。
那是一个半露天的商场,商场占据整个街区,周围是一圈四、五层的楼房,一到三层大多被开辟成为店铺,街区的中间是一块露天广场,各种小摊、露天餐厅、表演舞台,应有尽有。
虽然并非周末,商场也仍旧挤满了人,这里又没有门,所以就算想要盯住出入口,也难以做到。
穿过一道走廊,赫尔迅速闪入旁边的店铺之中,店铺相互之间有小门可以串通,赫尔穿过一家家店铺,转眼间就把跟踪者甩得无影无踪,接下来只要更换一身装束,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
赫尔正打算找一下盥洗室,以便变换衣服和化妆,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心悸,他立刻停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却并没发现什么能够引起注意的东西。
正当赫尔想要继续找盥洗室更换衣服,他的心又莫名其妙的一阵狂跳。
这一次的感觉,比刚才要清晰了很多,赫尔捕捉着那丝感觉,更加仔细的寻找起来。
越来越变得清晰起来的心灵震悸,仿佛在替他指引着方向,赫尔不知不觉中朝着一幢楼宇走去。
那是一家规模颇大的古玩店,那心悸的感觉来自二楼,但是赫尔正打算上楼,却被人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楼上正在举行拍卖会。”一个年轻的经理走了过来阻止道。
看了一眼楼梯口,那里没有任何和拍卖会有关的标记,赫尔立刻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肯定是会员制的拍卖会,这种拍卖会拍卖的物品大多数来路不明,不是走私货就是赃物。
如果是平时,赫尔肯定不会蹚这浑水,但是此刻他却被那莫名心悸弄得心痒难熬,他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
赫尔贴身挂着一个口袋,里面放着他最为重要的东西——两枚戒指,其中的一枚,就是玛雷恩魔法师送给他的空间戒指,赫尔掏出了另外一枚戒指。
这是一枚非常普通的黄金戒指,戒面是一个箭镞形的小盾,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祖母绿。
赫尔把戒指戴在手里,朝着那个经理扬了扬,他相信这一次应该不会遭到阻拦了,他以前还在梵塞当学徒的时候,就知道戴这种戒指的人惹不得,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直到丽达的父亲送他这样一枚戒指,他才明白,拥有这样的戒指,是身为兄弟会上层的证明。
交给他这枚戒指的时候,夏隆先生非常骄傲地说过一句,真正掌控亚法的是兄弟会。
正如赫尔所想的那样,一看到那枚戒指,刚才阻拦在楼梯口的经理,立刻毕恭毕敬地让开了路,不仅如此,他的神情之中还显得异常小心。
走上楼去,楼上显得乱哄哄的,拍卖会应该还未开始,因为是小型的会员制拍卖会,所以在场的人并不是很多。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衣冠楚楚,只有赫尔看上去颇为落魄,所以看向赫尔的,颇有些不以为然的眼神。
这种小型会员制拍卖会,到场的人大多互相熟悉,气氛也没有大型拍卖会那样郑重,那些大佬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张张宽大的沙发上面,四周是男女侍者,男的英俊,女的美貌,无论是气质还是模样,都是百里挑一。
最前面的位置,放着一张铺着红色天鹅绒毯的长桌,桌上放着十几个托盘,每一个托盘上都放着个锦垫,锦垫的正中央盛着拍卖的物品。
托盘的旁边放着放大镜和珠宝镜,此刻正有拍卖者站在长桌前,戴着珠宝镜拿着放大镜观察那些拍卖品,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真正的行家。
赫尔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其中的一样东西深深吸引,正是它引起他阵阵心悸,正是它将他引到这里,赫尔缓缓地朝前走去。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九章 赞巴耳蜘蛛
像戒指这样的小东西,想要让人感到恐怖并不容易,但是眼前这枚戒指却做到了。
这枚戒指上所镶嵌的不是常见的宝石,而是一块五彩斑斓、拇指大小的石头,这块怪石头油光水滑,布满了纵横扭曲的条纹,和大大小小的块块云斑,这些斑纹有绛紫、碧绿、青灰、橙黄、橘红五种颜色。这么多颜色凑在一起,不但没有美感,反而让人产生莫名恶心的感觉。
不过更加让人感到恶心的,是这枚戒指的指环部分,那是八根极为纤细的硬金属丝,这些弯折的黑色金属细丝,配上那块五彩斑斓的石头,一眼看去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蜘蛛,而且还是带剧毒的那种。
确实是这枚戒指令他产生心悸的感觉,赫尔将那外形可笑的珠宝镜戴在左眼上,仔细观察起来。
让他感到诡异的是,戒指上看不出和魔法有关的痕迹,无论是戒面还是那纤细的指环上,找不到一个咒文。
难道魔法阵在那块古怪的镶嵌石里?赫尔暗自想着。
正当赫尔想要将那枚戒指拿起来观察一下连接部位,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抢先将那枚奇怪的戒指取了过去。
赫尔微微一愣,他取下珠宝镜转头一看,一个脸色苍白的长发中年人,正手托着那枚戒指仔细观瞧。
这个人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足以证明刚才的举动并非是针对他,而是真的在这枚戒指上看出了什么名堂。
赫尔不由得对这个中年人越发注意起来,突然,他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中年人的手指上,这个中年人的手纤细又显得苍白,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的样子,和此刻他所戴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中年人的那枚戒指,正中央镶嵌着的是一枚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血仇兄弟会!赫尔微微一惊,当初送给他那枚戒指的时候,丽达的父亲曾经说起过,兄弟会的章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兄弟会虽然有许多分支,不过追根溯源,都是由最初的四脉十二支分裂出来,丽达的父亲所属的分支,是由四脉之一的“青山兄弟会”演变而来。而血仇则是四脉之中的另外一个。
在亚法,青山兄弟会的影响最大,人数也最多,就拿密斯康来说,那里说了算的四股黑道势力,其中的三股部属于青山兄弟会。
而血仇兄弟会无论是势力范围还是人数,都是最少的,但是真正的实力,反倒以血仇最大,因为几个世纪以来,亚法的中心梵塞,就为血仇兄弟会牢牢掌握。
那个人研究了很久才将目光栘开,他看了一眼赫尔,同样也看到赫尔戴着的那枚戒指,微微愣了一下。
那个人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说道:“看来这位兄弟,也对赞巴耳蜘蛛感兴趣,可惜这东西对兄弟我非常重要,我志在必得。
“如果这位兄弟肯割爱的话,我自然会有所回报,这位兄弟在梵塞有任何事情,只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在这里,大家都称我为‘红公爵’。”
如此咄咄逼人的口吻,让赫尔感到非常不舒服,“红公爵”这个名字,他确实听说过,丽达的父亲曾告诉他,血仇在梵塞的实际掌控者,就是一个叫红公爵的人。
因为整个梵塞全部在血仇的控制之下,而血仇一向以团结着称,为了避免血仇内部因为利益而发生纷争,所以血仇的所有分支的首领,全都不能够住在梵塞,也不能够命令梵塞的手下做任何事情,一切的事情,都必须通过一个公选出来的代理人进行,而这一代的代理人,就是眼前这位红公爵。
这个人的势力无疑很大,丽达的父亲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特别是在梵塞,这个家伙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黑道之中的君王。
不过赫尔倒并不害怕这位红公爵,因为自己并不会在梵塞待得太久,一旦回到密斯康,红公爵就算再有实力也没有用,整个布朗顿,可以说是青山兄弟会的天下。
赫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从旁边的侍者手里取过一杯香槟,他举了举酒杯,同样也算是打过招呼,吮了一口酒之后,他打着哈哈说道:“我并非特意前来,只是偶然间有兴趣前来看看,所以身上并没有带着太多的钱,说不定会输给你。”
赫尔原本以为,这番话会让红公爵勃然大怒,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好像不为所动,红公爵甚至还笑了笑,那笑容之中隐藏着一丝淡然和轻蔑。
随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走进来,原本围拢在长桌前欣赏着拍卖品的人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拍卖会似乎是开始了,不过那个中年拍卖师并没有开始拍卖,而是和在座的每一个人打了一遍招呼,他显然相这里除了赫尔之外的所有人都很熟。
这个人甚至没有像其他拍卖师那样刻意营造气氛,或者换另外一种说法,他刻意营造出了一种非常轻松、彷佛是酒会或者沙龙一般的氛围。
等到这种感觉最浓的时候,他让侍者托着盛放第一件拍卖品的盘子,走了过来。
这位拍卖师,也不像其他拍卖师那样站在台前,手举着锤子,而是同样找了一张沙发坐了下来说道:“各位,最近的局势,大家都比我更加清楚,每天都有很多人涌进梵塞,他们给梵塞带来了混乱,不过也带来了很多好东西,我不需要夸大其词,这座的每一位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一次的拍卖品怎么样,我相信大家都有目共睹。”
他把托盘举过头顶说道:“第一件拍卖品,旧王朝时代的著名珠宝设计大师比亚迪,所设计和制作的复活节彩蛋。
“在场的各位肯定知道,这枚复活节彩蛋,是比亚迪应太阳王的要求而设计制作的,太阳王把这枚彩蛋送给他的情妇蓬旁顿夫人,这枚彩蛋是由一百三十六块祖母绿、七十七块红蓝宝石、三百多颗钻石和一百五十盎司黄金制作而成。
“为了制作这枚彩蛋,比亚迪花费了七年时间,其中单单设计就用了三年。亚法大革命之前,这枚彩蛋一直是皇室的珍宝……”
那个拍卖师彷佛闲聊一般侃侃而谈,他从拍卖品的来历,说到拍卖品的价值,从拍卖品的式样,说到制作材料的品质,这番详细的解说,整整持续了一刻钟。
最后他才像是恋恋不舍地,轻轻抚摸着那枚闪烁着璀璨光华的彩蛋说道:“现在在场各位之中,将有一个能够非常聿运地成为这件皇室珍宝的新主人,我相信从五十万克朗开始,比较符合它的身价。”
“五十五万。”底下立刻有人喊道。
“六十万。”第二位同样毫不吝啬地喊道。
“那么我就直接叫七十万好了。”
“七十一万。”
“我出七十二万。”
“……”
从七十万开始,价钱一万一万地往上涨,气氛虽然不是很激烈,追价的速度却丝毫不慢,最终第一件拍卖品以八十五万,被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物买了下来。
那些拍卖品以同样的方式,不紧不慢地一件接着一件“送”了出去,看到七件拍卖品的时候,赫尔已经发现,来的这些人追价虽然干脆,不过并不是胡乱追加。
这些人的心里好像都有同一把尺一股,只要价格一到了某个特定的数字,就不会再有人喊价了。
转念间,赫尔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原本坚挺的克朗将会变得不值钱,所以趁现在把克朗变成能够保值的东西,最为划算。
这确实是免遭损失的好生意,赫尔甚至在思索着,他是否能够从这种需求上获取一些利益,他的那些珠宝虽然没有这些拍卖品值钱,在数量上却要超过许多。
太平盛世投资产业,动乱年代储存黄金,这是人们经常会有的思路,现在他的手里有的是珠宝和黄金,而亚法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出售产业。现在是黄金珠宝贵,而产业轻贱,用那些黄金珠宝,可以买到比往日多得多的产业,甚至可能买到往日不肯出售的产业。
赫尔越想越感到振奋,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那位自始至终没有喊过价的红公爵的声音。
“一百万。赞巴耳蜘蛛,鄙人要定了。”
虽然显得有些蛮横,在场的人们倒也没有什么话说,大家都知道红公爵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这里的人未必怕红公爵,也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和他结仇。
赫尔并没有注意到拍卖师的解说,他并不知道赞巴耳蜘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红公爵执意要弄到手。
“一百零一万。”
赫尔并没有多加,只加一万是因为他并不想花太多的冤枉钱。
“居然有对手。”红公爵笑了笑,他伸出两根手指说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两百万。”
“两百零一万。”赫尔仍旧只加一万。
如果说刚才的那一万,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有些讪笑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佩服赫尔起来,毕竟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两百万的人不多,而在梵塞,敢挑战红公爵权威的人更少。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坐直了,看着眼前这场龙争虎斗,这种会员制的拍卖会,很少看到这样的场面。
不过正是因为少见,而且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物,一旦“争斗”起来,那激烈程度,同样会令人叹为观止。
红公爵背靠着沙发似乎在那里思索着,他手托着酒杯轻轻地晃着,看着那红色酒浆挂在酒杯壁上,仿佛玩味一般说道:“普通的拍卖,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纠缠,干脆我们就睹一把吧,你我都只出一次价钱,价高者得。”
赫尔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
从右侧的衣兜里,摸出一张面额为五百万克朗的定额支票,红公爵信手推了出去。
“五百万?”赫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他的心底却在暗自庆幸:“我还是老样子好了,就加一万。”
说着,赫尔用两根手指捏着一张霍兰国家贸易银行价值五百万的金票,在这张金票的上面,还压着另外一张一万克朗的支票。
这张金票是陆军部替他申请的经费,在亚法各个政府部门挪用经费,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赫尔一直对此颇为羡慕,没有想到现在他也有机会挪用一把。至于那多出来的一万克朗,是丽达替他准备的零用。
看到赫尔果真拿出了比自己更多的钱,红公爵立刻变得沉默起来。
他已经看出赫尔此刻的样子,是化妆之后的结果,不过对赫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始终看不准。
更让他看不准的是,赫尔到底还有多少后手,此刻红公爵的手里只有五百万克朗,原本他以为已经带得够多,现在赫尔不多不少就比他多一万克朗,他自然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同样也是赫尔身上的所有财产。
这个巧合让红公爵有些发怵,看着那枚戒指,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放弃。
“你赢了。”红公爵站了起来说道,他抽回了自己的支票放进皮夹之中,讪讪说道:“赞巴耳蜘蛛在几个世纪之中,至少被二十个人拥有过,但是谁都没有解开其中的谜团,但愿你能够成为解开谜团的幸运者。”
拍卖会虽然没有因为红公爵的离开而结束,不过之后的拍卖,确实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在不知不觉之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赫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赫尔对此当作一无所知,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对着那枚戒指若有所思。
这枚样子古怪、让人不寒而栗的奇特戒指,此刻就戴在他的手里。
赫尔暗中尝试了好几种方法,想要找出这枚戒指的秘密。
他偷偷地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涂抹在戒指上面,他试图将注意力凝聚于戒指之中,他试过冥想,也尝试了将魔法药剂倒在戒指上面,但是令人失望的是,那枚戒指自始至终都没一点反应。
等不及拍卖会结束,赫尔同样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在走下楼去的时候,赫尔特别留意了一下四周。
四周的角落里果然有晃动的人影,无形之中还弥漫着一丝杀气。
赫尔不由得将手伸进了披风里,暗中解下了Сhā在右侧口袋的手枪,这把枪是他从陆军部搞到的最高级的货色,枪的奥妙就在于扳机前有一个三眼转轮,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可以连续发射三发子弹。
这把枪用的是,类似贝鲁帝国制式步枪的纸质弹壳,所以装填非常容易。
默默地吟诵起咒语,咒语并不长,不过非常拗口,随着咒语的吟诵,赫尔感到双腿有一种紧绷的感觉。
类似的咒语总共有三段,赫尔依次念了下去,不仅是紧绷的感觉,他很快感到双腿发热发麻。
这是加速术、轻灵术和快速移动同时开始起作用的征兆,以他此刻的能力,想要让这三个魔法全部发挥作用,需要两分钟,所以赫尔并没有走出店铺,而是在各柜台前面转了一圈,装出一副还想买些什么的样子。
突然间,赫尔飞身闯了出去,他的身形犹如一支离弦之箭,这样的速度,让原本守在门外的人全都为之一愣。
有人先反应过来,只见他们迅速从衣内抽出棍棒和砍刀,堵截上来。
一声痛哼,两个人影朝着两边飞了出去!赫尔并没想到,他踢人居然会把自己给踢飞出去,在施展了加速术之后,腿上的力量变得极大,也因为这个原因,对力量的控制变得极为困难。
没有等到倒在地上,赫尔双手一撑,身体飞弹而起,他顺势一个旋风踢,将围拢过来的两个打手扫倒。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人举起了一把手枪。
同样掏枪,施展了加速术之后的赫尔,动作显然比对手快得多,他的枪又比对手好,连击锤都用不着扳起,直接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枪声响了,两个人同时闪避,赫尔躲过了子弹,他的对手速度没有他那么快,肩膀中弹了。
赫尔继续射击,一个躲在对面店铺想要放暗枪的家伙,被击中了额头。
随手将两发纸壳子弹推入空出的枪膛,赫尔撒腿朝外奔去,一声枪响从他身后右侧传来,他连忙身形一拐避了开去,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的运气无疑很好,那发子弹并没有打中他,一个非常倒霉的路人成为了替死鬼,随着一声惨叫,旁边店铺门口有一个人倒了下来。
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片枪声,更有几十个人挥舞着砍刀、棍棒和铁链之类的凶器,奔跑着围拢过来。
看到这番架式,赫尔深深后悔,刚才红公爵离开的时候,他也应该溜走,此刻的他只能够暗自埋怨自己的愚蠢,居然会留给那个黑道头目这么多准备的时间。
不过赫尔也有些震惊,毕竟那个红公爵是知道他的青山兄弟会身分,居然还派人堵杀他。
赫尔从丽达的父亲那里听说过兄弟会的规炬,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允许擅自对兄弟会的同仁下手,这是绝对的禁忌,违者将受到追杀。
转念间赫尔就醒悟过来,他实在是太幼稚了!在军事情报处还没有受够教训,居然仍旧会相信规矩道义这类东西,这个世界决定一切的是实力!
以他这个不知来历的“外乡人”,到了梵塞,居然想和红公爵这样的地头蛇较量,血仇控制着梵塞,在这里,那个家伙就是王,除了血仇的上层,没有人可以处置那家伙,赫尔并不相信,血仇会为了他而选择牺牲他们最信任的代理人。
“让公正和道义去见鬼吧!”赫尔暗自想着,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逃命。
他的枪不停地喷发着火焰,身上笼罩着硝烟,因为双方都有所防备,所以如此激烈的枪战,收获却少之又少。
突然间,赫尔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完全是反射性动作,他往一旁窜去,与此同时抬起手枪,连续拙动扳机,将三发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咻”的一声厉啸,门板、墙壁、四周的橱柜,甚至包括一块竖着的招牌,被整整齐齐地切断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赫尔的心底涌起,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那不可思议的一击,还只是开始,真正的追杀现在才开始,受命追杀他的,是一个比他的等级高得多的家伙。
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逃跑,尽己所能的逃跑。
第三集 回巢之路 第十章 彻底翻脸
“头,非常抱歉,那个人逃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褐色头发、穿着银色背心的青年,神情冷漠地说道。
“啪”的一声,一个两米多高的青瓷花瓶,被砸了个粉碎,这东西至少价值二十万,但是此刻却成了泄愤的工具。
红公爵就像是一头狼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眼神之中充满了愤怒。
“怎么会让他逃跑的?”红公爵尽可能压抑住怒气问道。
他总算没有丧失理智,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他的部下,却绝对不是他发泄怨气的对象。
“您恐怕还不知道,那座商场底下有一根下水道,一根很粗的、足够让人通过的下水道。”青年回答道。
随着又一声脆响,另一个二十万也变成了一堆碎屑垃圾,这些极为贵重的东西,用来发泄怒气的作用相当明显,一阵心痛让红公爵重新冷静下来。
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坐在沙发里面,红公爵用力拍了拍书桌旁边的铃。
那个青年退了下去,而另外一个看上去像是管家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老爷,我派人调查过了,可惜从金票和支票上查不出什么结果,金票是霍兰国家贸易银行发行的,根本没有办法弄到购买者记录,就算能够弄到,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这种金票是不记名的。
“那张支票是亚法国立银行发行的定额通兑支票,这样的支票,他们总共发行了几十万张,而且流通得实在太广泛了。”管家连忙报告道。
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非常清楚,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特别大,很可能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听到管家的报告,红公爵反倒冷静了下来,这一切看上去滴水不漏,对方看来早就想到,可能有人打算从支付方式上查找线索。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居然如此神通广大,就连他也不知道,赞巴耳蜘蛛会在拍卖会上出现,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事先设法通过其他的管道,把这枚戒指弄到手,很显然有另外一股势力,比他的消息更快。
那个人是否真的是青山兄弟会的成员?红公爵的心底并没多少把握,既然对方有意而为,那么任何可能性都会存在。
他并不害怕青山兄弟会,兄弟会的四支之中,除了血仇,其他三支早变成了一盘散砂,他们有的只是一个庞大而又没用的躯壳,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反倒是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神秘敌人。
不过红公爵也不想放过青山兄弟会,他想起,此刻梵塞正好有一个和青山兄弟会有关的人物,这个人又恰好亏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
想到那个女人,她令人心动的美貌和所拥有的独特气质,红公爵非常恶意地幻想着,她在他的强悍和威严之下痛苦不堪的样子。
红公爵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到丽达小姐那里去。”
“你说什么?你得罪了红公爵,还同他的手下厮杀了一场?”丽达用手捂住嘴巴,惊诧地问道,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丽达比赫尔更加清楚,红公爵所拥有的实力,以及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有多么庞大。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不曾解开的心结。
“我相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赫尔一边回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怎么会和红公爵结仇,让他动用这么大的声势来追杀你?”丽达忧心忡忡地问道,她非常怀疑原因是在她的身上。
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看出,红公爵是一个卑鄙的小人,而他阴狠的名声更是众所周知,这个人绝对做得出,为了争夺看中的女人,而杀死对方的情人的事情。
赫尔并不知道丽达心中的怀疑,他一五一十地,将拍卖会上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他紧接着又不得不解释,那张价值五百万克朗的金票的事情,最终又追溯到,他如何从军事情报处的牢房之中脱身。
听到赫尔将实情说出,丽达的胸膛差一点被气炸开来。
因为一个星期之前,红公爵让人带话给她,说赫尔的命已经保住了,是他花了很大力气找来的关系,并且为此还付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这个无耻的家伙以此为要求,想要她兑现当初的承诺。
拒绝?
丽达当然不敢,在没有得到情人的确切消息之前,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她来说,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拖延。
丽达的借口很简单,那就是她还没有见到情人平安无事地站在她面前,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不过她仍旧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
她给了那个卑鄙家伙二十万克朗,最令丽达感到痛恨的,就是她受到的那些屈辱,虽然她并没有让那个淫棍真正得逞,但是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令她心头出现了一丝伤痕。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女佣把门打开之后,走进来的人将赫尔和丽达同时吓了一跳。
红公爵同样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丽达的情人居然已经回来,不过转念间,一股恶念从他的脑子里生了出来。
此刻他最需要的是让别人感到痛苦,原本他只想要让眼前这个绝色女子痛苦不堪,现在他突然间想到,两个人的痛苦,肯定远远超过一个人的痛苦。
“真是太巧了,丽达小姐,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可以推托的?你的情人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在你眼前,现在你没有理由再推托下去了吧,我希望你能够兑现你的诺言。”红公爵微笑着说道,他的笑意之中充满了残忍的味道。
“诺言?”
赫尔刚才还心神不定,以为红公爵神通广大,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他,但是这番话,一下子将他心中的犹疑扫了个干干净净。
丽达微微有些脸红,不过她立刻转过头来愤然说道:“我从来不会自食其言,但是您是否做到了您承诺过的事情?”
“我承诺过什么了?”红公爵笑着说道。
红公爵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出了意外,他所拜托的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说实话。旁边这个白痴家伙能够逃出生天,十有八九另有原因,但是那个家伙却把功劳包揽在自己的身上。
居然被人给耍弄了,这让红公爵非常恼怒,不过此刻他不愿放过这对情侣,怪只能够怪他们,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招惹了他。
“我只知道我尽了力,找来了关系,而且你的情人此刻也平安无事地在这里,我不想知道他对你说自己是怎么脱险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编造出许多动听的故事,我现在只要你兑现诺言。”红公爵耍赖道。
和丽达的父亲,那种以光明正大的生意人的身分作掩护的黑帮老大不同,红公爵是一个真正的黑社会头目。
他拥有显赫的家世,不过却从来没有干过正行生意,一直都在经营黑帮,所以他所信奉的哲理便是,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
他丝毫不在乎名声和风度,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像一个小偷那样去偷窃,或者变成一个真正的强盗。
随着红公爵的声音变高,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的一个人,赫尔曾经见过,那正是将他追杀得上天无路的年轻剑手,此人能够劈出锐利的剑风,威力比起魔法之中的风刀还要强一些。
如果不是那条下水道的话,他恐怕已经死在此人的追杀之下。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事情好商量,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僵嘛。”赫尔连忙跳了出来,他满脸堆笑仿佛在打圆场,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梵塞那些软弱怯懦、任由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
在梵塞这样的人很多,几乎已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化,因为大革命之前,旧王朝的皇帝有养情人的习惯,而这些情人之中,大部分又是有夫之妇,上行下效原本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反倒变成了一种时尚。
这种文化同样遗留到了现在,特别是在社会上层非常盛行,红公爵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喜好,所以他一时之间,将赫尔和其他的那些软弱男人等同了起来。
赫尔装出一副劝说丽达的熊样,他推着丽达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但是一进入卧室之后,他就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只见他迅速从行李箱掏出纤细的钢丝,飞快地布置起来,为了快速,这一次赫尔根本就没有考虑隐蔽,所有的钢丝都祼露在外,致命的机关直接安装在门框上面,这些机关是用来对付那个年轻剑手的。
赫尔确信此人是高阶战士,甚至是超阶战士也有可能,以他此刻的实力等级,和对方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有出手的余地。
庆幸的是,以他对神赋战士的了解,那个剑手应该是属于战士一系,并且偏重于速度、敏捷和灵活性,以攻击为主的类型,这种类型的神赋战士,都有相同的致命弱点,那就是防御力和伤害的承受力都较差。
如果是在两个世纪以前,这样的战士面对普通人,简直就像是猛虎面对羊群一般,有多少杀多少,可惜现在有一种武器叫做火枪。
不过普通的火枪,仍旧对付不了这些以速度和反应见长的剑手,为此,他准备了专门的火器。
那是一个五寸长的圆筒,口径是二十毫米,里面装的是二十支锐利的箭形霰弹,这东西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当作陷阱使用,所以有可以固定在任何东西上的夹子、赫尔在门框顶上布置了两个,在床头又布置了一个,最后一个夹在天花板吊灯架子上。
枪口将卧室的房门整个笼罩了起来,一米半径的范围之内,没有任何死角。
布置完这一切,赫尔拉着丽达尽可能远离房门的地方,他的左手握着一把双筒猎枪,右手拿着那把三连发手枪,对准了房门。
等了几分钟,红公爵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朝着身边的年轻剑手指了指,然后转头问道:“两位商量得到底怎么样了?我可不想等上几个小时。”
那个年轻剑手虽然并不情愿,还是听命上前推开了房门,他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握着两把枪对准门口的赫尔。
“我警告你别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就算你手里拿着枪,对我也没有丝毫用处,在击锤落下之前,我的剑就可以刺穿你的心脏。”剑手傲然说道,他甚至没有一点拔剑的意思,因为他有绝对的自信。
突然间一阵轻细的“咻咻”声响起,从他的背后,他的脚下,他的头顶,同时飞起一道道暗影,因为钢丝实在是太细了,就连他这样的高阶神赋战士,也难以看清。
不过这个剑手的反应非常迅速,一道青光闪亮,原本吊挂在腰际的佩剑已然出鞘。可是他很快便发现,他攻击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受力,用弯刀或许能够割断这些钢丝,用剑却绝对砍不断它们。
纤细的钢丝却如同刀刀一般锋利,那个剑手尽管了得,也只能避开最致命的攻击,他的后背和大腿立刻变得伤痕累累,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再一次传来了轻轻的“嗒”的声响。
那是击锤落下的声音,对此剑手的反应极为迅速,他连忙用手臂护住脑袋倒下。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对方所布置的圈套是何等周密,随着一串轰响,硝烟的味道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问。
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转瞬之间结束,无论是红公爵还是丽达,都没有反应过来,唯一有所反应的,便是丽达的那个保镖,只见那人迅速贴近红公爵,并且用一把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
赫尔看着倒在地上的神秘剑手,这个有着远远超出他的实力的高手,此刻已被打成了马蜂窝。
看到这番景象,赫尔的心头并没有太多欣喜,他甚至暗自叹息了一声,因为他也是一个神赋战士。
几个世纪以前,神赋战士还是和魔法师一样,属于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但是在火枪面前,神赋战士辉煌不再,毕竟再快的速度,再强悍的力量,也快不过子弹,强不过火药。
此刻赫尔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情报处如此慷慨大方地对他们这些间谍进行身体调制,想必是因为神赋战士对军队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作用。
看来当初的选择完全是正确的,放弃其他力量,只是提高感知力、翻越和逃跑的能力,是最正确的选择,对于陷阱的运用要加紧研究,枪法也得好好练练。
至于那些踢打技和兵器的运用,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应该花费更多时间在魔法修炼赫尔确定了未来一段时间要修炼的方向,不过眼前他得先解决一个最大的麻烦,那就是怎么才能逃出梵塞。
看了一眼卧室外的红公爵,这个家伙虽已被制服,却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既然已经把这个家伙彻底得罪了,赫尔自然不打算将他轻易放过,他走了过去,随手给了这个讨厌的家伙两个耳光。
“你会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价。”红公爵用冷漠的眼神盯着赫尔。
“是你先挑起了这场战争,这怪不得我。”赫尔绕着红公爵转了一圈,悠然地说道。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片嘈杂声音,刚才的轰响引来了许多围观者,其中也包括红公爵手下在外面望风的人物,甚至还隐约传来警笛的声音。
“我原本打算在梵塞好好玩玩,现在计划被彻底打乱了。”赫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指了指另外一个仍在发愣的保镖说道:“你去准备马车,我们需要尽快出城。”
赫尔转过头来,同样用冷漠的眼神看着红公爵,缓缓说道:“尊敬的先生,您恐怕要和我们同行,到了贝鲁人占领的边界,我就会放了你,但愿有人来接你,要不然你就得靠两条腿走回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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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一章 手下
回到密斯康的一路之上,赫尔始终忧心忡仲,但是表面上还要显出一副轻松自如的神情。一方面,是为了让那位红公爵,不至于小看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令丽达不至于太过忧虑。
来梵塞,他们整整花了半个月,走的时候却只用了两天,就到达了贝鲁和亚法的新边界。
在边界附近,赫尔将那位红公爵放了下去。
临别的时候,红公爵那优雅之中隐藏着一丝阴狠的笑容,让赫尔牢牢地记在心底,他知道这一次惹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原本收获颇丰的梵塞之行,因为这次的意外而变得祸福难料起来。
从边界到密斯康,他们又用了两天的时问,为了日夜兼程,丽达父亲送的那辆豪华马车,早已扔在了半路上。
这一路之上,赫尔每隔一段路就换一辆马车,连同车夫一起雇佣,正是依靠不停地换人换马车,他们才能够以最快的返回密斯康。
还没有等到进城,赫尔就看到丽达家的管家,骑着马等候在路口。
让马车放慢速度,赫尔听到的第—句话便是:“夏隆先生想要见你。”
“你闯祸了。”丽达的父亲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
赫尔原本以为“老头”会显得怒火中烧,或者像此刻的他那样忧虑重重,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老头”已经有了对策?
赫尔立刻想到他在梵塞的遭遇,军事情报处的那些人,既然可以将他们随意当作牺牲品,眼前这位夏隆先生未必不能这样做。
在梵塞,他之所以能够脱险,是因为那价值二十多亿克朗的各类证券,对于很多人来说,充满了诱惑,现在他的手里再也没有其他筹码。
这令赫尔的心底涌起了一丝寒意。
丽达的父亲,这位掌管四分之一密斯康的人,看了赫尔一眼,他自然明白,赫尔眼神之中的迷惑和那一丝惧意,是为了什么。
“放心。”夏隆先生先给赫尔吃了一个定心丸,然后说道:“虽然你闯了祸,不过这种事情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类似的纷争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只是你惹的人麻烦一些罢了。”
“红公爵是血仇的代理人。”赫尔连忙说道:“我担心的是血仇。”
“小孩子打架,大人会出手吗?”夏隆先生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红公爵并不等于血仇,你得罪了红公爵,并不意味着得罪了血仇;把这件事情撇清,你就只需要面对红公爵的报复,我会帮你,让血仇不至于Сhā手。不过……”
这个矮胖中年人,用力挠了挠那秃光了的头说道:“红公爵的手底下,确实有些实力,除非他惹到我的头上,要不然不会帮你对付他。”
听到这番话,赫尔的心情至少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想到红公爵在梵塞的强势,那绝对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抵挡的,“老头”既然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想要让他主动帮忙恐怕不容易。
“告诉我一些有关红公爵的情报,总可以吧。”赫尔装作无奈地说道。
丽达的父亲识破了赫尔的伪装,他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这无疑表明,小子心中已经有所成算,不过他并不想打听具体的原因,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红公爵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个人仿佛在悠闲地聊天,不过实际上,他们的脑子都在飞快地运转着,赫尔所考虑的是,如何从哈德将军和陆军部那里弄一些高手,这是目前最可靠的办法。
其次便是怎样将贝鲁当局的注意力,转移到红公爵的那些手下身上,借刀杀人的战术虽然不太可靠,却非常方便。
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自己本身就拥有高超的手段。
或许是这一路上的逃亡,让赫尔真正想明白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能力。
当初的选择,在此刻看来是非常正确的,“动物控制”的能力,让他可以拥有许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帮手。
之后意外得到的超感知力,同样非常有用。
陷阱技艺在逃跑的时候有效,还可以用于进攻,必须好好研究,那三本秘笈之中的轻功,看上去也非常有用,配合加速术等魔法,用来逃跑实在是再好不过。
赫尔在脑子里,将以往的各种技艺整理了一遍,需要什么样的能力,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并不知道,他正在对自己未来力量进阶方向,作出定型。
在赫尔看来,除了动物控制、超感知力、陷阱技艺、轻功和加速术之类的魔法,全都需要加强之外,以往拥有的格斗术、射击技巧,都必须加以改进。
黑色炽天使只能够算是一个半成品,虽然他可以远攻,也可以近身格斗,却都有些半吊子的味道,无论是装备还是技艺,都未曾经过精炼和整合。
远攻虽然有飞针、手弩和那把改进过的手枪,然而前面两种的威力都有限,用来对付员警或许不错,对付高手则显然不够,手枪装填弹药太不方便,肯定得换成多发转轮式的手枪。
近身格斗里的踢打术,对缺乏力量的他非常合适,不过同样是对付低手的玩意儿,那三本秘笈里,倒是有一些格斗技巧可以借鉴一下,比如“四两拨千斤”、“折骨手”之类的,也不需要强壮的体魄就可以施展。
正当赫尔想着对策的时候,红公爵正坐在返回梵塞的马车上,现在的他显得有些邋遢,身上沾满了灰尘,鞋子上全都是尘土,样貌狼狈,因为赫尔选择了一条偏僻没有人烟的大道逃亡,最近的镇子离边境也有五十多公里。
红公爵整整等候了一天,才遇到一辆路过的拉货马车,在他许诺了一大笔报酬之后,赶车的车夫绕道,将他带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城镇。
红公爵并不打算换一身乡巴佬衣服,所以情愿让自己变得肮脏邋遢,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尽可能保持自己的“优雅”。
对于马车,红公爵倒是没怎么挑剔,此刻他身上分文皆无,不得不从袖子上扯下两枚金钮扣,在一家旅店之中兑换了二十几克朗。
给了车夫五克朗之后,红公爵用剩余的钱,雇了一辆马车,不过这笔钱只够他前往最近的大城市拉塞耳。
红公爵并不担心回不到梵塞,只要到了拉塞耳,他就可以找到一堆认识他的人。
坐在马车里,红公爵靠着窗口,回想这几天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并没有愤怒,至少没有当初赞巴耳蜘蛛落到别人手里那样愤怒。
这一次的意外反倒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他突然发现,在梵塞呼风唤雨的日子过惯了,以至于自己渐渐松懈下来。如果是二十年前,塞拿尔河上恐怕早已漂浮着他的尸体。
一边思索着如何报复那些从密斯康来的家伙,红公爵一边抽着烟,这包香烟是用三个铜子买的,味道很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这样烂的烟,他有十几年没有碰过了,现在他与其说是在抽烟,不如说是在回味过去,那充满了血腥和腐臭味的日子。
手指轻轻一弹,烟灰带着几点火星飞出窗外,红公爵伸出右手看了一眼,那上面曾经布满了皱纹和老茧,不过这一切已经在精制的药膏和细致的调理之下,全都消失了,手臂上的肌肉,也没有当初那样发达了。
突然间对面空着的座位上,显露出一个黯淡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现在才找到我?你们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一些。”红公爵仍旧看着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看上去好狼狈啊!”那个不速之客微笑着说道。
他无论是外表还是说话的方式,都像是一个小孩,但是从眼神和表情之中,却丝毫看不出幼稚的感觉。
“我再怎么狼狈,也至少比你这个长不大的怪物要好得多。”红公爵反过来嘲讽道。
不速之客微微有些恼怒,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他将脚跷到对面的座椅上说道:“你打算怎么报复这次的事情?”
“得森死了吗?”红公爵抽了一口烟反问道。
“全身上下总共中了十一发子弹,其中致命伤五处,你说还有没有可能活着?”不速之客轻笑着问道。
从他的语气之中可以听得出来,他对那个剑手的死亡,并没有悲伤的感觉,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红公爵同样没有丝毫的悲伤,对于得森,他同样没有好感,不过那个家伙的死,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有着相当的好处,毕竟得森并不是他的直属手下,而是“上面”派下来的人。
“你别想在那个家伙身上做文章。”不速之客知道红公爵的想法,立刻说道:“‘上面’已经发下话来,这件事情是你和那家伙之间的私仇,‘上面’和‘青山’那边都不打算Сhā手,甚至其他的人也都受到了警告,不允许任何人借人给你。”
听这个消息,红公爵的心情显得非常不好,他沉着脸问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上面’的那些老头子们,那个家伙不是一个‘正常人’?”
“知道。”不速之客耸了耸肩膀说道:“‘青山’那边已经解释过了,他们并没有逾越雷池的意思,那个改造人并没有任何权力,他甚至不完全属于兄弟会,只能算是兄弟会的一位客卿。”
红公爵暗自咒骂了一句,对方是客卿的话,他原本想好的很多手段,都施展不出来了。
兄弟会有很多规章,虽然平时没有谁把这当作是一回事,但是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和那可恶的家伙,这时候那些破烂规炬,就变成了令他难以挣脱的束缚。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一场生死斗?”不速之客用挑拨的口吻问道:“对方是改造人,上决斗场对你来说不太公平,可以考虑开‘死亡舞会’。”
红公爵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生死斗对于以往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用力握紧了一下拳头,让他感到失落的是,当年那热血沸腾的感觉,早巳消失殆尽。
“各个赌场恐怕已经评估过我们的赔率了吧。”红公爵将烟头扔出窗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问道。
“多数的人买你赢,不过赔率相差得并不是很大,毕竟你要对付那个羞辱你的家伙,必须前往布朗顿才行,在那里你是客场作战,对你非常不利,如果你打算操纵这次赌博,狠赚一笔的话,恐怕没有什么指望。”不速之客笑着说道。
“操——”红公爵吐出了一句脏话,这和他的优雅形象完全不符,不过他心底对此已经有所准备。
这个圈子的任何一个人,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角色,哪怕是比他地位更高的那些老家伙。
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跳出来挑战他们的权威,在不相关的人眼里,那仍旧只是一场值得一看,并且可以用来赌博的表演。
“我有办法可以对付那个家伙,这很简单。”红公爵自言自语地说道,脸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不速之客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我忘记了一件事情,老头子们让我给你传一句话,那个家伙现在正在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很多人的利益,所以在他做完这件事情之前,你不能够开始你的报复。
“除此之外,‘上面’还说了,绝对不允许你借用贝鲁人的手,对付你的敌人。我相信,你肯定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红公爵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番警告的涵义,血仇的上层,已经猜到了自己打算运用的手段,所以预先堵塞了最简单的那条路。
这到底是为了让这场私仇报复变得更为精采,以满足其他人那变态的嗜血的喜好?还是为了不至于让血仇背上叛国贼、出卖同胞的臭名声?
或者两种可能性都有一些吧!
红公爵一直在沉思着,他非常清楚对头的底细。
那个家伙是军事情报处的间谍,只要把这件事情秘密地告知贝鲁当局,那个家伙就得在密斯康秘密警察局的牢房里,遍尝各种酷刑,期待死亡的早日到来,但是现在这条最简单也最解恨的路,却被堵塞了。
不过从刚才的那番话里,红公爵也听出了不少东西,此刻他正围绕着这些冥思苦想,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猛抽着。
半个小时之后,他扬起头来,对着那个不速之客说道:“你帮我告诉那些老头子,我没有耐心等待,不过我绝对不会坏他们的事。”
“你打算Сhā手?”不速之客惊诧地问道:“难道你不担心惹恼太多的人?让我传达警告的绝不只是一、两个而已,长老会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表了态。”
红公爵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区别,所以你现在变成了改造人,而我却在替他们掌管一切,你应该很清楚,那些老头子只在乎利益,而且能够让他们在意的,绝对不会是几百万、几千万的小钱。
“这一次,老头子们那么卖力地帮我的对头开脱,限制我不能够做这、不能够做那,甚至连得森的死也提都不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能够让他们这样做,原因肯定是一笔巨大的利益。
“对那些老头子来说,谁给他们带来利益并不重要,而我要比那个家伙,更加值得信赖,如果那利益掌握在我的手里,那些老头就可以多分一些,毕竟我是自己人,那个家伙却是青山兄弟会的客卿。”
不速之客仔细的听着,他除了点头没有第二种选择,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红公爵对他的嘲讽,确实一起出来混、一起在血海杀戮之中打滚的他们,会有今天这种差别,并非没有道理。
不过他并没因此而丧气,变成改造人也有好处,虽然兄弟会的规章之中明确规定,改造人不能够职掌权力。
但是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以实力说话,只要达到超阶,任何规章都只不过是狗屁,超阶的高手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想要做皇帝,也未必不能。
桑昆,一座简陋而又杂乱的小镇,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水手,所以他们往往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里也是各种人聚集的所在,甚至还可以看到一些不是人的智慧生物。
此刻赫尔就注视着一个精灵,一个男性精灵。
他的皮肤白深入皙,样貌如同传说中那样,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精灵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奇怪,就连赫尔这样的行家,居然也无法认出那衣服,到底是由什么料子做成。
这个精灵没有佩戴剠剑和长弓,以至于赫尔有些怀疑传说是否可靠,因为传说之中,精灵一族最擅长的便是弓箭技艺。
除了抢眼的精灵之外,这个窄小的房间还有许多其他人,一个比一个古怪,这些人就是哈德将军和陆军部帮他找来的协助者;他们之中的一部分,原本是军事情报处成员,另一些则是从其他地方找来的专家。
赫尔朝那一叠简历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些人确实可以称得上精英,哈德将军和陆军部并没有敷衍他,这十几个人里,有两个魔法师,其他人大部分是神赋战士,而且不是他这种紧急制造出来的“货色”,这些神赋战士,全都经历过不久之前的战争。
让赫尔遗憾的是,这些人大部分是斥候类型的神赋战士,潜伏、暗杀、打探情报是他们的专长,正面进攻却是绝对的肉脚。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我希望大家合作愉快。”赫尔说道,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亲切一些,因为他最讨厌总是板着面孔的长官。
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其他人好像不太领情,过了片刻,才有一个骨瘦如柴,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头发杂乱得如同鸟巢的家伙说道:“难道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居住?这里实在不太舒服。”
赫尔抬头看了看头顶,透过顶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阳光透过河水映照进来,还有—艘中型货船的船底。
“这里是河底,河水可以隔绝魔法波动,没有比这更加可靠的藏身之所,上面的那艘船会给你们掩护,并且将你们所需要的东西,送下来给你们。
“这里具有阳光而且温度也合适,只是空气稍微差了一些,我只能够请你们谅解,不过,我相信各位并不需要在这里逗留多久,只要任务完成,大家就可以回家。”赫尔许诺道。
“对大家,我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赫尔神情变得正经起来说道:“我只想提两点,第一点就是没有我的许可,不允许到外面去,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第二点就是,各位闲聊的时候稍微小心一些,不要泄漏各自的工作。
“这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知道全部的秘密,而知道整个计划的人,同样没有必要知道具体的细节。
“闲聊的时候,也最好不要泄漏你们原本的身分,这是为了你们好,不仅仅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更为了你们的家人和朋友,请尽可能地闭紧你们的嘴巴。
“‘螺母’和‘齿轮’留下,其他人可以各自回房间休息,从明天开始,你们可能会变得很忙。”赫尔说道。
话音落下,那些人便解散开去,只留下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个梢微年长一些,留着军曹胡子,另外一个戴着黑边框眼镜,留着小胡子,一脸学者气质。
这两个人,一个是陆军部调来的高级参谋人员,另外一个是军事情报处挖来的谋画专家,赫尔本人并不擅长制订计划,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缺陷。
“你们拟订的计划,我已经看过了。”赫尔双手环抱着说道,或许是因为眼前两位都是军人的关系,赫尔有种回到军队之中的感觉。
两个人的计划相当符合他们的职业,“螺母”是军人,所以他的计划之中硝烟味道浓重,简直就是将帝国银行总部,当作是堡垒和要塞进行攻击。
“齿轮”的计划则完全是另外一种味道,或许是情报部门的习惯,这个人显然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的计划里到处都是连环监视,也到处都是应变补救的手段。
最有趣的,便是他的计划,绝对称得上一环套着一环,阳谋、阴谋、阴谋之中的阴谋、后发制人、栽赃、嫁祸,整个计划所包容的东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阴谋百科全书。
“相信两位还没有看过对方的计划,我希望你们两个人用三天的时间,商量一下,将这两份计划合并成为一份。”赫尔说道。
让两个人退下去之后,赫尔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还打算找其他人谈谈。
他要来这些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的专家,并非像他名义上所说的那样,仅仅是为了这次的行动。梵塞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任何事情都要为自己有所打算。
兄弟会并不是完全能够依靠的对象,赫尔对于那头喜欢扮猪吃大象的老狐狸,始终无法完全信任,虽然因为丽达的关系,老狐狸不至于出卖他,不过利用他的时候,却从来不客气。
除此之外,赫尔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老狐狸不可能让他接下老大的位置,不是老狐狸不愿意,而是兄弟会的章程就是这样规定的。
所以为了他自己,为了他后半辈子能够活得平安,赫尔打定主意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在这件事情上,老狐狸帮不上多少忙,反倒是这个所谓隶属于陆军部的情报部门,可以当作是自己希望建立的那个势力骨架。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这种事情并非绝无仅有,实际上兄弟会的前身,正是那被冤屈的圣殿骑士团。
兄弟会被解散之后,一部分成员隐遁他方,这些人成为了贝鲁的盾骑士团、北方诸国的雪原骑士团、南方护教骑士团的创建者;另外一部分人潜伏在山野乡村,不再为任何国家效力,他们便是兄弟会的前身。
其中有些特别激进的人物,一心渴望着让帝国和皇室,为圣殿骑士团流过的鲜血付出代价,这些满怀怨恨、矢志复仇的圣殿骑士团成员,组建了血仇,而青山则是一群温和的圣殿骑士建立的组织。
这些圣殿骑士临死的时候,还牢记着骑士的信念,遵守着骑士的精神,他们绝对想不到,几个世纪之后,他们一手建立的高尚的组织,会变成权势滔天的黑帮。
此刻无论是血仇还是青山,早已忘记当初建立之时的信念,不过圣殿骑士的训练方法却被保留了下来,并且在几个世纪的漫长岁月中,越发精湛高超。
兄弟会俨然是另外一个王国,一个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帝国的黑暗王国,只不过这个黑暗中的王国,并不存在一位能够掌控一切的君王。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二章 准备工作
“我想要的东西早就有了?”
在一间拥挤的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的车间里,赫尔正异常惊诧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大开本手册。
戴眼镜的瘦子就坐在他的身后,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零件,这些零件看上去,像是某种工具的一部分。
“甘斯夫连发火枪,三百多年之前就被发明出来,那时候普通人还在使用火绳枪呢!”
瘦子不停地在手册上指指点点:“这种火枪最初被发明出来,定为了增强魔法师的战斗能力,只需要用很少量的魔力点燃火药,依靠枪弹杀伤敌人,这样一来,一个刚开始学习魔法的学徒,也能够发挥出一定的威力。”
赫尔皱着眉头看着那本手册,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样出色的武器,最终被放弃了?”
“理由是不划算。”瘦子理所当然地说道:“甘斯夫连发火枪,射程不到一百公尺,能够连续发射二十发子弹,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无疑是相当了不起的武器,但是对于魔法师来说,则完全不足这样。
“即便是初级魔法之中,距离超过五百公尺的远端攻击魔法也多得是,近距离攻击魔法,还大多是范围攻击,所以甘斯夫连发火枪相比之下,一点用处都没有。
“魔法学徒已经可以施展初级魔法,那些还未曾达到这种程度的魔法菜鸟,与其让他们配备甘斯夫连发火枪上战场,还不如让他们安分学习,以便早一些能够运用初级魔法,更加合适。要知道在战场上,一百公尺的距离绝对不算安全。”
“那么神赋战士呢?”赫尔问道:“有些神赋战士可以使用这种火枪。”
“哈——谁用?”瘦子轻笑着,用有些夸张的声音说道:“神赋战士并非人人能够运用魔法,能够用魔法的不到十分之一,这些人几乎都是特殊例型,甘斯夫连发火枪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瘦子突然问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是,甘斯夫连发火枪的威力实在太弱,空骑士所使用的掌上型短炮,就是甘斯夫连发火枪的一种变种,还有威力更大的火流星弹,也和甘斯夫连发火枪有些渊源。”
听瘦子这样一说,赫尔倒是有些印象了,对空骑士他并不陌生,在战场上敌人的空骑是他们这些士兵的噩梦,而己方的空骑无异于守护神。
“甘斯夫连发火枪、空骑士短炮、火流星弹,我都需要,能够帮我制作出来吗?”赫尔问道。
瘦子连连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该找我。我只是一个技师,不是魔法师,你应该去问‘烧瓶’,和魔法有关的事情归他管辖。
“不过我虽然是个外行,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甘斯夫连发火枪和空骑士短炮或许没有问题,火流星你恐怕用不了,那东西每一个有二十五公斤重。”
赫尔点了点头,拍了拍瘦子的肩膀说道:“谢谢你的帮忙,你忙你的吧。”
从瘦子的房间出来,赫尔正打算去问问瘦子“技师”刚刚提到的魔法师“烧瓶”,没有想到迎面有个人跑了过来。
这个人是夏隆先生的手下,他名义上是头顶上的那艘船的船长,实际上却是负责和底下的联络。
看到这个人急匆匆想要说些什么,赫尔连忙伸出一根手指,作出禁音的手势,然后道:“有什么事情,到密室去说。”
密室,是这个狭长得如同一根香肠般、深藏在水下的隐蔽所,最远端的一间房间,这里和大家工作的地方隔着七、八公尺的距离,中间的房间全是仓库,所以确保没有人能够偷听密室之中的谈话。
密室只有两、三坪,里面只有一张桌子,连椅子都没有。桌前木架搁着许多卷起的纸张,有的是地图,有的则是一些建筑物的草图。
“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消息已经故意泄漏出去了,贝鲁人将原本锁在帝国银行总部的那四箱子证券,全部转移到了卫戍司令部的地下室,那里戒备森严,而且全部是贝鲁人,连厨房和打杂的,都是从贝鲁兵团里招来的,我们的眼线根本就进不去。”
听着传信者的话,赫尔随手在木架上翻找起来,很快他便找到了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的建筑图。
从图纸上看,这是一幢七层楼的大厦,四四方方,异常厚实,在楼房的底下确实有一个地下室,图纸上甚至标明,那原本是用来放置武器和部分弹药的地方。
放置弹药的仓库肯定布设有钢板装甲,对于这件事情,赫尔非常清楚,而且那里如果没有魔法师坐镇,那才叫见鬼了呢。
这座大厦前有一片空旷的草坪,被当作操场使用,其他三面也相当开阔,这座大厦的门口、操场和屋顶上布设有六门火炮,其中以门口的两门二十四磅的火炮,威力最大,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几门小口径发射霞弹的小炮,散布大厦各个角落。
所有这一切,都被高而厚实的围墙围着,那些围墙不用梯子,根本就翻不过去,墙头上还拉着铁丝网,四个墙角各有一座塔楼,每座塔楼上有一门小口径霰弹炮。
简直就是一个要塞,赫尔心中暗想,不过这东西已经有些过时了。
在军队的那些日子,赫尔也并非白过,他见识过各种火炮和爆破装置的威力,所以很清楚,这种围墙,在冷兵器时代或许是挺难攻破的障碍,但是现在,只需要三桶火药,就可以让其彻底消失。
“东西都弄得怎么样了?”赫尔问道。
“全都准备好了,夏隆先生让我问您,您是否需要人手?”那个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赫尔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将心中的惊疑掩盖下去,因为他相信丽达的父亲,绝对不会问这句话。
夏隆先生已经替他秘密召集了一批人马,这些人全都是从国外招来的亡命之徒,是夏隆先生身边的那个保镖办的,除了他、夏隆先生和自己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眼前这个家伙刚刚画蛇添足说的那句话,或许可以当作他太过希望有所表现,不过更有可能,是这个家伙已经叛变了。
表面上不动声色,赫尔心底却变得翻江倒海,当初夏隆先生曾经说过,这个人完全可以信任,他已跟随夏隆先生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的一家老小全都在夏隆先生的控制之下,所以不太可能背叛。
但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丽达的父亲身边,还有多少像他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
让那位可疑的信使回到河面上去之后,赫尔把两位“参谋”和丽达叫了过来,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赫尔看着这些人的反应。
螺母显然对于阴谋暗算这类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随手翻着桌子上的图纸,恐怕已开始制订具体的攻击方案了。
齿轮板着脸,看上去非常阴沉,他此刻的样子,倒真像是一个搞情报的人。
丽达则双眉紧锁,眼神游移不定。
“这个人如果是个叛徒,他到底为谁做事?”齿轮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秘密员警?或者是得到我们散发消息的某一方势力?”
同样的疑问,也存在于赫尔的心中,不过他还多了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红公爵。
赫尔一直在提防红公爵的复仇,但是将近两星期了,却没有声息,除了血仇兄弟会曾经通过兄弟会上层,对这次的事件提出了一些质询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任何举动。
最奇怪的就是,血仇根本就没有提红公爵被绑架的事情,只是在那个被赫尔用陷阱射杀的剑手身上,大做文章。
按照兄弟会的规炬,兄弟会之中的成员杀死自己人,必须承受锤刑。
如果是为了丽达,确实没有很好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是赫尔偏偏在此之前,因为买下那枚赞巴耳蜘蛛戒指,而遭到红公爵的追杀,这是绝对充分的理由。
无论是夏隆先生还是赫尔本人,都不在意让红公爵知道这件事情,反正他们已经把红公爵彻底得罪了,就算没有争夺赞巴耳蜘蛛的事件,彼此的仇恨也不会消去多少。
更何况,赫尔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了道义的上风,即使他最终被红公爵杀死,兄弟会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得罪有权有势的红公爵,不过这样一来,赫尔也可以不受约制地用各种办法对付红公爵。
“我们不是早就预料到,可能出现叛徒?只不过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可信的人,居然也不可靠。”一边看着地图,螺母一边嘟啧着说道:“我看,还是按照原订计划进行,反正一个叛徒和一堆叛徒,也没有什么两样。”
旁边的齿轮连连摇头,作为一个真正的情报专家,他当然清楚一般的叛徒,和能够接触机密的叛徒,可能产生的危害完全两样。
“我必须重新拟定一个补充计划,首先得弄清楚,这个家伙是否背叛了我们,如果是叛徒的话,还得弄清楚,他背后的那个家伙是谁。”齿轮说道。
“原来的行动计划仍旧有效?”赫尔问道。
“当然有效!”齿轮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计划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就算那个家伙是叛徒,他能够破坏的也只有周边的那些行动。让那个幕后黑手,尽情享受掌握一切的乐趣好了,到时候我们会给他一个极大的惊喜。”
“要不要我去和父亲说一声?”丽达轻声问道,她看上去显得犹豫不决。
赫尔当然知道丽达犹豫些什么,虽然齿轮没有说,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猜到,此刻最好什么都别说。
把那个可能是叛徒的家伙、他背后的操纵者和其他所有人全部瞒住,但是这可能对丽达的父亲造成危害,毕竟最信任的人变成背叛者,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还是我设法和你的父亲秘密联络。”赫尔低声劝慰道:“我的行动要比你隐蔽很多。”
原本紧盯着图纸的螺母,突然打断了赫尔对丽达的温情,低语说道:“你如果上去的话,顺便帮我看看进攻目标四周的环境,我需要知道更加详细的情况,才能够拟定作战方案,总不至于拉着几十吨炸药,将那里彻底炸成一片平地。”
卫戍司令部位于桑昆和密斯康之间,算得上是密斯康最为“重要”和“紧忙”的地方,它的西边就是港口小镇桑昆,北面是矿区和炼钢厂,南面是各种制造厂,东侧紧连着市区。
司令部会选择建造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能够兼顾对密斯康来说,几个最重要的地方。
这里虽然不是兵营,不过把大厦里的人召集起来,至少可以组成一个团,虽然战斗力不能够和正规军团相比,却远远超过那些员警。
这座七层楼的大厦,底楼是大厅、礼堂和一些阶梯教室,二楼和三楼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部门办公室,四楼是较为重要的部门,卫戍司令办公室、参谋室、高级会议室占据了整个五楼。
而此刻,那间宽敞精致的高级会议室里,正有两个人秘密交谈着。其中的一个人是马丁少校,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方脸大胡子的老头。
老头有些秃顶,脸上布满了皱纹,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腰板却很好,身体挺得笔直,一副军人气度。
老头正是这里的临时司令长官,迪普斯中将。
老将军和马丁少校看上去很熟悉,所以交谈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这在军官和情报人员之间是非常少见的。
“你的那个上司还是老样子吗?”老将军问道。
马丁少校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真可惜,你从军队调离绝对是一个损失。”老将军长叹了一声。
“秘密员警部门确实需要人。”马丁少校连忙解释道。
“那是因为他们效率太低,像你上司那样的人实在太多。”老将军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一次马丁少校并没有解释。
在贝鲁,军官团和情报部门之间的矛盾,几乎众所周知,一直以来海军和陆军,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以及军官团和情报部门之间的矛盾,是所有动乱之源,这已持续了半世纪之久。
“好吧,说说这一次的事情。”老将军似乎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这个司令,原本只应该管这座城市的安全,现在却得替那些银行家看守金库。”
马丁少校连忙坐直身体,仿佛是在报告一般说道:“将军阁下,按照现在所掌握到的情报,这次可能会引发一场相当大的动乱,我确信这些价值二十七亿七千多万克朗的证券,已经吸引了布朗顿、乃王整个三大行省,大部分有势力的黑帮注意。
“除此之外,另有一些居心叵测的组织,也在打这笔钜款的主意,这其中有亚法潜伏在三大行省的间谍组织,有近来最为猖撅的几支抵抗组织……
“从消息突然间被散布出去,而且散布范围如此之广,我非常怀疑有某个组织在暗中操纵这起事件,只是不知其具体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那近三十亿克朗的债券?还是为了将局势搅乱?”
少校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很怀疑,散发消息的人,就是为了将这近三十亿克朗的证券,从帝国银行的地下金库里吓出来。
虽然卫戍司令部大楼看上去更加安全,但在他看来,再多的士兵也比不上帝国银行金库的那道六吨重的大门。
可惜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话,皇帝陛下不会,帝国宰相不会,眼前这位司令长官阁下同样不会。
老将军虽然在听,却始终微闭着眼睛,等到少校说完之后,他才从眼睛的缝隙之中露出一丝寒芒说道:“我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势力,只要他们进入这里,我就……”老头凑空抓了一把说道。
“我担心密斯康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我建议向驻扎在多罗的第十七兵团,和驻扎在佛盖耳的第二十五兵团,请求支援。”少校提醒道。
“你离开军队太久了,难道忘了防御永远要比进攻容易许多?”老将军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但是偷袭的成功率却很高。”马丁少校仍旧坚持道:“我们无从知晓,对方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更预料不到,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进攻。
“所以我仍旧坚持原来的想法,将这些证券放回到帝国银行的金库里,对方如果进攻金库,我们就可以立刻出动,将对方包围起来。”
“你仍旧坚信,一道笨重的铁门,比贝鲁军人的钢铁意志更加牢固?”老将军不屑一顾的说道:“看看这里,四周的围墙有两公尺厚,想要弄出一个口子,至少需要一百五十公斤火药。
“那只能用马车搬运,但是我已把相邻的马路封闭了起来,没有人能够强行冲过路障;更何况这座大楼里的火力绝对不弱,那些霰弹炮一次齐发,可以让一个中队的士兵倒下。
“这里的地下室虽然没有那样笨重的大门,却也有一道厚厚的铁门,就算用炸弹也未必炸得开,门只能从里面打开,比帝国银行金库的那道门更加可靠。
“在我看来,你真正应该关注的是,怎么把这些箱子运走,如果我是劫匪,我绝对不会鲁莽地进攻这样一座要塞,而是选择在半路上下手。”
从会议室出来,马丁少校感到相当失望,因为他并没有成功劝服那位固执的老人。
走出大楼,少校回头看了一眼礼堂正中挂着的那个大钟,现在离正午还有七分钟,他要等两个人。
几分钟后,一辆两侧有陆军部标记的马车,通过门口的岗哨,有一个和少校差不多年纪的军官,正朝这边挥着手。
还没有等到马车停稳,那个军官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显得有些兴奋。
“亲爱的马丁,自从在夏匹分别之后,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那个军官和马丁拥抱了一下说道。
“本恩,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少校同样显得很高兴,本恩是他的老朋友,在陆军学院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后来在同一个兵团服役。
在本恩身后,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人,正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这个人额头高耸,右眼眶上夹着单片眼镜,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总是板着,仿佛谁欠了他一大笔钱似的。
“斯特法尔先生,很高兴你能够来密斯康。”少校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那个叫斯特法尔的中年人看上去并不领情,他只是碰了碰马丁少校的手掌,就把手缩了回去,然后用如同牙齿根部挤出来的声音说道:“我不喜欢这里,特别是这个季节,密斯康的空气里充满了煤渣,但愿我可以早些结束这里的工作,回首都去。
“我的亚法同行,已经将东西整理齐了吗?如果整理齐了的话,只需要三天时间,我就可以完成鉴定和审核工作。”
“还没有。”少校回答道:“还有一部分未曾收上来。”
“哈,整整三个月那些亚法人都干了些什么?”斯特法尔夸张的挥着手说道:“他们肯定整天在偷懒,如果是我的手下,我会让他们在一个星期内,将所有事情全都搞定,如果不能够完成,他们就别想睡觉。”
“怪不得,我听说贝鲁的银行职员经常有人自杀。”本恩嘟囔着说道。
中年人当作没有听见,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志高气昂地问道:“少校,我想知道,还需要几天时间,那些亚法人才能够结束他们的工作?”
少校微微皱了皱眉头,最终说道:“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告诉我,他还需要至少一个半月的时间。”
“要我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住一个半月?”斯特法尔咆哮般嚷嚷着。
“没有办法,这是帝国的需要。”少校说道,这一次他的语气显得有些不那么客气。
斯特法尔很不满,不过他也清楚,对眼前这位秘密员警发火根本没有用,所以只能朝同行的本恩看了一眼说道:“老朋友相见,我相信你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一路劳顿我有些累了,所以打算休息一下,你们尽管聊好了。”
他转过头,上下看了马丁少校两眼,仍旧用志高气昂的口吻说道:“但愿这里有附浴室和厕所的单人房间,我想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明天我就打算开始工作,把手头上的那些东西先鉴定和审核完。”
马丁少校沉默了片刻说道:“房间替您准备好了,单人间有厕所,虽然没有浴室,不过公共浴室离您的房间并不远。”
斯特法尔那板着的面孔更加难看起来:“那么我住到城里去。”
“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前,您哪里都不能够去,很抱歉,这一个半月,您最远可以到达的地方,就是这片操场。”马丁少校不紧不慢地说道。
斯特法尔很不满意,他气鼓鼓地从马车顶上取下皮箱,径直朝着礼堂的登记处走去。
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你去让那些亚法人准备好原始记录和凭证,我需要从头核对,那些亚法人不能信任。”
“这个家伙特别令人讨厌。”看到斯特法尔走远,本恩轻声说道:“这路上我和他几乎没有什么话可说。”
少校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三章 各方密谋
迷离的灯光,配上时而响起的酒杯碰撞声,密斯康西郊那幢恢宏奢华的宅邸之中,又在举行盛大的舞会。
可惜这一次却没有赫尔的踪影,对大多数人来说,此刻他还在梵塞,丽达的父亲自然受到邀请,虽然他已不再拥有立普顿商行,但他仍是密斯康数一数二的富翁,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问,夏隆先生又开办了另一家商行,专门经营各种奢侈品。
在亚法经营奢侈品,除了能够赚取暴利之外,也意味着品味,所以丽达的父亲非但不比以前黯然失色,反而更显得光采照人。
除了奢侈品,这位立普顿商行曾经的拥有者,似乎在找寻更多的投资方向,夏隆先生并不是唯一这样做的人,事实上和他一样的富翁还有许多。
自从贝鲁人占领了布朗顿,将矿场、炼铁厂,各种工厂收归国有之后,密斯康的很多富翁,都在找寻其他的生财之道。
债券无疑是相当不错的投资方向,只是对很多人来说,其中的风险非常大,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风传帝国银行可能要崩溃,肯定会引起一场金融风暴。
正因为如此,最近这段日子,愿意转让各种金融债券的人相当多,为了规避其中的风险,大多数人甚至肯以面值的对折卖出那些债券。毕竟一旦金融风暴真的暴发,那些债券可能在转眼间变得一钱不值。
有人卖自然就有人买,这就像是一场赌博,只要金融风暴不至于暴发,以对折买进,就算债券的价值有些缩水,也肯定有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预期利润在百分之二三十之间。
这绝对是风险极大的投资,敢作这种投资的,除了赌徒之外,就是一些神通广大的消息灵通人士。
有人已经听说,占领当局正在收拢这些债券,打算对这些债券进行国家干预,这无疑意味着风险将会减少很多,因为帝国银行就算崩溃,任何一个上台的政府,也不敢亏欠这笔钱。
夏隆先生就装作是这样一位神通广大,却又急着进行投资的富翁,不过恐怕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是另有目的,他所购买的,是那位墙头草银行家手里的债券。
对于这笔交易,两个人几乎一拍即合,事实上,夏隆先生拿到手的价格,比对折更低。
那位已经知道黑色炽天使看上了这些债券的墙头草先生,绝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财产损失一大块,那些债券的总值,足让他的银行陷入资金周转的危机,所以他一定要将这些债券全部出手。
戈力瓮知道,其他银行家或多或少,也在出售手里的债券,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谁都愿意损失一部分利益,将风险降低一些,不过没有一个人,像他做得那样彻底。
也因此,戈力瓮必须找一个大买家。更重要的是,他已预计到这些债券一旦出事,密斯康肯定要掀起一场风暴,那时候他的买家绝对不能够到处嚷嚷,要不然当局和其他银行家看到,他已将大部分损失转嫁到其他人身上,必然会对他产生怀疑。
为此,这位墙头草先生,向夏隆作出极大的让步,除了给出四点三折的大折扣,更定承诺。
如果夏隆先生遭受巨大的损失,他愿意拿出银行百分之十的股分作为赔偿。
对于夏隆先生来说,这自然再好不过,他手里有多余的黄金白银,正愁怎么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兑换成现金。
他虽然有洗钱的路子,却也不可能一下子消化掉那么多黄金白银,更何况这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黑道看似隐蔽,其实到处都充满了窥视的眼睛。
对夏隆来说,从戈力瓮手里买下那些债券,也绝对不是白费,他买下的都是记名凭证,赫尔当初和其他人商量好了,到时候这些记名凭证,得挑出来还给他。所以他现在买得越多,到了分赃的时候,能够拿到的分也越多。
至于戈力瓮的那百分之十的股分,绝对算得上是意外之财,反正能够控制一个银行,也不是什么坏事。
戈力瓮的银行规模不大,但只要挺过了这场风潮,等到别的银行相继倒闭,他的银行就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那个时候,这百分之十的股分,就会显得意义重大。
这笔交易让夏隆感到心满意足,没想到刚从小客厅出来,这里的主人,密斯康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家戈勒尔,就来找他。
和那位墙头草银行家比起来,夏隆对戈勒尔要熟悉得多,戈勒尔是钢铁巨头,而他自己则是经营矿石、钢铁和各种工具的最大商行之一的拥有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算得上是合作者。
“阿尔,我要请你帮个忙,到书房去怎么样?”既然是多年的好朋友,戈勒尔自然不拐弯抹角,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戈勒尔的书房,就像是这座宅邸一样气派,简直就是座图书馆,书房一角放着沙发,显然书房也经常作为会客室。不过真正令人在意的是,沙发上挂着一幅像是帷幕一般的东西。
戈勒尔将帷幕轻轻放下,如同薄纱一般的轻幕却透不过丝毫光亮,里面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这东西和霍布斯教授的手镯、赫尔的精灵卷轴一样,全都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魔导器,它的用途是隔绝光和声音,制造出一个密室,就和当初老研修上麦迪森先生,用魔法制造出的那个圆球一样效果。
“贝鲁人在我身边安Сhā了眼线,整座房子只有这里用不着顾虑,可以任意交谈。”戈勒尔无可奈何地说道。
“要我帮你什么?我的老朋友?”夏隆将身体陷入沙发,悠闲地说道。
“坦白说吧,我知道密斯康的走私通道,全掌握在你手里,你除了立普顿商行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大的不为人知的商行。”戈勒尔说道。
对此,夏隆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的这位老朋友虽然和黑道并不沾边,但是作为一个几乎控制着密斯康经济命脉的人物,在各方面肯定有关系,就算戈勒尔本人是兄弟会成员,也不会让他感到奇怪。
而且夏隆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另外那个身分,也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毕竟无论是从明路还是暗路,经过他手的东西那么多,走私通道和立普顿商行之问的关系,肯定有人能够察觉到。
“你不是请我帮你忙吗?”夏隆问道。
“是的,阿尔,我遇上麻烦了。”戈勒尔满脸忧愁地说道。
“贝鲁人对你的钢铁厂感兴趣了?”夏隆笑着说道,他自然明白戈勒尔最大的忧愁是什么。“你帮贝鲁当局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仍旧要抛弃你?”
“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戈勒尔脸上全都是无奈的苦笑:“在很多人眼里,我恐怕是一个叛徒、投降派、亚法奸?”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钢铁厂,那是你的全部心血,是你家族最值得骄傲的东西。”夏隆安慰道。
“我最在意的是那些技师,以及我投下大笔资金的几项技术,当然还有那些工人,如果我的钢铁厂被贝鲁人没收了,所有人的日子,恐怕比现在难过得多。”戈勒尔继续说道。
“说得好听,我的老朋友,你当我什么?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吗?与其说这些,我更加希望听到,你帮贝鲁人那些忙是为了保住你的钢铁厂,这更像是真话。
“只是现在你保不下去了,你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贝鲁人要把你一脚踢开了。”夏隆毫不客气地说道,他显然有些被刚才那番理由给激怒了。
“阿尔,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唱高调。”戈勒尔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渐渐放低了声音,仿佛怕被别人偷听一般:“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我买下了斯贝尔钢铁厂?但是我并没有将其合并,而是把它给肢解了,很多人以为,我是为了垄断钢铁丰厚的利润。
“其实不然!”戈勒尔渐渐有些兴奋起来:“斯贝尔钢铁厂会倒闭是有内幕的,他们将太多的资金,投入几项技术的开发里,造成了资金周转不灵,当然我在背后加了一把力,也是原因之一。”
“你现在碰到的麻烦算不算是报应?”夏隆幸灾乐祸地问道。
“幸好,一个多月以前,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已经完成了。”戈勒尔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帮贝鲁当局忙,只是为了赢得时间,我原本打算再等一段时间,还有两个项目就快要完成了,没有想到贝鲁人这么快翻脸。”
“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夏隆突然来了兴趣。
“帮我把一部分财产转出去。”戈勒尔盯着对方的眼睛,神情凝重地说道:“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样。”
夏隆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瞒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只要有心杳,肯定会发现立普顿商行,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
当初要将商行交接给占领当局的时候,夏隆就让手下紧急制造了一堆虚假帐目,让商行看上去像是借了很多钱,而且贷款的都是外国银行,贝鲁当局绝对不可能赖帐。
这些钱其实只是通过那些银行,转个手罢了,真正借出那些钱的,仍旧是夏隆本人,这样一来虽然商行被没收了,其实夏隆并没有损失多少,如果他做得狠一些,甚至还可以大赚一笔,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而没有那么做。
“你恐怕没什么机会吧,如果贝鲁人没有将你的财务总监换成他们的人,那么他们肯定疯了。”夏隆随口说道。
“你知道我的钢铁厂有多大,也知道我的手里,有一些为了方便而存在的周边公司,有的是为了将钢材的价格炒上去,有些是为了避开某些税务而存在。
“对于这些,贝鲁人并不能够控制。事实上,最近几个月钢铁厂一直在‘亏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贝鲁人丝毫察觉不出来?”夏隆有些怀疑地问道。
“‘亏损’当然是有原因的,比如,前一段时间钢铁厂的工人经常罢工,刚刚熔化到一半的钢水,就这样报废了,这绝对是难以挽回的损失,还有工人怠工,造成钢材质量不合格。”
戈勒尔说道:“我原本就没有想过保住整个钢铁厂,只是希望能够搬走其中的一部分。”
“搬走钢铁厂?”夏隆惊诧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做得到,其实说穿了非常简单。”戈勒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隆自然明白,这个看上去坦率,其实异常狡猾的家伙,正等待着他的表态。
“让我帮你,我总得有些好处吧。”夏隆知道,此刻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直接说道。
“给你股分,具体的数字以后再谈。”戈勒尔抛出了诱人的饵食。
毫无疑问,这是夏隆难以拒绝的诱惑,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黑漆漆的钢铁甚至比黄澄澄的金子、雪亮的银子更加迷人。
“但愿一切成功,我的合伙人。”夏隆伸出了右手……
离开那座豪宅已经定深夜,那颠簸不平的大路黑漆漆的,除了结束舞会各自回家的富翁们,大路上几乎没有其他马车。
夏隆坐在马车里,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有些怀疑今天是不是他的幸运日,很多以前作梦都想不到的东西,现在居然送到他的面前。
当然在巨大的利益背后,隐藏着的是可怕的风险,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又算什么呢?
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让一切都能顺利进行,突然他身边的保镖将他一把按倒在座位上。
随着“铮”的一声轻响,那个保镖的左手突然间冒出锋利的尖刀,原本好好的手掌眨眼间变得皮开肉绽,破开的皮肤翻卷着,可以看到鲜红的肌肉,但是伤口以能够看见的速度渐渐愈合,那新结的疤让这只手更显得狰狞。
保镖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举动,他始终静静地坐着,连头都未曾转动一下,马车也仍旧往前行,将近一刻钟之后,保镖放开了紧压住夏隆先生的另外那只手。
“刚才有人要袭击我?”夏隆先生问道。
“可能是这样。”保镖面不改色地说道,仍旧足那副木讷的样子。
此刻那锋利的尖刃早已经收了回去,他的手上除了布满的褐色疤痕,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是红公爵,他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夏隆先生低沉地自言自语着。
在夏隆先生那辆马车刚刚驶过的路边树林里,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车里坐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正是那位和赫尔结下了深仇的红公爵,他恢复了往日那自信优雅的样子。
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老女人,从她脸形轮廓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令无数男人倾倒的佳人,只可惜那美好的光阴已然逝去,她的脸看上去很苍白,眼睛茫然无神,应该是一个瞎子。
红公爵的马车精致舒适,他拉开旁边的抽屉,里面有一瓶酒和一排酒杯,他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在身边老女人的手里。
“‘幽睛冥目’号称无所不能洞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不让我继续行动?”红公爵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你的对手所拥有的实力,绝对不像你打探到的那样简单。”老女人喝了一口酒,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相信你布置在四周的人,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杀掉你想要杀的那个人。
“但是你也躲不过他身边那两个保镖的攻击,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你用自己的性命,换取那个人的死亡。”
红公爵点了点头,这可不是一项好买卖,他比那个老头子要年轻得多,以命换命实在非常吃亏。
“老家伙身边的高手实力到底怎么样?”红公爵问道。
“单纯从战斗力来说,并不怎么样,目标人物身边的,是个类似恶魔死士的家伙,前面赶车的是个暗器大师。恶魔死亡是八级左右,暗器大师更加低一些,不会超过七级。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力量层次远比这高得多,前者甚至接近超阶。”
老女人一边说一边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幸好不是真的超阶。”红公爵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超阶意味着什么。
高阶战士,即便达到八、九级的上位高手,也可能寡不敌众,被数量庞大的低级战士击败,但是一旦突破高阶,成为超阶,实力的差别便是天壤之别,再多数量的低级战士也没有用处。
“如果我不在这里就好了,没有后顾之忧,你们绝对能够把目标人物,连同他的那两个保镖全部击杀。”红公爵叹息了一阵问道:“以后会不会还有机会?”
“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老女人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一向崇尚高雅,喜欢以智取胜,来显示你手段高明吗?为什么现在,却想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法?”
“我又不是傻瓜,我只会对十拿九稳,可以战胜的对手显示高雅,对真正的敌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法才可能有效。
“如果刚才成功杀掉了那个老家伙,明天我就可以把整个密斯康翻过来,到时候随便我想怎么干都可以。想要抓那一男一女。简直轻而易举。”红公爵笑着说道。
“未必。”老女人轻蔑地说道:“我说过,你要对付的人绝对不简单,他的身上有心噬教派的守护印记,这说明至少有一位心噬教派的长老,在充当他的守护神,他一死,那位长老立刻就会知道。
“到那个时候,你就算想死都做不到,心噬教派的魔法师专精各种诅咒,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强大的存在呢!”红公爵显得有些惊讶。
“我并没有说心噬教派最为强大,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招惹他们,诅咒防不胜防,而且很难驱除,研究诅咒的人,心智又全都会受到影响,变得古怪而且睚眦必报,更讨厌的是不怕死,绝对是最难缠的对手。”老女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红公爵沉默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虽然不能以最容易的方式解决问题,不过他早做好了其他的安排。
在他看来,用另外那个计划报仇也相当不错,能够看到对手品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在绝望和无助之中落到自己手里,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别人的痛苦,是除了美女之外,最能令他沉醉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可能有些不正常,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已知道你的敌人藏身何处,你也不介意,用那些龌龊的手段对付敌人,为什么不让你的手下直接杀过去呢?或者将他们的藏身之处,告诉这里的占领者?”老女人问道。
红公爵在心底苦笑,他确实想那么做,但是有人不允许他出这一招,就算他刚才杀掉了那位夏隆先生,暂时也不敢对那一男一女两个仇人下手。
突然间,一丝深深的无奈从他心头涌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只牵线木偶,仅在台上表演,一举一动,无不被无形的线丝牵引着。
“他们正在替我工作,我怎么能够去妨碍呢?”红公爵喝了一口酒悠然说道。
“这是你们之间的游戏,我不打算参与进来。”老女人说道。
“这再好不过,我只需要借用你的眼睛。”红公爵点着头说道:“说实在的,我真有些羡慕你们。”
“彼此,彼此。”老女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对了,我一直想知道,不允许像你们这样的人拥有手下,这项规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兄弟会的前身不是圣殿骑士团吗?”红公爵兴致勃勃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从来没有人书写兄弟会的历史。”老女人的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说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这不是很讽刺吗?之所以会有兄弟会,是因为圣殿骑士受到世俗君王的压迫,而压迫的原因,除了惊人的财富之外,也因为圣殿骑士团所拥有的武力,让世俗君王感到担忧。
“没有想到几个世纪以后,同样的事情,在兄弟会的内部发生。”红公爵又斟了一杯酒,嘲讽般地轻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老女人更加没有办法回答。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四章 动物于人
灯光黯淡的矿坑中,传来摔打以及沉重的呼吸声,赫尔倒在地上,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如果不是事先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的砂土,恐怕骨头都会折断几根。
和赫尔交手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这个人气质相当优雅,想必出身不凡,他的身材非常匀称,线条绝对让任何一个男人都羡慕不已。
“你还是不行,我很怀疑你那些不知从哪学来的武技,是否真的管用?那些技艺实在太奇怪了,我只知道,想要战胜对手,完全就看力量、速度和技巧的配合,做到完全平衡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侧重点,在格斗中擅长利用长处掩盖短处,是制胜之道。”那个中年人走过来,将赫尔从地上拉起来。
“教练,或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领悟其中的诀窍?”赫尔并没有放弃而解释道。
“你在浪费时间,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武技方面的发展。”中年汉子一边脱下厚实的、背心一样的格斗训练服,一边说道。
“为什么?”赫尔有些难以理解。
将训练服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放进旁边的铁箱子,格斗教练迳自坐在那个箱子上,说道:“你的力量比以前更弱了,我几乎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不可能在面对面的格斗中,战胜一个受过格斗训练的人。”
“用脚的力量也不行?”赫尔问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那次走火入魔,使得他的力量减弱了许多,虽然秘笈里的方法可以让他突然间暴发出强大的力量,但是那种强大持续的时间极为短暂。
原本他的情况可能还有希望恢复,但是在梵塞接受再一次调制的时候,他忘记了这件事情,所以这种虚弱的状态,被固化了下来。
“踢打术依靠的是腿和腰部的力量,以你现在的力量状况,一个稍微魁梧一些的人,只要不是被你踢在要害部位,基本上不会受伤,而你自己反而会失去平衡。
“偏偏用腿攻击,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比不上用手,想要击中要害,几乎不可能。在各种格斗术中,踢打术的长处在于距离远、力量大,没有力量的踢打术,还有什么用处?”教练说道。
“我有一双特殊的鞋子,鞋子边缘有一圈刀刃,或许可以弥补力量的不足。”赫尔想了想说道。
“阴险的家伙。”教练的脸抽了抽,仿佛很不舒服:“那样确实有用,但是不如干脆用细刺剑,或者新月弯刀。你当初向我学习踢打术,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制服对手,现在想法怎么变了?”
赫尔一愣,这确实是他原本没有想到的,这样算来,踢打术真的没有用处了,想要制服对手,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有的是迅疾又阴损的招数,要杀人,用刀剑确实比用藏在鞋子里的刀刃实用得多。
“试试把自己设想成一种动物。”教练突然间说道。
赫尔完全感到莫名其妙,他疑惑地看着格斗教练。
“我曾经把自己想像成一只老虎,虽然老虎没有熊那么大的力气,没有豹子的速度和灵活性,但是各方面都相对平衡,最终我就是这样选择的,并且一直按照自己的方式格斗。
“面对力量型的对手,我以灵活取胜,面对速度型的对手,我追求一击必杀,那么你呢?”
教练问道:“你的力量这样差劲,注定你不可能是大型猛兽。你可以是一条蛇,擅长伏击并且追求一击致命,所需要的便是两根‘毒牙’;你可以是一只舍猁,擅长偷袭,一击不中全身而退,绝不纠缠。
“需要练习的,是暗中接近的技巧和各种偷袭的本领;你也可以是一头豺狗,团体作战。不停骚扰猎物,伺机进攻,我记得你能够操纵生物,应让能够做得到;你同样可以是一只鹞鹰,当然这个有些困难,你必须先学会飞翔。”
教练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赫尔的肩膀,笑着说:“好好想想吧。”然后走了开去。
教练刚刚走远,那边戴厚厚眼镜的瘦子,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别听那个家伙胡说,动物哪里能够和人比?”说着他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具,打开之后,那上面有刀子、叉子、开瓶器、剪刀、扳手五样工具。
“看到吗?人和动物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能够利用工具,能够巧妙组合,想要毒牙?简单,只需要毒药加注射器。想要飞?那些空骑士可没有长着翅膀。想要偷袭敌人?干什么一定要冒险靠近?这个世界并不缺乏远端攻击武器。
“更何况,他明知道你能够操纵生物,为什么一定要操纵一群豺狗,难道不能同时操纵蛇、舍猁、豺狗和鹞鹰?在我看来,就算再加上熊、老虎和豹子,也未必不可以。”
瘦子同样拍了拍赫尔的肩膀说道:“好好想想,脑筋不要被那个肌肉块给限制死了。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就是因为有脑子。”
劝解完赫尔,瘦子也走开了,他的工作很忙,和其他人不一样。教练和瘦子已经成了赫尔信得过的同伴,前者原本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又知道赫尔的底细,后者是个对武器的发明近乎狂热的人物,偏偏在陆军部不受重用,憋气得很。
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家室拖累,无牵无挂,所以答应赫尔,留下来作他的手下。
赫尔把这两个人留下,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早已打算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教练是相当不错的教官,将来的手下可以让他训练;至于瘦子,作为武器专家,用处恐怕比教练更大。
赫尔让教官来这里,是为了整理格斗技,这是他一直想做却力不从心的事,现在有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而瘦子过来,则是因为那个位于河底的藏身之处,实在太过狭窄,制造一些小巧的工具或许还可以,但是制造大一些的家伙,就没有空间了。
不得不承认专家和外行是不同,当初赫尔布置这个秘密基地,花了好几个星期,瘦子只用了三天,就让这里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现在这里总算真正有了秘密基地的感觉。
瘦子重新开了许多隐蔽的通气孔,矿井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了许多,更多了一个独立的弹药库,一个小型的兵工厂,专门用来装配枪械和子弹,还乡了一个专门造车的车间。
车架是乘着大雾,从郊外废弃的垃圾场拖来的,除锈上漆后,一点都看不出是垃圾货。
车厢用厚纸板蒙的,用胶把六张厚纸板粘在一起,足有一寸厚,刷上油漆之后,不用力敲根本不知道那是纸的,其他配件更是容易弄到。
因为知道那个联络人可能已背叛了丽达的父亲,赫尔非常小心,尽量不让他知道行动计划,更不让他帮忙。
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来说,最重要的东西,除了那些车之外,就是炸药。
按照计划,需要用到炸药的量相当大,从市面上购买显然不现实,那肯定会引起注意,幸好密斯康是有名的矿城,而开矿必须用到炸药。
找一座炸药库并不是困难的事,有星光蚯蚓,想要打一条直通炸药库的通道,更是容易。
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打通这条隧道,赫尔又去了一次地下河,这一次他背着一捆控制项圈,连同一大瓶魔法药剂,所以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上百条星光蚯蚓。
赫尔确实贪心了一些,但也没办法,谁让这些星光蚯蚓是魔兽,偏偏又特别好养活?
更何况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相当庞大的计划,那就是用这些星光蚯蚓,打通一条从雪露特到密斯康的秘密通道。
他甚至连怎么来往于两地都想好了。
回到位于河面底下的秘密基地,每一个人都在忙着,赫尔将一个纸卷塞在了入口处的吊篮里,那上面写着需要准备的东西。
整个计划的准备工作,被一分为三,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由赫尔亲自处理,因为那关系到行动的成败,只有很少一部分,他让那个可疑的家伙去做。
行动的后半部分,全都由夏隆先生的手下完成,主要是负责撤退和将局势搅乱;中间部分,也就是进攻司令部大楼,由那些从各国招来的亡命之徒完成,这是最为危险、最容易死人的工作。
做完这些,赫尔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你是来拿你的枪的吧?”床上盘腿坐着一个青年,身穿着长袍,样子看上去冷冰冰的。
赫尔知道这个家伙心情不好,因为他是一个魔法师,虽然他不可能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肯定能够猜到,正在进行的是一项相当危险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一向都被当作是天之骄子的他们来说,肯定会感到相当不舒服。
虽然可以理解,不过赫尔对这个家伙仍有些鄙夷,因为这支队伍里总共有两个魔法师,另外那个魔法师的任务,要比这个家伙危险得多,反倒没有丝毫怨言。
朝桌上看了一眼,枪就放在那里,枪的外形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原来的击锤不见了,扳机前也多了个细长的盒子。
“这是改进过的甘斯夫连发火枪,前面的握把拉一下,就可以发射一发子弹,射程差不多能够达到两百码。”那个年轻魔法师说道:“握把里的魔法药剂,足够发射一千多发子弹,我相信,你一次用不了那么多。
“拉一下握把,一发子弹和一个纸包火药,就会被填入枪管,扣动扳机,会有一根针穿透纸包深入火药堆,等扳机扣到底部,只要你身上有超过两个单位的魔力,就会引燃火药。”
“你试过吗?”赫尔问道。
那个年轻的魔法师并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墙壁,墙上有个食指大的窟窿,上面塞着一个软木塞,但是仍旧有水从软木塞的缝隙间流进来。
赫尔耸了耸肩膀,他实在没有话好说,他心裹暗想,幸亏这一枪打在这边的墙壁上,要是击中另外两面墙壁,说不准隔壁的人就给打死了呢。
两个小时之后,放在吊篮里的纸卷到了红公爵的手里。
“非常小心的家伙。”看着纸卷上奇怪的字迹,红公爵低声说道。
那些字就像是用尺描着写的一样方方正正,没有人会这样写字,除非为了不留下字迹特征。
“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十二桶火油,一百公尺防火石棉布,三十件消防员穿的防火衣,一台小型的压气机,两个潜水头盔,六根二十公尺长的通气管。”红公爵大声地念着:“我知道他打算怎么干,想要用大火来压制枪弹和霞弹炮的攻击!”
将纸卷带来的人身穿修士长袍,他的脸全都被遮没,只能从那双眼睛看得出,这个人并不太老。
“这些东西可不足以对付那两公尺厚的围墙,这意味着什么呢?”红公爵弹了弹那纸卷问道。
“这只是全部计划的一部分。”神秘访客说道。
“你我都应该猜得到,计划的前半部分肯定离不开炸药,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把炸药送到墙边,如果是你,会怎么做?”红公爵问道,他拉过一张图纸,那上面正是卫戍司令部的建筑草图。
“我会试试能不能走下水道。那底下的下水管应该很粗。”神秘访客说道。
红公爵同样思索着,他也动过走下水道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否决了,除了那自然而然会有的厌恶感外,另一个原因是这种方法谁都可以想到,所以那里的人可能会防备这一手。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强攻,四个路口同时进攻,用炸药强行炸开路障,炸死那些守卫。
“你能不能查一查,最近是否有陌生人购进大量的炸药?”红公爵说道。
他想了好久,最终确定自己的办法可能性,要比走下水道大得多,不过这种办法需要数量惊人的炸药,“对了,还有放置炸药的大型仓库也不要漏掉,他们未必会买,也有可能去偷。”
“这很容易做到,我想办法让员警总部发文,让各个仓库清点炸药的数量。”神秘访客说道。
红公爵不置可否,他一直在思索着几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问道:“我的仇敌,是否已经怀疑你收买的那个眼线了?”
“这不可能,老头子一直以为他派去的那个人非常可靠,因为那个家伙不但已经跟了他十几年,而且一家老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没有可能背叛。”神秘访客说道。
“难道说,我的仇敌天生多疑?”红公爵自言自语着。
“你还要担心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们不是布置了两道保险?更何况,就算没将那些债券抢到手,对你我来说也不算失败,只要我们共同想要对付的那个人失败了,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成功。”神秘访客说道。
“准备Сhā手的,已经有多少股势力了?”红公爵问道。
“据我所知有二十几个,不过想要乘火打劫的数量,要多得多。”神秘访客回答道。
“相当不错,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挡箭脾,不过这得布置一下,负责接应的人必须精明强干,而且得可靠。”红公爵说道:“我可不想辛丰苦苦弄来的钜款,被一个贪心的白痴半路卷走。”
“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神秘访客自信满满地说道,他就差拍着胸脯说这番话了。“动手那天,我会让他们把全家老小集中在一个地方,每个人还得给我喝一杯毒剂,成功返回之后,才有解药。”
红公爵牵了牵嘴角,他已经确信,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不会和眼前这个家伙再合作,这个人做事的风格,完全不合他的口味。
正说话间,红公爵身边的管家走了进来,只见他打了个手势,红公爵立刻站了起来,对那位神秘访客说道:“很抱歉,我有另外一个客人必须接待。”
红公爵转过头来朝管家说道:“帮我送这位先生出去。”
那位神秘客转个身离开了,他们并没有走大门,而是从落地窗穿过草坪离开。
看到神秘访客走远,红公爵这才到走到门边。
“尊敬的冯·道克曼侯爵,请进。”红公爵微微弯了弯腰说道,他的神情看上去颇为恭敬,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淡然。
站立在门口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身材很高,带着贝鲁人特有的刚强气质,他的脸堆满皱纹,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得多。
将这位即将到任的布朗顿总督迎进客厅,侯爵就坐在刚才那位神秘访客坐过的地方。
“阁下可以代表梯也尔先生和麦克马元帅吗?”侯爵一坐下来立刻问道。
在不知不觉之中,座位的四周已被彻底隔绝了开来,看着那微亮的白光,红公爵暗自叹息,真正的权贵确实不是他所能够比拟的。
能够不引起他的注意施展这种结界,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
“还得加上议会议长尚博尔伯爵和儒安亲王,我是他们的全权代表,而且他们四位身边的机要联络宫,二十四小时和我保持联系,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立刻转达给他们四位。”红公爵恭敬而又不失自信地说道。
“让我们转入正题吧。”冯·道克曼侯爵点了点头说道。
事实上他来之前,对于眼前这位谈判代表,已经有所了解。
这个人的身分相当微妙,和亚法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真正身分,只是个黑帮头目,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亚法政府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个人又确实能够代表亚法政府里那些当权者的意志。
这是因为,亚法大革命之后,曾经风光显赫一时的那些政治家,无一不是兄弟会成员,而且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血仇的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那位曾经横扫整个大陆,只是最终在北部冰原,遭遇了一场惨败,而失去一切的拨内巴大帝。
几乎可以说,亚法大革命就是兄弟会对皇室的复仇,用贵族们的血,偿还了那些受到诬陷而惨死的圣殿骑士的债。
这原本就是血仇兄弟食的宗旨,所以亚法大革命之初,那些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革命者全都是血仇成员。
而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血仇兄弟会在梵塞的代表,他的背后站着的是议会、内阁甚至那位岌岌可危的皇帝陛下本人。
同样也有眼睛紧紧盯着这些座位的其他人物,此刻在梵塞上演的,可以说就是血仇内部权力的纷争。
“我们会敦促你们的那位皇帝下台,如果梯也尔先生能够顺利上台,我们承诺向你们提供四十亿克朗的无息贷款。”
冯·道克曼侯爵说道:“作为回报,亚法必须承诺,重新组建政府之后,把海洋贸易和陆地贸易区分开来,贝鲁和亚法之间建立内陆同盟,租借玛瑟和鲁朗这两个港口给我们。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希望租借你们的第四舰队。除此之外,我这里还有一份清单,这上面罗列着我们想要的几种技术。”
红公爵并没有接过那份清单,只是轻笑了一声,说道:“毫无疑问,您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谈判专家,但是您是否想到,你们提供的太少了一些,而要的又太多了一点?”
“是吗?”冯·道克曼侯爵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只知道,我的兵团曾经离梵塞只有一百二十公里,我更知道,贝鲁完全可以再打一仗,亚法却做不到,你们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火炮,和将近一半的空骑,骑兵几乎全军覆没。最重要的是你们士气不振。”
“你太小看我们亚法了,别忘了,三十年前的蒙第尔格战役,自发起来的亚法市民击败了二十万各国联军,亚法的力量深不可测,一旦爆发出来,贝鲁帝国未必能够禁受得起。”
红公爵不卑不亢地说道:“当然谁都不希望看到太多的流血和牺牲,所以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坐下来耐心谈判。”
冯·道克曼侯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两个人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红公爵越来越感到惊讶;冯·道克曼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不过他原本只知道这个人很会打仗,在他想像之中,军人就算再精明,也不可能像政客和外交官那样擅长纠缠,但是眼前这位显然是特例,幸好他本人也不是普通人物。
虽然只有几个条款,但是谈判仍旧进行了很久,在出发之前,红公爵已经从派遣他的几位大人物那里,知道了他们能够接受的底线。
租借港口甚至租借舰队部可以商量,反正亚法已经够丢脸了,再丢一次脸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把海洋贸易和陆地贸易区分开来,绝对不能够答应,因为这将意味着,同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国为敌。
不过不让步显然做不到,红公爵只能够改变一些贸易条款的内容,让贝鲁人能从中得益,而谈判的大部分时间,就是花费在对贸易条款的讨价还价上。
太阳落下之后,两人总算整理出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直到这时,红公爵才想起还有另一份清单。
他朝清单看了一眼,上面罗列着十几样东西。
“引导变异螺旋体,双基稳定因数……这是什么?”红公爵问道。
“全都足一些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冯·道克曼侯爵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只能够谈到这里,这张清单上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认得,自然不能够承诺什么,我会立刻将这份清单传递回梵塞,让其他人去定夺。”红公爵说道。
“明天我将前往雪露特,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但愿到了那时,你已有了答案。”冯·道克曼侯爵站起来说道。
“祝您一切顺利。”红公爵毕恭毕敬地回道。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五章 抢劫
密斯康每天清晨时分,雾气总是最为浓密,那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清晨时分又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刻,这个道理,无论是马丁少校,还是那位司令官阁下,都相当清楚,所以从凌晨四点到七点的这三个小时,卫戍司令部人楼加配了双岗。
尽管这样,马丁少校仍旧不是很放心,密斯康清晨的大雾,太有利于敌人偷袭,他可以确信,对手会选择这时发起攻击。
正因如此,每天清晨他都会在大楼的顶部蹓达来蹓达去,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跟随着那四个从总部来的特别行动组成员。
自从那次失利之后,这四个人显然得到了教训,那个魔法师整天都不惜耗费魔力,用“魔法视野”搜索四周,他的身上更是戴满了魔导器,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那个念者则总是闭着眼睛,但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神经质地浑身抽紧。
马丁少校原本并不能够调配这四个人,所以他不得不撒谎说,黑色炽天使肯定会参与这次的行动,这才借来了他们四个人的力量。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四周那白茫茫的一片,此刻他戴着一副眼镜,大楼里每一个人都有这样一副眼镜。透过这副眼镜可以看到,大楼的四周笼罩着一道红色的罩子。
突然间,一只飞鸟闯入了罩子里,进入的地方立刻闪亮起一道红光,一道只有戴着眼镜的人可以看到的红光。红光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然后每一人都可以看到,有只鸟身上笼罩着一层亮丽的红云。
没有人能够闯入这里而不被发现,毕竟这可不是低级的魔法警报,而是高级的警报阵列。
多么希望这个警报阵列,能够笼罩住更远的地方,可惜现在这几乎已经是它的极限,警报阵列将围墙外的马路包围住,但是再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现在通报各监视点的情况。”少校拿起传音哨说道。
“一号监视点一切正常。”
“二号监视点一切正常。”
“三号监视点一切正常。”
“……”
“监听点,听到有马车的声音。总共有五、六辆马车。”
听到这个消息,少校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起来,他连忙问道:“监听点,是否能够告诉我,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
“在西侧邻近的第二条大道偏北,马车正往南行,速度是每小时五公里左右。”
“让西侧的警卫提高戒备。”少校命令道。
此刻他不敢肯定,这是否是进攻的开始,这个时候虽然马车非常稀少,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只是以往最多一、两辆马车通过,很少有五、六辆马车一起同行。
与此同时,在那个由六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的最前端,身穿一身黑色装束的赫尔,正站立在车顶上看着远处。
他同样戴着一副眼镜,所以那远处笼罩着的红色罩子,也瞒不过他的眼镜,刚才的那只飞鸟就是他派去的。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赫尔知道他已经到了预定的位置。
这里是进攻的起点,是事先进行过反覆勘测之后确定的位置,后面的那几辆马车,也有各自的位置。
此刻他和那道必须攻克的围墙之间,有两百多公尺的距离,而在这中间隔着一片街区,居住着几百户人家,里面的小巷四通八达,不过朝着司令部大楼的那一面的巷口,全部被堵死了。
现在他所在的位置,需要连续撞开四幢房子。
或许有人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至少赫尔原本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等到他扮作一个要租房子的老头,看过这里的房屋结构之后,他终于明白,这看似疯狂的计划,确实可行。
这里所有的房子设计都相当简单,前门正对着后门,当中是一条走廊,所以当中阻挡着的只有前后两扇房门。
这是一条隐藏的,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的安全通道,想出这个计划的正是齿轮;赫尔很希望能够将这个家伙招揽到自己的帐下,能够制订出这样高明计划的绝对是个人才。
他需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本人并不擅长策划,那需要缜密的理性思维,而他显然更擅长感性思维,他能够在裁缝行当出人头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赫尔看着前方,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跨越这两百多公尺的距离。
“给马注射药剂!”赫尔命令道。
马车车夫立刻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拎着一个箱子朝前跑去,箱子里放着四个针筒,已经上好了针头,灌注了药剂,车夫迅速拿起一个针筒,扎了进去,注射的部位接近心脏。
没有丝毫的嘶鸣,因为这些马全都受到了魔法的操控,几秒钟之后,药剂的作用开始了,药力迅速扩散。只见这些马的肌肉,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膨胀起来,一根根血管,迅速浮现在皮肤表面,甚至有丝丝血液,从皮肤之中渗透出来。
每一匹马都变得像是一头怪物,从注射药剂开始,它们还可以活一刻钟,在这一刻钟,它们的力量将比野牛还要强,肌肉将变得坚硬,连子弹都难以穿透,生命力也将变得极其完全,就算心脏爆裂,也可以拉着马车,冲过这两百公尺的距离。
听着那些马低沉的呼吸声,赫尔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在另外那边,几分钟过去之后,少校感到越来越不对头,他莫名其妙地心跳不已,那曾经无数次应验过的直觉告诉他,即将有事情发生。
马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不仅是因为他的直觉救过他好几次命,也因为他的一位魔法师朋友,曾经对他说过,他的这种直觉,可能足力量调制时候得到的副产品——一种并不完全的预言系魔导天赋。
“监听点,告诉我那五、六辆马车现在怎么样了?”少校拿起传音哨说道。
“他们停下来了,和我们就隔着一个街区。”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校猛然一惊,突然间他的脑子灵光闪现,他已经知道,他的对手将用什么办法攻击那道围墙了。
“我是监听点,有马蹄声,那些马车动了……啊!那是冲撞声,警报——警报——”
一阵刺耳的尖啸响彻了司令部大楼,少校朝着大楼西侧奔去。
尖啸声将驻守在大楼里的官兵也纷纷吵醒,这些士兵一直都保持着一级戒备状态,不但着装睡觉,步枪、弹袋和头盔也都放在枕头旁边。
西侧窗口的警卫们,纷纷将步枪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了白茫茫的雾气。那些操作霰弹炮的士兵,将炮口对准了前方。
“砰!”一寸厚的门板根本就阻挡不住那四匹狂奔的马,这些马如同疯狂的野牛一股横冲直撞,它们没有疼痛的感觉,也不知道累,一路上所有阻挡在前方的东西,都被撞飞出去。
那用厚纸板糊成的车厢也完成了使命,这些厚纸板车厢被掀掉之后,马车除了车架,只剩下四周的一圈铁围边;铁围边非常结实,一路上无论是撞上家具还是围栏,都完好无损。
每一辆马车的铁围边后面都躲着五个人,他们是这次行动的主攻手。每一个人都在默默数着撞击的次数。
当马车撞开最后一道房门,这些人飞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他们来说,时间的把握绝对重要。
虽然大部分人都成功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过还是有失败者,其中有两个人稍微晚了几秒钟,他俩跳下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冲上了大道。
大道上有用来阻挡马车前进的排钉,每根钉子部有半尺长,这两个人着地的时候,一路滚过去,结局可想而知。
不过排钉对那些发狂的马,却没什么用处,这些马的马蹄整个用铁包住,钉尖根本无法穿透。
霰弹炮的轰鸣声,步枪的射击声,在那些马穿透警报阵列的同时响起,大大小小的铅丸如同雨点一般,击打在这些马的身上,拉车的马被打得血肉横飞,却不能阻止它们拉着马车往前猛冲。
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最前面的三辆马车,撞在那厚实的围墙上,两公尺厚的围墙,自然不是一寸厚的门板所能够比拟,这道围墙就算是大象也不可能撞塌。
撞上围墙的那一瞬间,这些拉车的马就已经死亡,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
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轰响,马车猛地炸了开来,撞击的威力或许无法令围墙倒塌,但是爆炸可以。
剧烈的爆炸,将几百公尺范围之内,所有窗户玻璃都震得粉碎,炸飞起来的碎石,更是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靠近围墙站立在窗口的那些士兵,几乎全都倒下了,更惨的是一队刚刚从大楼冲出来的士兵,他们就算没有被碎片击中,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昏过去。
墙壁刚刚倒下,第二波的三辆马车也到了,这三辆马车穿过碎石瓦砾,直冲大楼而来。
随着一声巨响,整座大楼晃动了一下。
站立在顶楼西侧边缘的马丁少校,立刻感觉到不妙,他连忙转身便跑,突然间又是接连两声爆炸传来,少校几乎可以感觉到脚下猛地一沉。
随着一声轰响,灰尘碎石四溅,大楼的一侧整个坍塌下来。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士兵被埋在了底下,更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防守,现在西面的一侧几乎全都敞开了。
马丁少校突然间听到传音哨里传来声音。
“这里是监听点,更多的马车往这里而来,它们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底楼又传来一声轰响,这一次的爆炸声显得有些沉闷,完全没有刚才那样震慑人心,但是很快少校就感到不妙起来,因为一道三公尺多长的火舌,猛地从底楼的各个窗口喷射出来。
“爆炸加火攻。”魔法师自言自语道。
“有人偷进来了?”那个念者说道:“不过,只要我们不让他们出去,就可以了。”
少校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叹道:“没有用的,我们的对手既然能够想出这样出人意料的进攻方式,他们肯定也有办法进行阻击,更何况,还有很多打算乘火打劫的人。”
“需要通知那两个兵团吗?”魔法师问道。
少校点了点头:“告诉他们,两个小时之后收网。”
远处传来几声低沉的轰鸣,不一会儿,火光透过迷雾,照亮了四周。
“好大的手笔,居然用火将这里彻底封锁。”少校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同样是他没有想到的。
此刻的他反倒不像刚才那样担忧,他原本打算把敌人阻挡在围墙之外,虽然渴望把敌人一网打尽,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能够不把事情搞大,自然再好不过。
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失控了,第一道防线不但被攻破,还牺牲了那么多士兵,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虽然卫戍司令长官首先得为此负责,不过他也必须有个交代。
幸好他早就有所安排,在这幢大楼只有三个人知道,锁在地下室里的那些证券,只是一个诱饵。那都是伪造的副本,上面布设了特殊的魔法印记。
这些魔法印记就像是瘟疫,只要是碰过的人就会沾上,而且根本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真正的证券装在一枚戒指里,此刻这枚戒指就戴在司令长官的手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他、司令长官和那位令人讨厌,来自首都的金融家斯特法尔先生。
正如马丁少校期待的那样,那二十八个行动人员,正冒着大火对地下室发起进攻。
他们的身上穿着石棉防火服,尽管这样,这些人仍旧感到灼烤得厉害,其中的两个人正用力摇着一个小型的压气机,压气机拖着六条管子,为那些进入地下室的人员提供空气。
正如那位司令长官所说的一样,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无法从外面打开,但是这位迪普斯中将绝对没有想到,守卫在地下室之中的那一排士兵,会受不了火攻而打开门想要逃出来,而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是他们的死期。
攻入地下室的人,全都拎着一把十字弓,他们对每一个看上去还没有死透的贝鲁工兵,都补上一箭。不过需要这样做的没有几个,刚才的大火,将里面变成了没有任何氧气的烤箱,里面的士兵就算没有烧死,也已窒息而亡。
没有人担心那些证券会被烧着,他们事先已得到消息,装着证券的箱子水火不侵。此刻箱子就在一个铁栅栏门后面。
用小堆的炸药炸开铁栅栏,几乎同时,地下室红光进现,随着震耳的轰鸣,一股气浪从地下室的人口冲了出来,摇动压气机的那两个人当场丧命,这样的场面让剩下的人心悸不已。
愣了片刻之后,为首的人点了四个人往下指了指,那四个人犹豫了一下,马上看到为首的人用十字弓指着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四个人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同一时刻,周边的战事也已开始,四周到处是枪声,大楼西侧是最为激烈的战场。
被火海阻挡住,从楼梯口冲不下去的贝鲁士兵,试图从唯一没有烧着,那片坍塌的废墟下去。
而赫尔则和他的手下,凭藉那个街区里面的一幢幢房屋,隔着马路,和打算从西侧下来的贝鲁士兵对射。
贝鲁人那边人多势众,一排排的长枪轮流射击,那枪声就如同海边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除了士兵,大楼里还有两个魔法师。
赫尔这边只有一个魔法师,而且等级明显比对面的那两个魔法师低,幸好他们在武器方面占据优势。
十几个人每人一把手持式短炮,这东西射程只有三百码,能否命中全得凭运气,不过现在只需隔着一条马路,对面的目标又是一幢大楼,想打不中也难。
赫尔的手下每一次齐射,对面的士兵就会倒下一片,地形方面的不利,使得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或许是因为被打痛了的缘故,对面那两个魔法师终于发狂了,爆焰一颗接着一颗朝着这边飞来,这种威力强劲的魔法,每一发都能够和火炮发射的爆破弹相媲美;爆焰将赫尔所藏身那个街区的一幢幢房子,化为燃烧的火堆。
赫尔这边一受到压制,对面的那些士兵就开始活跃起来,密集的枪声再一次响起,越来越多的士兵,沿着捆绑在一起的床单,从楼上滑下来,底楼也渐渐响起了枪声。
突然间,阻隔在大楼和街区间,厚厚的迷雾消散开去,这下子双方再也不是盲目地胡乱射击了。
当迷雾被驱散开来的那一瞬间,对面的大楼传来密集如同暴雨一般的枪声。
子弹劈哩啪啦乱响,打得赫尔抬不起头,不过赫尔这边也没有闲着,虽然显得稀稀落落,不过仍旧有人还击。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恐怕顶不住。”那个年轻的魔法师,爬到赫尔身边说道。
“驱散术的作用时间是多久?”赫尔问道。
“四分钟左右。”年轻的魔法师说道。
正说着,一颗爆焰落在离他们十几公尺的地方,随着一声爆炸,无数熊熊燃烧的木板四处飞溅。
“他们恐怕想把这个街区彻底扫平,让我们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年轻的魔法师扫视着四周说道:“除非我们像住在这里的人那样,躲进地窖去,要不然最后肯定会被炸死。”
突然年轻的魔法师浑身一震,他的神色变得慌乱起来说:“有个念者朝这里过来了。”
这下子赫尔的脸也有些变色,他见识过念者的厉害,知道念者的念力屏障可以令子弹偏开,所以在枪弹横飞的时刻,只有他们能够随意进入战场,当然,前提是别被爆焰之类的强力攻击魔法击中。
“为什么那个念者,不去对付冲进火裹面的那些人?”年轻的魔法师突然问道。
赫尔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想到了答案:“恐怕是因为他早已知道,地下室的箱子里放着的,并不是真的证券。”
年轻的魔法师看了赫尔一眼,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森冷:“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没有让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进攻那个地下室?他们想必是吸引注意的诱饵,那么我们呢?我们是不是另外一个诱饵?”
“你很聪明。”赫尔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如果真的聪明的话,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忙。”
一边说着,赫尔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核桃大的圆球,球面刻着法阵,散发着蓝光。
赫尔将其中的一个,递给了那个年轻魔法师。
“臭云?为什么不用更厉害的?”年轻魔法师问道。
赫尔当然不能够说,他确实想用更强的死亡之雾,可惜他做不到。
所以他干脆不回答,而是专心准备魔法,依靠精神塑形施展魔法的他,能够运用的魔法种类非常有限,不过却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准备的时间短,而且只需要在心里默念咒语。
眨眼间,他手里的圆球就变成了如同实质的云团,赫尔反手往外一挥,云团笔直朝着大楼飘了过去。
当云团撞到大楼的时候,“噗”的一下扩散开来,一时间整幢大楼的三分之一,都被褐色的云雾所笼罩。
那云雾奇臭无比,正在射击的那些士兵,只感到臭气直冲脑门,大部分人摇晃了两下,就昏迷了过去,因为事出突然,甚王连屏住呼吸都做不到。
两个魔法师当然不在乎,他们的身体四周有防御罩,臭气进不来,不过一时之间两个人也有些手忙脚乱。
两个驱散术几乎同时完成,驱散魔法非常有效,很快臭云就被清除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他们的驱散术还有清醒作用,那些昏倒在地上的士兵,渐渐苏醒过来。
但是让人绝对想不到的是,第二发臭云紧随而来,这下子刚刚清醒过来的士兵们,再一次昏迷过去。
那两个魔法师再想施展驱散术,一时却做不到,很少有人会准备这么多驱散魔法,更何况,施展驱散术的准备时间很长。
大楼里的射击停止了,也再没有爆焰发射过来,赫尔挥了挥手让其他人撤退。
随着一声口哨,迷雾之中响起了拍打翅膀的声音,一群硕大的蝙蝠朝这里聚拢,这些蝙蝠都像是怪物,身体底下还吊挂着一个与柚子差不多的东西。
赫尔随手将一个圆球扔在脚下,一阵轻响,黑漆漆的迷雾将半个街区笼罩了起来,赫尔拿着同样的圆球四处乱扔,这东西他准备了很多,很快弥漫的黑雾,一直蔓延到司令部大楼。
他直到现在才施展这一手,就是要等对方的驱散术全部用完。
黑雾对于拥有盲感的他来说并不是问题,而敌人除了两个魔法师,就只有那个念者不会在乎黑雾的阻挡。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赫尔将一个哨子含在嘴里,不停的吹着。
那些蝙蝠盘旋着朝着下方冲去,它们的目标是大楼外周围这片区域,除了它们自己,和那些能够发出特殊哨声的人之外,所有活动的生物。
所以那个念者就成了最好的靶子,另外大楼顶上还有一些人。
首先发现这些蝙蝠的是两个魔法师,他们可以看透迷雾,原本打算用爆焰对底下进行攻击的他们,看到那些奇怪的蝙蝠之后,立刻感到大大不妙起来,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两个魔法师最终还是选择把这些怪物先击落再说。
攻击这些东西用爆焰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们俩全都选择低阶里面的中级魔法“连珠火弹”。
就看他们每一扬手就是八枚拳头大小的火球,这些火球飞得并不快,但是那些蝙蝠怎么也躲不开,因为“连珠火弹”可以镇定目标;一连串爆炸声在半空中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所有人一跳,两个魔法师立刻变得面如上色,他们已经知道那些蝙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些东西根本就是长翅膀的炸弹。
最害怕的还得算站在楼顶上的那个魔法师,他稍微清醒一些,立刻拼命朝着楼梯口跑去。
爆炸声也惊动了那个念者,她发现几只蝙蝠朝着她飞来,念力屏障虽然能够抵挡得住子弹的射击,却未必挡得住爆炸的威力。
那个念者连忙闪避,她的“念力滑移”速度很快,但是刚刚施展,就发现不能用,念力滑移只有在地面平坦的时候才有效,而现在脚下除了碎石,就是尖利的排钉。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间感到身体被凌空举了起来,紧接着脚下便传来一阵爆炸声。
在远处,赫尔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切,没有炸死那个念者让他感到相当可惜,不过他至少知道了对付念者的办法。
这时候东面传来的爆炸声和一阵口哨,令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诱饵已经撒出去了,就等着一群傻鱼上钩……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六章 欣赏混乱
从炸开的围墙破口钻出来,完成了使命,死里逃生的那些赫尔的手下,用老办法穿过大路,朝对面的房子跑去,靴子底部都镶嵌着铁片,所以并不担心踩到排钉。
那所房子的房门早就敞开着,事实上这整个街区都已被占领,负责接应的人,以一个满脸胡髭的家伙为首。
只见他招了招手说道:“快把东西递过来。”
“这箱子真是太重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抱怨道。
“干嘛不把箱子砸了?”胡子问道。
“砸不开啊!”另一个人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们几个过去帮忙。”胡子朝身后挥了挥手命令道。
立刻跑过来八个人,每两个人一口箱子,这些人搬着箱子穿过走廊,朝着后门走去。
“各位兄弟辛苦了。”胡子笑着说道。
“可惜,死了八个兄弟。”
话音刚落,突然间传来一连串惨叫声,那些刚刚侥幸冲杀出来的人,每一个的身上都Сhā着一把刀。
“为什么这样……”为首的那个人瞪着胡子,含糊地问道,话还没有说完就死了。
那些刺杀者们在每一具尸体上补了一刀,然后扔下尸体朝着后门定去。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到了大路上,巷口就停着一排马车,四只空箱子被随意地抛弃在巷口边上。
胡子登上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车里塞着两个麻袋,麻袋的口紧紧扎着。
“出发,出发。”胡子敲打着前壁喊道。
随手把两边的窗帘拉上,胡子兴奋地搓了搓手,他麻利地解开其中的一个袋子,里面放着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花花绿绿的纸头,每一张都有摊开的信纸那样大,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花体字,底下都有签名。
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不过胡子知道,这东西就相当于钱,而且不是普通的钱,每一张纸都代表很多钱。
胡子随手拿了一叠,塞进了上衣内侧的口袋,他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少,他很想再多拿一些,但是拿得太多,会给头看出来。
虽然密斯康仍旧笼罩在大雾之中,这几辆马车却跑得很快,远处仍旧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似乎战斗仍在继续。
突然问拐角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胡子从枪套拔出手枪,自己则尽可能地往下缩。
“砰”的一声枪响,胡子听到前壁传来“咚”的一声,车夫给打死了。
“操,果然有鬼!”胡子暗自咒骂,因为双方原本说好的,对准马车随便开几枪,装装样子,现在对方却击毙车夫,显然是想要控制马车。
“这些黑心的梵塞人!”胡子从旁边的凳子上,抓起一把双管霰弹枪,他一脚踢开车门,随手就是两枪。
后面传来的惨叫声,告诉他那两枪肯定打中了,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一枪也应该是装装样子,但是现在,他却真的杀了人。
“活该!你不仁我不义!”
胡子咒骂了一句,不过他马上看到一个黯淡的黑影,正迫近过来。他连忙举起手枪,对准黑影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三声枪响,胡子探头往外张望,只见前面是一排灯光,那是约定好的信号。
胡子从里面拎出一个麻袋抛了出去,后面的人虽然追得很紧,但是因为大雾迷蒙,根本就看不到。
胡子看了另外一个袋子一眼,他犹豫了一下,对方既然不守信用,那么他也就可以不照着原订的计划进行,但是转念间,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算拿了另外那个袋子又怎么样呢?难道他敢私吞?别说那些梵塞人,就是头也会把他抓回来,然后一片一片撕碎。
想到这里,胡子蹬开另外一边的车门猛地跳了下去,刚一着地他就连忙滚到一边,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穿进旁边的小巷。
听着那急速掠过的马蹄声,以及那此起彼伏的枪响,胡子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活着,他轻轻拍了拍口袋,那几张纸片还在那儿安稳地放着。
作为一个当地人,胡子对于这里的大街小巷,都相当熟悉,就算是在大雾之中,他也仍旧能够认得方向,现在他得去见头。
胡子打定注意,见到头之后,一定要告诉他,必须提防那些梵塞人,不过胡子转念一想,头好像早就料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记住那个暗号,半路上把一个麻袋扔下来。
这样一想,胡子立刻明白了,原来头早就知道那些梵塞人不是好东西,所以早有准备,不过从这也看得出来,头有些害怕那些梵塞人。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就用不着多说。
胡子穿过小巷,朝着刚才亮着一片灯的所在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在那个放满了各种名酒的房间里,夏隆先生和赫尔听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们辛苦策划了半天,弄到手的那些证券,被一伙不明来历的人物,给半路劫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夏隆先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对传信的人说道:“告诉比尔,我一刻钟之后到他那里去,让他在后面的仓库等着,并且把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全都带来,行动的后半部分由他负责,他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等到传信的人离开之后,夏隆先生对身后的赫尔说道:“你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过去,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赫尔微笑着站了起来,他摊开了右手,手掌心里放着两样东西,一个是施展臭云术的圆球,另一个是块巴掌大的金属片。
几分钟后,一辆马车停在了夏隆别墅的门前,和夏隆先生一起登上马车的,还有赫尔。
马车跑得很快,这让赫尔有些怀疑,那个车夫是否也和他一样拥有盲感。
和往常不同,密斯康的这个清晨,到处都充满了混乱,每一个十字路口,几乎都可以看到厮杀的人群,迷雾之下笼罩着的不再是往日的寂静,而是无尽的暴力和血腥。
疯狂就像是一种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让赫尔感到非常意外,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不应出现这样的场面。
“局势好像失控了。”赫尔沉吟道。
坐在他旁边的夏隆先生看了看窗外,随着一声尖利的鞭梢发出的厉啸,几个正打算冲向马车的人影,同时倒了下去。
“局势对你来说或许已经失去控制,但是对我来说,仍旧在控制之中。”
夏隆一边看着街上的激战,一边缓缓说道:“这就是你和我看待事情的不同,你是作为一个策划者看待眼前的混乱,这种混乱的程度,超出了你原本预计的范围,所以你觉得局势失控了。
“但是如果你作为一群人的老大,根本就无法预料到什么时候,麻烦会找上你,你就会发现,机会和危险,总是伴随着混乱一起存在;十个老大里面有九个,是在某场混乱之中出现的。”
“您也是同样如此?”赫尔问道,他对于这个话题倒是非常有兴趣。
夏隆微微一愣,他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属于那个例外,不过我此刻所拥有的一切,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二,是从历次混乱之中得来。就拿眼前的混乱来说,你没有料到,但是我却认为理所当然。
“贝鲁当局严密看守之下的二十几亿证券,难道那么容易弄到手?恐怕大多数以这个名义到密斯康来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有可能那么幸运,乘火打劫抢一些商铺和富户,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我没有看到几个人在抢劫,大部分人都在互相厮杀。”赫尔说道。
他并没有朝窗外看,就已经知道大街之上,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拥有盲感的他,可以穿透迷雾和车厢,看到外面的景象。
“密斯康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三个老大,我们不可能坐视自己的城市,遭到抢劫。”夏隆说道。
赫尔并不是笨蛋,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些地头蛇们的想法,说穿了这只不过是一场黑吃黑的游戏。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了一连串爆炸声,紧接着,便是托蒙内尔四十九管排枪发出的,那密集而又独特的声音。
赫尔知道,针对红公爵的那部分行动已经开始了,因为据他所知,这座城市只有一架托蒙内尔式排枪,那定他们通过桑昆,偷偷走水路运来的。
几秒钟后,又是一阵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枪响,听着那枪声,赫尔的脑子里甚至勾勒出一幅惨烈的景象:在某条大街上,一个用沙包临时堆垒的障碍后面,架着一挺有许多管子,看上去像小型火炮的东西,这件奇形怪状的武器前面横着一地的尸体。
还没有等到想像之中出现,红公爵被枪弹射成马蜂窝的景象,一阵沉闷的炮声,让赫尔微微一惊,那是小型霞弹炮正在发射。
四十毫米口径的小型霞弹炮,重四十公斤,可以用小炮架拖拽,射程是六百公尺左右,这东西和托蒙内尔排枪各有所长。
“你的对手气魄也不小。”夏隆赞叹道。
远处两队人马,正在以令人惊诧的效率互相绞杀,因为迷雾的关系,他们靠得很近,以至于托蒙内尔排枪和小型霰弹炮所发射的弹丸,没有一颗被浪费。
虽然全都拥有威力强劲的进攻利器,但是双方的防御力,却有着绝对的高下之别,那个用沙包堆起的简易障碍,成功地阻挡住了大部分霰弹,而他们的对手,只能够躲在一辆马车后面开炮,所以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之后,炮手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可是,很快霰弹炮的炮声再一次响起,这样的对射持续了十几分钟,最终一个幸运的炮手,击中了托蒙内尔排枪,不够结实的托蒙内尔排枪被打成了一堆废铁。
虽然密集的枪声再也没有响起,不过被排枪阻挡住的那些人,仍旧不敢往前闯,那密集的火力和数十具尸体,让其他人失去了勇气,这里可没有英勇的士兵,只有一群为了利益而厮杀的匪徒,所以没有人愿意牺牲。
但是这些人又不敢撤下去,那个装证券的大麻袋,早被一串子弹打碎了,价值亿万的证券洒落一地。
这些人是听到枪声,知道事情不妙,才前来增援的,没有想到情况会变得如此糟糕。
没有把握从正面突破,这些人就只有期望绕到对手背后去的同伴,能够得手,但是前面传来的爆炸声和连续的枪响,说明对手也不是毫无准备。
激烈的枪战不仅在地面上进行,甚至屋顶上也枪声大作,双方全都想到了争夺对高度的控制。
屋顶上的枪声没有那么密集,却同样残酷,被击中的人几乎就只有死路一条,密斯康的房屋平均都有四、五层楼,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正当红公爵的那些手下犹豫不决的时候,增援的人马终于到了,不仅有人有枪,甚至还拖来了两门小炮,随着隆隆的炮声,漫天飞散的霰弹,把大街两边的店铺打得木片横飞,砖石四溅。
胜利的天平因为这两门小炮,开始向红公爵那面倾斜,他的手下在炮火的掩护之下,终于冲了上去。
接下来的场面比战场更加惨烈,这些正在厮杀的人并非士兵,缺乏战斗的勇气和牺牲精神,但是这些混黑道的人,同样也没有投降的概念,他们很清楚,如果活着落到对头手里,将会有多么凄惨,所以要么逃出去,要么就和对头同归于尽。
几分钟后,赫尔知道了派去对付红公爵的那些人全军覆没的消息,他沉默下来。
事实上,他原本以为自己高估了红公爵的实力,所以不但派去了四十几个人,并且花大钱雇佣了一群枪手,还千方百计运了一架托蒙内尔排枪进来,没有想到,居然仍旧不够。
那个红公爵是客场作战,而他和夏隆先生则占据地利的优势,现在打成这样,只能够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红公爵所拥有的实力,确实远比夏隆先生要大得多。
不过现在他可没有空间管这件事情,赫尔将头转向了观察孔。
所谓的观察孔,其实只是墙头上少了一排砖,所以多出了这样一条两公尺长三寸高的罅隙。
通过这条缝隙可以看到底下的情景,这里是一座仓库,不过除了角落堆着一些东西,其他地方显得很空旷。
此刻底下正站着十几个人,其中的五个人站在正中央,为首的是个满脸麻子的家伙,此人一脸狰狞,人称恶鬼比尔,是夏隆手底下的头号杀将。
这五个人里面,最不起眼的便是那个胡子,他只是恶鬼比尔手下的一个小喽罗;站在恶鬼比尔身旁的,是个戴着金边眼镜,大学教授模样的中年人。
除了这五个人之外,其他人靠着墙壁,围拢在仓库四周,这些人有的显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放闸关门。”夏隆先生凑到那道缝隙前说道,低沉的声音在仓库之中回荡着。
“夏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恶鬼比尔大声喊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丢了到手的东西,可是我相信,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比我做得更好,在场的各位想必都已经看到,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
恶鬼比尔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他几乎是朝着上面怒吼一般。
“红公爵的势力,确实是我们所比不上的。”站立在一旁的一个干瘦老头随口说道。
赫尔几乎可以确信,这个老家伙是站在恶鬼比尔那边,要不然也不会这时候Сhā嘴帮忙。
“我的手下告诉我,在康丝坦斯大道和叮鲁贝尔广场,我们的人和红公爵的人打得很凶,双方甚至都动用了火炮,最后好像仍旧是红公爵的人赢了,他们居然带着三门火炮,我们的火力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干瘦老头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穿着笔挺的礼服,戴着大沿礼帽,手上拄着手杖,嘴上叼着雪茄。
赫尔认识这个人,他叫杰森,是夏隆先生手下的二十四路人马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除了正行生意,夏隆先生经营的其他买卖,这个人几乎全都参与,在二十四路人马之中,有将近半数都以这个人马首是瞻,不过据赫尔所知,一直以来这个人总是和恶鬼比尔不太和睦。
这个人居然没有在此刻落井下石,绝对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赫尔一边看着,一边思索着。
夏隆先生叫他来的时候,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要请你看一场好戏,作为你告诉我,我所信任的那个人是叛徒的回报。”
对于那个叛徒,赫尔一直都非常在意,几个星期以来,那个家伙在赫尔的眼里,始终都是随时有可能爆炸的炸弹,但是他又不能拔除这颗炸弹,因为他要将这颗炸弹,放到最后爆炸,让放置这颗炸弹的人自己被炸死。
赫尔对放置炸弹的人有过怀疑,最有可能的怀疑对象,就是恶鬼比尔和此刻站出来的这个人,他们俩一个凶狠而又肆无忌惮,一个阴险同时狡诈多端。最重要的定,只有他们俩,能够威胁和利诱那颗炸弹为他们工作。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那道沉重的仓库闸门缓缓地落下,但是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多人,这些人大多数拎着砍刀,拿着棍棒,不过也有人拿着枪和十字弓之类的武器。
“什么人?”守候在暗处的警卫大声喝道,但是回答他的却是一枝弩箭,迅速穿透了他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不过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场面,随着几声呼喝,仓库里的人纷纷拔出藏在身上的武器。
“比尔,这是怎么一回事?外面的全都是你的手下。”最靠近仓库门口的一个人首先喝道。
“你想造反吗?”立刻有人用枪,指着站立在仓库中央的恶魔比尔喝道。
虽然被枪指着,恶魔比尔丝毫看不出害怕的样子,他粗鲁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挺起腰板说道:“造反又怎么样,有人要我死,难道我还伸出脖子去让他把绳子勒上?”
他转过身来朝着杰森道:“就拿你来说,虽然你我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不过在我的眼里,你都是一个人物,你比我入行晚一些,但也跟着老大干了十几年了吧,谁都知道,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你我两个人做的事情最多。
“大家能够有今天,我们的功劳不小吧,但定你我得到了什么?别人吃肉,我们顶多喝汤,就算这样,这碗汤也不容易喝,看看我现在,就因为一次原本就不可能成功的失败,有人就要我的命,所以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比尔,你要造反,别把我给拉上。”杰森连忙退到一边,摇着头说道。
“你他妈的想置身事外?你如果肯跟着我造反,我发誓等你回去准备好之后,再和你干一场,以胜负决定谁来做老大,如果你不肯,我并不在乎多杀几个人。”恶鬼比尔双臂环抱,异常嚣张地说道。
比尔身边的那个教授一般模样的人物也Сhā嘴道:“各位,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大家要么跟着我们造反,要么就和我们对着干,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中立派存在。
“更何况就算你们想要中立都做不到,如果今天我们被干掉,因为你们在我们造反的时候,保持中立,上面的那位也肯定饶不过你们,特别是你。”
那个人指着杰森说道:“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上面的那位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和我们的头一样,都是老大必须除去的人物,因为你们俩在帮里威望太高,影响力太大。
“如果是在一年以前,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众所周知,当初他打算让你们之中的一个,在他退休之后成为他的继承人,接管整个帮会。
“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因为有一个人跳了出来,一个根本不属于帮会的陌生人,搞上了老大的女儿,这个人很有野心,手底下还有一大批人。
“原本老大并不打算把帮会传给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知道女人干不了这一行,但是现在他却有了这个想法,他的女儿可以当幕前的老大,让那个人在幕后操纵一切。”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之后,杰森站了出来,他抬起头来朝着夏隆藏身的密室问道:“老大,事情是这样吗?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威胁,只要你亲口说一声,我立刻放弃手里的一切。”
“哈哈哈!”一阵狂放的笑声,从恶鬼比尔的嘴里爆发出来,只见他指着杰森说道:“你的玩笑真是有趣,但是你是否想到,你应该对我,而不是他说这番话。”
挥了挥手臂,指着那座密室,恶鬼比尔朝着仓库门口喊道:“兄弟们,给我上,谁杀了那个老头子,我就赏他十万克朗,其他人每一颗脑袋一万克朗。
“等到这里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再到老头子的家里去,抓到他的女儿和老婆,我让这里每一个兄弟,都干她们俩一炮。”
随着笑声落下,一声轰响,白色的硝烟瞬间灌满了整个仓库,仓库的门口停着一门小型霞弹炮,而对面的墙壁,则被轰开了一个三公尺宽的口子。
硝烟散去,就看到夏隆先生站在破口的中间,和底下所有人想像的完全不同,夏隆的嘴角仍旧挂着微笑,现在他的样子,丝毫不像是一个众叛亲离的老大,反倒更像是一个观众,在他的身后紧随着皱紧眉头的赫尔。
赫尔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局面担忧而皱眉,而是在猜测,底下到底有几个人是背叛者?有几个人则是一无所知,被意外卷入的倒霉蛋?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响,角落的那堆箱子里有一只倒了下来,咕噜噜,滚出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似的人。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七章 你初一我十五
“砰、砰!”
两声枪响从仓库外面传来,站在霞弹炮后面的那个炮手立刻倒了下来,一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背脊,令他死于非命。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仓库外面。
一阵痛苦的呻吟,从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传来,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轻响,几秒钟之后,一个淡淡的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身穿着长袍的魔法师,他同样是被人从背后射杀的。
当箱子里面滚出人来,在场的那些人里,就有好几位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等到凭空显露出人影,这些人知道大势已去。
“比尔,我曾经对你说过许多次,你不是一个搞阴谋诡计的料,所以你只需要做你擅长的事情就可以了。”已经将一切控制在手中,此刻的夏隆看上去颇为淡然,他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杰森的身上。
“你倒是一个可以玩阴谋的人,不过你是否记得,我也曾经对你说过,你最大的缺点和比尔正好相反,那就是喜欢藏头露尾,这可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做法。除此之外,你还有另外一个致命弱点。”
夏隆叹道:“你尽管非常享受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但是你偏偏又不甘寂寞,时刻想要跳出来,就拿这一次来说,你完全可以找一个理由,不到这里来,但是你却偏偏不这么做。
“你刚才和比尔搭档的表演相当不错,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你们俩这样有表演天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猜想虽然比尔表演得那样卖力,剧本却是你写的吧,你让比尔扮演背叛者的角色,这正好非常配他的胃口。”
夏隆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恶鬼比尔一眼,继续说道:“这个白痴恐怕还没有发现,他的表演,让你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所有想要保持中立的人的领袖,再加上你以往的势力,如果我死了的话,老大的位置无疑非你莫属。
“但是我很奇怪,这样的计策能够瞒得住这个粗鲁的白痴,但是肯定瞒不住他身边的幕僚,除非——这个幕僚已经受到了你的控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恶鬼比尔惊得一跳,而他身边的那个幕僚,立刻变得面如土色,因为他实在太清楚身边这个草包的脾气。
此刻他很想高声喊叫:“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控制!我只是想将计就计,让帮会名正言顺的分裂成两部分,这样一来,我将会比现在更受到重用!”
但是他刚刚张开嘴巴,对面的阵营里便响起了一声枪声,开枪的是站立在杰森身后的一个人。
这声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原本看上去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立刻对射了起来。
毫无疑问在仓库里面,站在杰森这边的人,无论是人数还是位置上都占据优势,所以一轮枪战下来,中间的那五个人,每人的身上都满是弹孔。
仓库的枪战以恶鬼比尔的失败告终,但是恶鬼比尔安排的那些手下,却不是摆样子的。
随着一声炮响,杰森身边的那些人,一下子倒下去一片,杰森自己也挨了两颗弹丸,当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看到刚才那个开枪的人,正满脸无奈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背叛我?”杰森怒吼着问道。
那个人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因为内疚,而结结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和我的家人全都被老大控制了起来,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的家人就会被捆绑着塞进下水道,让大老鼠活活吃掉。”
“这原本是你的手法。”夏隆的声音,突然间出现在杰森的耳边:“我一向不喜欢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不过我从来不介意,用别人的方法对付他自己。”
“我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输了就是输了。”
杰森仰天躺倒在地上,苦笑着说道:“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有些人真是幸运,只是泡到了一个女人,就可以拥有一切,我拼死拼活地跟着你干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被你一脚踢开,我不甘心。”
仓库里回荡着杰森那充满怨恨和不忿的声音。
“每一个失败者,都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你恐怕不知道,你们所嫉妒的这个人,他拥有的钱,甚至比我都多得多,他根本就不是你们想像之中,我的继承人,他是我的合伙人。
“不管你们信不信,本来我打算在三年之后,将你们现在管的那些,画入你们的名下。至于你,杰森,其实你是个又蠢又贪心的家伙,说你蠢,是因为你以为我会把你踩下去,你的眼界太窄了。
“原本我计划把生意做得更大,密斯康原来的那点生意,我根本就不在乎,如果你不是那么急的话,三年之后,密斯康的一切都会由你来管。
“说你贪心,是因为你要的其实是我的东西,我的那些正行生意,我建立起来的走私网路,我在密斯康的房产,这一切里面有你什么贡献?我要把它们传给女儿,你凭什么眼红?”
霰弹炮的轰鸣,打断了夏隆先生的侃侃而谈。
当硝烟弥漫开的瞬间,杰森和他那些仍旧活着的手下,也一起举枪射击,此刻无论是杰森和他的手下,还是恶鬼比尔的手下,都已经明白,老大早就知道他们的背叛,如果不把老大杀死在这里的话,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枪弹打在夏隆和赫尔的身上,却只激起阵阵涟漪,就仿佛两个人是用水塑造而成的一般。
当然被浓密的硝烟遮住眼睛的攻击者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更没有人看到一团黄褐色的云团,正朝着他们飞来,云团骤然炸开,整座仓库连同旁边很大一块范围,都被发出腐臭气味的云雾所笼罩。
被臭云罩住的人,没有几个成功逃出来,这东西虽然只需要用一块沾水的毛巾,就可以阻挡住,可一时之间,谁会料到可能受到臭云的攻击?又有谁会准备这样一块毛巾?
一百公尺之外的一座五层商业大楼的顶层,夏隆先生和赫尔正站在窗口,看着前面下方的那座仓库。
在赫尔的手上正拎着他那把样子奇特的怪枪,枪管正冒着青烟。
用力拉动前面的握把,迅速装填上另一发子弹,赫尔举枪瞄准,那侥幸逃脱的恶鬼比尔的手下,这几个人虽然从臭云中冲了出来,不过仍旧被熏得摇摇欲坠,涕泪横流。
“砰”的一声枪响,一个人倒了下来,再一次拉动前面的握把,令子弹上膛,赫尔用枪瞄准了下一个倒霉鬼。
那些侥幸从臭云中逃出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
“你打算怎么收拾这场残局?”赫尔问道。
“如果不驱散臭云,那些人会醒来吗?”夏隆道。
“理论上说,有这种可能,在臭云之中停留的最高记录是七分钟,昏迷的人在臭云之中醒来,也曾经有过先例,不过最多保持清醒,连从地上爬起来都做不到。”赫尔说道。
“那么这样就很简单了。”夏隆将一根雪茄递了过来,说道:“这些人里只有五个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你也看到了,刚才他们并没有开枪。
“至于其他人,就算没有朝你我开枪,我也不敢保证,他们在这次的事情里,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所以我打算干脆把他们全都给杀了,反正可以把这件事情,推到恶鬼比尔的身上。”
“你恐怕早就想找机会收拾这两个人了吧。”赫尔毫不顾忌地问道,他知道夏隆肯定会对他说实话。
“你说的不错,我既然打算把产业转移到国外去,肯定会招来很多人的不满,谁会没有一些贪心呢?我的这些手下盯着我位置的同时,自然也盯着我的钱。”
夏隆用牙咬开了雪茄的尾端,把雪茄皮远远地吐了出去,此刻的他,才真正显露出黑道老大的气势。
“损失了这么多手下,你一点都不在乎?”
赫尔看着远处,仓库周围的小巷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些晃动的人影,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七、八个,这些人肯定是夏隆真正信任的手下。
人虽然不多,但是杀一群昏迷着的家伙,已经足够了。这些人事先全部用沾湿的毛巾掩住口鼻,还戴着特殊的眼镜,所以并不在意那黄褐色的云雾。
“想要人?密斯康多得是,像恶鬼比尔那样的,随便都可以找来百八十个,至于杰森,也只不过比其他人稍微聪明一些罢了,真正能够称得上人才的人物,除了因为特殊的原因,根本不会加入黑帮。”夏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赫尔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到的,是深深的无奈。
“兄弟会的神赋战士是怎么一回事情?”赫尔将雪茄点上,叼在嘴里问道。
“你好像把兄弟会和黑帮混淆了。”夏隆看了一眼赫尔,摇着头说道:“兄弟会并不等于帮会,帮会也不都是兄弟会,只不过在法亚,当一个帮会成长到一定的规模,兄弟会就找上它。”
“当初兄弟会就是这样找上你的?”赫尔问道:“肯定有什么好处吧。”
赫尔突然间想起夏隆身边的那个保镖,这可不是有钱就可以聘请到的。
“就算没有好处,难道有人敢拒绝吗?”夏隆说道:“在亚法拒绝兄弟会的邀请,就是自掘坟墓,再说加入兄弟会也没有什么不好,兄弟会只有几条禁律,也没有被非常严格地执行。
“要不然,以你和红公爵引发的冲突,足以要了你们俩的脑袋。加入兄弟会,还可以从兄弟会那里,花钱聘请到高手——绝对可以信赖,绝对不会背叛的高手。”
赫尔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兄弟会是如何控制亚法的了。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巧妙的做法。
像夏隆先生这样的黑帮老大,最担心的,无疑就是手下人的背叛,和对头买凶刺杀,兄弟会能够提供的,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而且有了这样的手下,黑帮老大们的宝座,就变得更加安稳,能够抵受这种诱惑的人,确实很难找到。
几个世纪下来,兄弟会掌控整个亚法,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同样这也让赫尔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以圣殿骑士团为前身的兄弟会,怎么会反过来压制神赋战士?
原来在幕后,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最为根本的游戏规则。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了亮的军号声,那是贝鲁军队进攻的“号角”。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让贝鲁人来收拾残局。”夏隆吐了一口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听到军号声的并不只有夏隆一个人,在那血流成河的大街不远处,红公爵也正从顶楼往下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披着魔法师长袍的人满脸悲愤。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红公爵声音低沉地对那个魔法师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看着那个魔法师走开,红公爵那忧伤的表情,立刻为之一变,他站在楼梯边的窗口,看着雾气被强行驱散而显露出的大街。
对于那一地尸体,他并不是很在意,同样那些散落得到处都是的证券,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被打死的人虽然是他的手下,不过对他来说,仅仅意味着一笔安家费罢了,至于那些证券,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那个魔法师已经告诉他,这些证券上布设了特殊的魔法印记,任何一个碰过那些证券的人,都会笼罩上一道红光。
虽然常人看不到,但是在魔法师的侦测魔法面前,除了躲藏到几十公尺深的地下,要不然都会被找出来。
他参与行动的手下几乎全部沾染上了这种红光,也就是说,这些人就算现在还活着,也必须被舍弃掉。
“失败,这一次实在是太失败了!”红公爵暗自咒骂着。
他费尽心机用足了收买和利诱的手段,前前后后花去了几百万克朗,最后,不但那二十亿的证券没有拿到手,他的对头和夏隆也完好无损。
虽然他杀掉了夏隆几百个手下,不过这些损失对于一个黑帮老大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反倒还让那个家伙乘机清理门户。
“老爷,山姆已将成果整理出来了。”红公爵身后的那个人,神态恭敬地说道:“总共杀了一千四百多人,为此山姆的手下损失了七十几个,原订计划之中的十一家商行,已全控制在我们手里。
“密斯康的南区也被我们所控制,只有北区的老大逃了出去,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山姆已经把嫌疑引向夏隆那边,北区和西区两位老大,恐怕会先暴发一场战争,我们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山姆这个画蛇添足的白痴。”还没有等到身后那个人汇报完,红公爵便打断了他的话:“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互相熟悉的人,可以从很小的一件事情上,看出是不是对方下的手。
“那个逃脱的北区老大,肯定和夏隆很熟,很难说他是不是会看出其中的蹊跷,万一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想到和夏隆联手,现在我虽然看上去控制住了南区,但是没有时间巩固根基,如果被那些地头蛇冲击一下的话,十有八九站不住脚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请那位总督大人帮帮忙。”身后那个人犹豫着问道。
“你比山姆更加白痴。”红公爵怒道:“如果过个五、六年,这样做未尝不可,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兄弟会上层刚刚下令,对投靠占领者当局的下级成员,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红公爵沉吟了半晌,突然他的目光望向了刚才那个魔法师离开的方向。
“你立刻帮我联络一下青山兄弟会在这里的联络人,告诉他,我向我的那个对头发出进行一场生死斗的邀请。”红公爵说道,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您打算开‘决斗场’还是‘死亡舞会’?”身后那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红公爵想都没有想,立刻骂道:“你这个愚蠢的白痴,我的对头是个变异人,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他在决斗场上厮杀?当然是开‘死亡舞会’!人数不必太多,没有必要变成血仇和青山之间的战争。
“我们每人都只允许带四个手下,总共十个人,正好是‘血腥贴面舞’的人数上限。就让我们按照‘血腥贴面舞’的规则,我最喜欢这种没有任何规则,不需要裁判,以一方彻底死光结束的决斗方式。”
说完这些,红公爵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寒芒,他会想到这种办法,自然是因为有着充足的把握,他很清楚他的对头手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物。
他的对头最能够倚重的,除了夏隆身边的那个车夫和保镖之外,就只有两个魔法师。
而他手下的高手则要多得多,在紧急情况下,他甚至可以调动血仇的特别战队,那里面全都是顶级高手。只不过上面不允许他动用血仇的力量报私仇,所以很多真正的高手无法利用。
但是刚才传来消息,借给杰森以便让他能够对付夏隆的那个魔法师被杀了,正好可以用这件事情,让另外一个魔法师帮自己报仇,据他所知,那两个魔法师是好朋友,肯定可以被他说动。
他身边最缺的就是魔法师和念者,而神赋战士则要多少有多少,红公爵很快就组合出一支实力强劲的“黄金战队”,他的手中有一个九阶的“嗜血杀戮者”,一个八阶的“圣铠骑士”,和另外一个八阶的“阴影刺客”。
“嗜血杀戮者”擅长进攻,而且还拥有嗜血魔眼这个非常有用的天赋。
“圣铠骑士”长于防御,不仅能够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其他人。
“阴影刺客”虽然在攻击和防御方面都不怎么出色,但是却擅长隐迹潜行,用来刺探消息再好不过。
没有任何征兆,红公爵突然一拳击打在窗户边的墙壁上,墙壁立刻被打了一个大洞,而红公爵的拳头也已皮开肉绽。
那钻心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丝往日的感觉,有十几年没有这么疯狂了,让他庆幸的是,刚才出拳的一瞬间,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看来他的意志,并没有因为优越的生活而变得软弱。
占领当局派出的兵团,正迅速地将整座密斯康切割成小块,贝鲁魔法师们试图驱散迷雾,不过这毕竟不是人力所能够办到,魔法师们只能够驱散市中心重要街区的迷雾。
街道上所有可疑的人都立刻被拘捕了起来,这些人被镣铐连在一起,趴在马路边上,由两个士兵看押着。
卫戍司令部大楼里的幸存者,正在试图清理废嘘,从坍塌的砖土底下,挖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这些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操场上。
只有一具尸体被单独放着,马丁少校就站在边上,此刻的他看上去神情黯淡。
死去的这位,正是密斯康驻军的最高长官——临时司令长宫迪普斯中将。少校和这位老将军私交甚厚,不过此刻让少校感到哀伤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枚装有二十多亿证券,始终戴在老将军右手食指上的空间戒指不见了。
原本马丁少校那乱轰轰的脑子,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只有三个人知道这枚戒指的存在,知道二十多亿证券就藏在这枚戒指里。
迪普斯中将以生命证明了,他绝对没有泄漏这个秘密,而他本人更加不可能是泄密者,唯一可能的泄密者,看上去应该是那位金融家,但是金融家的尸体,在坍塌的废墟底下被挖了出来。
金融家是被砸死的,差不多可以算得上粉身碎骨,而迪普斯中将则是被人从背后开枪刺杀,子弹穿透脑颅,肯定瞬间死亡。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丁少校苦苦思索着,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军医走了过来,他的胳膊下夹着文件簿。
只见他走到少校的面前低声说道:“我们联络了总部档案室,从提取的指纹,已经证实,死者正是总部特聘的金融专家帕尔西诺·斯特法尔,死亡原因是颅脑开创性损伤,这导致了他瞬间死亡。”
马丁少校茫然地点了点头,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看着远处正在紧张搜索着的两位魔法师,此刻他只能期望那枚戒指被找到。
但是说实话,他非常清楚,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港口城市桑昆的河底,那个隐秘的水下基地正在燃烧,因为这里撒了很多芒硝的缘故,火势非常猛烈,眨眼间一切都化为了灰烬,一个小时之后,河水从泥土缝隙之中灌进来,很快整个基地都被河水所淹没。
在离那个水下基地三公里的上游,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基地,这个基地比原来的那个更加隐蔽。
基地的出入口在水下,想要进出必须涉水泅渡,也比原来那座小得多,除了一间间只能够容纳一人的舱室,就只有一个刚好能够挤下所有人的会议室。
此刻会议室里面挤得满满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部盯着赫尔拿着的一枚戒指。
在赫尔的身边,则坐着那位金融家斯特法尔先生,不过此刻的斯特法尔先生,看上去一点都不令人讨厌,反倒是显得极为恬静和优雅,甚至给人一种不食人问烟火的感觉。
“解除固化变形术需要多少时问?”赫尔笑着对身边的“斯特法尔”说道。
“可能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够变回来。”“斯特法尔”举起双手看了看,然后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一次你的功劳最大。”赫尔从桌子底下拎出一瓶酒,放在“斯特法尔”的面前说道:“齿轮,你也过来,你们两个人最有资格开这瓶香槟。”
两个人也没有推辞,随着噗的一声,金色的泡沫四处飞溅,将每一个人手里的酒杯全部注满,在一阵欢笑声中,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轻响。
将香槟一口喝干,一只只玻璃杯被随手扔在了地上,随着一连串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酒杯变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现在让我们来分赃。”赫尔把香槟酒瓶也扔到了地上,然后对围拢着他的那些临时手下说道。
“齿轮是这次计划的主要制订人,贴片则是主要执行人,他们两个功劳最大,所以应该比其他人多得一份,其他人的功劳大小很难计算,所以干脆平均分配,谁对这种分配方式有所不满?”赫尔问道。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都摇了摇头。
“在分钱之前,我有句话要警告各位,这件事情不要对别人提起,上面只允许我拿出三百万分给大家作为酬劳,但是我的决定,是将酬劳提高十倍。”
话音刚落,会议室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看着那一张张脸上,显露出的难以遏制的兴奋,赫尔知道,他已经用金钱拴住了这些人的心,或许这些临时的手下,用不了太久,就会变成他忠实的手下。
不过此刻,最令他感到高兴的,并不是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势力,而是他一直最忌讳的对手——马丁少校,终于再也不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了。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八章 舞会的请柬
“马丁少校,我们是总部派来调查这次事件的专员,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些证券真正的藏身之处会被泄漏?这件事情只有你、斯特法尔先生和迪普斯中将三个人知道,斯特法尔先生和迪普斯中将已经死亡,你是唯一知情的人。”
“……”
“少校,为什么你会怀疑斯特法尔先生?我调查得出的结论完全相反,斯特法尔先生的嫌疑最小,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两个星期的时间里面,他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座大楼,反倒是你和迪普斯中将曾经外出过。”
“……”
“我们已经调查了负责护送斯特法尔先生前来的本恩上尉,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斯特法尔先生在半路上曾经和什么人有联络。”
“……”
“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是否说明,你怀疑斯特法尔先生在半路上已经被别人劫持,到达这里的那位,并不是斯特法尔先生本人?”
“……”
“很抱歉,我们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是凭空臆测。”
“……”
“马丁少校,鉴于你在这次事件之中嫌疑重大,我们将护送你返回总部,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听到待派专员的最终判决,少校无言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在禁闭室的时候,他已经想通了所有事情;毫无疑问,杀死迪普斯中将,偷走装着所有证券的那枚戒指,只可能是那位金融家斯特法尔,不过这个斯特法尔,并非是真正的斯特法尔。
真正的斯特法尔十有八九在启程不久就被绑架了,代替斯特法尔的肯定是另外一个人,斯特法尔先生那令人憎恶的性格,无疑给假冒者极大的便利。
没有人会对一个讨厌家伙感兴趣,本恩的性格又使得他更是如此,很可能本恩从见到这位斯特法尔先生的时候起,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个讨厌家伙:所以唯一可能发现斯特法尔被掉包了的他,被蒙蔽了过去。
之后敌人那声势浩大的攻击,为的就是制造混乱,以便让那个冒牌斯特法尔先生乘机行动,杀死迪普斯中将,偷取装有证券的空间戒指,想必都是那个冒牌货的杰作。
等到局势变得混乱之后,这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大楼,因为他一直就在大楼里,所以并不会被警报阵列当作是闯入者,就算离开也不会引起警报。
将所有的枝节全部剥离,可以看出敌人的整个计划其实极其简单,但是如此简单的计划,却非常有效。
虽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但是对于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
马丁少校猜想,那位特派专员恐怕也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当初因为不信任那些亚法银行家,而将斯特法尔调来密斯康,下达这道命令的人位高权重,不可能让那个人为此负责。
而作为最高长官的迪普斯中将,已经付出了生命,也不可能让一个死人来承担责任。
回到禁闭室,马丁少校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乱纷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叮叮当当铁棒敲击栏杆的声音,将他惊醒。
“马丁,你让我失望,那个曾经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挫折,都不会倒下的马丁副官,到哪里去了?”铁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彷佛是条件反射一般,马丁少校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道克曼将军?”马丁惊诧地看着铁门的栏窗,站立在栏窗前的正是他所熟悉的那位老上司。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道克曼侯爵说道:“从目前的状况看来,我暂时没有办法帮你洗脱罪名,不过我会动用我的影响力保住你;我已经发讯给陆军部负责军事法庭的两位长官,其中的一位,答应Сhā手调查和审理。”
“您没有必要这样费心。”马丁少校轻叹了一声说道。
“不,我只是为国家保存人才,马丁,当初你调离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一直认为,你的选择是错误的,秘密员警部门根本就不适合你这样的人。”道克曼侯爵将一封信函,透过栏窗塞了进去。
那是一张调查令,是道克曼侯爵以布朗顿总督的名义,要求亲自负责调查,这次袭击卫戍司令部大楼的事情,并且还要求让马丁协助调查。
“你好好保重,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道克曼侯爵扔下信函,转身往外走去。
走出禁闭所,侯爵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登上一辆马车。
二十分钟之后,他来到了红公爵临时下榻的旅馆。
再一次见面,两个人比第一次相见时要直接了许多,道克曼侯爵丝毫没有拐弯抹角讨价还价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梵塞的回答到底如何?”
“梵塞根本不同意提供这些技术,不过如果是以交换的形式,就没有问题。”说着,红公爵从上衣内侧口袋里面,取出了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封:“这是梵塞拟定的一封清单。”
道克曼侯爵看也没有看,一把接过信封塞进下口袋里面,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心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很清楚那上面的东西,他肯定看不懂,自然也无法决定什么。
“听说你带了很多人到密斯康,除了人之外,还有不少武器,甚至包括大型军用武器,作为布朗顿总督,我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的人惹出事情来。”道克曼侯爵散发出咄咄逼人的气势说道。
对于这股气势,红公爵根本无动于哀,不仅如此,还用一丝微笑,将侯爵的气势化解于无形。
“侯爵大人,我知道您所指的是什么,我可以保证,最近密斯康发生的动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告诉您一句实话,我打算在密斯康投资一些产业,这样我就有更好的理由,经常到这座城市来。
“可以预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我将会是亚法对贝鲁帝国,最主要的外交窗口。”红公爵侃侃而谈,他看上去有几分自鸣得意的样子,又像是在作白日梦。
“据我所知,前几天在密斯康发生的动乱之中,曾经有人用大型军用武器互相攻击,其中就有小型霰弹炮,这些霰弹炮不会是你的吧。”道克曼侯爵丝毫不让地追问道。
“您说得一点没错,那确实是我的东西,侯爵大人想必已经看到了旅馆正在装修,那就是动乱当天有人进攻这里的证明,我在这里有个仇家,那天就是他前来寻仇。
“他是这里的地头蛇,有很多手下,所以我不得不依靠武器的火力,来弥补人数上的不足,可惜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后我只能够逃跑,而我带来的霰弹炮则被抢走了。”红公爵三言两语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你和你那位对头之间的仇恨是否已经了结?”道克曼侯爵问道。
“很可惜,还没有。”红公爵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们仍旧打算继续打下去了?”道克曼侯爵变得有些不太客气起来。
“我知道您担心些什么,任何一位地方长官,都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属地之内有两股势力,为了仇恨而互相厮杀。”
红公爵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兄弟会同样也不希望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在兄弟会的章程之中,为解决这种事情提供了一种方案。”
“不会是决斗吧。”道克曼侯爵看上去有些兴致来了。
“决斗确实是其中的一部分,不过兄弟会里面并非人人都擅长决斗,为了公平起见,除了决斗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称作‘死亡舞会’。
“和决斗不同,死亡舞会是在野外或者城市的某个区域进行,除了不允许其他人帮忙和有人数限制之外,没有任何规则,而我所提出的更是最为彻底的解决方案——被称作为血腥贴面舞的方式。”
“血腥贴面舞?非常有趣,或许到时候,我也会前来参观。”道克曼侯爵笑了笑说道。
“血腥贴面舞?”赫尔惊疑地看着夏隆先生身边的那个胖子。
胖子是青山兄弟会的联络人,他的职权和红公爵其实差不多,在兄弟会里面地位要比夏隆先生高得多,他这一次来,是转告赫尔,红公爵向他挑战的事情。
听着胖子简短地介绍了一遍死亡舞会的来历,以及血腥贴面舞的规则之后,赫尔有些傻了。
这个该死的死亡舞会,居然只能够接受不可以推托,这让赫尔不由得在心底大骂混蛋。这哪里是对决?根本就是谋杀!赫尔非常清楚自己的那些手下,和红公爵手下的差别。
虽然他们俩的手中同样掌握着不少神赋战士,但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的手下全部是一群“密探”,而红公爵拥有的则是一帮“打手”。
赫尔盘算了一下,他的手中有两个魔法师和—个六阶的“收割者”,至于他的那位格斗教练,可以看作是一个五阶的“全能战士”,其他人全都是斥候。
而红公爵那边,当初被自己设置陷阱杀掉的“音刃剑侯”,就是一个不低于八阶的高于,这种人只需要出动一个,就可以把他连同他的手下全部干掉。
只要一想到,这一次红公爵将带着四个,和那个“音刃剑侯”差不多的高手对付他,赫尔就感到背后发凉。
“这看上去更像是谋杀。”赫尔苦笑着说道。
胖子并没有被这句话打动,他挤了挤满脸的肥肉,眯着那对小眼睛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兄弟会做事一向讲求公正,就拿死亡舞会来说,作为被挑战者,你有权力决定开死亡舞会的时间和地点。
“当然有点限制,时间不能够超过三个月,而地点不能够是在你和夏隆先生的地盘之内。”
赫尔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公正存在,死亡舞会的设置,很明显是兄弟会用来控制各方势力办法。
在人数受到限制的时候,请魔法师、念者和神赋战士帮忙,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足除了像兄弟会这样的特殊存在,其他人到哪里去找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人?
这样一来和兄弟会关系越近的人,越有可能在死亡舞会之中幸存下来。
虽然是这样,赫尔并不是一个会束手待毙的人,当初在军队里面的时候,他就千方百计让自己调到军务处,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绝对正确,后来加入军事情报处,他同样宁可违反上司的意志,将自己隐藏了起来,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亿万财富,而且事业刚刚走上了正轨,又如何会愿意就这样死去?
既然死亡舞会的举行时间由他决定,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赫尔已经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相当有利的地点。
魔鬼山脉。那个曾经令他差一点丧命的可怕所在。
那里有许多危险到极点的地方,和这些危险之地比起来,野牛谷简直就像是后花园一样安全。
从那本生物图鉴里面,赫尔知道,在魔鬼山脉之中,隐藏着数千种可怕的魔兽,有些魔兽的实力,甚至和超阶战士相当。
赫尔并不认为,红公爵的手下里面有超阶战士存在,那样的人恐怕整个兄弟会里面也没有几个。
决定了地点之后,赫尔开始为参与者的人选而犯起愁来,他的手下之中,愿意和他共进退的只有那位教练,教练虽然实力并不是很强,但是他精通的东西实在是很多,无论是射击、格斗还是攀爬、潜行,都相当熟练。
另外一个让赫尔“心仪”的人选,就是当初装扮成斯特法尔的那个精灵魔法师。赫尔对他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他愿意执行那危险万分的使命看来,他绝对不会缺乏勇气。
既然要将地点选择在魔鬼山脉,赫尔已经将其中的一个位置给了穆恩老头,没有人比穆恩老头对魔鬼山脉更加熟悉,老头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他是个运用陷阱的宗师。
因为这个缘故,空位就只剩下一个。如果那个收割者愿意加入,倒是可以组成一个“暗战队”。
赫尔回忆着有关收割者的资料,收割者是斥候进阶刺客之后,一种极为特异的分支,收割者前期按照斥候的方式进行调制,后期则转为按照战士的方式调整力量。
收割者一向被认为是一种不太成功的进阶,因为他有点像战士,却缺乏耐力,所以不适合阵地战,而只能够像斥候那样,依靠潜伏偷袭,收拾那些落单的敌人。
这是无奈的选择,除非夏隆先生愿意将自己身边的那两个神赋战士借给他,赫尔已经知道那个保镖是恶魔死亡,车夫则是暗器大师。
在魔鬼山脉那种地方,恶魔死亡的用处不大,暗器大师却非常有用。
“我同意红公爵的提议,时间就订在一个月之后,地点是魔鬼山脉深处。”赫尔对那个传递消息的胖子说道。
“很抱歉,帮不了你的忙。”夏隆先生轻轻拍着赫尔的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
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他的保镖和车夫居然会拒绝帮忙,虽然没有说任何理由,但是夏隆和赫尔完全可以猜到,这件事情肯定和兄弟会有关。
“没有什么,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赫尔笑了笑,耸耸肩膀,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既然知道了兄弟会控制亚法的手段,赫尔当然也能够想到,兄弟会肯定,会对他这种本身是神赋战士,而且还有其他力量来路的人加以压制,红公爵的事件,或许只是一个借口。
赫尔根本就不知道夏隆先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丽达正坐在他的旁边。
“爸爸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丽达抱住赫尔的右臂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只能够从基地里的那些人中,挑选帮手,我或许帮不了你其他忙,却可以试着说服你想要挑选的人。”
赫尔爱恋地轻轻抚摸着丽达那火红的头发,或许是因为爱情的力量,让一直都不喜欢留长发的丽达,居然开始蓄起发来,现在她的头发,已经不像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样短。
此刻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将丽达一把抱在怀里,然后俯下身体,将嘴印在丽达那性感的红唇之上,赫尔感觉到,自己还从来没有过在一个亲吻之中,附上那么多的热情。
这个热吻持续了半个小时,赫尔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丽达的嘴唇说道:“很抱歉,我必须离开你的身边一段时间。在这一个月里,我得找到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一个能够令你赢得胜利的人?”丽达睁大着眼睛,秋波横溢地问道。
“你才是我真正的胜利女神。”赫尔凑到丽达的耳边,轻声说道。
“今天别离开我好吗?”丽达看着赫尔说道:“我很害怕,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突然间有一种感觉,我将失去你。”
“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赫尔安慰道:“就算是到了地狱之中,我也会爬出来,回到你的身边……”
还没有等到赫尔说完,丽达那火热的嘴唇,就把他的话封在了口中。
“今晚就别回基地去了。”赫尔的耳边,响起丽达轻细呓语一般的声音。
一夜的疯狂,留给赫尔的除了无尽的回味之外,还有深深的疲惫。
当他离开那张柔软大床的时候,丽达还没有醒来,那甜美撩人的睡姿,令赫尔产生了无尽的遐想。
但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间充满春意的房间,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丝毫的停留,就离开了。
离开丽达家,外面仍旧笼罩着厚厚的迷雾。
密斯康的大街上到处是士兵和员警,自从卫戍司令部大楼遭到攻击之后,密斯康就受到了军事管制,每天晚上七点之后就实行宵禁,一直持续到早晨十点,大雾散去之后。
在宵禁期间,除非身上有特别通行证,要不然任何一个在大街上走动的人,都会被立刻拘禁起来。
赫尔没有特别通行证,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路口的哨卡阻挡不住他,更何况,他用不着走远,两个街区之外就有一个秘密据点,那是一座两层楼的别墅。
里面住着一个孤僻的老头,除了老头之外就只有管家、女佣和车夫三个人,动乱那天,一群暴徒冲了进去,把四个人全都杀了。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赫尔让那个擅长变形术的精灵魔法师,变成老头的模样。
在那座别墅底下,有一条隧道,一直通到城外十公里处的大路旁,一百公尺之外便是一个公共马车站。
站在大雾之中,赫尔在脑子里面默念着一段咒文,然后他将一副非常精致、刻着花纹的金丝边眼镜戴了起来。
透过这副眼镜,赫尔扫视着四周,只见一道红色的光线,沿着大街由远而近扫了过来,赫尔迅速闪入旁边的那条小巷,他必须等这道红色光线通过,这东西是警报魔法的一种。
赫尔并不担心这种警报魔法,他真正担心的,是那些能够看透迷雾的魔法师,所以他的行动必须迅速。
穿街走巷,几分钟之后,赫尔来到了那个秘密据点。
看到那个装扮成老头的精灵魔法师,赫尔犹豫了一下,最终将死亡舞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精灵魔法师犹豫了很久,最后问道:“你是否希望我帮你?”
“当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赫尔丝毫没有掩饰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忙,不过,将来有朝一日,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同样不能够拒绝。”精灵魔法师说道。
“我首先必须知道,将来你需要帮什么忙;我并不介意面对危险,但是你的要求如果危害到我在意的人,我将无法作出承诺。”赫尔说道。
“你没有必要存在这样的顾虑,我需要你帮的忙,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精灵魔法师立刻说道。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赫尔的顾虑,他和精灵魔法师互相交换了誓言。
从别墅底下的通道,赫尔出了城,不过他并没有前往公共车站,而是穿过一片树林,钻进了两百多公尺外的一个树洞里面,这里有个隐蔽的小门,底下直通那座位于旧矿区的基地。
在离开密斯康之前,他还需要那个技师,替他准备一些东西。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九章 老友重逢
一辆样子古怪的轻便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安托明市那古老的城门之中。
马车非常轻盈,只有两个轮子被固定在弹性支架上面,轮子很大,是那种最新式的型号,纯钢的轴承、工字形的辐条和轮圈,轮圈外侧还包裹着软质的轮套。
一个箭头一般的软顶蓬,将车座整个遮蔽了起来,这不仅彻底隔绝了灰尘和风雨,更是赋予了这辆轻便马车,极低阻力的外形。
拉车的马虽然只有一匹,但是这辆马车却比大路上其他的任何马车跑得都快。
坐在马车里面的正是赫尔,进了城之后,他将两条猎犬放了下来,这两条猎犬其中有一条便是丧钟,赫尔带着它们到这里来,就是希望能够凭藉它们灵敏的嗅觉,找到穆恩老头。
老头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地址,这是最大的麻烦。
安托明是一个和密斯康完全相反的城市,密斯康是繁华的、肮脏的、忙碌的。
而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一条,能够称得上商业街的地方,这里的空气极为清新,就连马路上铺的鹅卵石,都彷佛刚刚清洗过一样油亮光滑,马路两旁是一座座样子古朴的房子,在这里三层楼的房子就算是很高了。
远处传来滔滔的水声,这里不是海边,安托明市是个内陆城市,紧靠着一座并不是很大的湖泊。
突然间丧钟用嘶哑的声音,狂吠了起来,狗叫声立刻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小子,让你的狗闭上嘴巴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不受欢迎的人。”
路边房子的二楼窗户,突然间打了开来,从窗口伸出一张赫尔非常熟悉的脸庞。
“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你。”赫尔掀开那奇特的软蓬,纵身跳下马车笑着说道。
穆恩老头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感觉到,眼前这个半年之前,还在向他学习狩猎技巧的年轻人,此刻彷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门没有锁,你自己上来吧,马车就停在路边也没有关系,这里绝对不会有小偷。”穆恩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赫尔开门见山地说道。
穆恩老头看上去丝毫没有惊讶,他瞟了赫尔一眼,那昏黄的眼镜里面,显露出一丝了然的目芒。
“我正在做饭,等到了餐桌上,你再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穆恩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安托明的特产是鱼,不过穆恩老头烹调鱼的手法,显然有欠考究,最后赫尔不得不自己动手,虽然他也不是厨师,但是他有最顶级的厨师也无法拥有的高超味觉和嗅觉,所以最终弄出来的东西,让穆恩老头大感惊诧。
看到老头心情不错,赫尔打铁乘热将来意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这一切,老头沉默不语。
赫尔忧心忡忡地盯着老头,他有把握说服其他人,但是对老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老头并不缺钱,会选择安托明这种地方度假的人,肯定很难打动,只要看一眼四周就可以明白,这里的人十有八九并不看重地位、名声、财富之类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才听到穆恩老头说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所有人都得听我的。”
赫尔看着老头,以他对老头的了解,自然清楚老头不是一个喜欢揽权的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
如果这一次进入魔鬼山脉,是去打猎,以老头为首自然没有任何错,但是他们是去杀人,对于神赋战士和魔法师,老头根本就一无所知,他为什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赫尔双眼紧盯着穆恩老头,他想要从老头的神情之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但让他失望的是,老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经历无数风吹雨打的树根,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变化。
“你知道收割者怎么作战吗?你知道精灵魔法师的特长吗?你知道神赋战士有多少种类,他们各自有些什么特殊能力吗?”
赫尔一连串地问道:“你曾经告诉过我,在成为一个真正的猎手之前,首先对森林里的一切,要有足够的认知,你刚才的要求,是不是和以往的原则相违背?”
老头丝毫不为赫尔的话所动,他眨了眨那昏黄的眼睛,用异常平淡的口吻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回到密斯康。
“带他们去雪露特,或者就在密斯康找一个地方,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我成为一个专家。”
为什么老头会如此固执?赫尔越来越感到难以明白。
赫尔回想起当初和老头相识的那一幕,回想起和老头一起进入魔鬼山脉的经历,回想起那场逃亡。
突然间,赫尔彷佛捕捉到了什么似的,他隐约记得,老头曾经提到过好几次,当初之所以决定,将所有的狩猎技巧传授给他,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要他帮忙作一件事情。
难道穆恩老头和那个精灵魔法师一样,都有某个未了的心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肯定和魔鬼山脉有关。
“我可以让你来指挥行动。”想通了之后,赫尔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理由,我知道在魔鬼山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你。
“当初你之所以将狩猎技巧传授给我,就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仍旧不为所动,但是他的眼神却有那么一瞬间变得迷乱起来。
看到这样仍旧不行,赫尔转动了一下脑筋,他知道得换一种方式,一种能够让老头接受的方式,得到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们的对手实力非常可怕,我知道他们之中的一个,甚至不用剑砍,只是挥舞一下,就可以让树木折断,墙壁洞穿,硬拼的话,我们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引到厉害的魔兽那里去,不过,普通的魔兽可没有什么用处,你对魔鬼山脉最为熟悉,肯定知道哪里有适合要求的魔兽。”
穆恩老头这一次没有拒绝,他沉吟了半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魔鬼山脉危险重重,真正的深处就连我也没有去过,我到达最远的,是一个叫做野人岭的地方。”
“野人岭?”赫尔反覆念叨着这个名称,他曾经复录过老头的地图,但是他并不记得地图上有这样一个地方。
老头知道赫尔在想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事情我只会记在心里,而不会落在纸上。更何况,你并不是第一个想要复制我地图的人,甚至还有人复制了我的地图,再卖给别人,我当然要为自己保留一些利益。”
老头伸出手掌,掰着手指一边算着,一边说道:“按照你的要求,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在魔鬼山脉里面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天然断层,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个断层的附近,布满了危险的区域。”
“从东到西分别是黑森林、腐臭沼泽、硫磺谷、飞龙山、虫海、和野人岭,北面还有一片阴魂山脉,南面有一座迷魂谷也很可怕,我不曾深入过,如果你打算让对手死的话,虫海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想让对手生不如死,那么就带他们去野人岭。”
听到穆恩老头这样一说,赫尔已经明白,老头恐怕想让所有人陪他闯一次野人岭。
“那里面有些什么?”赫尔试探着问道。
“这同样也是我想要知道的。”老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此刻他眼神迷离,彷佛是在想些什么。
赫尔和穆恩老头,最终没有连夜返回密斯康。因为安托明根本就没有旅店,所以赫尔只能在穆恩老头的临时居所,住了下来,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他不得不睡在客厅里面。
在密斯康住了一段时问的赫尔,早已经养成了习惯,晚上十点钟之后就会熄灯睡觉。
他刚刚躺下,就听到穆恩那沉重的脚步声,老头一手拿着蜡烛台,一手拎着一罐子麦酒走了进来。
“临睡之前喝一杯怎么样?这里的麦酒非常有名。”老头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两只杯子。
赫尔无话可说,他接过杯子,看着老头往里面注入满是泡沫的麦酒,空气弥漫着的阵阵清香,证明这酒确实如同老头所说的那样,相当不错。
喝了一口麦酒,润了润喉咙,赫尔盯着穆恩老头,他想看老头到底打算要什么花样?老头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会是单单请他喝酒那么简单。
“还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探望一位朋友。”老头就像大多数的酒鬼那样,拿起酒杯就开始多起话来。
“这里是你朋友的家?”赫尔并不在意地说道。
“等一会儿,我让你见见我的朋友。”穆恩老头故作神秘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的那个朋友,将和我们一起前往魔鬼山脉。”
“这可不行。”赫尔惊叫起来:“死亡舞会有人数限制,我不可能让一个不相干的人介入。”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不能让一个没有用的人,挤占一个宝贵的名额。
当然赫尔也不打算将话说死,万一穆恩老头的朋友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他绝对不会在意,是否将教练或者那个为收割者保留的位置,重新利用一下。
“你见到我的朋友之后,自然就会明白了。”穆恩老头有些神秘地说道。
赫尔被老头弄得莫名其妙,他想问,但是老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将麦酒往嘴里灌。
月亮越升越高,烛台上的那根蜡烛,则变得越来越短。终于,烛光熄灭了,月光下穆恩老头仿佛睡着了一般,脑袋低垂着。
这副情景,让赫尔越来越感到诡异,正当他想要推一下穆恩老头,以便确认老头是否真的睡着了的时候,突然间老头猛地抬起头来,他那昏黄的眼珠瞪得溜圆。
“她马上就要到了。”老头说道。
赫尔从未看到过穆恩老头如此严肃过,这让他的心中变得忐忑起来。
话音刚落,封闭的客厅之内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紧接着一股白烟凭空冒了出来,那白烟虽然翻滚扭转着,却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让我来介绍一下。”
穆恩老头轻轻抚着那缥缈的白烟,眼神之中充满了温情,说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埃娜,可惜现在的她没有身体,不能够看,不能够听,除了我一个人之外,也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说着说着,老头神情变得异常忧伤。
穆恩老头没有说他和她的故事,赫尔当然也不好意思询问,说实话,和老头的爱情故事比起来,赫尔对这股白烟到底是什么东西更感兴趣。
“你每年都要来这里,就是为了她?”赫尔试探着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麻烦,让她住在雪露特难道不好吗?”
“埃娜依靠吸收月光存活,吸收月光的时候,她的身体会伸展开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有数公顷大的镜子,所以对于她来说,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住在湖里。
“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离雪露特较近,我可以经常来看她。另外一个原因,安托明是个人口少,而且非常宁静的小城市,夜晚湖面上根本就没有船只,因此当埃娜吸收月光的时候,没有人会来打扰她。”穆恩老头深情地说道。
可惜这样的表情,配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让赫尔感到实在有些好笑。
“难道这一路上,她用不着吸收月光?”赫尔随口问道。
“只要不超过四十五天,就没有任何问题。”穆恩老头答道。
“那么你打算让她现在就跟我们走,还是死亡舞会开始之前,再来接她?”赫尔问道。
“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到这里来?湖中央有一些荒岛,我们可以随便找一个住下。”穆恩老头说道:“如果我是你的对头,肯定会想办法监视你,以便弄清楚你的准备工作,如果你住在湖中荒岛之上,有埃娜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窥探你的行动。”
赫尔犹豫了一下,老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正当赫尔左右盘算的时候,突然那团白烟剧烈地翻滚起来,并且将他团团笼罩住,这令赫尔猛地一惊,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团白烟已经迅速退去。
“她想干什么?”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埃娜说,她发现你身上有一件东西,正不停地发出求救的信号,那东西和她一样,也必须吸收月光才能够存活,她告诉我,你的那件东西,已经长时间未曾吸收过月光,能量近乎干涸。”穆恩老头说道。
赫尔感到相当诧异,他将自己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他的身上带着不少魔导器,但是真正上档次的,只有两枚戒指。
其中的一枚是玛雷恩魔法师赠送给他的空间戒指,另外一枚则是他和红公爵交恶的根源,那枚让他花了一大笔钱,但是迄今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赞巴耳蜘蛛。
赫尔的心头微微一动,他轻轻褪下了赞巴耳蜘蛛,让它放在了月光底下。
“是不是它?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救它?”赫尔连声问道。
穆恩老头转过头对着那团白烟,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朝着赫尔说道:“埃娜说,她可以救它,只需要分一部分能量给它就可以了,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损失就会很大,所以她要和你作一笔交易。”
赫尔连忙打断了穆恩老头的话,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也就无法知道是否值得做成这笔交易。更何况,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赢得死亡舞会的胜利,对于有可能节外生枝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对于赫尔的话,老头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睛紧盯着那团白烟。
看到这番景象,赫尔已经明白,穆恩和这团白烟之间存在精神上的联系,所以只有他俩才能够互相沟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穆恩就是那团白烟的眼睛、耳朵和口舌。
“埃娜说,她能够感觉到这样东西非常强大,而且,她觉得这样东西和她一样,十有八九和魔鬼山脉有关,如果能令它复苏的话,肯定会对此行有极大好处。”穆恩说道。
赫尔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交易,能够多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他指了指那团白烟:“你最好告诉她,我绝对不会为了这,而去冒生命的危险。”
“这还是原来那个你吗?”穆恩老头抱怨着说道:“当初那个在野牛谷‘跳舞’的小子到哪里去了?”
赫尔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这根本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那个小子现在腰缠万贯,美女在怀,不但官运亨通,事业也渐渐走上正轨,他怎么舍得轻易抛弃这一切?“
一连串的笑声从赫尔的口中响起。
第四集 瞒天过海 第十章 舞会的准备
坎特岛是安托明湖东南部,一座人烟绝迹的荒岛,这座岛屿样子看上去像是一条海豚,岛并不大,长只有两公里左右,最宽处也仅数百公尺。
虽然是一座小岛,不过坎特岛更像是一道山岭,一道突兀于湖面之上的岩山,岛屿四周全都是直上直下的壁立悬崖,中问一道婉蜒的山脊贯穿全岛。
在小岛的最高处,耸立着一座简易哨塔,那上面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座用金属丝网和几块棕褐色结晶体组成的魔法阵。
在哨塔的底下,精灵魔法师“贴片”正在校验他布设的鹰眼法阵。
不远处的一道山梁上,一排帐篷整整齐齐地紧贴着岩壁,不过从远处却很难发现这些帐篷,因为它们的颜色几乎和岩壁一模一样,为了逼真,上面甚至还制作出了类似岩石褶皱和裂缝的斑纹。
山梁的前方就是一片悬崖,此刻两个人正用绳索吊挂着,在那里练习攀爬,他们俩身上的衣服,同样和山岩看上去一模一样。
在那两个人斜下方十几公尺的山腰,生长着一丛茂密的灌木,其中的一棵显得特别茂盛。
赫尔和穆恩老头就盘腿坐在里面,没有人看得出,这棵灌木是假的,里面是一个能够容纳下两个人的观察室。
“那个教练素质不错,比当初的你要强。”穆恩老头看着山崖上攀爬着的两个人,说道:“那个收割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迟钝得要命,耐力也不怎么样,我担心他会扯后腿,难道你手底下就没有其他人了?”
赫尔对老头的话也有几分同感,收割者的长处在于令人震撼的爆发力和速度,六阶收割者的全力一击,大多数八阶的神赋战士都不敢硬拼,但这却是牺牲了耐力和灵活性换取的结果。
放弃收割者的念头刚刚涌起,又立刻被赫尔掐断了,因为那样一来,他们这支队伍将彻底丧失强力攻击的能力。
如果他们只是去探险,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一次他们是去打仗,万一敌人之中有一个防御超群的人物,没有强力攻击手的话,岂不是陷入彻底被动的状态?
“你见识过收割者的攻击方式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他,收割者的攻击,被形容为狂风暴雨,绝对一点都不夸张。我们需要一个近战强攻手。”赫尔解释道。
“既然叫收割者,就应该用镰刀,你不认为,他现在用的双手大剑,太笨重了一些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在用几个世纪以前的武器?”穆恩老头连连摇头。
在他看来那沉重的双手大剑,对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力的收割者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赫尔眼睛一亮,穆恩老头无意之中的一句话,让他的脑子里面跳出了一个灵感。
收割者有了名的攻强守弱,他们强的是爆发力,力量并不怎么样,耐力又极差,所以不能穿厚重的铠甲,装备沉重的大盾。
对他们来说,最合适的武器是长柄砍刀,不过那东西纯粹就是进攻武器,使用双手大剑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换成镰刀或许是不错的选择,镰刀只要平着往前一横,可以挡住一大片地方。
赫尔的脑子已然出现了一个手里握着长柄镰刀的收割者形象,马上他又给那家伙增添上了一件带帽的斗篷,和一副只露出眼睛的面具。
这哪里还是收割者,根本就是神话传说之中的死神使者嘛。
正当赫尔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穆恩老头打断了他的思绪问道:“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能够操纵动物?”
赫尔这一次再没有什么顾虑,老头已经坦白了他的秘密,可以说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让老头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是一件好事。
“你说得不错,我以前就可以控制一些力量弱小的动物,现在我甚至可以控制部分魔兽,前提是能够活着将魔兽捕获,而且还不能是太高级的种类,最好是温顺的食草性魔兽……”赫尔对穆恩老头详细地解释起他所拥有的能力。
“你能够不能控制一个族群的动物,比如野牛谷里面的那些野牛?”老头问道。
赫尔已经有些明白老头的意思了,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够控制单个动物。”
“不会吧。”穆恩老头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我看到过你控制你的那些猎狗。”
“这可不是同一回事情。”赫尔连忙解释道:“那些猎狗原本就受过训练,所以我只需要发出命令,它们就知道怎么去完成。”
穆恩老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又问道:“如果由你控制住一头魔兽,稍微训练一下之后,交给别人操纵,是否能够成功?”
赫尔想了想,这种事情没有先例,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恐怕得试过之后,才能够说能不能行。”赫尔回答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低等的魔兽应该能够控制住。”
赫尔所谓的低等魔兽,其实就是指星光蚯蚓,这东西通过感知震动来接受命令,用这种办法,赫尔同时可以指挥上百条星光蚯蚓。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我有一个计划。”穆恩老头铺开一张魔鬼森林的地图,这份地图相当初赫尔得到的那份有些不同,上面多了十几处标记。
“我们先不去野人谷,第一站是这里。”老头指着一个叫万窟山的地方:“还记得当初那些,把我们赶出雪露特的大蜥蜴吗?那里住着它们的近亲。”
“总不会是去报仇吧。”赫尔皱着眉头,盯着地图说道。
“那里是各种大型蜥蜴的天堂,不过我们的目标是靠近山脚下的,一种数量庞大的食草蜥蜴。这一次我们没有必要带太多的猎狗,因为很多地方,根本就不是狗能够爬上去的。
“帐篷、工具、弹药和其他补给品,可以放进你们的空间戒指里面,反正你和那个精灵各有一枚戒指,可以放足够多的东西,这样一来就用不着带拖车。
“但是,这样的长途跋涉,从头到底都用我们自己的双脚行走,那同样不太现实,所以需要找一些代步工具。
“在此行的前半段,最好的代步工具,就是万窟山的弓脊大蛇蜥,这种魔兽擅长奔跑和跳跃,速度虽然比不上奔马,但是在丛林里面,它却要比马有用得多,而且它还能够攀爬非常陡峭的悬崖。只要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它都能够去。
“通过万窟山之后,我们绕路前往魔鬼山脉的北面,阴魂山脉的周边,试试看能不能捕获到几只鬼影狐鼠,这东西虽然是食肉动物,但是性情温顺,可惜不好抓。
“它们的鼻子,比狗要好用十几倍,耳朵比兔子还要更加敏锐,眼睛也很犀利,晚上有它们站岗放哨,就根本用不着担心受到攻击。”
赫尔突然间Сhā嘴道:“我想知道,你计划怎么对付我们的敌人?”
老头看了赫尔一眼,又看了看地图,然后指了指上面那些标有红点的地方说道:“放心好了,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黑森林、腐臭沼泽、硫磺谷和虫海,这四处地方,多的是隐藏在暗处,伺机扑食的魔兽。
“除非能够抓到几只鬼影狐鼠,要不然,就只能够准备足够数量的猎狗,用它们去探路,顺便拿它们当作诱饵。”
“如果对方有高明的魔法师,和高阶斥候型的神赋战士呢?”赫尔问道:“低阶魔法里面有一个‘侦测生物’,只需要耗费一百一十单位的魔法力,对于一个普通的魔法师来说,不停顿地施展几个小时的侦测生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高阶斥候几乎都有六十公尺盲感、超感知能力,单单偷袭,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难道我们是死人?”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练习一下,如何使用那枚蜘蛛戒指,别枉费了埃娜的一番辛苦。”
说起这件事情,老头就有些生气,相赫尔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还是他吃亏,他的埃娜几乎用掉了一半的能量,才好不容易将那枚蜘蛛戒指唤醒,而赫尔除了一句模棱两可的承诺,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老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幸好,那枚戒指被唤醒之后,立刻化为一只脸盆大的蜘蛛,这东西迅速吐丝结网,巨网铺开之后有十亩方圆,吸收起月光来,比埃娜的效率高几十倍。
有了这东西,只需要十几天时间,埃娜就可以把损失的能量补充回来。
听穆恩老头提到赞巴耳蜘蛛,赫尔忍不住摸了摸戴在左手的那枚戒指,随着他的轻轻抚摸,那枚戒指变幻出不同的颜色,时而暗灰、时而碧绿,时而又变成一片银白。
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不同的类型,现在他已经弄明白了,这枚赞巴耳魔戒,总共封闭着九只蜘蛛戒灵,所以赞巴耳魔戒能够变化的颜色,也应该是九种。
可惜,现在的他只能够变出三种颜色来。
赞巴耳魔戒被唤醒之后,平时变成了灰色,看上去,就像是用一块普通的石灰石雕刻而成一般。
灰色的戒指能够化为一只脸盆大小、胖胖的灰色蜘蛛,这东西叫元蛛,召唤它只需要差不多十二单位的魔力,它的能力是吐丝结网。
这些蛛丝让赫尔和穆恩老头很感兴趣,蛛丝很细,比头发丝还要细得多,但是却足够把一个人吊起来。
正因为如此,赫尔每天都把元蛛召唤出来一次,逼它吐光蛛丝。这些纤细却极为坚韧的蛛丝,全都扔给了那个瘦子技师,赫尔和穆恩老头都打算用这些蛛丝,取代大部分的钢丝绳索。
当赞巴耳魔戒变得碧绿,如同一颗翡翠的时候,召唤出来的,便是拳头大小的剧毒蜘蛛。
赫尔第一次试着召唤剧毒蜘蛛的时候,这东西瞬间就放倒了一头成年公牛,五秒钟之后,那头牛就死了,这个结果让赫尔惊惧不已。
召唤剧毒蜘蛛需要十五单位的魔力,赫尔同样每天把它召出来一次,为的是提取它的毒液,这东西虽然危险,却无疑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帮手。
银白色的赞巴耳魔戒召唤出的,则是一头和山羊差不多大,长着八条纤细如同刺剑的长腿蜘蛛,这东西就叫“剑蛛”。
召唤这东西需要的魔力,几乎是前两种的总和,这让赫尔感到非常奇怪,他并不认为剑蛛比剧毒蜘蛛更强。
但是不得不承认,剑蛛确实是非常有用的帮手,一只剑蛛就相当于好几个低级剑七,而且还是穿着金属铠甲的那种。
他们这个组合,正好缺乏一个防御力够强的成员,有了这头剑蛛,防御不足的缺点稍微化解了一些。
虽然剑蛛让赫尔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他相信,那些需要花费更多魔力,才能够召唤出来的蜘蛛,肯定比这三种更加厉害。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赫尔更加渴望,能够找到一种办法增加他的魔力,除了希望能够召唤出其他的蜘蛛戒灵之外,他还记得玛雷恩魔法师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他的魔力总值超过八十五,就可以运用基础的低阶魔法。
“可惜我们只能够有五个人。”穆恩老头在一旁叹息道:“如果可以把技师带上就好了。”
“为什么?”赫尔问道。
“我的想法是,进入魔鬼山脉之后,以战养战。”老头解释道:“魔鬼山脉的深处绝对是一座宝库,那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魔兽,有些魔兽如果能够驯化的话,单单依靠这些魔兽,你就可以把你的对手摆平。
“有些魔兽的皮、爪、牙齿和甲壳,可以制作成非常有用的装备。”
穆恩老头的话,让赫尔颇为认同。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轻啸。
匆忙赶到山顶,赫尔看到精灵魔法师“贴片”正在摆弄一面镜盘,镜盘之中映射出—只硕大的苍鹰。
“是受到控制?还是驯化的猎鹰?”赫尔问道。
“比这更加麻烦,那恐怕是一头魔宠。”贴片皱着眉头回答道。
“你也有魔宠吗?”赫尔随口问道。
“没有,因为没那个必要。”贴片说道:“现在的魔法师,更像是学者,而不是战斗人员:而且自从发明了传讯术,也没有人再利用魔宠来传递资讯,魔宠的用处越来越少。”
“有办法把它驱赶开吗?”赫尔问道。
“距离太远,没有办法直接攻击,如果我用飞翔术的话,又追不上它,除非你的手上还有那种能够背着炸弹,进行自杀性攻击的蝙蝠。要不然只能够瞪眼看着那家伙,在头顶上转来转去。”贴片说道。
“我在军队里面的时候,曾经看到过魔法师对付空骑……”赫尔说道。
“你说的是飓风刀侍。”贴片没有等到赫尔说完,就Сhā嘴道:“隐形仆役、飓风刀侍、烈焰斗士、岩铠甲兵全都和你的那些蜘蛛一样,是从异界召唤来的魔性生命体,可惜我并不精通召唤系的魔法。”
“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飞行在天空之中的目标?”赫尔问道。
“确实如此,要不然各国也不会费尽心机,去训练空骑士,和研究各种空中战斗的兵器,就是因为能够用来对付空中目标的办法,实在太少,所以掌握了空中,就等于掌握了胜利。”贴片说道。
赫尔朝着天空之中看了一眼,他只能够看到一个黑色的小点。
什么都不能够做,这让赫尔感到有些沮丧,不过他同样也为此庆幸,毕竟现在能够发现这个致命的弱点,已经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要不然到死亡舞会的时候,情况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赫尔暗自咒骂,当初穆恩老头曾经说过,只要有他的那个埃娜在,就用不着担心受到窥探,但是现在……
看起来还是空骑最为厉害,怪不得神赋战士一个接着一个被踢出军队,剩下的除了一些斥候,就只有空骑士。
赫尔突然想起,当初那些让他吃尽苦头,长翅膀的大蜥蜴。这些大蜥蜴甚至能够抓起一头野牛,想必也能够带着一个成年人飞行。
这倒是可以试试,就算不成功也可以当作是报仇雪恨。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段时间里面,那头苍鹰天天都在众人的头顶上盘旋,因为这个缘故,赫尔和同伴们干脆白天睡觉,等到太阳落山才开始训练。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在这群人里面,训练效果最好的并不是赫尔,也不是各方面素质极佳的教练,反而是最没有力量和耐力,靠魔法吃饭的精灵魔法师。
看到这个结果,众人不能不赞叹,精灵果然是受到森林之神祝福的种族。
出发前的最后几天,除了收割者仍旧在练习,刚刚研究出来的一套攻击技法之外,其他成员都忙于死亡舞会前的准备。
空间戒指二十四小时打开着,赫尔和精灵魔法师则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用来准备各种魔法。
魔法不是说施展就施展得出的,想要运用某个魔法,首先必须制作相应的魔导器,然后将施展魔法必须的媒介,提炼制作成密药,装填入魔导器之中,最后才是注入魔法药剂,封同魔法能量。
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每天能够封固的魔法能量是有限的,但是制作魔导器和密药,却不受限制。
赫尔和精灵魔法师当然乘着时间足够,尽可能多炼制密药。
因为两个人一起工作,所以精灵魔法师很快便发现,一件令他感到惊诧不已的事情,那就是赫尔似乎能够不间断地,连续为魔导器灌注魔法能量。
精灵魔法师知道,接受精神塑形的人,可以直接提取魔法能量,灌注于魔导器之中,而不是像普通魔法师那样,依靠魔力间接完成这项工作。
但是据他所知,没有哪个接受精神塑形的人,能够像赫尔那样,要不然,魔法学院早就大规模地将普通人进行精神塑形改造,让他们来制造魔导器。
精灵魔法师记得,自己确实在一本书里面看到过,有关“魔导工厂”的记载,好像有人确实尝试过,但是却以失败告终,原因是效率太低,十个“魔导工人”还比不上一个魔法学徒。
看到赫尔这样,精灵魔法师有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学院报告这个发现。
离死亡舞会还有七天,空中的那只苍鹰不见了。
赫尔知道,那个监视他们的魔法师,十有八九已经前往雪露特,红公爵肯定打算先熟悉一下环境,顺便演练一下在魔鬼山脉之中的配合。
既然对手已经开赴决斗场,那么他们也该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技师将五套模样古怪的衣服,丢在他们面前。
每套衣服都由内外两件组成,外面是一条连着帽子的斗篷,里面的是一件极为特殊的紧身衣,头上连着头罩,手上连着手套,头罩戴上之后除了眼睛,其他的部位全都封闭了起来,口鼻处还衬着滤网。
手套看上去像是利爪,指尖延伸出钩形的刀片,手掌的内侧,布满了无数很难看清的钩刺。
“这是我制作的死神套装,布料是用元蛛的丝,混杂极细的钢丝编成,可以阻挡住两百码外步枪发射的子弹,里面那件衣服的胸前、双肩和后背,都衬有钢质的镜片,前臂的外侧和手套的手背部位,同样覆盖有钢片,可以当作盾牌使用。”
介绍完衣服,技师又将几件武器放在了众人面前。
放在收割者面前的正是一把镰刀,刀头长近一米,最宽处和并拢的三根手指差不多,镰刀的柄很长,竖在地上和肩膀等高,这把镰刀并不重,却绝对称得上是件大型武器。
赫尔拿到的仍旧是原来那把枪,只是样子稍微有些变化,枪管长了许多,弹匣也更大了一些。
教练得到的是一把可以软硬变化的长矛,和一面非常轻盈的狭长盾牌,在这个组合里面他是专职的防御者。
精灵魔法师因为用不着参与近战,所以技师没有替他准备武器;穆恩老头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原因是他自己不要。
除了冷兵器之外,技师还为每一个人准备了三把枪,其中一把是转轮三眼手枪,一把是在贝鲁军队制式步枪基础上改进的长枪,最后是一把双管霰弹枪,不过这些武器,在穆恩老头的强烈要求之下,全都放进了空间戒指里面。
分完装备,一行人登船过湖,上岸之后马车早已经等候在那里,所有这一切都是技师安排的,毕竟只有他最为空闲。
从安托明到雪露特,用了整整四天时间,当第四天黄昏来临的时候,赫尔终于看到,那笼罩在一片红霞之中的魔鬼山脉。
这时候的魔鬼山脉,沐浴在一片金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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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一章 天使之翼
雪露特这个不起眼却颇为繁荣的小镇,不知不觉中变了一副模样,原来那丁字形的长街已不是小镇的中心了,小镇的中心往北面偏移了数百米。
那道围墙被重新修筑了一遍,用的是最新技术修造起来的防御工事。
那座要塞也已被彻底摧毁,换成了一座非常气派的城堡,是座崇尚实用的城堡,一座为了抵挡狂兽之灾而建造的城堡。
从近处看,那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城堡虽然只有五层,却有普通建筑物七层楼那么高。
城堡呈“回”形,中间是一个颇大的广场,四周一圈是房间,外侧墙壁除了一个个窗口之外,什么都没有,每一扇窗外侧都有钢质的百叶窗,内侧一面也不显得精巧,只是多了些阳台。
这就是贝鲁帝国奖赏给冯·道克曼侯爵的宅邸。因为是用煆烧黏土石灰岩组成的天然水泥建造,施工的又是贝鲁帝国第四十七军团的两个工程兵团,所以这颇为庞大的工程,只用了几个月就完成。
十五万金马克的造价,大部分被用在内部装潢上,里面的一切堪称美轮美奂、精细别致,即便是密斯康的大企业家戈勒尔的豪宅,也要为之失色。
此刻冯·道克曼侯爵正站在城堡顶部那回形的平台上,眺望着远方,在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身穿着紫色长袍,胸前镶着两道金边的魔法师,和他靠得最近。
这个人的长相,简直就是外界对魔法师的标准诠释——他看上去很老,而且那张脸老得像树皮,身体瘦弱背脊佝凄,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厚得就像是玻璃酒瓶的瓶底。
“又来了一帮人,真的是非常奇怪。”老怪物用异常难听的尖利嗓音说道:“有趣,有趣。同样是五辆马车和五个人,不过看起来,这五个人比不上前一批的那五个人。”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更隔着马车的车厢木板,他居然仍能看清赫尔一行中的每一人。
“巴斯特大师,您是否能够告诉我们,您看到了些什么?”身分尊贵,位高权重的冯·道克曼侯爵,对于这个奇丑无比的怪老头,居然也是毕恭毕敬。
怪老头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那树皮一般的老脸迅速皱成了一团,看上去更是丑陋。
这种令人意外的沉默,让所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中。
“这怎么可能?”怪老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伸长着脖子盯着远处,不停地自言自语说道:“翼……天使之翼……难道亚法人也开始了翼计划的研究……如此短的时间里,他们已进展到了这种程度……这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翼计划?”老头身后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声。
其他人,包括冯·道克曼侯爵都感到非常奇怪,不过没有人开口询问。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就算是冯·道克曼侯爵这样地位尊贵的人物,在这座城堡之中,也只不过是类似守卫队长的职务。这座宅邸名义上虽然是帝国奖赏冯·道克曼侯爵而拨款建造,实际上却是一座秘密研究院,真正的负责人是巴斯特大师。
作为守卫,大多数人包括侯爵在内,根本就不知道这座研究院是负责什么样的专案。
“雅茜,你去把多度咒晶盘拿到这里来,我要进一步确认一下。”怪老头说道。
那三个刚才叫出声来的人中,唯一的女子应了一声,朝着楼梯口跑去。
“侯爵,我希望您能够帮忙调查,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这件事情非常重要。”老头用如同生锈钢条互相摩擦般难听的声音说道。
只见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除了他和侯爵之外,其他的人立刻退到十几步外的地方。
没有人看到怪老头做什么手势,或者念任何咒语,一道几乎难以看清的透明罩子,将怪老头连同侯爵一起笼罩了起来,两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魔法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隔绝结界,而是更高级的空间隔断。前者还能够被破解,后者除非是神,才有可能窥探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因此,空间隔断在高级魔法里,也可以算是上等的“货色”。
将自己和侯爵一起与外界隔绝起来之后,怪老头随手在侯爵的身上轻轻一拍,一根闪烁着绋红色奇异光彩的羽毛,立刻紧紧黏在侯爵的身上。
怪老头一把抓住冯·道克曼侯爵的手腕,然后一步跨了出去,原本应该是空荡荡的脚下,仿佛存在一道看不见的阶梯,承载住怪老头的身体。
就这样一步接着一步,怪老头拉着冯·道克曼侯爵,朝着对面走去,那个空间隔断的范围,居然自始至终都跟随着他们俩。
“冯·道克曼侯爵,原本有些事情是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现在看起来,必须要你和我通力合作。”怪老头说道。
“大师,您其实只要下达一道命令,就算我不晓得任何秘密,也会尽力去完成的……”冯·道克曼侯爵连忙回答道。
“在不知作战意图的情况下,前线指挥官将无法随机应变,而成功率也将会大打折扣,我相信身为一个军人,您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怪老头并不领情地说道。
冯·道克曼侯爵这下再也没话可说,只能静静地听着。他当然知道,此刻自己知道得越多,将来可能就会越麻烦。
“你知道帝国为什么将赐予您的宅邸,建造在雪露特吗?”怪老头还没将秘密说出口,反倒问了这么一句。
“我所知道的答案是,为了让北布朗顿不再遭受狂兽之灾的威胁。”侯爵迳自说道。
“您自己肯定也有些什么想法吧,为什么不说说看?”怪老头连连摇头,并不满意侯爵的回答。
侯爵犹豫了一下,那些没有把握的话,他原本并不想说。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说,大师恐怕仍旧会和他兜圈子。
“我和陆军部的一些同僚曾研究过,认为帝国这样做是因为看中雪露特的地理位置,这座小镇在亚法人手里的时候并不重要,但是现在它归我们所有之后,就成了我们贝鲁和亚法西侧边界的起点。
“因为隔着魔鬼山脉的缘故,陆地上几乎不可能有战争发生,所以双方只可能派出空骑互相骚扰。
“如果在这里驻扎一支空骑兵团,一方面可以保障雪露特附近几条大路的通畅,同时也可以向西攻击亚法的诺里和曼迪,向西南攻击波内罗,向南增援边境。”
冯·道克曼侯爵侃侃而谈,不过这一切可并非是空想,他的手里有总参谋部拟定的“春”、“夏”、“秋”、“冬”四套方案,只要传令兵接收到首都泊利的传讯,其中的一个封套就会被打开,贝鲁和亚法进一步的战争,将会从这里开始。
“这是你的专长,统帅部和总参谋部或许是这个意思。”怪老头拉着侯爵降落到地上后说道:“但是为什么让我到您这里来呢?单单只是为了让您保护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留在泊利岂不是更加安全?”
怪老头突然站住脚步,指了指魔鬼山脉,又说:“我可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就在那里。大陆上有四片凶地最为著名,魔鬼山脉就是其中之一,这里之所以有名,并且被视为凶地,就是因为山脉中有众多魔兽。
“但是你是否想过,为什么只有这里存在数量那么庞大的魔兽群,而其他地方却没有?”
怪老头并不指望侯爵能够回答,就算是魔法师,知道答案的也是少之又少,毕竟近千年来,这一直就是最大的禁忌之一。
怪老头又接着说:“您不会不知道教廷是怎么兴起的吧,也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教廷与古代魔法师之间的战争。古代魔法文明就是因此而断绝的,当时整个大陆总共有三千七百多位魔法师,灭魔战争之后,侥幸逃脱的魔法师不超过两百人,他们隐遁于深山之中。
“不过你恐怕不会知道,魔鬼山脉正是逃出生天的魔法师聚居的一处所在,对于我们这些魔法师来说,那里可以说足圣地,因为当今以炼金术为基础的魔法原理,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再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躲入深山的魔法师得以从魔鬼山脉中走出来,是因为他们中的一个,藉由当时的亚法国王,向教廷取得了谅解,那些魔法师甚至还不计前嫌与软廷合作,最终的结果就是造就了圣殿骑士团。”
听到这里,冯·道克曼侯爵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圣殿骑士以及从圣殿骑士演化而来的各种异能战士,只不过是魔鬼山脉里的那些魔兽的人形版本。”
怪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说也未尝不可,现在你总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去查探那两批人的来意。
“我知道前一批人的来历,那个人的身分非常特殊,他是亚法反帝联盟派遣的特使,本来的身分,则是血仇兄弟会在梵塞的全权代理人。”冯·道克曼侯爵投桃报李地说道。
他清楚巴斯特大师刚才告诉他那些事情,需要担负很大的责任,所以他也说出了原本并不能够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为此他同样需要担负极大的责任。
“亚法政府……兄弟会……”怪老头念念叨叨地反覆说着:“果然都是和圣殿骑士密切相关。”
突然怪老头身形一滞,紧接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总算准备好了,让我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边说着,怪老头一边用手指向不远处的赫尔。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笼罩于外的空间隔断已撤除。随着怪老头轻轻一指,城堡顶楼上一个圆形的晶盘里,立刻闪亮起道道神秘光环,那东西的样子,就和当初赫尔在梵塞魔法学院密室接受全身检查时,对面房里那些魔法师们看到的景象一样。
只不过怪老头的实力,远不是研修士麦迪森所能够比拟,老家伙是贝鲁帝国的两大智者之一,在魔法界有“法皇”之称,是个不折不扣的超级大魔法师,整个大陆敢在他面前叫板的,也只有数廷红衣会首席大主教“圣徒”法理路。
隔这么远的距离,怪老头却只凝神冥思了一下,那枚魔法晶盘窥探到那些赫尔的状况,立刻被他摄入了脑子里。
“损益实验体,非稳定态。”连麦迪森研修士都能够看出来的东西,如何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不是那位老研修士所能够看透的。
怪老头嘴角微微下垂,因为他已从赫尔那杂乱无章的状态阵列之中看出,赫尔此刻的状态是意外变异的结果。
变异,同样也意味着结果无法预测,在实验体之中,这种非稳定态变异体,几乎和失败的作品画上了等号。
怪老头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感到非常不好受,在他的眼里,赫尔彷佛像是一块布满了裂纹的钻石,完全是块废料,但却是块价值昂贵的废料。
更让怪老头发狂的是,赫尔的状态数值也有着同样的情况,精神力数值超过五万,这绝对是个令他惊诧的数字,怪老头自己的精神力数值也只有四千七百左右,这已足以让他在魔法界所向披靡。
怪老头研究的并不是翼计划,那是他的老对头兼好朋友,另外一位智者“神之手”博斯米勒所研究的。不过他至少知道,翼计划成功的标准之一,便是精神力数值超过两万。
从这一点来看,眼前这个家伙已是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但是他的魔法力数值实在太低。才刚刚超过三十的魔法力数值,相对于那高达五万的精神力数值来说,就像是用调羹从瀑布之中接水一样。
怪老头最后看了一眼,赫尔藉由“精神塑形”固化的那几个魔法,这一次如果不是冯·道克曼侯爵拦着,老头看完差一点就冲出去将赫尔打翻在地,狠狠教训一顿,然后告诉他,他选择的方式对于普通的斥候来说无疑很正确,但却不是精神力数值超过五万的他,应该做出的选择。
用精神塑形的方法,最多可以固化两个高阶魔法,或者四、五个中阶魔法。
精神力数值超过五万也就意味着,每个小时能够调集五万单位的魔法能量,相对于高阶魔法所需的数千单位魔法能量,和中阶魔法的数百单位魔法能量来说,五万单位的魔法能量,便足够让他将高阶魔法当作烟花,中阶魔法当作鞭炮来使用。
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不成功的废料,曾经有机会轻轻甩手,就用铺天盖地的爆焰将对手吞噬,或者用数十公顷方圆的死亡之雾将整座城市笼罩,怪老头的脑子就一片空白。
突然间他跳了起来,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叫,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意识到眼前这块废料,其实就和翼计划所希望创造出的人造天使,仅仅差了那么一点。
此刻和赫尔走在一起的,还有前来迎接他的丽达,丽达的身后跟着她的父亲,和青山兄弟会负责联络的那个胖子。
除了胖子之外,还有几个赫尔并不认识的人,不过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些这些人的来意。
红公爵提出的“死亡舞会”并不需要裁判,但是公证人仍旧是必要的。
看到赫尔到来,胖子立刻走过来寒喧了几句,然后凑到赫尔耳边笑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够赢,很多人都在你身上押了重注,当然我也是。”
说完话,胖子挥了挥手,他身后站着的一排侍者走了过来,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捧着盒子。
打开盒子,赫尔看到里面放着三样东西。
一串银质的手链,上面镶嵌着红黑各五颗珠子,手链的外侧显得朴实无华,内侧刻着精细的花纹,看上去像是某种法阵。
一枚指南针,但让赫尔感到奇怪的是,这东西并不指着南方。这枚指南针和手链有着同样的风格,外表粗犷,看得出设计时首先考虑的是使用性和牢固,内壁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魔纹。
一卷书函,赫尔展开之后才知道那是一份契约,里面的内容差不多都是“生死由命”、“不可藉助他人力量”之类的东西,订得相当详细,把任何作弊的可能都给堵死了。和其他契约文书不同的是,这份契约的背面,画着一幅极为繁复的魔法阵。
“对这份契约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的话,烦劳各位签了它,这必须用你们的血来签,这样魔法才会有效。”胖子说道。
赫尔又将契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用“死亡舞会”来解决兄弟会内部的仇怨,已有几个世纪了,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这份生死契约原本就算有再多的漏洞,也给弥补得差不多了。
赫尔用一根纤细的利针刺破中指,挤出几点血液,再用鹅毛笔蘸着血液,在契约的底部签下了名字。
突然间一道火光闪过,那份契约烧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一丝灰烬都看不到。紧接着,赫尔就感到眼前一片血光,血光之中包裹着那份契约,几秒钟后这种幻觉才渐渐消失。
“想必契约的魔力已经起作用了。”胖子微笑着说道:“最后再警告各位,千万不要违反契约上的规定,要不然负责契约的神魔,会立刻夺走你们的灵魂。
“现在各位可以戴上你们的手链,手链上那十颗珠子,红色的代表己方,黑色的代表敌方。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死亡,其中的一颗红色珠子就会变成白色:如果敌人死了一个,也会有一颗黑色珠子变成白色。手链一旦戴上,就无法取下来,除非连手臂一起砍下来。
“那枚指引针,可以帮助你们指引敌人和同伴的位置。这东西和手链是一对,它的底下有个拨盘,四周一圈有十个小点,五红五黑,把拨盘上的箭头对准其中一个小点,就可以知道那个人的方位。
“按照约定,现在离死亡舞会还有十七个小时,你们可以在小镇先休息一下,也可以立刻进入魔鬼山脉。不过入山之后,在死亡舞会开始之前,双方不能互相攻击。”
胖子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把我的话当作是放屁,没有人会监视你们的,血腥贴面舞原本就没有裁判。
“不过,任何对规则的故意违反,都会启动你们刚才签署契约上的魔法,那份契约就是最好的裁判,在它面前没有人能够侥幸。”
赫尔从盒子裹取出手链,戴在左手上,一沾到手腕,手链立刻收缩,不松不紧地箍在手腕上,而且内侧彷佛和皮肤黏连在一起似的。
拿起指引针,赫尔翻转过来,将拨盘拨动到正好对准一个黑点的位置,那上面的指标立刻一转,指向了魔鬼山脉。
“红公爵已经进去了?”赫尔问道。
“他们在那里已待了快半个月。”
突然间胖子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说道:“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红公爵那一组总共有六个人,多出来的那一个是向导,向导只负责带路,绝对不会对你们出手,但是你们却可以随意攻击那个向导。”
“这也是被允许的吗?”赫尔微微一愣,他立刻问道。
“死亡舞会的规则对双方来说,都是公正的,地方由你们来选,对方要求增加一个向导并不过分。”胖子回答道。
“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要求增加一个人?”赫尔问道,他想让技师同行。
“按照规则,你们也可以增加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只能够是向导。
“他除了指点方向之外,不能给予你们任何帮助,他不能捕猎,不能替你们开路,不能为你们烹调食物,不能帮你们照看东西,不能制作任何东西给你们,甚至他若是在山里有一座简易小屋,也不能让你们用。
“只要违反了任何一条,他便死定了。”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因为丽达在场的缘故,其他人都知趣地走得远远的。
将近一个月没有看到心上人,而且心上人很快又要踏上征程,此刻的丽达显得异常缠绵,她的心中仿佛填满了万千情愫想要好好倾诉一番,但她毕竟是夏隆的女儿,很清楚此刻时间对于赫尔来说,是多么珍贵。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后,丽达将一个小盒子递到了赫尔的手里。
“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和父亲,还有你的那些手下,都在为你祈祷,愿你胜利。”丽达尽可能地掩饰住心中的不安,柔声说道:“你向梵塞借调的两个魔法师已经到了,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不过至少精通传讯术。
“爸爸用钱把他们俩塞饱了,他们也愿意成为你的手下。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这边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守着你的消息,但因为规则的限制,我们帮不了你们其他的忙,只能够替你们查找资料和制订方案。”
“红公爵那边也是如此?”赫尔看了一眼魔鬼山脉,轻声问道。
丽达点了点头,用充满忧虑的神情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很糟糕的事,有人在操纵你们这场生死斗的赌局。
“红公爵那边的赔率很高,高到足够吸引很多人来对付你们,好让让红公爵获胜。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的消息,正有十几拨人正准备Сhā手这场生死斗。”
赫尔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改变。
“这也允许?不是规定不允许作弊的吗?”赫尔说道。
“从来就不存在百分之百没有漏洞的规则。操纵赌局并不被认为和生死斗直接有关,那些打算Сhā手的人,也不算足受到红公爵或者血仇的委托,所以规则管不到他们。”丽达忧心忡忡地说道。
“红公爵这一次倒是很慷慨啊!为此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比雇佣那十几拨人马要大得多吧。”赫尔叹息了一声说道。
他当然能够猜到对手是如何避开死亡舞会的规则,和夏隆先生这种兄弟会的周边成员相比,红公爵这个内部人物对生死斗的游戏规则,更是精通得多。
“所以他向我的父亲提议做一笔交易。如果他赢了,他可以不杀你,但是却要你支付四亿克朗的赎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要求……”丽达欲言又止。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赫尔也已明白,肯定和丽达有关。
“传说中龙有逆鳞,触者必死,你就是我的逆鳞,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赫尔用异常凝重的语调说道:“这是我的承诺。”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二章 作弊
魔鬼山脉茂密的丛林里,两辆丛林小车正穿行其间,拉车的是二十条牛犊般大,样子凶悍狰狞的猎狗,除了赫尔的丧钟和穆恩老头的疾风之外,其他的猎狗,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些猎狗全都受到赫尔的魔法控制,其中的十一条,是赫尔原本就养着的,另外那些则是请丽达的父亲代为购得。
驾驭前面那辆小车的,自然是穆恩老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魔鬼山脉,所以开路的职责非他莫属,赫尔在后面那辆车的末尾,负责断后。
这两辆小车经过技师的改进,变得更加灵活,原来的十六个轮子,变成底部的一排圆柱形滚轮,前后高高翘起,可以越过大多数障碍,再加上穆恩老头对魔鬼山脉了若指掌,他找了一条能够让这两辆小车通行的路,所以这五个人可以悠然坐在车上。
坐着狗拉的小车,自然比用双腿行进快得多,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他们就将对手远远地扔在了身后。
从丽达的口中,赫尔终于知道,他的对手准备得多充分,阵营又是何等强大,那个一直监视他们的魔法师,只不过是红公爵花钱聘来的帮手。
唯一的工作就是收集他们的情报,并且让他们在白天的时候,除了躲在帐篷里,什么都干不了。
红公爵和手下早已深入魔鬼山脉,就和当初的赫尔一样,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熟悉环境。
虽然他雇佣的那些猎人之中,没有像穆恩老头那样的绝顶高手,不过财大气粗的他,一下子把小镇上所有出名的猎手,全都扫了个精光。
当赫尔听到这件事情时,立刻想到红公爵绝不会只是为了熟悉环境那么简单,这个家伙既然可以用赌局的方式引诱别人帮他的忙,肯定也有办法让那些猎手,心甘情愿地“主动”帮他的忙。
虽然没有红公爵那样神通广大,但丽达的父亲却也不是无能之辈,他既然不能直接Сhā手这场生死斗,便千方百计找来一位高明的魔法师,请他观察红公爵那支战队的实力。
所以此刻赫尔已知道,红公爵的队伍之中有一个高阶魔法师,一个“嗜血杀戮者”,一个“圣镜骑士”,和一个“阴影刺客”。
那个魔法师是极大的麻烦,这个人并非是学院派的魔法师,而是某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自然教派的成员,这种人擅长什么样的魔法,谁都无法预料。
如果说有什么人是赫尔最不想惹的,那无疑便是非学院派的魔法师,这些人少则三、五个人,多则几十个人组成同一软派,惹了其中的一个,等于惹了这个数派的其他成员。
除了魔法师,最让赫尔烦恼的便是那个嗜血杀戮者。按照夏隆先生的情报,此人等级高达九阶,实力可想而知。
就算等级不高,嗜血杀戮者仍是难缠的角色,这是一种强攻型的神赋战士,和收割者正好相反。
嗜血杀戮者初期的战斗力并不可观,但是到了高阶,绝对是可怕的强敌,这家伙拥有特殊的血网视线,是最好的追踪者,嗜血杀戮者拥有的另外一种能力——紫血充溢,让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变成一部杀人机器。
和九阶的嗜血杀戮者比起来,八阶的“圣铠骑士”和“阴影刺客”不但不见得容易对付,对敌人的战队来说,可能后两者的作用更大。
“圣钟骑士”曾经是最受欢迎的神赋战士类型,就算是神赋战士渐渐失去昔日光辉的现在,在战场上仍旧能够看到圣铠骑士的踪迹。一支小队里只要有一个圣铠骑士,这支小队就会变得很难消灭。
“阴影刺客”则是最诡异的神赋战士之一,他们的力量、速度和耐力都不怎么样,唯一强的只有灵活性,这些家伙固化了轻灵术,行动的时候简直像猫一样无声无息,他们的杀手锏是一种叫作“阴影迁跃”的魔法。
这种魔法连魔法师都无法施展,可以说是“阴影刺客”独有的天赋能力,让赫尔感到最为头痛,无疑就是这东西。
一声清悦的鸣叫,将赫尔的思绪拉回到身处的这片森林里,一头斑翎隼穿透那茂密的树冠,朝着赫尔飞落下来。
这只隼也是赫尔花钱买来的,所以省去了他大量训练的时间。因为不是魔宠的缘故,所以赫尔没办法从这只隼的记忆之中看到它见到的东西,只能够藉由非常简单的交流,来得到情报。
“大家停一停。”赫尔轻轻说道,他只希望不是所想那件非常糟糕的事情:“贴片,你搜索一下,西偏北三十五度左右,两公里之内的范围,应该至少有三个敌人。”
精灵魔法师双臂伸展,手掌心凝结起一股绿色的光芒,那绿光渐渐成形,变成一头飞鸟的模样。
这是精灵特有的魔法“丛林之眼”,绿光所化的飞鸟虽非魔宠,但作用却和魔宠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不能够像魔宠那样长时间使用。
放出绿光飞鸟,几分钟之后,精灵魔法师将一个绿色圆球抛到头顶上空,那绿色圆球立刻化作一片光云。
光云翻卷,映照出一幅远处密林之中的景象,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到有三个人躲藏在一道土坡后面,在他们旁边十几米外的地方,堆着许多乱石。
那是一个陷阱,一个完全由人控制的陷阱。赫尔非常清楚,那堆乱石的底下肯定拴着一根绳索,只要拉动绳索,这些石头就会沿着山坡滚下去。
“唉,是玛内布、卡尔和斯勒耳。”穆恩老头看着那个陷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在为自己担忧,陷阱这东西一旦被看破,就什么用处都没有。
“卡尔家里有年迈的父母双亲,还有四个小孩,最小才的只有两岁,他人品并不坏……”穆恩老头讷讷地说道。
赫尔当然知道老头的意思,这正是他烦恼的原因,他发现其他人此刻也正在盯着自已看。
犹豫了很久之后,赫尔说道:“我有丽达,也发过誓要活着回去见她,我们这些人同样也有亲人朋友,虽然未必是年迈的双亲和众多的小孩,但这难道是我们该死的理由吗?
“话又说回来,有高龄的父母和众多子女,难道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杀死我们,换取报酬?”
“我不想死,生死斗原本就是一场小型的战争,而且我们处在劣势,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敌人宽容。”教练非常平淡地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手下留情,反正那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高手。”穆恩老头仍想替这几个人争取一线生机。
赫尔不好拒绝,但是又不想为自己制造隐患,所以想了想说道:“我并不打算随意杀人,不过也绝不希望因为怜悯,最终死无葬身之地。给我一个不杀他们,又能够不让他们造成威胁的办法,你知道我们的底细,甚至也知道我们可以施展哪些魔法。”
沉默了许久之后,穆恩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可以让那三个人受些伤——令他们行动不便的伤。
不过这里是魔鬼山脉,行动不便的下场就是死亡,他也曾经想过将这些人囚禁,但是他同样找不到合适的囚禁办法。
“如果我们懂得订立魔法契约就好了。”精灵魔法师无可奈何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虽然那确实是不错的办法,但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整个亚法,精通魔法契约的也没有几个。
赫尔一行顺利地通过了那道悬崖,在他们身后那堆乱石旁多了三个坟头。
没有人为这三个原本不应该有的牺牲者默哀,甚至连那三个坟墓也是草草挖就,因为精灵魔法师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特殊的魔法印记,这是一种诅咒,谁杀死他们,谁就会沾染上这种诅咒,更讨厌的是,这种诅咒还会传染。
赫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出手,而是让一条猎狗充当杀手,另一件让他庆幸的事情是,他的队伍里有精灵魔法师贴片,诅咒是攻击魔法中最隐蔽、最不容易被发现的一种,但是精灵偏偏对诅咒特别敏感。
对他们来说,这次唯一的损失只是一条猎狗,赫尔控制着那条沾染了诅咒的猎狗,让它挖了那三个坟墓,将尸体埋葬之后,跳下悬崖自杀了。
因为这件事,队伍中的人都异常沉闷,他们很清楚这种事情还会再发生,从此刻开始,任何帮助红公爵的人都必须杀掉,就算穆恩老头也没办法反对。
“你们的敌人实在太狠了。”穆恩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有气无力地说道。
“如果不狠的话,他不可能爬到这个位子。不过说实话,那些死去的家伙也太蠢了,蠢到居然会让他们在自己的身上下诅咒。
“那可不是祝福施洗,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绝对不是好事,而且作为承载诅咒的载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根本不可能成功。”赫尔冷然说道,他和那些人可以算是邻居,但是他和镇上的人一直不熟,所以根本没有穆恩老头那种感受。
“贪婪让人变得愚蠢。”赫尔念诵着培戈尔的名言:“你曾经说过,能够进魔鬼山脉的猎手并不缺钱,所以他们不为了生计而杀人……”
还没等赫尔继续这个话题,那个精灵魔法师突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赫尔立刻闭上嘴巴,甚至连拉车的猎狗也停了下来。
看到精灵魔法师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赫尔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精灵魔法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夏隆先生和丽达小姐遭到了攻击,我们的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从行动看来,他们原本打算杀死夏隆先生,活捉丽达小姐,以便用来威胁你。”
赫尔从车上跳了下来,幸好精灵魔法师早料到他可能会有这种反应,又说:“你放心,夏隆先生和丽达小姐没事。”
这句话让刚刚冲上前去的赫尔,立刻停了下来。
精灵魔法师当然不敢将实情全部说出来,因为传来的消息说,夏隆先生和丽达小姐都中了诅咒,不过夏隆的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守护力量,使得诅咒没有发挥作用,此刻夏隆先生正带着丽达前往某个地方,试图驱除丽达身上的诅咒。
“血仇兄弟会……”赫尔咬牙切齿地说道,此刻他只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里想着的只有两个字——报仇。
“这太过分了,难道红公爵他们根本没有签订魔法契约?这样的话,还有什么规则可言?”教练忿忿不平地说道。
“关于这件事,传来的消息也提到了,现在红公爵恐怕比我们还要烦恼。”精灵魔法师说道:“袭击夏隆先生和丽达小姐,并不是红公爵的本意,而是另外一伙人临时起意,那伙人在红公爵身上押了一大笔赌注,所以迫切的想让红公爵赢。
“袭击事件让兄弟会高层非常恼怒。此外还招惹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被封奉在这里的布朗顿总督——冯·道克曼侯爵。
“贝鲁还为此向亚法政府施压,而且不只是通过外交途径抗议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贝鲁当局好像非常关注这件事,也可能只是以此为借口,因为贝鲁帝国位于边境的六个兵团,今天凌晨突破了边境。”
听到精灵魔法师这样一说,其他人立刻面面相觑,将头转向了赫尔。
“传来的消息里有没有提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赫尔试探着问道。
“有。”精灵魔法师肯定地回答道:“只有一句话,要我们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虽然不得不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不过赫尔一行并没有停留在原地,仍旧按照预定行程前进,因为就算死亡舞会被取消,曾经承诺过穆恩老头的事还是要兑现,野人谷是必然要一闯的地方。
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整个下午众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穆恩老头闷着头在前面开路,一路之上遇到的猛兽,则全都交给其他人对付。
和当初只有赫尔和老头两个的时候比起来,这一次他们要轻松许多。穆恩老头根本就用不着东躲西藏,精灵可以隔着很远的地方,就发现动物的踪迹,甚至还可以辨认动物的类型,这是他们的天赋本能,比穆恩老头几十年积累的经验还有用。
精灵也能安抚或驱散大部分的野兽,至于那些安抚不了的,还有收割者在,根本用不着别人出手。就看他潜入密林,转眼间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手里的镰刀上肯定会挂着魔兽的头颅。
自从进入了魔鬼山脉,众人便发现,收割者并非他们想像中那么没用,他们强大的攻击力、隐蔽潜行的能力,使他们成为丛林混战的天生王者。
收割者的强悍甚至让赫尔感到一丝遗憾,他很想看看精灵魔法师在丛林之中如何发挥实力,同样也想看看,赞巴耳蜘蛛带来的实力增强到底有多大。
和往常一样,这群人直到深夜才停下,之所以能够这样,除了他们那强悍的实力,更重要的原因是,两辆小车上负责驾驭那些猎狗的人,各自戴着一副特殊的眼镜,拥有可看透黑暗的红外线视野。
停下来之后,穆恩老头和赫尔就像以往那样,将两辆小车吊挂在树上,并且布置了两座颇为宽敞的树屋。那些猎狗被远远地放出去站岗,精灵魔法师则坐在一旁冥想,他需要恢复魔力。
突然,精灵魔法师睁开了眼睛。
“有消息了。”他说道,其他人立刻围拢了过来。
过了片刻,就听到精灵魔法师有些无奈惆怅地说道:“死亡舞会必须继续进行下去,因为魔法契约根本没有办法解除,亚法那边已将那个施诅咒的魔法师当作牺牲品了,那个魔法师被认定叛国。
“不过这对我们恐怕没什么帮助,因为想从赌博中捞一票的那些人,包括那个魔法师在内,早巳进入魔鬼山脉。
“从亚法那边传来的简直就是废话,陆军部、情报处要我们尽管把所有想对付我们的人杀死,那些人已全部被判有罪。
“红公爵确实神通广大,身为罪魁祸首的他,反倒没有任何罪责,只是因为涉嫌操纵赌博,被小罚了一笔,不知道血仇为什么会那么维护他。”
对于精灵魔法师所说的一切,赫尔一点部没有听进去,他忍不住Сhā嘴问道:“丽达怎么样了?”
“情况还算不错,诅咒被驱除了。”精灵魔法师故作轻松地说道,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够撒个谎。
“也就是说,对我们来讲,情况丝毫没变,我们仍须对付红公爵,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收割者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布朗顿总督冯·道克曼侯爵宣布,他将Сhā手死亡舞会的进行,打算派人来帮我们。”精灵魔法师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感到疑惑不解,这绝对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围。
在雪露特那座庞大的城堡里,“法皇”巴斯特正背着手,在冥想室里走来定去。他脚下的地面上散乱着许多资料,全都是从亚法传来参与死亡舞会双方人员的情况,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一文不值,他知道的比这上面写的还要更多。
突然间,冥想室的门打开了,冯·道克曼侯爵走了进来。
“亚法人仍旧在敷衍我们。”一进入冥想室,侯爵便开口说道:“看样子,他们认为我们根本没有进攻梵塞的决心。”
“我们确实没有那样的决心。”巴斯特大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侯爵自然知道大师所说的完全正确。现在不比半年以前,那个时候挑起战争的是亚法,而亚法是大陆的霸主,贝鲁则只是个还在为统一而奋斗的国家,但是一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虽然现在,霸权早已落入了贝鲁帝国的手中,不过得到霸权之后获得的并不只是好处,同样也有其他诸国的忌惮。
侯爵非常清楚,为了让亚法不至于崩溃,和亚法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国,向亚法提供了四十八亿克朗的贷款,和足以装备二十个兵团的步枪和火炮。
饱尝了惨败的苦果,亚法人绝对不会像上一次开战时那样轻敌和狂妄,再加上这一次亚法处于守势,防御要比进攻容易许多。
这一次,贝鲁帝国反倒处于当初亚法的位置,所以皇帝陛下和内阁大臣们不免心存忧虑,万一战败怎么办?那岂不是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大陆霸权,再一次拱手相让?
“更让人感到忧心的是,皇帝陛下同那些官员和将军们,根本就不了解‘翼计划’一旦成功将代表着什么。”怪老头没有奸气地说道。
“陛下非常在意翼计划。”侯爵连忙Сhā嘴道。
“是的,他确实拨了很多款,但是这并不等于他真正明白翼计划的含意。
“对他来说,翼计划只是能够令他获取胜利的武器,这样的武器他还有很多,诸如高效率的炼钢工艺,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炮,吨位更大、火炮数目更多的战舰,在他眼里,这些恐怕比翼计划更重要!”怪老头大声嚷嚷着说道。
说到最后,怪老头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这是他身为一个魔法师的无奈,因为他看到科学正渐渐取代魔法,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串力量。
在此之前,魔法也曾经一度没落,不过那是因为教廷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教廷的力量也是魔法力量的一种,而科学却绝不是如此。
科学的力量属于大众,所以,若魔法不能摆脱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使用的这个最大的瓶颈,就只有眼睁睁看着魔法没落,甚至消亡。
“大师,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红公爵是亚法派来同我们和谈的特使,亚法人已答应了我们的最终要求,那份清单里的东西,此刻全部在他手里,而他也带着这些东西进入魔鬼山脉了。”侯爵说道。
“这个混蛋!”怪老头暴怒地喊道:“他这是在胁迫我们,让我们不敢Сhā手。我们可以让亚法另外派遣一个特使,再另外按照清单准备一份。”
“这恐怕有些麻烦。和我们签署这份协定的,并不是此刻在台上的执政当局,而是想要推翻执政当局的在野人士。
“我们和他们之间,一直都是透过红公爵互相联系,重新再建立一条通道恐怕不容易。”侯爵劝解道…他清楚知道外交部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做。
“都是流氓和无赖!”怪老头怒道。
“我已想好了,我们也可以用流氓无赖的做法。”侯爵说道:“我会对外宣称,我的一支空骑小队进入魔鬼山脉,进行例行巡逻,却意外遭到了袭击,袭击者是不明来历的亚法人,在还击过程中,这些亚法人被全部击毙。”
怪老头连连点头,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Сhā嘴说道:“那两拨决斗的人,尽可能不要去碰,只需要防止他们真的互相厮杀。”
“难道您怀疑他们并非在决斗,而是另有使命?”侯爵问道。
“是否在决斗,这很难说。但从他们的简历上看,他们确实有决斗的理由,不过这并不能够证明,他们不会有其他使命。
几个世纪以来,亚法曾经六次派遣人员进入魔鬼山脉,却始终未发现古代魔法师聚居的遗迹。不过这几个世纪之中,总是有当地的猎人和冒险者从魔鬼山脉之中带出一些东西,证明魔鬼山脉的深处,确实存在一个古代魔法遗迹。“
“我会派人设法跟着那两支队伍。”侯爵立刻答道。
“只需要盯住一支就可以了。”怪老头道:“我对于那个损益实验体比较感兴趣,而且我们还能给他们一些帮助,这实在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我讨厌以强凌弱,更讨厌要卑劣的花招,所以我要给某些人一点教训!”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三章 阴魂山脉
魔鬼山脉的北边有大片山岭,这里悬崖壁立,如同刀山剑林一般,除了那深邃阴森的谷底,就只有岩石的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丝绿色。
这种地方别说马无法行走,就算是猎狗也寸步难行,幸好赫尔一行五人有一种大型的蜥蜴代步。
这种大型蜥畅个头看上去并不巨大,却有三米多长,单单那条细长的尾巴就占据体长的一半,没有硬甲,身体异常瘦长柔软,脊背弯曲如弓。
它们的肩膀上搁着皮鞍,和马鞍不同的是,这些鞍椅前有围栏后有靠背,这种设计是五个人吃了不少苦头之后才想出来的。
此刻,这些大蜥赐正沿着一道近七十度的陡峭悬崖往上攀爬。为了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赫尔和其他人都用力攀住前面的围栏,尽可能地让身体保持直立姿态。
虽然是在爬山,这些大蜥蜴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它们很快就爬上一道山岭,在刀锋一般尖锐的山脊上迅速爬行。
这些大蜥赐是赫尔和穆恩老头从万窟山抓来的,它们被称作为“弓脊大蛇蜥”,双腿纤细,四肢修长,天生擅长奔跑跳跃,是山岭之中的奔马,丛林里的骏骑。
为了抓捕这些大蛇蜥,赫尔和老头可费了一番功夫。
因为这东西善于攀爬,所以普通的陷阱根本没有用处。而且它的力气又大,用圈套的话,它一旦使劲挣扎,结果要么是绳索被扯断,要么就是它被活活勒死。
赫尔和老头最终想到用迷|药这个方法,不过,制作迷|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爬行动物天生就对毒剂有抵抗力,再加上它们的嗅觉灵敏,普通的迷|药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最后,还是穆恩老头解决了这个难题。他想起魔鬼山脉里生长着一种叫还魂草的植物,从还魂草里榨出的草汁,能够让误食者昏迷倒地。
有了迷|药,赫尔终于抓到这五头大蛇蜥。至于驯化这些大蛇蜥的任务,就交给精灵魔法师完成,精灵的诸多天赋之一便是能够和动物交流,而这不是魔法,所以赫尔就算想学都学不了。
突然,一道黑影从山间的缝隙之中飞掠而出,速度之快,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就被黑影擦身而过。
受到攻击的,是紧随穆恩老头的精灵魔法师,只听到他轻叱了一声,随手就是一道暗红色的火焰箭射出。
在火焰系魔法中,火焰箭的发射速度虽比不过连珠火弹,但飞行速度却是绝对的冠军,而精灵一族最令人羡慕的,就是他们施展魔法所花费的时间,比人类少了将近一半。
所以,火焰箭从精灵魔法师贴片的手里施展出来时,和连珠火弹比较几乎差不了多少。
但就是这一眨眼的时间,那道黑影已不见踪迹,火焰箭居然打空了,失去目标的火焰箭远远打在对面的悬崖之上,激起一蓬火星。
“怎么了?”
“有没有受伤?”
“那是什么怪物?”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赫尔一催坐骑赶到前面,看到精灵魔法师手捂下巴,指缝间有血渗出来。
“给我一个止血绷带。”精灵魔法师伸手道。虽然他的空间戒指里也有止血绷带,不过现在他必须用手捂住伤口。
贴上绷带,血终于止住了,众人这才看清,精灵魔法师的下巴破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大家最好快点戴上面罩。”穆恩老头转过头来警告道:“这里是阴魂山脉的边缘,阴魂山脉之中多的是行动迅速诡异的生物,它们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的偷袭。”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赫尔问道。
“我的背后可没有长着眼睛。”穆恩老头回道。
“你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你了吗?”赫尔转过头来问精灵魔法师。
“我只看到一道黑影。”精灵魔法师说了等于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响起了一片沙沙声,那几头大蜥蜴以及每头蜥蜴上驮着的四条猎狗,显得慌乱起来,彷佛发现危机即将来临一般。
“快朝着我靠过来!”精灵魔法师大暍了一声。
用不着他提醒,其他人早已行动,转眼间五头大蜥蜴紧紧地挤在一起,而精灵魔法师则信手抖开一面圆盾。这面圆盾绝对不是战士用的东西,因为它实在太小也太过单薄,用极薄的黄铜片制成的圆盾上,密布着一圈圈法阵。
随着一阵嗡嗡的轻鸣,那面圆盾幻化出一道半径五米的金铜色球形屏障。
只听到“咚”的一声响,一道黑影撞在屏障上面,这声轻响如同进攻发起的号角,随之而来的是从四面八方暴雨般密集的撞击声。
“数量好多啊,不过力量不强。”精灵魔法师自言自语着,只见他将手里的圆盾轻轻转动了半圈,金铜色屏障立刻变成了一道红色半透明的结界。
这道结界的防御力明显没有刚才那道强,但是只要被撞一下,表面就泛起微亮的红光,如同一道芒刺攻击着来犯之敌。
这是荆棘屏障,精灵一族特有的魔法之一,是少数拥有攻击力的防御魔法,人类也拥有两种与之相当的魔法,就是“火焰环圈”和“寒冰环圈”。
几分钟后,红光芒刺变得越来越稀疏,攻击渐渐停止。
“大家最好还是小心一些,全给我套上面罩,戴起护目镜。”赫尔命令道。
将荆棘屏障撤去之后,众人终于看清四周,只见狭窄的山梁上堆着许多昆虫尸体,因为地形的缘故,更多的尸体都掉到了悬崖底下,这些虫子看上去像是大了许多倍的蚂蚱,拥有强壮的后肢和一对灰褐色的薄膜翅膀。
正当赫尔想要研究这些变异昆虫时,四周山岭响起了一片簌簌声响。
不等他下达命令,荆棘屏障再次开启,隔着淡淡红光,众人看着外面那苍莽的世界。
就看到从山脊和峡隙之中,窜出各种各样的动物,这其中有昆虫、有爬行动物,也有走兽和鸟类,众人绝对想像不到,在这看似荒凉的所在,居然隐藏着如此众多的生物。
这些动物互相之间并不争斗,它们或许是天敌,但是此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满山遍野的昆虫尸体。
看着这些奇特的生物在争抢食物,众人很快发现这些生物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的个头全都不大,力量也不强,却拥有着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
“这些家伙简直就是天生的刺客。”教练看着外面惊讶地说道:“你们看,那里有个东西居然会隐形!”
教练的话或许是无心的,却令赫尔和精灵魔法师猛然一惊,他们朝着那些贪婪进食的生物看了片刻,一个念头同时从他们的心底涌起——神赋斥候!
这些生物同神赋斥候何其相似,而阴魂山脉更是如同为这些“神赋斥候”准备的训练场。
赫尔认得出其中的一些生物,有一种叫做鬼螳螂,一尺多长,挥舞着一对锋利的“砍刀”,它们的攻击如同电闪一般快疾神速,这简直就是收割者的翻版。
至于教练所说的能够隐形的生物,更是让赫尔想起神赋斥候所擅长的潜行隐藏,甚至包括用精神塑形的方式固化隐身魔法。
“那就是我们的目标。”穆恩老头的叫喊声,打断了赫尔的思绪。
只看到半山腰挂着一头大老鼠,它拥有像松鼠一样大而蓬松的尾巴,只是颜色灰白,看起来很不起眼,这东西的警惕心极高,就算是捧着食物大口咀嚼,仍旧不停地四处张望。
“阴魂山脉里的动物,全都拥有超强的感知力,却以这东西为最,就是凭藉这一手,跑得不算最快,也没有强大攻击力的它们,才能够在这个地方存活下来。”穆恩老头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赫尔问道。
“我看到有人养过一只,那个人因此好几次从死亡之中逃脱,他是雪露特除了我之外,唯一成功穿越腐臭沼泽的人,鬼影狐鼠可以感知到沼泽深处隐藏的危险。”穆恩老头说道。
“该怎么抓?”精灵魔法师问道,对森林最为了解的他自然知道,这种感知灵敏、速度超群的小动物,远比大型猛兽难抓。
不过这种问题难不倒穆恩老头,人类对森林的了解远远比不上精灵,但是狩猎技巧却要远超过许多,只见老头朝着赫尔打了个手势说道:“一网打尽。”
赫尔会意地点了点头,只见他轻轻摘下赞巴耳魔戒,朝着荆棘屏障之外掷了出去,那枚戒指还在半空,就变成了一只脸盆大小的灰白色蜘蛛。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片稍微平整的地方停下,这里没有大树,所以无法布置树屋,所以只能躲在隐蔽的峡谷之中,架设好伪装网,由精灵魔法师在四周的山梁上布设监视哨。
其他人躲在大帐篷里,身边堆着许多小笼子,在帐篷的中间放着一张大纲,网里罩着很多动物,这些就是赫尔的那头元蛛捕获的猎物。
元蛛吐出的网将整片山崖全都笼罩了起来,虽然像鬼螳螂之类的生物,可以撕开蛛网逃出去,但大多数动物却没有这种能力。
那只鬼影狐最早已被抓了出来,它的脖子被套上了控制项圈。
其他的动物被一只只从网里取出,关进单独的笼子里,等待精灵魔法师对它们进行鉴别。
最忙碌的仍是精灵魔法师贴片,就像怪老头可以一眼看出神赋战士的特征和能力,贴片也拥有则类似的本领,不过他能够看透的是动物的能力。
拎着一条铁灰色的蛇,精灵魔法师递到赫尔的眼前:“这东西恐怕比鬼影狐鼠更有用。”
“它的能力是什么?”赫尔随手给那条蛇套上控制项圈,然后问道。
“一百五十米盲感,红外感知,拥有穿透视线,这种能力类似于真实视野,更绝的是,这东西的表皮可以感知地面和空气的震动。”
精灵魔法师又解释道:“也就是说,大多数的隐身魔法,在它的面前都没有效果。”
“天生破隐形?”赫尔立刻高兴起来,他正烦恼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阴影刺客,此刻捏在他掌心中的这条小蛇,简直就是阴影刺客的天敌。
“还有这东西。”精灵魔法师又拎来一头样子古怪的动物,这东西像蝙蝠,长着一对薄膜翅膀,后腿强壮有力,尾巴细长而且像猫一般灵活。
“这家伙是长跑之王,它的翅膀虽然不能用来飞翔,但是奔跑起来却可以减轻重量,还可以迅速改变方向,进行短距离滑翔。”
赫尔同样套上控制项圈之后才问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精灵魔法师想了想回答道:“如果能够将它放大十倍的话,它将是最棒的坐骑,它能够像这些大蜥蜴一样到达任何地方,甚至能够爬上这些大蜥蜴也无法攀登的陡坡,但是速度却快得多,比很多鸟飞得还快。
“它也没有空骑的缺点,不像空骑士骑乘的那些大型飞行兽,最多飞行一百公里,就必须停下来休息。”
赫尔微微一愣,不过最终还是将那只古怪的生物扔到了一边,毕竟他还没有办法将这头怪物变大十倍。
整整三个小时的鉴定和整理,精灵魔法师最终找出了十六种有用的动物。
可惜鬼影狐鼠只有一头,至于被认为没有太大用处的动物,赫尔把它们全都包裹成一团,扔进了空间戒指里,他的大蜥蜴和其他动物手下大多数是肉食者,这些食物当然不能够浪费。
对那些动物的控制很快就完成,这一次捕获的全都是小动物,越小的动物越容易控制,至于训练就更加简单。
当初那些大蜥蜴因为是坐骑,所以训练比较麻烦,而鬼影狐鼠之类的小动物,是当作警戒哨使用,警惕四周就是它们的本能,需要告诉它们的只是如何发出警报。
所以第二天清晨即将启程时,队伍之中就多了一些细小的身影,因为抓到了鬼影狐鼠,赫尔和穆恩老头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转向黑森林。
这样急切地想要离开阴魂山脉,是因为这里对他们太不利了。
他们是一支暗战队,擅长隐藏伏击,原本这种地形对他们最为合适,偏偏这里又有很多同样擅长隐藏潜伏的魔兽,这些魔兽是比他们更加彻底的潜伏者,这无疑是攻强守弱的暗战队最头痛的事情。
收伪装网是穆恩老头的工作,这件事除了赫尔,没有人能够Сhā手帮忙,伪装网刚刚收到一半,突然“鬼影”突然乱蹦乱跳,唧唧直叫起来。
“警报——”老头大声喊道,他随手一抖,将收起的伪装网重新放平。
原本在营地外的人立刻躲进帐篷,那个精灵魔法师更是凑到监视镜盘前,只见他不停转动着镜盘,搜索每一个角落。
“那是什么?”赫尔的眼力颇尖,一眼就看到天空飘浮着一片诡异的云团。
那云团呈现诡异的蓝灰色,中间浓密厚实如同包裹着东西,边缘渐渐变得稀薄。
“该死,居然是‘邪云惨雾’!那是一种介于飘浮术和飞翔术之间的魔法,但比两者更实用,这种魔法只有死灵系的魔法师才能运用。”精灵魔法师神情凝重地说道。
这番话对于其他人没什么影响,但赫尔对魔法有过系统的研究,他的心情立刻变得忧郁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不受欢迎的就是死灵魔法师,最难缠的也是死灵魔法师,最不容易修炼到最高境界的也是死灵魔法师,修炼到最高境界之后最可怕的,还是死灵魔法师。
钻研某一系魔法的魔法师,除了研究魔力的运用之外,还必须研究某种本源力量,而死灵系魔法师研究的本源力量,就是灵魂。
看到头顶上的这片邪云惨雾,赫尔突然间想起一件事,红公爵的手下只有一个自然系魔法师,而崇尚生命活力的自然系魔法,和随意操纵灵魂以为己用的死灵系魔法,是绝对不相容的,而且死灵魔法师往往也是运用诅咒的高手。
“丽达——”赫尔心中的忧郁被愤怒取代,他打开空间戒指,从裹面取出当初丽达交给他的那个盒子。
盒子里只有四枚徽章,其中的一枚是纯透明的水晶冰花,一枚是Сhā着两把弯刀的银质盾徽,一枚是火山玛瑙岩雕琢而成的铁拳,最后一枚是用花岗岩做成的粗糙头盔。拳头大小的四枚徽章式样古朴,表面雕琢着无数精细魔纹。
挑出那枚双弯刀银质盾徽,递到精灵魔法师的手里,赫尔问道:“用飓风刀侍能够把他打下来吗?”
精灵魔法师犹豫一下摇了摇头说道:“邪云惨雾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更像是空骑,你可以把邪云惨雾看作是能够自由移动的热气球。
“这东西除了飞行不够快速和灵活,其他地方和空骑没有什么不同,在那上面可以施展所有的魔法。
“而且因为居高临下的关系,那上面的魔法师比我们更占据优势,飓风刀侍对付不了法师型的空骑,也对付不了那个家伙。”
这番话让赫尔极其郁闷,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决心般问道:“怎么才能够将他打下来?”
“除非用高级魔法全力一击,要不然就只有空骑能对付邪云惨雾。”精灵魔法师干脆摊牌,他虽然有心帮忙,却没把握。
“高级魔法……空骑……”赫尔越来越郁闷,弄了半天,事情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在万窟山存那么多飞蜥,当时为什么不抓两头?”赫尔暗自埋怨自己。
“飞蜥?”
精灵魔法师一惊,他知道顶头上司打什么主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解释道:“空骑可绝对不是骑着飞行兽上天那样简单,金雕可以抓起四十公斤重的小鹿,雪原大雕可以带着一百公斤重的肉回巢,长尾巨翅飞龙最大的荷载超过一百五十公斤,更有一些大型的蜥龙能够提起两百公斤以上的重量,但那都是短途。
“真正的空骑,飞行兽的身上全都固化了飘浮术和飞翔术,不过魔力却是靠空骑士提供,这就需要空骑士和飞行兽之间协赞同步,这才是最为困难的地方。”
赫尔虽然仍旧没有死心,不过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空骑士会被看作是宝贝,原来不仅仅是战斗力强,更因太难得到的缘故。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赫尔同样也明白了,亚法上层所宣称的,建立一支由三千空骑士组成的空骑兵团,根本就是振奋民心的宣传。
他之所以不死心是因为,在赫尔看来,他并不需要真正的空骑那种长达一百多公里的飞行距离,只要能让他在空中战斗几分钟就已足够了。
赫尔正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弄一头飞行兽的时候,精灵魔法师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在镜盘之中可以看到,有六团淡淡的烟雾,正紧贴着犬牙错齿的山峦扫过,那是幽冥鬼仆,死灵魔法师用来看门和探路的魔仆。
这东西是所有魔仆中最低等的,别说和飓风刀侍、烈焰斗士、岩钟甲兵这类战斗型的高级货色比,就算是隐形仆役也比它高级得多,不过幽冥鬼仆是基础级魔法,就算是一个刚刚入门的魔法学徒也可以召唤。
“附近有没有深度超过三十米的洞|茓?”精灵魔法师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超过三十米?普通的洞|茓有很多,都是野兽的洞窟。”穆恩老头回答道。
“必须超过三十米,幽冥鬼仆没有眼睛,只能够凭藉盲感看东西,它们的盲感距离就是三十米。”精灵魔法师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最好想些其他办法,我对阴魂山脉也不是很了解,对这里的生物我的陷阱并没多少用处,以往这里对我来说是禁地。”穆恩老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精灵魔法师想了想,从赫尔的手里取过了飓风刀侍,并且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很多魔导器,将其中一些低级的魔导器分给了赫尔之后,精灵魔法师用极为凝重的语气说道:“我们只剩下一招了,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吧。”
赫尔一言不发,他沉默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那把连射步枪,将一个弹匣猛地推上,其他人看到这番情景,也只能默不作声,他们没有办法Сhā手这次战斗。
但就在这时,那团邪云惨雾之上一阵红光骤闪,这是被爆焰击中发出的闪光。
爆焰炸开之后,迅速朝四面八方散开的暗红色火云环圈,更是让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明白,确实有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援助者正在帮助他们。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四章 传奇魔法
在阴魂山脉的上空,五条飞龙正围绕一个蓝灰色的云团盘旋飞舞,蓝灰色的云团被不停飞来的爆焰,炸得阵阵颤抖,云团的边缘更是如同破棉絮般,丝丝缕缕地飞散开去。
不过云团中央,一个直径五米的护罩,却将那威力强劲的爆炸阻挡在外,护罩里还不停地飞出一颗颗斗大的骷髅头骨。
这些骷髅头骨飞到半空就会炸裂,虽然没有爆焰那样声势惊人,也没有那爆焰炸裂后的火云环圈波及的范围广,不过从骷髅头骨爆炸引发的巨响来看,这东西的威力还远在爆焰之上。
赫尔和精灵魔法师自然知道,那东西叫骷髅爆。
当年教廷疯狂迫害魔法师,使得魔法文明一度凋零,最初的借口就是讨伐死灵魔法师。
所以教廷势力最大的那段时间,死灵魔法师比其他魔法教派的魔法师,更加受到关注,以至于死灵魔法师几乎灭绝,而魔法文明最为辉煌之时,那些传说中能够召唤成千上万的骷髅兵团,能够召唤出骨龙参战的死灵君王,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的魔法师,除了用死灵炼金术制造死灵魔仆作战,骷髅爆就是他们逞威的主要手段。
当初研究魔法时,赫尔曾对这种死灵系魔法羡慕不已,对他来说,骷髅爆比爆焰更加实用,因为骷髅爆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用来直接攻击的骷髅炸雷,一种是能够当作陷阱的骷髅触雷,后者正是赫尔羡慕的所在。
天空中那五个龙骑和邪云惨雾里的死灵魔法师争斗方酣,底下的精灵魔法师却已看出不妙来,他一直在计算死灵魔法师发射的骷髅爆的频率。
那个死灵魔法师并没有尽全力,这是精灵魔法师旁观了很久之后作出的判断。
骷髅爆和爆焰是同级魔法,两者的准备时间差不多,所以发射速度应该一样。因为是五对一的缘故,所以爆焰的数量和骷髅爆同样也应该是五比一,但是精灵魔法师却算出差距没有那么大。
要么那个死灵魔法师级别很高,魔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魔法师可以依靠消耗更多的魔力,来换取更快地完成魔法,要么就是那个家伙变态到将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这种疯狂的事情只有死灵魔法师才会做。
不管是哪种可能,全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天空之中的那位,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一般,蓝灰色的云团突然间变成深灰,云团附近的天空彷佛被抽走了光明,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
“快,全都躲起来,不要看那片阴影,那是死亡射线!”精灵魔法师惊叫了起来。
阴魂山脉躲藏的地方绝不会少,赫尔找了一块岩石趴下,整个人都蜷缩在岩石后面。
刚刚趴好,就听到一阵纷乱的兽鸣,那五头大蜥蜴慌乱地在栏圈里跳来跳去,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兽更加不济,挣扎了一阵之后便倒下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山谷,躲在岩石后的人,心情都低落到了极点,面对这样一个死灵魔法师,谁都不会有言胜的勇气。
但是在下一刻,有一道绚丽的极光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是远处一阵愤怒的嚎叫。
“传奇魔法——天谴?”精灵魔法师惊得跳了起来,他已顾不得死亡射线的危险了。
随着那绚丽夺目的极光划过天际,一团破如棉絮般的烟云,拖出数哩长,朝北方飞去。
“这样都没死,那个死灵魔法师真是够强悍的。”精灵魔法师惊异间又有些庆幸,这样的家伙可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天谴是什么魔法?”赫尔开口问道,他虽然对魔法有些研究,不过从魔法学院弄来的那些复本,到现在为止还只看到中级魔法部分,而传奇魔法之所以能够称得上传奇,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精灵魔法师念叨着说道:“天谴是六大传奇魔法之一,又有‘天神之怒’的别称。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现在看来,天谴的威力好像并不是很大,居然连邪云惨雾也没有摧毁。
“不过,天谴也确实不是以威力强大着称,它被称为传奇魔法是因为没有攻击距离的限制,就算是目标在远隔重洋的新大陆,也能够被它攻击到。”
“那么另外五大传奇魔法呢?”赫尔继续问道。
“元素系的混沌,能够将半径二十米的球形范围,化为混沌世界,号称威力最强无坚不摧。
“精神系的梦魇,能够让半径一百五十公里之内的所有生物,全都疯狂并且死亡,堪称范围最广的魔法。
“死灵系的冥界,是将冥界的一部分投射到这个世界,四大凶地之一的深渊绝境就是这样来的。
“预言系的降临,能够令攻击力最逊的预言系魔法师变成恐怖的杀人机器。
“空间系的放逐,则可以令任何一个强者从这个世界消失。”精灵魔法师说道。
看着天空中那绚丽极光消失的地方,赫尔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苦笑,知道得越多,就越发感到自己渺小,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那样的强者,在这些能够运用传奇魔法的超级法师面前,超阶的神赋战士恐怕也不堪一击吧。
赫尔并不知道,其实他离那被他认为是高不可攀的地位,仅仅只差一步。
预言系的传奇魔法——降临,其实就是魔法师们研究魔力炉的根源,他在老研修士麦迪森那看到的未完成的繁复法阵,就是来自这个传奇魔法。
而翼计划,无论是亚法几个世纪以前就放弃的那个,还是贝鲁人正在秘密进行的那个,部和魔力炉计划密切相关。
阴魂山脉以北二十多公里的密林上空,一道稀疏的残云越降越低,最终在一声爆响之下化为弥漫的黑烟。
好半天,那聚拢不散的黑烟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人,这个人又高又瘦,浑身没有一处祼露在外的皮肤,他拄着一根长法杖,竖起来有两米多高,杖顶盘踞着一条骨蛇,不过蛇头却是完整的,看似有皮有肉,蛇嘴张开露出一对蛇牙。
这个人随手一弹,指尖前方凭空冒出一团阴影,阴影中几个黑色的人形身影越来越清晰,只听“喀”的一声,五个看上去颇为单薄的魔偶落到了地上。
黑袍人朝着其中一个魔偶一指,那魔偶立刻解体变成许多元件,黑袍人走前几步靠了上去,那些元件迅速地重新组合到他身上,转眼问,这个黑袍人就仿佛穿上了一身铠甲一般。
“真是该死,毁了一架云车。”黑袍人看了一眼身后那仍旧未曾散开的黑烟,暗自咒骂道,声音异常苍老。
“那个神棍怎么可能这么巧,会在这个时候攻击自己?”逃出生天的黑袍人终于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天谴是圣光系魔法,有能力施展这个魔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教廷红衣会首席大主教“圣徒”法理路。
随着教廷权威的没落,教会已没有心思也没有力量,再对死灵魔法师下通缉令,不过私底下有机会,遇上黑袍人这样的大牌死灵魔法师,敦廷的那些祭司和圣光法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会出手攻击的。
不过黑袍人不相信,法理路会没事找事,用天谴来攻击他。
首先,传奇魔法不是随便就能够使用的,天谴每施展一次,都要静默祈祷一个月,而且在这一个月里,实力会下降三成。
其次,法理路虽被称作圣徒,毕竟不是真的圣徒,更不是神,怎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用天谴攻击必须知道目标在哪里。
黑袍人倒是能够猜到,是谁帮法理路锁定住他这个目标,坏他好事的那五个贝鲁空骑士全都是魔法师,其中的一个居然有高级守护装备。
黑袍人一开始掩饰自己的实力,缠斗片刻突然发难施展出死亡射线,原本就是为了让对手措手不及,没想到一件守护装备竞让他前功尽弃!
那个空骑士抵挡不住时,守护装备被自动启动,而守护装备上设定的防御魔法,不但保住了空骑士的命,还让他有机会给另几人罩上了防御屏障。
黑袍人心黑手狠,原本打算将五个空骑士全部杀掉,但是最终却只杀了一个,伤了两个,活着的那四个人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成为法理路的天谴之眼。
虽然知道前因后果,但是黑袍人仍旧想不通,法理路不会没事专门找他晦气,那五个空骑士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着的管他闲事,再加上他早巳发现,贝鲁空骑大群出动,一路之上杀了不少帮红公爵干活的当地猎手。
这一切好像都在表明,那些空骑在帮助红公爵的敌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绝对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是被赌局吸引,才出手帮红公爵的忙。为了魔法研究,他需要钱,需要大笔的钱。
但是那些贝鲁空骑不会是为了这个原因,老神棍更加不可能,这家伙有的定钱,而且就算缺些什么,只要他开口,教廷肯定会想方设法满足他。
问题肯定就出在红公爵的对手身上,黑袍人有些后侮,没有好好调查一下那个人的底细,原以为赢得这场赌局是十拿九稳的。
现在看来,恐怕自己会把赌本赔光,必须承认红公爵确实是一个人物,可是这得看和谁比。
黑袍人非常不甘心输掉这场赌博,他不在乎输赢,他在乎的只有钱。虽然有超绝的实力,但他不可能去做强盗,每一人在成为魔法学徒之前,都发过魔誓,必须遵守魔法师的规则和条例。
看了一眼身后,黑袍人有些犹豫,他打算回去找红公爵的敌人,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去杀那个人,而是去谈一笔交易。既然这个人能够和红公爵结仇,更能够让贝鲁人和老神棍联手帮他,绝不可能是小人物,也不可能没有钱和地位。
让黑袍人犹豫的是,他不知道是应该先退出去,然后再回来,还是转身回去继续搜寻,在受到那五个空骑士攻击之前,他觉得已快接近目标了。
死灵系特有的追踪术,可以追踪某个特定生物留下的痕迹,不过只有三天之内的痕迹才有效,而他这一去一回至少要五天,五天之后什么痕迹都消散了,在这茫茫的魔鬼山脉,想要再找到一丝痕迹,可就难了。
但是不回去的话,云车已被毁,虽然身上的魔机铠兵能够带着他行走,但是步行毕竟不如飞行方便,而且步行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
黑袍人不禁犹豫起来。
赫尔终于重新上路了,不过队伍中的人都有些失落。穆恩老头和教练或许还好些,因为他们俩原本就是普通人,只是一个擅长狩猎,一个精通各种武技。
精灵魔法师则一脸深沉,刚才那一幕给他的感触最多,那个死灵魔法师所表现出的实力正是他极力追求的目标,至于那横空出世的绚丽极光,只可能是他梦想之中的境界。
收割者则是对自己的实力感到无奈,而赫尔却在想着其他事情,见识过传奇魔法天谴之后,他突然间感到,自己对于魔法的意义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个传奇魔法的威力并不怎么样,不少高级魔法的攻击力比它更加强大,仔细想来,这个传奇魔法最大的用处,恐怕是暗杀。
只要想像一下许多大人物正在召开某个重要会议,突然间旁边一个端茶倒水的侍从,目光一闪,然后绚丽的极光就将整座会议场彻底笼罩,在场的那些毫无防备的大人物一个不留,全都变成冒烟的焦炭。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致命的攻击?
一发天谴,足以让一个强国顷刻间瘫痪,如果这个时候再辅以军事上的攻击,十有八九会令遭到攻击的国家陷落。
在接受调制之前,赫尔总以为强大的攻击魔法最有用,接受调制之后,在那些真正的魔法高手指引之下,他渐渐地发现,很多辅助性魔法比攻击性魔法,对他的帮助更大。
如果把攻击魔法比作前线官兵,那么辅助性魔法就是后方的参谋和指挥,但是那绚丽的极光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天地,好用才是最重要的,而最好用的魔法,无疑就是那些别人防不住的魔法。
通用魔法并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赫尔想起,当初研修士麦迪森告诉他的那番话,魔法书上记录的那些通用魔法,是几千年的魔法文明的结晶,是最佳效率和平衡的典范。
而他需要的则是那种为了突出一种特性,而不惜牺牲其他能力的魔法,这就像他本人一样,一个偏僻到极点的神赋战士。
“前面有人!”
一声断喝将众人从失落和郁闷之中唤醒,收割者紧了紧手里的镰刀,正要跳下坐骑,这才发现四周的地形并不适合他行动。
发出警报的人是穆恩老头,他奋力地摇着开弓器,试图张开弩臂,在这里他擅长的陷阱也不大管用,只能够取出那张大弩防身。
精灵魔法师则藏在老头的身后,手里拎着一根红色的魔杖,魔杖尾部还拖着两根红色的羽毛,他的嘴里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吟诵,魔杖的顶端渐渐发出微亮红光。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远处传来一道清越却略微低沉的声音。
说话的是个女人,一个甚至让见惯了丽达的赫尔也感到惊讶的女人。
这个女人二十岁左右年纪,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那头发比当初的丽达留得还短,她的眼神异常锐利,让人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配上一双浓密的剑眉,如果它们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的话,肯定会让许多少女沉醉。
这个女人的身上,穿着一件贝鲁帝国的空骑制服——皮质的连裤紧身衣,完美地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她的腰际挂着一条手枪腰带,右侧挂着枪套,里面还Сhā着一把手枪。
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非常漂亮。但是她的美,带着一种诡异的味道,这种美对女人的杀伤力,恐怕比对男人更加强大。
在这个酷到了极点的女人身后十几米外的地方,还有四个人,两个站着两个躺着,躺着的那两人中有一个的脸,被一块白布盖着,显然已死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头四米多长的蛇颈飞龙,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其他的飞行兽肯定都死了,自从精灵魔法师说起空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赫尔已知道,对于空骑士来说,飞行兽并不仅仅只是坐骑那么简单,除非已确认飞行兽死亡,要不然空骑士绝对不会抛下他们的坐骑。
由此也可以想像死亡射线有多么可怕,赫尔原本还在懊恼,昨天捕捉到的小动物都死了,但现在看到这些贝鲁空骑士,他的心态就平衡多了。
“高贵的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忙吗?”赫尔催动大蜥蜴,走到那个女空骑上面前,取下面罩拉下斗篷帽子,微笑着表示问候。
“你是得米·玛斯克爵士?”女空骑士上上下下看了赫尔几眼问道,她提到的是赫尔的化名,虽然明知道这肯定是假的,但是没有人试图说破。
“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难道你不知道,私自决斗是违法的?”女空骑士说道。
“我们在决斗吗?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只是一群探险家,深入魔鬼山脉进行一次探险旅行,这并不违法吧。”赫尔随口敷衍道。
他很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在说鬼话,此时此刻贝鲁当局怎么会不明白,死亡舞会根本无法停止,谁首先放弃就意味着失败,其他人或许会没事,他却肯定会被契约上的魔法杀死。
死亡舞会之所以被称作为生死斗,就是决斗双方为首的那两个人之间,必须死一个,要不然就是同归于尽。
女空骑士并不打算放过赫尔,现在她的心情非常糟糕,五个同伴一死一伤,五头飞龙更是只有她的飞龙活了下来,而且也因为在近距离被死亡射线穿透,而变得奄奄一息。
这样的损失在她看来,根本是没有必要的,无论是眼前这个亚法人,还是那个红公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自相残杀再好不过。
“身为雪露特的治安长官,我要告诉你,我们将暂时限制你的自由。”女空骑士往前走了一步,右手顺势搭在了手枪的握把上。
“能让我看看您的证件吗?还有拘捕令,或者……反正任何能够证明有权力限制我的文件。”
赫尔没有将这威胁当作一回事,他在密斯康的时候就不怕员警了,在雪露特更不会在意什么治安长官。
这几个空骑如果飞在他们头顶上空,或许还会让他忌惮几分,但是现在,五个空骑士只剩下四个,一个还重伤,这些人显然是魔骑,现在被他靠近到十米左右的距离,只要他愿意,一声令下就可以杀光眼前这些“治安长官”。
女空骑士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一来因为她的手里确实没有任何命令,限制自由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导师的意思是让他们协助眼前这个家伙,对付红公爵。
她不但不是什么治安长官,反而应该是保镖;二来,她已感觉到对面传来的阵阵杀气。
另外几个空骑士同样也感觉到了气氛紧张,他们站得远,所以比那个女空骑士看得更加清楚,此时,赫尔那群人里已消失了一个,消失的正是那个拿着镰刀的恐怖收割者。
随着一阵慌乱的念咒,一道警报结界、两个魔法视野同时释放出来,紧接着“喀喀”两声轻响,十米外两把手枪遥遥指着赫尔的脑门。
骑在大蜥蜴上的赫尔也双手分张,每只手上都握着一把枪,右手拿的那把连发步枪,同样遥指十米外的那两个空骑士,左手上的三眼转轮手枪则顶着女空骑士的胸口。
在他的身后,穆恩老头平举着弩弓,精灵魔法师收起了魔杖,换了一把步枪,毕竟用步枪射击只需要扣动扳机,比任何魔法都要快那么一些,在战场上,哪怕一瞬间都能够决定生死。
狭窄的山梁之上,没有一个人敢稍动分毫,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意外举动,都有可能引起一场无谓的杀戮,这种地方连闪避都没有可能,枪声一响,每一个人除了杀人就只有被杀。
“肖克上尉,埃瓦尔上尉,你们两个立刻把枪放下。”女空骑士命令道。
她身后的那两个空骑士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把枪放下了,虽然明知道这样相当危险,但是贝鲁人的古板和军人服从的天性,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治安长官阁下。”赫尔并没有收回他的枪,不过却终于有了笑容:“你不打算限制我的自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要说再见了。”
赫尔扣动了扳机,震耳的枪声在山谷间回荡。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五章 意外的遭遇战
五头大蜥蜴变成了两头,众人又不得不挤在一起,失去的那三头,一头死在死亡射线之下,另外两头被赫尔送给了那四个贝鲁空骑士,那是作为他杀死对方一头飞行兽的补偿。
当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想到,赫尔居然会开枪,更没有想到,他的目标居然是那头飞龙。
赫尔这样做是为了立威,因为他从那个女空骑士身上,看到了太多的骄纵和不成熟,只有白痴才会让这样的“女孩”来当领队。
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女孩”的骄纵任性,而让他和手下陷入危险之中。
说实话,他情愿那些空骑士的领队,是个像那位马丁少校或者红公爵一样的人物,更少这些人会做些什么、会怎么做,他都能够估计到,而那个“女孩”根本就是一枚不稳定的炸弹,随时都可能把她和别人炸得粉身碎骨。
杀掉那头飞龙,也是为了不让那个女人知道他们要前往何方。
他们必须再去捉一只鬼影狐鼠,而这片该死的阴魂山脉,想要走得快,就只有沿着山脊而行,但是这里没有树木,所以从天空之中可以一目了然。
这种烦恼困惑了赫尔两天,幸好他们幸运地发现了一个鬼影狐鼠的窝,那里有一窝幼鼠,哺|乳期间的鬼影狐鼠绝对不肯离开幼鼠,所以被他们一窝端了。
有了鬼影狐鼠,再抓其他动物就容易许多,对赫尔来说,唯一比较有用的就是隐形的天敌,那种百目蝰蛇。
当这些人从阴魂山脉之中出来的时候,已是第六天了。
在这六天里,赫尔除了赶路和捕捉阴魂山脉的动物,其他时间都在思索对魔法排序的改进。
因为自从有了“鬼影”二号到十六号之后,警戒的工作基本上用不着他来管。
当初老研修士麦迪森向他演示的,是凭空改变魔法排序,这种高难度的活,他可做不到,他也不打算那么做,他只需要改变魔导器上的魔法排序,然后将启动的方式稍微改动就可以了,前者可以请精灵魔法师贴片帮他忙,后者才是他需要努力的事情。
那些辅助性的魔法他暂时不敢改动,万一改动之后不能够用,那可是会要命的,最常用的臭云没有改动的必要,这种魔法施展的速度快,距离又远,范围还广,非常好用。
赫尔非常悲哀的发现,他实在太缺乏有效的攻击魔法了。除了臭云,他就只有一个叫酸液箭的低级攻击魔法。
当初选择这个魔法绝对是一个失误。他原以为只要换一种厉害的剧毒,酸液箭就会变成剧毒箭,没有想到那种特殊的有毒酸液也是魔法的一部分,稍微改变一点成分,就发射不出去。
不过这种魔法也并非一无是处,酸液箭、火焰箭,叫这一类名字的魔法,飞行速度极快,射程又特别远,在古代一向被用来狙击对手。
酸液箭平射距离远达一点五公里,不过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他真正需要的是,酸液箭能够像连珠火弹那样连续发射。
想要连续发射,办法是现成的,连珠火弹的魔法排序方式,并不难理解,毕竟连珠火弹是比酸液箭还次一等的低级魔法。
当天晚上,赫尔就将他的要求对精灵魔法师说了一遍,精灵魔法师二话不说就帮他改了一根酸液箭魔杖,反正这种东西空间戒指里有的是。
改完之后,精灵魔法师自己试了试,第一次的试验非常失败,魔杖炸开了,两个人全都沾染了酸液,而且还中了毒。
幸好他们的衣服布料抗腐蚀,酸液的毒性又不强,再加上有毒酸液只是沾在皮肤上,没有渗入体内,所以伤害更小。
这次的失败让两个人小心了许多,之后虽然仍旧接二连三的失败,却再也没有伤到自己。
在失败了十几次之后,精灵魔法师总算成功地连射四发,不过他并不高兴,在他看来,这种连射的酸液箭根本没有用处。
酸液箭是低级魔法,发射一发需要九十二单位魔力,平射距离一点五公里,现在变成连续发射四发酸液箭,距离缩短到只有三百多米,连原来的四分之一都不到,魔力消耗却达到一百五十单位。
“创造属于自己的魔法,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引荐我认识一下那位研修士麦迪森大师。”精灵魔法师在试验成功之后忍不住说道:“不过酸液箭连射,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消耗同样的魔力我可以用寒冰飞刀,寒冰飞刀的威力要大得多。”
赫尔并没有反驳,连环酸液箭的威力确实小了些,不过那毕竟是他能够运用的魔法,他并不在乎魔法能量转换的效率是否太低。
唯一让他烦恼的是,一根魔杖最多可以发射十发酸液箭,用完之后就必须重新装填密药和充能。
幸运的是,能够释放酸液箭的魔导器很容易制作,赫尔替自己做了一个手套,他是裁缝,做这件事情非常内行。这个手套很怪,只有一根手指,手套靠近手腕处鼓胀如同手镯,那里充填着足够数量的密药和魔法药剂。
从阴魂山脉出来的第三天,穆恩老头带着众人,一头钻进了一片茂密得令人感到恐怖的丛林之中。
这里的植物生长得异常茂盛,树木高大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仅是植物,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也比外面可怕了许多,所以每一个人都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进入黑森林之中,在前面开路的不再是穆恩老头,而是换成了“鬼影”二号,其他的鬼影则散布在四周,负责警戒工作。
断后的也不再是赫尔本人,而是那条百目蝰蛇,这东西紧紧地跟随在队伍最后,一百五十米的感知距离,足够让它将所有人部笼罩在里面。
精灵魔法师每隔半个小时就释放一次“丛林之眼”,不过空中侦察并不完全依靠这些飞鸟。
赫尔在阴魂山脉抓获了几只幻枭,这种怪鸟是自然界之中的“幻术师”,拥有类似高级隐身术和镜影分身的能力,不过更多时候,它会将自己幻化成为一块石头、一丛树叶之类的东西。
一阵刺眼的阳光穿透了那黑沉沉的丛林,只是片刻间阳光又消失了,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团虚影,那虚影朝着赫尔缓缓落下,最后停在他的手臂上。
虚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露出一张猫头鹰似的脸。幻枭的样子确实和猫头鹰很像,只是个头要小些,而且长着一身乌鸦般黑漆漆的羽毛。
赫尔从幻枭的脑袋上取下水晶头罩,没有了束缚,那只幻枭立刻飞到旁边的笼子里,那里扔着一块肉,这是它的食物,也是它应得到的奖赏。
赫尔则将水晶头罩凑到眼前,幻术师可以将看到的东西记录到特殊的水晶里,幻枭也能够做到,只是时间短了些,只有一个多小时,幸好在阴魂山脉里这种鸟并不是非常罕见的动物。
将水晶里记录的东西看完,赫尔转身招了招,停在大蜥蜴拱起背脊上的那一排幻枭里,立刻又有一只飞了过来,赫尔将水晶头罩给它戴上,然后往上一抛,幻枭拍打着翅膀朝着上方飞去。
突然一阵吱吱声响起,那是“鬼影”发现敌踪的警报,几乎在同一时刻,精灵魔法师贴片和赫尔都作出了反应。前者立刻又准备了一个“丛林之眼”,朝警报传来的方向释放,后者拿出一根竹哨吹响,那竹哨发出人类听不到的声音,但是空中的幻枭却已按照命令掉转了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精灵魔法师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是我们的敌人,我看到了红公爵,在我们东南七公里左右的地方。”
“老爹,附近有没有对我们特别有利的地形?”赫尔问道,他并不需要问得太过详细,半个多月的训练,已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什么是最合适的地形、如何发挥地形的优势。
穆恩老头稍微想了想说道:“五公里以外有—道断层。”
“你带他们去那里,贴片负责指挥,收割者游动攻击,尽可能干掉红公爵或者他们的向导,对方的魔法师别去碰他,偷袭他的危险太大。
“教练负责保护贴片,你们俩别乱动,小心踩到老爹的陷阱。老爹,必须要辛苦你了,你用陷阱拖住我们的对手,等我去拉一些帮手来。”
一边说着,赫尔用手在众人的头顶上轻拍了一下,启动了他们身上戴的那些魔导器。
片刻之间,每一人都有了魔法视觉、红外视野,轻灵术和加速术,让他们的行动变得更加灵活轻巧,精灵魔法师贴片也帮众人加了大力术和魔力铠甲。除此之外,每个人还带了一只鬼影。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分头行动,赫尔将酸液箭手套换到了左手上,右手握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的手弩。
此刻他的左手之上环绕着三道光环,一道平行于手背,一道环绕手腕,另外一道环绕食指,手腕上的那道光环闪烁着四个绿色的光点。
酸液箭是少有几种,能够保持某种状态而不激发的魔法,当初赫尔选择它,这也是原因之一。
向精灵魔法师确认了一下红公爵的位置,赫尔从贴片的手里接过传讯扣,夹在右侧耳朵上面,这东西不能够超过十公里,平常根本没有什么人用,现在却正好派上用场。
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直到看不见其他人的人影,赫尔轻提一口气,人立刻变得精神起来。
自从老教授帮他解开秘笈之谜以来,赫尔从来没有停止过修炼,但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运用这股力量,所以当他发现,他只是轻轻地一跃,身体却直窜出去三米多远时,他确实吓了一跳。
这绝对不是几个月之前的他所能够做到,赫尔立刻想起霍布斯教授告诉过他的那些话,古代汉文明留下的那本邪派秘笈,前期的进展速度确实非常惊人,不过也非常容易出现危险。
但是让赫尔矛盾的是,此刻他最需要的正是力量。
他的身体如同一支利箭般疾射而出,每当快要碰上树木的时候,只要用手掌轻轻一拍,立刻就能够改变方向,速度不但没有丝毫的减慢,反而还加快了些,运用起秘笈上那种叫“千里一瞬间”的轻功,在丛林之中迅速穿行。
他一边搜索着魔兽的踪迹,一边测试着自己的实力。
当初在梵塞魔法学院的时候,他曾经做过测试,经历过两次的自然提升,应该算是二阶神赋斥候,研修士麦迪森还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次自然进化,老研修士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赫尔知道,自然进化其实就是那次走火入魔。
所以,他可以被认为是三阶,同样也可以被认为是通过了晋级,达到了五阶的程度。
不过按照老研修士所说,他的实力其实也就和其他的四阶神赋斥候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一个三十米盲感。
但是此刻,赫尔确信自己的速度和八阶的风翼刀手、六阶的疾行游击兵比起来只强不弱。
知道这些是因为,魔法学院里有一个幻境室,可以让他体验各种神赋战士的能力,当时他只是觉得有趣,那段时间他不能随意外出,连走出卧室都有人跟着,更谈不上有什么娱乐,所以幻境室就成了他整天流连忘返之地。
不过此刻赫尔却非常庆幸,有这样一个了解其他神赋战士的机会,他可以从风翼刀手和疾行游击兵的经验中知道,如何运用这种速度。
突然间,一声轻细的爆炸响起,那声音就像一个装水的瓦罐被打碎了一般,原本黑漆漆的树林立刻亮起一道淡蓝色的闪光。
“侦测生命!”
赫尔心中一惊,精灵魔法师贴片绝对不会用这种魔法,会这样做的只有红公爵手下那个魔法师,这意味着对方也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魔法师,正异常郁闷地拼命吞咽药水,他的气血剧烈翻腾,脑袋更是痛得要命,因为他的魔宠被干掉了。
他的魔宠是只黑血雨燕,如果对所有鸟类的飞行速度排名次,黑血雨燕肯定占据前五位中的一席。
以它的速度,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的话,根本不可能受到攻击,但是这个鬼地方树木实在太茂密了,想要搜索密林之中的情况,就必须飞得很低。
更令他感到痛心的是,他的朋友告诉他,对手之中并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魔宠的人,没有想到对手居然一直隐藏着真正的手段,刚才在树冠底下埋伏了一个飓风刀侍,当他的魔宠靠近的时候,飓风刀侍突然发难,他的黑血雨燕虽有极快的飞行速度,却也来不及躲避,一头撞进了飓风刀侍卷起的刀圈之中。
魔宠和主人之间存在着精神上的联系,所以魔宠死亡,他也连带受了不轻的伤,这种伤可以治愈,但是需要时间。
那个魔法师很清楚,挨了这样一记闷棍,最近几天当中,他的实力不会比一个刚刚晋升为魔法师的学徒高多少。
拼着老命,他在方圆十公里左右之内,接连下了二十多个“侦测生命”,看着手里的镜盘之中密密麻麻全都是红点,那个魔法师知道,想要从中分辨出敌人,根本没有可能,不过这样至少能够保证没有潜伏者可以靠近他们。
“姆内,你去看看敌人在什么位置。”红公爵吩咐道。
“发现敌人的踪迹要随手杀掉吗?”一个浑身包裹在皮甲之中,脸上同样戴着面罩的人问道,他的背后斜Сhā着两把长匕首。
“想活命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肯定中了埋伏,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很糟。”那个魔法师有气无力地警告道。
“不如干脆退出去?”穿着羊皮上衣,戴着山地帽,背着丛林背包的猎手,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他只是向导,所以杀戮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却是最害怕的人。
话音刚落,这个人用手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却显然被契约上的魔法认为是试图帮忙,幸好这一次看上去仅仅是警告,那个猎手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他眼神中的恐惧却更深更浓了。
其他人也在思索着退出去的可能,但是谁又能够保证,撤退的路上不会受到攻击?
为了这一次的死亡舞会,红公爵也准备了特殊的坐骑,不过他们弄来的是巨岩羊,这些和马差不多高的大山羊,同样能够穿行于密林之中,它们的速度比赫尔的大蜥蜴要快一些。
红公爵这边同样有猎狗,总共六十条最好的猎狗,那都是他从小镇上花大钱买来的。
但是这一切并不能够让他彻底放心,特别是当他听说,他的对手曾经在这个小镇住过,并且拜了当地最好的猎手为师,这种不放心的感觉就更加浓厚了。
虽然镇上的那些猎手都告诉他,那老头已老得不行了,最好的猎手之名是别人对老头的恭维,红公爵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很清楚,老家伙们的经验有时比任何力量都可怕。
设赌局、收买当地猎手,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放心,现在这种不放心的感觉又更浓了。
但是撤退绝对不是好办法,相对安全的地方离这里至少要两天路程,撤退的路上祸福难料,更何况,撤退等于将后背露出来给敌人,在对方情况不明的时候,这和找死无异。
但不撤的话,就只有攻和守这两条路可走。密斯康刚刚发生的那件事情,证明他的对手是个擅长进攻、善于偷袭的人物,单单固守恐怕下场会和密斯康卫戍司令部的那座大楼,差不了多少。
“姆内,我们现在全靠你了,你去把对手找出来,不过别轻举妄动,确定目标之后再进攻;玛希姆大师,请你把事先准备奸的傀儡放出来:拉德,你负责防守;玎克塔,你埋伏在能够接应拉德的地方。”红公爵命令道。
那个魔法师也有一个空间指环,他从里面拽出四个光秃秃的偶人往外一扔,那四个偶人自己站立起来,转眼间变成了他自己、红公爵、那名向导和嗜血杀戮者玎克塔的样子。
在黑森林里躲藏很容易,随便找了一个凹陷地方,三个人就躲了进去,魔法师随手放出了一片黑雾,现在对手想要找到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赫尔并不知道,他的对手和他一样正在担心受到攻击,他们互相害怕,同时又期望对方赶快死掉。
他同样也不知道,对方阵营里最令他担忧的那个魔法师,被他的同伴精灵魔法师贴片给废掉了。
事实上,连贴片本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飓风刀侍杀死和驱赶了附近除幻枭之外所有的飞鸟,所以这里有没有对方的魔宠,根本无法确定。
在黑森林里想要找厉害的魔兽,并不是困难的事情,甚至用不着肩膀上趴着的那只鬼影帮忙,凭藉本身灵敏的感知力,赫尔也能够发现目标。
他的目标是一群灰岩刚毛熊,数量至少有二十多头,这东西很像对手阵营里的那个“圣铠骑士”,这些魔熊天生力大皮厚,还有一种强悍的天赋本能“钢岩荆棘铠”,一旦运用起这种天赋本能,它们就会变成一只只巨大的铁刺猬。
对手阵营里的“圣铠骑士”和“阴影刺客”对这些魔熊,并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手段,只有“嗜血杀戮者”能够杀死它们。
赫尔知道这些魔熊里肯定有一只领头的熊,它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只要引起它的注意,其他熊就会跟着。
想要引起一头熊的注意非常简单,他抬起右手的弩弓,对准了最可能是领头的那个家伙。
弓弦一声轻响,箭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但是却没有传来想像之中的怒嚎,那头熊根本就无动于衷。
这下子赫尔总算对动物图鉴上所说,灰岩刚毛熊外皮坚韧厚实,有所认识了。
举起左手,食指对准那头魔熊,一道黯淡的绿光,像一支箭般射了出去,这一次那头熊终于有反应了,它猛然掉转头来,眼里闪烁着森然绿芒。
随着一声狂吼,那头熊人立而起,等到它的前腿重新踞地时,这头巨大的熊朝着赫尔笔直冲了过来。
赫尔双手平举,酸液箭和弩箭交替飞射,眨眼问四发酸液箭全都射了出去。
将弩箭收了起来,赫尔转身就逃,不过这一次他并没将轻功发挥到极点,而是不紧不慢地吊着那些魔熊的胃口。
他并没有往回逃,而是将魔熊引向了红公爵的方向。
一边逃,他一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掌上型短炮,这东西和那把连发步枪是同样原理,所以也可以连续发射。
正当赫尔往掌上型短炮里装填那拳头大小的爆弹时,突然间感到背心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那是一把长而锋利的匕首,刺中的正是他的心脏部位。
这把匕首就虚悬在半空中,更诡异的是匕首的柄虚幻朦胧,就仿佛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六章 失去控制的混战
剧痛令赫尔的背脊猛然收紧,身体往前一晃,万分危急之中右脚反踢而出,鞋跟处猛地弹出一截剑刀。
那突如其来的一击,没能破开用元蛛丝织成的布,而且赫尔的衣服衬里还垫着薄钢甲片,钢片虽然被匕首穿透了,却也消去了大部分力道。
赫尔在这一剑之下没有丧命,不得不说是事前准备充分,如果没有这身衣服,他肯定已死了。
不过逃过那最为致命的一剑,并不代表赫尔就安全了,只要看一眼那诡异的景象,就可以知道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赫尔一直是在用魔法视觉观察四周,却始终一无所获,他这才想起“阴影刺客”的影藏,是魔法视觉所无法看透的。
影藏和隐形比起来,限制要大得多,只有在影子里才能够使用,在两个影子之间移动的距离只要超过五米,身形就会暴露,一点点光照就可以让其显形。但是这种限制极多的隐形,偏偏能够对付常用来反隐形的魔法视觉。
运起“千里一瞬问”,赫尔闪身滑出十米之外,就在那瞬息间,他已被连刺五下,幸亏都没有刚才全力攻击时那样狠。
拉开距离之后,想要破影藏就容易了,为了减少干扰,赫尔干脆闭起了眼睛,半径三十米的盲感立刻取代了视觉的作用。
在盲感的注视之下,藏在黑暗阴影之中的刺客,清清楚楚的被勾勒了出来。
那个刺客居然没有追杀过来,赫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很快他就不得不作出选择,因为那些魔熊已追上来了。
四支酸液箭朝着对面射了过去,阴影刺客连忙闪开,他的动作很快,身体灵活异常,仿佛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随意折转一般。
看到对手就像是一只奇怪的节肢虫,赫尔突然有了办法,他念颂着释放咒文,从手指上褪下了赞巴耳戒指,扔了过去。
阴影刺客似乎知道局势对他不妙,只见他双手抡圆了猛地一甩,十几支飞镖疾射而出。
斗篷一挥一卷,所有的飞镖部被阻挡了下来,这一手“飞云流卷”是那三本秘笈里的远古武技,赫尔还是第一次使用,没有想到竟然成功了。
不过他的对手也趁此机会逼近了过来。
双匕回旋,发出紧急的“咻咻”之声,一连串的快攻,令赫尔只能够连连后退,他从秘笈之中学来的武技,远不如轻功来得熟练。
幸好他的轻功确实占有优势,阴影刺客在神赋战士之中,算得上是以速度见长的了,但是和赫尔的逃跑功夫比起来仍显逊色。
这一攻一逃之间,那些凶暴又强壮的魔熊已围拢上来,这些家伙和它们粗笨的近亲完全不同,速度相当快,厚实的熊掌连续拍击,而且根本就不怕打到自己的同伴。
赫尔和那个阴影刺客不得不在魔熊群里“跳舞”,他们俩都以敏捷见长,远攻近击都各有绝招。
赫尔长于远攻,他的酸液箭让对手忌惮非常,而他的手弩则防不胜防,此刻,他已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那根蛇鞭,鞭影如同千丝万线,把阴影刺客的进击路线全部封锁住。
那个阴影刺客则像是变魔术一般,不断掏出飞镖发射过来,和赫尔的手弩比起来,飞镖更是阴狠快疾,更难以抵挡,可惜的是,他偏偏碰上了会“飞云流卷”的对手。
“飞云流卷”是暗器的克星,这让阴影刺客异常郁闷,另一个让他郁闷的事情就是他的对手近战也不高明,但是却在武器上占有优势。他的匕首有两尺多长,而他的对手的蛇鞭却有三米长,三米打两尺,实在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更令阴影刺客郁闷的是,他的对手还有一个难缠的帮手,他不知道这个帮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绝对不敢让那纤细的飞丝沾上,因为他看到沾到细丝的魔熊,狼狈不堪地想要从细丝的纠缠之中摆脱出来,却反而越缠越紧。
就在阴影刺客郁闷地埋头苦战时,突然他听到红公爵那边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发炮的是收割者,发完这一炮之后,他立刻扔下手里的短炮。他的短炮是普通货色,所以没有办法连续发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方已经摸过来了。
冲在前面的是一群猎狗,红外视野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狗至少有五十只,在这些猎狗的身后紧随着一个块头骇人的家伙。
收割者早已从赫尔那里知道,对手的队伍之中有一个嗜血杀戮者,这种神赋战士拥有天赋异能“紫血充溢”,一旦发动肌肉会骤然膨胀,形同怪物般力大无穷。
他可不想和这样的家伙对战,特别是当他已知道对方是个九阶嗜血杀戮者的时候。
收割者转身跳上大蜥蜴,速度、耐力都不行的他,绝对不能离开坐骑。
那头大蜥蜴并没有逃走,而是径直上了树,它爬树并不比在平地上行走慢多少。
居高临下,收割者将挂在腰际的一枚手雷扔了下去,随着一声轰鸣,那粗壮的树干都为之颤抖,头顶上的枝叶更是如同下雨一般簌簌落下。
树下那围拢过来的猎狗倒下了一片,那些还活着的猎狗,颇为畏惧地退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突然间,一阵锐利的劈风之声呼啸而至,收割者连忙横过手里的镰刀试图拦截。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蓬火花四处飞溅,收割者差一点就没有握住镰刀,他的两只手全都麻木了。
还没有等到他的手恢复知觉,又是一声厉啸传来,这一次,收割者根本就来不及格挡,一把长刀已穿透了大蜥蜴的身体。
那把刀有四尺长,把那条大蜥蜴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之上,大蜥赐的痛苦挣扎,差一点将坐在上面的收割者甩下来。
好不容易爬上树权,收割者看了一眼四周,他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地。
心中不甘的他摘下了另外一颗手雷,狠狠地掷了下去。
就在他的手雷刚刚出手的那一瞬间,一道寒光带着尖利的呼啸钉在了树权上,四尺长的刀尖穿透了树干,从收割者的脚下冒了出来。
收割者怒吼了一声,他紧紧抓住右腿,将腿从刀刃上抽了出来。作为神赋战士,他的痛觉神经非常迟钝,不过就算感觉不到痛,他也知道右腿彻底废了。
这时底下响起了手雷的轰响,收割者咬紧牙关,将头探出树外,他想要看看那个嗜血杀戮者的下场。
硝烟中,一道微亮的盾形金光,让收割者愤怒不已,他知道自己的最后一颗手雷白费了,那道金光肯定是圣铠骑士的“守护之盾”。
正当收割者想着是否要拼命时,底下又传来一阵爆炸声。
硝烟散去,就看到嗜血杀戮者倒在离树下十几米的地方,这个怪物挣扎了两下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能够活着是“守护之盾”的功劳,不过“守护之盾”来不及补充能量,所以没有完全挡住爆炸的杀伤。
虽然保住了性命,嗜血杀戮者仍旧受伤不轻,只不过紫血充溢,使得他的肉体强壮得超乎想像,这样重的伤,居然仍能站得起来。
嗜血杀戮者发出如同魔兽一般的咆哮,以令人惊诧的速度往前冲去,此刻他已不再是紫血充溢,而是在燃烧生命。以生命为代价,嗜血杀戮者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拥有了无比接近超阶的实力。
他的速度如同闪电,嗜血魔眼的天赋异能,更是让他清楚地知道,刚才是谁将他弄得如此凄惨,他的敌人就在树林深处两百米左右的地方。
两百米的距离,对他来说转瞬即至,但是都还没冲出五十米,嗜血杀戮者突然间感到一丝疼痛,紧接着他的脖子就血如泉涌。
一根极为纤细却比钢丝还要强韧的细丝,悬在半空之中,细丝的两端紧紧地绑在两棵树上,这根紧绷的细丝高度,正好和人的脖子差不多。
嗜血杀戮者看了一眼胸前的“守护之盾”,他能够保住性命完全是同伴的功劳,不过危机并没有过去,他连忙用手护住脑袋,双腿一蹬往后疾退,因为刚才他隐约听到两声击锤撞击的声音。
一团火光从他的脚下爆起,轰鸣声中,他的两条腿化为了血雨和碎肉,再强悍的肉体也难以和炸药对抗。
那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引起了森林里所有猛兽的注意,从四面八方响起了咆哮声,和越来越近的沉重脚步声,让这里的每一人都有些恐慌起来。
爆炸声同样也令赫尔和他的对手停下了那难分胜负的对决,两个人都拿对方没有办法。论实力,一百个赫尔也对付不了八阶的阴影刺客,但是他会轻功,阴影刺客根本就无法靠近他。
那个阴影刺客也不是笨蛋,几个回合下来,他就已知道,和眼前这个家伙对决,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除此之外他也有些后悔没带枪,以往他总是看不起火器,认为火器发射的时候会发出巨响,而且没有暗器用起来方便。但是现在终于发现,这种不方便的武器却能够对付暗器对付不了的敌人。
飞身跃起,转眼间阴影刺客就脱离了战场,和赫尔打了半天,他早已知道赫尔拥有盲感,对付拥有盲感的对手,只要逃出盲感的有效范围就可以了。
阴影刺客离开了,赫尔却仍旧没有动,他不敢从盲感之中脱离出来,因为他担心对手并没有远离。
此刻他的心里有些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原来根本没有必要,只要到红公爵的营地附近开一枪,就可以把那些凶猛的动物全部吸引过来。
飞身窜上树顶,赫尔盘腿调息起来,刚才一直在打斗,所以没注意内力消耗了一大半,幸亏那个阴影刺客跑了,要不然再打下去肯定会丧命。
来不及等到内力恢复,赫尔调息运功一圈,让内息处于温养的状态,他这才跃上树冠,朝着红公爵的营地摸了过去。
突然间一大片紫色的雾气,从树林的深处蒸腾而起,紧接着又是另外一片紫雾,那繁茂昌盛的浓绿树冠在紫雾的蒸腾笼罩之下,迅速变得枯黄。
是“死亡之雾”!
战场上最常见的恐怖杀伤魔法之一,这东西比爆焰还要可怕多了。
赫尔在医院里看到过不少受到“死亡之雾”伤害的士兵,那凄惨的样子,让他永远难忘。
这种魔法对于魔法师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绝对的噩梦。赫尔同样也不希望遭遇这种魔法,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实在太缺乏防御性的魔法。
同样的麻烦,树冠底下的那些人也有,聚拢过来的猛兽,让这场遭遇战彻底变成了一场混战。原本躲得远远的精灵魔法师贴片,这时候也赶了过来,教练则始终在他身边担任守卫。
因为带着“鬼影”的关系,精灵魔法师很轻易就找到先来一步的穆恩老头,老头已在红公爵的营地四周布满了绊索和朝天蒺藜。
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猛兽,有不少在这些绊索和蒺藜面前吃了亏,这令它们更加狂暴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死亡之雾炸开了,紫色的腐蚀性毒雾占据了大片丛林,被笼罩在死亡之雾底下的猛兽,嚎叫连连,但这只会加速它们的死亡,因为吼叫而吸入肺中的腐蚀性剧毒气体,迅速令它们的肺腔充血溃烂。
在生物之中,对火、冰冻、毒有抗性的种群并不少,但是却很少有什么生物对腐蚀有抗力,所以“死亡之雾”确实是生物的克星。
会用“死亡之雾”的,并非只有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魔法师,精灵魔法师贴片干脆也发了一个“死亡之雾”,不过这个“死亡之雾”直接扔在了红公爵的营地之上。
随着一阵手忙脚乱,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魔法师,打开了一个半径十米的防御结界,并且在圣铠骑士的身上罩了一层净化之光,干完这些,那个魔法师连吐了三口鲜血。
不过他也非常清楚,现在他绝对不能够倒下,他必须让对方的魔法师感到忌惮,最好能够让那个家伙退走。所以他朝着密林深处可能被攻击到的地方,连续发了三个死亡之雾。一时间,方圆一公里的范围之内,到处是紫雾弥漫,毒云滚滚。
弥散开来的死亡之雾,逼得精灵魔法师不得不远远退开,他给自己、穆恩老头和教练,罩上了一个防御屏障。
正当他打开空间戒指,打算取出其他魔导器时,突然间三个人身上的鬼影,同时发出了吱吱的尖叫声。
教练立刻紧了紧手里的刺枪,并且将那面小盾系在了左臂之上;精灵魔法师则连忙给三个人又加了一层防护魔法;唯有穆恩老头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他的手却伸进了衣服里,仿佛在掏摸着什么东西。
突然间,虚空中出现一道亮闪,一把长匕首疾刺而出,直取精灵魔法师的咽喉。
匕首刺在了防护罩上,一阵黄|色的波光从匕首的尖端蔓延开来,防护罩被穿透了一个大洞,那把匕首有破魔的特性,被世人称作为“法师杀手”,许多魔法师都丧命在它的锋刀之下。
精灵魔法师绝对没有赫尔那样迅速的反应,他没有躲过那致命的一击,不过虽然咽喉被匕首洞穿,但贴片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他的手掌中暴射出彩虹一般绚丽的七彩光华。
与此同时,教练手里的刺枪也如同灵蛇吐信般,疾刺阴影刺客的胸膛,不是击杀对手,而是将对方逼退,然后让魔法师来收拾。
阴影刺客用左手的长匕首挑开剌来的枪尖,胸前金光一闪,一面盾牌凭空闪现,挡住了那绚丽的七彩光华。
就在这时,从营地方向飞来一片黯淡的白光,白光照耀之处,金色的盾牌、守护结界、所有和魔法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驱散魔力”,一个需要花费许多时间来准备的中级魔法。
阴影刺客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一切魔法全都散去,他终于看清,精灵魔法师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刚才他刺中的只是一个镜影。
阴影刺客迅速掉转方向,他的匕首分别朝着两个对手的咽喉,闪电般地划了过去,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道朦胧白光将阴影刺客团团笼罩。
白光迅速变成白色云团,笼罩在他的身体四周,那白雾如同实质,根本无法穿透。
始终未曾显现身形的阴影刺客,此刻暴露在朦胧白光之中。他想逃,但是身上彷佛压着铅块一般,紧接着便感到胸口微微一痛,锋利的枪尖穿透了胸膛,不过这并不能够令他致命。
阴影刺客用双匕架开刺枪,往旁飞退。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仍知身后是死亡之雾,此刻身上所有的防护魔法全都被散去的他,进入死亡之雾必死无疑。
突然一阵金风之声隐隐传来,阴影刺客立刻反应过来,他连忙闪避,但是被那朦胧白光所笼罩的他,就像是掉进了泥沼之中一般,身体变得迟钝而又缓慢。
一道亮闪划破密林之中的幽暗,阴影刺客继续往前飞逃出数百米之后,猛地跪在地上,而他的脑袋却仍旧往前飞了几米,然后咕噜噜地掉在地上。
随着一阵树叶轻响,收割者从大树后一顿一顿地走了出来,他把镰刀当作拐杖,右腿无力地拖着,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被死亡之雾腐蚀的味道。
稍微幸运的是,他当时躲在树上,而那上面的毒雾浓度不高,再加上头套原本就附着过滤面罩,所以保住了一条命。
代步的大蜥蜴,现在剩下一头,只能让穆恩老头和右腿受伤的收割者乘坐,赫尔坐在小车上,让那头蜥蜴拖拽着前进,他的身后还有一辆小车,所有的狗都在上面。
老头仍旧负责引路,警戒四周的工作又交还给赫尔,因为精灵魔法师贴片已经死了。
正是因为贴片的死,让赫尔不得不选择撤退,没有了魔法师的帮助,再打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贴片的死,让赫尔感到一阵郁闷,因为这原本不应该发生,局势本来对他们很有利,红公爵和他的手下都已被包围在死亡之雾之中了,他们的四周还有一群发狂的野兽。
而最强的攻击手嗜血杀戮者就算不死也已废了,最防不胜防的阴影刺客也已经死了,如果精灵魔法师贴片不死的话,原本可以直接要了红公爵的性命。
除了郁闷,赫尔的心里还有一丝悲凄,虽然相识短暂,但教练却是他最亲密的挚友之一,也是自己领导的小组里,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人。
而精灵魔法师贴片,则是所有人之中对他帮助最大的一个,虽然从梵塞前前后后调来好几个魔法师,但是那些人都只是暂时用上一用,只有贴片被他一直留在身边。
赫尔一直都觉得,贴片是个非常神秘的精灵,因为这块大陆上的精灵数量并不多,而愿意和人交往的就更少了;另外一个神秘之处就是,贴片同意帮他这一次忙的交换条件,是要他做一件事情。
但是,贴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到底要求他做什么,只是告诉他,某一天会有人带着一件信物来找他。
让赫尔感到遗憾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贴片的真实姓名,贴片这个代号还是他定的呢。在此之前,他所知道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编号——八四六六一三。
虽然代价是沉重的,不过赫尔也知道,敌人的损失并不比他小。
那个最麻烦的阴影刺客死了,这意味着敌人的队伍失去了敏锐的眼睛,因为契约的关系,敌人绝对不可能让向导探路。
除了阴影刺客,嗜血杀戮者十有八九也快要死了,这个家伙连两次受创,更被炸碎了双腿,他倒下的地方,又偏偏引来了众多猛兽。
他满身是血,最容易吸引那些肉食兽的注意,而且那个地方还是在死亡之雾的笼罩范围,嗜血杀戮者就算没有被野兽吃掉,也会被死亡之雾腐蚀成一堆骨骸。
红公爵本人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他身边魔法师的实力看上去,并没有像资料上所说的那样强,这个人并不比贴片厉害多少。作为一个人类,在丛林之中,他绝对不可能拥有精灵贴片的那些天赋本能,这样一来,对方就只剩下一个圣铠骑士。
此刻赫尔唯一担心的就是,红公爵不再跟着他前进,而是退出黑森林,和他打持久战,这样一来,生死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只有天知道了。
赫尔不自觉地看了一下左手。
他的左手上戴着两个指环,其中的一个是贴片的空间戒指,这枚戒指还是他给贴片的呢,是当初密斯康动乱之夜得到的战利品。
另外一枚戒指,是贴片一直戴在手上的,形状就像是一圈缠绕的蔓藤,戒面是用七种颜色的宝石镶嵌的七朵细碎小花。
他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来历,不过他有一种感觉,这枚充满了精灵风格的戒指,和他的赞巴耳魔戒一样,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贴片的其他东西,现在也归他所有,赫尔相信,没有人会对此表示不满。
事实上,真正属于贴片私人所有的物品,就只有十几本魔法书和六本笔记,这些东西全部是用一种非常特殊的精灵文字书写的。非常走运的是,他恰好认得这种文字,虽然不能够完全读懂,但是弄懂个四、五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七章 泽地之战
那场令赫尔永远失去了两个忠诚伙伴的遭遇战过去不久,他们就走出了黑森林,进入了一片沼泽。
如果有可能,赫尔真不想穿越这片沼泽,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臭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把头套整天罩着,即便如此,隔着过滤罩仍旧会有一丝臭味透进来。
除了臭之外,这片沼泽还相当危险,头顶上食腐的秃鹰成群结队地盘旋着,这些秃鹰是沼泽里那些凶悍生物的眼线。
在沼泽的下方,有六米多长的变种鳄鱼,有凶悍不要命的石斑蜥龙,有什么东西都能一口吞下的沼泽蛔虻,更有那展开近一亩方圆,拥有数百根纤细触角的千线虫,而赫尔在密斯康的矿道里找到的星光蚯蚓,同样来自这里。
到了这里他总算明白,穆恩老头为什么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找来代步的大蜥蜴和那些鬼影,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想要通过腐臭沼泽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
大蜥蜴在沼泽之中,能够像鳄鱼一般缓缓游动,拖拽着两艘小船前进比划船要快得多,而那些鬼影们则随时警戒着沼泽底下的情况,让穆恩老头能够随时避开潜伏的危机。
赫尔虽然拥有盲感,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用处,沼泽那胶质的土壤,能够阻挡盲感的探视。
对于这片沼泽,他没有一丝好感,生活在这里的生物,都是他对付不了的,赫尔曾经打算抓捕两条变异鳄鱼充当打手,但捉了几次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些鳄鱼背部的皮肤坚硬厚实,就算用老头手里的那把重弩也射不透。而这些生长在腐烂沼泽里的生物,还拥有恐怖的抗毒和抗腐蚀能力。
别说“酸液箭”对它们没有一点作用,甚至当赫尔用赞巴耳魔戒召唤出那只剧毒蜘蛛,也只能够让那些凶悍的生物退避,却杀不死它们。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块干的陆地,这其实是一个二十多米长的小岛,上面原本趴着五、六只巨大的鳄鱼和两头硕长的蜥龙,所以众人在小岛上点了一把火,大火将那些鳄鱼和蜥龙给赶走了。
上了岸之后,三个人各自干各自的事情。穆恩老头负责布置陷阱,和安排晚上睡觉的地方,收割者负责布置警戒圈,那些鬼影和猎狗,全都由他负责,而赫尔则搜索着四周。
当太阳落山之后,最后一只幻枭终于回来了,它带回来的资讯,让赫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从幻枭带回来的录像之中,赫尔看到红公爵也已经追人了沼泽,和红公爵在一起的,除了向导、魔法师和圣钟骑士之外,还有那原本认为十有八九快要死了的嗜血杀戮者。
这个家伙不但没有死,而且看上去好像还精神十足,他的两条腿确实全给炸断了,但是这个家伙用胳膊支撑着来回走动,丝毫不比用腿差,不但轻巧灵活,甚至还可以称得上行动如飞。
这个家伙的嗜血魔眼,显然并不受沼泽的阻挡,可以看到沼泽底下的生物,他的手里握着两柄四尺长的长刀。
让赫尔感到恐惧的是,由嗜血杀戮者开道的那群人,根本就不像他们那样沿路躲躲闪闪,除了碰到千线虫的时候,那个魔法师会发一道红光过去,将干线虫切割成碎块之外,其他敢阻挡去路的生物,全都被嗜血杀戮者的双刀砍成数段。
愤怒和忧郁,这两种情感,同时出现在赫尔的心头,此刻他更为教练和精灵魔法师贴片的死感到哀伤,但是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穆恩老头和收割者。
从黑森林里出来之后,赫尔已想好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黑森林里的那一仗,让他认识到自己和对手的实力差距,他不会再这样硬碰硬,而是利用魔鬼山脉深处那些强悍的魔兽来对付他们。
他已从老头那里知道,这一路下去,可能会遭遇到的魔兽将越来越厉害,而且以飞龙山为分界线,之前的魔兽只是一些力量强悍的变异生物,从飞龙山开始,之后的魔兽不但厉害,而且还拥有相当的智慧。
扔了几块鲜肉给那只带回重要情报的幻枭后,赫尔正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的“住处”,但是他的目光却被一个小东西所吸引。
在小岛附近的沼泽之上,一团灰影正飞驰而过。
自从进入腐臭沼泽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东西能够在沼泽上行走而不沉下去,他立刻瞪大了眼睛,盘算着怎么将这小东西捕获。
还没等他出手,赫尔就看到那个小东西转身跑上了小岛,钻进了那群在阴魂山脉捕获的动物里。
那蝙蝠一般的翅膀,那强壮有力的后腿,那细长的尾巴,看到这些赫尔立刻想起,小东西不正是他们在阴魂山脉抓到的,被精灵魔法师贴片称作为“长跑之王”的那种动物吗?
当时贴片只是开了个玩笑,之后因为这个小东西一直没有什么用处,所以赫尔已将它渐渐淡忘掉了。
赫尔回想着那只长跑之王刚才在沼泽之中轻盈飞掠的景象,思绪被触动了,忽然问,一个新奇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他走上几步,一把将那只长跑之王抓在手里。
轻轻展开那对翅膀,翅膀并不大,而且显得很单薄,又没有发达的肌肉,这样的翅膀根本无力拍打,只能起到滑翔的作用。
不过,这对翅膀却实实在在地承托住它身体的重量,小家伙能够在沼泽上奔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自从黑森林一战之后,始终有一件事情困扰着他,发现了轻功的好处之后,赫尔一直在为内力不足而烦恼。
轻功虽好,却不能够像轻灵术、加速术那样,加在身上就持续有效,而是必须不停地消耗内力,而大量的内力其实被用在抵销他的体重上面。
看着眼前这个小东西,赫尔已意识到,他迫切需要的并不是雄厚的内力,而是一对翅膀。
月光下小岛的四周,笼罩着一片银光,穆恩老头的那位埃娜小姐正在吸取月光的能量。
黑森林一战的时候,老头就是将她请了出来,才成功地限制住了阴影刺客的行动,并且最终将其击杀,因此战斗中耗去的能量必须获得补充。
在黑森林里补充能量并不方便,那么大一片银光,很容易被对手发现,一旦他们摸过来,以赫尔这方此刻的实力,肯定会全军覆没。
但是进入腐臭沼泽之后,就不太需要担心了。除非用飞的,要不然没有人能够随意跨越这片沼泽,而红公爵的队伍里只有那个魔法师会飞。
赫尔倒是有些期望他能够独自前来,那将会是解决这个大麻烦的最好机会。
同样的,也不担心红公爵会连夜赶路。其他人或许不需要睡觉,但是那个魔法师却做不到,更何况对手在沼泽之中前进的速度,要远比这边慢得多。
自己这边有那头大蜥蜴,而且,乘坐的小艇是技师为了这次沼泽之行专门设计的;敌人乘坐的则只是普通船只,为了放下那些大山羊,他们的船也是大而笨重,让船前进的是两根长篙,速度可想而知。
不过,赫尔也并不打算让他的对手舒服地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既然找到了在沼泽之中随意行动的办法,他当然要给对手一个惊喜。
这片沼泽令对手失去了实力上的优势,不过更重要的是,对手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嗜血杀戮者再厉害,总不可能跳下船,踩着沼泽冲杀过来,那只可能会让他陷入泥沼之中。
花了两个小时,赫尔做了一个滑翔翼板,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他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之中就看到过。
那些被击落的魔机残骸上,常常带着一对滑翔翼板,听魔法师说,有了这东西,魔机的航程能够增加百分之二十,载重也能够提高三分之一。
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之后,赫尔便带着这条翼板开始了他的尝试。
为了模仿“长跑之王”的翅膀,这条翼板是可以活动的,它可以展开成一字,同样也可以向后掠,变成箭头的样子。
最初的试验并不成功,赫尔好几次差一点就掉进沼泽之中。
从这一连串的失败,他得到了不少教训,他知道“长跑之王”的那条尾巴并不是为了好看,他也知道鸟为什么能够站在钢丝上睡觉,全都因为它们的平衡能力比猫强几万倍。
他同样也知道了,为什么鸟盘旋的时候要伸直翅膀,而快速飞掠的时候,则必须将翅膀收拢。
三个小时之后,赫尔发现学会滑翔,远比他一开始想像的要困难许多。所以,他不得不放弃原本设想后半夜去突袭红公爵的念头,必须挪到他学会运用这对翅膀之后才行。
月夜下一道黯淡的人影,在沼泽之中歪歪扭扭地紧贴着地面掠过,随着时间的过去,那笨拙的姿态渐渐有模有样了起来。
赫尔已找到了一些诀窍,他不停地调整着翼板的角度,试图从中找到一个最佳位置,他还在鞋子上动足了脑筋,松软的沼泽可不比坚硬的地面,而且滑翔也不同于奔跑,同样是向后蹬踩,前者需要能够紧紧“抓”住地面。
幸好这一切都能够在那只“长跑之王”身上找到答案,“长跑之王”长着一对强壮有力的爪子,爪钩又弯又长,可以抓住任何松软的地面,那样长的爪钩如同钉子一样,牢牢地钉住地面,自然容易使力。
赫尔并不需要专门做这样的爪子,他带着现成的登山爪,只要将后面的护手去掉,系在鞋底就可以了。
有了这对爪子,滑翔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至于翼板的角度,最终赫尔在速度和翼板的承托力之间选择了前者。因此,他仍旧不得不用一部分内力来抵销身体的重量,不过这些消耗和原来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坏之别。
一直到半夜时分,他终于能够平稳地滑翔了,那速度自然不能够和全力运用轻功时相比。
不过按照他的估计,现在的速度大概是全力狂奔时的百分之七十左右,但能够持续的时间,则要延长了许多倍。
当初在黑森林中的那一战,他只和阴影刺客纠缠了十几分钟,内力就消耗了大半,而现在他至少能够连续滑翔五、六个小时。
凭这样的速度,足够让他在雪露特和密斯康之间跑一个来回。
不过赫尔也发现,滑翔和原来的轻功相比有一个极大缺点——速度慢也就算了,灵活性也是大打折扣,这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的灵活性别说和阴影刺客战斗,就算是那个并不以灵活见长的圣铠骑士,都还不会输给他。
试了半个小时之后,赫尔绝望地发现,滑翔除了用来赶路之外,唯一的用处好像就只有远距离攻击,那是游骑兵和疾行游击兵的作战方式。在古代,这两个兵种都不是拥有强大攻击力的战斗单位。
赫尔突然间想起了精灵魔法师贴片,如果现在贴片还活着的话,他可以让贴片跟远在密斯康的其他人取得联系,让他们帮自己查一下游骑兵和疾行游击兵的战术。
除此之外,赫尔还想到另外一个可以利用的范本,那就是空骑。
不过,地空滑翔和在高空飞行毕竟有所不同。空骑居高临下的,无论是用火器还是用魔法,射程都比平常超出许多,而且他打得到地面上的目标,地面上的人却打不到他。
但是,空骑绝对没有偷袭的可能,自从空骑出现之后,至少有十种魔法,被发明用来侦测空中的敌人,就算能够隐形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些魔法可以发现像麻雀这样大小的飞行物,它们的搜索范围极远,有的甚至达到半径几十公里。
这些魔法如果发现和鸟类差不多大小的飞行物,或许遗会猜疑,到底是魔宠或者是受到魔法控制的生物,还是属于大自然的飞鸟;像空骑或者魔机那样体积庞大的飞行物来说,根本没有怀疑的必要。
但是滑翔却完全不同,游骑兵和疾行游击兵都是偷袭的高手,以贴地滑翔的方式快速移动的他,应该也是如此。
赫尔将空间戒指里所有的武器整理一遍,手弩首先被他放弃了,五十米的攻击距离实在太短,步枪的射程在两百米左右,掌上型短炮抛射最远更可以达到六百米。
不过,赫尔知道短炮是出了名的不准,那把重弩的射程也有三、四百米,不过就是张开有些费力。
再算一下他所精通的魔法,臭云的发射距离在五百米左右,原版的酸液箭射程一千五百米,改进过后能够连射四发的酸液箭,射程则只有三百多米。
如果他能够拥有更多的攻击魔法该有多好,比如射程和酸液箭相同的火焰箭、威力惊人,距离也高达六百米的爆焰,以及拥有同样威力,只是攻击距离稍微近一些的骷髅爆,在中级魔法里适合他使用的有一大堆。
对滑翔的尝试一直持续到凌晨,当启明星出现在天空之中的时候,赫尔才回到小岛上,现在睡觉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干脆趁此机会进行冥想和运功调息。
一直以来,冥想都是赫尔心中的痛。他身上的魔力不到四十,就算全部用光,以他那高达五万的精神力,只要三秒钟就全都恢复了,冥想根本就没有用处。
但偏偏只有通过冥想,才能够提高魔力,而他目标是八十五单位的魔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又让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冥想上。
当赫尔结束冥想的时候,也差不多快要上路了。
和密斯康一样,清晨的腐臭沼泽同样为迷雾所笼罩,赫尔很想知道他的敌人是否也正要出发,可惜在迷雾散去之前并没有办法侦察。
收拾完帐篷,赫尔和穆恩老头在小岛上埋下了十几枚地雷,这些礼物或许会给红公爵一个惊喜。
在小岛的周围,沼泽之中的各种凶兽正在不停地游弋着,它们好像知道这里有猎物,不过它们没有一个敢侵入小岛。
这一方面是因为穆恩老头在小岛四周布设了很多陷阱,另一方面则是,老头不晓得往沼泽里撒了什么东西,弄得那些凶兽一个都不敢靠近。
不过这并不表示,小岛上除了他们以外救没有其他生物,那些秃鹰根本用不着担心陷阱,所以这里落着二十几头秃鹰。
看着这些呆呆傻傻的食腐鸟类,赫尔的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主意——在狩猎之中,抓鸟是最容易的,火枪、弓箭甚至包括弹弓,都是为捕捉它们而发明,不过最有效率的抓鸟工具是网。
赫尔有一张非常好的网,那是用元蛛丝织成的,这东西原本是用来抓飞龙的,对付那些秃鹰更是小菜一碟。
那张网直径有七米,但是团起来却只有巴掌大,网的四周吊坠着八个铜环。
当赫尔用螺旋手法将网抛掷出去之后,旋转的力量使得那张大纲完全撑开,那些秃鹰个头颇大,想要飞起来并不足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除了靠外边的几只秃鹰逃脱之外,其他的全都被罩在里。
忍着这些秃鹰散发的那一股恶臭,赫尔将控制项圈套在它们的脖子上。
控制这些秃鹰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没有了精灵魔法师贴片,想要驯化它们就有些困难了。
“你想要让它们干什么?”看到赫尔呆愣愣地瞪着那些秃鹰,穆恩老头忍不住问道。
赫尔并没有回答,只是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枚炸雷。
“你打算用它们来对付敌人?”老头问道。
他不知道赫尔并非第一次这样做。一个多月以前,赫尔就用绑着炸弹的蝙蝠,对付过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里的魔法师。
“让我来试试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训练过动物的人。”老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刚刚走近那些秃鹰,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一定要用这些臭家伙吗?它们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赫尔耸了耸肩道:“如果你觉得太难闻的话,你可以帮它们洗个澡,反正水我们有的是。”
说完,赫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那些炸雷,他现在要做的是改造引信。
毕竟不是精灵,穆恩老头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让那些秃鹰学会了对准人俯冲下去,这时候已是早上八点左右,笼罩在沼泽之上的迷雾渐渐散去。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傀儡,赫尔将傀儡弄成自己的样子,放进小船里,让穆恩老头和收割者上船,赫尔给那头大蜥赐套上了绳索。
“我去把围拢在四周的那些爬虫引开,你们就乘机冲出去。”赫尔对穆恩老头说道。
“你自己要小心,腐臭沼泽危机四伏,就算是鸟都不敢在那么低的地方飞行,唯恐从沼泽里窜出一头怪物把它们吃掉。所以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别用这样冒险的办法。”穆恩老头在快要出发的时候劝解道。
赫尔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摇了摇头:“这毕竟是我的战斗,我不想再看到其他人无谓的牺牲了,眼前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实在不想放过,不过我会小心绕开底下那些危险东西的。”
一边说着,赫尔一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前几天放在里面的猎物,因为空间戒指里任何活物都无法生存,细菌也是如此,所以尸体并不会腐烂。
他抡圆了臂膀,将这些猎获物往小岛的两侧,远远地扔了出去。
顿时,沼泽之中如沸腾了一般,围拢在小岛四周的那些凶兽,为了这些食物而疯狂争斗起来。不过,很快沼泽之中响起了几声沉闷的爆炸声,翻卷的泥浆带起了大片血花。
赫尔在诱饵上捆绑了手雷,那些皮糙肉厚的凶兽再强悍,肠胃还是肉做的,被吞下去的手雷炸了个粉身碎骨。
但是这并没有令其他的凶兽畏惧,相反的,那迅速弥散开来的血腥味道,引起了更为疯狂的争抢,这一次那些凶兽们抢夺的,是被炸死的同类尸体。
这样的混乱给了三个人冲出重围的机会,穆恩老头催动那头大蜥赐,让这个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小岛。
赫尔紧跟在老头的后面,但是逃出几百米之后,他就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昨天晚上尝试滑翔的时候,他就找好了落脚的地方。那是一丛菏槲,在腐臭沼泽之中这种树很多,而这棵则特别茂盛。
这些树是秃鹰落脚的地方,藏在里面根本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赫尔把自己隐藏在一个秃鹰的巢|茓底下,他的那些秃鹰敢死队们就围拢着他,站在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赫尔并没有看到除了秃鹰之外的其他飞鸟,他开始怀疑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魔法师并没有魔宠。
赫尔并不知道,那只魔宠早已被他们在无意间杀掉了,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红公爵身边的那个魔法师还只剩下一半的实力,并且时不时地感到头痛思心。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赫尔注意到远处的秃鹰开始聚拢在一起,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那十有八九是红公爵的船快要到了。
突然间赫尔想起,自己的头顶上或许也聚拢着一群秃鹰,若真如此,那可就糟糕了,他连忙抬头观瞧,还奸他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秃鹰全都被小岛旁的血腥味吸引过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艘六米多长的大船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这艘船实在是太大了,让他有些难以想像到底是如何携带的。
如果这艘船原本是放在空间戒指里,那么红公爵手下那魔法师的空间戒指容量也未免太大了些。
那艘大船正如赫尔所预料的,渐渐靠近他们昨晚落脚的小岛。
因为早晨的那场混乱,因为那浓重地难以散开的血腥味,在小岛的四周引来了方圆十哩之内的所有凶兽,红公爵的船突然闯入这里,使得这片沼泽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只见一个个丑陋而又凶悍的身影从沼泽冒出,那翻腾起的泥浆甚至漫上了小岛。
令赫尔感到震慑的是,他终于见识到了嗜血杀戮者的凶悍,只见一团红影夹杂着一片刀光,在小船四周翻滚着,动作快得甚至让他难以看清,眨眼间小船和四周的沼泽都染成了鲜红。
除了刀光,围拢在小船四周的还有三面金色盾牌,这些盾牌环绕着小船迅速移动着,将那些看上去还没有死透的凶兽挡开。
看到小船上的人陷入苦战,赫尔连忙催促那些秃鹰飞离他藏身的这棵树。
这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对此产生怀疑,因为天空之中一直盘旋着的那些秃鹰,有不少已忍不住冲了下来,它们的目标是那些被嗜血杀戮者斩杀的凶兽尸体。
近二十只秃鹰七七八八地,朝着红公爵的小船飞去,它们不懂得如何排成伫列,更不懂得包围之后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不过,这些傻鸟至少没有忘记对准小船上的人俯冲下去。
随着一道亮丽的刀光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一头秃鹰被斩成两段,但是随之而起的便是猛烈的爆炸。
几乎在一瞬间,三面金色护盾同时挡在嗜血杀戮者的前面,但是船上毕竟不是陆地,爆炸的气浪将小船的一侧掀起。
更多的爆炸声持续响起,密集的爆炸火光连成了一片。
小船解体了,嗜血杀戮者被远远地炸飞了出去,那些代步的大山羊,全都掉进了沼泽之中,沼泽里的凶兽都为之疯狂不已。
小岛四周的泥浆又剧烈地翻腾起来,现在是那些凶兽逞威的时刻。
沼泽中突然飞起一个人影,那个人越升越高,最终停在离地面十米左右的地方,那是飘浮术。
就在魔法师逃离的同时,小岛上再一次传来了爆炸声,埋在那里的地雷终于被触发了,赫尔并不知道是谁引爆了地雷,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件事的时候。
随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掌上型短炮,赫尔对准小岛就是一炮,然后飞身窜出藏身的这棵大树,炮声和腾起的青烟肯定会暴露这个隐蔽所,如果现在不逃,绝对死路一条。
眨眼间滑翔出数十米远,身后果真响起了爆焰的轰鸣声,转头望去,刚才藏身的大树已变成了一片燃烧的火堆。
拉动前面的握把,赫尔重新推上了一发爆弹,稍微估算了一下距离,定好尺规,他再一次扣动扳机。
一边滑翔着飞逃,一边不停地发射爆弹,将弹匣里的五发爆弹都发射出去后,赫尔把掌上型短炮往空间戒指里一扔,转身朝着穆恩老头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八章 终极境界
一片血染的沼泽中央的小岛上,坐着三个脸色铁青的人。
嗜血杀戮者现在的形象绝对符合他的称号,他浑身一片鲜红,有些是自己的血,有些是他杀死那些凶兽的血。
他是凭藉着实力杀上岛的,在沼泽底下,他屏着呼吸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凶兽,那些凶兽全都是被他用双手撕裂的,而他的刀早不知掉落到哪里去了。
情况看上去最好的是那个魔法师,他及时地飞了起来,不过此刻的样子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因为他穿的是魔法师的长袍,沾满了沼泽的臭泥之后,更显得狼狈。
红公爵则半坐半躺着,头上和手臂上都缠着绷带,他伤得不轻,能活下来是多亏圣铠骑士的守护。
替他挡下了大部分伤害的圣铠骑士,此刻只能够躺在地上。这个家伙现在没死,绝对证明他的实力高超。
在船上时,大部分的爆炸都是由他承受下来,保护红公爵上了岛之后,还踩响了埋设在那里的地雷,即便集中了六面“守护之盾”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完全挡住爆炸的威力。
不过最致命的,还是赫尔发射的那些爆弹。
为了挡地雷,“守护之盾”的能量全部部耗尽,还没有等到他恢复,赫尔的爆弹就落了下来,这一次他只能用身体挡住那些纷飞的弹片。
至于那个向导,很不幸的,这一次没有人能照顾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小船上就被炸死了,还是落到沼泽之中葬身于凶兽的口中。
对于那个向导的死,这些人没有—个感到悲凄,不过向导死了,倒让这些人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魔法师咳嗽了一声问道:“还打算追下去吗?”
“如果你怕了的话,可以退出。”嗜血杀戮者脸色难看地斜着眼说道。
他丢了两条腿,而且燃烧生命引出力量大爆发,使得自己一举突破了十阶和十阶之后的力量瓶颈,现在的他可以算是半个超阶高手了。
但是,得到这一切的代价实在太大了,燃烧生命后的他,最多只剩下一年的时光了。
血仇兄弟会训练出来的他们,虽然没有欲望,但并不代表没有情感,他们都知道愤怒,也懂得仇恨。所以,此刻对于他来说,这场生死斗已不光只是红公爵一人的事情了。
红公爵仍旧背靠着被炸雷炸出来的土坡,他朝那个魔法师伸出了手,后者叹了口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根雪茄,点燃之后递到他的手里。
叼着雪茄,红公爵沉默不语。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想退出,可惜这个队伍之中任何人都可以退,只有他不能。
别人并不清楚血腥贴面舞的内幕,但是他却很清楚,这种生死斗之所以有贴面舞之称号,就是因为没有一丝退避的可能。
只要对决双方之中的任何一方,心里有丝毫退避的想法,他们签署契约之中的一个隐秘条款,就会发生作用,一旦连续两个星期没有发生战斗,有过退避念头的那一方就会死亡。
契约上之所以有这样的设置,就是为了防止生死斗旷日持久的继续下去。
“现在有可能退出去吗?”红公爵吐了一口烟雾,嘴里仍旧叼着雪茄说道:“有谁还记得出去的路?”
“难道往前就没有问题?”魔法师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他确实很想退出这次的生死斗,因为他非常后悔当初的冲动。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当初是在确认对方实力远比他们这支队伍弱得多的情况下答应的,哪里想到对方利用地形和对环境的熟悉,完全弥补了实力上的不足。
“虽然没有了向导,但是我的眼睛仍能看到他们走过的痕迹。”嗜血杀戮者双眼瞪着前方,血红的眼珠里确实显露出一条黯淡的红线,而小岛上更是红线交织宛如蛛网,这一切只有他的“嗜血魔眼”能够看到。
“你呢?”魔法师仍旧不打算放弃,他朝着圣铠骑士问道。
“我会跟随大多数人的选择。”躺在地上的圣铠骑士闭着眼睛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显得有气无力,但是语气却颇为坚定。
这一次,魔法师再也说不出话,他被孤立了。如果这里不是魔鬼山脉,如果不是刚刚见识过这里的恐怖,他肯定会选择脱离这个队伍,反正那份契约之中,并没有约束是否一个人撤退。
但是他做不到,因为自己是一个魔法师,这注定到晚上他就必须休息,要不然,第二天会因为精神涣散而无法使用魔法,也注定了在冥想的时候,必须有人充当他的护卫。
除非他的实力高到能够维持一个防护罩飞行几十公里,或者精通类似“赤火流星”那样的极速飞行术,能够一口气飞出这片该死的山脉。
“好吧,我服从多数人的意愿。”魔法师不得不低头认输,但他已想好了对策——一旦局势不利就立刻投降。
“但是现在船已经没了,我们要怎么过这片沼泽?就算过去,没有了代步的坐骑,我们又要如何继续赶路,能不能追得上敌人?”魔法师还是提出了一连串的质疑。
“你是个自然系魔法师,应该能够控制动物吧。”红公爵并没有因此被问倒。
“控制动物虽然是不难,但我需要四个小时来制作项圈。不过,得事先说明,我没办法和动物沟通,因此想让它们按照我的意思做事,就办不到了。”魔法师连忙解释道。
“用不着担心,玎克塔可以教会任何东西服从命令。”红公爵笑了笑,他随手一弹,将半截雪茄飞了出去:“是不是这样?玎克塔,帮个忙抓几头鳄鱼上来吧。”
嗜血杀戮者一言不发,用两条手臂支撑着身体,径直朝着沼泽而去。
贴着沼泽快速飞驰,和昨晚那试验性质的绕着小岛短距离滑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不是因为必须时刻警惕泥沼下潜伏的危险,赫尔倒是想尽情享受一下这种飞驰的感觉。
没用多少时间,赫尔就追上了穆恩老头。这时候,穆恩老头和收割者已出了腐臭沼泽。
前面是一片山谷,山谷之中地势相当平坦,整个山谷都是赤红色的,远处可以看到一圈连绵起伏的山环。
“这里比想像中要小得多了。”赫尔看着四周随口说道。
老头并没有接话,而是忙着往大蜥赐的脚上包裹棉布,棉布还是沾湿了的。
“这里有什么?为什么我连一个生物都没有看到?”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大概全都给烧成灰烬了吧。”穆恩老头摸了摸地面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我们来说安全多了,硫磺谷这个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这里的岩石缝隙之中,经常会渗透出一种褐色的臭臭的黏液,空气中还总是有一股怪味,这东西见火就着,连鞋子上的钉子碰到岩石打出的火星,也可能引起大火,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差一点被烧死。”
“真是可惜了。”赫尔喃喃自语着,因为老头的话让他想到一条妙计。
穆恩老头说道:“别抱怨了,或许还有机会的,山谷靠近飞龙山的那一侧,最容易渗透出这种东西,现在恐怕已聚一大堆了。
“把所有的铁器、金属锁扣,皮带,反正所有可能磨擦出火花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老头再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已很晚了,不管怎么样,今天都必须通过这片谷地,最奸趁太阳还没有下山之前,进入飞龙山。”
“难道那些飞龙是夜行生物?”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老头连连摇着脑袋:“只不过白天能够看得清道路,不至于踢到石头上,要知道石头和石头碰撞,同样是会冒出火花来的。”
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众人终于到达了飞龙山的山脚下。这一路走来颇为轻松,自从进入魔鬼山脉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方圆十多公里内连一只野兽都没有碰到的。
接近飞龙山脚,果然如同穆恩老头所说的那样,从地缝之中渗透出褐色的黏液,这些地缝如同蛛网一般细密。看着这些,赫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团纤细的蛛丝,和一堆只有食指长短的引爆雷管。
“你打算用这些雷管引燃大火,来烧死你的敌人?”穆恩老头一眼看出了赫尔的心思。
“或许我还可以在这里打一次伏击。”赫尔想了想补充道。
“要不要我指点你一下,还有比用火攻更好的办法?”穆恩老头目光闪烁,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么高深莫测。
“你有什么要求吗?”赫尔立刻问道。
“不要以为我是个世故的老头。”穆恩拍了拍赫尔的背:“我一把年纪,都快要死了,除了你也没有什么朋友……”说到这里,老头的语气之中有一股讲不出的苍凉味道。
突然老头振奋了一下精神,挺直了腰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只见他用手指着天空中,那些如同成群苍蝇一般的无数小黑点说道:“你还记得野牛谷的经历吗?引起狂兽之灾的就是比这些家伙更低等一些的蜥龙。
“那些蜥龙就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智慧,而且也懂得群体行动,更别说是这些家伙了。
“这些飞龙以族群的方式生存,每一个族群拥有一个首领,甚至不同族群问可能也存在着联系,只要惹怒了一头飞龙,就等于招惹了飞龙山脉之中所有的飞龙。”
老头越说越兴奋,此刻他看上去满面红光。
“你知道我所领悟的布置陷阱,最高境界是什么吗?”老头微微眯着眼睛,嘴角似笑非笑,给人以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
“陷阱其实就是借取外力的一种手段。最低级的陷阱,借取的是器械的力量,这些陷阱布设繁琐,位置固定,而且还非常容易被看破和破解。我一开始教你的挖坑设陷、制作吊索圈套,就是这一类手法。
“而高明一些的陷阱,借助的是地势。一草一木,一石一树,稍稍布置一下就是一个绝妙的陷阱。
“这种陷阱,可以守株待兔等待猎物上门,同样也可以挑逗诱引,让猎物前来送死。当初我只带着一根绳索,就可以通行魔鬼山脉,正是因为领悟到了这层境界。
“不过前两种手段,还得依靠猎物的疏匆和错误,才能够起到作用。这就如同虎豹狮熊,虽然凶悍狂暴,却不难对付。
“用陷阱最难抓到的,偏偏是那并不厉害的狐狸,这东西最是奸猾谨慎,而且出击从来不用尽全力,总是用三分留七分,幸奸在自然界之中,狐狸从来就不是强悍的动物。
“可是在人类社会之中却并非如此,你以往面对的那些敌人,包括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家伙,都是豺狼虎豹,但是你总有一天会遇上像狐狸一样的对手。
“现在,我就教你更高深的两种手法。
“地势并非永远都有机会借取。同样的,猎物也不可能总是会按照你的心意行动,所以更加高深的境界,就是借用对方的力量。
“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全都要用力,这些力量都可以被借取。
“这种手法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料敌先机,必须能够预测对手的行动,在对手可能的行动方向上布设陷阱。而且布设陷阱的人,也不再是守株待兔或者挑逗诱引那样简单,常常需要主动发起攻击。
“不过这种攻击和纯粹的攻击又有不同,这种攻击的目的,是让对手按照你的意图逃避或躲闪,最终落入你事先布置好的陷阱。
“所以这种攻击方式,最重要的是对局势的把握,而不是战斗技巧。”
沉默了一下,神情变得更加专注和严肃之后,老头继续说道:“比借力更强的是借势,我所领悟的最高境界,就是借取群体的力量。
“从古到今,有多少超绝强者,又有多少无敌的存在,但就是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人能够凭藉个人的力量和整个世界对抗。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历史上那些著名的征服者,又有几个本身拥有强悍的实力?神圣皇帝理查大帝是个跛子,冰雪狂皇伊凡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横扫大陆的拨内巴身高不足一米六十。
“对于这个境界,我没有任何技巧可以传授给你,我能够做的,就只有给你一个示范。”
说罢,穆恩老头从赫尔的手里取过了蛛丝和雷管。
一个小时之后,一道两公里长的爆破带就布设完成了。
所有的雷管全都用一根蛛丝牵引,只要用力一拉这根蛛丝,周围几公里的范围,将全都化为一片火海。
老头从赫尔的手里讨了四个傀儡,他把其中的一个傀儡涂成了红色,另外一个傀儡的身上披上了一件类似魔法师长袍的东西。
四个傀儡被放到了大火不可能波及的地方,老头在这些傀儡的身上挂了几个炸雷,做完这一切,老头让赫尔取出了三件“变色龙外套”。
这东西感觉和雨衣差不多,只不过它将整个脑袋全部包住,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变色龙外套”是运用“低级隐身术”的魔导器,这东西可以改变颜色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不过,穿上它之后不能战斗,不能施展魔法,甚至只要走得太快,都会令它露出破绽。
穆恩老头将他那头心爱的猎狗“疾风”一起罩了进去,看样学样,赫尔也带上了“丧钟”,至于其他的那十几条狗,就只能被牺牲掉了。
赫尔突然间感到很不是滋味,他自己在某些人眼里就是牺牲品,现在他却要牺牲这些猎狗,这些猎狗如果有智慧的话,也许同样会心存怨恨吧。
在那一瞬之间,赫尔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哲人,好像一下拥有了许多感悟,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很多道理。不过,他却并没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有一种沉甸甸的失落感。
穿上“变色龙外套”之后,三个人开始往山上爬。
进入飞龙山之后,就不能够再用那头大蜥蜴代步了,飞龙山里的飞龙们对地盘的认知感很强,进入它们领地的外来者一旦被发现,立刻会被撕成碎片,能够带走的除了鬼影、百目蝰蛇之类的小动物,就只有那些幻枭。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披着变色龙外套的三人,这时可以算彻底隐形了。不过就算如此,穆恩老头仍旧不敢大意,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些飞龙各有异能,其中一些能够看透隐形。
为了安全,老头爬上山腰之后四处搜寻一番,最终找到一道山间的缝隙,里面很深,可以藏得下十几个人,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把入口大部分给封堵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小窗口。
老头挑选的这道山间缝隙非常巧妙,这里是悬崖的一部分,四处没有阻挡,所以视野开阔,能够看到底下硫磺谷的情况。而且从这里吹哨子,底下也可以听见,所以能够用哨声来控制底下的猎狗和大蜥蜴。
将一切都布置完成,穆恩老头让赫尔凑到窗口,吹响了他的哨子。
听到那两长两短的哨声,受到控制的大蜥蜴开始往山上爬。
一开始因为天色黯淡,所以那些飞龙并没有发现它们的地盘受到外来者的入侵,但是随着大蜥蜴一声低沉的吼声,飞龙山一下子沸腾了,劈劈啪啪的翅膀拍打声,仿佛鞭炮般响起,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阴影朝着下方,压了过去。
赫尔连忙吹响了撤退的哨声,那头大蜥畅还不紧不慢地转身下山,眨眼间几团黑影就扑到了它的身上。
大蜥蜴发出一声低沉的长嚎,剧烈的疼痛令它一下子从受到控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本能让它祭出了逃跑的绝招。只见它弓起背脊,双腿猛地一蹬,立刻像箭一样飞了出动。
但很可惜,这里是飞龙山,它惹怒的全都是长着翅膀的生物,所以刚刚才落地,立刻又被另外几团黑影紧紧抓住。
那头大蜥蜴拼命挣扎着,它狂奔乱跳,但是落在它身上的黑影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终于,那头大蜥蜴走不动了,它倒在飞龙山的山脚下。
看到越来越多的飞龙落到硫磺谷之中,赫尔再一次吹响了哨子,这一次行动的是那些猎狗。
其中的一条猎狗,朝着控制爆炸的蛛丝跑去,其他的猎狗则拖着四个傀儡往腐臭沼泽狂奔。
在一连串轻微的爆炸声响起之后,硫磺谷“砰”的一下被点着了,火焰笔直地窜起十几米高,那些已落下和即将落下的飞龙,一下子被卷入了火海之中。
火海中一片狂吼乱叫,到处都是着了火的飞龙从火海中飞逃出来。突然间,劈啪几声爆响,原本熊熊燃烧的大火,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赫尔连忙抬起望远镜,就看到火焰之中有几条浑身长满棘刺,看上去就像是剌猬一般的飞龙,喷吐出白色的光团,那光团碰到火就立刻炸开,化为弥散的雾气,雾气所到之处,火势迅速减弱。
越来越多的那种飞龙加入,在一连串爆响之后,硫磺谷里连一点火星都看不到了,刚刚还火光冲天,才一下子就全都熄灭了。
赫尔的眼睛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所以感到底下漆黑一片,但是漆黑的山谷立刻被一道白光照亮,白光的数量也越来越多,而发射出白光的是另外一种飞龙。
那些狂奔的猎狗,一下子就暴露在白光的照耀之下。
被大火烧着的那些飞龙愤怒了,硫磺谷的上空响起了一片狂吼声,飞龙铺天盖地朝着狂奔的猎狗追去。
片刻之后,从硫磺谷远远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随之而起,是飞龙那凄厉的嚎叫。
又是一声爆响,这告诉三人,第二只傀儡也报销了。
很快的,第三声和第四声爆炸接连传来,虽然所有的傀儡全都给消灭了,但是那些飞龙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它们是非常记仇的生物,对此赫尔深有体会。
看着头顶上仍旧有飞龙接连不断朝远处飞去,赫尔彻底沉默了,眼前的景象让他明白,穆恩老头的最高境界有多么可怕。
看着那铺天盖地如同乌云一般的飞龙群,突然间,赫尔感到自己仿佛领悟了些什么。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九章 寂静之海
通过之前的那几个险地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是飞龙山却花费了他们六天才通过。在这六天之中,他们白天躲在岩洞里睡觉,到了夜晚才继续赶路。
这还是大部分飞龙离开巢|茓出去报仇后才能有的行程,就算是这样,三个人仍旧不敢离开“变色龙外套”的掩护。
到了第五天,离开的飞龙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幸好那个时候,赫尔和他的同伴们已走了大半路程。
最后一天全都是下山路,而且飞龙山背阳面的地方,飞龙的巢|茓最少,住在这里的族群实力也都不怎么样。
赫尔有些难以想像,当初穆恩老头是怎么翻越飞龙山的,老头可没有“变色龙外套”这样的魔导器,也没有红外视线和盲感帮助夜行。
从套在手腕上的串珠,赫尔已知道,穆恩老头的计策确实成功了。那些愤怒的飞龙攻击了红公爵一伙,黑色的珠子又有两颗变白了,不过赫尔并不知道,死掉的到底是哪两个家伙。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红公爵还没有死,如果他死了的话,死亡舞会就结束,那么众人戴在手上的串珠,就会自动脱落。
剩下的那个是谁?赫尔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如果是那个魔法师,没有了护卫,根本就不用自己去收拾,魔鬼山脉的那些凶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如果是那个圣锷骑士或者嗜血杀戮者,他很怀疑红公爵是否能够翻越飞龙山,如果翻越不了的话,那么胜负该怎么区分?
到了这个时候,赫尔知道继续深入魔鬼山脉,已不是为了利用地形战胜红公爵一伙,而是为了帮穆恩老头实现他的毕生愿望。
还没有完全离开飞龙山,赫尔就感到有些不妙,因为这里已经连一个飞龙的巢|茓都找不到了。
“把外套脱掉吧。”穆恩老头说道:“靠近虫海的地方,飞龙是不敢来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将恢复原来的习惯,晚上睡觉白天外出。”
“难道你不怕给飞龙看到我们三个人?”收割者问道。原本颇为狂妄的他,见识了那个嗜血杀戮者的厉害,和那些飞龙的可怕之后,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穆恩老头说道:“用不着担心,只要在外套上画一些显眼的斑纹,飞龙就算看到我们,也只会把我们当作是三只虫子。虽然这里仍旧是飞龙的领地,不过对于虫子,它们不敢怎么样。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当心的不再是飞龙,而是虫子。那里比我们刚刚通过的飞龙山更加可怕,不仅大多数虫子都能够看破隐形,而且几乎每一种虫子都有一些特殊能力。
“更主要的原因是,虫子们的社会比飞龙复杂得多。虽然有不少虫子是独行客,不过虫海里的王者,是各种魔蚁和魔蜂。
“幸运的是,虫子没有飞龙那么团结,这里是个大战场,我们能不能通过这里,就要看运气如何了。我们必须等待通过这里的机会,可能只需要几天,也可能需要几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赫尔忍不住问道,突然间他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里足足等了半年。
“虫海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虫海里就会暴发一场全面战争,所有的虫子都会受到波及,接连几个星期,虫海里会杀得个昏天黑地。
“战争结束之后,不会有任何伤员留下,要么死亡,要么活着,活着的虫子会产生不可思议的进化。
“我曾经看过一只终极进化的虫子褪去的蛹壳,我一开始以为那东西是金箔,很薄、金光闪闪、还有些透明。
“但是那东西很硬且非常坚韧,我用重弩也没能射透,只留下了一点印记,我试过用火药烧,也没用。最后用锯子锯下来一小块,但是这一小块东西,被人用七万克朗买走了。”穆恩老头说着当年的故事。
收割者听到这些,轻轻吹了个口哨。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为了钱而跟着赫尔干的,所以老头所说的这些,颇让他心动。
但是这番话到了赫尔的耳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赫尔的心一阵狂跳,因为穆恩的话,让他想起了那本黑色秘笈的一部分。
那本黑色的秘笈前面一半,有很多让他无法理解的奇怪东西,其中就有一部分关于如何养虫。不只是虫,还有毒蛇、壁虎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养到一定的程度,会被放到一个类似决斗场的地方进行一场混战。混战到最后,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这个胜利者会进化成为一种叫做“蛊”的怪物。
按照老头的说法,虫海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制造蛊的所在?
这难道是自然产生的?
赫尔之前并没有注意,但是现在虫海的存在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回忆起这一路之上的经历,这种怀疑已不再局限于虫海本身,而是波及到整个魔鬼山脉的存在。
整个魔鬼山脉,越看越像是一个巨大的生物试验场。
躺在穆恩老头搭建的简易隐蔽所里,赫尔辗转反侧,他的脑子里始终想着那个疑问——魔鬼山脉到底是什么?这里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赫尔突然期待起那个神秘的野人岭来。他不是精灵,和动物无法沟通,但是野人应该算是智慧生物,或许能够找到一种交流的方法。
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合过眼。
清晨的虫海静悄悄的,到了中午仍旧没有一点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穆恩老头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奇怪。
一直到三点钟过后,老头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们下去看看吧。”
出发之前,三个人对自己进行了一番伪装,他们用颜料在衣服上画了许多红色斑点和黄|色的条纹。
这身装束是如此醒目,赫尔甚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正要去送死。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穆恩老头居然带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飞龙山的山脚。
和飞龙山不同,虫海并非是单一的地形,这里有山岗,同样也有凹陷,这里的树木并不是很茂盛,到处乱石林立。
开道的仍旧是穆恩老头,他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并且把所有的鬼影全都放了出来,但是走了整整一个小时,这片号称虫海的荒原,根本就连一只虫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赫尔终于忍不住,他放出了幻枭。在太阳快要下山之前,幻枭终于带着情报飞了回来。
从水晶头罩记录的图像之中,可以看到整个虫海一片死寂,有几块地方就像是被翻过一般,到处是倒塌的树木和大大小小的凹坑。
但是诡异的是,别说一只虫子的影子,就算是虫子的尸体也根本找不到。不过在虫海东侧一片被破坏得最厉害的树林深处,有一个金光闪闪、亮晶晶的东西。
“或许我们的运气确实不错。”赫尔将水晶头罩收了起来说道。
老头此刻正蹲在一个大坑的旁边,他用一根树枝轻轻拨着坑边的泥土,表面的土壤全都干透了,只有最底下的部分还有些湿气。
“这个坑是新的,不过弄出这个坑至少是在两个月以前的事了。”老头说道。
“我找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东西。”赫尔指了指录像之中那点金光所在的方向,说道:“离这里大概有十几公里。”
“是另外一只金色的蛹壳?”穆恩老头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而是将挂在腰际的十字镐摘了下来,他的头转来转去,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最终,他的眼睛定在了几百米外的一个土包上面,老头朝着土包走了过去,走到土包边上之后,绕着土包转了一圈,然后抡圆了十字镐挖了起来。
很快,这座如同小山丘般的土包,就给挖出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只见这个巨大的土包裹,密密麻麻地排着许多拳头大小的|乳白色虫卵,透过那半透明的卵膜,可以看到虫卵里,静静躺着像蚂蚁一般的虫子,而这些虫子已能够微微蠕动。
“我们的速度最好快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恐怕过不了几天,第一批虫子就会破壳而出,它们会四处找寻食物,然后成长,壮大族群,为下一次全面战争做好准备。”
老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虫卵,虽然他盯着这些卵说出这番话,但是那凝重的语气,绝对不像是在为虫海之中这些生命而感慨。
收割者是个粗人,自然感觉不到这一丝深沉,但是赫尔却悚然动容,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竟然无法看懂眼前这个小老头,穆恩老头好像不只是一个优秀的猎手那样简单。
“你去检查一下那个蛹壳吧,或许可以把它搬回来,反正你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我们俩就继续前进,趁着虫海难得这样平静,尽可能快一些通过这里。
“我们得连夜兼程,我总觉得如果耽误了,就会陷入难以想像的危险之中。”穆恩老头说道。
收割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虽然虫海并不是很大,但是对只有一条腿的他来说,穿过这个乱石林立的荒野,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此刻他更加想念当初的那头大蜥蜴了。
赫尔从空间戒指里将小车取了出来,虽然这里的地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岩石,不过以穆恩老头的本事,应该可以找到一条比较好走的路。
用小车载着前进,总好过单翠靠双脚前进,只可惜现在能够拉车的,只剩下疾风和丧钟。
看着穆恩老头艰难地驾着小车远去,看着小车在乱石堆里颠簸前进,看着收割者时而探出那唯一的好腿,蹬踩地面帮着小车前进,赫尔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过他也知道,此刻不是感悟人生的好时候。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翼板,他纵身跃上旁边的一块大岩石,背上翼板,调整好后面的尾巴,再走到岩石边上,弯腰曲体,重心稍梢前倾。
就在他感到身体快要失去平衡的那一刹那,他的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飞射了出左。
一下子滑出了十几米,这才渐渐落下。当他的脚能够碰到地面的时候,赫尔双腿交替蹬踩,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和那只“长跑之王”一模一样。
操纵着翼板,躲开沿路的树木,赫尔很快发现,这里的地形,是最不合适滑翔的所在,所以他不得不减慢滑翔的速度,以免撞在树上。
这让他奇怪,鸟为什么可以在到处都是树枝的地方快速飞翔,它们的脑子不可能比人更加出色。赫尔心想,有机会倒是可以研究一下其中的奥妙。
赫尔一直很敬畏那位研修士麦迪森大师,那才是真正的魔法师,而不是能够用魔法的士兵。
在他看来,每一个真正的魔法师都有属于自己的课题,所以他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课题,既要让他本人感兴趣,又要看起来不太难,现在他总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课题。
赫尔绝对想像不到,他在虫海之中产生的这个念头,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尽管减慢了滑翔的速度,十几公里的距离仍旧没有花费他多少时间。
那金光闪闪的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蛹壳,就像穆恩老头所说的那样,这东西薄如蝉翼,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把锋利的长柄斧头,赫尔抡起斧头砍了上去,只听到“咚”的一声,薄薄的蛹壳将斧头弹了开去。
蛹壳有一人多高,双手都环抱不过来,穆恩老头当然不可能将这么大的东西搬走,但是赫尔却可以,他的那个空间戒指是玛雷恩大师送的,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放下这个巨大的蛹壳。
唯一麻烦的是这个蛹壳下半部分,结在一堆看上去像粪球的东西上,赫尔用脚踢了一下,那东西很硬。
赫尔再一次抡起斧头,用力剁了下去。
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斧刀上飞起一道电火花,赫尔“啊”的惨叫一声,手一松,长柄大斧飞了出去,而他本人则笔直的倒了下来。
在斧刀砍到的地方,那堆粪球其貌不扬的外表,被刮下来一大块,露出里面半透明晶体状的核心,这东西只有拇指大小,就像一枚用无数晶针团成的珠子,珠子的核心此刻正闪烁着叫曲的亮白电芒。
虽然接受身体调制时,痛感神经已被弱化,但受到强烈的电击仍会麻痹,此刻赫尔只能够静静躺着,除了眨眨眼皮,转动一下眼珠,他什么都做不了。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颗半透明晶体,赫尔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了跳动,他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在梵塞魔法学院的时候,他曾经看过类似的东西。
他曾经看到的那些,叫做“人造核晶”。
一些复杂的魔法阵的核心,大部分都会有一颗人造核晶,这东西很贵,米粒大小的一颗就要三千克朗,这还是只算成本没有加入人工费用的价格。
有人造核晶,自然也有天然核晶。不过,大部分的魔法师根本就用不起天然核晶,天然核晶只有猎杀某些特殊的高级魔兽才能够得到,这些魔兽本身的实力就极为可怕,更何况它们的活动场所,都是常人不敢深入的险地。
天然核晶的昂贵不仅是因为稀有,更重要的原因是,天然核晶能够容纳的魔法能量是人造核晶的几十倍。
此时此刻,赫尔只感到自己幸福得快要昏倒了,这么一大堆天然核晶,如果全都能够脱手的话,其总价值绝对超出当初他发现的那些黄金白银。
不过,他绝对不打算卖出这些天然核晶,这些东西有价无市,他如果大量抛售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因为各国都将天然核晶当作是战略资源,是会用任何手段搞到手的东西。
就在赫尔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核晶时,一阵嗡嗡令他警觉起来。
只见一只颜色嫩绿的螳螂,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它的个头很大,至少有三米长,但是身体却瘦得像根竹竿,身上沾满了|乳白色的黏液,像是刚刚出生一般。
渐渐靠近之后,躺在地上的赫尔终于看清,这只螳螂的背上钉着一把长柄斧头,好像正是他的东西。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了,原来脱手飞出的斧头,击中了这个倒霉蛋,让它提前苏醒了过来。
任何生物初生的时候,总是最为孱弱,如果是平时,他绝对有把握对付得了这个家伙,没有比欺负婴儿更加容易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他却连动都不能动,这让赫尔冷汗直冒。
看到那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近,甚至连那丑陋而又狰狞的口器,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鼓动起来。
赫尔试图让身体动起来,他努力地想去控制麻痹的肌肉,并且将内劲不停地飞转,根本就不去考虑,经脉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这一切的努力并没有让赫尔恢复自由,但是他的身体却迅速鼓胀起来。
突然,原本戴在他左手上的那枚绿色的戒指,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紧接着一道绿色的光,注入了赫尔的手指之中,那道绿光沿着血管而上,绿光过处,皮肤的表面立刻浮现出奇怪的魔纹。
赫尔并不知道这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滚开,讨厌的虫子——离我远一些!”
第五集 死亡舞会 第十章 虫灾
赫尔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左手。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绿色的宛如一圈蔓藤缠绕其上,刚才就是这枚戒指救了他。
这枚戒指让他拥有了和动物沟通的能力,这原本是精灵的天赋。
把蛹壳连同那众多核晶,一起扔进了空间戒指,身体上的变化,使他已不怎么在意这笔数量惊人的意外之财了。
离他十几米的地方,静静地躺着那头三米长的螳螂,那还未曾长成的嫩绿色身上,可以看到一个对穿的圆孔,那是酸液箭留下的伤痕。
酸液箭原本不应该这么厉害的,这样的变化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突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他连忙摘下赞巴耳魔戒,心中默念咒文。
随着右手的轻轻拂过,戒面的宝石不停地改变着颜色,当宝石变成银色的时候,赫尔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小心翼翼又摸了一下,原本银色的宝石一下子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赫尔再摸,这一次宝石又变回了原来的灰色。
重新让宝石变成青紫,他轻轻一抛,戒指在半空中伸展开手脚,落到地上的时候已化为一只青紫色的蜘蛛。
它的身体大约只有核桃般的大小,圆溜溜的像是一颗珠子,但是八只脚却颇为细长。
将这家伙召出来,一下子抽光了他所有的魔力,不过赫尔怎么看都猜不出,这个小家伙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
幸好那里还有一只死螳螂,赫尔朝着螳螂的尸体一指。
让他惊诧万分的是,那只青紫色的蜘蛛脚下,立刻亮起了一片银光,那银光就仿佛足一个洞|茓,青紫蜘蛛一下子掉了进去,但是眨眼间又从底下冒了出来。
能够瞬间移动的次元门!
赫尔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生物体传送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魔法,这一直以来都是魔法界争相探求的课题。
魔法界中,号称有六大终极课题,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魔法炉,生物传送则位于第三。
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一些能够将生物传送到其他地方的魔法阵,几千年来一直有人在研究,试图解开它们的秘密。
这些传送魔法阵,在古代被认为是神所创造的奇迹,但是现在却有不少人认为,可能是远古某个逝去文明的产物。
“难道,这枚赞巴耳魔戒也是远古文明的遗物?”赫尔猜想着。
将次元蜘蛛收了回去,又重新召唤了一下剑蜘蛛。赫尔对比了两者的魔力消耗,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枚精灵戒指让他的魔力增加到了九十左右。
也就是说,他可以学习一部分的低级魔法,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及时雨。
随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魔法书和魔法笔记,这里有他遗落在雪露特别墅里,那几本有关基础的魔法书,也有从魔法学院高价买来的珍贵典籍的复本,还有从精灵魔法师贴片那里得到的,用精灵文字书写的魔法书。
低级魔法之中,需要魔力不超过九十的,也就那么二十几个,它们的咒文赫尔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唯一需要练习的,就只有如何启动魔法序列。
赫尔干脆一边翻书,一边做笔记,一边进行试验,远处的那只死螳螂,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在空间戒指里,装着足够数量和种类的低级魔导器,这些原本是替精灵魔法师贴片准备的,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能够用上。
试验了几个魔法之后,赫尔惊愕地发现,魔法师用来保命的防护性魔法,他居然连一个都不能使用,别说防御屏障,就算是最基础的护盾他都用不了。
这让他有些怀疑,他能够学会的魔法,或许和精神塑形有关。
不能够使用防护魔法,让他有些忧郁。还好,攻击魔法他都可以使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手里施展出的攻击魔法,威力都强得惊人。
别人的连珠火弹每一次出手只有八发,但是他的却是十六发,而且念咒即发,根本不需要准备的时间。
因为天色已晚,赫尔没有把握能在夜晚滑翔而不撞到树上,所以他干脆就地宿营。
把大部分魔法书扔回了空间戒指里后,赫尔只留下了一本《魔咒精简方式和瞬发研究》。这是一本相当高级的魔法书,按理说,应该不是像他这种刚刚入门的菜鸟能够阅读的。
不过白天的那些试验,让他有些心动,他不能够使用防护魔法,所以就只有加强进攻,而对于攻击性魔法来说,攻击速度和威力最为重要。
按照书上所说,魔咒精简需要和启动魔法排序同步。关键在于对魔力的控制,而这最终又取决于精神力的强弱,赫尔对于自己的精神力非常有信心。
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隐蔽所外,五颜六色的闪光接连不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赫尔越试越起劲。
他发现,就算把魔力全部耗光,一秒钟之后魔力就会全部恢复,按照这样算来,他的精神力数值恐怕已达到了三十万以上。
“吱吱”一阵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寂静,那是鬼影在发出警报,正处于兴奋状态之中的赫尔,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的手一伸,一根一米多长的法杖,立刻出现在他的手里。法杖是用桃木制作的,顶上刻着咒文,四周镶嵌着六块人造核晶。
赫尔的嘴里快速念着一段咒文,法杖顶端立刻闪亮起六色光华,只听到他大喝一声:“闪光!”一道灼眼白光,立刻从杖头飞了出去。
藉着亮光,赫尔看到四周影影绰绰,发现有虫子往这里聚拢过来。
虫海苏醒了?他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迅速默念咒语,在自己的身上加了一连串辅助魔法,他再也顾不得夜晚滑翔是否会撞上大树,背起翼板撒腿就跑。
四周渐渐响起了嗡嗡声,虫海变得越来越热闹,赫尔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用力捏碎一块水晶,随着“喀”的轻响,一道朦胧白光朝着四周远远扩散开去,白光照处,赫尔眼里看到的是满眼的红色亮点,“生命侦测”的结果是,他的四周有成千上万的虫子。
“溅射——”他举起法杖再一次大喝道。
这一次,杖顶上闪烁的是绿色光芒,一颗绿色光球飞射而出,然后化成无数酸液滴炸裂开来。
赫尔用酸液开路,酸液溅射是最基础的魔法,也是施展起来最快的魔法,不过他更看中的是,酸液溅射是范围攻击。
穆恩老头和收割者这边,同样遇上了麻烦,老头比赫尔要警觉得多,那些虫子刚刚苏醒,他就察觉到了。
比赫尔幸运的是,他们俩已赶了大半夜的路,离虫海的边缘并不太远,而且在靠近边缘的地方,虫子的数量也不像中心时那么多了。
收割者挥舞起手中的长柄镰刀,镰刀盘旋如同一道飓风,沿路卷到的地方,所有阻挡的虫子都被削成两段,刚刚苏醒的虫子或许已有了攻击力,但是身体仍旧柔弱,根本抵挡不住锋利的镰刀。
除了外壳柔软,这些虫子天生的攻击方式,也因为刚刚苏醒而还无法使用,虫子们的酸液和毒素,还没有在体内合成,它们那更可怕的魔法能力,也因为魔力不够所以施展不出来。
这些数量惊人的虫子,正在依靠着自己的本能,进行捕食。
那些被收割者夺去了生命的虫子,立刻成为同类的食物。铺天盖地的阴影,落在穆恩老头驾驭的小车后面,那“喀嚓喀嚓”的咀嚼声,让正在逃命的两个人听得寒毛直竖。
此刻两个人总算明白,为什么白天他们一路走来,虫海之中竟看不到一只虫子的尸体,原来失败者在这里就等同于食物。
突然间,前方的地面一阵耸动,穆恩老头没有来得及改变方向,一下子撞了上去,小车立刻翻了过来。
还没有等两个人清醒,一个庞大的身影就显现在他们眼前,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只甲虫,但是体积却犹如大象。
收割者猛地挥舞起镰刀,刀光闪过,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斩开那厚实的甲壳,镰刀深深地卡在了甲虫的身体里。
收割者想要收回镰刀,但这种武器的缺点终于显露了出来,镰刀一旦被卡住就很难收回。
那只受伤的甲虫愤怒了,它如同一辆笨重的战车般推了过来,阻挡在它面前的那些磨盘大小的石块,都被轻易地推到了一边。
“喀嚓”连声,那辆小车被甲虫巨大的身体轻轻碾过,那些硬木的支架和桦木制作的轮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力,立刻被挤压成一堆碎片。
收割者幸运地逃开了,但却很不幸地,将后背露给了其他的虫子。
一阵尖锐的呼啸朝着他袭来,一道黑影重重地撞击在他的背上,和当初的赫尔一样,收割者被撞飞了出去,不过他飞得更远。
失去了武器的收割者,就像是被拔掉牙齿的老虎,根本就没有还击的力量,更何况他还断了一条腿。
来自背后的撞击令薄钢甲片变形了,收割者虽然没有被撞死,却也折断了好几根肋骨。不过,伤势也激起了他的血性,他怒吼着从腰上摘下了一枚手雷,朝着那只巨大的甲虫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那只甲虫被炸得汁液飞溅,收割者挣扎着往那里爬,他要捡回自己的镰刀。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刺痛从他的右臂传来。这一次,连元蛛丝做成的衣服也没有办法挡住攻击。
那是一只蜜蜂,一只手掌大小的蜜蜂,拍打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
收割者用力一拍,那只蜜蜂被他拍得粉身碎骨。
但更多的嗡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显得如此嘈杂,更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恐怖感觉,收割者用手在身边摸索着,他想要找一件武器,就算是注定要死,他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突然间,一阵轻细的呼啸声从他头顶上划过,一瞬间那些震耳的嗡嗡声消失了一大片。
收割者四处张望,他看到穆恩老头正挥舞着什么,朝着他挪了过来。
老头用力挥舞着的是一张大网,用来对付这些弱不禁风的蜜蜂正好不过。那两条猎狗正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
“接着,这是你的镰刀,我帮你捡回来了。”老头随手将一件东西扔了过来,“当”的一声掉在收割者身边。
拿起镰刀,收割者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刀刀,他笑了,那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当小车变成碎片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知道,自己和穆恩老头不可能离开这片树林,虫海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真是可惜,当初我为什么会花钱买一块坟墓?这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嘛。”收割者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下,找了一块稍微长一些的石头,运起镰刀在上面刻下了一行字:“威廉·凯伦,生于……死于……他生前走一个收割者,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仍旧在战斗”。
刻完这块墓碑,收割者亲吻了一下他的镰刀,然后支撑着站了起来。
那头巨大的甲虫尸体,引来更多的黑影。
收割者扔出了另外一颗手雷,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冲去。他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挥舞手中的镰刀,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穆恩老头。
老头撒开大纲,替收割者断后,他的网对那些刚刚出生的飞虫来说,是攻防兼备的武器。
一路往前冲,两个人海走几步,身上就增添一道新的伤痕,特别是在前面开路的收割者,早已伤痕累累,此刻支撑着他的已不是体力,而是意志。
但是,收割者最终还是倒下了,他紧握着镰刀倒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穆恩老头,双脚一软跪坐了下来,老头也早就没有力气了。
看着四周围拢过来的那些饥饿虫子们,老头将手伸进了怀里。
他取出的是一个银光闪闪的雕像,一个女人的雕像,尖帽、长袍、手里拿着一根齐肩的手杖,那无疑是个魔法师。
“埃娜,看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很抱歉,我恐怕没有办法再带着你前往野人岭了。”
穆恩老头的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柔情,但是柔情很快便被忧伤所取代。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雕像发出了柔和的白光,转瞬间白光化作朦胧的白雾,将穆恩老头和收割者围拢住。
一道灼眼的白光从天而降,化作白色的光柱将那蒙胧的白雾罩住,当光柱出现的那一瞬间,原本守候在四周的那些虫子,就像是受了某种惊吓似的,四散逃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虫海的边缘飘来几道亮光。那是照明术黯淡的光芒,等到靠近之后终于可以看清,那是几个近乎于赤祼的人,全都披头散发,男的满脸胡子长及胸前,女的只是在胸前多了一块布,将胸口包裹起来。
这群人里为首的一个,走到穆恩老头的面前。他看了一眼老头,然后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朦胧白雾的身上。
“侵入者,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凝灵体的?这应该是主人的东西。”那个男子问道,他的胡子虽然很长,但是声音却并不苍老。
“你主人的东西?”穆恩老头语气不善地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埃娜属于任何人,她是个活人,一个被你们夺取了身体的活人。
“你们这些魔鬼,不但夺走了埃娜的身体,还禁锢她的灵魂!”
“住口,你这个狂妄者!”那个男子冷冰冰地说道:“我们更高无上的主人,我们无所不能的主人,拥有博大的胸怀和无边的仁慈,他对于你们这些无知的侵入者,一向都极为宽容。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凝灵体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凝灵体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只可能是因为她想要偷主人的东西,小偷就应该受到惩罚。”
“所有的魔鬼都会自称宽仁。”穆恩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现在能够活着,已可以证明主人有多么宽仁。主人甚至原谅了你的无知和不敬,让我们来救你,并且将你带到他的面前。”那个男子无动于衷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突然拍出一掌,击打在老头的前额之上,虽然这一击并不重,但是老头却立刻昏迷了过去。
那个男子并没有放开他的手掌,他闭起了眼睛一动不动。
此刻如果赫尔在旁边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个男子正在施展的是顶级魔法——“侵袭头脑”。
过了半分钟之后,那个男子才放开手,转头对身边那几个人命令道:“这个入侵者还有一个同伴。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几个敌人。
“虽然这些闯入者未必都能够到达这里,不过为了免去麻烦,你们干脆多花些时间把他们也找出来,带到主人那里,听候主人的发落。”
“怎么才能够分辨,哪些人是这个人的同伴?”旁边的一个女人问道。
“有能力到达这里的没有多少人,你们去把一号到九号试验场逐个检查一遍,只要进入里面的人,全都抓回去。”那个男子说道。
说着,他随手朝着穆恩老头和收割者指了指,立刻有两个黑色的圆盘,凭空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子底下,圆盘托着两个人缓缓地飘浮了起来,悬在离里面一米的地方。
赫尔并不知道收割者已死了,更不知道一群不知道来历的人抓住了穆恩老头,他甚至没有看到那直冲云霄的白色光柱。
他无意间想起了自己恰好有一面相当不错的护盾,而那个金色的蛹壳,轻且坚固,形状正好适合背在身上。
凭着这个坚不可摧的护甲,他从虫海之中直闯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远处飘浮着的一点白光。
赫尔取出望远镜,他将望远镜凑到眼前,突然间,他的表情凝固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跟随在那个白光后面的飘浮碟,以及躺在飘浮碟上面的穆恩老头和收割者。
赫尔连忙举起手腕。果然,表示他们的红色珠子又有一颗变白了,这意味着老头和收割者之中,有一个人已死了。
这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失落。
不过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谁还活着?
说实话,他希望那个幸存者是穆恩老头,因为老头和他的关系要比收割者近得多,但是从赢得死亡舞会的角度来讲,收割者却比穆恩老头更有用。
赫尔将望远镜移向那个白点远去的方向,那里有一道山岭,山顶隐约可见篝火的亮光,看来那里就是野人山。
把望远镜和金色的蛹壳收起来后,赫尔朝着野人山纵身一跃,一阵清凉的夜风将他轻轻托起,他朝着远处的山岭,无声无息地滑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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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一章 野人岭
虽然是黑夜,赫尔仍旧不敢径直往野人岭前进;现在这个方向肯定受到特别的关注。
前面是一片“庄稼丛林”,到处都是形如玉米却更加高大的植物,人如果躲在里面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但为了安全,赫尔情愿兜一个大圈子绕到野人岭侧面,靠近野人岭两旁延伸而出的山粱。
他记得穆恩老头曾提起过,这里有些山崖缝隙,有的缝隙很深。沿着山崖搜寻了三公里,就找到了这样一处地方:这道裂缝深度超过四十米,足够躲过“生命探测”的距离。
赫尔在岩壁上打了三个岩钉,安了一根绳索之后,算是将第一个藏身之处布置好了。
这一切部是当初他和穆恩老头在制订计划时想出来的对策,原本这样一道缝隙,可以让他们五个人一起躲进里面,但是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止住心中的忧郁和哀伤,赫尔从山崖缝隙中走出,他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展开翼板,紧贴着山梁滑翔起来。
虽然没有两米多高的庄稼作物挡路,一路上却多是大块岩石和一米多宽的沟壑,要不是赫尔能够滑翔,要想在这种地方自由行动还真是让人头痛的事。
不过坎坷错综的山地,显然非常适宜躲藏。
在靠近野人岭脚下三百多米左右的地方,赫尔停下来,找一个山间凹|茓躲了起来,这里正好被几米外的一棵大树阻挡着,连颇有些明亮的月光也照不到他身上,趴在凹|茓之中,可以看到野人岭的顶峰。
拿着望远镜,赫尔观察着野人岭。
野人岭是这片山粱的一部分,高大概有两、三百米,正对着虫海方向的地势最为低缓。
而赫尔正观察的这边,是壁立的悬崖峭壁,那不是一个“险”字所能够形容,不但往里微微凹陷,靠近顶部的地方还有一片长两、三米的突起,突出的岩台下部垂吊着犬齿一般的石笋。
赫尔暗自叹息,如果精灵魔法师贴片还活着就好了,贴片可以给每个人施展“蜘蛛行走术”,想要爬上这片悬崖就轻松许多。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这边是比较容易潜入的方向,或许野人岭上的那些人也认为这片岩台太过危险,所以别说没有房屋,就连火把也看不到几根。
但是其他地方就完全不同,到处都Сhā着火把,那些火把上肯定都施展了增亮术,火光亮得像是微型的太阳,将整个山头映照得通明,如同白天一般。
正对虫海的缓坡,从山腰开始就可以看到紧紧挨在一起的成片房屋,房屋非常简朴,四面是粗糙的石墙,屋顶是用干草铺就。
靠近顶峰几十米的地方就看不到房屋了,因为在峰顶建造着一座很大的房子,建造这座房子的石块都被精心切削过,非常平整,四周竖立着一圈柱子,地下还有一米高的基座,看上去,不是宫殿就是神庙。
和这样一座简陋的村寨极不相称的是,一道紫红色的警报结界将整个寨子完全笼罩了起来。
这个警报结界的范围之广,让他暗自惊诧,这东西比当初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外笼罩着的那个,还要高出一筹。
就算精灵魔法师贴片在这里,也没有办法溜进去。
看到此情此景,他抱怨起穆恩老头,就算向他隐瞒一些事情也可以原谅,但是老头怎么能将这里叫做“野人岭”呢?这绝对是在误导视听。
仔细想了想,赫尔决定还是先看看对手的实力再说,从虫海逃出来,他的身边还剩下两只幻枭和一只鬼影。
他正打算招一只幻枭,让它去撞一撞那个警报结界,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地方虽然隐蔽,但是离野人岭太近,还是退远一些比较保险。
想到就做,赫尔一下子往后退了两公里,看到那个庇护所就在几百米外的地方,他这才停了下来。
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他取出望远镜朝远处的顶峰眺望,这里离野人岭有两千三百米,距离稍微远了一些,那些建筑物还能够看清,但是村里的人就有些难以分辨了。
轻轻吹响哨子,赫尔招来一只幻枭,从精灵魔法师贴片的那枚戒指,获得了和动物交流能力的他,直接向那只幻枭下达了试探警报结界的命令。
为了让幻枭不至于暴露他的藏身之处,他让幻枭绕到正对虫海的那面,然后再闯向结界。
幻枭扑腾着翅膀,朝着野人岭飞去。
赫尔耐心地等待着,从这样远的距离,他根本看不到闯入警报结界之中的幻枭,会有什么变化,所以他只能够等着看那些“野人”的反应。
突然间,野人岭上飞起了无数光点,这些光点朝着四面八方飞去,正对虫海的那面最多。
赫尔刚刚把望远镜凑到眼前,就看到那些光点朝地面投下了“生命检测”的白光,这些微亮的白光,一落到地面就迅速扩散开来,一个生命探测就可以笼罩五、六亩方圆。
看到那斑斑点点闪亮起来的旷野,赫尔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决定先回那个隐蔽所再说。
四周的地形利于躲避,却不适合滑翔,他不得不冒险爬上山坡,找了一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起飞”。
看着远处那越来越近的朦胧光斑,赫尔暗自决定,以后再碰到需要冒险侦察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一个适合滑翔逃离的藏身之地。
飞身跃下山坡,冒着可能被野人岭搜索队发现的危险,他飞快地朝着那个隐蔽所逃去。
等到他顺着绳索滑下那道山崖缝隙时,一团白光恰好从他的头顶上方几十米外的地方扫过,这让赫尔冒了一身冷汗,刚才差那么一点,就落到野人们的手里了。
在漆黑阴冷的山崖缝隙之中静静等候了五、六分钟,外面再也没有“生命探测”的白光扫过,心中已镇定下来的他,顺着绳索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躲在山崖缝隙边,藏身在阴影之中,他取出望远镜看着天空中的那些白光。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赫尔的心底顿时升起了一阵无力感,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个最多十岁的小孩,第二个是中年孕妇……
将靠近的那些光点全都扫了一遍之后,赫尔呆住了,天空中男女老幼,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全都是魔法师。
从这些搜索者的人数来看,差不多相当于野人岭倾巢出动。
整个野人岭住着的,全都是魔法师?
这哪里是什么野人岭?根本就应该称做为魔法师岭!穆恩老头真是害人不浅。
此刻赫尔已萌生退意,现在虫海里的虫子还只是刚刚苏醒,顶着那个金色的蛹壳,应该可以逃出去。
再过一段时间,等到那些虫子恢复了力量,恐怕就难说了。
想要逃跑至少要等到那些野人全都回去,对此他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一刻钟,天空中的光点渐渐变得稀少起来,赫尔用望远镜看了一遍,那些年纪太小的小孩实力不济,已退回去了,年迈者则没有兴趣继续搜寻,也回去了。
留下的大多是精力旺盛,平时无处发泄的大孩子。也只有他们还在不停地往“玉米田”里发“生命探测”。
一个念头突然从赫尔的脑子跳了出来。他没有胆子对付大人,欺负小孩还有点办法。
小孩非常容易上当,赫尔将剩下的唯一一只鬼影狐鼠放了出去。
他给鬼影狐鼠的命令,是让它冲进“生命探测”的光芒之中,然后往他藏身的地方逃。
观察了半天,赫尔早巳注意到,天空中的那些人一旦用“生命探测”查找到目标,立刻会施展一个辨识咒,这样就可以知道底下被照到的究竟是什么。而那些大孩子经常落到地面上,抓捕一些小动物。
现在他打算赌一赌,鬼影狐鼠对一个小野人究竟有多少魅力。
或许是因为赫尔的运气确实不错,或许是因为他真懂得小孩的心理,那只鬼影刚跑出去一百多米,就被一团“侦测生命”的朦胧白光擦到,紧接着它的身上就飞起一道银色光焰,那是辨识咒发挥作用的标志。
天空中的一个亮点立刻降落下来,几乎是同时,一道黯淡的金色射线笔直地射入玉米田之中。
那是“麻痹光线”,一个非常有用的中级魔法。
大多数射线类的魔法威力部不大,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没有办法躲避,再快的身手,也快不过光的速度。
让赫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这道“麻痹光线”居然有穿透作用,能够穿透那些厚厚的叶子,击中鬼影。
赫尔早就用望远镜看过,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瓜子脸显得有些青涩,不过挺漂亮,这让他着实有些心动,要不要顺手“吃”掉她。
一边打着龌龊的念头,一边观察着四周,他要确定抓那个女孩的时候,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女孩毕竟是女孩,那个被赫尔定为目标的丫头,飞落到地上,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只鬼影狐鼠,根本就不知道在一百米外的地方,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看到天空中没有人注意这边,又看到目标正蹲在鬼影的旁边,赫尔不再犹豫,运起全部的力量,化作一道无声无息的黑影,朝那女孩疾掠过去。
对于抓人,他是再熟悉不过,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里,记载最多的就是爪上的功欠。
用拇指压住脖颈后面的血管,他的食指和中指扣住女孩的咽喉;这招锁喉一用出来,那个女孩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一丝,就被制住了。
“别想用传讯术求救,那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赫尔凑到女孩的耳边警告道。
一边说着,他将一个项圈套在女孩的脖子上,这不是动物控制项圈,而是禁魔环:和控制项圈不同,这东西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用,就是戴的时候麻烦了一些。
费了一番手脚,将禁魔环给那个女孩戴上之后,赫尔夹着女孩飞快地窜回了隐蔽所。
顺着绳索滑落到山岩罅隙的底部,赫尔这才把女孩放开。
看到女孩瑟瑟发抖,他最终放弃了原本那些邪恶的念头,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用不着害怕,我并不打算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带我进你们的村子。”
女孩仍旧颤栗着不敢说话,他等了几分钟,渐渐有些失去了耐心,他蹲下身子抱住女孩,用充满诱惑味道的邪恶声音说道:“如果你始终不愿意配合的话,我可能会拿你来派别的用处。”
说着他把女孩拖到怀里,双手变得不老实起来。
很快他感到灰心丧气起来,因为女孩除了害怕之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好像连感觉都没有。
轻叹一声,赫尔放开了女孩:“我们做一笔交易,你带我进去之后,我立刻放了你,我只是想救一个人出来,保证不伤害你们村子里的任何人。”
或许是话中的真诚,让女孩相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她忽闪着一对大眼睛,就如同受伤的小鸟,可怜地看着赫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肯定会被发现,只有这里出生的人,才不会引起警报。”
赫尔并不相信这种话,因为警报结界里除了人之外,不可能没有任何活物:“难道山谷里连老鼠和鸡鸭都没有?”
“结界升起之前,我们会对村寨施展友善术,除了我们自己之外,里面的生物会显露黄光,而闯入者则会显露红光。”女孩解释着,她显然想让赫尔知难而退。
赫尔犹豫了一下,突然他想起女孩刚才捕捉鬼影狐鼠的情景,他立刻明白了小丫头并没有说实话。
“你会施展友善术,要不然,你抓住这只狐鼠也带不进去。”赫尔笑了,他看着女孩的表情,果然女孩的眼神闪烁不定。
“别想撒谎。”
为了让女孩和他合作,赫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阅读思想”的魔导器,他不会使用这东西,只是用来吓吓小女孩。
果然女孩有些慌张起来,连声说:“不要,不要。”她极力推开那个魔导器道:“就算我施展友善术也没有用处,你仍旧会非常显眼。”
“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来担心。”赫尔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再一次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东西,那是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装着缩小魔药。
他捏开小女孩的嘴巴,将魔药灌了下去,然后自己喝了一口,做完这些,他将一把小钥匙Сhā到禁魔环后面的钥匙孔里,轻轻一转,“喀”的一声,禁魔环弹出一小截,变得松动了许多。
“快用缩小术,别说你不会。”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对于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赫尔并不在意,他从后腰拔出匕首,沿着女孩的脸颊轻轻地刮着。
锋利的刀刃刮过脸颊,那怪异的感觉让女孩浑身抽紧,她紧闭住双眼,但是这更令她感到害怕。
“记起来怎么样用缩小术了吗?”赫尔用刀尖挑着女孩的下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这一次女孩听话了许多,她仍旧闭着眼睛,但是嘴里却轻吟着咒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吐出,赫尔感到浑身上下到处都传来阵阵剌痛,骨头更是“咯吱咯吱”直响。
一片朦胧的红光从两人身体之中透射而出,映照在这片乱石堆垒的山崖罅隙之中,更显得阴森诡异。
但是在赫尔和女孩的眼里,四周的一切正在渐渐变大增高。
当刺痛停止之后,赫尔看到身体已缩小到原来的一半。
身体不仅变小了也变得更轻,缩小术也作用在他带来的那些物品之上,衣服、裤子、斗篷和手里的匕首全都缩小了。
唯有那些魔导器没有变小,特别是那些戒指显得异常突兀,幸好魔法戒指的箍环部可以收缩,才没有松动掉落。
想到魔导器,赫尔连忙看了一眼禁魔环,禁魔环果然大了一圈,不过女孩似乎痛得浑身乏力,所以根本没有力气摘下禁魔环。
赫尔笑了笑,将禁魔环重新扫了起来。
掏出表看了一下时间,他等待着药力过去,刚才只是一次试验,他要看看缩小术的效果,还要知道女孩施展的缩小术什么时候会恢复。在不知道缩小术的时效之前,他不敢冒险。
等待恢复并不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不做,赫尔顺着绳索爬了上去。
时而看看四周,时而用望远镜朝着野人岭眺望一番,让赫尔郁闷的是,缩小了的望远镜,倍数也随之变小,现在更看不清楚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能够分辨得出的就是,神庙外面围拢着一圈人,那中间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虽然距离很远,而那个人只有蚂蚁般大小,但是赫尔仍旧能够一眼认出,那是穆恩老头。
老头的前面站立着一排人,看上去像是村寨里的大人物。
赫尔完全可以想像那是怎么一回事,野人岭上肯定正在进行着一场审问。可惜离得太远,他没办法知道审问进行得如何,幸好这场审问还算文明,没有想像之中的严刑拷打。
不过转念想来,这个所谓的野人岭里,住着的全都是一帮实力超群的魔法师,他们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根本用不着严刑逼供。
催眠术、魅惑术、人类控制、思想读取,抽取记忆……古往今来魔法师们发明了许多用来获取秘密的办法。
正当他感到有些无聊的时候,远处的审问中止了,穆恩老头被两个“野人”夹持着站了起来,围拢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老头就这样被押着朝神庙走去。
进入神庙之后,赫尔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堵墙壁阻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只知道神庙之中突然变得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脉动的亮光,可以肯定不是照明术。
那或许是某种仪式,赫尔心中暗想,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身体各处开始胀痛起来,这种胀痛比刚才收缩时的刺痛更难忍受。
不过胀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又一阵朦胧红光笼罩全身,刚刚还像是一个侏儒般的他,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身高。
连忙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整个过程竟然持续了五十多分钟,那个女孩的缩小术居然能够持续如此之久,颇让他有些意外,因为精灵魔法师贴片曾说过,他施展缩小术同样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突然赫尔想起,穆恩老头还在那座神庙里,他连忙举起望远镜。恢复了原来的大小之后,望远镜里的景象也拉近了许多,不过他看到围拢在神庙旁边的那些人,正在渐渐散去。
显然刚才他变身的那一刻,神庙之中已发生过什么。
一无所知的赫尔连忙顺着绳索滑了下来,他用手推了推恢复原来大小的女孩:“对于抓来的俘虏,你们会怎样处置?”
那个女孩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直到赫尔有些发急了,才淡然说道:“平常我们并不会自作主张去惩罚那些闯入者,除非这些闯入者在抗拒的时候,杀死了村子里的人。
“至于这一次,更加不可能擅自作主,听长老们说,你们是一群小偷,几十年前就曾来过这里,并且从神庙中偷走了神的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们一旦被抓住,都会被送到神的跟前,请它亲自处置。”
听到女孩这样一说,赫尔一下子跳了起来。
按照他以往对野人部落的理解和认知,从他们的口中说将人献给神灵,基本上都意味着活祭,他仿佛看到老头已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全部取了出来,被放在一座面目狰狞的塑像前面。
不过赫尔马上又想到了那个凝灵体,他立刻感到,或许还有一丝希望,或许穆恩老头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凝灵体。
虽然变成凝灵体之后,到底算死还是活,他没仔细考虑过,但是变成凝灵体毕竟好过死亡。
赫尔打定主意,要试着接近那座神庙,既然穆恩老头在几十年前可以从神庙偷走凝灵体,他也应该可以。
再一次沿着绳索爬上去,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搜寻的人已不多,就算有也集中在虫海边缘。赫尔将绳索拉了上来,绳索的另一头绑在女孩的腰上,所以女孩也被拉了上来。
再次给女孩灌下缩小魔药,自己也喝了一口,赫尔小心翼翼松开了禁魔环,他让女孩再度施法。
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也许是因为已适应了这种刺痛。
他并没有急着给女孩戴上禁魔环,而是轻笑着,以非常温和地口吻说道:“现在替我施一个友善术。”
女孩这一次非常合作,她迅速地念咒,手掌散发出一片黄光,在赫尔心口印了一下。
赫尔始终紧盯着女孩,看着她念咒施术,可以确信从头到底没有丝毫差错,他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恶作剧般地抱起女孩,对她来了一番强吻,赫尔在女孩的耳边亲昵地说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出乎预料之外的热吻,让女孩一下子迷失了神智,“雪丽……”女孩如同呓语一般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雪丽,多么动听的名字。”赫尔温柔地说道:“祝你睡个好觉。”
说着他将一块沾染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女孩的脸。
女孩挣扎了两下,身体就渐渐软倒,赫尔小心检查了一遍,确定女孩已彻底昏迷,几个小时之内别想苏醒过来之后,他将女孩抱了起来,放进那茂密的庄稼地里,用那宽厚的叶子将她轻轻盖住。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二章 突入重围
既然已知道身上的缩小术可以持续五十多分钟,有的是时间摸索一下这个缩小之后身体的特性。
赫尔从魔法书上知道,缩小术可以让人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半,体重减少得更多,只剩下原来的八分之一,理所当然力量也会减小许多。
赫尔原本就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只有一米七,现在身高一下子收缩到不到一米,绝对是一个标准的侏儒。
在他的感觉中,力量最多减少了一成而已,相对来说,体重实在减少得太多了,所以此刻他的身体有着未曾有过的轻盈灵巧,更何况,他还有轻功这个不为人知的绝招。
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身体小巧的动物都以速度和灵敏见长,身形小巧有的时候确实占便宜。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缩小术有这样的作用。
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缩小术是一个并不为魔法师在意的魔法,以魔法师们的身手,就算体重变成原来的八分之一,他们也不可能显得灵活,再说,身手敏捷对于施展魔法,并没有特别的好处。
神赋斥候也不会花费精神修习“缩小术”,缩小术持续的时间和魔法等级有关,以神赋斥候那可怜的魔法等级,能够持续五、六分钟已可以偷着乐了。
赫尔打定主意,有空的时候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更好地利用缩小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缩小术是他发现的第一个“非常好用”的魔法。让他更加心动的是,缩小术是少有的一些可以恒定的魔法之一。
此刻赫尔的体重才十五磅,滑翔起来更是轻盈快疾,缩小之后的他,一点都不比以前全力运用轻功的时候稍逊分毫。
迅速掠到悬崖之下,看着那壁立的悬崖,想要爬上去要么用绳索,要么就在身上施放一个“蜘蛛行走术”。
突然间赫尔想试试另外一个方法,当初在阴魂山谷的时候,他曾看到过那种“长跑之王”可以在笔直的悬崖边上行走,这不是什么魔法,完全是翅膀的作用。
他体重一百二十磅的时候,这种事情连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体重只有十五磅,并不比“长跑之王”重多少,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就跳了出来。
赫尔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悬崖冲了过去,当他快要接近悬崖边上的时候,身体猛然翻转,右脚一下于踏在崖壁之上,双脚交替轮流蹬踏,他就感觉到整个世界倒转了九十度一般,他的前方是星光点点的夜空,身后是漆黑一片的大地。
笔直往上滑行了有二、三十米,赫尔渐渐感到脚下变得虚浮无力起来,不知不觉中他的身体飘离了崖边,他下意识地将翼板向下倾侧,试图依靠空气的压力,让他紧贴悬崖,可惜有些太晚了,他一下子从高空栽落下来。
提气转身,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的轻功再一次起到了作用,他重新找回了平衡的感觉,落地的一刹那,他一个深蹲,将下落的力量全部化解。
虽然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不过他已确信,“飞”上悬崖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都不难,只是需要一些技巧,不仅要控制好蹬踏的节奏,还要注意调整翼板。
往后退开了十几米,他再一次飞跑起来,到了悬崖边迅速翻转,原本用来产生升力的翼板,被调整成为产生一股压向崖壁的力量,这下子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渐渐发飘的感觉了。
如同一只在岩|茓上筑巢的黑燕,赫尔紧贴着悬崖飞掠而上:如此迅速地在壁立的悬崖上划过,并不是长着翅膀的动物的专利,无论是魔法还是那神奇的轻功,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有一种叫“虚拟重力”的中级魔法,可以让人在直立的墙壁上行走奔跑,轻功练到极高境界同样可以在峭壁上自由行动。
不过两者远没有增加一对翅膀来得容易,赫尔隐约有所感悟,他突然间想到,自己在魔法研究的领域,或许可以走一条别人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
掠到崖顶,对那块突出的岩台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虽然岩台底部石笋林立,不过对于已掌握了窍门的他来说,只是改变一个方向罢了,唯一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就是头朝下的感觉。
“嗖”的一声,赫尔掠上了山崖。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他很快确信,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里已是警报结界笼罩的范围,他的身上泛起一阵黯淡的黄光。
躲在一堆草丛之中,身形缩小到不足一米的他,到处都可以找到躲藏的地方,很多矮小的灌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如同树林。
赫尔取出望远镜,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在缩小之前把望远镜收进了空间戒指,所以望远镜没有被一起缩小。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村寨之中的那些人,个个身上冒着蓝光。
这些光果然和大小有关,成年人身上的光亮得多,那些三、四岁小孩身上的光,看上去就和他差不了多少。
这下子赫尔放心了,对于警报类的魔法他深有研究,所以很清楚,现在的他并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在警报结界之中,就同三、四岁的小孩或者稍微大一些的宠物差不了多少,没有人会对小孩和宠物太过关注,这就是人都会有的弱点。
将翼板收了起来,进来之后除非被发现,他并不打算滑翔。在这里缓慢地行走,才不容易被发现。
赫尔偷偷摸摸往山岭上摸去,突然间他看到村寨里的人又众拢了起来,他拿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就看到村寨里的人全都面朝着虫海的方向。
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排亮点,亮点迅速飞近,又有人飞来,这些人的身后同样跟随着飘浮碟,上面坐着垂头丧气的俘虏。
俘虏总共有七个,赫尔最先认出的就是他的对手——红公爵,这个家伙身上缠着绷带,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就是不知道这些伤是从哪来的,是腐臭沼泽的那次伏击,还是暴怒的飞龙们的杰作?
除了红公爵之外,另一个人也引起了赫尔的注意,栗色的头发,修长匀称的身材,还有那异常显眼的空骑士制服——那不正是阴魂山脉和他一度相遇的女空骑士?这些贝鲁人怎么也紧跟着他,追到了这里?
赫尔移动望远镜,将其他俘虏也看了一遍,最让他警惕的是嗜血杀戮者,不过此刻这个家伙被金属丝带紧紧地缠绕,一圈一圈的就如同一具木乃伊。
这是中级魔法“钢带缠绕”,想要破解非常简单,不过赫尔看了一下手腕的珠链,红公爵手下的那个魔法师肯定已死了,怪不得那么厉害的嗜血杀戮者,会被一个中级魔法弄得如此狼狈。
活下来的居然是嗜血杀戮者,对此他颇有些惊诧,如此看来,嗜血杀戮者的实力确实可怖。
赫尔并不知道,此刻的嗜血杀戮者已是个超阶神赋战士,只是运气不好在突破实力瓶颈前失去了双腿,要不然,单单他一个人就可以杀死他们一队人马。
在这些俘虏之中,唯一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是个骨瘦如柴,样貌丑陋,装束奇怪的老头。这个老头面如骷髅,穿着一件长袍,偏偏长袍外面还有一套铠甲,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和刚才一样,村寨里很多人又朝着神庙涌去,这些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圈,不过这一次的圈子大了许多。
赫尔并不打算凑热闹,他反倒更想乘机进入神庙。他早已观察过,神庙前后都有门,他悄悄地朝着神庙的后侧潜去。
此刻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到了前面的广场上,后面空无一人,摸到门口,赫尔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神庙里并没有他想像中恐怖的塑像、丑陋的图腾柱、用骷髅和骸骨堆垒的塔座,或者任何有关荒蛮野人的描述之中会有的东西。
这座神庙之中空空如也,只是正中央竖立着一个石质门框,那个门框有三米高两米宽,用四块花岗岩石条堆彻而成,这些花岗岩石条上面密密麻麻画了很多符咒。
赫尔注意到,放置门框的地上有一座魔法阵,仔细看,这绝对是他所看到过的魔法阵中,极为少有、复杂的一种。
能够和这相比的,恐伯就只有当初在麦迪森研修士那里,曾见到过的“魔力炉”魔法阵。
正当赫尔试图研究异常紧复的魔法阵时,突然笼罩在他身上的朦胧黄光一下子变亮了,转眼间又变成了一片血红。
赫尔猛然抬头,就看到对面门口,许多警惕或是愤怒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
逃跑早巳成为了赫尔的习惯性反应,他纵身跳下山坡,人还在半空中,翼板已迅速展开。
几乎就差分毫,四、五道射线从他的头顶笔直掠过。
射线类魔法很少会打偏,赫尔不由得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看来那些野人也是措手不及,施展魔法比他逃跑慢了那么一点。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几点或绿或红的流火冲出门,转了个弯朝着他飞来。
那是酸液弹和火焰弹,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已被镇定住了,这些东西一旦镇定目标,就会追踪导引,直到击中目标。
他手忙脚乱之下,无意间抓住了一棵树,原本飞掠而下的他,被这棵树轻轻一带,猛地转了九十度,那几点流火有的与他擦肩而过,有的干脆一头撞在了树上。
眨眼间四周布满了点点星光,绿色的是酸液雾珠,那红色的是散开的火星,这些毕竟下是爆焰,只要不被直接击中,伤害非常有限。
逃过一劫,赫尔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些可以镇定目标的魔法,好像也并不怎么样,这一次是无意间闪开,下一次他或许可以试试设法闪避。
不过此刻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逃跑。
但是逃跑也要讲究技巧,现在如果往山下逃,根本就是在找死,他这个目标实在太明显,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往人群里逃。
赫尔一头扎进村寨之中,头顶上到处是纵横交错的黯淡黄光——“麻痹射线”,这种魔法不怕误伤,就算击中自己人,最多躺在地上睡一觉,但是这种不致命的射线对赫尔来说,却是极大的麻烦。
突然间一道“麻痹射线”笔直朝着他射来,这一次再也没法躲过。
发射“麻痹射线”的居然是一个小孩,赫尔异常后悔,他居然忘记了这个村寨里住着的全都是魔法师。
但是他随即一愣,因为被“麻痹射线”击中的他只是感到肌肉微微有些发麻,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匆忙之中,他还不忘朝着那个小孩看一眼,那是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样子长得也不怎么样,赫尔一脚把那个小孩踹飞了出去。
不过他的举动,显然让周围的那些老弱妇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转瞬间四周闪亮起一片魔法闪烁的光芒。
赫尔大喝一声,冲进了旁边的一间房子,踩着墙壁飞身而上,然后冲开干草堆起的房顶,跳上了屋脊。
既然下面太过危险,他就踩着房顶迅速飞掠。
他刚刚打定主意,一道紫色光芒就笼罩了下来,那是缓慢术,大片的缓慢术朝着他罩了下来,这种魔法和“麻痹射线”一样,也是不致命的魔法。
赫尔立刻感到自己的速度变得缓慢下来,缓慢术居然有效,不过缓慢术并没有让他慢得如同蜗牛爬行,只是把他身上原本就有的“加速术”效果给抵销了。
中了缓慢术,反倒让赫尔的脑子清醒了下来,他终于想起他同样也会魔法,而用来捣乱的魔法之中,最好用的就是“臭云术”。
想到这里,赫尔从空间戒指里抓了一把臭云球,一边默念咒语,一边四处乱扔:在虫海的时候,他就对臭云术专门研究了一番,找到了快速施法的窍门。
臭云术原本就是一个低级得不能够再低的魔法,所以他施展起来简直就和连珠火弹差不了多少。
转瞬间,四周就被大片的绿色臭云所笼罩,猝不及防之下,那些老弱妇孺倒下了一大片;像臭云术这类东西,没有防备,就算是等级很高的魔法师,照样鲫下。
不过这也证明了野人岭的居民,虽然拥有高超的魔法实力,却没有实战经验,在外面的世界,哪个魔法师动手之前,不是先给自己弄上一大堆防护再说?
看到周围的人全部倒下,赫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就是他和那些野人比赛,到底是他的臭云术发得快,还是对方的驱散术迅速。
当初在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前的那一幕,又将再次重演。
和上一次比起来,这次赫尔更不担心,一来是因为他的实力提高了,二来是他绝对可以肯定那些野人会投鼠忌器,不敢使用其他魔法。
说得更加明白一些,昏倒在臭云之中的那些老弱妇孺就是他的人质,虽然这手并不光采,却非常有效。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思考刚才的问题,为什么“麻痹射线”居然无效?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答案,“麻痹射线”是透过精神作用于神经系统,他的精神力太强,或许这就是原因,而“缓慢术”则直接作用于肌肉,所以精神力虽强也没用。
这样说来,精神魔法对他都应该没有效果,或许以后可以找个机会试试,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逃有各种办法,最差的办法就是让一大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他不是笨蛋,所以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别人在前面逃给野人们追,他乘机躲回那个山崖缝隙之中,等到平静下来之后,再设法离开。
从戒指里抽出掌上型短炮,赫尔藏身臭云之中,虽然被臭云阻挡着,神庙的方向和大致距离,不难测算出来。
连续扣动扳机,一连串爆弹射了出去,耳边就听到爆炸声和惊惶失措的叫喊。
火炮——大到数十吨的岸防要塞炮,小到手持短炮,都是魔法师的克星,它们被发明出来之后,魔法师就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正是火炮撕碎了教廷至高无上的威严,眼前这些野人显然并没有见识过这东西。
突然三声震响,让大地为之颤动不已,那可不是爆弹所能够发出的威力。对这样的爆炸,赫尔颇为熟悉,在阴魂山脉的时候,他已见识过威力——那是骷髅爆炸裂开来的轰鸣。
原本还算平静的野人们终于爆发了,各种各样的异响闯入赫尔耳里,只有高级魔法即将完成才会发出这样的动静。
赫尔就算用脚也可以猜得到神庙前发生了些什么,肯定是那些俘虏不知道怎么挣脱了束缚。
他的计划无疑成功了,这下子水彻底被搅浑,但是这并不是他要的,激怒这些实力超绝的野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正当他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而犹豫不决时,一连串轻响传来,四周的臭云纷纷消散,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们纷纷清醒过来。
赫尔一看这可不妙,随手又施放了一圈臭云。
绿色的臭云刚飞起就被驱散,那些清醒过来的野人们,有些也已给自己罩上了防御屏障。
这下子赫尔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逃跑。随手飞出两团臭云,他冲了出去。
退路早已想好,刚才来的时候就看过地形,只要穿过神庙,后面就是一片深邃悬崖。
一路逃他一路往外抛掷臭云,虽然别人已有所防备,不过用来遮挡视线也不错。
除此之外,这也是为了祸害红公爵,臭云对于别人没有用处,对那个家伙却有效,除了臭云,赫尔还为他准备了一把细剌剑,那上面沾有蜘蛛毒液,见血封喉,中者无救。
此刻神庙前正陷入激战。
刚才赫尔的攻击让当地的野人们手忙脚乱,被俘虏的那几个人,全都看到有机可乘,他们的战斗经验之丰富,远不是从未外出过的野人们可比。
最先挣脱的是那个死灵魔法师,虽然他被禁魔环束缚住,但是他身上穿着那件铠甲并不是附魔装备,而是魔机。
平时魔机可以充当护卫,也可以像此刻这样穿在身上,以那个死灵魔法师孱弱的身体,能够在魔鬼山脉之中穿行跋涉,完全靠这身魔机铠甲出力。
禁魔环只能够干扰魔力感应,魔机铠甲的运作依靠的是内部的魔法能量,所以根本没有受到禁锢,魔机铠甲虽然称不上力大无穷,扯断禁魔项圈,仍旧轻而易举。
脱困之后,死灵魔法师做的第一件事情,既不是对俘虏他们的人发起进攻,也不是逃跑,而是解开了嗜血杀戮者身上的束缚。
在来的路上,他就看出嗜血杀戮者已进化成为超阶,现在这个魔法师多如牛毛的所在,像嗜血杀戮者这样攻击力惊人,杀伤力强大,杀人效率极高的肉搏者,无疑是最好的帮手。
那个嗜血杀戮者一挣脱束缚,果然没有辜负死灵魔法师的期望,他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张开双臂朝着为首的几个野人杀了过去,这段日子以来,他已习惯了用手做为武器。
眨眼间五、六个老野人就丧命在那对鲜红的血手之下,防御屏障、钢化的皮肤,全都没有能够抵挡住嗜血杀戮者疯狂的攻击。
嗜血杀戮者追杀其他野人的时候,那四个空骑也已扯断了禁魔环。
空骑士是魔法师,却不是普通的魔法师,他们的身体素质绝佳,更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再说有四个人,一起用力之下,禁魔环同样被一一扯开。
有了这些生力军,神庙前的激战就变得更混乱了,就在这时,赫尔从臭云里冲了出来,径直穿过神庙的大门。
匆忙之中,赫尔并没有发现神庙正中央的门框,发生了变化,门框之中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看上去漆黑一片。
可怜的赫尔把漆黑的阴影当作是门后的夜色,所以想都没有想,一头冲了进去。
当他从另外一头冲出来的时候,他完全愣住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庙,而是一条走廊,大理石的地板非常光滑,两边的墙壁是紫檀木的,上面挂着一张张画像,画像之中的人物,全都穿着几个世纪以前的那种,样子可笑的尖顶巫师长袍。
他呆愣愣地朝前又走了几步,他落脚很轻,但是这里异常寂静,所以脚步声极为清晰,就像是定在那些废弃的矿坑之中一样。
这里同样阴森而深邃,根本看不出走廊有多长。
赫尔开始犹豫了,他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前进,他想起了那个女孩说过,俘虏将会被带到神的面前,让神亲自决定如何处置。
不久之前,他还以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但是现在他已知道,这里住着的不是一位神,十有八九是一个实力高超到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无法想像的魔法师。
“生命体传送!”
当赫尔穿入那片阴影的时候,一个空骑士惊叫了起来。
听到这声惊叫,死灵魔法师和另外三个空骑士同时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赫尔那迅速消失的背影。
“次元门!”死灵魔法师惊呆了,他浑然忘记了此刻正在激战。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从战斗一开始就躲进了神庙之中的红公爵,探头看了一眼门外问道。
“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女空骑士叹息了一声:“或许我们应该跟着刚才那个人,穿过这道门,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说着她第一个朝着次元门走去,另外三个空骑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跟了上去。
“死亡舞会还没有结束,既然我的对手进去了,我也没有选择。”红公爵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嗜血杀戮者一言不发地紧跟在后面。
看到人全都走得差不多了,死灵魔法师在门口接连施放了三个骷髅爆,这东西堵在门口,只要有人进来就会爆炸。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死灵魔法师也朝着次元门走去。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三章 不死之王
嘈杂的脚步声引起了赫尔的警觉。他并不知道,那是紧随他之后进入到这里的另一群逃亡者,所以他连忙找了个房间躲起来。
这里的房间很多,看上去油漆很新,门把也保养得极好,到处都一尘不染,但是进入里面,一切都完全不同。
房间里彷佛几个世纪未有人住过,四处布满灰尘,到处都挂着蜘蛛网。
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卧室又像是书房,三面墙壁都是书架,只有靠门的地方放着几件家俱,家俱的式样非常古老,像是一千年前的古董。
赫尔看看架上那些魔法书,这些书全都是用拉美希尔文字书写的,对于这种文字他还算认识,当初是为了研究魔法而学的,因为现今可以找到的早期魔法书,大多是用这种文字书写的。
取下一本魔法书翻了翻,他立刻喜出望外,这是一本非常难得的魔法典籍,是有关魔法定制的,他想都没想,立刻把这本书扔进了戒指里。
再翻开另外一本,又是一本好书,专门讲解各种咒法的关联。抓起第三本,书名叫《魔法阵的探究》,不用说同样是难得的好书……
翻找了半天,赫尔最终犯愁了,这里的书没有一本稍差,全都是绝好的魔法书,和这些比起来,他从梵塞魔法学院买来的复本,简直就是垃圾。
正当他为如何将这些书全部带走而烦恼时,四周突然亮起了一片白光,那光是从墙上透出来的,紧接着那厚厚的灰尘和四处垂挂的蜘蛛网,一点一点地消失,露出房间原来的面貌。
赫尔警觉了起来,朝着四周张望,酸液箭魔法也已准备完成,随时都可以发射。
“用不着害怕,尊贵的客人,我只是稍微清理一下。很抱歉,这里看上去有点乱,毕竟已有几个世纪未曾整理过了。”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他的语调低缓而又温和。
赫尔仍旧四处张望着,并没有因为说话者态度温和,而有丝毫放松:“您是谁?或者换一种说法,您是什么?”
“我是人,至少曾是,德司·瓦雷斯是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个中年人穿着一件古代传导者的长袍,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脸颊瘦削颇为英俊,一头白发则有些刺眼。
这个人给赫尔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诡异,他不由得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这里已几个世纪没有打扫过?”
赫尔的脸微微有些抽搐,此刻他的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那些古老恐怖的传说。
传说之中以活人的血肉为食,能够青春永保的吸血鬼:传说之中每隔几十年更换一层人体,让自己看上去永远年轻的剥皮强尸:更有那传说之中不老不死,只要本源不毁,就永远不会被真正杀死的不死之王。
那个神秘人一眼就看透了赫尔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猜得不错,现在的我确实成了不死之王。”
赫尔立刻脸色惨白,那三种东西里,吸血鬼怕圣水是出了名的,他的空间戒指里就有一壶圣水;剥皮僵尸怕火怕日光,比吸血鬼更容易对付:只有不死之王,别说怕,就算让他随意杀,也没有办法杀死。
“我对我曾有过的不敬的念头道歉,希望您能够不计前嫌,放我和我的同伴离开。”赫尔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说软话。
那个不死之王丝毫不以为意:“没有问题,如果你们希望的话,随时可以离开。不过,来一次也不容易,为什么不让我带你四处看看?”
对不死之王的邀请,赫尔哪敢拒绝?此刻他只能够寄望不死之王会信守诺言,要不然,就唯有在这里等死。
不死之王仿佛对赫尔的顺从非常满意,他轻轻打开房门,不过在开门之前的一刹那,他用手指画了个圆圈。
赫尔并不知道不死之王在捣什么鬼,他自然不可能晓得,红公爵、那些空骑士、亡灵魔法师和嗜血杀戮者,原本正沿着走廊摸索前进,突然间走廊化作一张无形的大嘴,将他们瞬间吞没,几秒钟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跟着不死之王一路看去,赫尔才知道这里比他想像的还要巨大。
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是离地面十多米的地下,这条走廊看上去是直的,其实是一个环形,所以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走廊两边有两千多个房间,这些房间曾一度住满了人,但是现在已荒废了几个世纪,因为没有人住,所以不死之王也懒得打扫。
除了这层住宅区之外,下面还有两层,一层是仓库,一层是实验室。在这个环形走廊的中间,还有另外一幢独立的地下室,但是不死之王似乎一时之问还不想让他知道那里有些什么。
想要把这里全部参观一遍,短时间不可能做到,所以赫尔请那位不死之王领着他,在实验室区转了一遍。
这里的一切令他咋舌,实验室区虽然没有上千个房间,却也有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实验室,大多数的实验室都用铜铁浇注了一层。
“这里曾经非常热闹。”不死之王彷佛在缅怀着过去的岁月一般,一边叹息着一边说道:“最多的时候,甚至有一千多人,但是后来,年轻人渐渐无法忍受这里的与世隔绝,所以一批接着一批离开了,最后剩下的不到一百人。”
“为什么现在会如此荒凉?”赫尔问道:“难道离开的人没有一个再回来过?”
“因为每一个选择离开这里的人,都发过誓不再回来,为了不泄漏这里的一切,他们在离开之前清洗了记忆。”不死之王似乎并不打算隐瞒,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知道这个答案,赫尔并不高兴,因为他担心,或许不死之工会为了保守秘密而将他杀死。
“不是还有一百多人吗?”赫尔连忙另外找了一个话题。
“死了。人的寿命是相当有限的,生老病死是必然会有的自然规律,想要摆脱这种束缚,就只有和我一样,变成非生命形式的存在。”
不死之王的回答,完全在赫尔的预料之中。
“外面的那些人呢?是你们的后代?”赫尔继续问道。
“你猜错了,最后留下的人没有一个拥有后代,有些人是因为对魔法研究太过沉迷,放弃了结婚和生育。你应该很清楚,这样的人在魔法师里有很多,而大多数人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死灵魔法师,我们不可能有后代。”不死之王说道。
“那么他们是什么?”赫尔既惊讶又奇怪。
“是另外一批人。”不死之王的回答很简单,不过他马上解释道:“最初是为了某项试验,我们将他们的祖先弄到了这里来,之后,他们就和外面的魔兽一起成为了这里的守卫。”
不死之王的冷漠,让赫尔感到有些不舒服,这让他联想起亚法大革命之前的贵族对待奴仆的态度,对于生于大革命之后的他来说,非常难以接受。
不死之王根本没有去注意客人的感受,很久没有外人到来,也很久没有机会说这些,所以他乡多少少有些沉溺于往日的回忆之中。
他一边走,一边指点着两边的画像:“隐居在这里的最初那批人,全都是被疯狂的保罗一世,那偏执狂般的针对魔法师的迫害,逼迫进入这里,当时总共有二百二十七人,其中有四十五对夫妻。”
赫尔并没有不死之王的感受,他心中暗想,这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比例,难道魔法师都是独身主义者?
不死之王继续说道:“因为逃到这里的人全都是魔法师,魔法师是强大的,同时也是脆弱的。没有战士或者其他能够提供保护的人,除非像我一样,将自己变成不死之王,要不然很容易被杀。
“而那个时候,正是教廷权威最盛的时候,大陆上的所有王国,除了魔法师之外的所有强者,全都听从教廷的号召,最初进入这里的那些魔法师,处境岌岌可危。
“为了抵御教廷的追杀,开拓者们制造了很多魔兽,用来替代战士、弓箭手和斥候,最初的想法只是为了自卫,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希望能够藉此机会创造出一支魔兽兵团,对教廷发起报复,不过那毕竟是少数。
“后来制造魔兽渐渐变成了一种研究,并且由此创造出一种体系,一种完全不同于原来魔法的全新体系,这种新的体系更加适合初学者,也更适合于魔法研究。
“开拓者们开始从外面带进一些失去双亲的孤儿,让他们学习新的魔法体系,这些人里拥有魔法天赋,最终学会魔法的,都收入到这里,成为我们之中的一部分。
“而那些无法成为魔法师的人,就居住在外面,成为了这里的守护者,同时他们也负责生儿育女,给我们提供学徒的来源。
“不过在我个人看来,这样做绝对是一件相当错误的事情。”不死之王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冷傲:“开拓者们的后代,从小接受的就是父母的言传身敦,所以魔法对于他们来说,是愿意花费毕生,全心投入的事业。
“但是对于那些从下面挑上来的幸运儿来说,魔法是他们出人头地,获得更高地位的手段。”
听到这里,赫尔颇有些汗颜,因为他对于魔法也是同样看待。
“而且经历了五、六代人之后,最初的开拓者全都去世了,他们的直系后代,人数越来越少,那些幸运儿和他们的后代,并没有受到过数廷残酷的迫害,他们所希望的是走出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凭藉他们所拥有的魔法力量,获得更高的地位。”
不死之王的语气变得越来越重,赫尔甚至猜想当年或许还曾发生过些什么。
赫尔终于明白野人岭的来历,他甚至确信那些野人空有强大的魔法力量,但是文明程度极低,也是因为眼前这位不死之王的愤怒。
“所以在此之后,你们虽然仍旧传授外面的那些人魔法,但是却再也没有让他们进入这里?”赫尔试探着问道。
让赫尔意想不到的是,不死之王居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你又说错了,真正的原因是,几个世纪以前,我在魔法研究方面又有了新的突破,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是我试验的结果。”
听到这些,赫尔微微一惊,与此同时他更加小心起来,因为他已知道对方的为人——这位不死之王可不是正人君子的典范。
“想不想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我知道,你身上的麻烦不小。”不死之王用温和又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
“您怎么知道的?是心灵读取术?”赫尔吃惊地说,他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实力差距太大,让他发作不起来。
幸好不死之王的话,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这怎么可能?你难道忘了我已把自己变成不死之王,现在的我连催眠别人也做不到,除了死灵系的魔法,其他系的魔法与我彻底无缘,有关你的事情,我是从你那位死去的同伴那里得知的,对我来说,和死灵沟通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不过不死之王接下来的话,让赫尔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损益实验体?你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六年。”
“损益实验体?”赫尔一下子拉长了脸,他当然知道损益实验体是什么东西。
在那三千多种神赋战士类型的后面,是无数损益实验体的尸骨,是为了创造出某种特定的神赋战士,而用大量的活人进行试验,这些损益实验体,无一例外寿命都会大大缩短。
不过赫尔也不是完全相信不死之王的话。他变得犹豫起来。
回想起当初的调令,再想到军事情报处的那个胖子长官,赫尔突然间意识到,军事情报局其实并不在意他们这群间谍,事实上,军事情报局让他们做的事情,都不是一个间谍真正应该做的。
一直以来,军事情报处好像都把他们当作是炮灰,甚至可能是掩护真正间谍的诱饵,那个胖子长官的傲慢,也显得合情合理起来,因为自己对于要把他们牺牲掉的军事情报处来说,是一个失去了控制的麻烦。
突然间,赫尔想起了他一直都非常尊敬的玛雷恩魔法师,如果那次是实验体调制,玛雷恩魔法师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却没有透露丝毫……
一股被别人背叛了的怨念,在赫尔的心头滋生成长,这股怨念正在渐渐蚕食他对于亚法的忠诚之心。
“我确实没有想到,外面的世界对魔力炉的研究,已达到了接近成功的地步。”
不死之王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赫尔感到如坠云雾之中。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魔力炉,上一次是在老研修士麦迪森那里听到这个名词。
“你所指的是什么?”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难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在你身上进行的试验,应该是魔力炉研究的一部分。而且在你的身上,研究已接近成功。”
不死之王的回答,让赫尔彻底震惊。
“我?魔力炉?”惊诧让赫尔甚至忘了应该如何说话。
不死之王看到赫尔的样子,知道他对此所知甚少,立刻从头解说起来:“更加确切的说,应该是魔力炉的一种变种,最初是在哈克汀时代,有位叫尤庞美得的魔法师,研究如何延长传奇魔法——降神的持续时间。
“他成功地复制出了降神的魔法阵列,一个多世纪之后,魔法师们在那个阵列的基础上,开始研究如何得到源源不断的魔力。
“西利马帝国分裂之后,持续两个世纪的战争,使得魔法师的实力猛增,到了征服者查理的时代,终于出现了四位最伟大的魔法师,他们就是‘无敌’高德,‘神之赞歌’凯斯度,‘恶魔引领者’萨尔姆和‘毁灭者’巴格雷。
“不知道什么原因,魔力炉的研究在这四人的手里,同时获得了巨大的进展,不过他们实现魔力炉的方法完全不同,魔力炉的研究因此出现了四个分支。
“众所周知、高德游走天涯,凯斯度效忠于征服者查理,萨尔姆被杀,巴格雷逃亡,西利马帝国分裂之后的人类世界,重新为征服者查理所统一。
“不久之后,高德神秘失踪,很多人猜测是凯斯度下的毒手,更有人确信,这件事和征服者查理以及数廷脱不了关系,因为五年之后,唯一的幸存者‘神之赞歌’凯斯度成为了教皇,而征服者查理则如愿以偿地被宣布为世俗界的皇帝。
“有一点可以确信,高德、萨尔姆和巴格雷的研究成果,最终落在了凯斯度的手里,从此为教廷所拥有。一个世纪之后,又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出现了,那个人就是教皇多撒仑。
“他整合了高德、凯斯度和萨尔姆的成就,将魔力炉研究推向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他也因此被称为最接近神的人。
“但是一场爆炸,却让多撒仑和他的实验室彻底消失了。同时被炸死的,还有参与魔力炉计划的一百多位敦廷高级祭司和魔法师。爆炸之后,虽然敦廷多方抢救,最终找到的只有一些有关魔力炉的片段记载。”
赫尔知道,不死之王即将说到重点。
“而你身上进行的试验,正是巴格雷一脉的研究方向,那就是施法者本身并不追求强大的魔力,而是拼命提高精神力,依靠直接感知和控制宇宙之中的魔法能量,来达到源源不断施展魔法的目的。
“精神力的产生和大脑之中一个被称为‘冥识海’的部位有关,你所参与的这项试验的主持者,显然也已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他试图用病变加上外部刺激的办法,使得‘冥识海’变大。
“可惜他的手法太过粗糙,这确实令你的精神力变得很强,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控制病变的发展,六年之后,你就会因为大脑彻底崩溃而死亡。”
对于不死之王的话,赫尔半信半疑:“按照您的说法,您的魔法炉研究已成功了?”紧接着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继续说道:“我必须告诉您一件事情,我的精神力之所以异乎寻常的强大,并不是因为调制的缘故。”
不死之王丝毫不意外:“我知道,你肯定得到了古代东方人的精神修炼方法,他们所追求的天人感应境界和巴格雷的理论非常接近。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成功实现了这种方法。”
这些话让赫尔吓了一跳,不过接下来他所看到的一切,更是令他感到震惊,只见不死之王双手张开,身体无风自动,悬浮在空中。
摆出这样一副姿势的不死之王,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气息变得异常强大,强大到让赫尔难以呼吸。
那是单纯的死灵力量,没有念咒,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不死之王凭空散发出惊人的幽冥气息。
不死之王似乎颇为享受这种阴森恐怖的能量,他保持着这种样子,沉稳而又自信地说道:“不知道多撒仑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我只是可以肯定比巴格雷要厉害得多,不仅仅只是魔力炉,我还创造了一种结界——冥域空间。
“你可以把这看作是缩小版的传奇魔法冥界,在冥域空间里,充满了死灵之力。只要站立在冥域空间之中,我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抽取死灵之力,在冥域空间里,我就是不可战胜的。”
那强大的死灵能量,让赫尔喘不过气来,他的脸变得煞白。
不死之王的那双眼睛始终瞪视着赫尔,他突然间施放出冥域空间,并非没有原因,他想看看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最好代理人选,是否能够承受他的馈赠。
他同样可以制造出一个这种程度的超魔体,但是自然进化出来的超魔体拥有着无限的潜力。
另外一个让他情愿选择赫尔的原因是,早在赫尔进入这里之前,他已阅读了赫尔的思想;赫尔的经历和对人生的看法,让他非常满意。
赫尔是个见识过外部世界,甚至对外部世界的上层也有所了解,他出身底层,见识过上流社会的繁华,此刻他也开始跻身于上流社会之中。
他有钱,有很多钱,而且有人脉,和某个王国的上层集团非常熟悉,还透过裙带关系和小偷、流氓的组织有所牵连。
不死之王很清楚,他可以制造超魔体,甚至想制造多少都行,但是他没有办法让超魔体拥有地位和人脉。
他也可以将外面世界的人改造成超魔体,以他手下的实力,想要抓一些有钱有地位有人脉的人,并不困难,但是他却无法保证,那些人能够像赫尔一样容易控制。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我能够帮你。”不死之王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说道,他对于赫尔的承受能力还算满意。
赫尔仍然在犹豫。
不死之王想了想,就明白了赫尔犹豫的原因:“你用不着立刻作出决定,还记得那座图书馆吗?你可以在图书馆里随意查阅资料,那里有很多关于生物体调制方面的书籍,如果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里有任何你所需要的设备。”
说着不死之王轻轻地击了一下掌,地上立刻冒起一股黑烟,黑烟迅速凝结成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形。
“这是我的魔仆,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对他说,如果你想通了打算见我,也可以告诉他。”
说完这些,不死之王化作一道白光,当白光散去,他已消失不见。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四章 力量的选择
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赫尔坐在楼梯的台阶之上,脸上满是忧郁和惆怅。
重重叹息了一声,他随手一抛,那本书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自动飞回到书架上,并且Сhā入了原来放置的地方。
赫尔身边放着一个空酒杯,他随手拿了起来,酒杯里渐渐溢出紫红色的酒液。
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暍干,赫尔终于决定向那位不死之王妥协。
这几天来,他除了去实验室一次之外,一直都待在这座图书馆里。和生物体调制有关的书,都已翻阅过一遍,当然他肯定没有时间和精力逐章仔细阅读,他感兴趣的只有和损益实验体相关的部分。
此刻他已知道,什么是损益实验体,损益实验体是如何产生的了。
他给自己来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证明不死之王并没有骗他,调制不仅损坏了他的大脑,他的其他脏器也存在病变,植入他冥识海的病原体没有被控制好,竟然扩散开来了。
得到了这个结果之后,赫尔也已清楚,他们这四十几个人,确实被帝国看作是牺牲品——是为了“魔力炉”研究,而召集的实验品。
因为初级的生物体调制,根本就不可能涉及到冥识海,就算是进阶调制,也不可能去碰那里。
明白了这些之后,赫尔彻底感到茫然起来,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他想过要复仇,但是向谁复仇呢?陆军部?军事情报处?或者整个亚法帝国?
他并不是没有机会,以他此刻的地位,想要从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那里弄到一些情报,应该可行。
只要把这些情报往贝鲁人那裹一送,陆军部或许还能够逃脱一劫,军事情报处肯定会遭受灭顶之灾,如果想要对付整个帝国的话,那二十多亿的国库债券,至少有一半还在自己手里,这些债券,足够让帝国财政陷入危机。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亚法人。
那个亡灵魔仆消失之后不久,一道白光闪过,不死之王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赫尔的眼前。
“很高兴你已想通了。”不死之王说道:“我相信你同样也清楚,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救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赫尔点了点头,他原本也没有指望不死之王会有慈悲心肠,幸好不死之王也不是一个伪君子。
至于说到交易,赫尔从来不在乎,同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那些只懂得倚仗权势的家伙们比起来,不死之王要可爱多了。
“只要我力所能及。”赫尔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找两件东西。”不死之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个是多撒仑的秘密实验室,另外一个是征服者查理的宝藏。”
赫尔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他实在没有想到不死之王居然会让他做这件事情,对于那位最接近神的教皇,他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是征服者查理的宝藏,却是大陆上流传最广的传说。
恐怕每一个人在少年时代,都曾梦想过能够寻找到查理的宝藏。
传说征服者查理死的时候,将他喜欢的一切都带进了坟墓,那是他征服了整个大陆获得的财富。
他死后,整个大陆积累了几千年的财富为之一空,他的继任者居然一贫如洗,正因如此才造成了刚刚统一的庞大帝国,在十几年之中就迅速崩溃,并且重新分裂开来。
别说不死之王,赫尔自己也很想得到征服者查理的宝藏,但是可能性又有多少?
赫尔对不死之王开的这个玩笑,只能报以苦笑,他用调侃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你要寻找多撤仑的秘密实验室?你已比巴格雷更强,还有必要寻找这些东西吗?”
不死之王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出赫尔的话中调侃的味道,神情专注地回答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实现了巴格雷的理论,甚至也重现了凯斯度的方法,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魔力炉。”
他顿了顿,用有些不甘心的口吻说道:“无敌高德又被称作为‘亚神’,而萨尔姆,传说中他拥有恶魔之力,那两样东西可以说是更加高层次的魔力炉,也是真正的魔力炉。所以,凯斯度要联合数廷陷害萨尔姆,并且暗算高德。
“至于征服者查理的宝藏,传说里面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那四个人强大力量有关的秘密。有人说,那里面藏着一具神的尸体,也有人说那是恶魔的尸体。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来没有记录提到,这四个人怎么会同时在‘魔力炉’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我猜想是敦廷刻意销毁了与此相关的资料,这样一来,征服者查理的宝藏的传说就成了唯一的线索,而征服者查理这个人,也确实很神秘。”
“这要我如何人手?”赫尔打断了不死之王的遐想。
不死之王并不是临时起意,对此他已研究了几个世纪,所以立刻回答道:“征服者查理时代,除了查理之外势力最强的就是教廷,而凯斯度乃至其后的多撒仑,全都和数廷有关,都做过教皇。
“我想就算别人没有线索,从教廷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和教廷搞好关系,设法接触教廷的上层,至少是主祭祀团这一级的人物,或者你干脆找机会面见教皇,和他当面摊牌。
“我相信,就算是教皇,也肯定对征服者查理的宝藏感兴趣,我可以答应他,将所有的宝藏全都给他,我只要和‘魔力炉’有关的那些东西。”
不死之王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好像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当然以他的身分,教皇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晚辈,而以此刻教廷大大缩水的实力,如果他能够离开这里,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教廷国彻底摧毁。
但是对赫尔来说,这番话充满了异想天开,他忍不住再一次Сhā嘴道:“你以为有这个可能吗?位于众王之上的教皇,会接见我这样的小人物?”
“小人物?”
不死之王轻笑了起来:“你有些妄自菲薄了吧,只要完成你身上的魔力炉,你立刻便是一个和巴格雷、凯斯度这样的传说级强者同样的存在。
“虽然你对于力量的理解,根本就是刚刚入门,但是你的起点这么高,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有资格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你?
“更何况,在你的背后还有我,我不知道多撒仑强大到什么程度,我只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能够超越我的存在,在这里我就是神,而且这里对于你来说,永远都是大门敞开的庇护所,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面对任何人,做任何事情。”
对于这番话,赫尔倒是不敢否认。
虽然这个时代,魔法师在战场上至高无上的地位,已渐渐被各种火器,特别是大炮所取代,但是这指的是普通的、受到限制的战争,如果不受限制,可以肆意杀戮平民,一个拥有“魔力炉”的魔法师绝对是让所有人难以入眠的噩梦。
仔细想了想,他已确信不死之王的设想可行,对于如何收集线索,他并不是很感兴趣,如果真的要做的话,他肯定先得去找一些专家,让专家们干这个枯燥且需要细心的工作。
不过他对于打通关节非常感兴趣,有什么比晋见教皇更能够显示地位的呢?他绝对没有想过和不死之王一样,将教皇踩在脚下,甚至连平起平坐也不敢奢望。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有不死之王这个强大存在做为靠山,创建属于他自己的势力,结交教廷,这样一来陆军部、军事情报处和血仇兄弟会,别再想找自己麻烦。
有教廷的关系,当初他和夏隆先生打造庞大地下黑市王朝的梦想,也成为可能;转念间,赫尔已对原计划进行了修改,不仅是经营黑市,最好能够引入教廷的力量,并且用贝鲁当局作为幌子,在公开的场合压制排挤血仇兄弟会。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赫尔点头同意。
不死之王似乎非常高兴,他立刻说道:“非常明智的决定,不过为了让我们互相之间能够完全信任,我需要你发一个魔誓。”
赫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以不死之王的实力,想要对付他,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不过他深谙讨价还价的窍门,不能够答应地太过干脆,所以他想了想问道:“我可以从这次合作之中得到些什么?”
“我会修补你的身体,并且赋予你一些力量,这些力量对于我来说非常渺小,但却足以让你在面对数皇的时候,不至于妄自菲薄。”不死之王说道。
“不是只需要完善‘魔力炉’,我就可以和传说之中的强者比肩?”赫尔有些不明白了。
“如果蛮力就代表强大,那么森林之王就应该是狗熊,军队里应该只召胖子。强大的魔力并不是一切,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对技巧的掌握。”不死之王说道。
不死之王带着赫尔来到一座实验室的门口,赫尔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里,因为平时门口总是上着锁。
他一直以为里面放着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当门被打开之后,他微微一愣。
里面异常阴沉,虽然和其他的实验室一样,墙壁和天花板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但仍显得幽暗,这座实验室非常空旷,和那座神庙一样,正中央竖着一个花岗岩门框。
“次元传送门?”赫尔问道,他不知道这一次将通往何方。
“并不是真正的次元传送门,我们并没有仿造成功次元传送门,虽然已解开了其中的奥秘,但制造次元传送门需要几种非常特殊的材料,一直没办法找到,所以只好用另外一种材料代替,制造出类似次元传送门的空间门。”
说着不死之王轻轻吟诵起咒语,他显然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赫尔惊诧地发现,那段咒语就是打开空间戒指的咒语。
门框之中一下子变得漆黑,然后赫尔便看见里面隐约有一些古怪的东西,在蠕动扭曲着。
“这些生物叫寄生魔体,自从大部分人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之后,几个世纪之中我和其他人又有了新的发展,你所知道的那种早期的身体调制,非常危险而且效率也不怎么样。
“至于调制是否能够成功,成功之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全都和人体本身的素质有关,而且人体的潜力毕竟有限,再怎么挖掘都有其极限。
“所以,我们想尝试着不改变人体本身,依靠借助外力达到同样的效果,如果说早期的身体调制,像是教一个只会走路的人奔跑,而我们所要做的并不是教会奔跑,与其那样,我们不如给一匹马,或者干脆送一辆马车。”
“所以你们创造出了这些。”赫尔皱着眉头说道,他怎么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么可爱,更不认为,体内寄生着这些生物,比直接进行身体调制更好。
“你把我们说得太强了,创造生命是神的专利,这些生物原来就存在,只是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我们所做的只是把它们从另外一个空间弄过来,对它们进行改造,让它们能够寄生在人体之中。
“它们需要吸收负面性质的魔法能量才能够生存,在这个充斥着死亡能量的空间,它们可以生存和繁衍,一旦离开这里,就需要一位宿主,它们将从宿主的身上吸取魔力以维持生存,作为回报,它们可以给宿主带来许多好处。”
不死之王并没有试图隐瞒,而是非常详细地对赫尔解释着那些寄生魔体的特性和作用。
寄生魔体总共有两种,一种是类似带刺的蔓藤一样的东西,另外一种是紫红色如同肌腱似的玩意儿。
它们的名字都是不死之王起的,前者叫“神经蔓”,寄生于人体的大脑和脊髓之中,这种东西只对有魔法天赋的人有效,它能够让魔力的容量增强几倍,并加速精神力向魔力的转化。
后者叫做“魔力腥”,不死之王成功地使得它能够附着在肌肉之上,附着了魔力肿的人,就算是一个全身瘫痪的老魔法师,也会变得力大无穷,稍微训练一下,就是一个绝强高手。
对不死之王的话,赫尔并不怀疑,但是他相信,寄生魔体给寄生者带来的不会全是好处。
“这些东西仅仅只需要吸收魔力?对于身体难道没有危害?”
这一次不死之王并没有正面回答,而足反问道:“就算有些危害,和死亡比起来,哪个更需要在意?”
看到赫尔有些犹豫,他继续说道:“实话实说,我虽然能够消除当初调制对你身体的危害,让你不至于六年之后就丧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身体状况能够恢复到健康的程度。
“身体上的损害是无法逆转的,所以你会变得非常虚弱,甚至连长时间行走都感到困难。”
“代价实在太大了一些。”赫尔不由得叫了起来,他还没有享受够人生的各种乐趣,片刻之前还在憧憬着未来,现在美梦彻底破灭了。
“我岂不是变成了一个废物,还怎么能够帮你去找寻征服者查理的宝藏?”
“当然可以。”
不死之王非常肯定地说道:“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你所获得的并不只是活命的机会,你不是有一枚精灵族的指环吗?我可以告诉你,那东西叫‘月树环’,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宝物。
“它的用途是给精灵一族的婴儿筑基,效果和神经蔓差不多。月树环已将你的魔力容量提高了近两倍,如果再寄生神经蔓,你所拥有的魔力不会少于三百。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从今以后你本身的魔力每增长一分,透过‘月树环’和神经蔓的振幅,实际的增长就是十分。
“而寄生了魔力肿之后,你更不是废物了,你的身体特性,令你随时都魔力充盈,足以让你随意使用寄生在你体内的魔力陉。你想要行动如飞吗?这很容易;你想要力大无穷吗?这也不难。
“你甚至可以用魔力胫代替浑身上下的所有肌肉,这样的结果是,你尽管去和一条真正的巨龙单挑,也不会落于下风。”
不死之王就像是一个推销员,不停地说着寄生魔体的好处,但他看到赫尔仍是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转了一个方向说道:“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寄生魔体好处不少,但是也有缺点。
“寄生了神经蔓之后,对于元素和能量的感应会变得迟钝,防护系、自然系的魔法将永远成为你的禁区。而且我已说过,寄生魔体需要吸收负面性质的魔法能量,所以你要么钻研死灵魔法,要么成为暗黑法师。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就让你和预言系、幻术系的魔法无缘,负面性质的魔法能量对身体也有所伤害,就像是慢性毒药,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像我一样,变成不死之王……”
“最后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魔力陉和神经蔓会互相千扰,所以你在用其中一个的时候,另外一个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赫尔权衡利害之后问道:“这种慢性毒药,多少时间才会杀死我?”
“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不死之王也不敢肯定地说道:“在魔法师里,死灵魔法师和暗黑法师都不特别短命,再说,你不是得到了三本秘笈吗?
“据我所知,那个文明和我们不同,他们追求的终极目标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永恒的生命,所以他们对于长寿之道非常有研究。你可以从那上面找找办法。”
赫尔这才想起,当初很多让他难以理解的文字,确实涉及到延长寿命,看来回去之后得仔细研究一下那三本秘笈。
这时,他已作出了决定,他问道:“你打算把我调制成什么状态?”
“你可以自己选择。”不死之王用手一指,一道白光飞入了赫尔的额头。
赫尔顿时感觉精神被吸入了白光之中,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他的对面出现了一排自己,每一个的身上都穿着样式不同的长袍。
对于这,他并不陌生,梵塞魔法学院之中也有同样的幻境室,可以让人熟悉各种神赋战士的特性。
赫尔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朝着其中的一个“他”飘去。
幻境之中总共有十七个“他”,代表着十七种终极魔法师,他确信这些都是不死之王精心挑选之后剩下的,能够被不死之王看上眼,这十七种终极魔法师,自然各有所长。
对每一种都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赫尔有些难以取舍,这些终极魔法师的能力,远不是魔法学院的幻境之中那些超阶神赋战士可以比拟。
其中最令他在意的是“亡灵之主”、“魔法乐章”、“战争旋律”、“屠杀狂魔”和“飞空舞者”。
“亡灵之主”依靠召唤出来的亡灵魔仆作战,在赫尔看来,这是一个潜力最大的选择,同时也是限制最多,最麻烦的种类。
亡灵魔仆需要不停地吸收魔力,普通的死灵魔法师根本就用不起,不过对他来说倒不在乎,麻烦的是他赋予了亡灵魔仆某种能力之后,自己不能够再使用相同的能力。
而亡灵魔仆的好处,在于他们就相当于一个个魔力池,随时抽取他身上的魔力,让魔力不至于被浪费,这对于他这个精神力远远大过魔力容量的怪物来说最为合适。
“魔法乐章”则是传说中凯斯度早期赖以称雄的绝招,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根本就显示不出威力,它的作用是整合其他魔法师的力量,来施展超越想像的魔法。
十个魔法学徒也比不上一个魔法师,但是有“魔法乐章”帮忙,情况就未必如此,如果能够集合几十个高级魔法师,天神和恶魔见了都得绕着走。
“战争旋律”传说同样是凯斯度的杰作,不过是他晚期为了教廷而创造的绝招,那个时候他已预见到人类将再一次分裂,为了让教廷掌握绝对的武力,所以他研究出这种凭藉强大的精神力,完全控制所有的侦察、防御和攻击部队来夺取胜利的魔法。
“屠杀狂魔”是魔鬼山脉的开拓者们在被教廷驱赶进山之后,凭藉着满腔的愤怒和怨恨创造出来的成果,这种魔法师以大范围杀伤性魔法为主,虽然对上高级魔法师的时候,效果并不明显,但是普通人和低、中级魔法师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飞空舞者”是不死之王的杰作,那是他抓住了一个进入魔鬼山脉的空骑士之后,从空骑士身上得到启迪,创造出来的超级空骑士,能够同时控制数百飓风刀侍和同样数量的飞行魔兽,驱逐所有的空骑,然后从天空中对一切目标进行攻击和压制。
赫尔有些怀疑这位不死之王,到底打算干什么?
不死之王给予他挑选的,全都是用于战争的终极魔法师类型,而且还不是用于普通的战争,而是以全面屠杀为目标的毁灭之战。
他的脑子里不由得出现这样一幅景象,在漫天璀璨辉煌的魔法光华衬托之下,地面上一片血池火海,尸骨堆积如同小山,空中到处是冤魂的痛苦哀嚎。
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赫尔仍旧渴望力量,现在的他已明白,力量并不能够决定一切,但是如果他没有力量,就只有死路一条。
赫尔最终作出了决定。
不死之王连连点头说道:“眼光不错,这是最佳选择。”
他招出一根极长的法杖,将末端在地上点了点,立刻一个巨大的棺椁缓缓地升了起来。
不死之王指了指棺椁说道:“躺进去吧,但愿你睡个好觉,等到醒来的时候,你将发现自己已站立在高处,俯视众生。”
几乎在棺椁升起的同时,原本空旷的四周显露出重重鬼影,许多只有黯淡人形阴影,如同幽灵一般的奴仆,从地下冒了出来,他们的手里端着各种各样的器材进来。
这诡异的场面,是赫尔看到的最后一眼,他只感到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五章 模拟幻境
不死之王突然间想起,他还关着另外一批闯入者,最近这段时问,他的心思都放在这个代理人的身上,所以忘记了那些闯入者。
他想了想才记起,那些闯人者已被他关在了一片扭曲空间的迷境之中。
用手中的法杖一指,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一头蠕虫般的奇异生物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蠕虫后半身体隐没在一片阴影之中,它的头部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不停蠕动着、肠子似的隧道。
不死之王径直走了进去,等到他进入隧道之后,那条蠕虫从原来的世界渐渐消失。
在隧道之中一边走着,不死之王一边准备着魔法,他需要一出手便让那些闯入者感到震慑。
在隧道里走了二、三十米,已可以看到出口了,连带也可以看到站立在出口四周的那几个闯入者,从这些闯入者的动作姿势可以看得出,他们也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甚至他的那个后辈同行,还在隧道出口布置了三个骷髅爆。
居然在他的面前用死灵魔法,这让不死之王想想都感到可笑,他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三个骷髅爆,他可以让骷髅爆根本感应不到自己的存在。
从隧道口一出来,数道劲风就迎面而来,不死之王的嘴角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他的魔法同样已发了出去,只是没有闯入者的那些魔法的光影效果罢了。
双方的魔法同时发动,最快完成的仍旧是不死之王,就看到在一瞬间,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下来。
嗜血杀戮者离他最近,右手五指并拢如剑直刺他的面门,那一击威力之大,力道之劲,从五指尖端空气的异样扭曲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个死灵魔法师双手前伸,一颗斗大的能量化作骷髅,静静地悬浮在离手掌一尺的地方,其他人的出手比死灵魔法师稍微慢一拍,所以能量还未曾完全凝聚成形。
不死之王微微一笑,他的身体往前滑移开几米,并且将“禁魔印记”打入了脚下的地面之中。
十几秒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嗜血杀戮者的剑指迅疾剠出,但是后面的骷髅爆和其他魔法却并没有发动出来,而是毫无征兆地消散了。
红公爵和嗜血杀戮者对于这一切没有太多认知,所以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他们只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渐渐显露,当大家同时发起攻击的一瞬间,这个人突然间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他已站在了几米之外的地方。
但是其他人则不一样,那个死灵魔法师实力高超,自然用不着说,那几个空骑士能够得到“法皇”的指点,就算实力不济,眼光却颇为高明。
“时间停止!”最先清醒的是那个女空骑士,一直颇为高傲的她,此刻眼睛直直地看着对面的那个神秘人物。
她能够看得出来,另外三个空骑士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时间停止是传说之中的魔法,比那些传奇魔法更高一个层次,一向都被认为是奇迹级的魔法。
和其他的那些传奇魔法、奇迹魔法不同,时间停止的施展方式几乎每一个魔法师都知道,它的咒语、它的魔法排序在很多魔法书里都可以找到,但是,几千年来却没有几个人能够施展出这个魔法。
魔法师们早就研究出“时间停止”的原理,时间停止其实是进入了一个半次元面,在那里时间的流动比这个世界快得多,所以相对于半次元面之中的人来说,外面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可是,想要打开半次元面谈何容易?
一瞬间,死灵魔法师和那几个空骑士全都面如土色,不仅只是他们,嗜血杀戮者也已看清了他的敌人,那双嗜血魔眼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人,至少不是一个活人。
凭着一种奇特的本能,他感觉到深藏在那温和的外表和瘦弱身躯之下的,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力量。
不知不觉之中,除了红公爵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微微低下了头,这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恐惧和敬畏。
这种结果对于不死之王来说,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并没有在意那个实力最强的死灵魔法师,而是紧紧盯着四个贝鲁空骑士。
就像他一眼看透赫尔是“魔力炉”试验的损益实验体一样,他同样也看得出,这四个人是远没有达到赫尔那种程度的调制体。
什么时候魔力炉的研究变得这样普及了?
如果不是先遇到了赫尔,这四个人或许会让他心动,不过就算现在价值减少了很多,他也不打算浪费这四块不错的材料,在不死之王看来,这四个人里应该有一、两个可能成功。
和其他的魔法师不同,不死之王研究的并不只有魔法,在一千多年漫长的岁月之中,他看了不少哲学、历史一类的书籍,从中学到了不少古人的智慧和谋略。
所以他很清楚,想得到他所需要的那些东西,单单有强大实力没用,必须依靠谋略来巧妙运用他的力量。
这一次赫尔的意外闯入,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因为这些人和以往的闯入者不同——以往的闯入者不是冒险家就是魔法师,从他们的记忆之中,除了可以知道外部世界的变化,没有其他的用处。
但是,从这些人的记忆之中,他知道了很多非常有趣的事情,其中最令他感兴趣的便是“代理人”这种有趣的身分。
这是近几个世纪的发明,以往并不存在这种身分,同他所熟知的上位者和下位者、主人和奴仆的关系不同。
“代理人”并不是仆人或者管家,虽然“代理人”替某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服务,并且听命于他们,却并不完全受到这些人的管束。同样的,一个人也可以拥有几个“代理人”。
现在他就需要几个这样的代理人。
当然,他的代理人必须是最好的。
“我不喜欢别人闯入我的领地。”不死之王语气很重地说道,他的话让对面的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纷纷作出了攻击架式。
“不过我对于你们进入这里的理由非常感兴趣。”不死之王梢微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我已知道,你们是因为一场非常有趣的决斗而来到这里,你们之中,有的是这场决斗的参与者。”
他看了一眼红公爵。
“有的是协助者。”他扫了一眼嗜血杀戮者。
“有的是为了钱而主动找上来的帮手,有的则是另有目标的监视者。”他盯着那个死灵魔法师和四个空骑士。
看到这些人都显得颇为紧张,不死之王露出一丝微笑,一丝非常适合他身分的冷酷微笑,说道:“既然你们是为了决斗而来,那么我就让你们继续决斗下去,我会给你们安排一场非常有趣的决斗,一场完全公平的决斗。
“我将把你们送到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在那里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挑选最适合自己的力量,然后在那里杀戮,直到找到离开的出口。”
只见他双手一挥,立刻从地面激射起七道黑色的光柱,每一道光柱锁住一个闯入者,这些黑色光柱渐渐凝聚成形。
当黑色光柱散去之后,就看到七个人离地三尺,全都被封在了六米多高的黑色柱形晶体之中,这些水晶一般的棱柱之中隐隐约约浮现出无数金色的纹路和符号,底下更有一座奇异的魔法阵徐徐转动着。
那些被封在棱柱里面的人,脸上的神情都停留在被封住的那一瞬间,有的充满了惊诧,有的带着一丝恐惧,有的看上去怒不可遏,还有一个脸上一片淡然,仿佛发生什么都已和他没有关系。
在棱柱里,雅茜茫然地看着四周,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茫茫荒漠之中,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难道是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所在?还是自己身处于幻境之中?她用力掐了一下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正当她确信自己是在现实世界的某个地方时,突然间她的眼前跳出了一个晶盘,那东西和多那度晶盘很像,但是更加详细。
在旁边的列表之中,有着长长的一串名单,随着她的眼神扫过,名单上的一行文字就会闪亮,旁边的晶盘里也立刻显露出新的数值。
看了几行之后,她已知道那是不同类型的神赋战士,而且全都是终极的超阶形态。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正身处一个模拟幻境之中。
手腕上仍旧能够感觉到隐隐痛楚,这如果是幻境的话,那也太真实了一些。她甚至开始猜疑,在这个幻境之中被杀死,是否真的会导致死亡?
不停地翻看着那张列表,突然间一个熟悉的符号跳入她的视线,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太久,一个异常繁复的魔法阵,从晶盘之中跳了出来。
“天使之翼!”雅茜不由得叫了起来,她将脸一下子贴在了那个魔法阵上,仔仔细细地察看着每一个细节。
果然所有数值都和大师制订的目标完全吻合,毫无疑问,这正是“天使之翼”的完成状态。
雅茜毫不犹豫地确定了下来。
她的念头刚刚一转,一套奇怪的长袍立刻替代了她那身空骑士制服。无数原本并不属于她的记忆,莫名其妙地从她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空空荡荡的四周,冒起了无数青烟,这些青烟聚拢成为一头头样貌狰狞的魔兽,天空中同样凭空出现了无数黑点。
既然已知道了这是模拟幻境,雅茜没有丝毫犹豫,她想像着空骑长枪和飞行兽。
和刚才一样毫无征兆,两样东西就凭空出现,让雅茜又悲又喜的是,那个飞行兽正是她那惨死的搭档“白雪”。出现在她面前的“白雪”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眼神和习惯都没有改变。
能够再一次看到白雪,雅茜突然间有了信心,她和以往一样轻轻拍了拍白雪的额头,然后坐在了它背部的鞍座之中,手中高举着长枪,轻声吟诵着咒文,一道青色光芒顿时将她和白雪团团笼罩……
在棱柱的外面,不死之王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他非常满意自己的收获,从这些人的记忆之中,他进一步了解了外面世界的魔法研究,进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远没有他原本猜想的那么快,外面世界对于魔力炉的研究还只是刚刚开始,那个赫尔,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另一个让不死之王感到意外的事情是,他从这些人的记忆之中知道,外面世界对魔法已不像以往那样看重。
看来世俗世界已忘记了,那些随手便能够毁灭万千性命,将无比的繁华化为一片灰烬的强大魔法力量。
这个时候,外面世界的魔法师们突然想起了“魔力炉”,恐怕他们的真正念头并不是像这个小丫头所想的那样,为了她的那个帝国服务。
天使之翼?不死之王对这个名字颇有几分欣赏。
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的出处,那是巴格雷的一句名言——人类和天使相差的只是缺少一对翅膀,Сhā上了翅膀,人和天使没有什么两样。
不死之王突然间想起,天使之翼这个词并不是这些后辈们的发明,很久以前也有人把魔力炉称作为“天使之翼”,因为魔力炉提供的无尽的魔力,就是Сhā在人类身上的天使之翼,拥有了它的人,无疑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离开封着雅茜的那根黑色晶体棱柱,不死之王一一检视着其他晶柱,突然他在其中的一根晶柱前面站定了下来,那里面封着的正是红公爵。
说实话,不死之王原本并不看好这个人,在所有的闯入者里,只有他是普通人。
但是此刻红公爵的选择让他有些惊讶,红公爵选择的居然是“战争旋律”。
不死之王非常清楚,他模拟幻境之中设定的各种选择不下于一千五百种,每一种都足够诱人,而“战争旋律”绝对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强的类型。
事实上,挑选“战争旋律”除了需要眼光,更需要勇气。
这种能力比赫尔挑选的“亡灵之主”更绝,除了拥有一个特殊的精神系魔法——“战争指挥棒”和其他一些类似传讯术的小魔法,“战争旋律”和任何魔法都无缘,所以其本身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弱到极点。
将意识潜入到幻境之中,不死之王开始观察起红公爵的作战来。
在幻境里,红公爵不再有所保留,他终于显露了自己的身手。
幻境之中最初模拟出来的魔兽,和进入者的实力相当,所以红公爵面对的只有一头火狼。
面对这样的敌手,红公爵打得异常艰难,他用的是猎叉,两边的手臂上各拴着一面小盾,猎叉在他的手里舞动得颇为精妙,只是他的力量和那些神赋战士比起来,实在弱了一些。
一时之间火狼和红公爵斗得难解难分,前者凶悍、敏捷、还有喷火的天赋,后者靠招式纯熟,出手狠辣才能够抵挡,看得出红公爵以前是一个经常打架的狠角色。
对于这样毫无营养的格斗,不死之王根本没有兴趣,“战争旋律”是需要众多同伴的魔法师,同伴数量越多,“战争旋律”能够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强,光棍司令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死之王真正想要看的是红公爵如何用好“战争指挥棒”,所以他让幻境随之一变,四周立刻出现了十几个模糊的人形。
这一切让红公爵一阵错愕,他以为又有新的敌人出现了,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好像能够控制那几个人形。
红公爵立刻猛醒过来,那并不是敌人,而是“战争旋律”所需要的部下,他立刻命令其中的一个人形,攻击那头火狼。
一发带着旋风的寒冰飞刀,撕开了火狼的背脊,随着一声惨嚎,火狼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红公爵正打算松一口气,突然间他看到前方出现了数百头火狼,那密密麻麻的一片红色,让他感到是如此刺眼。
不过有了手下的红公爵并没有刚才那样的惊慌,只要有手下,他就不在乎,如果真的被这些狼杀死,也只能够怪他指挥失误。
随着红公爵的意念一转,那些人形之中的一个,立刻朝着紧随在他身后的狼群迎了上去,一道扇形的七彩虹光喷射而出,被七彩虹光喷到的狼立刻倒在地上,一倒下就是一大片,如此大范围的攻击立刻引起了其他狼的注意,狼群立刻聚拢了过来
那个人形看上去是一个初级的魔法师,他根本来不及发第二个魔法,就被蜂拥而上的群狼扑倒在地。
但是这已给后面的人形提供了宝贵的时间,那些人形已准备好了群体动物魅惑。
随着一片十米方圆的法阵笼罩在群狼的身上,原本狂乱的狼群,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就在那一瞬间,红公爵感觉到他的意识之中,又多了数百个完全受到他控制的手下。
红公爵转过身来,现在他的心已安定下来了,虽然他牺牲了一个魔法师,却换回了一群可以充当战士的狼,虽然这些狼的实力不怎么样,不过它们却能够成为魔法师们的护卫。
再接下去就是搜索和征讨其他的魔兽种群,找一些更强大的魔兽,用它们来取代这些狼,进一步扩大自己的队伍,然后再搜索、征讨、扩充队伍,直到将所有的敌人都扫除干净,而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队斥候……
在一旁静静观察着的不死之王连连点头,他已确认红公爵是控制手下的高手,这个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毫不犹豫地牺牲手下,什么时候应该收编投降的敌人。
不死之王曾阅读过红公爵的记忆,代理人这种身分,就是他从红公爵的记忆之中知道的。
他同样也知道红公爵是血仇兄弟会的代理人,平时驾驭着数万手下。
不死之王不由得将红公爵和赫尔进行了一番比较。
两个人各有优势,他们中的一个擅长大集团作战,协调和整体布局能力绝佳,而另外一个则擅长控制小团体,对局部战役的策画极有天赋。
这两个人,他都想弄到手,他并不在意两个人的魔法能力,反正他需要的是代理人,不是打手。
如果要和教廷联络,如果看人脉和势力,红公爵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比现在还刚刚起步的赫尔强,不过选择红公爵,就意味着放弃赫尔,因为这两个人之问有一个该死的契约,这个契约让他只能够保留其中的一个。
权衡利弊之下,最终不死之王还是选择了赫尔,因为他从红公爵的记忆之中,已得知了血仇兄弟会的规矩,只有普通人才能够成为老大。
这让他不得不放弃,因为红公爵一旦得到了力量,回去之后立刻会失去血仇代理人的身分,如果不给他力量,寻找征服者查理的宝藏恐怕前途渺茫。此外,血仇兄弟会的力量也让他有些忌惮。
虽然最终选择了赫尔,不过不死之王仍旧打算废物利用,他还是想收服红公爵,只是并非作为代理人。
不死之王召唤出那道魔法契约,开始研究起来,过了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里渐渐显露出喜悦的笑容。
赫尔同样在幻境之中,不过他得到的待遇和其他人不同,他根本用不着和其他人对决,而是用那些模拟出来的魔兽,熟悉“亡灵之主”的一切运用方式。
远比其他人更为优越的是,在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亡灵之王”的身影,那个“人”一直在为他示范“亡灵之主”的用法。
这位孜孜不倦的老师召唤出两个恐怖女妖,和十个憎恨武士。
这些恐怖女妖比大多数真正的魔法师都更加可怕,她们是绝对的战争机器。
只见她们飘浮在离地面十几米的高处,躲藏在一大片黑雾之中,那苍白的身影时隐时现。
恐怖女妖的面貌异常丑陋,青眉横目,隆颜凹腮,而且长着满头蛇发,她们用目光施下诅咒,并且不停地施展着“灵魂抽离”,作战的时候,就看到从黑雾之中飞出灰白光点,一发就是几十甚至上百。
不过最为可怕的是濒临死亡的恐怖女妖,她们在临死前的一刻会飞到人群之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一公里之内所有人全都会死亡。
那些憎恨武士则是一团难以看清的阴影,他们的力量不强,但是速度却快得吓人,而且这些憎恨武士是由怨魂恶灵炼化而成,身上带着异常强大的负精神能量,凡是靠近三十米之内的人,都会因为感受到极度恐惧而丧失斗志。
憎恨武士用的是两把黑色长剑,那是由暗能量构成的纯能量武器,能够穿透铠甲,直接杀伤内部。
两种亡灵魔仆都是杀人于无形,杀起人来效率高而且速度快。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赫尔缓缓醒来。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六章 亡灵之主
赫尔从棺椁里坐了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两眼,只见身上的衣服仍旧一尘不染,甚至连褶皱都没有增添一道。
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得出身体确实和以前大不相同,就算只是坐着,他也感到有些劳累,抬起手臂都显得沉重。
赫尔非常怀疑,现在的他挨上一巴掌,是否就会立刻倒下。
从棺椁里爬了出来,他踢了踢腿,做了几个动作,身体并没有变得迟钝,只是力量弱了许多,而且做完之后,就微微有些喘息。
倚着那口棺椁,他回味着幻境里的那种强大。
他用身体的强壮,换来这种毁灭的力量绝对值得,只是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达到那样的程度。
不知不觉中,赫尔轻轻抬了抬手,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赫尔想起,他自己还没有任何一个亡灵魔仆,也没有用来召唤亡灵魔仆的魔导器。
“你终于醒了,”一阵空间扭曲之后,不死之王的身影由虚变实,最终出现在赫尔面前,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对‘亡灵之主’的力量,感悟得怎么样了?”
“很强。”赫尔用力捏了一下拳头,可惜他的手并没有强壮有力的感觉:“同时也很脆弱。”他轻叹了一声。
“除了守护士之外,专攻一门魔法的魔法师全都强大而又脆弱,所以死灵系魔法之中,有不少将脆弱的生命形式转换成为死灵状态的方法,不死之王就是其中的终极存在。”
“如果你认为现在这种样子太过脆弱的话,我可以帮你改变一下。”不死之王既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地说道。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没有活够。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不死之王,其他人呢?他们都死了?”赫尔连忙扯开话题,他还真怕不死之王的那个提议。
“能够转化成为不死之王,除了实力还必须有运气。”不死之王颇为感慨地说道:“当我们找到转换生命的方法时,已只有八十七个人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转化成不死之王,就像是一场赌博,不成功就是彻底的毁灭,敢于进行这场赌博的只有七个人。”
不死之王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当年的情景,“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最终只有我一个人成功了,另外六个全都化为虚无,连一丝生命印记都没有留下,其他的人选择了更为安全的转化方法。”
“那么其他人呢?”赫尔左右看看:“千万别告诉我,你把其他人变成了亡灵魔仆。”
不死之王瞪了赫尔一眼,不过他的眼神马上又变得漠然:“死了,或者说相当于死了。
“生命形式的转化,其实归根结柢都是将灵魂从原来的肉体之中转移到其他地方。不死之王,是将灵魂封印在一个坚固而又稳定的物体之中,那东西称作为命核,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命核可以存在几万年。”
用手轻轻抚着心脏的位置,不死之王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所用的这副躯体就算被毁坏,只要命核没事,三年之后我就会复活。
“其他人,大多数将灵魂抽离并且转移到另外一具肉体之中,这种方法最安全,同时也最不保险,任何一具肉体的毁灭,都会导致死亡。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发现,那就是经过十几次转移之后,灵魂的力量会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变得无法转栘。”不死之王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另外一些人,把灵魂转移到幽体之中,然后再依靠幽体附着的办法,寄生在其他生命体的身上,这样做的坏处是将会失去记忆,每一次的灵魂转移,都等于是一次重生。
“不过这已是最折中的灵魂转移方式,我们一直在改进这种方式,希望找到附着在非生命体上的办法,可惜我们还没有成功,只是制造出了一堆半成品,我把它们称作凝灵体。”
对于凝灵体,赫尔并不陌生,他稍微想了想立刻跳了起来,瞳孔猛地收缩到极小:“你们用活人进行试验?”
不死之王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他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可能牺牲我的同伴,让他们去冒险。作为载体的幽体必须是抽取人类的灵魂制作而成,普通人还不行,必须是能够感应魔力的魔法师的灵魂。
“几十年前,你的那位朋友带着一个女魔法师闯入这里,那时候,你的那位朋友还很年轻,女魔法师又年轻漂亮,你完全可以想像,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死之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嗳昧的笑意。
赫尔当然能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以穆恩老头这样不要命的做法,当年的他肯定爱上了那个女魔法师,而且陷得很深,根本难以自拔。
只是他不敢肯定的是,那个女魔法师是否同样爱上了年轻时候的穆恩老头,或许只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单相思。
“他们俩没有进入到这里,在外面就被抓了,我的那些手下读取了他们的记忆,从中知道你的朋友只是受到雇佣。”
不死之王继续说道:“做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到达这里,确实非常不容易,所以我放走了他,至于那个女魔法师,我抽取了她的灵魂,用来做试验,最后把她变成了凝灵体。
“过了有十多年,你的那位朋友再一次偷入这里,他躲过了外面那些人的眼睛,进入了神庙,那个时候,我把所有不成功的凝灵体全都存放在神庙之中,你的朋友偷走了那个女魔法师化成的凝灵体。
“他从凝灵体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存在,他以为我肯定能够将疑灵体重新放回女魔法师的肉体,然后将她复活,为此他曾三次试图再此潜入这里。
“可惜他那次成功的偷窃,让外面的人提高了警惕,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成功过。所以这一次他利用你来帮他完成毕生的心愿。”
听到这番话,赫尔的心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滋味,有那么一丝苦涩,也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点不满,毕竟他不是圣人,被利用了仍旧丝毫不介意。
他并没有因为老头隐瞒此行的目的而不满,而是不满老头竟然没有告诉他,里面有这样可怕的人物,而且失败的结果如此可怕。
不过老头的执着,和那持续了几十年没有丝毫改变的爱情,同样让他有些伤感,那是肯定没有任何结果的爱情。
“你打算如此处置他?”赫尔低声问道。
“那得看他自己希望如何。”不死之王并不在意老头的死活,他不想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损失掉代理人的忠诚之心。
“那个女魔法师的肉体己不存在了,就算不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将疑灵体转回灵魂,就算变成幽体都做不到。”
“他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赫尔问道,此刻他同样也想知道穆恩老头的选择。
不死之王并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这几天来,赫尔一直在地下转悠,不死之王从来没有禁止他上楼,而是他自己太忙。
离开地下,四周看上去根本就不是野人谷,地面的建筑要比地下的部分简陋很多,这里只有一排低矮的平房,房子的四周有一片草坪,再远一些是稀疏的树林,超过一公里之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这里就像是一个被迷雾重重笼罩的空地。
赫尔弯下腰挖了一把上,土的颜色是铁锈般的红色,这说明这里仍旧是在魔鬼山脉之中——只有魔鬼山脉里有大片这样的红土。
转过那排房屋,赫尔就看到了穆恩老头,老头呆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看上去异常苍老,眼睛一直看着手里的雕像,对四周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在老头的身边蹲着他那条忠心的猎狗,猎狗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赫尔同样也看到了自己的猎狗“丧钟”,在树林里走来定去,就像是一头疲惫而又衰老的孤狼。
赫尔想走过去安慰两句,他想把不死之王告诉他的事情,对老头说一遍。
不死之王看出了赫尔的意思,随口说道:“他已知道了,对我来说,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赫尔走了过去,他蹲在穆恩老头的身边,轻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此刻的穆恩老头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说话。
远处不死之王耸了耸肩膀,作出无奈的表示。
赫尔同样感到无奈,他为老头感到悲哀,看着老头完全丧失活力的样子,刚才的那丝不满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用力推了推老头,老头木然地转过头来,赫尔迟疑了一下,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老头并没有看着赫尔,而是穿过赫尔,盯着远处的不死之王,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才拥有了一丝神采。
“我想和她在一起,能不能把我也变成这样?”老头用嘶哑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在那么远的距离肯定听不到说些什么。
但是不死之王却听到了,只见他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我很佩服你,以普通人的身分能够来到这里,而且还不止一次,这确实不简单。可惜你不是一个魔法师,我没有办法将你的灵魂抽取出来,制作成凝灵体。除非……”
不死之王转过头看了看赫尔:“有人愿意替你提供魔力,维持你的存在。”
穆恩老头并不是魔法师,但是这一次他仿佛明白了,他转过头看着赫尔。
不明白的反而是赫尔自己,他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不死之王说道:“你不是成为了‘亡灵之主’吗?你知道‘亡灵之主’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吗?那正是研究灵魂转移的副产品,亡灵魔仆是附灵的魔导器,附着在魔导器上的灵魂依靠抽取使役者的魔力,维持意识的存在。
“要想成功,必须有几个条件,首先抽取的灵魂必须是你的自愿追随者,其次,必须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最后一点,抽取灵魂必须在死亡之后不久完成。”
没有等不死之王说完,穆恩老头焦急地抢着问道:“可以让我和埃娜永远在一起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如果你的那位爱侣愿意和你在一起的话,她将会被再一次转化附灵,不过那意味着降低等级,附灵的魔导器不可能像凝灵体那样自己吸收月光转化魔力。
“所以魔力的提供者如果死了,你和你的那位爱侣会永远地沉睡下去,除此之外,附灵的魔导器也比凝灵体更加容易受损,如果损毁严重,你们也就死了。”不死之王非常干脆地说道。
听完这番话,老头没有再一次提问,而是抱着手里的雕塑沉默不语。
不过此刻的赫尔,已变成了亡灵之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穆恩老头和那个雕塑之间存在着意识的交流,他们俩正在商量。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缓缓抬起头来,他看了一眼赫尔,然后紧盯着不死之王,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就这样,需要我怎么做?”
“跟我来。”不死之王说着,转身朝着楼梯口定去。
穆恩老头缓缓地站起身来,跟随在不死之王的身后,走了几步,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只见他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的那条猎狗,然后对赫尔说道:“帮我照顾好疾风。”
说完他再也没有停留。
看着穆恩老头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赫尔的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他也没有办法,那定老头自己的选择。
想到穆恩老头自愿成为他的亡灵魔仆,赫尔就更加意乱起来,对于老头能够保留一丝神智,虽死却又没有死,还可以了却毕生的心愿和爱慕的女人在一起,他当然要替老头高兴,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感觉。
那条猎狗仿佛也知道主人即将离去,它的眼神之中满是忧伤,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孤零零地趴在那里。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七章 换宝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死之王回到了地面上,他径直走到赫尔面前。
“老头他……”赫尔哽咽了,他说不出话来。
不死之王点了点头,然后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他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评说这种选择是否正确,所以其他的人也没有必要为此而悲伤、内疚甚至自责。”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哲学家。”赫尔淡淡地说道。
“我毕竟活了一千多年,如此漫长的岁月,有什么比思考更好的消遣吗?”不死之王平静地说道:“更何况,没有人能够比我对生死有更多研究和更深感悟,你倒是说说看,我算是活着还定死了?”
看到赫尔哑口无言,不死之王走到他的身后:“你已是一个亡灵之主,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更多类似的选择,或许有一天,可能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就要死了,唯一让他的生命印记不消失的办法,就是将他变成亡灵魔仆。
“学会去适应吧!一个亡灵之主就要有亡灵之主的觉悟。”不死之王叹道。
不死之王的话让赫尔感到更多的是震惊,他实在想像不出,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死灵魔法师,居然会有这样的人生感悟,这些传说之中最为恐怖的家伙,看来并非满脑子都是死亡和毁灭,他们所拥有的智慧,也不全是魔鬼的诱惑和邪恶的散布。
正当赫尔重新打量着不死之王的时候,不死之王突然伸出手来说道:“你把那些从虫海里拿走的魔核和蛹壳,拿出来交还给我。”
“为什么?虫海每十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全面战争,你的手里应该有很多这样的东西。”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赫尔自然不肯将那样一大笔财富交出来。
不死之王似乎并不急着讨要,他悠然问道:“你知道虫海为什么存在?”
赫尔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他认为自己知道答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是一个巨大的生物试验场,用来研究各种生物异变的可能。
“除此之外,你们还参考了古代某个已消逝文明的做法,利用那些魔性昆虫之间的战争,以挑选出最强个体。至于最终的用途,可能是用来制造某种终极的战争机器吧。”
不死之王当然知道,赫尔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样的答案,和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有关,他对于那本秘笈越来越感兴趣,或许可以借来看看。
“你说得不错,其实你的手里就有一件你刚才所说的终极战争机器,那枚蜘蛛戒指就是,你此刻还没有能力召唤出它的终极形态,终极形态的戒灵全都非常强大。”不死之王对赫尔的回答先来了一番赞赏。
这番话让赫尔感到惴惴不安,他担心不死之王向他讨要了那些魔核和蛹壳之后,再向他要回赞巴耳魔戒。
他那骤变的脸色,并没有逃过不死之王的眼睛,不死之王自然明白他心里担心什么。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向你讨要它,类似的东西这里有几百个。当初那些离开这里到外面世界去的人,临走的时候曾带走一批这样的魔导器,要不然我手上这些东西的数量还要更多。
“而且我所拥有的虫戒,比你的那枚要厉害得多,毕竟已经过了几个世纪,虫海里的虫子不知道进化了多少轮。”不死之王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不死之王来说,那些虫戒只相当于玩具,终极形态的戒灵再厉害,对达到他这样境界的人,只不过是多出几招。
不死之王继续说道:“刚才你只说对了其中的一个原因,虫海之所以存在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它们为我提供所需要的能量。不仅虫海,其他的试验场也同样有这样的作用。
“最初的开拓者是为了抵御外敌而繁育魔兽,后来这里成为了我们的生物试验场,不过现在对我来说,它们只是能够出产各种魔核的农庄。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片山脉之中有很多地方动物的密度,实在太高了一些吗?自然界的种群绝对不可能这样。
“繁衍生存依靠的是太阳,而魔力则来自月亮,众所周知太阳的能量要远比月亮容易转化得多,所以我大量繁育魔兽,让它们为我提供魔核。
“我用炼金术创造出来的魔兽,必须符合几个标准才允许存在,第一是能够制造魔核,第二就是繁衍迅速。虫子和爬行动物是最好的选择。”
不死之王的话,让赫尔陷入了沉思,他为不死之王的智慧感到惊诧,并且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启迪。
赫尔并不知道,不死之王告诉他的虽然全都是真话,却并没有说完整。
不死之王没有告诉他,为什么需要大量的能量,事实上那些能量是用来维持命核的消耗,不死之王所掌握的“魔力炉”和“不死之王转化术”都不完善,所以需要相当惊人的魔力维持。
正是这个原因,令他无法离开魔鬼山脉,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对高德和萨尔姆的研究成果非常在意,更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不得不依靠赫尔这样的代理人替他做事。
不死之王的话虽然说服了赫尔,但是一下子要吐出这样一笔财富,任何人都会感到肉痛。
看到赫尔犹豫的样子,不死之王无奈地说道:“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
他随手朝着四周指了指,草坪上凭空打开了一排排黑漆漆的空间,这些空间并不是很深,就像是陈列柜一样被许多隔板隔开,隔板上琳琅满目放着许多东西。
“你所看到的,是逃亡并且生活在这里的人留下的大部分遗产,其中有一些甚至是灭魔战争之前,历代魔法师们几千年来的珍贵收藏,更多的则是进入到这里之后的研究成果。”
赫尔四处转了一圈,说实话,他已有些晕了,所有打开的空间加在一起至少有二十多排,每一排里面的收藏品少则几十件,多者上百件。
不过走着走着,他注意到其中一排的收藏空间,明显比其他的要小,所以东西也少得多,而且其他收藏空间里面放的东西分门别类,看上去很整齐,这个却显得有些杂乱。
看到赫尔已注意上这里,不死之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后悔把这个空间也打开了,但是现在想要再收回去,已来不及。
出尔反尔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赫尔数了一下,那里面总共放着三十一件藏品,这些东西大多非常漂亮,有的金碧辉煌,有的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也有的环绕着一圈圈的魔法光环。
将这些物品和其他收藏暗自对比了一下,差距一目了然。
赫尔暗自确信,这个收藏空间里放着的全都是好东西。
正当他琢磨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咳嗽一声,不死之王说道:“这些是我个人的收藏,是我挑选出来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你可以在里面挑选一、两件。”
对不死之王的故作大方表示了感谢之后,赫尔一件一件地看了过去,对每一样东西他都爱不释手,但是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这里最显眼,也最不显眼的一件东西上面。
那是一张椅子,就像是国王坐的宝座,四四方方椅背很高,这把椅子没有丝毫的装饰,样子也显得粗笨,不过仔细看,赫尔却发现这把椅子像是虚幻的,如同一个立体的影像。
在这张椅子上还放着一个暗弱无光的王冠,王冠的质地非金非石,灰灰的像是蒙着一层锈迹,镶嵌在这顶王冠之上的也不是宝石,而是几块白垩石一样的东西。
赫尔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又看了看其他的收藏品,其他的个个精巧别致,不是金光闪闪,就是晶莹剔透,就算有些漆黑阴暗,有些像是枯骨血肉,也无不充满了邪恶之芙。
想了半天,赫尔确信不死之王绝对不会把没有用的东西放在这里,他更是注意到,每当他的眼睛扫过那张椅子的时候,不死之王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但是眼神之中却充满了不舍。
看到赫尔将目光镇定住了那张椅子和椅子上的王冠,不死之王的表情变得精采万分,他后悔得只想打自己嘴巴。
“这是一件残缺的魔导器,原本应该有三件,但是现在只留下了两件,另外一件不知道失落在何处。”不死之王仍旧不死心地说道。
他希望赫尔听到这番话能够放弃。
没有想到,赫尔毫不在意地说道:“残缺就残缺吧,这两样东西给我的感觉不错,我就要它们了。”
知道大势已去,不死之王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你的眼光不错。”
“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赫尔伸手想要将那把椅子拿出来,没有想到他的手一下子穿透了椅背,这东西果然是个影像,并非实质的存在。
不死之王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收藏,这东西已不属于他了。
“这是曾经辉煌一时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最高杰作,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一夜之间沉没于大海之中,但是亚特兰蒂斯皇族却逃脱了出来。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亚特兰蒂斯文明掌握着生命体传送的奥秘。
“这两样东西就是传说之中,令亚特兰蒂斯皇族得以逃脱的魔导器,它们原来的名字已无法知道。
“在这个大陆,它们被称为‘末日’,末日总共有三部分,那张椅子叫‘不灭王座’,头冠称为‘毁灭王冠’。还有一根权杖,不知道失落何处,它的名字是‘陨灭王权’。
“因为缺少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也不知道完整的‘末日’有哪些能力;从现有的两部分来看,‘末日’恐怕不仅仅是一件用来进行远距离传送的魔导器。
“‘不灭王座’能够将周围半径十米范围之内的任何东西,送入一个半次元位面,这个半次元位面和我们的世界重叠,坐在‘不灭王座’之上,就可以自由出入那个半次元位面,那里相当于一个绝对安全的庇护所。
“‘毁灭王冠’则是一件相当于固化了精确预言术的魔导器,戴着‘毁灭王冠’的人,看到的一切都会带着一串虚影,那串虚影就是在接下来的十几秒钟里,将会发生的事情。
“十几秒钟虽然并不算长,但是如果能够善加利用,戴着‘毁灭王冠’的人绝对能够做到无敌。”
听到不死之王这番说明,赫尔总算明白,为什么眼高于顶的不死之王也会舍不得了,这两件收藏品绝对是无价之宝,和它们比起来,他得到的那些魔核根本算不得什么。
“交换。”赫尔毫不犹豫地说道,现在他开始担心不死之王后侮了。
不死之王神情有些凄苦,他突然间发现,自从变成不死之王以来,第一次拥有了心疼的感觉。
赫尔并没有顾及不死之王的心情,他摸了一下王冠,王冠是实质的,他将王冠从椅子上取了下来,戴在头上。
突然间大脑一阵刺痛,然后就多了一段记忆,那是启动“末日”的方法,除此之外,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亚特兰蒂斯的文字和语言,变得了若指掌。
这个王冠居然拥有灌输知识的能力,这让赫尔大大兴奋了一番,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件魔导器,如果能够找到灌输知识的办法,他的名字在历史上肯定会留下一笔,而且声望绝对不会比那位所谓最接近神的教皇逊色。
启动王座和启动王冠的方式是一样的,赫尔召唤那个王座,让它从半位面之中渐渐滑移出来。
王座从虚幻的影像变成了实质的存在,它悬浮在半空之中,让赫尔感到有些疑惑的是,王座的四周笼罩着一层森然的阴影。
那不是“冥域空间”吗?不死之王的招牌绝技,赫尔连忙退开了很远,他可不想被那浓郁的幽冥死亡气息变成一具干尸。
不死之王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当初我得到它们的时候,发现除了亚特兰蒂斯的皇族,没有人能够驾驭它们,所以我不得不对它们进行改造。
“一开始我始终没有成功,直到我的实力突破瓶颈,创造出‘冥域空间’之后,我才利用‘冥域空间’的绝对控制能力,将这两件魔导器炼化。”
“尊贵的不死之王不会出尔反尔,藉此机会将送出的东西收回吧?您肯定会有办法,让我能够使用这两件魔导器的。”赫尔优雅而又毕恭毕敬地说道。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挤兑别人的同时,最好也给对方找好一个台阶,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论老奸巨猾,论阴险狡诈,赫尔自然不能够和活了一千多岁的不死之王比,但是说到做生意的窍门,不死之王却远远不是对手,他虽然明知道赫尔的意思,却也没有办法。
转念间,不死之王想到,这两样东西落在自己的手里只是珍贵的收藏品,但是对于他的这个非常脆弱的代理人,确实相当有用。
仔细研究过历史的不死之王很清楚,历史上那些有作为的君王,大多显得慷慨大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手下替他卖命,而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手下的实力迅速得到增强。
至于那些吝啬的把什么好东西部收进自己宝库的人,他们往往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想明白这些,不死之王变得慷慨了起来,他稍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解决的方法非常简单,就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最好的办法呢,就是把你的身体改造成亡灵之体。”
看到赫尔脸色骤变,不死之王摆了摆手,不负责任地说道:“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愿意的,那么你还有三个选择,有两个中级魔法会对你有用,一个是‘虚假死亡’,另外一个是‘亡灵变化’。
“前面那个能够让你在‘冥域空间’之中不受到伤害,后面那种不仅不会受到伤害,还能够吸收死亡能量。
“如果你将来有朝一日,能够达到我的十分之一的话,有一个被人遗忘的传奇魔法你可以试试,那个魔法叫‘生命转移’。”
“生命转移——”赫尔不停地喃喃自语着这个名词,他当然知道这个魔法,那还是不久之前,他为了查找和不死之王有关的资料,在一本典籍之中发现的。
“生命转移”是不死之王变化的精简版本,它能够将大部分生命力和灵魂,全部转移到身体的一部分之中,只要那一部分没有受到伤害,身体的其他部分就算彻底毁灭,也仍旧能够复活重生。
“生命转移”暂时对他来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赫尔最终选择了“亡灵变化”。
他已设想过,需要动用“末日”的时候,肯定是以“亡灵之主”的身分作战,“亡灵变化”和“冥域空间”对“亡灵之主”的帮助很大,至于“亡灵变化”之后不能够运用除了亡灵系之外的其他魔法的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了解决的办法,也就意味着交易已完成。
“末日”并不像其他魔导器那样可以放进空间戒指里,拥有独立的半次元空间的它,本身就相当于一个半径十米的空间戒指。
让不死之王帮忙,赫尔将“不灭王座”和“毁灭王冠”和自己的灵魂绑缚在一起,只要他需要,就可以从半次元空间里将它们召唤出来。
做完这一切,赫尔毫不犹豫地摘下了那枚空间戒指。
跟着不死之王,赫尔来到了他不曾到过的地下室。
这里是整个建筑物地下部分的中心,同居住区、实验室区和仓库区完全隔离。
这个地下室相当拥挤,远没有他原本想像之中的巨大,这也意味着地下室和其他区域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如果这中间没有其他的密室的话,那么这堵墙壁至少有一百米。
堆放魔核的地方在地下室的最底层,赫尔猜测,这里离地面,恐怕至少有数百米。
这里就像是一座炼钢厂,酷热难当而且很闷,笼罩着一层红光,光是从正中央的一个巨大而又奇怪的装置散发出来的。
这东西也确实像是一座熔炉,正中央悬浮着一块一人多高的椭圆形晶体,散发着钢水一般通红透亮的光芒。
四周是形状不规则的炉壁,像是炉膛被一锤子打裂重新拼起来似的,地下室和炉壁外侧还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金属细丝、管子和其他大大小小的魔法装置。
仔细看,赫尔隐约看出,这些细丝、管子全都布成了一座魔法阵,那些魔法装置上也满是魔法阵,炉壁上也是,甚至那块巨大的晶体里也隐约浮现出许多魔法符号。
这座地下室,简直就是金属管和魔法阵的组合体!
堆放魔核的区域,让赫尔的下巴差一点掉下来,如果说这里就像是炼钢厂的熔炼问,那么高高堆起的魔核就是熔炼问角落里的煤堆,上面就差Сhā着一把铁铲了。
赫尔想像着不死之王抡起铁铲往炉膛里填加魔核的样子,就感到异常好笑,不过当他看到另一边,堆积得比魔核还高的白色粉灰堆的时候,他立刻笑不出来了。
他跑了过去,用手在灰堆里拨了拨,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样,堆积在这里的是灰渣,那是魔核被反覆充填,最终因为不堪负荷而碎裂的魔核碎层;在灰堆里,还可以找到很多黄豆、绿豆大小的小块核晶。
这东西不死之王确实看不上眼,对于用魔核当做煤炭来“烧”的他而言,这些就是碎渣,但是对于赫尔来说,这些却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这些灰虽然不能够储存魔力,但是对魔力的传导能力绝佳,几千年前西埃克的术士就把这种灰混合陶土,用来制作术士陶版,后来炼金术士更是发明了导魔合金,那东西是高档货色,只有制作高级魔导器才会用到。
导魔合金的配方并不是什么秘密,赫尔手里就有,这种材料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魔核极为稀少,导致魔核的灰更加稀少。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灰渣,赫尔已在估算能够炼制多少导魔合金了。
“这些可以给我吗?”赫尔双手捧着两把灰问道。
不死之王当然知道这些灰渣的用处,但是这东西并不是他迫切需要的,而且东西多了就不觉得珍贵,所以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把魔核全都倒了出来,将金色的蛹壳扔在了一边,赫尔打算清空他的空间戒指,突然他的神情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了两具尸体,那是死去的精灵魔法师贴片和教练。
虽然渴望财富,但是赫尔无论如何也不打算丢弃战友的遗骸。
“这是你的另外两个手下?”不死之王走过来看了一眼:“可惜死了太久,没有办法做为你的魔仆复活。不过,我可以另外送你两个魔仆。”
赫尔微微一愣,不过他立刻想到,外面的那些“野人”将不死之王当作是神来崇拜,他只要张嘴,自然有野人会自愿站出来成为牺牲品。
“你打算牺牲自己的手下?他们愿意效忠于我吗?就算他们愿意,我也不想让活人为我而死,那简直就是谋杀。”赫尔拒绝道。
他不在意杀人,不过那是互相敌对的情况,他甚至不大愿意让手下去送死,虽然在必须这样做的时候他也会考虑,但是为了增加两个亡灵魔仆,就牺牲不相千的人的生命,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到。
“放心,绝对不是谋杀,你的另外一个同伴已死了,我的手下抓到你们的当天,就把尸体送到我这里,做为不死之王,我一向都有不浪费灵魂的习惯。
“而且我相信,你的那个同伴如果作为亡灵魔仆复活的话,肯定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亡灵魔仆。”不死之王赞赏地说道。
如果赫尔是个只看重利益的人的话,他倒是要好好考虑,是否该让这样的人做为他的代理人,因为这样的人同样可能为了巨大的利益,出卖他这个老板。
“因为他是神赋战士?”赫尔能够想得出的就只有这个理由。
不死之王轻蔑地笑着说:“怎么可能?他的实力又不怎么样,魔仆的强弱和生前的实力关系并不大,就算是你们所谓的超阶,成为魔仆之后也可能从头开始,你的那个同伴活着的时候,资质不怎么样,死后变成魔仆,却是万中挑一的绝品。”
“为什么?”赫尔奇怪了。
不死之王摇头叹道:“作为一个亡灵之主,你实在有些不太合格,让我来告诉你一些常识。有两种亡灵是最宝贵的,一种是生前有冤屈怨恨,或者惨遭凶杀横死,它们临死那一刻强烈的负面情感,会积聚在灵魂之中,这样的灵魂百里挑一。
“另外一种正好相反,它们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恰好大彻大悟,死的时候了无仇怨,这样的灵魂更是难得,可以说千里挑一。
“但是你的那个同伴,又比这更胜一筹。他力战而亡,灵魂之中带着浓烈的战意,但是却偏偏不带一丝怨煞气息,反倒像是那些大彻大悟的哲人,这样的灵魂绝对是万里难求。
“更加绝妙的是,他还留下了一把魂器,那原本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器,但是却因为他临死之时,在这把武器上凝聚了太多情感,力战至死也没有放手,始终紧紧握在手里,血肉相连,才铸就了这件魂器。”
赫尔感叹不已,他可没有喜悦的感觉,收割者是为了他死的。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收割者这样的人居然会大彻大悟,他的四个同伴之中,只有收割者是为了钱而来的,而且他没有穆恩老头的智慧,没有精灵魔法师贴片的见识,甚至没有教练那样对武技的理解。
“那么另外一个呢?”赫尔问道。
不死之王走到他身边说道:“我知道你还有一个仇人,如果不是他,你不会来到这里。他紧随你之后闯人了我的领地,所以我也把他给抓了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的资质不错,如果抽取他的灵魂,炼成亡灵魔仆,对于你的帮助会很大。”
赫尔连连摇头说:“我绝对不认为他会愿意效忠于我。”
回答赫尔的,是不死之王那自信的神情,他笑了笑说道:“你看我的,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配合我就可以了。”
他看了一眼赫尔的戒指里的空间,随口道:“要我帮忙吗?这些垃圾全都送给你,还省得我找地方处理它们。”
赫尔当然欢迎,他突然想起身边的这位是个“阔财主”,立刻追问道:“还有其他的垃圾吗?比如那些蛹壳,或许你有些用不着的边角料。”
不死之王一边想着,一边给那堆灰渣施了一个缩小术,堆积如山的灰渣立刻缩成了一米多高的一堆。
等到赫尔将灰渣全都清扫进空间戒指,不死之王带着他上去了几层,到了另外一个地下室。
这里只有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盛满的并不是水,而足一种异常粘稠如同胶水的金色液体。
不死之王随手把赫尔交出来的那个蛹壳扔进了池子里,只见金色的蛹壳缓缓地沉没在池底。
在池底,还静静地躺着一只巨大的虫子,不过仔细再看,终于发现那只是一个外壳。
“这是干什么?”赫尔问道。
“王虫的甲壳非常坚硬,只有用这种溶液才能够溶化,不过那需要几年的时间。”不死之王说道。
赫尔忍不住说道:“那个蛹壳是绝佳的材料,毁掉了岂不是可惜?”
不死之王解释道:“昆虫将卵壳当作是最好的食物,这给最初建造虫海的那些人灵感,他们用胜利者的蛹壳和残蜕,用这种方法制作成营养原液,来增强虫海里的那些魔性昆虫的能力。
“现在的王虫比起几个世纪以前,体积要大得多,所拥有的实力也增强了好几倍。”
看到赫尔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池子底下的那两个大东西,不死之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给你一些边角料,我记得确实有些东西没有被化掉,最后剩了下来。王虫的角质体,材质确实不错,但是对承载和传导魔力并没有什么帮助。”
说着不死之王从池子里捞起一个细网笊篱,只见里面铺着一层金沙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硬块。
不死之王用手指拨了拨那些金沙:“这些都是历年来无法溶化的部分,全都是致密角质层。”
他看到赫尔拈起一根乌金般、泛着隐隐光泽的针,解释道:“那是一只魔蜂留下的尾刺尖端,我记得,那根尾剌原本全长有一米多,最粗的地方如同拇指粗细,不过大部分已都溶化了,只剩下这部分内芯。”
赫尔用手掂了掂那根针,这东西只有一寸多长,马鬃般粗细,却颇为坠手,至少有半磅重。
虽然他知道这东西不错,但一时却想不出能够派上什么用场,只得苦笑着说道:“可惜没有一个针鼻,要不然还可以用来缝衣服,我曾是一个不错的裁缝。”
“没有问题,弄一个针鼻上去很容易,就做为送给你这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裁缝的纪念。”不死之王开玩笑道。
赫尔苦笑着把其他的金沙和硬块扫进一个小袋子里,至于那根针,他没有什么办法,任何袋子都会被它穿透。
有那么一瞬间,赫尔打算将它制作成一件利器,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细小的体积,就算穿透心脏,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亡,这真是一件让人伤脑筋的宝物。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八章 掌握力量
用白捡来的魔核和一个蛹壳,换回了一大堆好东西,赫尔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他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埋头于实验室和图书馆,他需要学习,需要做大量的试验。但是糟糕的身体,却又让他不得不常常停下来休息。
这个衰弱的身体,是他付出的最大代价。为了修整身体内部的损伤,减少身体的消耗,身体大部分器官处于半休眠状态,他的体温能够改变,除了大脑之外,其他部分经常是冰冷的。
赫尔一直在适应现在的这个身体,他必须学会尽可能少走动,需要做什么事情,部让魔仆去干,幸好在召唤魔仆方面,死灵魔法比其他系的魔法要有优势得多。
死灵魔法制造出的魔仆都有灵魂寄存,所以它们要比普通的魔仆聪明许多,它们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干,更重要的是它们能够学习,只要教过它们怎么做事,它们就会记住,下一次干同样的工作,只需要直接下命令就可以了。
所以死灵魔法师的魔仆数量总是最多,现在的赫尔也开始渐渐有些像是一个真正的亡灵之主。
他用不死之王的黑狱祭坛,召唤出了五个役使魔,在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魔仆之中,役使魔是相当高级的货色,不过每一秒钟都要吸取五个单位魔力的它们,可不是普通的魔法师用得起的。
也就只有赫尔和不死之王这样能够奢侈随意挥霍魔力的家伙,能够支付得起这笔数量惊人的魔力。
不过这些役使魔也确实物有所值,那些试验都是由它们在操作,只有需要施魔法的时候,才由赫尔亲自出手。
除了学习尽可能少花费自身的精力,他同样也需要熟悉那两种寄生魔体。
正如不死之王告诉他的那样,这两种寄生魔体会互相干扰,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只有神经蔓发挥作用,他走几百米都会劳累,除了阅读和指挥役使魔进行试验之外,干不了任何事情。
等到魔力胫发挥作用,神经蔓立刻停止工作,魔力一下子跌回不到九十单位。不仅如此,魔力胫还会干扰魔法序列的排列,所以虽然有九十单位魔力,他却什么魔法都用不了,不过这同样也让他的身体变成了禁魔之体。
他的身上寄生着八条魔力胫,双臂各一条,大腿上各两条,小腿连同脚各一条,这些魔力胫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每一根都能够产生两百多公斤的力量,在如此巨大的力量面前,反倒是他的骨骼显得太过脆弱,所以赫尔根本就不敢用力。
这些魔力胫用不着他花费体力,它们消耗的是魔力,所以只要魔力足够,就相当于拥有无限耐力。
赫尔练习得最多的就是滑翔,用魔力胫取代了自己的肌肉之后,蹬踏的力量变得超强,而且用了缩小术之后,魔力胫并不受到影响,所以滑翔起来的速度,真的能够称得上电掣雷鸣,比以前全力运用轻功还要快得多。
他对于速度的追求,显得有些走火入魔,他现在一心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有多快,这无意间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研究课题。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不死之王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居然对此也产生了兴趣。
以不死之王的实力,替他固化一大堆魔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疾速行走”、“缩小术”和“陆行术”,甚至还替他固化了一个和飞行有关的“龙翼术”,没有想到“龙翼术”对滑行居然也有用处。
不死之王还送了他一件“垃圾”,那是一块能够任意变形的金属,现在赫尔连作翼板都可以省了。
把所有的魔法都加持在身上,然后运起轻功,那速度让赫尔有绝对的自信,除了用瞬间移动,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
就算是传说中的那几种以快着称的飞行魔法,也最多和他的速度相当,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控制不住,速度越快操纵越是困难,更何况地面还不同于空中,到处部是障碍物。
不过这超绝的速度,已给他带来了绝对的自信。
这样一来他可以有两种身分,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身体衰弱到极点的魔法师,另外一个是身形快如闪电,来去无踪的黑色炽天使。
成为黑色炽天使时,失去了施展魔法的能力,却换来禁魔之体,也不知道是亏还是赚,警报结界对他将再也没有用处。
不过他连空间戒指也没有办法打开,他的那两个空间戒指可不是霍布斯老头所拥有的那种,想要打开,必须念咒语和进行魔法排序。
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还没有完全想好,目前来看,他需要熟悉所有这一切。
赫尔并不知道,不死之王一直在观察他,赫尔是他挑选的代理人,不过更加重要的是,赫尔还是他研究了几百年的一个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计划叫恶魔体改造计划,神经蔓和魔力胫就是为恶魔体改造进行的先期研究,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提供强大魔力的魔力炉。
将自己转化成为不死之王已超过一千年的他,最清楚不死之王的缺陷,就算完成体的不死之王,仍旧太过脆弱,虽然只要命核不毁就可以不死不灭,但是这副肉体还是可以被损毁,而且他的肉体也不足以支撑那些威力强大的魔法。
所以几百年前,他就在考虑传说之中的恶魔了。
恶魔的力量来自体内,而不是感应自然界之中的力量,所以恶魔的身体非常强悍。可惜谁都没有看到过真正的恶魔,唯一的希望就是传说之中,征服者查理的宝藏。
在此之前,他只有观察赫尔,赫尔对滑翔的研究让他颇有启迪。赫尔是个外行,正是因为外行,所以思想上也就没有那么多限制。
这又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些空骑士,外面世界的魔法师限于能力不足,所以他们会想出空骑士之类的东西。
此刻他非常后侮,当初听任其他的同伴一一死去,他的实力虽高,对于魔法的研究虽然精深,但是一个人研究,速度实在太慢,而外面那些替他看守大门的人,只是一群会施魔法的机器,他们空有实力,却并不懂得研究,甚至现在还过着野蛮人的生活。
不死之王这段时间一直在思索,是否要向外部世界透露一些他的研究成果,以便加速外部世界对魔力炉的研究。
做这件事情,当然也需要物色代理人,赫尔不适合做这件事情,不死之王突然间想起另外几个正在接受调制的人。
和上一次一样,他又几乎把他们忘了。
召唤出“蠕虫隧道”,不死之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在另外一个地方,黑色晶柱仍旧耸立着七根,只是其中的四根里封着的人,已变成了枯骨,活下来的只剩下三个。
不死之王在那三根晶柱边上稍微站了站,就立刻知道曾发生了些什么。
那四个空骑士的选择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都选择了成为飞空舞者,同样的力量,决定了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这些空骑士是最早一批互相打起来的人,在幻境之中他们不可能分辨出谁是虚拟的魔兽,谁又是曾经的同伴。
他们四个的实力差距非常明显,那个女空骑士最厉害,她的判断力、反应能力都很强,而且对于战术的运用也无懈可击,所以幸存了下来,而另外三个人自然成为了牺牲品。
在幻境之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之中同样也会丧命,他们的生命精华全都被抽取出来,注入了其他被调制者的体内,成为了他们的力量的一部分。
不死之王随手将那四个仍旧被封在黑色晶柱里面的灵魂,收了起来。
那个死灵魔法师顺理成章地活了下来,他的实力在七个人里本来就是最强,对魔法的理解也最深。
在幻境之中的选择,可以看得出每一个人对于力量的理解。
同样钻研死灵魔法,不死之王自己比较喜欢召唤一类的能力,而那个死灵魔法师,似乎更喜欢骷髅爆、死亡射线之类用于直接进攻的手段,所以他选择的足“屠杀狂魔”。
在七个人里,不死之王唯独对这个同行没有加以调制,这个死灵魔法师喜欢独来独往,绝对不是成为代理人的合适人选,而且这个家伙运用魔法的方式和喜好,注定了不会让不死之王喜欢。
最后一个存活者,如同预料之中的一样,确实是红公爵。不死之王对于他控制手下的天赋颇为认可,“战争旋律”需要的不是强大的魔力,也不是对于魔法的理解,而是巧妙的控制。
再加上红公爵知道自己在七个人里,是实力最弱的一个,所以特别谨慎小心,在幻境之中他宁可无功,也不愿意露出丝毫破绽。
而且他还擅长牺牲局部,保全整体,撤退的时候毫不犹豫,所以几次同女空骑士和死灵魔法师这样的真正强者相遇,都得以全身而退。
所有闯人者里按照实力,最强的应该是已达到超阶的嗜血杀戮者,但是在幻境之中却是一只菜鸟。嗜血杀戮者是纯格斗类的神赋战士,不死之王这样的超绝魔法师对这种类型自然看不上眼,当然不可能在自己的幻境之中模拟这种类型。
嗜血杀戮者只能随便选了一个,习惯于肉搏的他根本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直接被幻境生成的怪物杀死。
检查了一下调制的进展,不死之王对此并不是很满意,还没有完成的是红公爵。
大致计算了一下可能完成的时间,不死之王最终决定还是去找赫尔。
“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作出决定。”一找到赫尔,不死之王立刻说道:“从你的那两位同伴身上,抽取出来的灵魂已和幽体相合,现在你必须决定给予他们什么样的能力。
“亡灵魔仆就是附着灵体的魔导器,因为附着了灵体,所以亡灵魔仆比普通的魔导器,多了一份自我意识,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魔导器本身越强,附着的灵体所拥有的自我意识就越模糊。
“如果你想要让那位老者不至于丧失自我意识的话,魔导器里面固化的,只能够是低级魔法,这件事情你最好考虑清楚。
“亡灵魔仆的数量是有限的,被并不强大、对你没有什么帮助的亡灵魔仆占去一个名额,这是否值得?”
这一次赫尔并没有犹豫,他并不在意穆恩老头的能力强弱,在他看来,穆恩老头就算没有任何能力,他的经历和智慧,就是最大的财富。
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所有的低级魔法。他突然想到,当神经蔓不起作用的时候,他的魔力只有不到九十,也就是说连低级魔法里那些等级高一些的,都不能够运用。
对亡灵魔仆花了一番工夫进行研究的他,知道亡灵魔仆因为有灵体存在,所以用不着他进行魔力排序,比赞巴耳魔戒更容易使用。
“既然穆恩老头的灵体只能够承受低级魔法,那么干脆就找一个需要魔力低于九十单位的魔法,让穆恩老头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帮得上忙。”
把两个想法合在一起,赫尔顿时发现,他的选择余地变得很小。最终他的眼光落在了一个不起眼,几乎已让人彻底忘却的魔法——“活化绳”。
这个魔法可以让一根绳索变得像是活的生物。
一根绳索对于穆恩老头来说,是可以千变万化的工具,老头运用绳索的本领绝对称得上神乎其技。
从不死之王那里讨要了一些金色原液和一块魔核,赫尔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活化绳”对于绳索的粗细并没有特别的限制,他的手里偏偏拥有一枚赞巴耳魔戒,蜘蛛吐出的丝最为强韧坚固。
不过赫尔并不是要用元蛛丝,既然要制作让穆恩老头灵体栖息的魔导器,当然要挑最好的材料。
他要召唤的是赞巴耳蜘蛛的终极形态——最强的蜘蛛戒灵“金色魔王”。
以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召唤出这个家伙,幸好图书馆里的一本魔法书中记载着一种办法,能够让他超越自己的实力,将那最强的戒灵召唤到这个世界,只不过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
这样做的代价是极大的,一次召唤需要耗费一块品级极高的魔核,也只有在这里才可能这样奢侈。对于不死之王来说,一块魔核倒也算不得什么,所以他慷慨大方了一回、
布设魔法阵,安放祭坛,花费了赫尔十个小时,完成这项工作之后,他为此唏嘘不已,幸好他专修死灵魔法,死灵魔法里的召唤仪式只需要一种祭坛,而不像召唤系魔法的召唤仪式,需要的祭坛有几千种之多。
给祭坛填充魔法能量,又花费了一整天时间,做完这件事情,赫尔决定休息一天,他实在太累了。
休息的这一天里,他一直在打不死之王的黑狱祭坛的主意。那东西是一件稀罕的神器,功效就不说了,能够移动是最吸引人的地方;祭坛和魔导器不同,大部分是不能够移动的。
第三天,赫尔将一切部准备好之后,换上了不死之王送给他的法袍,这东西是一件连帽的黑色长袍,穿上之后整个人都显得阴森可怖,但是翻上帽子之后,赫尔立刻感到魔力在身体四周微微波动鼓胀着。
他原本也有一件魔法师袍,那是从玛雷恩魔法师手里买来的,只是一开始穿过一段时间,因为发现用处不大,所以后来就不再穿了,没有想到这件看上去不起眼的法袍,居然有这样的作用。
赫尔已打定主意,等到仪式结束之后,他就顺手将这件法袍收起来,反正不死之王手里这样的货色肯定很多。
让心静下来,赫尔发现在他的感知之中,四周的世界完全变了一番模样,帽子低垂的前沿阻挡了视线,耳朵也被遮住了,听觉大大受到了限制。
但是视觉和听觉被限制的同时,他却能够感知到许多以往没有察觉的东西,就像那颗魔核散发出来的能量脉动,还有赞巴耳魔戒中心那深沉内敛的灵魂悸动。
这就是魔法世界,一个他身处,但是以往从来未曾见过的世界。
赫尔连忙克制住对魔法世界进一步采求的念头,他还有事情要做。
小心翼翼地将赞巴耳魔戒放在祭坛中央,赫尔手捧着魔核吟诵咒语,咒语很长,随着他的一遍又一遍吟诵,魔核渐渐发亮。
随着一连串尖利而又刺耳的啸声从他的嘴里发出,魔核随着一阵暴闪,化为了一片光的尘埃。
光的尘埃落到祭坛之上,立刻朝着正中央的赞巴耳魔戒涌去,那枚戒指缓缓地伸展开来,迅速变大。
一只金色的蜘蛛出现在赫尔的面前。
这就是“金色魔王”?终极形态的王虫?
让赫尔感到惊诧的是,“金色魔王”并不显得狰狞可怕,它的个头不大,身体长仅一寸,比他能够召唤出的其他蜘蛛还小,腿很长,伸展开恐怕有一尺左右,这让它看上去不像是一只蜘蛛,反倒更像是蚊子。
赫尔只是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清醒过来,将盛着金色原液的杯子放在“金色魔王”的面前,“金色魔王”立刻扑了上去,也没有看到它做什么,金色原液连同杯子就渐渐消失。
吃饱喝足的“金色魔王”好像知道要它干什么,只见它腹部轻轻拾高,一蓬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飞了出来。
那丝极细,赫尔用力拉了拉,细丝有着惊人的弹性,一寸长的细丝可以延伸到一尺左右,他还想继续用力,突然间感到手上热乎乎的,张开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细丝在他的手上切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他这才发现,那细丝就像是手术刀一样锋利。
等到赫尔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金色魔王”已变回了戒指的状态。
虽然时间短暂了一些,他甚至来不及弄明白“金色魔王”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不过蛛丝总算弄到手了。
那锋利的蛛丝,让赫尔不得不为它制作一个线轴,为此他又向不死之王要了一小段虫壳,那是池底王虫甲壳触须末端的一小截,粗细如同麦管,赫尔锯取了一寸三分。
这东西正好是中空的圆柱,他用秘银和风铜按照一比三的比例炼铸了一根寸长的圆柱,圆柱的表面刻上了“活化绳”的魔法阵,他又奢侈了一把,用最纯的小颗粒宝石,和从魔核中心挖出的质心镶嵌在了魔法阵的魔力节点上。
把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活化绳”魔法阵,塞入中空的线轴之中,把丝线的末端和线轴粘合在一起,他亲手制作的第一件魔导器总算完成了。
这件只能用奢侈和小题大做来形容的Chu女作,虽然还没有附灵,却已能够使用。
活化绳是变化系的初级魔法,几天前赫尔就学会了,因为用了魔核,所以连魔力药剂都省了。
他让使役魔抬着来到了地面上,远处的小树林正好是绝佳的试验场,他右手握住线轴,念完咒语随手一抖,那极细的丝线按着他的心意,电射而出,迅速地缠绕在十几米外的一棵树上。
他的心念又是一转,细丝围绕着树干旋转收缩起来,一阵“沙沙”轻声之后,树干“喀嚓”一声断折倒下。
赫尔意犹未尽,他用手指轻轻一弹,细丝又缠上了另外一棵树,紧接着细丝如同蔓藤一般攀住了另外一棵树,随着细丝的收紧,两棵树之间挂着的那根丝越绷越紧,让他感到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猎物可以用来试试这个陷阱的威力。
手指连续弹出,眨眼间前面的树林被一道道纤细难以看清的细丝,布设成了一个陷阱阵。
赫尔轻笑一声,他命令所有的丝线同时收紧,随着一连串“喀嚓、喀嚓”轻响,那片小树林全都惨遭腰斩。
看到满地的断树折枝,他这才想起,这里是不死之王的地盘。
不死之王找他的时候是三天之后,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不死之王并没有注意到少了十几棵树,只是把两样东西放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把血迹斑斑的镰刀和一副金属打造的棋盘。
对于镰刀,赫尔非常熟悉,那是收割者的武器。镰刀的握把被更换掉了,原本钢管做成的握把,换成了一根黑漆漆的像是乌木,扭扭曲曲的长棍子,镰刀和握把连接处多了一些符咒和魔纹。
那斑斑血迹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擦都擦不掉。
至于那副棋盘,赫尔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这东西的厚度和一枚金币差不多,看上去像是金属做的,不过他没有看到棋子。
不死之王并没有对自己的魔导器多做解释,而是先看了看赫尔的作品,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
“设计得相当精巧,考虑得也颇为周到,你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工匠。”不死之王点评道:“不过作为一个魔法师,你还差得多。”
不死之王将刻着魔法阵的金属圆柱顶了出来,那上面的宝石魔核,让他的脸一阵抽搐:“你很会浪费别人的东西。我给你的评分是五十分,那是看在你手艺不错的分
不死之王连连摇头:“我让你看看,一个真正的魔法师,是如何制作魔导器的。”
手指飞起一道青色火焰,将那根金属圆柱迅速熔化,还没有等到它冷却,不死之王用手指轻轻一抹,熔化的金属液立刻变成两尺长一寸宽,纸一样薄的金属片。
从一旁取过一支鹅毛笔,不死之王在还未曾完全凝固的金属薄片上书写起来,那烧得通红的薄片上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留下清晰的印记。
在金属薄片上书写咒语描画魔法阵,比在金属圆棍上刻画要容易许多,所以没有用多少时间就完成了。
一边写着,不死之王一边指点:“真正的魔法师,不会完全依靠材料的材质,更多的是考虑用魔法达到需要的效果。当初你向我讨要魔核,想要召唤出金色魔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想法错了。
“你想要让丝线具有杀伤力,只要固化‘黑暗利刃’就可以了,为了增强威力我帮你再固化‘地狱创伤’,这样只要割开一道伤口,就会流血不止,对了,再固化一个‘剧毒腺体’。”
不死之王将金属薄片卷了起来,塞回到线轴之中。
他指了指带来的那把镰刀说道:“我在这上面也固化了‘锋锐术’、‘黑暗利刃’和‘地狱创伤’,我还固化了一个更厉害的,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有足够的魔力使用出来,等到你能够用出来的那一天,你肯定会感到惊讶。”
“你不是说,想要保持意识清晰,就不能够固化太过强大的魔法吗?”赫尔问道。
“书上有你需要的所有知识,你没有好好阅读。”不死之王说道:“而且你刚才也没有注意看我是怎么干的,附着在上面的灵体,只能够使用‘活化绳’,另外三个魔法需要你来发动。”
不死之王将线团还给了赫尔,说道:“我能够猜到你打算怎么运用这件魔导器,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想要用好它的话,多练习一下如何快速地让神经蔓和魔力陉发挥作用,如果你能够自由地操纵这两种变化,你会发现自己有多么强大。
“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死之王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那个对手已苏醒过来,现在该我们演一出好戏了,由我先出面,等到我召唤你的时候,你再出来。记住,干万别显出我们很熟悉的样子。”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九章 回到现实
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红公爵不停地走动着,他显得有些烦闷,不过更多的是茫然,他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红公爵有的时候或许很狂妄,不过,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绝对不认为,七个人里他的实力最强,其他人都死了,就他一个活了下来。
他同样也不认为,这里的主人会突然慈悲心发作,放过他们这些闯入者。
正当他为未来而提心吊胆的时候,门突然间打开了,这里的主人出现在门口。
“我没有想到,你会活到最后。”不死之王说道,欺负红公爵不知实情。
“我不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吧?”红公爵问道。
“总共有四个人活了下来。”不死之王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只死了三个?”红公爵自言自语道,他暗自猜测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实。
在幻境之中绝对不可能知道谁是对手,谁又是幻境产生的怪物,他又没有办法和别人取得联络,只是感觉之中,有两个对手与众不同,他们特别厉害。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不是说,要决出一个胜负?”红公爵又问道,他已有一些把握,这里的主人并不想杀他们。
不死之王淡淡地说道:“那只是浪费时间,你们四个人的选择各自不同,有弱点也有优势,虽然实力有高低,但是没有一个人占据绝对的优势,除非一方失误,要不然谁都别想杀死谁。”
“我是否有幸知道,哪几个人是最终的幸存者?”红公爵终于放下心来,他显得极为恭敬地问道。
“那个女人,穿长袍的人,还有你的敌人。”不死之王很平淡地说道,仿佛在他眼里,谁都一样。
“我的敌人?我进入这里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过他。”红公爵装出一副微微有些错愕的样子,不过他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因为幻境之中,只有两个对手看上去与众不同,但是他们的战斗方式,全都和他的对手并不一样。
红公爵和赫尔在魔鬼山脉之中周旋了这么久,对赫尔的战斗风格有着很深的印象,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不可能有很大改变的。
“他比你们先到,也比你们先进入幻境。”不死之王阅读了红公爵的想法,所以立刻说道:“他是你们之中最擅长利用地形的一个,设置圈套打伏击战,是他最擅长的战术。”
不死之王虽然没有解释什么,却已让红公爵相信,他的对手曾在幻境之中,只是自己没有遇上罢了。
红公爵有一个特长,那就是他对每一个遭遇过的敌人,都能够牢牢记得其特征,擅长布设圈套和伏击,正是他的对手所擅长的手段。
而另外两个幸存者,一个擅长强攻,一个喜欢突袭,而他则长于协调全部的力量,在力量对比占据优势的情况之下,以强凌弱将对手一口吞掉。
所以他确实有可能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他的对手,因为以他的那个对手的性格,看到他那浩浩荡荡的大军,肯定远远地躲开了。
“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红公爵终于问到至关紧要的问题。
“你们都是相当优秀。”不死之王并不吝啬对别人加以赞扬:“能够到达这里,而且在幻境里做出正确的选择,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们最终存活了下来,对于优秀的人材我一向都很感兴趣,我希望你们为我服务。”
“很荣幸能够被您这样的人物看中。”红公爵毕恭毕敬地说道:“不过,您想要同时招揽我们两个人恐怕做不到,我们俩受到魔咒的束缚,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死去,这是不可解除的誓约。”
“不可解除?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解除的东西。”不死之王用轻蔑来作为回答:“只要你们两个人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化解那个魔咒。死灵魔法里有一种叫‘生命誓约’,发下‘生命誓约’之后,就相当于将生命交给对方。
“在古代,这是向对方表示效忠的最好证明,交出生命就意味着死亡,所以只要你和你的对手互相交换‘生命誓约’,那个魔咒就不解自除。”
听到这番话,红公爵顿时皱起眉头,他并不是魔法师,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是否真实,万一眼前这位和他的对头合伙骗他怎么办?但是转念一想,红公爵又想不出,这里的主人有什么必要骗他。
他的对手,有什么能够打动不死之王?钱?地位?还是人脉?
他早巳调查得清清楚楚,他的对手原本只是一个裁缝师,发迹只是最近的事情。
说到人脉,除了夏隆,没有第二个人为他撑腰;说到地位,只是在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有个空头街,有一帮各怀心思的手下;说到钱,他倒是刚刚到手了一笔价值二十多亿的横财,不过他并不能够动用这笔钱。
生命毕竟宝贵,作为一个赌徒,红公爵决定赌一把,他记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
得到了红公爵的同意,不死之王将赫尔叫到这里,他装模作样对赫尔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赫尔在隔壁的房间看着不死之王和红公爵的对答,所以他很清楚应该如何表现,才不会引起红公爵的怀疑。
同样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犹豫了许久之后,赫尔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不死之王的提议。
随手一招,不死之王凭空变出一张魔法卷札,卷札非常柔软,像是羊皮纸却很薄,在卷札的旁边飘浮着一支鹅毛笔,笔尖沾染着蓝色的墨迹。
不死之王取下笔快速地书写起来,上面是几行文字,下方是一段咒语,最底下画了一个魔法阵。
魔法卷札书写好之后,不死之王将鹅毛笔递给赫尔,然后指了指卷札的下方说道:“用笔剌破你的手指,然后在这里签上你的大名。”
赫尔照做不误,当然他在卷札上签署的是自己的真名,因为他知道红公爵肯定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
换红公爵签名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最终红公爵也照做了。
直到这时候,赫尔才知道,这个家伙的真名叫“希克梅耳·菲利浦”,赫尔并不担心红公爵在签名上面作假,因为不死之王能够阅读思想。
当红公爵写完最后一笔,原本蓝色部分的墨迹,顿时全都变得像两人的签名一般鲜红。
随着不死之王的手轻轻一抖,卷札一分为二,正好一人一份。
当赫尔和红公爵将各自的那一份拿在手里的时候,突然间卷札“呼”的一声点着,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之中迅速燃烧殆尽,一切都和当初的魔法契约一模一样。
“宣誓吧,互相效忠对方。”不死之王说道,他指了指红公爵,示意由他开始。
对此红公爵倒是没有太多怀疑,因为刚才签名的时候,是从赫尔开始。
“我在此以我的生命向你宣誓,向你效忠,臣服于你,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红公爵神情严肃地说道。
话音刚落,红公爵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道火光凭空窜了起来,随着火光的蔓烧,一张契约显露出来,那上面原本签署的赫尔的名字已消失,契约上只剩下红公爵的大名。
这是一场成功的骗局,现在终于显露出真相,可惜作为受害人的红公爵,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不死之王招出了一把匕首,这件凶器一眼看去就充满了邪恶的感觉,它全身漆黑,死亡的气息缠绕其上,那如墨的锋刀不停地冒着黑烟。
不死之王把匕首递到赫尔的手里。
不需要任何说明,赫尔明白不死之王的意思,他并没有太多的犹豫,接过了匕首,走到红公爵的身边。
将红公爵翻转过来,脸朝着天花板,赫尔将匕首对准他的心口,然后一刀Сhā了上去。
突然间缭绕的黑烟飞窜而起,那喷涌而出的黑烟渐渐凝聚成一团朦胧的人形,样子说不出的诡异。
“哗啦”一阵轻响,赫尔手腕上那个无法取下的手环散落了下来,白色的珠子散落了一地,只有代表他的那颗仍旧还是红色。
这场死亡舞会终于结束了,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在阴森的地下室,在最深层的地方,一座祭坛正喷涌着黑烟,祭坛上刻画着神秘的魔力五角星,正中央的那个五边形的|茓眼深邃不可见底,那里通向死亡的世界。
魔力五角星的五个角蹲着四尊雕像,分别是死神、冥皇、魔王和堕落天使长、剩下的那个角就在赫尔的脚下。
他身披着黑色长袍,双手拢在袖管中,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已这样站立了两天,如果不是变化成亡灵,还真无法支撑下来。
那个五边形的|茓眼不停地喷吐着黑烟,三件魔导器悬浮其上。
突然棋盘冒出烟云,烟云渐渐凝聚成形,最终变成一个和赫尔非常相似、身穿连帽长袍的人影,唯一不同的就是帽沿底下露出的那张脸,那张脸和红公爵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红公爵,赫尔没有一丝好感,当然他更不会希望红公爵的灵体保有意识,而且对他来说,红公爵变成的这个亡灵魔仆,力量越强大越好。
“请求幽冥之中的诸位君王,赋予我的仆人,最强悍的力量。”赫尔高声祈祷着。
第一个亡灵魔仆刚刚完成,旁边的镰刀也冒出烟云,这一次的动静更大,黑色的烟云汩汩冒个不停,眨眼间整个地下室全都被黑烟笼罩。
在黑烟之中三块实质体正在缓缓地凝众成形,那是几块碎骨拼成一张骷髅脸和一对骷髅手爪,骷髅手爪一把握住了镰刀长柄。
赫尔有些看傻了,他没有想到收割者的灵体这样出色,果然是不死之王所说的万里挑一的灵体,能够实质化就是证明。
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舍不得浪费收割者的灵体,他想看看收割者变成的亡灵魔仆最终能够变得多么强大。
为收割者的灵体所化的亡灵魔仆祈祷来最强悍的力量之后,赫尔静静等候着最后一个亡灵魔仆的成形。
这一次赫尔足足等待了几个小时,线团之中才飘起了两缕黑烟,这两缕黑烟交缠着冉冉而上,淡淡地勾勒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形。
赫尔凝视着那两缕黑烟,他的心中只有叹息,过了好一会儿,他发出了真诚的祈祷:“请求幽冥之中的诸位君王,赋予这两个人永恒的爱情。”
随着祷告完成,两缕黑烟顿时消散,正当赫尔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看到线团迅速展开,然后自己伸展扭曲,在半空中卷曲成一对互相交缠在一起的心。
赫尔笑了,他知道自己的祈祷起到了作用,他甚至隐约感觉到线团之中传来的那一丝谢意。
穆恩老头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爱情。或许对老头来说,这是个不错的结局。
完成仪式之后的第三天,无意中计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已进入魔鬼山脉将近一个月的赫尔,开始有点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这一次的魔鬼山脉之行,不但解决了一个心腹之患,更是让他满载而归,所以在告别的时候,赫尔对于给予他这一切的不死之王,确实充满了真诚。
对于不死之王交给他的使命,他真心诚意打算尽自己的能力去完成。
这片真诚之心,让不死之王感到非常高兴,他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拥有一个有能力有忠诚的代理人并不容易。
作为对这片真诚的回报,他当然应该有所表示。
突然他想起,他的这个代理人的实力还不强,应该给他配属几个厉害的保镖。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送几个强大的亡灵魔仆,但是不死之王只是察看了一下,立刻发现,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适合他的代理人的货色,就算他慷慨相赠,三五年内,他的代理人也没有能力继承那些亡灵魔仆。
想了半天,不死之王最终想起,外面那些将他当作是神来崇拜的人,对这些人,他丝毫都不在意,他甚至有些认可赫尔对那些人的定义,用野人来称呼那些早巳退化到原始形态的家伙。
“你走的时候,到外面去挑几个手下,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神使,他们肯定会对你忠心耿耿。”不死之王对赫尔说道:“他们别的用处没有,保护你的安全应该做得到。”
听到不死之王这样一说,赫尔暗自欣喜,因为他原本就担心自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
原来的那批人里除了精灵魔法师贴片、教练和仍旧活着的技师,其他人和他都有些距离。
至于夏隆先生的那些手下,他更加不敢动用,刚刚经历过的那场大清洗,说明夏隆先生自己都无法保证手下的忠诚。
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有些犹豫:“我很担心他们是否能够适应外面的社会,他们甚至只会说一千多年前的语言。”赫尔叹道。
不死之王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大问题。”他想了想已有了主意:“你可以教他们。”
“我可不是一个好老师。”赫尔尴尬地说道。
“有一样东西是最好的老师。你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掌握亡灵之主的所有技巧的吧?”不死之王说道。
“幻境?”赫尔问道。
“是的,就是幻境,幻境可以模拟对决,同样也可以用来模拟其他东西,想要传授知识可能做不到,但是只是为了教会社交礼仪和在外面世界必须知道的事情,幻境绝对可以做到。”
不死之王替赫尔想了一个办法:“这样吧,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挑选好你要带走的手下,由我来帮你训练,两个月之后,你再来一趟。不过我对于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熟,所以你最好留下一个老师。”
“老师?”赫尔耸了耸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的那三个亡灵魔仆里随便挑一个就可以了。”不死之王说道。
赫尔想了想,三个亡灵魔仆里,红公爵从底层的流氓混混一直升到血仇兄弟会的代理人,可以说社会经历最为丰富,所以由他来担任老师,最合适不过。
“对了,走的时候把这带上。”不死之王将一块黑色的符石扔到了赫尔手里:“带着它,你就可以随时和我联络。”
赫尔接过符石,心里颇为高兴,因为不死之王既然这样说,证明这东西没有距离的限制,魔法师常用的传讯术距离不超过二百五十公里,如果想要传递得更远,就必须通过接力的方式一站一站地传下去,哪里有这个方便?
“这怎么用?”赫尔问道。
“非常简单,你只需要回去之后建一个幻境室就可以了,把这个东西带进幻境室,你就可以见到我,和我面对面地交谈,比传讯术要好多了。”
不死之王说道:“不过,就是建造幻境室需要花费一些钱,差不多一百三十万克朗左右,我相信这笔钱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赫尔的神情僵硬起来,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同不死之王正式告别,赫尔带着两条猎犬,踏上了回家的路,穿过空间传送门出来的时候,已是当初差一点送命的那座神庙。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空间传送门前,全都是跪倒在地的野人,他们显得那样虔诚恭顺。
“尊敬的神使大人,至高无上的神刚刚降下旨意,说您会在我们之中挑选出一批人作为您的随从,跟随您到外面的世界为神的伟大事业效力,您需要什么样的人,请尽管吩咐。”为首一个戴着桂冠的白胡子老头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种待遇让赫尔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尊敬过。
“我需要一些志愿者,凡是自愿跟我前往外面世界的人,请站起来。”赫尔并不喜欢别人跪拜,所以他想到一个能够让这些野人立刻接受的办法。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所有的野人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自愿,不过我需要一些有实力的人。”赫尔说道:“请大家按照能力的高低排一下伫列。”
那个戴着桂冠的白胡子老头立刻下去张罗起来,很显然这些野人对各自的实力非常清楚,赫尔甚至怀疑,他们事先已研究过,所以转眼之间就排成了六行。
老头自己带队排在最左边的一列,那里面几乎全都是老头、老婆婆。
越往右队伍越年轻,右侧的一列全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孩,赫尔自然不会考虑。
突然,赫尔看到伫列之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是那个女孩,那个被他用一只鬼影狐鼠诱骗上当而被抓住的女孩。
女孩在右侧第二列队伍之中,和一大群比她稍微大些的孩子站在一起。
“我可以跟着您吗?神使大人。”那个女孩看到赫尔朝这里望过来,心里怦怦直跳,对她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所以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赫尔心里不禁苦笑,此刻他总算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那个女孩居然没有将他当作是仇敌,反而渴望跟随他。
可以确信,这绝对不是因为赫尔本身的魅力有多么巨大。
“雪丽,这是你的名字,我没有记错,对吗?”赫尔走到女孩的面前说道:“你还太小,我怎么能够将你从你的父母身边夺走?”
“可以让他们也跟着您啊。”女孩立刻说道,立刻旁边的伫列之中又站出一男一女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是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热切期待。
赫尔无意间看到那个女人的领门别着一个金色的圆盾,那是守护士的标志,他立刻想起作为一个专研死灵魔法的人,守护、预言、幻术这三类魔法和他永远无缘,而他的亡灵魔仆也不可能拥有这类魔法,这无疑是他最大的弱点。
“我需要守护士、预言家和幻术师。”赫尔立刻说道,立刻从每一个伫列之中都走出几个人来。
让赫尔感到有些讶异的是,走出来的大部分是女人,不过转念之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一个族群之中大部分人都是魔法师,因为男人总是更加具有攻击性,自然而然会选择成为元素术上、密咒法师、召唤士、甚至死灵法师之类攻击力强的魔法师。
而女人则不得不填补男人们的空白,担任守护士、预言家、幻术师之类辅助性的魔法师。
赫尔已有了自己的选择。
第六集 不死之王 第十章 新的一轮赌博
从魔鬼山脉出来,这一个月的经历对赫尔来说,恍然如梦,进去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离开的时候却只有他和两条猎狗。
教练和精灵魔法师贴片已埋葬在了野人谷后面的坟地之中,当地人死后是没有墓碑的,所以那里孤零零地就只有两块墓碑,让赫尔感到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贴片和教练的真实姓名。
他并没有回小镇,暂时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已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从雪露特到密斯康只有二百多公里路程,对于现在的赫尔来说,那并不是一段很长的距离。
将身上固化的所有魔法全都加持了一遍,赫尔变成了不到一米高,他的身上突然间射出无数金属细丝,这些极细的金属丝将他的身体迅速包拢,然后融合成为一件密不透风的金属衣。
这件奇怪的金属衣有着后掠的翅膀,完全流线型的身躯,尖锐狭长刀锋一样的尾翼,以及连在鞋底细长而又锋锐的钩爪。
飞速划过田野树林,赫尔紧贴着地面滑翔,他的速度比任何一种鸟都快,他的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空气被撕开发出的声音。
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密斯康那阴沉的天空就显露在他的眼前。
赫尔在离密斯康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件旧衣服还有一个面具,这个面具同样是从不死之王那里弄来的,这东西叫演艺者面具,戴着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面貌。
赫尔将面具往脸上一罩,立刻就变了一副面孔,只见他皱纹堆垒,满头白发,胡须稀稀落落,完全一副老流浪者的模样。
改装之后的赫尔转了几部公共马车,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家牙科诊所。
这里是一个受到过丽达父亲恩惠的牙科医生开办的,也是他和丽达父亲约好的秘密会面地点之一。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和夏隆先生的那些手下比起来,这位信守原则甚至显得有些固执的牙医,更值得被信任。
这座并不大的牙科诊所,有两问独立的治疗室,和那个牙医打了个招呼之后,赫尔躲进了其中的一间。
一个多小时之后,丽达的父亲走了进来。
看到夏隆先生那阴沉的脸色,赫尔立刻感到肯定有糟糕的事情。
“丽达她怎么样了?”赫尔试探着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丽达的父亲并没有回答,而是铁青着脸坐了下来,他习惯性地摸出了一根雪茄,赫尔连忙替丽达的父亲将雪茄点着。
一阵狂吸猛抽,丽达的父亲彷佛将满腔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这支雪茄上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阴沉的语气说道:“丽达一直没有醒来,我请来的魔法师告诉我,我将丽达送到他那里的时候已晚了,以他的实力已没有办法化解诅咒。
“他还告诉我,据他所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魔法师能够解开这个诅咒,那个魔法师叫扎克,听说专门研究诅咒魔法。我请告诉我这件事情的魔法师,帮我联络了那个叫扎克的魔法师,你知道那个家伙一开口怎么说?”
赫尔并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用不着他回答。
果然夏隆先生一把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灭,然后说道:“那个混蛋让我把手里的那几亿债券全都交给他,还要我成为他的仆人!我的所有产业都要交给他派来的人管理!”
赫尔皱着眉头问道:“那个魔法师是红公爵的手下?”
夏隆先生摇了摇头道:“那个魔法师应该是血仇的人,你杀了红公爵,和血仇之间的仇结得深了。几天前,血仇任命了一个新的代理人,他上台之后,立刻宣布了愿意联合所有人对我们进行打压的命令。”
看着夏隆先生那铁青的脸,赫尔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在密斯康能够让他这条地头蛇束手无策的,就只有另外三条地头蛇。
“青山兄弟会呢?”赫尔问道:“青山兄弟会的上层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都是一群短视的家伙,血仇的新代理人不知道允诺了他们什么好处,大部分人都打算放弃对我的支持,幸好我还有几个朋友。”夏隆先生说道,他的脸色深沉,证明情况不容乐观。
“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夏隆先生说道:“你的处境也相当不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人接管了你的手下,那个人还派人到我这里来,让我把手里的债券全都交出来。他威胁说,如果我不合作的话,会采取任何手段,甚至让贝鲁人来找我的麻烦。”
赫尔沉默不语,他陷入了沉思之中,那个陆军部或者军事情报处派来的人,如果那样做的话,确实会非常麻烦,不过那同样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将手下当作是牺牲品和将夏隆先生出卖给贝鲁人,两者绝对不能够同等看待,前者就算是宣扬出去也不会引起任何风波,因为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组织都是这样做的,但是后者,只要稍微煽风点火立刻会引来轩然大波。
穆恩老头在飞龙山向他展示的设陷之道的最高境界,他一直在仔细地研究,此刻的亚法,和一座暴躁的飞龙山没有什么两样。
刚刚遭受惨败,民众的愤怒需要宣泄,上层官僚之间也互相拆台,此刻每一方势力都打着“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幌子在做着准备,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真的做出了出卖自己人的事情,那无疑就是一枚火种。
赫尔突然间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窥到了比任何人都更高的层次,所以当夏隆先生心中沉闷抑郁的时候,他已在谋划着一个庞大的计划。
这个计划有些无法确定的就是,谁是最终的目标?
亚法内阁?还是那位皇帝陛下?帝国上层官僚?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血仇兄弟会?
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谁是他真正的敌人,谁在幕后想要对付他,好像这些全都在和他过不去。
可以确信一件事情,让夏隆先生愤怒的那个诅咒法师,和上面派来接替自己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同一伙人的手下。
赫尔突然间意识到,此刻他之所以处境糟糕,是因为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没有什么实力的小人物,但是偏偏占据着一笔惊人的财富。和这笔财富比起来,就连夏隆先生也变成了不起眼,可以随脚踢开的小人物。
有了灵感,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对于具体的计划应该如何制订,实在没有把握。
赫尔知道自己有许多事情并不擅长,他就像是一个运气好而且颇有头脑的暴发商人,因为开辟出了一条别人没有想到的财路,而突然间变得发达起来,这样的人很多,他们的生意规模一旦变得庞大起来,底蕴不足的弱点就立刻显露出来。
对于这种人这种事情,赫尔在梵塞当裁缝的时候就看得多了,他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招募有能力的职业经理人。
现在的他,同样需要这方面的专家。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叫齿轮的手下。这个人在策划行动方面非常擅长,赫尔早就注意这个代号齿轮的人,他曾请求过调阅齿轮的档案,虽然传过来的档案之中,没有齿轮的真实身分,不过对于齿轮干过些什么,他还是有些了解。
这个人在军事情报处的计划科干了整整十五年,却从来没有受到过晋升,最后被派到了这里来,显然也是一个不得志的家伙。
赫尔认为此人绝对值得收买,但是齿轮并不像教练和技师那两个人对自己如此看奸。
怎么才能够让齿轮愿意效忠于他?
赫尔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对齿轮已够优厚了,所以用利益收买,肯定做不到,看来只有试试威逼。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就属于蜡烛不点不亮的那种类型。
看到赫尔沉思,夏隆的心里有些动摇起来,今天他到这里来,并不只是为了和赫尔碰头。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犹豫,想要从眼前的困境之中解脱出来,也不是毫无希望。
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遭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债券,虽然舍不得,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将这些债券抛出去,以便保住自己现有的一切,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夏隆确实非常后悔,现在他总算明白,当初的设想多么愚蠢,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独自吞下那么一大笔财富。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红公爵失手之后一点都不着急,居然还有心思要求举行死亡舞会,那个家伙比自己要有眼光得多,知道那些债券对于他这样的小帮会头目,绝对是烫手的山芋。
对于红公爵来说,如果夺到了那笔债券,血仇可以独占巨大的利益,他们有实力让别人不敢有所奢望;失败了,虽然少了一笔横财,不过却可以将无数贪婪的家伙引来吞食他们的敌人。
这就是报复,血仇的宗旨一向都是以牙还牙。
他的几个上层的朋友已暗示过,他们可以出面化解这个过结,现在红公爵死了,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赫尔必须死。
这个提议对夏隆来说,并非完全没有诱惑,让他犹豫的是,女儿醒来的话没有办法交代。
如果再年轻十岁,为了财富他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女儿的情人,但是现在年纪大了,他发现家庭比财富更加重要。
现在看到赫尔沉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希望。
“丽达身上的诅咒,由我来找人驱除。”赫尔说道。
这是他此刻最有把握的事情,因为那个施诅咒的死灵魔法师,此刻就囚禁在不死之王的城堡之中。
“你有把握吗?你的手底下就那么几个魔法师,而且他们还未必听你的。”夏隆郁闷地说道。
“不是依靠他们。”赫尔说道:“这一次的魔鬼山脉之行让我收获匪浅,我现在真有些想要感谢红公爵,是他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魔鬼山脉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魔法教派?”夏隆立刻联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奇遇,问道。
“不是一个教派,而是一个人。”赫尔说道。
但他立刻看到夏隆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连忙解释道:“那是在一千多年前被教廷灭绝魔法师的行动时,逼迫进入魔鬼山脉的魔法师,他把自己变成了不死之王。”
听到赫尔的话,夏隆悚然动容,虽然他对于魔法一无所知,但是一千多年前的灭魔战争他是知道的,更何况活了一千多年的魔法师意味着什么,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那绝对不是人。
“你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靠山。”夏隆点了点头说道。
“我现在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那位魔法师说过要为我打造一支私人卫队,全都是由魔法师组成。”赫尔说道。
“你不是说他只有一个人吗?他到哪里去招募其他的魔法师?”夏隆问道。
“魔鬼山脉之中有一支野人部落,那些野人将他当作是神来崇拜,而他则把这些野人当作是试验品用来进行各种魔法研究。一千多年下来,那些野人随便找一个出来,实力和我以前见过的高级魔法师比,都要高得多。”赫尔半真半假地说道。
他并不是不信任夏隆先生,因为丽达的缘故,夏隆先生是少有的几个他能够相信的人,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他得为自己保留一些秘密。
夏隆不知道这些事情,他那胖嘟嘟的脸立刻抖动了起来,他比赫尔本人更清楚得认识到其中的价值。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眼光高明,而是因为他知道另外一个成功的先例。
兄弟会之所以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庞大,就是因为他们能够提供忠心而且实力高超的手下,神赋战士的辉煌在战场上已陨落,但是神赋战士对于帮会战争来说,却是足以决定胜负的力量。
现在他的手里有了魔法师……
夏隆的野心突然间膨胀了起来,他非常庆幸自己刚才的犹豫,要不然他不仅对女儿无法交代,还失去了一次极好的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他受够了怨气,归根究柢,这一切都是血仇造成的,让血仇这样一闹,他的那些产业、他刚刚开头的奢侈品生意,也只有放弃了。
“要玩就玩一场大的!”夏隆捏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膝盖:“在我手里的那几亿债券,看来已没有办法出手了,就算我们放到最低的价格,也肯定不会有人接手,有那么多人盯着呢。”
摸出雪茄盒,从里抽出了两根,将一根递给赫尔,夏隆想了想继续说道:“与其白白便宜别人,我打算就拿这几亿债券当作筹码,让我们作为庄家开一桌。”
赫尔感到有些疑惑:“就算我们作庄家,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操纵赌局?当初的红公爵就做过同样的事情,最后他的下场可不怎么样。”
夏隆发出了一声阴沉的冷笑,他深吸了一口雪茄,悠然说道:“我并没有说打算在赌桌上大捞一笔,我开这一桌,只是为了把所有的人都吸引到赌桌上来,然后宰了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突然散发出一阵阴冷。
“你难道不怕血仇和你不死不休?”赫尔并不认为有这样的可能,对于血仇在亚法的根深蒂固,他越来越有所了解。
夏隆轻轻拍着赫尔的肩膀说道:“你以为现在的血仇还是几百年前,那些圣殿骑士的后代?你以为现在的血仇还是亚法大革命时,那个拥有无数思想家的阵营?已两个多世纪了,现在的血仇上上下下都是一些商人。
“我们把走到赌桌前的那些人宰了,确实会和他们结下深仇,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把我们置于死地。不过,在没有那样的把握之前,他们会服软。”
“那岂不是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赫尔问道,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丽达的父亲。
夏隆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你毕竟是刚刚出道,还没有太多的经历,所以在你的眼里血仇是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或许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没有一个势力能够保证自己永远强大,老的势力总是会被新的势力摧毁并且取代。
“血仇再庞大稳固,总比不上当年的教廷吧,教会曾控制着每一个人的思想,所有的国家都受到教廷的支配,教廷还拥有数量惊人、实力让人恐惧的武力。
“那个时候的人恐怕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教廷会只剩下一个教廷国,而且不允许拥有任何武力。”
赫尔沉默了,夏隆先生的话让他想起了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战争开始之前,没有人相信贝鲁人会获胜,更没有人相信,贝鲁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彻底击败亚法,成为大陆的霸主。
旧的力量总是会被新的力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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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一章 组建班底
签字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一张价值一百万克朗的定额支票上签字的时候,更是如此,这样的支票,赫尔已签好了七张。
不过这七百万克朗,与他和夏隆先生打定主意,要抛出去近十亿克朗的债券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毛。
赫尔很庆幸,当初没行“来得及”将所有的债券转交给上面派来的特使,毕竟所有的债券加起来,有整整两个麻袋那么多,他让特使带走的是面额较大的记名债券。
那些签了名的档,塞满了两个手提箱,其他比较为零碎的,只能暂时放在他的手里。
正因为有这些债券在手,所以上面还不敢和他公然撕破脸,这让他又明白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一手。
这近十亿的债券,其中有两亿在夏隆先生的手里,是夏隆先生从那位墙头草银行家手里购来的。
原本是为了让他们能从这次行动中得到更多的利益,但现在他们只打算收回当初的投资,至于利益,已没有必要考虑了。
怎么将这些债券换成现金,是夏隆先乍要去考虑的问题,这一个月来他就在做这件事情。
这些债券在贝鲁、三大行省,甚至在亚法都没有办法脱手,因为它们太显眼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著,所以只有找国外的买家了。
赫尔知道,夏隆先生肯定能够找到合适的买家,这些债券虽然是烫手山芋,但这世界上绝对不乏神通广大,又只认钱的投机商。
不仅这次要将两亿元债券脱手,需要用到这些外国投机由,将来如果真要对亚法的经济进行一次沉重的打击,同样也需要这些投机商的帮忙,这一次只是探路罢了。
但赫尔并不想走到这一步,毕竟他是个亚法人。可惜别人不这么想,被用来作为损益实验体,被军事情报处扔到这里当炮灰,这所有的一切已让他彻底明白,在某些人的眼里,他自己或者像他这样的人都只是无足轻重,可以被任意摆布的棋子。
每当想到这些,赫尔的心里就充满了怒火,他想要让那些家伙看看,一枚棋子是怎么跳出棋局的。
最近这段日子,他—直藏身于拿瑟尔的市立图书馆之中。
拿瑟尔是距离密斯康六十公里的一座小城,没有密斯康那么繁华,却是一个人文荟萃的地方,因为这是一座大学城,有五所大学和为数不少的学院。
这里是他的朋友霍布斯教授讲学的所在,而赫尔在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枚棋子应该如何跳小棋盘的方法。
他所需要的方法,在那些记载历史的典籍、记录名人生平的传记,以及许许多多书籍里面都可以找到。
二十多天里,赫尔每天早上八点图书馆开门时就来了,直到晚上十点图书馆关门才离开,他总是带著三条黑面包和一个白铜旅行水壶前来,面包就是他的三餐。
在这里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但都是一些穷学生或者废寝忘食的学者,这一段时间下来,他也结识了一些人。
看得越多,赫尔心中的那股愁闷,就变得越淡,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遭遇和历史上许多名人比起来,远远算不上悲惨。
他既没有被当成奴隶受尽迫害,也没有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军事情报处虽然将他当作是损益实验体,却也给了他几万金克朗的行动资金,这笔钱如果作为买命钱的话,对从前的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补偿。
扪心自问,当初军事情报处如果将这件事情坦白地告诉他,赫尔猜想自己或许会拿著这笔钱,到某个地方去恣意挥霍,以度过剩下那只有六年的短暂余生。
虽然心境变得平淡了许多,不过赫尔仍旧打算继续原来的计画,因为他已骑虎难下了。
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他面前有强大的敌人,身后有千年不死的靠山,手上除了价值亿万的黄金白银和大量债券,还有不死之王的委托,为此他还将结交很多更高层的人。
已到了这一步的他,绝对不想也不能再退回去,他很清楚,往后退和往前进一样危险万分,一个不小心就死无葬身之地。
每思及此,赫尔就会放下手中的书,对窗外轻轻叹息,他的心中除了无奈,还有踌躇满志。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赌徒,但是此刻的他,却能理解那些赌徒的心理。他现在也打算赌一把,如果赢了,他就可以拥有现在还没有的东西——地位和权势;如果输了,他丧失的将是生命和财富。
这样的赌博对于他来说,当然可以接受,因为他的命原本就是捡回来的,如果没有魔鬼山脉之行,六年之后,他就会死于大脑衰竭,至于他的钱,不是运气好捡来的,就是从贝鲁人那里抢来的,失去了也不会可惜。
赫尔从图书馆出来往住处走去,他拿著笔记本,上面记录著阅读的心得。
他住在离图书馆不远的一幢出租公寓,这房间原本是车库,房租低廉,但简陋而又潮湿,不过赫尔真正在意的,是这里是底楼,
和往常一样,进入房间之后,他顺手将门反锁。
把笔记木放在床头边的架子上,从衣橱取出一套颇为气派的礼服换上,赫尔站在穿火镜前改头换面,几分钟之后,一个完全不同的他出现在镜子之中。
现在的他就像个成熟、自信、光采照人的成功人士,从床边取过他的手杖,戴上礼帽,又花了几分钟挑一个湛蓝色的丝绸领结,绅上味道十足的他,在桌子的一角轻轻按了—下,桌子连同底下的地板立刻自动移开,露出一条漆黑的地道。
拿瑟尔离密斯康有四十公里,既然养著一大群星光蚯蚓,赫尔早巳将这里和位于矿井的基地打通,顺便也让它们在这里挖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隧道网。
这条地道很深,为了避免隧道网被其他人发现,赫尔将地道挖至深达几十米。
地道的底部,是一个只有几平方米的房间,四周全都是暗门,就只有他才能打得开。
就像所有秘密基地一样,这里也有守卫,那是一条蛇,一条铁眼镜蛇,这东西是不死之土早已遗忘了的诸多垃圾之一,不知是什么年代某位炼金术士的作品,赫尔把它捡了回来。
对于主人的到来,这条冰冷的、由无数钢铁圆环组成的爬虫,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始终盘踞著,一动不动。
赫尔推开了一扇暗门,暗门后又是一条通道,长五、六公里,尽头是另一道暗门,从这里出去是拿瑟尔郊外的一幢别墅。
暗门的出口就在书房的书架后面,随著一阵轻细的咯咯声响,书架滑栘开来。
书房里有人,听到动静那个人连忙站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是谁来了。
“老板,您要的人都已经来了。”技师一边扳动机关让书架复位,一边说道。
“全都谈妥了吗?他们是否愿意为我服务?”赫尔赞赏地点了点头问道,现在的他越来越有首领的气派了。
“全都谈妥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已将他们能够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技师回答道。
赫尔的心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他原本预计三个人里或许会有人不愿意合作,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杀人了。
他不在意杀人,但是现在杀人却是最糟糕的选择,因为那肯定会让愿意为他服务的人,感到忧心和害怕,这会影响他们的忠诚度。
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支票,递到了技师的手中,赫尔说道:“这是给你的,一张当作是给你的补偿,另外一张是你帮助我的酬劳,我从不会忘记任何帮过我的人。”
“用不著这么多,我又没有什么家属需要安排。”技师连连摇头。
“拿著吧。”
赫尔将支票塞在技师上衣的口袋里:“我并不是在用钱收买你。上一次行动,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成了富翁,所以这些钱你们应该不会在意,不过我的原则是,做任何事情都应该获得酬劳。”
“我们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呢。”技师再一次拒绝道。
“你们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吗?有时候做出选择比做任何事情都困难。”赫尔说道。
“现在你去把齿轮叫到这里来。”赫尔不想跟他再推让下去,所以乾脆吩咐技师去做事。
技师答应了一声,接过赫尔递过来的帽子后,退了出去。
看到技师退出去,赫尔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现在的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齿轮来到这间书房,和技师比起来,齿轮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他和技师及已死去的教练不同,并不能算是赫尔的亲信。
“拿到支票了吗?”赫雨将书轻轻合了起来问道。
“谢谢你的慷慨。”齿轮说道。
“你有家属需要安排吗?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安置妥当。”赫尔问道。
“我只行一个妹妹,不过她已嫁人了,所以用不著我为她担心。”齿轮说道,此刻的他终于显得轻松了—些。
“你应该已知道了我的处境。”
赫尔转过身来,眼睛紧紧地盯著齿轮问道:“我知道你比其他人部聪明,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愿意成为我的手下?”
从齿轮的眼神之中,赫尔并没有看到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任何迷惘。
“『国父』耳匹斯波罗曾说过,他希望建立的是一个平等公正的国家,一个只要付出就应该得到收获的国家,可惜现在的亚法并不是那样。”
齿轮耸了耸肩,说道:“你是我遇到唯一一个肯慷慨论功行赏的人,当初你分钱给我们每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天。”
赫尔微微一愣,这样的回答,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吗?”赫尔问道。
“我是一个不得志的人。”
齿轮的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当初那批分到你手下的,全部是不得志的人,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是你让我们一夜致富,所以我们这些人都很感激你,不过这也带来了麻烦。
“最上层的那些人,那些手里拿著以亿计的债券的人,眼睛在盯著你,而我们上头那些刚刚派下来的人,则盯著我们。所以我只有两种选择,要就跟著你干,虽然危险但却会变得富有。
“不跟著你干,一切又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此原来更糟,毕竟以前的我虽然不得志,也还没有人嫉恨。”
赫尔点了点头,将书放回了书架:“你认为这样的风险值得去冒?”他背对著齿轮问道。
“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甚至在你找我之前,我就已经在考虑。”
齿轮的话,让赫尔颇为讶异,而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深深思索起来。
“我最终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在赌博,而是在衡量了很久之后,认为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你需要借助的,肯定是我的头脑,所以我用不著担心会被你当作炮灰。
“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仅次于保护你自己,而那些上面派下来的人,恐怕不是这样,我怀疑那个新来的头,希望我们所有人全部死光。
“另外一个原因是,你的处境现在看来非常危险,而上面那群人却高高在上、坚如磐石。不过我的一位朋友却告诉我,上面那群人的好日子持续不了多久,很快一切就会改变,他们将没有心思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赫尔听到这番话,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起来:“你的一位朋友?可以告诉我,更多他的情况吗?”
“我的那位朋友叫劳恩·克力特曼,他在政府的各个部门都待过,人脉很广,却总是升不上去,你只要见过就会知道他是哪种人,他并不是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家伙,不过对于局势的把握却都非常精准。
“他告诉我,梵塞的上层暗流涌动,多则半年,少则几个月,肯定会发生重大事情。
“上面的那些人都自以为聪明,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强而有力的人物,所以到时,亚法肯定会变得非常混乱,甚至会再次发生像七十年前血月政变之后,那种政府频繁更替的混乱局面。”
赫尔连连点头,他已确信,齿轮所说的那个朋友,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明人物,现在他正好缺乏这样的帮手。
齿轮可以在谋略方面给予他支援,但是齿轮在对外交涉和政局把握上并不擅长,将来自己需要在亚法、贝鲁和其他各国之问周旋,可能牵扯到的各种势力肯定会纷繁复杂,所以必须有一个这样的专家协助。
他需要一个外交官,一个政治局势分析师,和一群投资代理人,赫尔并不打算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但却偏偏没有时间。
“贝尔姆斯。”
赫尔叫著齿轮的名字,齿轮向他表示忠诚的时候,将真实身分告诉了他:“我需要一批人为我服务,要真正的专家,可惜我原本并不属于你们这个圈子,现在我唯一能够信任的就只有你和技师两个人,技师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我只能够依靠你来帮我物色人选。
“我需要一个外交官,这个人最好和教廷上层能搭得上关系,我还需要一些教官,这件事情原本应该是由教练来做,可惜他……”
赫尔的脸上显露出无尽的哀伤:“把你的那位朋友请来,我需要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你想到了其他有能力的朋友,不妨也把他们请来。”
“你不担心会引来一个间谍?就算不是间谍,也可能会对你不利,就拿劳恩来说,我就不敢保证他会有什么忠诚心。”齿轮警告道。
“就算是间谍,我也不在意,你我都是间谍,我们都已不再忠于原来的组织,我相信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只存在于军事情报处。”赫尔说道。
虽然这样说,不过他脑子里却没有嘴上说的那样轻巧,他在想著对策。怎么才能既用到这些人的长处,又用不著担心他们的间谍身分?
他突然想到,或许自己还应该掌握另外的力量,一些隐藏得更深的力量。
他应该像是一只蜘蛛,牵引著一张巨大的罗网,他就定这张罗网的中心,控制著一条条纤细的丝线,只要猎物触动罗网的任何一点,他都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
齿轮和他那个叫劳恩的朋友,显然可以独立出来成为其中的一道蛛丝,由这道蛛丝展开的罗网,用不著布置得很深。冈为这将是一个由分析家、策略制订者、外交家、经济代理人集合而成的组合。
夏隆先生的手下应该成为另外一道罗网,这道罗网负责走私、经营赌场和妓院、收取保护费等等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好能够让夏隆先生放弃,那梦想已久的奢侈品生意,让他一心一意建设他的黑暗王朝。
赫尔想起自己身边除了夏隆先生和齿轮,就只有技师值得信赖,能不能让技师也组织一张罗网?
虽然那个家伙不是当首领的料,但如果他的手下和他一样,是一群不擅长玩弄权术的工程师,管理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现在各地都建有工程学院、工程研究院这类的机构,很多富豪都非常愿意在这上面投资,反正自己有几亿克朗,肯定办得起一所研究院。
赫尔甚至已想好了要研究些什么,他手里别的没有,实力高超但是不懂得怎么进行研究的魔法师却多得是,还有一个在魔法研究方面拥有千年经验的超级顾问。
而这个时代已存在一种将魔法和工程技术相互结合科技,那就是魔机。
魔机和空骑一样,是最近一个多世纪才刚刚兴起的新事物,空骑是魔法和神赋战士的结合,而魔机则是工程技术和魔法的融合。
像不死之王那样的强者,根本不屑于研究魔机,因为由复杂的机械构造结合魔法,制作而成的魔机,和纯粹的由魔法构造而成的各种魔仆比起来,魔机显得非常脆弱。
不过赫尔却相信,魔法时代的未来,是属于这些脆弱的魔机。
因为死灵魔法的终极头衔总共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不死之王”,另外一个终极头衔便是“亡灵君王”。
如果说拥有著无尽魔力和永恒不死的不死之王,是单打独斗第一的话,那么能够统帅万千亡灵,凭藉数量庞大的死灵兵团摧城灭国的亡灵君主,就是群殴的冠军。
赫尔的亡灵之主,其实就是终极头衔亡灵君主的简化版本,不过就算不死之王也没行办法让他晋升为亡灵君主,因为亡灵系的终极魔法“死神之恩赐”早巳失传了三千多年。
事实上就连不死之王的转化方法,也在那个时候失传了,魔鬼山脉里的那个不死之王,用的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不完全版本。
没有了“死神之恩赐”,就不会有能够令世人震撼的万千亡灵大军。
不过赫尔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用万千魔机代替亡灵兵团。
给技师也分配了任务之后,赫尔又想起了另外一群,他已忘记了很久的人——那四十几个和他一起接受调制,然后又一起被安Сhā到三大行省的人。
这群人和他一样都受过训练,也和他—样对军事情报处没什么忠诚之心,他们之中有的已暗中投靠了贝鲁当局,有的则一心为自己打算。
如果他能够将这群人整合起来,又将是一张罗网。
赫尔从来不认为,只有他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瓜,和他一起接受调制的其他四十几个人都有自己的—套,他只不过比别人运气更好一些。
这张罗网有著多么巨大的潜力,连他也未必说得清楚。
从这些人的身上,他又想到了此刻遍布二大行省的抵抗组织,这是他能够想到并且利用的最大一群势力。
当初的血仇就是利用民众的力量,彻底推翻了旧王朝,并且取代了原来的贵族阶层,牢牢掌控了梵塞的官僚机构。
这样的机会并不是经常能够遇到,已打定主意要赌一把的他,自然不会放过,不过他并不打算立刻出手。
二十多天的书并不是白看的,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抵抗运动正处于Gao潮,任何一个抵抗组织都不会在乎他这个支持者。
事实上这股Gao潮,正是他掀起的,进攻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对于他来说,为的是那二十多亿克朗的债券,但是在那些抵抗组织看来,却是吹响了反抗贝鲁当局统治的号角。
贝鲁当局绝对不可能坐视这种混乱的局面继续下去,狂风骤雨般的镇压,肯定很快就会来临,到了那个时候,他将以救世主的身分站出来。
那个被搁置了许久的“黑色炽天使”的身分,正好能够拿来用一用。
赫尔突然间觉得非常好笑,“黑色炽天使”是他最为隐秘不为人知的身分,却一直被他举在显眼的位置当作一块招牌,他真正的公开身分后,反倒会渐渐退到幕后。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二章 两张网
拿瑟尔多了一所研究院,这种事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那些穷学生们对此非常高兴,因为他们多了一个课余打工的地方。
很快地,拿瑟尔的学生和学者们发现,这所研究院是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因为这里分内外两个分院,外面的分院对公众开放,可以进行任何试验,只是需要事先签署一份协定,试验的成果归研究院所有,这对大部分的穷学生来说,充满了诱惑力。
没有人知道这所研究院是谁建造的,传说投资者是个疯狂热爱工程技术的富翁,研究院的管理者是个很少露面的工程师,他只对技术研究感兴趣。
也正是因为他的松散管理,使得拿瑟尔人非常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松散管理的另外一个意义就是自由,这里是一个能够自由创造的地方、
很少有人知道,这所研究院的建造者就是赫尔。赫尔本人这个时候也完全没有想到,这所研究院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此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所研究院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吃钱吃得非常厉害。
为此,他不得不在几个星期后,公布了研究院的日常支出,并且宣布,从今以后研究院的工具可以免费使用,但是材料必须由实验人自掏腰包购买,当然没有钱的话,也可以为研究所工作来代替材料费用。
那些穷学生和不得志的学者们,虽然有些怨言,不过毕竟舍不得离开能够自由实现理想的地方,更何况他们很快便发现,替研究所工作可以得到三餐和很少的工钱,这下子,研究所又变得热闹起来,而赫尔则得到了一大批廉价的工程师。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赫尔就再也没有去管技师这边的进展,他悄悄地潜回了密斯康。
这一次他仍旧没有恢复自己的身分,而是以老木工工匠的名义,住到了那座位于顶楼,附带车库的“寓所”之中。这个出入方便的所在是他的第二秘密基地。
花了三天时间,赫尔将一个个钢质的圆环组装了起来,这些钢质的圆环,内侧都箍著一个旧铁圈,铁圈的内侧浮刻著繁复的魔法阵,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钢索、滑轮之类的东西。
这些钢环组装在一起之后,就是一条钢眼镜蛇,这东西是用另外一条铁眼镜蛇翻新改造而成。
以赫尔现在的实力,他还造不出这样的东西,顶多能够做到翻新,制造原来那条铁眼镜蛇的人虽然高明,但是一千年前的铸造技术,根本无法和现在的技术相提并论。
这条钢眼镜蛇外层的钢环筛,是用最好的坩埚钢铸造成形,经过反覆滚轧冷锻制成,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都不是原来那种粗糙的玩意儿可比。
这条钢眼镜蛇完工之后,赫尔把它拉到了十几公里之外的山里试了试,那层钢甲可以抵挡住步枪的射击,双臂环抱的大树招架不住它甩尾一鞭,这绝对是一件杀人凶器。按照他的估计,这样一条钢眼镜蛇可能敌得过五条铁眼镜蛇。
从这条新造的钢眼镜蛇身上,赫尔看到了科技发展的力量。
赫尔把这条钢眼镜蛇锁在车库底下的通道之中,它将是那里的守卫者。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赫尔将他放出的“鬼眼魔瞳”招了回来。
“鬼眼魔瞳”是幽冥鬼仆的一种,能够把五百米之内所看到的东西,传递给他,也可以用来监视某个人或者某个地方,把看到的情况,重播给他看。
“鬼眼魔瞳”外表就是一个眼珠,颜色惨白,上面布满了血丝,后面延伸出一根寸长触须。
此刻这根触须和赫尔的头部相连,通过这根触须,“鬼眼魔瞳”看到的一切,在赫尔脑子里迅速闪过。
“鬼眼魔瞳”总共有两只,一只用来跟踪迪安,他是潜伏在密斯康的第三小组的组长,另外一只“鬼眼魔瞳”跟踪副组长威廉。
只有这两个人知道他的那个伪造的身分,第三小组之中的另外两个成员,没有达到这样的级别,所以这两个组长里肯定有一个是叛徒。
从鬼眼魔瞳跟踪的结果来看,迪安一直都守在他的那个书店里,反倒是威廉的应酬很多,在俱乐部担当教练的他,似乎颇受欢迎,那些到俱乐部来的人,也乐于结交他这个朋友。
连续观察了几天,赫尔并没看到有人和他们联系。不过想想也是,这么长的时间,贝鲁的秘密员警肯定已把他们的底细弄得一清二楚。
对于他们这些被当作炮灰和诱饵的间谍,恐怕贝鲁当局也没有兴趣多管,甚至还可能打著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
不过他已不想再继续猜下去了,赫尔打算闯一闯,试试他现在拥有的能力,是否足以让他应付一些麻烦。
和行踪不定,整天都有无数应酬的威廉比起来,深居简出的迪安无疑是更合适的目标。
和以前一样,赫尔仍旧是在夜晚大雾弥漫之后才外出。
先将一连串魔法加在自己身上之后,身体缩小到只有原来一半高度的他,这才让魔力胫发挥作用,一股怪异的力量,立刻充斥全身,魔力胫发动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虚幻的强大之感。
推开窗,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他,眨眼间消失在迷雾之中。
赫尔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屋脊,他早就发现,很多屋脊上都被布下了警报器。
只要一有人靠近,就会引起正在监视的魔法师的注意,这些警报器会对震动产生反应,因此魔力胫干扰魔法序列的特性,对于这些简单的震动警报器,反倒没有丝毫作用。
一向小心的他,没有打算用不太熟练的轻功,去尝试警报器的灵敏度,他有更好的办法。早在离开房间之前,他已召唤出剑蜘蛛,这东西对于缩小之后身高不到一米的他,正好可以当作坐骑。
别人召唤剑蜘蛛都是用来战斗的,也只有赫尔这样的外行,会想到缩小之后拿剑蜘蛛来当坐骑,不过这异样的坐骑也确实不错。
剑蜘蛛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却有吐丝的绝技,这可比赫尔用飞索要方便许多,剑蜘蛛吐出的蛛丝并非实质,几分钟之后就会随风化去,不留一点痕迹,这些蛛丝和低阶魔法“蛛网缠绕”完全一样,都是魔力构成体。
从位于密斯康南区的住处,到迪安开设在市中心的书店,用不了多少时间,赫尔便直接骑著剑蜘蛛来到迪安房间的窗口外。
暂时中止了魔力胫,他将一块符石轻轻贴在窗口上面,随著他嘴里的默默吟诵,一阵轻微的魔力波动之后,窗户反锁的Сhā销自动打开了。
开窗自然会发出声响,赫尔立刻听到房内传来一阵摸索声,紧接著便是手枪击锤被扳起的声音。
“迪安,我的老朋友,用不著这样担心。”赫尔压低了声音说道。
迪安犹豫了一下,最后拉开了窗帘。
赫尔从窗口飞身跳了进去,他的身高将迪安吓了一跳,不过迪安很快就恢复过来,同样受过训练,自然知道有缩小术这种魔法存在。
进入房间之后,赫尔立刻让身体恢复正常的大小,毕竟矮小的侏儒形象对说服迪安并没有什么帮助。
赫尔做这些的时候,迪安用一块木板将窗口挡了起来,然后他才点亮蜡烛,有木板挡著,烛光便透不出去。
昏黄的烛光,将刻意化过妆的赫尔映衬得更加虚弱和衰老。
“怎么一回事?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像刚刚从地牢逃出来一样。”迪安问道,他始终没有放下手里的猎枪。
“你很快也会和我一样的。”赫尔用悠长且显得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
“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已将贝鲁人带来这里,而且四周都被包围了。”迪安的语调更显得不善起来。
“算了吧,你会在乎贝鲁人?”
赫尔仍旧用那种悠长而又诡异的声音说话,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在对房间的主人进行催眠。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用厉害的催眠魔法,因为没有人知道,贝鲁人会对抓到的间谍动什么手脚,万一迪安的意识深处被植入了精神控制,他用厉害的催眠魔法,反而会被发现。
所以赫尔只希望能捕捉到一刹那的反应。正如他所希望的,听到他的话之后,迪安有那么一瞬间的神情恍惚。
赫尔知道自己赌对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背叛者,不过从迪安恍惚又闪烁的眼神之中,他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也已察觉到队伍之中出现了叛徒,甚至可能知道叛徒的身分了。
“你恐怕不知道自己只有几年的寿命吧。”赫尔重重地叹了一声说道:“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赫尔一边说著一边四处张望,这间狭小普通的房间里,居然机关重重。
“你说话怎么不清不楚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迪安皱紧了眉头,没好气地问道。
“还记得我们接受的力量调制吗?”赫尔问道。
没有等对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刚刚才知道,那次调制其实是为了某个专案而进行的实验体调制,我们这些人全都是受试实验体,就像那些兔子和小白鼠一样。”
这个消息有著绝对的震撼力,迪安立刻被惊呆了,他愣愣地垂下了枪口。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迪安身体猛地一震,他神情严肃地问道。
“虽然同样是实验体,但我却是唯一接近成功的人。”
赫尔并不打算说实话,他不想太早将不死之王这张王牌亮出来,更何况,现在说出来,对方也未必相信。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迪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你刚才的动作……就是你得到的能力?”
赫尔并没有回答,而是专注于冥想,他的嘴里不停地吟诵著咒语,手里紧握著晶咒盘,这东西又叫魔法定序器,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魔导器,但是对不死之王来说,这东西只是没用的垃圾。
将一连串的魔法全部定制完成,赫尔将晶咒盘朝著迪安一指,就看到一连串五彩光华闪过,被加注了六种魔法的迪安,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头顶著天花板、全身皮肤呈现诡异青绿色,样貌狰狞的怪物。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非常强大?”赫尔淡淡地说道,突然间他站了起来,在那一瞬间,魔力胫发动了。
只是随手的一抓,身高超过三米,体魄如同一头巨熊的迪安,就被看上去瘦削单薄的他完全制服了,变身后的迪安手臂比常人的大腿还粗,但是却被赫尔如同麻花一般拧在一起。
轻轻放开迪安,赫尔剧烈地咳嗽起来,此刻的他看上去是那样弱不禁风,但是刚刚吃过苦头的迪安,却用异常恐惧的眼神看著他。
“见鬼,这是什么试验,你怎么会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迪安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显得有些惊惶失措,此刻无论赫尔说什么,他完全都相信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咳嗽了半天,赫尔装作终于缓过气来的样子,他解除迪安身上的魔法之后说道:“几个月之前,我去了一趟梵塞,在那里我知道了这个秘密,陆军部早在战争之前就制订了一项计画,打算制造『超魔战士』。”
“超魔战士?”迪安喃喃自语著:“就像你这样的?”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超魔战士相当于一个低级魔法师加上一个神赋战士,你应该很清楚,两者的组合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赫尔说道。
迪安茫然地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从军队中被挑选出来的,而且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当然明白,有一个魔法师,哪怕只是最低级的魔法师,对一个小队来说有多大的好处。
这下子他总算恍然大悟,他知道有魔法师的好处,同样也清楚魔法师的缺点。
魔法师大多身体孱弱,行动也不够迅速,反应更是普遍迟钝,所以往往需要专人保护他们,如果一个人既拥有低级魔法师的能力,又像战士那样机敏灵活,实在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了。
不过迪安立刻又沮丧起来,冈为他已确信自己被当成了实验体,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凭空获得强大的力量,肯定需要付出代价。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我只剩下几年寿命吧。”迪安的脑子突然间变得冷静了下来。
“我有办法让你和其他人继续活下去。”赫尔说道。
迪安看了赫尔一眼,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我和梵塞的关系,已经彻底对立了。不过我人单势孤,所以加入了另外一个组织。
“在这个组织里,我的地位不算高,不过这个组织给了我很大的方便,允许我招募手下,所以我想到了你们。”赫尔将设想了很久的一套说辞讲出来。
这番话,显然要比他打算自行建立一个组织和梵塞上层抗争,要容易让人信服许多。
迪安微微点著头,不过此刻的他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意思,自从来到密斯康之后,他就一直在敷衍。
赫尔假装没有看出对方的心思,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得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而且在这里停留的时间绝不可能太长,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里。
“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我所属的这个组织,就想办法将其他的小组都召集到这来,至于用什么方法,就由你自己决定。”
“这怎么可能做到?军事情报处不可能允许我们冒这样的风险,我和其他小组又没有什么联络。”迪安怒喝道,在他看来对方根本就是在刁难。
“军事情报处对你从来没有怀疑,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帮助,你是否知道卫戍司令部大楼遭到袭击的事件?”赫尔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整个布朗顿都轰动了。”迪安连忙回答道:“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加入的那个组织做的吧。”
“这算不得什么,我们的组织还将发动更大规模的行动,所以需要招募人马。”赫尔随口胡说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上司了?”迪安苦笑著问道。
赫尔并没有被眼前这个家伙的样子骗过去,对于迪安这个人,他早有一番研究,这个家伙当初在梵塞的时候,对上司绝对是不遗余力地逢迎,对组员的态度却相当糟糕,和他比起来,作为副组长的威廉还稍微好一些。
但是自从来到密斯康之后,这位第三小组组长,显然意识到自己的逢迎并没有发挥作用,仍旧被当作炮灰和诱饵,派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方,所以对任何事情都敷衍了事,他唯一起劲的就是替自己经营一条逃亡的路线。
迪安虽然不是叛徒,但同样不可信任,更何况,这家伙刚才已看到他缩小后的样子。
赫尔早巳计画好,要让黑色炽天使的身分成为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同时操纵两张大纲,并且让这两张大纲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有可能想到黑色炽天使就是他的人,全都必须死掉。
虽然内心早已动了杀机,赫尔的脸上却没有显露丝毫,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和你们在一起,在密斯康这么久,你应该听说过『黑色炽天使』这个人吧?”
看到迪安点了点头,赫尔的心里多多少少虚荣了一下:“他将会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迪安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转念间,又有些高兴,对于黑色炽天使,他不仅有所耳闻,甚至还收集过与之相关的情报。
当初他还想过收服这个本领高强,而且在布朗顿拥有极大名声的神秘人,没想到现在反倒要成为他的手下。
迪安知道,黑色炽天使和其他的抵抗组织成员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他并不赞成和占领者当局公然对抗,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温和派,他的对抗方式充满了血腥和暴力。
如果是黑色炽天使当首领,至少用不著担心会像现在这样,被当作炮灰牺牲掉。
赫尔和迪安两个人各怀著心事,不过商谈的时候,却异常省力。
只用了一刻钟,两个人就敲定了最后的协议,首先用赫尔手里的债券,引军事情报处的高层人物上钩,在两个人看来,这件事情不难,他们的顶头上司,那个胖子脑袋里长满了猪油,而且这样的家伙天性贪婪。
这一次迪安再不敢隐瞒,他把早已发现威廉背叛的事情说了出来。
毫无疑问,威廉肯定必须放弃,让迪安忧虑的是,他担心其他的小组里或许也存在著叛徒。
对此,赫尔倒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两个星期之后,不死之王承诺的那些手下,应已训练完成,有这群人在身边,想要抓叛徒简直轻而易举。
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赫尔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支票,面额是一百万克朗。
掏出支票的一刹那,赫尔看到迪安的眼睛一亮,他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一道隐约可见的微笑,他很高兴,迪安的反应正是他需要的。
当初在梵塞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就发现迪安对钱有一种病态的渴求。
这个家伙喜欢钱,但却不喜欢花钱,吝啬得就像是传说中整天守在洞中数金币的老龙。
看看这间房子和开设的这家书店,就可以明白迪安的吝啬,军事情报处发下来的活动经费,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赫尔确信,迪安肯定会贪这一百万克朗,而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掉迪安,除去他的心头之患。
虽然心里这样想,赫尔嘴上却说:“这笔经费得来不易,我们可没有军事情报处这样的后台,不过该花的地方还是得花,你设法购买一些武器,让兄弟们全都装备起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迪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三章 出山
“你肯定自己用的只是普通的失魂诅咒?”赫尔跳起来问道,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激动。
从密斯康回来之后,他就再一次进入了魔鬼山脉,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只在山脉边上发了个信号,从里面就飞出了五个野人来接引他。
赫尔虽然是来带他的手下,不过丽达中的那个诅咒更令他关心。
当初在魔鬼山脉被追杀的时候,他就怀疑过,在丽达身上下诅咒的,是那个曾经遭遇过的死灵魔法师。
那个死灵魔法师同样也被不死之王给抓了起来,赫尔虽然没有问那个死灵魔法师是否还活著,不过像红公爵这样的人也能幸存,想必那个死灵魔法师绝对不可能会先死去。
所以他一见到不死之王,就立刻询问起那个死灵魔法师的消息。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个死灵魔法师确实完好无损,而且不死之王早已将那个家伙从幻境中放下出来。
当一个专研死灵魔法的魔法师,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死之王,其心情可想而知。
那死灵魔法师偏偏又是个只懂得修炼和研究的人,而且有著对实力高强者彻底崇拜的心理,所以看到了不死之王后,立刻五体投地,甘愿拜倒。
对于这样一个比奴仆还要忠诚,发自内心恭顺的人,不死之王那泯灭一千多年的虚荣心也跃动了起来。
虽然外面的那些野人同样将他当作像神灵一般崇拜,不过在不死之王的眼里,那些野人反倒比外面世界的人要生疏许多,所以同样是恭顺,那个死灵魔法师的表现更让他心花怒放。
欣喜之下,不死之王乾脆将那个死灵魔法师收到门下。
所以当赫尔质疑他的徒弟时,不死之王忍不住站了出来,说道:“我相信德斯不会弄错自己用过什么样的魔法,诅咒类的魔法是黑暗系的旁支。
“德斯并不是专研黑暗魔法的黑暗法师,更不是诅咒巫士,而你刚才也说了,声称没有办法消除诅咒的人,属于一个专门研究诅咒的数派,正常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搞错这种事情,除非……”
不死之王并没有明说,不过赫尔也能够猜到他之后想说的话。
这令赫尔原本变得激动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难道有第二个人施放了诅咒?”赫尔喃喃自语著。
“这恐怕不太可能。”
一直垂手恭立在旁的死灵魔法师德斯,Сhā嘴说道:“当初第一批魔法师从这里出去后,他们在亚法国君的调停之下和教廷和解,那是有条件的。
一当时的魔法师都必须发誓,不用魔法危害无辜者的性命,不将魔法加诸于教廷成员之身,不以魔法伤害教廷的信徒。
“几个世纪以来,这个规矩成为一项传统,每个人在成为学徒之前,都必须发下魔誓,虽然誓言没有当年那么严格,不过伤害无辜的普通人,施法的魔法师仍旧会受到报应。
“所以,我只敢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施下安眠诅咒,这种魔法甚至不被认为是有害的魔法,我们经常会对受重伤的人,施这种魔法,以便让他们能够支撑到救护人员到达。”
不死之王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其实安眠诅咒和假死术差不多,只不过诅咒类魔法持续的时间非常久,假死术最长不过几个小时,安眠诅咒却可以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
赫尔感到浑身无力,这些事情他也知道,但是关心则乱,丽达是他唯一在乎的人,除了丽达之外,他对任何人部保持著一米的距离。
“诅咒是你下的,你应该可以解除吧。”赫尔指著死灵魔法师德斯有气无力地问道。
“如果是原来的那个,绝对没有问题。”死灵魔法师说道。
“德斯,这样吧,你跟他去一次,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能够替那个女孩解除诅咒的话,那最好不过,如果没有办法,你们俩就带著那个女孩到我这里来。”不死之王说道。
从不死之王那里出来,赫尔仍旧在想著丽达的事情,他的心绪不宁,甚至忘记到这里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幸好一出来,就看到十几个女人站成两排,双手垂著站在那里,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穿著稀少,而是清一色的侍女打扮。
除了唯一的那个小丫头,这些女人全都是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当初挑选的时候,赫尔将那些老太太们都剔除掉了,如果是进行魔法研究,自然是越老的魔法师越有经验。
不过战斗的话,年老力衰、容易疲劳等这些老年人的毛病,在魔法师身上会更加明显,所以战争时,军队里也很少徵调年迈的魔法师,顶多请一两位老魔法师做顾问,而安Сhā在兵团里的,全都是比较年轻的魔法师。
赫尔对于太年轻的魔法师同样没有什么兴趣,年纪太轻、实力不够,对他没什么帮助。
最左侧一团人形的烟雾站在那里,那便是红公爵的“鬼魂”,成为亡灵魔仆的他,早忘了以前的仇恨,不过他的记忆并非完全丧失,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来训练这支卫队。
赫尔并不担心变成亡灵魔仆的红公爵会对他有危害,现在的红公爵只有些许自我意识,情感和欲望都已抽离,就算不抹去那些对他不利的记忆,此刻的红公爵也不会再想到复仇。
他也无法和红公爵交流,因为只有些许意识的红公爵,只懂得按照命令做事。
“对了,老师让我给你一样东西。”死灵魔法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他从袖管里取出一张纸条。
赫尔打开一看,是一些地址和数字。
挥了挥纸条,赫尔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地址是从红公爵记忆中挖出来的,记录著他作为代理人时,为血仇兄弟会开设的户头帐号和存放财物的地方,后面是当时在他手里的金额。”
死灵魔法师德斯恭敬地说道:“老师说,这东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对你或许有用。”
看到这张纸条,赫尔心头一转,立刻想到该怎么利用它,来让血仇兄弟会痛苦一回。
他明白,单靠这些,是没有办法让血仇兄弟会这样根深蒂固的组织彻底衰弱,最多也就是打击它一下,让它有些难受。
已见识过几亿、几十亿惊人财富的他,此刻对金钱也看得淡漠了,对他来说,钱只是一连串的数字,以前的他渴望能够有钱,但是有钱之后的他,却没有享受过金钱带来的快乐。
他的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认识丽达之后那段富有却清贫的日子,那时候的他,将所有的行动经费都用来投资,身上可说身无分文。不过他仍旧过著轻松又富裕的生活,因为钱是从丽达那里借来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又忍不住涌起了一股心酸。
把红公爵收回来后,赫尔带著死灵魔法师德斯和这支侍女卫队出了魔鬼山脉,朝雪露特小镇而去。
在雪露特镇那座恢宏朴素的城堡之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视著魔鬼山脉那边,赫尔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毕竟这样一支队伍突然出现在这里,样子实在太怪异了。
监视的哨兵立刻跑到值班军曹那里报告,军曹不敢怠慢,他看了一眼,立刻吩咐哨兵去向侯爵报告,而他自己则敲响了警钟。
随著急促的钟声响起,从城堡之中匆匆忙忙跑出一群人来,那一排排四、五米宽的大门几乎同时敞开,士兵们驱赶著一头头翼龙从中走了出来。
准备鞍椅、架设登梯、调整背带……士兵们忙碌又井井有条地做著这一切,空骑士们则站在一旁,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急促的警钟也惊动了正在冥想的巴斯特大师。
这个怪老头停止冥想,从房间走了出来,就看到远处侯爵正朝著他走来,在侯爵身后,跟著空骑士兵团的团长佛格丽曼勋爵。
“大师,哨兵刚刚向我报告,进入魔鬼山脉的那队人里有一个出来了。”侯爵走了过来说道,此刻的他一身制服,光著头,手里捏著一副手套,像是要率领军队进攻一般。
“那场赌局的胜负,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怪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雅茜和她的那几个同伴怎么样了,我在他们的身上花了许多心血,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空骑兵团还没有到达,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冒险进入魔鬼山脉,没想到一进去,就是好几个月杳无音信。”
怪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应该就是凶多吉少。
“哨兵刚刚报告,和那个亚法人一起出来的人里,就有曾和雅茜小姐遭遇过,并且被您亲自赶走的那个死灵魔法师。”侯爵连忙说道。
怪老头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是那个家伙!不过算不上我亲自出手,我只是请另外一个家伙帮忙罢了,没想到欠了那讨厌家伙的情,到头来还是没有把那个死灵魔法师杀死,不过这样也好,从他的嘴里或许能够问出雅茜的下落。”
大师已发话,其他人自然跟从,幸好想要看魔鬼山脉那边,并不需要登上顶楼。随意找了一个正对魔鬼山脉的房间,侯爵的手下一拥而入,将里面的人驱赶出来,然后将侯爵和巴斯特大师迎了进去。
靠近窗口只看了一眼,巴斯特大师就轻咦一声。两个月之前,赫尔刚刚进入魔鬼山脉时,他一眼就可以看透赫尔的状况,但是现在他却感应不到任何东西。
更让巴斯特大师惊惧的是,跟随在赫尔身后的那些侍女,同样是他看不透的人物,她们身上流动著的魔力波动,更令他震撼不已。
里面至少有三人实力超出他一筹,其他人大多和他在仲伯之间。
巴斯特自己最清楚他在魔法界的地位如何,虽然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只有“圣徒”一人,不过实际数量也不多,他能够数得出的就只有七个。
现在突然一下子冒出十几个和他同等级的魔法师,还全是女的,这怎么能不让他惊诧莫名。
“给我把多那度晶盘拿来。”怪老头急急忙忙地吩咐道。
很快的,四个士兵抬著一个床头柜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怪老头神情如此凝重,甚至亲自操纵多那度晶盘。
有了工具的帮忙,原来因为实力相差不多,而没有办法看清的那十几个人,在多那度晶盘的映照之下,终于显露了各自的属性。
虽然只是迅速的一瞥,就被那些女人发现有人在窥探,而施放出魔法遮罩,将多那度晶盘的扫描隔绝在外面,不过已足够让怪老头明白,他所看到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角色。
“怎么会有这么多高等级的守护士、预言家和幻术师?”怪老头自言自语著,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攻击力不足,但是防御力绝对恐怖的魔法师队伍。
让怪老头感到郁闷的是,在多那度晶盘里,赫尔仍旧是一片灰影,虽然从些许数值可以确定,赫尔已选择专修死灵魔法,而且精神力数值变得更是骇人,但除此之外就一无所有。
“大师,需要我把他们请上来谈谈吗?”侯爵在一旁问道。
事实上,站在旁边的所有人都已感到气氛异常,只是除了侯爵,没人有资格开口罢了。
怪老头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了,身体微微一震,“你说什么?”老头问道。
“我们是不是需要把他们请过来询问一番?”侯爵只得重复道。
老头皱著眉头想了想,最终摇摇头,这件事情让他觉得太过诡异,所以他愿意再等一等。
自从上次他在赫尔身上发现了近乎于成功的“天使之翼”之后,他连夜书写的报告,让帝国上下都受到了震撼。
现在帝国所有的情报力量,全部集中在搜寻和“天使之翼”有关的情报上,以至于连追查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袭击事件这样重要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对于这些,侯爵并不清楚,虽然他的地位尊贵,但却还没有资格接触这些核心机密。
知道底细的怪老头不敢轻举妄动,作为一个贝鲁人,他很清楚自己得立刻写一份报告,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与此有关的各个部门知道这件事。
当怪老头返回实验室撰写报告的时候,赫尔已被告知,有人在窥探他们。
对此赫尔并不是很在意,将这群手下从魔鬼山脉深处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人看的,他很清楚,现在需要展示实力,这个世界讲求的就是实力,他想要自保,想要对付血仇兄弟会,想要对亚法上层进行报复,这都需要实力。
他千方百计建立自己的势力,拉起那一重又一重的罗网,同样也是为了实力,但人都是现实的,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虚幻的梦,只有能够显示实实在在的力量,才会吸引人跟随。
赫尔并不在意被人窥探,他反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件他以往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一直以来,他都未曾想过要借助贝鲁人的力量,和贝鲁帝国合作,彷佛是一个禁忌。
但是现在,他突然间想起了与贝鲁人合作,这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看了一眼雪露特,赫尔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这座小镇。
这座小镇能够自行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并非偶然,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离密斯康这样的大城市又近,贝鲁人的空骑兵团驻扎在这里之后,小镇眼看著就迅速成长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小镇的周边已扩展了一圈,一个新的市镇中心,正在渐渐形成。
看到这番景象,赫尔怦然心动,他彷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商业城市正在建立。
在三大行省其他地方一副萧条景象的此刻,雪露特这个不起眼的小镇,肯定会变成璀璨的明星。
虽然他不敢肯定这颗明星能够闪耀多久,不过没有什么关系,一座城市再短暂的辉煌,对于人的一生来说已经够漫长了。
他正需要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一块能够让他当作基地的地盘。
赫尔早已从夏隆先生那里得知,就算生意做得五湖四海到处都是,仍旧需要一个基地,每一个帮会对于地盘总是非常重视,因为他们的根在这里。
此刻的他还没有根,以往的他就像是一根蔓藤般,缠绕在夏隆先生这棵树上,但是现在看来这棵树还不够大。
或许现在应该先巩固一下根基,赫尔暗自想到,刚刚成长起来的雪露特,地价极其便宜,又紧挨著魔鬼山脉,想要搬救兵也容易。
甚至就连不死之王,也可以到这里来逛逛,有他“老人家”在,别说血仇兄弟会,就算教廷派出精锐,也只会落个灰头土脸。
想到这些,原本只是打算亮一下相,然后就跟著夏隆先生前往那个隐世教派的他,最终决定在他位于雪露特的那间别墅住上几天。
别墅早已修缮一新,坐在宽敞的客厅之中,赫尔将一张地图摊在茶几上。
这是一张两年前出版且随处可以买到的亚法旧地图,那上面的三大行省仍然属于亚法帝国。地图上用红笔和蓝笔标记著许多圈点,地图边角上的磨损印记,说明赫尔经常将它翻出来看。
除了这张地图之外,旁边还放著一张小图,那是贿赂镇长助理偷偷买来的雪露特镇地产登记图,从上面可以看得出,整个雪露特镇的土地几乎都是无主的。
按照惯例,土地归建屋者所有,所以已建成房屋的土地已各有其主。不过还没建成房屋的土地仍有不少,他用笔随手在上面划了个圈。
赫尔打算花点钱把这片土地买下来,反正以现在的地价,全都买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过就算买下土地,全都造起房屋,也不等于能够让这座小镇迅速变成城市。
一个小镇的繁荣除了先天条件之外,必须有能够吸引人的地方,单单只是交通要道还不行,通往边境的交通要道太多了,并不只有通过雪露特的这一条。
赫尔的目光沿著雪露特连接密斯康的大道延伸而去,这条大道到了这里就折而往南,如果笔直往西的话,就是和魔鬼山脉相连的干比特克山脉,穿过这道山脉,对面就是沿海行省曼迪。
曼迪可以算是亚法最富有的省分,它和世界上最富裕的岛国隔海相望,和上三个世纪,整个大陆最富有的商人之国相邻。
赫尔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著,他用尺量了一下,按照比例换算下来,干比特克山脉对面最近的小镇,离雪露特差下乡有一百七十公里。
连两百公里都不到,那个小镇离这里甚至此密斯康更近,但是中间却没有路能够通行。
赫尔微微眯著眼睛,双于握在一起思索著,打通干比特克山脉无疑是一个相当诱人的念头,别人或许做不到,似对他来说却可行,他能够将相距四十公里的密斯康和拿瑟尔用地道相连,同样也可以在群山之中,打通一条长达一百七十公里的大道。
当然赫尔也有想到其中的困难,因为密斯康和拿瑟尔之间大部分是泥土,需要穿越岩石的地方极少,隧道又狭窄;而现在要打通的这条大道,需要穿越的大部分是岩石,还至少要有省际主干道的规模,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他想起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在铁轨上奔跑的列车,这东西已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建造过类似的东西。赫尔记得他离开梵塞时,梵塞周围至少有六条这样的铁轨道路,其他一些城市似乎也跃跃欲试。
他曾坐过一次列车,这种车由—截截车厢挂在一起所组成,每截车厢长五米左右,两边各—排长凳,乘客面对面坐著,一条列车总共能够挂载四到六个车厢,由八匹马拖拽著前进,每小时可以跑四十公里左右。
这样算来,跑在铁轨上的列车,比跑在公路上的马车能运载多好几倍的东西,而且建造铁轨所需的通道,也要远比建造省际规模的公路要容易许多。
不过真正令赫尔感兴趣的是,建造铁轨和建造公路不同。前者他可以完全拥有,因为法律将铁轨视为一种特殊的建筑,而公路却属于国有,他只能收取部分的费用。
这种完全能够看得见的利益,他当然希望能够独占。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四章 噬魂教派
想要成为一个成功者,就必须牺牲大量的私人时间,此刻,赫尔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自从再一次从魔鬼山脉之中出来后,他就变得很忙。
他忙著召集筑路工人,忙著招聘修建过铁轨道路的工程师,忙著寻找工厂制造能在铁轨上奔跑的马车,他还忙著从当局申请签发建造铁轨道路的许可证。
后面的这件事情最为困难,因为这不仅牵涉到贝鲁,也和亚法有关,这条通道一旦建成,无疑是西侧最重要的边境通道。
这件事情赫尔事先显然没有考虑过,他甚至没有想到,申请书刚刚递交上去,几个小时之后,复本就已出现在内阁议事厅的会议桌上。
当然连同这些的,还有贝鲁情报部门所知,有关赫尔的一切资料。
或许是因为赫尔手里那近十亿的债券,也或许是因为还未曾彻底撕破脸,亚法当局并没有将赫尔的真实身分透露出来,所以贝鲁情报部门在这份档案之中,仍旧也只是在附录中提到,他有可能是亚法帝国派出的间谍。
这份附录无疑令赫尔的申请报告被判处了死刑,一旦这条通道被建成,无论是对亚法还是贝鲁,都是至为重要的军事要冲。
但是这一切,远在万里之外的赫尔并不知道,此刻他正率领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夏隆先生的带领之下,前往力士孟登。
力士孟登位于布朗顿东部,这里多山,这些山由石灰岩构成,长年累月的风蚀冲刷,让这里变得山崖突兀、怪石林立。
隐山修道院就建造在这万千山崖中的一座之上,这座山只有一百多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老树墩,四面会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险峻远超过野人岭。
山顶之上依势而建的修道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要塞,连绵的房间围成一圈圈的如同城墙,最高处是两座高塔,这两座塔相对而立,顶端各建造著一座祭坛。
看到有人靠近,修道院里飞起了三个人,更有两个人登上了塔顶的祭坛,祭坛之上立刻飘起两道烟云,烟云聚而不散直上云霄。
“那是恐惧风暴法阵。”
死灵魔法师在赫尔的身边嘟囔著:“这东西就算不施放出来,单单维持现在的状态,也会有效,普通人或者低阶魔法师,在那法阵底下会感到恐惧害怕,不过对你我没效。”
赫尔微微点了点头,从对方这样的举措来看,这件事情恐怕无法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了。
如果不是心中有鬼,对方绝对不会摆出这样的排场,如果不是想要以力量压服,他们应该不会还未见面,就布下影响神智和判断力的精神魔法阵。
赫尔转过头来看了夏隆先生一眼,夏隆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到底是怎么和这种魔法师教派认识的,当初又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他们。
他没有问,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秘密,除此之外,到他需要动手的时候,也不会行什么心理负担。
赫尔看著对面飞过来的二个人降落在他的面前。
二人都穿著深棕色的长袍,为首的是一个秃顶老头,光光的下巴让他看上去颇为和善,秃顶老头的神情之中有一丝尴尬和无奈。
看到秃顶老头,夏隆先生双手抱肩,微微鞠躬行了个礼,赫尔猜想,或许是这个魔法教派独有的礼节,很多教派都有自己的一套礼仪和仪式。
说实话,这个秃顶老头给赫尔的感觉还算不错,但是他身后那两个魔法师就完全不同了。
这两个家伙,一个神情倨傲,另一个呆板冷漠,他当然感觉得出,这种倨傲和冷漠是刻意装出来的。
看到这两个家伙一副令人倒胃口的模样,赫尔在心中暗骂,不过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怒意,就算要撕破脸,至少也要等见到丽达之后。
脸上堆著笑,赫尔走到夏隆先生身后,同样学著他的样子,双手抱肩朝秃顶老头鞠躬行礼。
“大师,我们是来看丽达小姐的,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赫尔问道。
那个秃顶老头尴尬的神情更浓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身后那个神情倨傲的人,立刻Сhā嘴道:“关于那位美丽小姐身上的诅咒,我们已尽力而为,现在差不多有些眉目了。
“想要解除诅咒并不是不可能,只是相当麻烦,而且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代价?什么样的代价?请尽管明言。”赫尔毫不在意地说道。
他确实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已打定主意,见到丽达之后,就将这个教派的所有人全都杀光。
那个倨傲的家伙看了看赫尔,又回头看了修道院,修道院上空那凝聚著恐惧风暴的云团已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密。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得看了一眼赫尔身后站著的死灵魔法师。
早在赫尔这群人离山崖还有七、八公里的时候,这些人就已注意到他们了。
赫尔一行之中,唯有那个死灵魔法师,最令噬魂教派感到棘手,他们没有怪老头巴斯特那样的实力和眼光,所以在他们眼中,二个人中以死灵魔法师德斯最难对付,却根本看不出赫尔身上有什么异样。
死灵魔法天生克制他们专研的诅咒魔法,大多数诅咒都对不死生物没有作用,而诅咒类魔法中又没有强力攻击魔法,反倒是死灵魔法里有像“骷髅爆”这一类的攻击魔咒。
更何况,谁都能够看得出,德斯是一个高等级的死灵魔法师,死灵魔法师的实力简直就像是写在脸上一般,越是实力高超的魔法师,因死亡气息浓厚的缘故,样子越接近僵尸。
像德斯这样形如骷髅的家伙,绝对是死灵魔法师里的极品,而高等级的死灵魔法师又几乎和危险是同义词。
虽然以教派的力量,可以杀死这个死灵魔法师,不过德斯临终的反击,同样有可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所以他们在山顶上就已商量好,尽可能不让赫尔一行进入修道院,就算无法推辞,至少也要把死灵魔法师德斯留在下面。
但是此刻那个倨傲的魔法师看赫尔并没有受到恐惧风暴的影响,并没有陷入恐慌和人脑混乱,他不由得心生警惕起来。
突然间他发现,除了赫尔之外,那些女仆同样没有受到影响。
赫尔带来的女仆可说是世界上最奇怪的魔法师,因为从野人岭出来的她们,天生就有一种恭顺之心。
在不死之王的面前,她们是恭顺虔诚的信徒,在赫尔这个神使身边,她们是恭顺听话的奴仆,所以她们不施展魔法的时候,除了怪老头那种级别的人物,普通人都会认为她们是真正的女仆。
噬魂教派里的人也确信这件事,赫尔和那十几个女护卫魔法师之所以不受恐惧风暴的影响,他们都把原因归结在死灵魔法师德斯的身上。
德斯的实力,立刻被提升了好几倍,随之提升的就是其危险性。原本他们计画立刻动手,却不得不往后延,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打这一场硬仗,万一这个死灵魔法师有备而来,噬魂教派虽然未必会被攻破,却肯定会损失惨重。
所以那个倨傲的人口气和缓了一些说道:“对阁下,我恐怕很难说清楚,让丽达小姐醒来需要花费多么大的代价。”
“那不要紧,正因为我自已是外行,所以我才请来了专家。”
赫尔所指的当然是死灵魔法师德斯,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已订好计画,德斯将作为标靶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引开人们的注意。
赫尔对面的那个人就算再倨傲,面对德斯也不得不低头,他敢不把赫尔和夏隆放在眼里,但是绝不敢对全身包裹在黑斗篷之中、如死神一般的德斯有丝毫不敬。
死灵魔法师的凶名并非传闻,一个人整天研究这些可怕的东西,心智无形之间就会受到影响,所以很多高超的死灵魔让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而且心胸狭窄、睚眥必报。
不敢面对德斯,这个家伙只能够对赫尔发威,只见他冷若脸说道:“非常抱歉,教派之中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仪式,像这位大师这样实力超绝,但非本教派的魔法师,身上强大的魔力波动可能会干扰仪式的进行。”
“那么让我们见一下丽达,这总可以吧?”丽达的父亲Сhā进来说道。
“仪式进行期间,非本教派的人一律禁止进入。”那个人微微抬著下巴,斜眼看著夏隆说道。
原本的计画是让两个人进去,然后在里面把赫尔杀死,但是现在死灵魔法师德斯的存在,让计画不得不改变。
“是这样吗?”夏隆转过头来向那个秃顶老头问道。
老头一脸犹豫,却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不进去了。撒克大师,请你将丽达带出来,让我们见上一面。”夏隆满脸哀伤地说道。
秃顶老头更显得为难起来,这一次又是旁边那个家伙Сhā嘴道:“非常抱歉,丽达小姐正由一个特殊的魔法阵维持生命,要不然她早就给诅咒杀死了,在仪式期间,我们不能够动用任何魔法。”
赫尔随手指了指天空那两团越来越厚的烟云,问道:“难道那不会干扰仪式的进行?”
对面那个人微微一愣,不过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愠怒起来说道:“这是本教派的秘密,你随意探听,到底是什么居心?”
这个人声色俱厉,但只不过是强撑门面,想要用胡搅蛮缠来混淆视听。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死灵魔法师德斯,知趣地走了过来,他的步伐非常沉重,浑身散发著死气。
这无形的威压远超过声色俱厉的言辞,对面那三个人包括秃顶老头在内,全都连退了几步,他们的眼睛始终盯著德斯拢著的袖管,害怕从中突然飞出骷髅爆或者其他致命的魔法。
看到这副模样,秃顶老头身后那呆板冷漠的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大家不必急嘛,弄得这样剑拔弩张的干什么?”
他拉著秃头老头走到夏隆的面前:“本教派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忙著进行一项重要的仪式,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不让你看女儿,我们教派和你相交多年,你怎么突然间怀疑起我们了?
“等到仪式结束之后,你要见女儿,就尽管去见,想要带走女儿也随你便,只是从今以后,本教派的大门不再向你敞开。”
“仪式需要进行多少时间?”赫尔Сhā嘴问道。
“多则半个月,少则一个星期。”
那个人稍微想了想,他不敢将时间拖得太长,但是也不想太短:“这下你满意了吧。”
噬魂教派的三个魔法师转身回到了修道院。
一进入围墙之中,那个秃顶老头就气鼓鼓地走开了,一路上他谁都没有搭理,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满脸倨傲的人看著秃顶老头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同样的哼声从身边传来,不过却是针对他的。
倨傲之人转头问道:“道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那个古板的魔法师仍旧显得那样冷漠,他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用轻蔑的口吻回道:“谁敢对未来的院长大人不满?”
他知道对方肯定会反驳,但他可不想陷入口头之争,所以继续说道:“我们别站在这里了,你的老师,院长人人还等著我们回话呢,可别让他久等了。”
院长室就在修道院最内圈,在南边的那座高塔底下,和所有魔法师的住处一样,这里朴素得几乎一无所有,地上铺著的一块麻布就算是床,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堆在床角。
噬魂教派属于隐世苦修教派,教派的魔法师根本没有私人财物,就算院长也没有多少好东西。
此刻院长和一众长老都围坐在地上,听著道顿和克拉克的陈述,大部分时候都是克拉克在说,道顿只是偶尔Сhā两句嘴。
在这个时候,克拉克倒也不敢随意胡言,因为他很清楚,刚才他们在下面交涉的时候,院长和众位长老们都在看著、
院长是一个和秃顶老头差不多年纪的人,他的头发披散著,还像隐修士那样留著长胡子,他的眼眶深陷,给这张脸增添了一股凶厉的感觉。
他的人手戴著六枚戒指,身边还靠著一根法杖,这些就是他身上最宝贵的财产,是噬魂教派世代继承下来属于院长的法器。
长老总共有六个,他们个个看上去都比这位院长年迈许多,这些长老坐得很不整齐,一边坐著两个,另外一边却挤著四个。
克拉克还没有讲完,那两个坐在一起的长老中,有个矮个红脸的白胡子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他:“用不著再说下去了,刚才的一切,我们都看到了,你小子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就想把大家往死路上赶,这他妈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博达,你最好把嘴巴放乾净点。”对面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跳了起来嚷嚷著。
“怎么了——踩到你尾巴了?”红脸矮老头也定火爆脾气,立刻站了起来:“老子本来就看不惯这件事,这事做法不恰当。
“不管怎么说,夏隆之前都是我们的人,十几年来,我们从他那里也得不少好处,他从没叫我们帮什么忙,就这一次,他相信我们,把女儿送到这里来,你们这些龟孙子不但不帮忙,还暗中下黑手。”
“博达。”对面的老头又跳起一个:“就你这个莽大,当时是我们商量过后,才决定这件事情的,谁叫夏隆和血仇兄弟会为敌?你以为靠我们这个教派可以和血仇兄弟会相抗吗?
“再说,夏隆把女儿送到我们这里来,其心就可诛,他根本就是有心把我们牵连进去。”
“我是莽夫,你就是懦夫,不但是懦夫,还是贪夫!”
红脸矮老头跳著脚骂道:“你敢说,你们不是为了血仇兄弟会许诺的那些好处,而动那些肮脏念头的?”
“我承认我在乎那些东西,难道不可以吗?我们教派就是穷,整个教派上上下下有几件像样的魔导器?看看那个小子手里,他算什么东西?一个门外汉,居然戴著两枚空间戒指。
“再加上那枚赫赫有名的赞巴耳蜘蛛,那东西是他花五百万克朗买来的,就他这个一无所行、靠女人过活的臭小子,他凭什么能一下子拿出五百万克朗?还不是夏隆给他的?夏隆给过我们五百万克朗吗?”对面的老头针锋相对地喊道。
“够了。”
沉默的院长突然发出了声音:“再说下去,我们就和那些世俗中人一样俗不可耐了。”
他朝著克拉克和道顿看了一眼,然后指了指门口。
两个人知趣地退了出去。
院长确信人已走远之后,才说道:“我们教派讲究的是苦修,再说诅咒魔法,也不在乎什么魔导器,强力的魔导器对我们的帮助不大。不过,也必须承认,我们确实穷了一些。
“说到夏隆,十几年来他确实替我们弄了不少钱,不过,我们也不必放在心上,这本来就是一种交换,他虽然没有请我们帮过忙,却经常扛著我们的招牌和别人谈判,他从中得到的,远比我们从他那里得到的要多得多。
“至于说到这一次,作为院长的我必须为教派负责,站在夏隆这边和血仇兄弟会作对,谁都看得出只有危害没有好处。这一次我们确实做得很难看,作为补偿,谁都不能够伤害夏隆。
“至于他的女儿,想要让她清醒恐怕做不到了,血仇兄弟会的那个家伙下手太狠毒了,就让我们看护她,直到她的生命自然终结那一天吧。”
对于院长的话,就连那个红脸矮老头也没办法反驳,反倒是他身边那位最年迈的长老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家有没有想过,血仇兄弟会派来的那个人,为什么下手会这样狠毒?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为了逼迫我们和夏隆死战到底吗?”
“夏隆是什么人?大家应该不会不清楚吧,我相信,没有人能够劝服他接受眼前这件事情吧?
“如果夏隆身边没有能人,或许会放弃报复,但是看看那个死灵魔法师,我们之中行谁能够单独对付得了他?”
听到这番话,众人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令人更加担忧的,是死灵魔法师背后的势力。
如果那个死灵魔法师是独自修炼也就罢了,万一他属于某个强人的软派,以噬魂教派的实力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他妈的,真是让血仇兄弟会搞死了!”那个骨瘦如柴的长老一边用拳头捶地一边抱怨道。
“没有那么简单。”院长一脸阴郁:“这一次,我们也要把血仇兄弟会拉下水!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在意和夏隆结下更深的仇恨。
“博达,这一次就由你担任特使,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去对著他们发,你还可以警告他们,如果不帮忙的话,我们不介意把真相告诉夏隆,我相信夏隆会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仇家,对他女儿下手的毕竟不是我们。”
将双手拢在袖管里,沉思了许久之后,院长又说道:“反正可以拖延半个月,我会往魔法师理事会定一趟,—方面,我会去询问一下,有关那个死灵魔法师的事情,看看他有什么背景。
“另外一方面,我打算请一些有身分的理事会成员,让他们作证,我们是委曲求全的一方。”
“所以……”院长的眼神之中爆闪出一道厉芒:“从现在开始,教派里任何一人,都不能对夏隆一伙表现出丝毫的不友好,特别是当我将理事会成员请来之后,更是如此。”
红脸矮老头在一旁嘟囔著说道:“用不著说别人,最需要管好的就是你那个弟子。不过,表面上装作委曲求全就有用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院长看了一眼矮老头:“如果克拉克做错事了,我同样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教派里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多得是,至于说到是否有用,到时候便见分晓。”
院长并不明说,除了红脸老头,其他人都能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夏隆一行,今天吃了这个闭门羹,再加上他们不可能毫无理由就到这里来,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让他们等候半个月时间,就算他们耐心再好,到了那天也肯定会火冒三丈。
院长虽然说自己这边要显得委曲求全,但是并没有说,从血仇兄弟会那里请来的人,也必须如此。
只要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被抬出来,然后血仇兄弟会的人再一挑衅,对方肯定会有一两个人失去理智,到了那个时候,双方大打出手,他们毕竟还占据了地利。
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制服夏隆,至于那个罪魁祸首当然必须杀掉,到那个时候,对方最令人忌惮的死灵魔法师,想必没有理由再继续拼斗下去。
有魔法师理事会成员作证,对外也可以有—个光明正大的解释,最重要的就是万一和那个死灵魔法师交手,并且伤了他,至少可以用来堵对方教派的嘴巴。
当然这些长老们同样相信,院长请来的魔法师理事会成员,绝对不会是那种真正大公无私,不近人情的角色。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五章 意外的发现
这个世界上行很多困难的事,想要偷偷潜入一个戒备森严的魔法教派,就是其中的—种。
噬魂教派既不是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也不是野人岭,这里并不只有一道警报结界。
从实力方面来说,噬魂教派只是个二流的教派,但从人数上,噬魂教派肯定一流,这个数派上上下下就有七十几人,绝对是个人教派。
所以,这座修道院绝对下缺监视四周的“哨兵”,他们不仅盯著四周,还监视著天空,让赫尔最为忌惮的,那种能监测震动的警报阵列,更是不少。
他曾好几次尝试进入那座修道院,但是别说他进不去,就算是他的鬼眼魔瞳都无法靠近。
赫尔最郁闷的,就是噬魂教派方圆一公里之内,连一只苍蝇也找不到,任何生物体靠近都会被立刻杀死。
三番两次失败之后,他终于明白,噬魂教派的那两座高塔,对于包括昆虫在内的所行生物,全部有效,连昆虫都会自然而然地逃离这块地方。
屡次失败之后,他突然想起了地下。
他还没有尝试过是否能够从地下进入,虽然有不少警报结界能够防止来自地下的侵入,不过那必须在建造这座修道院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
在建立地基的时候,就将警报魔法阵埋入地下才行。这样的建筑物有许多,不过往往都是藏宝室、指挥室之类的地方。
他现在就赌,噬魂教派不可能那样做,因为在整个地基上布设魔法阵,那上面就不能再有其他魔法阵存在,要不然魔法能量排序一旦互相干扰,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测。
为了从地下潜入噬魂教派,他回了一趟密斯康,等到他坐著马车回来的时候,马车里已多了两条星光蚯蚓。
在离噬魂教派两公里外的一个山坳之中,死灵魔法师德斯指挥著那些侍女搭建了一幢简陋的房屋,虽然是临时搭建,东西倒是一应俱全。
房屋犹如一个圆盘,外侧一圈是一个个的房间,除了每人一间作为卧室,还有多出来的地方堆放杂物,正中央既是大厅,也是修炼室,一左一右建造著两座祭坛。
其中一座是赫尔和德斯所用,他们俩都是死灵魔法师,一座通向幽冥世界,能够借取死亡能量的祭坛对他们是必须的;另外一座祭坛是给那些预言家使用。
建造祭坛对其他人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事,所需的材料稀有,而且建造者需要精湛的造诣和实力。但是对这边的人来说,两者都不缺乏,赫尔的手里不缺白银、魔核和晶灰粉,只需要添加很少的一些其他材料,就可以炼制成魔银。
用魔银建造祭坛,一是相当奢侈的了,不过这些人可不在乎。
等剑赫尔从密斯康带著星光蚯蚓回到这里时,德斯早已开始在祭坛旁边收取炼制灵魂。
德斯建造的这座祭坛相当气派,祭坛口直径三米,深不见底,祭坛的基座是用魔银浇铸而成,吸收了死亡能量的魔银,漆黑如同夜空,但是光滑的表面却反射出幽幽星芒。
祭坛口一团灰蒙蒙的烟云盘旋,翻腾飞舞著无数黯淡光点,德斯的出手很快,他不停地收取菩那些光点。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
看到赫尔回来,德斯头也没有抬地说道。他那骷髅一般的面孔,少有的泛著一丝喜色:“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冒出来的死亡能量比其他地方多好几倍,那个教派倒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赫尔对这样的风水宝地并不太在意,随口说道:“等到把噬魂教派解决之后,我可以把这里买下来送给你,现在帮我干活吧。”
说著他随手一招,死灵魔法师德斯积聚了许久才聚拢起的一颗灵珠,立刻飞到了他的手里:“这东西归我了,反正你有的是时间,整天坐在那里也没有关系。”
德斯斜眼瞪著赫尔,他很不高兴,他讨厌别人抢他的东西,但是除了在心底咒骂之外,他并不敢发作。
因为他信奉强权崇拜实力,虽然他对赫尔—点都不在意,不过赫尔背后的不死之王却令他敬畏,不死之王要他听从赫尔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和噬魂教派一样,赫尔他们的藏身之处,同样警报重重,整座山坳都被巨大的结界笼罩,从外面看,是一个巨人的漆黑圆球。
出了门,找了一块平坦的空地,赫尔将两条星光蚯蚓放了出来。
星光蚯蚓是这个世界的挖掘冠军,不过对付岩石仍要花费一番功夫,他之所以带两条星光蚯蚓前来,就是为了让它们轮流工作,不间断地替他挖掘通往那座修道院的隧道。
毕竟星光蚯蚓的魔力不是无穷无尽的,在松软的土壤中,它们一次穿行五、六公里绝对没有问题,但是碰到岩石的话,每前进个二十米就得补充一次魔力。
幸好对于赫尔来说,他的魔力多得是。
有几个系的魔法之中,存在将魔力从一人转移到另外一人的办法,死灵魔法师就是透过收集来的灵魂传递魔力。
从他们的藏身之处到那座山顶修道院之间,全都是岩石,就算有星光蚯蚓的帮忙,进度也相当缓慢。
赫尔需要不停地给灵珠补充魔力,旁边的死灵魔法师德斯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他只需要每隔一个多小时,施展一次魔力转移,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事情好做。
“这样挖下去至少得五天才能挖到,说不定,他们那个什么仪式在此之前早已结束了。”德斯仰头看天,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赫尔没有回答,他没有办法问答,因为现在的他是在没事找事做,要不然,这一个星期到半个月的时间,会让他彻底疯掉,所以他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看到赫尔没有反应,死灵魔法师沉默了半晌,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来,他从不死之王那里听说了有关天使之翼的事情。
天使之翼是魔力炉的一个分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只不过不死之王再也没有透露更多的情况,这让他每一次想起来就觉得心痒难熬。
“你的魔力现在增长到什么程度了?”死灵魔法师试探道。
他不敢问得更多,因为不死之王能够阅读记忆,他自己可以将记忆抹消或者隐藏,但是却动不了赫尔的记忆,万一让不死之王看到这一段,后果如何绝对难以预料,他可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死灵魔法师的提问,让赫尔感到有些兴趣,不过这个话题让他挺郁闷,因为按照不死之王当初的说法,他的修炼速度应该是别的魔法师的十倍,而且只要三个月时间,就可以达到正式魔法师的程度,之后的前途更是无可限量。
但是三个月快过去了,他还没有看到那光明的前景,自己好像碰到了瓶颈。
“勤勉能够加快修炼的速度吗?”赫尔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此灵魔法师那张骷髅一般乾枯的脸抽动了一下,那早已没有任何牙齿的嘴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德斯感到非常好笑,因为这也是他当年思考过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还真不容易回答,他想了想说道:“勤勉总是有用的,不过效果表现在不同的方面,人多数魔法师一开始的时候,都试图多进行冥想,以便让自己的魔力更强一些。”
赫尔并没有抬头,仍旧继续给灵珠填充魔力,只是随口问道:“这有用吗?”
“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只不过不太划算,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冥想时间,长短并不一样。
“据我所知,最短的是两个小时,最长的是十一个小时,超过了这个时间,修炼效果会大大下降。”死灵魔法师说道。
“怎么才能够知道,多长时间的冥想最适合自己?”赫尔问道,这一次他抬起了头。
“摸索,只有自己不断摸索,别人帮不了你的忙,不过你未必一定要做到恰好,勤勉毕竟没有什么错,选择在你自己。
“就拿冥想来说,超过最适合的时间,虽然效率变得很差,但是仍旧有用,而且如果能够持之以恒,冥想的最佳时间也会延长,那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死灵魔法师说道。
“你是怎么选择的?”
赫尔在做出决定之前,喜欢借鉴参考。
“我?”
德斯摸著布满皱纹的下巴回忆著,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是不喜欢走捷径的人,所以并没有将太多的勤勉放在冥想上,而是花在研究之中,后来证明这样做是对的。
“因为我之前的那位老师并不是不死之王,他是会死的,他死的时候,我并不是他的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但却是对魔法理解得最深的一个,他还活著的时候,我一直在他的身边担当首席助手,所以对他的研究课题和成果最了解。”
说到这里,死灵魔法师的眼神中闪出一道锐利寒芒,这一切恰好落在赫尔的眼里,他隐约猜到,在此之后必定发生了些什么,这个家伙肯定没有从中讨到便宜。
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追根究底,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有不少疑问,正好趁此机会向这位前辈询问一番。
他的魔力一开始增长得确实很快,但是当他的魔力增加了一倍,达到将近七百的时候,速度却一下子慢了下来。
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魔力增长的效用好像只针对神经蔓,对增进精灵魔法师贴片留给他的那枚戒指的魔力,却是没什么帮助的。
死灵魔法师德斯一边听著,—边眼神之中闪烁游移。对于神经蔓的存在,他一无所知,他甚至也不知道有魔力胫这种东西,而是一直猜想,赫尔的身上或许带著能干扰魔力排序的魔导器。
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他内心颇不平静,一直以来德斯都知道,不死之王不会真的将他当作是弟子看待,他只是有点利用价值罢了,但知道归知道,现在得到了证实,仍旧令他怒不可遏。
对于魔力胫他不感兴趣,但是神经蔓却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宝物,还有什么比这对他来说更有用处,魔力容量增加三倍,并不是力量乘三那样简单,那意味著他将能够运用死灵系之中等级最高的几个魔法,更意味著他可以一步跨入超级魔法师之列。
心里充满了怒意,但是德斯嘴里却在和赫尔一对一答,对赫尔的难题,他根本一无所知,可是以他的见识,想要找几个答案出来还是轻而易举。
有一个话题可以聊,时间就过得很快,对于赫尔来说,身边正好有一个人可以解答他遇到的各种各样疑难,在此之前,他学魔法是囫圃吞枣一般,不加以理解地记在脑子里。
现在正好有空,将以前所学的细细整理一遍。对死灵魔法师德斯来说,他也可以从赫尔的话里,捕捉到他感兴趣的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算计著过了好几天。
这种状况的中止,是在第四天傍晚。两个人说著说著,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前回来的星光蚯蚓,竟然没有回来。
难道是从地下偷入修道院被发现了?
那么狭小的洞口,想要钻进去当然不可能,缩小术只能够将人缩到—半的高度,那已是极限,这种魔法的效果并不能叠加,就算放一百个也不会再缩小分毫,不过赫尔有“鬼眼魔瞳”,对于这东两来说,洞口大小已经足够。
让那只包裹在灰色烟云之中的诡异眼珠,钻进深邃的洞|茓之中,赫尔双腿盘坐,眼睛紧紧闭著,鬼眼魔瞳所看到的一切,直接传到了他的眼前。
隧道根本就没有挖通,所以他能够看到的,除了洞壁还是洞壁,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往前飞了许久,他突然看见,隧道一下子变得宽敞了起来。
那情景极为诡异,并非是隧道挖到了尽头,遇到一个空室,而是整个隧道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没有隧道,没有洞壁,甚至没有泥土。
这景象太诡异了,不过现在的赫尔实力虽然不怎样,见识却高人一等,他进出过空间之门,也曾坐在“毁灭王座”之上,闪入平行于这个世界的半次元,所以眼前这异常诡异的景象,让他首先联想到的便是另外一个空间。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将鬼眼魔瞳吸了进去。
随著一声大叫,原本盘腿坐在地上的他,一下子窜了起来,意识被吞没的那一刹那,感觉怪异极了。
在被那无尽黑暗吞没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团阴影,那阴影巨大诡异,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却能够感觉到,他的意识被一种未曾有过的恐惧所侵蚀。
这种恐惧感远远超过当初在矿井深处遇到星光蚯蚓的那次,以至于退出来之后,他仍旧身体麻木,四肢冰冷。
恐惧感随著鬼眼魔瞳被彻底吞噬而消逝,不过赫尔始终没有办法控制身体,他的脑子完全清醒,但是身体却僵直硬挺。
旁边的死灵魔法师德斯被赫尔突如其来的变故,弄了个手忙脚乱,以他的经验,首先做出的判断就是赫尔中了恐惧术,但是他连忙将这个想法丢在一旁,因为他知道赫尔已被调制成为亡灵之主,应该对精神攻击完全免疫。
别说恐惧术,就算是精神系最高等级的“支配恐惧”对亡灵之主,也应该没有影响。
但是除了精神魔法,德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造成这种情况,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把这个全身僵直如木乃伊的家伙给拖进去。
在建造这个临时据点的时候,德斯也没有忘记安设一座幻象室。
把浑身僵硬的赫尔抬进幻象室中,死灵魔法师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不死之王交给他的那枚黑色石头。
将小黑石放在幻象室的正中,随著魔法的发动,不死之王出现在德斯的面前。
“为什么打扰我?”
不死之王对他的弟子可没有多少客气,他的眼光一扫,看到了躺在地上身体僵硬的赫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好像受到非常强烈的精神冲击,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同等级的存在。”
“精神冲击?亡灵之主不是不受精神攻击的影响吗?”死灵魔法师不禁疑惑地问道。
“愚蠢,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事吗?打个比方,如果你只看到过火把那样大的火焰,你是否会确信无疑地说,火绝对无法将钢铁熔化?但事实是钢铁可以被熔化,只要火够旺。”
不死之王双臂交叉在那里教训道:“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这个可怜的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才变成这副模样?”
死灵魔法师听到不死之王将赫尔称作为“可怜的家伙”,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平衡,因为他总算明白了,赫尔在不死之王的眼里,同样也算不了什么,以往他一直以为不死之王对这个家伙的偏袒,只不过是对待他们俩的手段有所不同罢了。
不死之王是不会将感情赐予任何一个人的,不死不灭的他在成为这种非人的存在时,就已将情感给割舍掉了。
这让德斯感到宽慰的同时,更警醒了几分,不死之王既然没有情感,肯定也不存在怜悯,所以他绝对不能做错事,想到这些,死灵魔法师连忙收拾起精神,将说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别告诉我现在的地名,我不可能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地方,去找一张地图来,将你们的位置在地图上指给我看。”不死之王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个新弟子的愚蠢,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不过他对弟子诚惶诚恐的样子,还算满意。
死灵魔法师急匆匆地出了幻象室内,他知道赫尔的手里有地图,但是地图肯定在戒指里,不知道开启的方式,他根本取不出来。
所以他只好命令那些侍女,大家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总算从行李中找到了一张地图。
回到幻象室的德斯,忐忑不安地将地图举到不死之王面前。
不死之王迟疑了半晌,毕竟他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魔鬼山脉,只能够在看到过的典籍之中,寻找和这个地方有关的记忆。
“我有些印象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不死之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千多年以前,在教廷还没有发起灭魔战争的时候,那块地方被某个魔法教派所占据。非常有趣,那也是一个苦修教派,而且专研的是黑暗系魔法。
“你们干得不错。”不死之王非常罕见地对德斯和颜悦色说道:“我原本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但现在既然有这样的发现,我对那个教派所在的地方很有兴趣。
“德斯,你立刻回来,我有几件东西要交给你,我相信只要有这些东西帮忙的话,想要对付任何人都轻而易举,你去帮我把这个教派彻底铲平,把那个地方给我占下来。”
“遵命,我尊敬的导师。”
死灵魔法师小心而又恭敬地答道:“导师,这个人怎么办?要我把他一起带回来吗?”德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赫尔问道。
“就把他留在那里,别管他,你一个人来回会快得多,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亡灵之主,休息个一两天,精神冲击留下的症状就会渐渐减轻。”
不死之王毫不在意地说道:“更何况,这对于他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他原本是非稳定损益实验体,虽然接受调制之后成为了亡灵之主。
“不过他的非稳定特性仍旧存在,强烈的精神冲击会引起他的进一步变异,我非常期待能看到他变异之后的结果。”
从幻象室退出来,死灵魔法师德斯对那些“侍女”吩咐了两句,就走出门去。
他不会传送,回魔鬼山脉最快的方式自然是飞行,从不死之王那里,他并非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至少他学会了一种快速来去的飞行魔法。
只见他将手中的法杖往地上用力一戳,一道黑色的火焰从脚下猛然灼烧上来,他被黑色火焰渐渐吞没,最后化为一道两米长的火柱。
随著“咻”的一声轻响,火柱直窜云霄,消失在天际尽头。
从噬魂教派到魔鬼山脉等于横穿整个布朗顿,差不多有四百公里,死灵魔法师如果驾以前的“云车”,得飞半天,现在却只需半个多小时,此刻德斯不由得想起不死之王刚才的那番话。
赫尔是能够自我变异的损益实验体,对这件事情他很清楚。当初他听说赫尔被调制成为亡灵之主的时候,他曾以为那是不死之王故意这样做,因为赫尔变异的方向是高感知力。
高超的感知力对于死灵魔法师并没什么作用,死灵魔法师研究的是灵魂,而不是精神。
而成为亡灵之主后,就再也不能够使用自然系和预言系魔法,而感知力对于那两系的魔法来说,却非常重要。
如果赫尔此刻还能够施展那两系魔法的话,他就会发现,那极高的感知力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他可以很轻易地成为那两系魔法的大师。
所以德斯原本以为不死之王是不怀好意,但是从刚才的那番话里,听出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不死之王显然期待著能够看到进一步变异的结果,但死灵魔法又肯定和高感知无关,那么和高感知力有关的会是什么呢?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六章 最强的武器
死灵魔法师德斯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他带了一支称得上浩浩荡荡的人马,这一次野人岭虽然不算倾巢出动,不过实力强的,更少出来了一大半。
这些人全部穿著样子极古的法师长袍,不过不是那种可笑的尖顶高帽衣服,而是如同战袍一般的“血洗礼长袍”。
这种血红色的斜披肩长袍,在一千多年以前一旦出现,就意味署一件事情,那便是一场彻彻底底、寸草不留的血腥杀戮。
不仅是“血洗礼长袍”,德斯一起带来的还有“血焰战旗”,当赫尔看到这面战旗的时候,心头一跳,并且不停地猜测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人类历史上曾有过一面血焰战旗非常有名,高举那面战旗的王,在他短暂的一生之中,横扫了整个大陆,他的名声远远超过征服者查理。
“导师要你放手大干一场。”死灵魔法师德斯走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随著一阵铁链相击的响声,一只巨大的笼子被卸了下来。
“这里面有什么?”赫尔看著这个七米高的笼子问道。
笼子被一片黑色阴影笼罩著,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东西,不过直觉告诉他,如果是一头魔兽的话,肯定异常残忍。
死灵魔法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导师叫关在笼子里面的东西作『猎狗』,不过我想,它和真正的猎狗应该有些不同。”
“要把它放出来吗?”赫尔异常犹豫地问道。
虽然笼子里的东西仿佛睡著了一般,没有发出声息,但是直觉仍不停警告他,尽可能离这笼子远一些。
死灵魔法师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管取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本,递到了赫尔的面前:“导师要我将这交给你。”
一边说著,德斯的那张丑陋的骷髅脸一边不停抽动,他心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怒,因为一路上他曾试过想打开笔记看看,但却始终没有成功,不死之王在笔记上设置了禁制。
赫尔并不知道这件事,他随手打开了笔记本翻了翻,那上面记录的是一个魔法,但是这个魔法之复杂,是他未曾遇到过的。
单单咒语就写了整整三页,除此之外还有仪式程序。这居然是一个必须依靠仪式才能够完成的魔法,而且还需要建造专门的祭坛和法阵。
这本笔记越往下翻,上面所写的内容越让他感到头大。
这些东西要全看一遍,恐怕就要好几天,想要全都弄明白,恐怕花费几个月都做不到。
看来必须透过幻象室和不死之王联系—下,当面问问他,运这个笼子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让他将笼子里的魔兽放出来,对付噬魂敦派的那些魔法师?
既然这样的话,何必让野人岭倾巢出动,以那些野人们的实力,就算要攻打教廷国,都可以做到。
随手拉了一个“侍女”,赫尔朝著幻象室走去。
不过一刻钟之后,他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情况看上去有些糟糕。
赫尔呆呆地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著那只笼子,刚才在幻象室,他已询问过不死之王,所以此刻已然知道,那里面关著的是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只有在传说中才能见到,没行想到,现在他居然看到了一头真家伙,不加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同样从不死之王那里,他也已然知道,不死之王为什么让野人岭倾巢出动,这确实是为了给他撑场面。
不死之王显然打算趁这次的机会,让魔鬼山脉展现在世人眼前,所以他让野人岭倾巢出动,就是为了以令世人震撼的方式登场,运这个笼子来也是为此。
不过除了炫耀实力,不死之王居然对这座修道院感兴趣,他想要占有这座修道院,为了保障这里的安全,甚至打算从野人岭分一半的人到这里。
至于关在笼子里面的东西,正如不死之王所说的那样,它是一条猎狗,既可以用来看家护院,又可以用来追踪猎物。
虽然不死之王没有明说,追踪什么猎物,赫尔仍旧能够猜到,肯定和修道院底下那个吞噬了鬼眼魔瞳的怪物有关。
他也很想知道,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不过却没有胆量去探求答案,那东西居然能够透过鬼眼魔瞳对他进行精神攻击,并且重创他这个精神魔法免疫的亡灵之主,很显然实力层次和他不是同的级别。
他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已过了三天,赫尔的半边身体仍旧有些麻痹,如果再加上失去的鬼眼魔瞳,这次他绝对算得上损失惨重。
不过,有失必有得,就像上两次的强烈精神刺激,令他得以进阶一样,这一次他同样发现感知力一下子提高了很多,盲感距离一下子扩大了一倍多,达到了半径八十几米。
除了触觉之外,其他的感觉能力同样变得更加敏感,现在的他拿起书,首先看到的不是字,而是纸张的纤维纹理,拿起墨水瓶,立刻看到无数色素悬浮于水中。他甚至可以不依靠冥想,就直接“看”到魔法能量的聚集。
可惜这样高的感知力,却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说实话,他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如果当初选择的不是亡灵之主,如果他能够运用预言系的魔法,凭著高感知,他很容易就可以成为预言系魔法的高手。
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
突然间,赫尔想起了手里拿著的笔记,他连忙将刚才的念头从脑里赶出去,虽然浪费了高感知的天赋,但是手里的这样东西绝对可以作为补偿。
这本笔记上记录的魔法,他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是不死之王花了几个世纪的研究成果,如果可以公开的话,绝对能够被列入传奇魔法之中。
现在对他来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最重要的就是学会笔记中的某一种运用,那就是,如何将那条猎狗从笼子里放出来。
这是最简单也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刚才不死之王亲口告诉他,笔记之中的二十四种运用之中,只有这个他能学得会,其他的至少要达到高级魔法师的程度才可以尝试。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赫尔从来没有这样专注过,虽然只是一种运用,而且从所需要的魔力来看,应该只是中级魔法,但是所涉及到的层面,却比他以往看过的高级魔法还复杂。
专注于某件事情时,时间会不知不觉之中过去,直到有人敲响房间的门,赫尔才将注意力从笔记移开。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赫尔有些不高兴地朝著门口喊道。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神使大人,噬魂教派的人已在外面,他邀请您前往他们的教派。”
赫尔微微一愣,他在心里算了一下,差不多是半个月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房里乱作一团,地上到处都铺满了画有魔法符号的纸片,和用来推演运算的草稿。
笔记里所记录的魔法高深玄奥,一时之间他还无法完全理解,虽然已明白了大致的仪式过程,不过还有最后一些东西没有理解。
如果让那个死灵魔法师帮忙,原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不死之王曾警告过他,笔记里记录的东西绝对不能够让德斯知道。
就算不死之王没有警告,在知道了笔记之中的内容后,他也不会向死灵魔法师公开那本笔记,如果没有这个家伙,丽达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罪魁祸首,虽然现在已成了同一个战壕里的同伴,但在内心之中他仍视其为仇敌。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在背后给这个骷髅一样的家伙来上一下。
无法从死灵魔法师那里获得帮助,那些实力高超的野人又不擅长研究,他只好完全依靠自己。
赫尔想了想,朝著门外喊道:“告诉噬魂教派的那个特使,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进行,所以拜访的事必须延后一个星期。”
一边说著,他一边从那些杂乱的稿纸堆里翻出其中一张,那上面画著一个非常复杂的魔法阵。
他把这张稿纸顺著门缝塞了出去:“让德斯按照这个,准备一座祭坛。”
说完这些,赫尔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笔记之中,一个星期是否足够,他还不敢完全肯定。
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稿纸,死灵魔法师德斯看了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座召唤法阵,比普通的召唤法阵复杂许多,从所需的魔法能量来看,召唤出来的肯定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需要承受如此巨大的魔法能量,这个召唤法阵估计不能够用魔银来打造,死灵魔法师终于明白,为什么出发之前,不死之王要让他到飞龙山的葬骨坟场走一趟。
从堆积如山的飞龙尸骨最底下挖出来的完整骨骸,大多数历经了几个世纪之久,这些到现在还能够保持完整的骨骸,对于像他这样的死灵魔法师来说,无疑是非常珍贵的材料,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骨骸是要用来派上这个用场。
虽然有些可惜,不过德斯绝对不敢违背不死之王的意志,他只得忍痛将那些原本打算收归已有的龙骨,全都倒了出来。
这些飞龙骨骸当然不能直接派上用场,每一根骨头都必须炼制过,他一个人当然干不了这么多活,还好这里帮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连忙将所有的随从都召集起来,每人负责一堆骨头。
德斯自己则找了一片空地,他要做的是更加重要的事情,拿到手的只是一个魔法阵,要建造成真正的召唤法阵,必须再经过精心的布设。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如果让赫尔自己做的话,肯定做不到。
死灵魔法师做这件事情很有经验,他一手捏若纸片,一手拎著粉斗,就在那片空地上布设起来,用白粉直接在地上画出放大了无数倍的魔法阵,如果有地方画错了,只需要抹掉就可以。
画完之后,他用了一个“消融术”将画有白粉痕迹的岩石化去,那里立刻变成了一道一尺深的沟。
德斯做完这些已是深夜,他让几个野人看好这座法阵,自己则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招来了几个手下,让他们把炼制好的飞龙骨骸堆入沟里,一条由无数森然白骨组成的召唤法阵渐渐成形。
火,血红的火,烧灼著那些白骨,几十个野人围在火沟旁往下撒著粉末,这些粉末是用火山玛瑙、黑曜石、赤铜磨碎混合而成。
粉末遇到那血红的火,立刻熔为岩浆一般的东西,原本散碎的飞龙骨骸被这些人造岩浆给黏在了—起。
在外圈,其他的野人们正将魔力灌注于这座法阵,随著魔力的流转,那堆积的白骨越发显得惨白。
半个小时之后,实力较差的野人喘息著坐倒在地,他们巳耗尽了魔力,几乎每过几分钟就有一个人不得不退下,但是死灵魔法师德斯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德斯板著一张骷髅脸,好像根本无动于衷,其实他的心里惊诧不已,当初他第一眼看到纸片上的魔法阵时,就知道这东西需要耗费惊人的魔儿,他现任才知道自己的估算太低了,而凡低估的是整整一个级数。
这些正在灌输魔力的人中最差的一个,也是超级魔法师级别的人物,魔力数值差不多在五万单位上下,至于那些现在仍旧苦苦支撑著的家伙,就更用不著说了。
几百万单位的魔力吞了下去,这座魔法阵居然丝毫没有满足的迹象,德斯已想像不出用这东西召唤出来的东西,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笼子实在太小了,他肯定会怀疑,里面关著—头传说之中的巨龙。
看到仍旧在苦苦支撑著的几个人也显露出摇摇欲坠的样子,德斯不得不让那些坐倒在地上的野人,替换下内圈那几十个野人。
“快把你们的神使叫来!”德斯踢了靠他最近的一个野人喊道。
那个人不敢怠慢,半分钟之后,满脸疲倦、胡髭拉杂的赫尔出现在众人面前。
“现在该看你的了。”死灵魔法师冷冷地说道。
赫尔倒没推辞,他占据了一个空位,几乎一站上去,身上的魔力就迅速减少,不过转瞬间又全部补满……他的魔力就仿佛拉锯一般剧烈地抖动著。
随著时间过去,其他人全都倒了下来,只剩下赫尔一个。
死灵魔法师德斯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充满了嫉妒,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魔力炉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传说中的魔力炉居然真的成了现实。
为什么拥有魔力炉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对魔法一知半解的外行人!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快疯了。
他曾请求过不死之王,但不死之王并没有拒绝他,只是扔给他一堆手稿,那上面全都是不死之王当初研究魔力炉的心得。
不死之王的意思不言而喻,是要让他自己去寻出答案,他无从知晓这算是刁难?还是打算让他知难而退?
虽然他最终也没有放弃,不过德斯自己知道,成功的希望渺茫。
这让他越发嫉妒眼前这个好运的家伙,如果可能,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这家伙的好运,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死灵魔法师忧郁且满怀嫉妒的站在那里。
血红的火焰烧灼了整整一天一夜,赫尔站累了就坐下,坐累了便又站起来,不知道反覆了多少次。
这—天一夜,死灵魔法师德斯就一直站在旁边看著。
第二天晌午时分,那血红的火焰终于熄灭了,火焰的热度,将整块空地烤得灼烫异常,高温让穿过的光线都扭曲起来,以至于远处的景象不停地抖动著。
地面早巳龟裂,而且原本青灰色的岩石变成了炉膛一般的砖红色,还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响。
死灵魔法师随手一挥,卷起一阵狂风,将热气吹散开来,然后往地面的空处发了几道冰冻射线,立刻一连串“喀喀”声响起,地面裂出一道道极深的缝隙,不过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那本笔记,你研究得怎么样了?”德斯拄著法杖走到赫尔身边,那张骷髅脸异常阴沉。
赫尔无精打采地斜躺在地上:“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的导师要把自己变成不死之王。
“那本笔记里,我看懂的不到百分之一,学会的只有千分之一,实在无法想像,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研究出这些东西。”
赫尔的话,让死灵魔法师一阵错愕,他无法回答只能仰天发出一声长叹,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低沉嘶哑的嗓音说道:“不是真正的魔法师,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些的。”
说出这番话的瞬间,德斯感到郁闷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他立刻又冷著脸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最后这座法阵还必须组合起来,如果想要变成祭坛的话,还得打造一个基座。
“至于你,最好考虑清楚怎么把这样大的一座法阵移动到修道院里去,我相信,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把那头怪物召唤出来,肯定也无法控制它。”
“我知道。”
赫尔行些佩服德斯眼光的犀利:“你的导师早就给了我建议。”
说著,他懒洋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挪动著沉重的步伐朝大门走去,“还有四天,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赫尔挥著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噬魂教派那边显然也在忙著准备,而赫尔这边,除了几个负责监视和守卫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耗尽了魔力,这四天全部用来恢复魔力。
但是到第五天,一切都改变了,一支山两百多个身穿著血色长袍的魔法师组成的队伍,从被魔法彻底遮罩得只看得到一片黑暗的山坳之中,走了出来,在队伍的最前方还飘扬著一面血色战旗。
在噬魂教派如同要塞一般的修道院里,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中央大厅的一面镜子将远处的景象投射在众人面前,从投影之中,甚至能看到翻起的帽檐底下那一张张面孔。
“真是可笑至极的虚张声势!”
首先说话的居然不是噬魂教派之中的人,而是被邀请来作为见证者的魔法师理事会成员,那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充满了北陆人气质的魔法师,在场的人以他年纪最轻。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他们嘴边的微微笑容,已说明了一切。
“你们不觉得这非常有趣吗?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应该不会是夏隆,据我所知,他是很稳重的,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也不可能是德斯,他虽然性格孤僻、行为举止古怪,但是从来就不搞笑,这样有趣的事情,他绝对想不出来。”
“卡谷恩大师,你是德斯的学长,不知道等一会儿,德斯看到你在这里,会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相信他只可能会对我恨之入骨,我知道他一直对所有的同学都恨之入骨,以为当初是我们有意联合起来孤立他。”
“不过必须承认,德斯的实力算是不错的。”
“话不能够这样说,德斯已走火入魔了,他什么样的试验都敢做,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当作实验品,难道这有意义吗?
“他孤家寡人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为了筹措试验所需的经费,甚至不得不靠赌博赚钱。”
“卡谷恩大师,你的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不如让我们看看,你这位学弟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了,有多少长进。”
“非常抱歉,我们这里没有多那度晶盘这一类的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里,一般的魔导器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作用,必须重新炼过才能再次使用,所以众所周知,我们噬魂教派是出了名的穷教派。”
“安达内院长,为什么你们不搬到另一个地方去?”
“以前有人曾试过这样做,甚至还开设过一座别院,但是后来,那些长期离开这里的人,全都因为诅咒反噬而死。”
“你们没有查过原因?”
“查过,不过非常抱歉,这是教派的最高机密。”
“呵呵,理解,理解!不过,这里虽然没有多那度晶盘,我手里倒有一副,唉……谁让我是理事会的干事呢?我的工作就包括帮别人鉴定等级,所以工具总是带在身边。”
说话间,一个高高瘦瘦的老魔法师,随手取出了一堆东西,在那里摆弄了起来。
不过他那布满皱纹的笑脸,突然间凝住了,昏黄的眼珠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住了晶盘上的数值。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七章 震慑的出场
可笑和恐怖,会随著心境而变化,所以那赫赫有名的血色战旗和血洗礼长袍,刚才在众人眼里还只是可笑的道具,现在却已成了恐怖的证明。
特别是那几个从魔法师理事会邀请来的贵宾,他们正面无人色地摆弄著多那度晶盘。
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试图证明那面晶盘发生了错误,因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们所看到的一切就太可怕了。
被多那度晶盘扫过的每一个人,所显出的数值,都证明了一件事情——超级魔法师。
那些身披著血洗礼长袍的人,个个都是超级魔法师,这是一支完全由超级魔法师组成的兵团。
“这不可能,肯定有地方搞错了!”
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如此多的超级魔法师,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是啊。”
四周立刻传来一连串的应和之声,“肯定是某种高明的幻术。”
不过此刻众人已没了刚才那种轻松的心情,每一个人都满怀疑虑。
院长安达内悄悄往后摆了摆手,手下的一位长老立刻会意地从大厅退了出去,那个长老是去搬救兵。
这一次噬魂教派并非毫无准备,甚至可以说准备得相当充分,除了请魔法师理事会的成员来充当证人,还打听了那位死灵魔法师的来历,更从血仇兄弟会借来了不少高手。
血仇兄弟会同样掌握著实力高超的魔法师,这一次除了那位扎克大师,还来了一个圣天主会的成员,那是一个等级极高的祭司,精通各种高级神术的他,绝对是死灵魔法师的克星。
不过这些并非血仇兄弟会的主力,血仇兄弟会的真正实力在于数量众多的神赋战十,这一次他们派了一个超阶高手带著五个高级神赋战士前来。
安达内院长对于血仇的慷慨大方,并非没有疑虑,一个高级黑暗法师,一个高级祭司,一个超阶神赋战士,这样的组合到哪里都让人为之侧目,只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显得有些小题大作,所以他曾怀疑血仇另有目的。
为此安达内院长特意多请了几位理事会成员,还说动了德斯所属的敦派,这些人既可对付找上门来的仇敌,也能让那些暂时的盟友安分守己。
就在这些人紧张地准备著的时候,院长的那位弟子闯了进来,只见他急匆匆地朝著导师行了个礼后说道:“导师,贝鲁帝国首席魔法师『法皇』巴斯特门下三位弟子前来拜访。
“而且负责监视的人刚刚发现,有一支将近六千人的兵团正朝这边而来。”
这番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骤然变色。
自从火炮大规模运用之后,魔法师就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掉落下来,因为一支以炮兵为主力,由大群步兵护卫,有几位魔法师辅助的兵团,就可以迅速清剿像噬魂教派这种规模的魔法师群体。
此刻听到这个消息,面如土色的并不只是噬魂教派的那些人,被邀请来的几位同样加此,这些人见多识广,立刻明白噬魂教派大势已去。
在不知不觉之中,那些受邀而来的人悄悄地聚拢到一边,看来像是已和噬魂教派划清了界限。
安达内院长满心气苦,但是此刻他又不敢发作。
“请——快请几位大师进来,一直以来,『法皇』巴斯特大师都是我最敬慕的人,我没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能够见到他老人家的弟子,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院长满脸堆著笑,对著自己的弟子说道。
不过,这番话其实是说给旁边那些人听的。
院长的弟子,那位倨傲的克拉克先生,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他甚至有些怕去见那几个找上门来的贝鲁人,在教派之中除了他的导师,没有人能够给他气受,但是今天他却在那几个贝鲁人面前受够了气。
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克拉克朝著休息室跑去,还没有到达,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著整个门连同门框一起飞了出去。
三个板著面孔,气势汹汹的魔法师走了进来。
“三位,三位,到底是怎么了?谁惹得你们如此生气?”克拉克明知道这些贝鲁人打算找麻烦,他也只能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但回答他的却是一根法杖顶端闪亮的银光,这道银光将他笔直地打了出去,被直接击中的胸口顿时折断了三根肋骨。
那三个贝鲁人为首的一个,缓缓走到克拉克身边,阴沉著脸说道:“小子,我们是代表老师『法皇』大人前来,像你这样的狗屁教派,怎么都应该派个像样一点的人物出来吧!怎么就看到你这一堆狗屎?”
躺在地上的克拉克连伤带气,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但是他不敢发作,还试图露出一丝微笑。
那三个贝鲁人根本就没有管躺在地上的迎接者,他们大步向前,径直往里面闯了进去。
没有人敢阻止他们,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实力高超,更是因为他们头上戴著的帽徽,肩上配著的肩章,都证明他们是贝鲁人,是这片土地此刻的占据者。
在强权底下,魔法师也和普通人一样,噬魂教派的成员退缩了,他们任由三个贝鲁人闯入教派的最核心。
大厅里的人早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那些被邀请来的人退得更远了,只有噬魂教派的人硬著头皮站在那里。
“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为首的贝鲁人一走进大厅,就用法杖一指安达内院长,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正是在下。”安达内院长此刻已顾不得了,他低声下气地答道。
那个贝鲁人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些受邀的人,随手指著其中的一个问道:“他是谁?应该不是你们教派的成员吧。”
那个被指的人面带愠色,却不敢发作。
“这位是魔法师理事会的亚各贝大师,是本教派请来的客人。”安达内院长连忙回答道。
“是证人吧,法皇大人早已听说,噬魂教派卑鄙无耻,最近做了一件丑事,如果是在以前,我们才懒得管这种事。
“但是现在,三大行省已划入贝鲁帝国的版图,所以发生这种事情,无疑是在给帝国所有魔法师的脸上抹黑,这绝对不可原谅。”
这番狠话让在场所有的人汗流浃背,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算计了。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将三大行省的魔法师一网打尽的阴谋,贝鲁人打算趁此机会将所有的隐世教派控制在手里。
这种事情以前在亚法也曾发生过。
拨内巴大帝就曾将隐世数派强行纳入梵塞魔法学院的管辖之下,拨内巴大帝横扫整个大陆,征讨战争打了二十年,前前后后征服了十二个国家,强行收编了各国的魔法学院和隐世软派,仅仅如此就让亚法拥有的魔法师数量,一下子增加了三倍。
“这是个误会,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是一场误会,我们请这几位前来,就是为了解释这场误会。”
安达内院长强作镇定,连忙低声下气地解释,此刻的他终于感受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
“误会?真是误会吗?那么他们又是干什么来的?”为首的贝鲁人又指了指院长的身后。
安达内院长转过头来一看,他感到自己的双脚一软,眼前一阵发黑。
站在他身后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受命下去求救兵的长老,和跟随那位长老来的血仇的人。
和噬魂教派不同,血仇的人并不买贝鲁人的帐,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走在前面的三人又是各领域的顶尖人物,论地位,他们要比对面那三个狐假虎威的贝鲁人高得多,论实力,他们同样有著绝对的信心。
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彷佛弥漫著一股火药味。
三个贝鲁人—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们当然有表现出这种强硬姿态的条件,因为他们的背后有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兵团。
血仇的人则冷眼对视,他们的自信来自实力,六千士兵根本不足以把这里包围起来,只要有空隙,他们就有把握冲出去。
如果愿意冒险的话,甚至可以趁夜刺杀对方的指挥官和魔法师,然后拉著噬魂教派下水,或许还可以让这支贝鲁兵团全军覆没。
正当双方对峙时,突然间一声震喝,让整座大厅都为之瑟瑟发抖,灰尘如同雨点般,从房顶上飘落下来。
好厉害的“雷音呼喝”!
不管是哪一方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并不是什么高超的魔法,却能显露出施展魔法的人的实力。
那三个贝鲁人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而他们对面的那些人,大部分已面如土色,因为那一声能够令大厅都为之震颤的“雷音呼喝”,已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底下的那群人里,至少有一个是超级魔法师级别的人物。
随著这声震喝,那些被请来的人集体退后了几步,他们离噬魂教派的人更远了,此刻无论是德斯的那位学长,还是魔法师理事会的成员,全都暗自悔恨,为什么要没事找事趟这浑水?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最先恢复过来的还是那三个贝鲁人,为首的那个高兴地拍著手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院长先生,为什么你还不迎接贵宾?”
刚刚被雷音呼喝震慑,现在又被三位恶客相逼,安达内院长此刻是又悔又恨,悔的是当初不该鬼迷心窍,被血仇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不该放弃夏隆这个还算不错的资助者,恨的却是这些家伙做事太过分。
看了一眼身后,院长从长老们的神情之中,已知道了众人对眼前这件事情的看法,当初站在他这边的人,现在和他一样面如土色,那两个反对他的长老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大敌当前,教派之内居然还不能够团结一致,这让他这个作院长的,感到颇为无奈。
不过他非常清楚,事到如今已骑虎难下,事实上,从那个女人送到这里开始,他和他的教派已别无选择,只能够跟著血仇兄弟会走下去,就算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也不能够回头了,因为下在那个女人身上的诅咒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一想明白这件事情,他心一横,不过脸上却堆满了微笑:“是啊——迎接,敞开大门请贵宾们进来。”
噬魂教派的大厅虽然不小,但是一下子进来两百多人也太拥挤,所以赫尔只带著五个人走了进去。
除了死灵魔法师德斯之外,另外四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们在野人岭的身分是长老,是最厉害的魔法师。
这四个家伙实力高到连高级魔法也能够瞬发的地步,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拼命的场合,根本就不会有让你静下心来念咒的可能,出手的第一波魔法肯定全都是瞬发,在这种情况下,高级魔法肯定能把那些普通货色吃得死死的。
在到这里之前,他们甚至还分了工,那四个随从谁用什么魔法,全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除了这四个人之外的其他两百多名手下,全都飘浮在八百多米外的地方,而且身上都笼罩著强力防御罩。这些人围拢成一圈,像是把噬魂教派包围了起来一般。
这两百多人之中的一部分还有另一个使命,那就是进行召唤仪式,仪式需要整整一刻钟,中间还不能被打断。
这一幕,让许多人的心情异常沉重,如果说那血洗礼长袍和血色战旗,令他们感到恐惧的话,那么,此刻所有人都仿佛能感觉到,这片不祥的血色之中所凝聚的浓烈杀气。
就算是嗜血教派那两座高塔顶部的“恐惧风暴”已聚拢到相当可怖的地步,仍无法掩盖那股杀气和死亡气息。
“丽达呢?”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赫尔根本就不想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了问题。
“夏隆先生呢?怎么他没有来?”院长满脸虚伪的笑容,声音亲切语气低缓地问道。
“丽达呢——”赫尔怒吼道。
他的声音就如同炸雷一般,大厅里实力稍微差一些的几个人,立刻倒在地上,所有的玻璃,甚至包括那面比普通玻璃坚硬得多的魔镜,全都随著这声爆音,炸裂成为碎屑。
这声怒吼更是让在场的人面如土色,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刚才发出“雷音呼喝”的,竟然就是这位当事人。
无论是噬魂教派成员,还是血仇兄弟会的援兵,手里多少掌握一些有关眼前这位当事人的资料,资料上的描述和他所显露出的实力,简直天差地别。
安达内院长犹豫著,他不停地看向身旁的那些长老,偶尔也偷眼看看身后血仇的那几个高手,长老们和他一样神情紧张,而血仇派来的魔法师和祭司,明显有退缩的迹象。
让他孤军奋战,这位院长可绝对不干,他立刻吩咐道:“去把丽达小姐请来。”虽然情况和最初设想得不同,不过现在只能硬著头皮把计画进行下去。
他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因为他并不担心,将丽达一交出去对方就会翻脸,他们早在丽达身上动了手脚。
他们让教派之中的一个中级弟子,违背当初发下的魔誓,在丽达的身上又下了一个诅咒,只不过这个诅咒还未曾被发动,一旦发动,这个美丽的女子就会灰飞烟灭。
无论他们最终是不是会发动诅咒,那个弟子都已变成了废人,用这样的代价,他们所得到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主动权。
一块白玉石雕琢成为的床台离地三尺,缓缓地飘了过来,丽达就躺在白玉床上,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样安详,嘴角甚至带著一丝微笑,彷佛正在美妙的梦境之中。
赫尔神情专注地看著躺在白玉床上的丽达,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两人相遇时的那一幕,那时候的丽达还留著一头男孩般的短发,现在头发已长得很长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酸从心底涌了出来,虽然他相信以不死之王的高超手段,肯定能够让丽达苏醒,但是无尽的哀伤仍旧笼罩著他。
就在这时,赫尔突然间感到身边有人试图用精神意识和他交流。
“好像情况不太妙,他们在你的女人身上做了手脚,那是『勒令自焚』诅咒,不知道是谁下的这个诅咒,这绝对违背魔誓,下诅咒的那个人肯定已成了废人,不过就算变成废人,他仍旧可以控制诅咒的发动。”
警告是来自身边的死灵魔法师德斯,赫尔猛地一震,他立刻警觉到,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所以连忙用精神意识反问道:“这个诅咒有破解的方法吗?”
“想要破解非常容易,只要在发动以前,找出那个下诅咒的人,然后把他杀掉就可以了,不过你会奇迹魔法『时间停止』吗?”德斯回答道。
“防护魔法能够防得住吗?”赫尔问道。
“没用,除非你能够像我的导师那样,修炼出属于自己的『领域』来。『领域』并不是简单的防护魔法,而是相当于另外一个空间,一个平行于这个世界的半次元。”德斯说道。
“只要不在同一个空间就没事对吗?”赫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他缓缓地弯下腰,把丽达轻轻地抱了起来,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嘴里吟诵著那冗长而又拗口的咒文。
得到动手讯号的死灵魔法师德斯,则翻著眼皮盯著大花板,此刻的他正忙著和身后那四个、以及头顶上正在进行仪式的那些魔法师联络。
“尊敬的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是吗?”安达内院长殷勤地说道。
“可以,不过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们全都去死!”赫尔咒骂道。
这声咒骂就是事先商量好的讯号,站立在赫尔身后的那四个老魔法师抬起了手臂,不过对面血仇兄弟会的人更快。
一道紫色光芒,电射向赫尔的眉心,没有人能够躲过如此迅疾的攻击,这并非是魔法,而是超阶高手的全力一击。
赫尔没有能够躲过,所以一把尖锐而又锋利的匕首钉在了他的眉心正中,但诡异的是,被命中要害的赫尔并没有死,甚至伤口处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对面的人这才看清,不知不觉之中,赫尔有了那么一些并不引人注意的变化,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变成了灰白色,就像尸体一般。
“死灵转换——”
旁边的祭司立刻大声叫了起来:“别用击刺攻击,那对他无效,把他劈砍成碎块。”
这个祭司说话快,出手同样迅速,一道灼眼的白光如同箭矢一般,朝著赫尔射了过左。
和圣光箭同时而至的,还有一片雪亮的刀光,那位超阶高手将目标镇定在赫尔的身上,另外五个神赋战士则各有各的目标。
血仇兄弟会这一次派来的,居然全都是速度型的刺客。
用快攻在魔法师瞬发魔法之前将其格杀,或者设法打断魔法的进行,原本就是对付魔法师最常用的方式之一。
刀光将赫尔全身都卷了进去,但诡异的是那柄薄如蝉翼的弯刀,毫无阻挡地在赫尔的身上划来划去,仿佛劈砍的只是一片幻影。
那支圣光箭同样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径直穿过赫尔的身体,从他的背后穿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张椅子,赫尔异常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丽达被他抱著坐在腿上。
赫尔摸了摸额头,轻轻地把穿入眉心的匕首拔了出来,他的动作看上去如此轻巧,仿佛拔的不是刺入致命要害的匕首,而是一根垂在额头上的头发,但是这一切偏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赫尔彷佛忘却了此刻自己正在战场之上,他甚至欣赏起那把匕首。可以看出,这绝对是好东西,这把匕首锋刀极长,宽只有一指,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颜色紫红,弹性极好,他轻轻地揑住匕首尖,随意地将匕首扭来扭去。
当赫尔悠然地做著这些事情的时候,战斗已结束了。
唯一受伤的就只有死灵魔法师德斯这条废柴,他没有来得及瞬发出魔法,被砍了一刀,要不是在里面穿了一件内甲,恐怕已被一刀两断了。
内甲碎裂,里面封印的守护魔法,立刻被发动,一道青色的屏障将他保护了起来,不过真正保住他性命的,是一道淡金色的光罩。
赫尔带来的那四个老野人早已撑起了同样的金色光罩,那几个神赋战士手中的利刃劈砍在金色光罩之上,根本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而对面血仇兄弟会和噬魂教派的诸位长老们,如同雨点一般纷纷落下的攻击魔法,同样没能撼动这些金色光罩分毫。
“金钻护幕……”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就算想要不相信,这些身穿血洗礼长袍的人是超级魔法师,都已不可能了,能够瞬发“金色钻石护幕”这种顶级防护魔法,绝对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但是更令他们恐惧的,还是坐在椅子上的赫尔,现在众人终于看到赫尔的头上戴著一顶王冠。
这次没有人笑得出来,甚至没有人感到可笑,反倒是想哭的人不在少数。
没有人知道那顶王冠到底是什么,但众所周知,凡是做成王冠的魔导器,绝对不会简单。
“玛斯克先生。”
血仇兄弟会的那位祭司,异常犹豫地叫著赫尔的化名。
此刻他已知道血仇上层的那些老头子错得有多么厉害,像红公爵这样的人早应该被放弃掉。
“或许我们该好好谈谈……”那个祭司硬著头皮说道。
赫尔点了点头,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不过,我实在有些累了,你们就跟我的代理人去谈吧。”
赫尔念著不死之王给他的笔记里的一段咒语,这些咒文非常奇怪,是用一种他不认得的语言所书写,咒文念出来根本不像是人在说话,反倒更像是野兽咆哮。
这低沉、嘶哑的咆哮声,让在场的人无比慌乱,他们听得出这是咒文,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到底是哪一种文字。
很快慌乱变成了发有心底的恐惧,因为一座用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的门框正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道白骨门框不但诡异,而且充满了邪恶的感觉。
有人已开始往外逃了,这里的人全都是行家,当然明白,这种用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语言所组成的咒文,以如此“华丽”又“气派”的方式被召唤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玩意。
而且从那用累累白骨组成的门框看来,从里面出来的,是天使之类善良生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突然间一道火焰从门框之中飞窜出来,彷佛那里有一扇看不见的大门,而大门的后面就是一片火海。
彷佛是为了证明众人的想像完全正确,门框之中开启了一道狭窄的缝隙,缝隙越来越大,从中伸出了两只巨大丑陋的爪子,然后又是另外两只爪子,这怪物居然有四条手臂。
一阵令人颤栗的气息,从这道无形的门里直喷而出,先是手臂,接著是脚,然后是脑袋,一头恐怖狰狞的怪兽走了出来。
随著它那高耸瘦长的身躯显露在这个世界之中,那扇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力量建造的大门,终于崩溃了。
“炙炎魔——”
唯一能够认得出这头怪物的,只有那个祭司,他的尖叫声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
不知道是因为尖叫还是被喊出了名字,那头刚刚获得自由的炙炎魔被惹恼了,只见它抬起如同树根一般的左脚,用力一蹬,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四周的墙壁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头顶上更是劈哩啪啦往下掉落砖块和墙灰。
“是地震术。”不知道哪个魔法师高声尖叫著。
大厅里的人一直在准备著魔法,所以随著这声尖叫,五颜六色的魔法光华顷刻间充斥著整个大厅。
放完魔法,那些魔法师们转身就逃,根本就不认为这样的攻击能够伤得了那头怪物,能够被称作为“魔”,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还没有等到他们逃出大厅,轰的一声巨响,大厅左侧坍塌下来,噬魂教派的两位长老,不幸的被房顶压在底下,紧接著从那巨大的破口,半截塔顶又砸落下来。
塔顶被砸得四散纷飞,大块的砖石瓦片到处飞弹。
看到这地狱一般的景象,侥幸还活著的那些魔法师们,立刻撑起一道道防御屏障,不过这并不意味著已安全了,他们撑开的可不是“金色钻石护幕”。
这些人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施飞翔术,有人手快的已顶著防御屏障飞了起来,此刻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空中,而那些施法速度慢的人,随著另外一座高塔的坍塌,全都被埋在了废墟底下。
高塔的倒塌,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坍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刻的噬魂教派之中,只有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运气好实力又够的人,开启了防御屏障之后,争先恐后地飞了起来,这些劫后余生的人看到的,是一片凄惨狼藉的景象。
只见脚下烟尘滚滚,地震仍旧继续著,噬魂软派建造得如要塞一般极为坚固的修道院,在人地的抖动之下,正在渐渐崩毁,四周一圈的岩壁也不断往下崩落,从空中往下看不到几个活人。
这些侥幸还活著的人,全都趴在空地上,看样子是因为地面震动得太厉害,站都站不直。
在这片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之中,一头巨大的怪物止伸展著四条胳膊,仰大咆哮著。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八章 死亡裁决
滚滚的烟尘引起了远处的那支贝鲁兵团的注意,负责侦察的骑兵已被派了出去。但是还没有等到回报,随军的魔法师已得到了糟糕的消息——派去作为特使的巴斯特大师的三位弟子,全都已经丧生。
“按照预定计画执行吧。”得到消息的兵团长立刻命令道。
随著一声令下,兵团摆开了阵势,因为事先已测量过距离、风速等等,火炮的方位角度很快就被设定完成。
一阵炮响,远处噬魂教派所在的那座山头之上,立刻飞腾起爆炸的烟云。
第二次炮击,远处的山头整个被翻了起来,整个山头烟尘滚滚,扬起的灰尘比平时进攻城镇的时候大得多。
突然间,一颗亮丽的火球由远而近,转眼间已到了眼前,那颗火球足有房子般大小。
“轰”的一声巨响,超级大火球炸裂开来,如同足球场大小的一大片地方,立刻化为火海。
被卷入火海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飞灰,这颗巨型火球的温度根本不足爆焰可比。
正当其他人试图进行救援的时候,另外一团火球又飞了过来,这下子原本躲在简易工事后面的士兵们,立刻四散奔逃。
火球一颗接著一颗,每次都带走一大群人的性命,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也一片接一片连接了起来。
在远处,在那座高耸的悬崖山之上,一头怪物正挥舞著四条细长的手臂嗷嗷直叫,刚才的那阵炮火把它彻底惹火了。
它身上有几块地方翻卷著漩涡,那是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八八毫米的重炮弹要一个壮汉才拾得动,里面的炸药可以将五、六米厚的石墙炸飞。
但打在炙炎魔的身上,却只炸开了一道伤口,可这种异空间的怪异生物,拥有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只见伤口涌出无数熔岩一般的东西,并且翻卷著一个个繁复的漩涡,转眼间就修补好那些创伤。
虽然没事,炙炎晓却因此变得暴跳如雷,它将四条手臂合拢,发出—颗颗巨大的火球,它同样不肯放过身边的众多小虫子们,只见它浑身抖动著,立刻成千上万拳头大小的火球如同冰雹一般地,砸落在身体四周。
这些火雹子落到地上立刻爆炸燃烧,噬魂教派那要塞一般的修道院里,自然有很多可燃物。
地板、柱子、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都变得支离破碎,更容易点著了,所以一阵火雹子落下之后,整个山头就剧烈燃烧了起来。
没有被坍塌的屋顶墙壁砸死的人,这一次再也无法躲过,到处都是葬身火海的人的哀嚎,那些受不了焚烧之苦的人,乾脆从悬崖顶上跳了下去。
而此刻在天空之中,身穿著血洗礼长袍的赫尔的手下围拢成一圈,没有人能够从他们组成的包围圈之中逃脱出去。
在正中央的地方,赫尔、死灵魔法师德斯,还有那四个随从魔法师,飘浮在空中,他们站成的队形仍旧和刚才一样。
修道院中侥幸逃生的人也众拢在一起,他们是不得不这样做,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明白,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好讲,也没有人会和他们讲理。
除了赫尔之外,其他人都是靠飞翔术飞在空中,而他则仍旧藏身于半次元空间之中,毁灭王座虽然可以移动,只是速度很慢,不过此刻用出来,正好显示他的高超和悠然。
这种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样子,才是真正的高手风范,这一点是赫尔从不死之王那里学来的。
“怎么不谈下去了?”
赫尔板著脸责问道:“我的代理人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实在太不给面子了吧?”
对面的那群人个个噤若寒蝉,好一会儿,那个红脸矮个子老头飞了出来,他满脸悲愤地说道:“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下面那些人里,有很多是无辜的人。
“我可以对你发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同意过他们这样做,和我一样想法的人虽然只是少数,却也有十几个,现在他们全都被你……”
红脸矮老头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赫尔朝他抬起了手,突然间他感到背后一阵阴冷。
一团黑色的云雾,仿佛从虚无之中喷发出来,忽然一分为二,仿佛一把利刀将它从当中剖了开来。
矮老头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一张骷髅面孔,从分开的黑烟之中,一个幽魂飘了出来,不过它的脸还有双手却如同实质一般,手里还握著一把镰刀。
矮老头从中被分成了两半,他的尸体笔直地掉落下去。
“我相信他的话。”
赫尔朝著对面那些人说道:“我也相信肯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不过这都没用,我的丽达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
“他们既然站在我这边,为什么不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就算不阻止,也可以离开,既然选择留下,就要有留下的觉悟,和自己的教派共存亡的觉悟。”
“可我们几个只是被请来作为见证的。”魔法师理事会的一位成员,躲在人群之中颤抖著说道。
赫尔随手指了指四周:“这些人全都能够阅读思想,需要我证明这一点吗?”
看到对面说话的那个人浑身一抖,差一点飞不稳而掉落下去。
赫尔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需要几个见证人,需要这些人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传出去。
“算了,你可以离开,我饶恕了你,快滚吧!”
话音刚落,那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对面的人群之中揪了出去,然后远远地甩了出去。
这一切当然不可能是赫尔做的,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这种地步,不过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因为他召唤出来的那头怪物把这些人都吓坏了,所以此刻他的实力已被无限地高估。
“我也是他们请来的客人。”
另外一个人在人群之中叫了起来。
这一次还没有等到赫尔说话,旁边的死灵魔法师德斯就站了出来,他用手一指对面,冷笑了一声说道:“卡谷恩,别以为躲在后面我就看不到是你,我和你之间还有一笔帐要算一算。”
“德斯老弟,我和你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当年的一点误会。”躲在人群之中的那个家伙根本不敢露头,远远地说道。
德斯咧开嘴发出一声难听的笑:“你说得没错,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那绝对不是什么误会,而是你和特普纳罗两个人暗中说动其他人,将我从教派驱逐了出去,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深深记在心里,时刻不曾忘记。”
话音刚落,德斯的双手就猛地一挥,一颗斗大的骷髅立刻飞了出去。
对面的那些人其实早有准备,所以德斯刚刚一动,众人就立刻四散奔逃。但是没有人想到,这颗骷髅爆居然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手远比他们想像的可怕得多。
德斯眼看著众人散开,他异常憎恨的同学就在眼前,为了今天,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
锁定住卡谷恩之后,德斯从袖管摸出一张卷轴,将卷轴撕开,他的右手食指散发出血色光芒。
这是死灵系魔法之中最歹毒的魔法,这些魔法在魔法师们从魔鬼山脉重新回到外部世界时,被刻意地“忘却”了,毕竟那时教廷的影响力仍旧非常巨大,对死灵魔法也极为忌讳。
德斯在不死之王身边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找回了这些失传已久的力量,他还让野人岭修炼死灵魔法师的高手,协助他制作了这些卷轴。
当初他的同学总共有二十二位,所以,他就准备了二十二张“死亡一指”瞬发卷轴。
德斯冷笑著看著十几年来他最讨厌的家伙,卡谷恩为了保命将所有可以施展出来的防御罩全都用上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圆球,如同没有脑袋的苍蝇一般撞来撞去。
德斯冷笑著举起了右手,朝著他的仇敌指了过去。
没有光没有火焰,没有其他魔法都会有的特徵,就像随手一指,只是发出了这一指之后,食指尖端笼罩的红光不见了。
远处的卡谷恩一下子显露出身形,像一枚铅球般笔直地掉落下来。
那些四处乱窜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面如死灰,仿佛等待著审判的囚徒,这里的每一个人在魔法方面部有很深的造诣,虽然没有见过死亡一指,却也能够猜得出那是什么。
早已失传了千年的恐怖魔法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怎么能让他们不感到绝望,这些人终于不再逃了。
赫尔随手点了四个人,然后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让他们离开。”
和刚才一样,四个人被凌空甩了出去,这四个人里有两个是魔法师理事会成员,一个是附近受到邀请前来的一个隐世教派成员。
最后那个,则是他们第一次来噬魂教派时,出来的那三人之中,唯一对他们还算不错的秃顶老头。
之所以放这个人一条命是夏隆的请求,夏隆没有告诉他理由,他也就没有追根究柢。
看著剩下的这些人,赫尔已没了戏弄的心情,他竖起拇指朝下比了比,这个传承自两千多年前的勒姆文明的手势,有著极为冷酷的含意。
杀戮很快就结束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杀掉,有三个人活了下来,那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高超,而是赫尔不想让他们死。
活下来的除了院长,另外就是血仇兄弟会派来的魔法师和祭司。
正当赫尔吩咐手下抽取这三人的记忆时,死灵魔法师德斯飘了过来,指了指下方说道:“底下还有一个活的,你有什么打算?”
“哦?这倒是需要不小的本事。”赫尔看了一眼此刻已如同地狱一般的脚下,喃喃自语道。
那头放出来的怪物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过赫尔并不担心那东西会给他惹来麻烦。
不死之王的笔记里早已说过,那东西放出来之后,只有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之后就会被抓回笼子里面。
除此之外,那头怪物还有一部分的能力被限制住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和空间传送及飞行有关的能力,这是为了防止它到处乱跑。
不过赫尔并不打算现在就下去,那头怪物并不受他控制,现在它就像是放出来的一头疯狗,自己也得当心被咬,他能够做的就是等。
很快赫尔就知道那头怪物跑到哪里去了,远处响起了隆隆的炮声,而且也变得火光冲天。
飘浮在空中,赫尔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他袖手旁观在一旁等待,等时间过去。
直到估算半个小时到了之后,赫尔才带著他的血色兵团降落下去,一阵冰霜寒爆将脚下的大火迅速熄灭。
噬魂教派的修道院变成一片飞灰瓦砾,地上平整得甚至没有一根竖立著的木桩,到处都是烧灼过的痕迹,除了一堆堆白灰,就是炉膛一般的砖红色。
死灵魔法师德斯找到了一块坍塌得极为厉害的凹陷之处,他往那里指了指。
“把这里挖开。”赫尔命令道。
德斯招出了几个甲兵,那几个野人岭的魔法师也招出了各自的魔偶。
野人岭的魔法帅们实力虽然高超,但是在制作魔偶上就显得差劲多了,不过用来做苦力还算勉强。
七手八脚一阵挖掘之后,终于显露出底下的一座地下室,这里以前应该是堆放杂物的地窖,地方狭小所以特别坚固,地震的时候,这里没有完全震塌。
里面躺著一个人,已没了人的模样,只有一只手看上去还算完整,灼烤让他浑身烫起了无数燎泡,皮肤黑紫,更被彻底毁容。
“那里有一样东西,好像是一把刀。”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德斯随手一抓,他的右手幻化出一只大手,将那样东西凌空抓取了过来。
那果然是一把弯刀,这把刀非常特异,形状如同初生的新月弯曲,刀身狭窄,最宽的地方也只有一指半,薄如蝉翼,以至于轻轻托住中间,两端就会低垂下来,这把刀的颜色也非常诡异,居然泛著一层血一般的红光。
“这好像是那个超阶战士使用的武器。”一直跟随著赫尔的四个老野人里的一个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两眼说道。
“他想必就是那个超阶战士,确实了不起,这样居然都可以活得下来。”赫尔不得不发出赞叹,眼前这个人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
“像另外三个一样,抽取记忆之后杀掉?”德斯问道。
“能不能抹掉他的记忆,让他为我们服务?”
赫尔还是很欣赏这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战士,更何况这还是他所看到的第一个超阶人物,从实力上说,一个超阶战士和一个高级魔法师或高级祭司相差不多,不过前者所需要付出的努力远比后两者多得多。
“神赋战士除非自己愿意,否则别人是无法强迫他们改变效忠的对象,就算把记忆全部抹除乾净也做不到。”德斯连连摇头说道。
“伪造记忆也不行?”
赫尔仍旧不死心。
“绝对不行。不过,我的导师说不定有办法。”德斯回答道。
赫尔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吩咐道:“把他挖出来吧,暂时先保住他的性命,不过别给他治疗,这家伙毕竟是危险人物。”
“他的记忆呢?要不要抽取?”德斯问道。
赫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血仇的怨恨占据了上风,自从知道丽达出事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复仇者:“抽吧,他的记忆非常重要。”
战斗已然结束,不过赫尔知道,这只是中场休息,更艰苦的战斗正等待著他。
以往是他不想斗,但是血仇却偏偏找上了他,但是现在,就算血仇愿意和解,他仍旧要复仇。
赫尔并不知道他的战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路再也没有尽头。
不过此刻他什么都不打算去想,只想和丽达静静地待在一起。
而此刻,在那座原本属于噬魂教派的山上,德斯正充当著临时指挥官的角色,赫尔将所有的善后工作全丢给了他。
要做的事情实在很多,首先就是收拾战场,除了这里的一大堆,几公里之外还有一片战场,没有人知道那支贝鲁兵团怎么了,那里除了一堆大炮什么都没留下。
死灵魔法师德斯担心那支兵团只是被打散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绕回来,万一朝著山顶开两炮,那就有意思了,所以他乾脆派一队野人,把那些火炮给运了回来。
和所有的魔法师一样,德斯并不喜欢火炮之类的东西,他把这些火炮随意扔在了垃圾堆里。
从山顶清理下来的垃圾很多,因为那场大火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下,能够保存下来的,全是相当不错的东西,噬魂教派虽然号称是非常穷的教派,不过安达内院长和几个长老手里的魔导器,都颇为不凡。
把废墟清理之后,德斯命令手下,将整座山头平整了一番,突兀的岩石全都被削平。
德斯还命令那些野人在四周的山头上建造了望塔楼,他在不死之王那里看到过一种人型警戒阵列,虽然那东两并不怎么严密,范围却极广,用来监视兵团这样的大型目标,绝对合适。
两天之后,几辆马车从密斯康而来,为首的正是丽达的父亲,这个在白天是商人,夜晚就变成黑道老大的人物,现在彻底结束了他在密斯康的所有产业,生意也都盘了出去,他的地盘也被卖给城里的另外三伙势力。
不过这并不意味著夏隆已金盆洗手。卖掉现有产业之后,所有的钱都被投入了雪露特。
老大做了这么久,他当然知道独占一座城市有多大的好处,更知道如果整座城市都是他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根本没有人能够再动摇他的地位。
在亚法就有很多这样的城市,在那里,市政府、镇长都只不过是一个名义,真正管理城市的,是创建这座城市的家族。
后面的那几辆马车,载著的是技师和他的那些手下,两天前德斯曾问过赫尔,应该如何改造原本属于噬魂教派的这块地方,当时的赫尔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另一方面他对此也不擅长,所以将这件事情扔给了远在两百多公里之外的技师。
这两天里,技师和他的手下昼夜赶工,总算把初步方案确定了下来。
考虑到这里实在太大,而能够驻守的人不可能超过两百,所以最终方案是,把这里建造成为一座堡垒。
堡垒无疑是最简单的建筑物,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密斯康,别的东西或许不多,但是那堆积如山没人要的钢渣却多得是。
钢渣加上火山石灰岩研磨成为粉末,就是相当不错的水泥,据技师所知,雪露特的那座侯爵宅邸就是这样建造的,正好工程师、粉碎机全都是现成的。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技师在四周转丫一圈,他原本是打算探勘一下地形,以便对设计进行修改,没有想到居然在垃圾堆里找到了扔在那里的火炮。
看到这东西,他的眼睛一亮,有了大炮,这座要塞就万无一失了,唯一的麻烦,就是在贝鲁当局那里必须有个交代。
当然这些炮管都有些变形的火炮,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而且在他看来,这些炮的口径也太小,要塞炮全都是口径极大、射程极远的大家伙。
技师并没有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他急匆匆地去找他的老板赫尔了,因为最后还得赫尔拍板。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九章 计画
“永恒睡眠?”
丽达的父亲彻底呆住了。
赫尔沉默不语,两天前他已知道了这个答案,一开始他还不相信,认为是别人判断错误,直到从血仇兄弟会的那个魔法师的记忆之中,抽取出前后的详情之后,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有办法破解吗?”
夏隆先生此刻不再是黑道老大,而只是一位关心女儿的父亲。
赫尔仍旧无奈地摇了摇头:“永恒睡眠是少有几个无法破解的魔法,唯有等待魔法的效果自行失去。”
“那需要多少时间?”丽达的父亲焦虑地问道。
赫尔踌躇了一下,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或许是二十年,或许是二十年,“永恒睡眠”又被称作为“生离死别”,就是因为它的时间很长,长到魔法解除的时候,亲人情侣早巳衰老,甚至死亡。
“我会想办法让丽达尽快苏醒,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赫尔意志消沉地说道,此刻他确实只有试著去请求不死之王,如果连不死之王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丽达的父亲才强自振作精神。
想要忘却悲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点事情来做,而眼前就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丽达的父亲可以算是—个神通广人的人物,贝鲁内阁刚刚做出的决定,才传回雪露特,他就知道了。
对赫尔当初的设想,他绝对双手赞成,不过和赫尔比起来,他要沉稳老练得多,他甚至已预见了计画的失败。
因为,以此刻亚法和贝鲁的紧张关系,想要开通这样一条通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著他打算放弃这个想法。
赫尔拥有自己的智囊,他同样也有,他的智囊聚在一起谋划了很久,最终给了他另外一个计画,一个和最初的计画相差不多的修改建议。
只见夏隆从他随身的公事包里,取出了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和赫尔当初画的那张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加精细一些,线路的大部分都和赫尔最初设想吻合。
只是在靠近雪露特的这一段,突然间增加了一条虚线,这条虚线一直延伸到魔鬼山脉的深处。除此之外,从雪露特穿越干比特克到达亚法境内的线路,同样用虚线标记。
赫尔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夏隆先生的意思:“你打算暗中修建这条通道?”
“这是最好,最容易实现,同时也是能够让我们获取最大利益的办法。”夏隆指著地图说道。
“你不担心贝鲁人找我们的麻烦?”赫尔问道。
“这就要看你的了,这条通道必须修建得极为隐蔽。贝鲁人在干比特克山脉建造了一连串的兵站,这条通道得绕过这些兵站,最好走山坳或者峡谷,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把通道建造在山里……
“你原本的计画也得改变,一来一回两根铁轨肯定不现实,想要载客同样不现实,每截车载重五吨也不现实。
“我们需要的是一条单轨的,轨道宽度尽可能窄的,用四匹马就可以拉动的,能够装载一两吨货物的那种车,我们要运的,也不是密斯康出产的钢材……”
“你仍旧打算做奢侈晶生意?”赫尔Сhā嘴问道。
“那只是计画中的一项。”夏隆笑了笑说道。一谈起生意,这个中年胖子又显得精神起来。
“我想通了,既然是走私,就不应挑剔,什么赚钱就运什么,我仍旧打算做奢侈品生意,不过我打算拆开来做。
“现在亚法破产的商号不少,我已买下了十几家,这些商号每一个都控制著几家作坊,虽然没什么名气,不过我打算投资一笔钱,将它们改造一下。”
“让它们成为你的赚钱机器?”赫尔问道。
“是的,赚钱机器,或者说是生产工厂,我打算趁现在多收购一些这样的工厂,不久之后,布朗顿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到那时,我现在买的工厂就会替我赚取很多钱。”夏隆显得有些兴奋。
“什么变化?”赫尔皱著眉头问道。
“你还记得戈勒尔这个人吗?”夏隆问道。
“怎么会不记得?密斯康最有钱的企业家。”赫尔说道。
“他告诉我一件事情,贝鲁当局打算从贝鲁中部,迁几十万人到布朗顿,听说这只是开始,还有一个更大的移民计画。”夏隆回答道。
赫尔听到这番话,首先想到的,就是动荡的布朗顿,如果当局真的宣布了这个计画,可以想像,比以往更加激烈的罢工和罢学风潮,肯定会席卷整个布朗顿乃至三大行省。
他更想到,军事情报处肯定会趁机让派遣的那些间谍煽动占领区的亚法人,抵抗贝鲁当局的统治。
作为一个商人,夏隆想到的和赫尔完全不同,只见他滔滔不绝地说道:“移民计画一旦宣布,三大行省肯定会陷入彻底的混乱,但是人不可能靠抗争活下去,除了免费的空气和水之外,还需要食物、大量的日用品。
“目前我就在大量囤积这些东西,我买的工厂和商号,也正在制造这些东西,我原来拥有的走私通道,不可能满足如此庞大的货物运输量,我需要一条通道,一条到达布朗顿最近的通道。
“你仔细看看地图,如果你计画之中的这条通道被建立起来,这将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
“这里是诺里,这儿是曼迪、海峡对面就是德不利顿,旁边是哈朗,这块地方简直就是贸易的天堂,我亲爱的女婿,我们就在天堂旁边,只需要一条小路就叮以和天堂相连。”
对于夏隆的唯利是图,不知道为什么赫尔并不以为然,他淡淡地说道:“这样大量的交易,你打算怎样瞒过贝鲁人的眼睛?他们就算找不到藏于魔鬼山脉中的通道,但是只要盯住你就可以了。”
“我会那么笨吗?”
夏隆斜眼看著赫尔说道:“亲爱的女婿,你以为走私的货物,就应该藏在地下室,或者墙壁的夹缝里?完全不是那样的,大宗的走私货全都打著伪造印花,贴著海关的印鉴,和正货放在同一座仓库里面。”
“做这种事情我是行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雪露特看起来像是一座走私商人云集的小镇,那里将会是工厂林立、商行拥挤。
“这些工厂将生产任何商品,我们走私什么,它们就会生产什么,那些商行经营的全都是合法生意,一切都会是合法的。”
面对夏隆这个老奸巨猾的走私商人,赫尔无话可说。
让丽达的父亲和他的女儿待在一起,赫尔定出了房间,这是他两天来第一次从里面出来。
或许是夏隆的“唯利是图”,让赫尔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是啊,生活还是得继续,不能总是沉浸于往日的哀伤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技师来找他了。
技师和刚才的夏隆先生一样,此刻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主意,只不过这个家伙没有夏隆先生那样好的口才。
看到自己说了半天,也没让赫尔明白,技师猛地一拍脑袋,他半蹲下身体,在地上玩起泥巴来了。
只见他七手八脚地,用泥巴迅速地堆起了一个堡垒的样子,这座堡垒就像是一个倒扣著的锅盖,上下总共有两层。
上面那层只有八门火炮,不过按照技师所说,这八门火炮全都是口径、威力和射程惊人的大家伙,底下的一层全都是普通的火炮,不过数量就要多得多了。
“我哪里去弄那么多炮兵?”
赫尔并不看好技师的异想天开,别说炮兵,就算是那些火炮,他也没地方购买,他不认为哪个国家会私下将火炮卖给个人。
“我看到那个像骷髅一样的家伙,指挥几具木偶在干活。”技师说道。
赫尔知道他所说的骷髅,肯定是死灵魔法师德斯,木偶想必就是德斯的那几副甲兵。
技师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可以制造出这种能够行走能够工作的木偶,制造一个能够自动滚动起来的炮架应该不难吧?
“这种炮架肯定比那些木偶制造起来要简单,除了滚动,还要能够自行固定位置,能够转动炮管,能够把炮弹装进炮膛,然后发射出去,这样就只需要一个人瞄准并测算距离角度。”
很显然,这又是一番异想天开,不过赫尔却呆愣愣地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确实非常容易,只是从来就没有人想到过,要不然军队里或许早就满是这种长鼻子的魔偶了。
“不错!”
赫尔大喝了一声,和技师不同的是,他想到的远不是自动行走,并且能装填炮弹的火炮那样简单。
这其实是一种魔机啊!
并非只有那些能够在天上飞的东西,能叫魔机。只要动力的来源是魔法力量,依靠机械装置产生作用,这类东西全都应该被称为魔机。
不但火炮可以制成魔机,整座堡垒也同样可以,还有枪械,以及夏隆先生想要的列车。
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用来做简单事的工具还有很多,这些全都可以制造成为魔机,大量的魔机对别人来说,没什么意义。
因为魔机同样需要消耗魔力,而想要获得数量庞大的魔力,除了像不死之王那样弄一大片魔兽养殖院,饲养魔兽,获取魔核之外,就只有像他这样拥有天使之翼的人能够做到。
“你就去设计想到的那种炮架,这种想法非常有趣,你最好能够设计一种通用的构造,这种构造不仅能够用在火炮,还可以用在其他地方,比如马车。”赫尔对技师说道:“如果你设计好了,就先造起来,我会配两个魔法师给你。”
打发技师离开之后,赫尔突然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下不死之王。
夏隆先生的计画,必须不死之王点头才能够进行,魔鬼山脉是不死之王的花园,别人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这些身为下属的却绝对不能这样。
魔机更是需要不死之王的大力帮忙,这种事情如果让他自己研究的话,或许要用十年,让死灵魔法师德斯帮忙的话,可能就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不死之王,或许只要到垃圾堆里随便翻翻,就可以找到十个八个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还是和丽达有关,这一次事件,让他醒悟到和血仇兄弟会这样的组织斗的话,他所关心的人,和他关系密切的人,全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可以说,丽达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而不死之王那里则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他和不死之王没有任何冲突之前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赫尔急匆匆地闯进了那座幻象室,幻象室里空空如也,只有地板和天花板上镶嵌著的魔法阵。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黑色圆石取了出来,石头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中。
突然间四周的景象一阵抖动,紧接著不死之王那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已知道你想要什么。”
还没有等到赫尔开口,不死之王已说道:“我并不反对你开发那座小镇的计画,那座小镇如果掌握在你的手里,完全可以当作是我势力的延伸,我都支持你,你去做吧。”
不死之王答应得如此爽快,赫尔反倒为难起来,他惴惴地说道:“修这铁轨通道的话,可能需要砍伐掉一些森林,而且修筑通道的工人,也可能带来一些麻烦……”
还没有等到赫尔说完,不死之王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用不著担心,你和你的合伙人只要关心外面那铁轨的建造,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还记得寄生在你身上的那些异界生物所在的地方吗?我曾告诉过你,我已掌握了生命传送的秘密,只是制造能用于生命传送的传送装置,需要一种特殊的材料,这种材料,我还没有办法制造出来。
“不过可以用其他材料来代替,空间戒指里就有一种能够用来代替的材料,用它可以制出传送非生命物体的传送门,你不是只想用来运货吗?炼化八到十枚空间戒指,获得的材料,正好够制造一对传送门。”
赫尔没有想到,这难题居然这样轻易地就解开了,不过转念想来,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不死之王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建造一座传送门非常容易。
这就是本事,想不服都不行。
“『永恒睡眠』有办法能够解除吗?”赫尔的心里突然间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可以。”不死之王的回答让赫尔一阵欣喜,不过接下来的话立刻将他打回失望的深渊。
“不过我做不到,圣罗门王朝的祭司们曾创造出一种神术,这种神术能够躯除一切魔法状态,只是已经失传了,在这方面我帮不了你的忙,你总不可能让我去研究神术吧。”
看到赫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死之王想了想说道:“并不是说没有希望了,如果你能够找到征服者查理的宝藏,而宝藏中真的存在传说中的天神尸体,只要从尸体身上取一滴血,你的情人就可以苏醒。”
虽然知道不死之王所说的这番话希望渺茫,不过赫尔确实振作了一些。
“把你的情人送到我这里来吧,或许我会想出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不过你别来得太早,给我三天的时间,我需要整理出一本笔记,一本有助于你制造魔机的笔记,这是我能给你的。
“你可以用『修复术』将那座召唤法阵修复一下,修复要比重建容易许多,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那座召唤法阵还能够召唤四次。”
最后的这番话,让赫尔终于有些高兴起来,见识过那头炙炎魔的厉害,赫尔非常清楚,只要运用得当,这东西可以成为他手里最强悍的一张王牌。
不过这东西用起来也确实麻烦,那个召唤法阵,只是将炙炎魔从笼子里放出来,距离超过一百公里就失去作用,而且每一次召唤法阵都必须重新炼过才能使用,这可不只是一点麻烦。
从幻象室出来,赫尔将不死之王的承诺向丽达的父亲转述了一遍,这个中年胖子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
“我立刻去打通亚法那边的通道,这种事情绝对越快越好。”就像说的一样,夏隆迅速窜出门去,他甚至来不及和别人打招呼,就直接登上马车朝著密斯康而去。
目送夏隆远去的赫尔,微微有些惊讶,因为他看到夏隆身边仍旧是那个保镖和车夫,这两个人是青山兄弟会的成员,现在还能够相信吗?
虽然赫尔对此充满了疑虑,不过他并没有太多忧虑,现在的他已和当初不同,他有了一个强硬的靠山。
“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赫尔喃喃自语道,以往经历的一切,一幕接著一幕从他眼前滑过,他曾经是个没有人注意,没有人在意的牺牲品,甚至用国家的名义和廉价的金钱,就可以随意收买他的生命。
为什么会这样?他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当时的答案是这个世界不属于像他这样的人,只有红公爵那样高高在上的家伙,才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性命。
但是现在他已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就像是一堵墙,每一个人都是墙上的一块砖头,有人在上面,有人在下面,上面的自然会压下面的,不过没有哪块砖头是必不可少的,无论足上面还是下面,谁都可能被抽掉。
他现在需要抽掉的并不是血仇,因为那不是一块砖,而是一整片砖块,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抽不了它们,只有等到哪一天,最底下的那些砖全部动起来,整片墙都要倒塌的时候,才是他动手的时机。
他现在要动的是另外一块砖头,一块将他变成现在这样,将他送到这里,将他当作炮灰,现在还在张牙舞爪的砖头。
第七集 魔风乍现 第十章 智囊团
赫尔扔下了其他人,他孤身一人回到了密斯康,和他同行的是一对母女俩,女孩是雪丽,他在野人岭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不过现在她们俩的身分是他的家人,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十三岁的女儿。
他的身分也不再是玛斯克爵士,而是来自易雷色的一个叫杜克商人。
他拥有所有的合法证件,包括护照、在布朗顿的经商许可证,和一把用来防身的五毫米微型手枪的持有证。
他甚至还有一家很小的商行,这家商行在密斯康的希尔韦德大街已存在了十三年,商行的老板原本是一个易雷色老头,两个月之前突然死了,这才由他这个老头的远房侄子继承下来。
所有这一切当然是丽达的父亲帮他安排的,赫尔甚至怀疑,那个易雷色老头的死,也是丽达的父亲派人干的,这个中年胖子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真的做起事来绝对心狠手辣。
一回到密斯康,他并没有急著去见迪安等人,而是回到了家里,和大多数易雷色人一样,他的家既用来居住,又用来出租以赚取租金,那是一幢位于斯格特广场拐角的六层楼公寓。
和大多数的易雷色人一样,赫尔也没有雇管家和佣人,真正的易雷色人是因为没有必要,而他则是为了保密。
赫尔挑选这幢公寓是因为这里出入复杂,以前的房主为了尽可能地多收取房租,将原本一个大房间辟成许多小房间,就连车库都用来出租,底楼更是到处都有门,想要在这里监视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赫尔就直奔卧室,他在床头边一个花饰上拨动了几下,然后轻轻一抬,床头立刻掀了起来,露出后面的一道暗门。
赫尔钻了进去,底下是一道长长的楼梯,这条隐蔽的通道直通底楼,而且和好几个房间连接。
他往下爬了一段,从另外一个暗门走了出来。
出来的暗门在壁橱后面,这里是一个狭小的房间,被布置成一个工作室的样子,在密斯康有很多这样的工作室。
赫尔从窗口探出头去,朝著楼下吹了个口哨,楼下门房外面总是围著一群小孩,他们在那里玩耍,一边也在等著工作,楼里的人经常叫他们跑腿或买东西。
赫尔随手指了一个身材瘦长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半分钟之后,男孩跑上来拉响了房间的门铃。
赫尔打开门,将一个纸条,连同一块银币递给了那个小孩,纸条上只是一个地址和几个人名。
那个男孩看了一眼纸条,皱了皱满是雀斑的鼻子说道:“先生,这个地方在西区,离这里可够远的,一块钱是不是太便宜了一些?再添一块怎么样?”
赫尔耸了耸肩膀,又摸出一块银币,却并没有递过去:“小滑头,如果你能够在一个小时内把人叫到这里来,这一块钱就是你的,超过一个小时,我会用这一块钱再雇一个跑腿的。”
“放心好了,先生,绝对用不了半个小时。”说著小男孩撒腿就往外跑去。
看著男孩的背影,赫尔摇了摇头,他以前的生活就和那个男孩一样,贫穷却也简单,每天为了几个银币奔忙,却用不著像现在这样整天担心这担心那,更用不著算计来算计去。
那些小孩对密斯康全都了若指掌,所以他们的推算绝对不会有太大误差,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出租马车停在了楼下,从马车上走下几个人。
赫尔给了那个男孩承诺过的银币将他打发走,把其他人带进了房间。
“克力特曼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赫尔随门说道,他一直在打量著这位被齿轮推崇,却又颇有微词的人物。
“能够为您效劳,在下颇感荣幸。”克力特曼点头哈腰说道,脸上满是谄媚的神情。
这第一眼的印象就让赫尔感到相当糟糕,眼前这个人精瘦枯乾,样子看上去像是一只猴子,他的脸也长得颇为猥琐,一对小眼睛骨碌碌地不停转著,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异常柔和绵软,完全是一副马屁精的样子。
这个人的形象就是以让他终生不得志,而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想要显示自己,所以他的身上穿著一套相当考究的衣服。
赫尔同样也注意到其他几个不曾见过的人,其中有个人最不显眼,总是走在最后,他看起来显得不善于人交际,穿著一套老旧的衣服,外面的风衣边沿都已磨破了。
另外两个人,一个风度翩翩,虽然上了年纪,但他无论气质或举止都显得颇为高贵优雅,看得出这个人以前经常出入上流阶层的聚会,不过身上的穿著却是几个人之中最为寒酸的。
另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他戴著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就像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普通公务员。
这些人就是他的智囊,他想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天地,就需要这些人的帮忙,所以他对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是希姆耳·哈伦,很高兴认识你。”那个风度翩翩的老头微笑著伸出了手,赫尔早就注意到老头的手缺了三根手指,这应该是黑帮执行家法的结果,这些是从丽达的父亲那里听来的。
“哈伦在年轻的时候是梵塞非常有名的骗子,也是最成功的骗子。”齿轮在一旁介绍道。
“二十年前,外交部的『一级武官』哈伦,绝对定一个相当有名的人物,他结交权贵,游走于各国之间,长达七年之久。”
哈伦老头显然并不以此为耻,他微笑著接下去说道:“直到有一天,一个白痴要送一枚勋章给我,结果外交部查了一下花名册,我的把戏才终于给拆穿了;
“他们把我扔进了监狱,我在几尔加德待了三年,又在莫布立待了十年,我原本以为不可能再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没有想到贝尔姆斯把我保释了出来。”
“这是克力特曼的建议。”齿轮连忙解释道。
赫尔暗自点头,现在他至少对克力特曼先生和这位哈伦先生,有了些认识。
这个叫哈伦的家伙,可以行骗七年而没有露出一点马脚,绝对有本事,如果不是机遇不对,他肯定不是一个骗子,而是一个真正的外交官,并且是最成功的那种。
能够想得起十三年前有过这样一个人物,克力特曼的阅历、记忆力和眼光,应该是勿庸置疑的。
“我是瑞贝克·撒巴斯第安,大家都叫我撒多。”一直躲在最后的那个人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您是干什么的?”赫尔问道。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的行当,我是个政治掮客,像我们这样的人,经常穿梭于不同的群体和党派之间,替他们传消息拉关系。”那个人异常平静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两年前,我在这一行干不下去了,你是否还记得那时有一个案子轰动了全国——西格梅德纵火事件。
“这起案子让一大批官员下了台,其实那件事的背后还有黑幕,我受雇于一个受到牵连且知道内情的大人物,他的手里有证据可以将这个案子翻过来,但是他不想把事情搞大,所以希望透过我和另外一帮人谈判,他只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赫尔笑了笑说道:“那个大人物恐怕连性命都没有保住吧?”
“你比那时候的我聪明。”
那个人阴沉著脸说道:“那个家伙死了,我也受到牵连被染黑了,从此之后,我在梵塞就再也无法混下去。”
赫尔一阵沉默,对于政治掮客,他倒是有所耳闻,以前只听说这些人神通广大,后来他被军事情报处的那个胖子上司关进秘密监狱的时候,就曾有一个政治掮客前来援救自己,那个家伙是受红公爵的委托,而真正的委托人是丽达。
也就因这件事情,让他从此和血仇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恨,现在想来,这段仇恨结得实在冤枉。
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政治掮客有了一些了解,这些人受雇于人,却从来不忠于任何一方,他们翻云覆雨,搬弄是非,制造的麻烦比解决的问题要多得多。
这样一个人是否值得信赖,这让他颇有些为难,不过赫尔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犹豫的神情。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只见那个戴黑边眼镜的胖子,惴惴不安地定了过来说道:“在下叫约米·费比同,以前在市政管理处负责整理档案,我现在已失业两年多了。”
听到这番自我介绍,赫尔有一种想要晕倒的感觉,这个家伙还真让他猜对了,确实是个小职员,他有些难以猜测,齿轮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来。
不过赫尔很快就明白了齿轮的用意,因为齿轮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
“这是费比同先生刚刚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我相信你会感兴趣,而且费比同先生的能力还不止于此,他对于数字非常敏感,他的记忆力让人惊叹。
“有他专门负责整理档案,我们这些人制订计画的时候,效率就会变得很高。”齿轮在一旁解释道。
齿轮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条让约米·费比同留下来的理由,此刻无论是他还是赫尔,都不会想到,这个市政管理处的小职员会给他们带来些什么。
在场的众人更没想到,这番只是因为人情的缘故而进行的夸赞,最终会造就一个情报之王。
赫尔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终于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智囊团。
在前来这里的路上,齿轮已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些人既然答应前来,自然明白可能会担负的风险,当然齿轮承诺给每人一百万克朗也是他们前来的原因。
对于这笔钱,赫尔并没有任何犹豫,他非常爽快地签出了支票。
在签支票的同时,他也在偷偷的观察著,克力特曼和费比同的反应最正常,两个人既惊又喜,而且支票到手的时候更是眉开眼笑。
不过,赫尔从克力特曼的眼神之中还看到了一丝贪婪,而费比同则完全心满意足,这是以让他明白,谁最值得信任。
至于另外两个人,那个撒多有些高深莫测,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显得冷漠淡然,而骗子哈伦则根本无动于衷,不过只要想到他们俩的经历,就可以明白,像这样的支票,他们俩可能早已看多了。
“哈伦,你最风光的那段日子,和教廷有没有联络?”赫尔问道。
老骗子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他跷著腿想了想说道:“十几年过去了,我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至于说到当年,我确实和教廷的关系不错,在外交圈子里面,教廷的影响力很大,不搞好和教廷的关系,根本就寸步难行。”
“我需要你帮我建立起一条桥梁,让我能够见到教廷的核心成员。”赫尔说道。
“我试试。”老骗子皱著眉头说道。
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可能有一个机会,我记得每年新年的时候,教廷都会举办一场聚会,到时候会有很多大人物到场,甚至连教皇都会出来和大家见见面,各国的外交官都会受到邀请,我可以试试看以前的老关系是否还能够派上用场,或许可以弄一两张请柬。”
赫尔点了点头,他随手从门袋里翻出支票簿,在上面又迅速地签了二十万克朗递了过去。
哈伦轻笑著用手指弹了弹那张支票:“有这笔钱,我可以把各国的通道全都打开。”
“那么就去做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通道就会派上用场了。”
赫尔并没有怎么在意,对于他来说,这二十万就算全都打了水漂儿,也只是当作前期投资,现在的他已不再看重钱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工作去了。”老骗子将支票塞进上衣口袋,然后站起来说道。
看著老骗子离开之后,赫尔说道:“你们想必已知道,我和上面迟早要翻脸,现在差不多已经到时候了。”
“为什么这么急著行动?难道你不担心,上面的那些人,直接把你卖给贝鲁人?”齿轮问道。
“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曾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后台老板,我的这位老板几天前向外界展示了他所拥有的力量,我相信几天之内,这件事情就会传得到处都知道。”赫尔说道。
“可以告诉我们一些有关这位最终老板的情况吗?”克力特曼突然Сhā嘴说道。
不仅是他,在场另外几个人的神情之中,也显露出他们对此感兴趣。
赫尔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让他犹豫的并不是需要保密,而是这些人是否能够相信,不过最终他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担忧。
“好吧,你们有权利知道,我们都在为一个可能有一千两百多岁的家伙打工,他是灭魔战争时期的魔法师,不过他现在已不能够算是人了。
“他把自己变成了不死系的顶级存在『不死之王』,他有一支数百人的私人军队,这支军队全部由魔法师组成。
“不过,不是你们所知道或曾看到过的那种魔法师,而是一群相当于超级魔法师的家伙,但是真正让人忌惮的是,这群家伙并不受魔誓的约束……”
“魔誓?那是什么东西?”齿轮追问道。
“每一个魔法师在学习魔法之前都会发一个魔誓,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伤害平民。”赫尔解释道。
在场的人都有著不同的反应,齿轮耸了耸肩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老板手里掌握著一支根本不受约束的毁灭力量。”
“这实在太可怕了。”
极少发言神情冷漠的撒多终于开口:“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看来我得考虑是否该退出了,我们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什么人比一个政治掮客更明白政治家们会怎么选择,所以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赫尔在内,全都知道这番话完全正确。
“撒多,你知道你为什么是一个政治掮客,而不能够成为—个政治家吗?”
样子看上去极为猥琐的小老头克力特曼摸著小胡子说道:“就算是一个恶魔,政治家也会试图和他达成协议。
“再说现在这个世界已不是几个世纪以前可比,战争已不是骑士的工作,所以也不再受骑士规则的约束,只不过谁都不敢破坏规则,随意杀戮平民罢了。
“不那么做,不代表不想那么做,更不代表认为别人也不会那么做。
“所以当今各国都在拼命积累武力,几十年前就已有人说过,现有子弹的数量,足够杀死当今世上所有的人,但是我看到兵工厂仍在不停地制造子弹。”
小老头突然四处张望著,他找到了纸和笔,然后在上面随手画了一幅地图。
“让我们来推演一下好了。”
小老头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是魔鬼山脉,和它直接相连的有两个国家,离较近的有六个国家。”
他在地图上画了几条线:“这几个国家的关系大致如此,不过随著局势的变化,即将成为大陆上新霸主的贝鲁,恐们会成为各国关注的对象。
“德不利顿这个岛国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大陆出现一个霸主,它肯定会站在亚法这边。
“中间这些小国的立场就很难说了,它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心,毕竟地盘和人口状况就摆在那里,这些小国就算再有钱也没用,再算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教廷,这样一来局势就会变得很有意思、
“我们那位幕后老板手里掌握的力量,绝对可以决定大陆的局势。
“在这个时候,若亚法和贝鲁这两个大国愿意和解,并且都放弃成为大陆霸主的野心,那么我们无疑将是危险的,且会成为众矢之的,要不然就要看我们的外交手段是否高超了。”
说到这里,克力特曼搓著手恭敬地看著赫尔,用异常谦卑的口吻说道:“我非常赞成老板您的建议,现在我们应该适当显示一下力量,不过既然要打就应该打得狠一些,乾脆一下子把对手的脊梁打断。”
克力特曼的狠话,让赫尔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人让他有些看不透,不过他对于克力特曼的提议,倒是非常赞赏。
请继续期待暗行者续集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一章 前站
能够回到梵塞,作为一个曾经的政治掮客,撒多自然感到高兴,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梵塞就是表演的舞台,离开这个舞台的他,就什么都不足了。
不过现在他的身分有些不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穿梭于各个政治派别之间,像他这样受雇于某一派势力的人,远没行以前那样自由,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左右逢源。
作为—个老资格的政治掮客,他当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班底,消息灵通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最重要,除此之外,他还得有一帮手下替他跑腿。
回到梵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以前的那帮手下招回来,当然这件事情他并不需要亲自去做,在马那路六十七号有一个餐馆,那里就是他以前经常做生意的地方,餐馆的领班是他的手下,专门负责帮他传递消息。
那是一个小餐馆,除了领班和厨师之外,只是在节日生意好的时候,才会临时招一些招待,所以平常这里总是很安静。
领班一脸惊诧地看著走进餐馆里面的撒多,他已有两年没有看到撒多了,对于撒多在这个圈子里无法立足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没有想到撒多又出现了。
正琢磨著,撒多是个是打算东山再起的时候,就听撤多说道:“埃克西多,老样子给我来一壶红茶。”
领班连忙接过撒乡递过来的帽子,挂在了门后的架子上,他知道他又有外快好赚了。
领班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干这行,只是为了赚点外快以便养家糊口,所以一直都信守一条原则,那就是不主动打听。
“洛克那帮人现任还在干老本行吗?”撒多问道。
“是的,撒多先生,要我帮您将他们找来吗?”领班埃克西多问道。
撒多点了点头,他径直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随著一串嘈杂的门铃声响起,七、八个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这些人看到撒多全部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板。
撒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钞票,在手上啪啪地摔打著,那清脆的声音让站在他身边的以前的手下,个个垂涎欲滴。
“我现在有一个活,要让你们干,这件事情有点风险,不过报酬也绝对丰厚。”说著,撒多将手里的钞票往桌子上一洒,就看到花花绿绿的满桌子都是,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眼睛都有些红了。
“我这一次回来,已决定要大干一场,只有你们这些人可不够用,克劳德,你告诉我,你们手底下总共有多少人马?”撒多问道。
听到撒多说要大干一场,围拢在旁边的那几个人立刻显得兴奋起来,他们已很久没行事情可干了。
“我的手底下有二十多人,老万比我稍微少一些,莫利恩有十来个手下,再加上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可以找到几个帮忙的,这样算下来,凑个八十左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家伙,连忙回话道。
“太少。”撒多皱紧了眉头:“你们帮我多招些人来,用不著一直跟著我们干,愿意临时受雇也可以。”
撒多盯著克劳德,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了,这个看上去颇为老实的家伙,是专门干这种事情的老手。
在这座城市,每一个行当的分工非常精细,有像他这样的政治掮客,也有专门负责招人的猎头,而且这种猎头还分三六九等,克劳德熟悉的是街头混混、地头流氓、走私贩子、无照黑医之类的角色。
撒多很清楚克劳德找来的人绝对不能够相信,这些人只要给钱就会替任何人干活,事实上,眼前这几个家伙也同样如此,这些人虽然叫他老板,却并不只是替他一个人干活。
不过这没关系,临行之时,他的老板给了他一件魔导器,可以让他知道对方有没有在撒谎。
他从带来的公事包里取出了一叠图纸,这同样是他那位神秘莫测的老板给他的,这些东西据说花了几十万才弄到手。
这里面最多的就是地图,不过那可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从国家测绘局花了大价钱贿赂管档案的人,秘密复制的精细复本,那上面有很多地方,就连他这个自认神通广大的人,也没有听说过。
在这份异常详细的地图上,有许多地方用不同颜色的彩色笔作了标记,这些同样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每一个标记,都代表著一个不为人知的机构,这里面有些是政府绝密机关,不过更多的却是以绝密单位为名义,而设置的各个附属部门。
这样的绝密单位数量众多,最稀奇的是,其中有些甚至连原本主管的部门都已忘记了它们的存在,但是这些绝密机关却仍旧存在,并且占据了大量的预算经费。梵塞的官僚体系臃肿庞大,从这上面就可见一斑。
当初哈伦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能够以“一级武官”身分蒙混了七年之久。正是受到这件事情的启迪,才有了现在这个计画。
这个计画的名称叫做“寄生”。
撒多把手里的东两全都分发了下去,他让每一个手下都负责一片区域。
“我需要知道,地图上标记的这些地方,里面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帮我留意一下,是否有人可以收买。”撒多吩咐道:“我会看情报的价值给予报酬,如果能够帮我搭上一条线,收买到里面的人,我会给他一万克朗。”
听到这番话,那些手下顿时高兴了起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老板如此慷慨。
“如果有人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答?”一脸忠厚的克劳德,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忘乎所以,他从老板的慷慨和指派的任务之中,看到了一丝危险。
撒多早预料到会行这样的疑问,这个圈子里面的人,个个都长著猎狗的鼻子和兔子的耳朵,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起警觉,偏偏又没有办法隐秘地调查这些事情,毕竟那些绝密机关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一些。
所以在来梵塞之前,他们早已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如果有人问你们的话,你们就告诉他,有很多人要倒楣了,明年的预算可能要削减将近一半,如果他想要知道进一步的事情,就让他来找我。”
撒多说得有些模模糊糊,不过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人精,而且对于这一行相当熟悉,所以从撒多稍微透露出的那一点口风之中,已知道了很多事情。
毫无疑问,这一次老板是受雇于上面的某位大佬,亚法的财政局势越来越严峻,并个是什么秘密,所以早就有人在猜测,上面可能会打算对臃肿的政府机构开刀。
这同样也可以刚来解释,为什么早已被染黑了的老板,居然敢回到梵塞,这种事情绝对得罪人,现在仍旧混迹于各个派别之间的政治掮客,哪个愿意干这个活?而对于老板来说,这却是大大的机会,因为以前的他就算是被染得再黑,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敢不给他面子。
这种工作对于一个被染黑了的政治掮客来说,是东山再起的绝佳机会。
明白了之后,那些人纷纷走出了餐馆,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离开餐厅,撒多回到了旅馆。
他下榻的这家旅馆离餐厅并不远,只要过四个街区然后一拐弯就到了,步行只需要一刻钟。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撒多立刻将门锁上,他的房间非常简单,除了床,就只有一个衣橱和一张书桌,不过房间的布置倒是颇为风雅,空白的墙壁上全都挂著画,这种廉价的旅馆在梵塞有很多。
不过,撒多和他的同伙们看中的,却并不是那低廉的房租,而是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画。
只见他轻轻移开一块画板,就露出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洞。
撒多故意发出了—些声音,很快对面遮著的那块画板也被移了开来,露出—张标准公务员的脸。
“告诉老板,他让我办的第一件事情已完成了,我相信只需要一个星期,第一批消息就会传回来,到了那个时候,就应该进行计画的第二部分了。”撒多一边说著,一边将一份名单递了过去,那上面写著的,全都是他现在能够召集到的手下的名字,和他们平时的身分。
他并不知道,要这些名字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的他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如果缺人手要找人帮忙,就对克劳德—伙随便吩咐一声,至于他们找哪些人根本不重要。因为他是个政治掮客而不是一个间谍,干他这一行,绝对不能够相信任何手下,手下只是用来打探消息或者传递口信,他真正打算干什么,并不能够让手下知道。
作为一个政治掮客,他真正能够依靠相信任的,就只有他自己。
从那个隐蔽的洞口将名单接了过去,费比同这个前市政管理处的档案管理员,随手将画框重新盖上。
费比同确认房门已反锁,窗帘也紧紧拉上之后,从衣橱之中取出一个箱子,这个箱子异常老旧,箱子上有两把锁,其中的一把需要钥匙才能够打开,另外—把设置了密码。
将箱子打开,里面分了两层,底下的那层用来塞资料,上面的一层整整齐齐地放著无数卡片。
费比同从里面取出了一叠空白卡片,将手里的名单铺开在书桌上。
这是他的习惯,同样也是他曾干了十几年的工作,费比同非常清楚,在智囊团里面,他其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不精通谋略,也没有什么人脉,对于政治又极为迟钝,有的只是脑子里的一些记忆。
不过从他交出那份清单之后,他的利用价值其实已没有了。
和其他人不同,他需要一份工作,他有孩子需要抚养,妻子又有病在身,失业两年,单单花费在医疗上的费用,就令他负债累累。
现在的老板给他的那张支票,用来还债之外,还可以应付三年的开销。
但是三年之后该怎么办呢?更何况他还要供养孩子读大学,这更是需要一笔不小的钱。
可是现在的梵塞,想要找一份工作相当困难,自从战败以来,许多人涌进了这座城市,其结果就是物价飞涨,偏偏战败导致了经济衰退。此刻最痛苦的,就是像他这样的平民百姓。
所以他必须要弄到一笔钱,一笔能够让他的家庭得以安定的钱,一笔能够让他的孩子顺利读完大学的钱。
现在的这位老板倒是非常大方,但是他有些担忧,这份工作能够持续多久,他并不是傻瓜,完全看得出,他的老板正在做的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弄到足够的钱,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而他拿得出手的,就只行他在档案管理方面的专长。
费比同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正在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有用,这一次来梵塞,原本没有他的份,是他自己拍著胸脯说,他可以负责整理得到的情报。
把名单上的人全都记录在一张张卡片之上,费比同将这些卡片放在了另外一张卡片的底下,上面那张卡片是撒多的。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翼翼地将箱子重新锁好,然后放回衣橱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费比同来说,是相当单调乏味的,为了那个箱子,他不能够外出,就连三餐都是从下面叫上来,每天除了撒多回来将一天的所得交给他之后,他需要忙碌一个多小时,其他时间总是极为空间。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份工作就是负责传递消息。
有一个小厮每天下午五、六点之间会站在他的窗口下,如果他有什么消息的话,只要写一张纸条,然后算一算字数,并且按照字数准备好钱,那个小厮就会替他跑一趟报务局。
两个小时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老板,就可以知道梵塞所发生的一切。
每天有太多的时间需要打发,他只能够找点事情做做,幸好这家旅店有十几种报纸可以供他免费阅读,他闲得发慌就让侍者将报纸全都拿来。
这一天他就像往常那样看报,突然报纸上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只是一篇婚礼的通告。
那位新郎是一个军官,和大多数军官一样,即将结婚的他,在报纸上登了这则通告,邀请在梵塞的战友参加他的婚礼。
这只是一则非常简单的通告,但是让费比同留意的是,那上面写著新郎所属的部队番号。
费比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番号的部队正在休假。
紧接著他微微一愣,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掌握了一份情报,这份情报对于有些人或许会非常有用。
如果是以往,对于这种事情,他肯定想过就抛在脑后,但是现在,跟著那位慷慨的老板,他自认已算是半个间谍。
或许从报纸上那些不经意的消息之中,可以挖掘到更多的情报,费比同突然间想到。
费比同有些兴奋起来,他拉响了床头的召唤铃,叫来了旅馆的招待。给了两克朗的小费,费比同让那个招待将过去两个月所有的报纸,全都拿了过来。
这些报纸加起来行一人多高,绝对适合用来打发时间,费比同让招待退出房间之后,他坐在书桌前面阅读起来。
和以往的阅读不同,这一次他裁剪了几千张空白的纸片,只要他看到有消息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就立刻将那则消息抄录在纸片上。
这些纸片就如同箱子里面的卡片一样,被一张一张的组合了起来,随著阅读的报纸数量越来越多,很多纸片串联在了一起。
几个小时之后,费比同有些兴奋起来,因为他从那些串联在一起的消息里,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对面的房间有一阵咳嗽声,那是撒多在对他发暗号。
小心翼翼地挪开墙壁上的那张画,费比同接下了递过来的纸条,这是今天的收获,纸条上写著二十多个名字,这份名单完全按照他当初提出的要求,上面清清楚楚地写著是谁的手下。
不过更令他感到在意的是,底下的另外一个清单。
“已有结果了?”费比同微微有些惊喜地说道。
“进展比计画之中的要缓慢。”撒多颇为不满地说道:“只查清楚了两个地方。”
费比同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他并不介意做一个薪水小偷,唯一让他有些难受的是,他的家就布梵塞,却不能够回去一趟。
另一个他丝毫不介意任务拖延太久的原因是,他刚刚发现,自己的那套收集情报的方法,确实相当有效,从报纸之中他可以找到很多东西,不过对于这会方法,他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去进一步完善,
现在他感到最缺乏的便是一套高效率的、对情报进行分类和管理的方法,此刻他总算相信,当初读大学的时候导师曾说过的那句话,资讯管理确实是一门相当深奥的学科。
他需要时间阅读这方面的书籍,走出大学校门之后快二十年的他,第一次感到需要进一步深造。
随手接过撒多递过来的纸条,费比同无意之中看了一眼,突然间他的目光被其中的—个名字吸引住了,他隐隐约约感到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从哪一份报纸上看到过。
费比同如同一根弹簧一般跳了起来,他迅速将自己整理的那些纸片翻了出来。
翻了将近半个小时,费比同终于从那一大堆纸片上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费比同挪开了画板,将正在休息的撒多叫了过来问道:“你是否知道一个名称是『塘鸭射击俱乐部』的地方?”
撒多立刻点了点头:“那是一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参加者是一群海军部的文职官员,偶尔也会有几个军官前来,怎么了?”撒多疑惑不解地问道。
费比同将刚刚翻找出来的纸片,递到了撒多的面前。
撒多看了一眼纸片,然后皱著眉头盯著费比同,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报纸。”费比同并不打算隐瞒:“一个月之前报纸上有一则消息,塘鸭射击俱乐部在梵塞西郊举行了一场军事运动竞赛,名单上的这个人获得了优胜,报纸上有他的名字,不知道对你是不是行用?”
“有用,当然有用。”撒多若有所思地说著:“我正愁没有办法接近这些家伙呢,既然他是『塘鸭俱乐部』的成员,应该可以搭上线,我在海军部有几个朋友。”
说著撒多将画板一盖,穿上自己的外套,戴上帽子出去寻找门路去了。
撒多的回答让费比同这个前档案管理员,感到从未有过的自信,他已忘记自己有多长的时间未曾获得别人的认可了。
费比同非常兴奋,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还肩负著使命,将房门反锁之后,他取出皮箱,将今天的收获全都记录在那些卡片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取出一张信纸,在上面书写起来,因为必须通过官方的报务局传递到雪露特,消息必须用密码的方式传递,密码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撒多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点让费比同颇感到自傲,撒多虽然比他有用得多,但是老板对撒多的信任程度却比不上他。
费比同甚至还知道,老板正打算建立一条属于自己的消息通道。
想要做这件事情并不困难,老板的手下有的是魔法师,这些人全都能够运用传讯术,只不过传讯术的距离只有两百公里,从梵塞到雪露特,中间更少要有三个负责转发讯息的点。
写完讯报,费比同数了数字,最后他掏出了二十五克朗,塞进了信封之中,通过报务局,就算是在大陆的另一端,也最多只需要两个小时消息就可以到达,确实远比写信快得多。
只是这个价钱,实在有些让人吃不消。他以前的那份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发十封讯报。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帝国每年花费在情报方面的预算有那么多,搞情报果然是非常花钱的买卖。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二章 手术
正当撒多和费比同在梵塞建立情报网络、打探消息的时候,赫尔和其他的手下们也在忙禄著。
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计画,提出计画的人是贝尔姆斯,也就是齿轮,而完善这个计画的则是克力特曼,这个外表猥琐、让人难以放心,却偏偏拥有著敏锐眼光和高超的政治头脑的前政府小官僚。
“寄生”计书的核心就是,让赫尔和他的那些手下从此消失。
如果计画成功的话,他们将如同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们的档案,能够知道的就只有他们的假身分,而且即便是这些假身分,也不是普通人所能看到的。
在齿轮最初的计画当中,只是打算销毁存在于军事情报处的相关档案,让赫尔和另外四十几个人的资料全部消失,但是克力特曼却提出了一个更加绝妙的方案。
在梵塞,以各种名义存在的秘密机关和附属机关比比皆是,这些机关成员的身分全都是绝密,从拨内巴大帝时代,这些机关的数量就一直在增加,从来就没有人清理过,到了现在别说是内阁,就连当初建立它们的直属部门,也已搞不清楚这些机关到底有多少成员,并且干些什么了。
毫无疑问,它们成了这座密探遍布的城市最大的死角,往这些机关里面安Сhā人,根本就不可能被察觉。
当初骗子哈伦如果将自己伪装成为这些机关的成员,根本就没有人会发现他的身分完全是伪造的。
计画的第一部分,只需要撒多和费此同两个人就可以完成,而雪露特这边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召集人手。
除此之外,对于赫尔来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让原来的玛斯克士爵消失。
他的那个身分已为太多人所加,也太引人注目,另一个原因是,赫尔刚刚知道,那个—直以来都紧紧盯著他的马丁少校,已再次回到了这里。
这位敏感的贝鲁秘密员警,因为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爆炸事件”,而被撤去了原有的职务,甚至连军阶都降回到了少尉,不过这个黑锅也总算让他扛了过去。
他得以调回布朗顿是那位冯·道克曼侯爵帮忙的结果,名义上是因为雪露特越来越繁华,已渐渐超出了一座小镇的规模,再加上雪露特拥有一座对帝国来说至关重要的研究基地,必须防范间谍的渗透,有必要建立一个隶属于研究基地的秘密员警机关,米修恩·冯·马丁毫无疑问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赫尔绝对不想再和这个家伙继续那场“员警和小偷”的游戏,所以原来那个他必须消失。
不过那个玛斯克士爵并非再也不存在,而是隐藏到幕后,就像放弃了自己原来的地盘的夏隆先生一样。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给自己制造一个新的身分,这种把戏很容易被拆穿,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人,就算造得再真实,也可能被拆穿,这就是当初哈伦所以被识破,以至于在监狱之中待了整整十三年的原因。
在这十三年里面,哈伦一直在总结自己的经验,他最终得到的答案是,想要隐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一个死人。
赫尔和齿轮对此并不陌生,冈为在此之前他们就做过相同的事情,他们曾让精灵魔法师贴片冒充一个让人讨厌的贝鲁银行家,现在他同样也可以变成其他人。
当然想要完全冒充一个人并个容易,虽然赫尔身边有的是能够抽取记忆的魔法师,不过记忆抽取并不是对整个大脑里的记忆进行复制,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记忆抽取其实更像是强制性的催眠,可以保证受术人有问必答,能够得到的东西相当有限。
所以被冒充的这个人最好原本就不引人注目,但这一次不能够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傲慢而又坏脾气的银行家。
物色冒充的人选,并不是赫尔的工作,在其他人忙于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再一次进入了魔鬼山脉,这一次他寻求的并非是力量。
想要冒充一个人而不被发现的话,他就必须像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绝对不可能遮罩魔力探测,普通人更不可能具有魔力波动这一类只有魔法师和神赋战士才可能存在的特徵。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种魔法——终极变形术,并非只有不死之王才能够施展这个魔法,在那些野人里面,精通终极变形术的至少有十几个,不过只有不死之王才能够将这个魔法永久地加注于他的身上。
更加重要的是,他还必须进行一次调制,一次让他更像是普通人的调制,这样的调制就连不死之王自己也不曾想到过。
这次调制的目的同样不是为了力量,而是让抽取记忆和阅读思想这一类的魔法,无法起到作用。
调制的关键就是将他的大脑分裂开来,让他能够同时思考两件事情,而且其中的一半大脑完全遮罩,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全都藏在那里面。
赫尔对不死之王提出这个想法,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不死之王一直研究到现在总算成功了。
调制花费了一周,当赫尔从调制槽里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非常怪异,四周的一切都仿佛重影一般,而且景象还在无意识地滑开,好像眼睛对焦有些问题。
赫尔伸手,他原本想要摸一下自己的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却在不知哪里随意乱晃。
“你还需要进一步的练习,”身后突然传来不死之王的声音。
赫尔并没有在意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了出来的,他早巳知道,不死之王展现在他面前的并非是真实的身体,而是一种类似魔偶的存在,这具身体可以迅速散为无数尘埃,也可以凝聚成现在这种样子。
他真正在意的是不死之王刚才所说的话。
几乎在同一时刻,赫尔的两半大脑一起运转了起来,只不过两半大脑所想的并非是同一件事情,一个大脑想的是他需要什么样的练习,需要练习些什么,而另外一个大脑却在思索,这番话更深一层的含意。
这种状况让不死之王感到非常有趣,他根本就用不著赫尔开口,直接就能够看透赫尔的思想,那层遮罩别人无法穿透,但是唯独对他没有作用。
不死之王并不打算制造一个能够摆脱他控制的手下,他在每一个替他服务的人身上全都做了手脚,赫尔当然不可能例外。
“正常人体的左右两半大脑会互相配合,半边大脑控制半边身体,但是现在我切断了两边的联系,只是留下了—道引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熟悉如何运用这道引桥来完成两半大脑的沟通,你更需要练习分别使用两半大脑。”不死之王说道。
赫尔只能从心底发出一阵苦笑,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不像是一个人了,他的身上不但寄生著魔性生物,而且至关重要的大脑也和普通人完全两样。
突然间他的一半大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个能够让他伪装成为普通人的终极变形术,是否已固化在他的身上?
“放心,我绝对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不死之王轻笑著说道:“从现在开始,你需要练习如何将身体变换成不同的状态,除了神经蔓和魔力胫分别起作用的两种状态之外,现在又多了一种能够伪装成为普通人的状态。
“我保证当你伪装成为普通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被人看出破绽,任何魔法仪器都只能够证明你是个普通人。”
赫尔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他原本只是想伸出一只手,但是没有能够控制好,以至于两手都伸了出来。
不死之王当然知道赫尔是为了什么事情,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面,对身体做到这样的控制程度。你想要的是控制终极变形术的魔导器吧。”
不死之王笑了笑:“(没有魔导器,我把它安装在了你的身上。”
赫尔的半边面孔立刻显露出凄苦的样子,而另外半边面孔则满是惊诧。
至少他的半边大脑已猜到,这对于不死之王来说恐怕是一种试验,让赫尔感到烦恼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将魔力药剂灌输入体内的魔导器之中,难道让他像喝啤酒那样,直接将魔力药剂喝下去?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建议。”不死之王非常高兴地说道:“不过你尽管放心,用不著担心魔力药剂的事情,那只不过是一种触发剂罢了,我在你身上用的是更加高级的替代品。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研究一种新的魔法施放方式,它既不是灭魔战争以前的那种凭空施展魔法的方式,也不是之后我们所用的完全依靠魔导器的办法。
“人体就是最好的魔导器,不过我的试验还没有完全成功,所以只能够制造一件通用魔导器,我把这个东西植入了你的体内,你稍微练习一下,应该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我已将你能够运用的几系魔法全都固化在里面了,只要你实力到了就可以运用。”
赫尔的其中一部分脑子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所有的魔法师都变成这样,那岂不是连学习都用不著,只需要拼命修炼,让精神力和魔力尽可能变得更强,就可以了?
“练习魔法排序还是必要的。”不死之王连忙说道:“不过你想到的确实不错,我原本的想法,就是为了让魔法师更加容易的学习魔法,在灭魔战争之前,一个魔法师至少需要花三十年学习魔力配置和魔法排序。
“依靠魔导器施展魔法的方法发明之后,这两项工作变得容易了许多,不过仍旧需要至少十二年的时间,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个魔法师,我希望这个时间能够缩短到四到五年。”
说完这些,不死之王开始教赫尔如何运用他体内的魔导器。
那东西非常诡异,虽然固化了所有的魔法,魔力配置和魔法排序都可以进行改变,不过每次改变都必须进行一种魔法仪式,而仪式需要四个小时。
让赫尔遗憾的是,每一种魔法,只能够拥有一种状态,不再像以前那样同时拥有两种不同的排序方式。
但奇怪的是,他却发现自己的两半大脑可以各自控制一种魔法。
最初的一段时间,他还没办法协调两半大脑,就算施展同一种魔法,也总是两手各发出一个魔法来。
这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要知道施展魔法最忌讳的就是魔力干扰,魔力干扰引起魔法失败,百分之一百会造成魔力反噬。
他想询问不死之王,但是不死之王自从教给他如何运用那个植入的魔导器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赫尔想了很久,最终只能够假设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够强的缘故,精神力越强,魔法施放的稳定性就越高。
另一个让他感到有趣的事情是,他发现不死之王所用的方法,其实非常类似一种叫“汤玛斯手摇计算器”的东西。
他在技师那里曾见到过那种计算器,那东西能够按照给定的公式,计算出最后的结果。如果把那种通过打点的铜片,能够变换的公式,当作魔法排序,不死之王的庞导器和汤玛斯计算器几乎就是同一种东西。
这会不会又是不死之王从他抓获的俘虏那里获得的启迪?
对于这个问题,赫尔只是想了一想,并不是很关注,让他真正在意的是,他突然间想到,他其实可以反过来运用这种办法,不过那并不是为了装在人的身上,而是放入魔机的体内。
自从有了这个智囊团,赫尔发现他的时间一下子变得多了不少,很多事情与其他自己费尽心机,又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做,还不如让真正的内行专家去干。
赫尔并不是一个疑神疑鬼、对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都不放心的人,相反他一直都想当一个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整天享受生活的那种有钱人。
让别人做事,自己只要能够看到成果就行,这原本是他的座右铭,可惜—直以来他都没有那么好运,直到智囊团组建起来之后,情况才稍微好些。
但是就算空间下来,赫尔也不敢随意挥霍时间,已经历过的一切,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属于那些有权力和地位的人,虽然亚法大革命号称扫除了奴役和压迫,但是实质上只是世袭的贵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银行家、资本家、工厂主和商人罢了。
他现在已可以算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原本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个社会给予他们的红利,可惜他得罪了太多的人,也有太多的人令他痛恨,在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存在妥协。
所以肯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自从将噬魂教派彻底毁灭之后,赫尔知道自己的名声已传到了很多人的耳朵里面,这可以从兄弟会频频派人前来说好话打招呼,从丽达的父亲退出密斯康的时候,各方势力不敢趁火打劫,反而出高价买下丽达的父亲放弃的地盘,就能看出端倪。
不仅是这些势力,就连亚法陆军部也派了人前来,那个原本派来取代自己的家伙,只是因为自己透过齿轮稍微表现出一丝不满,就被撤职了,自从拨内巴大帝以来,陆军部还从来未曾这样好说话。
赫尔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最近这段时间,他查阅了一下高阶以上的魔法,这些对于原来的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甚至研究了一下那些传说之中的魔法。
正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召唤系有一种传说之中的终极魔法——异界之门。
对于这个魔法,就算是在那本百科全书一般的魔法典籍之中,也语焉不详,只是说,用这个魔法可以从异界召唤出一头恶魔。
赫尔从来没有想过,不死之王给他的那头困在笼子里面的怪物,会是恶魔,要不然,不死之王不会让他去寻找那子虚乌有的征服者查理的宝藏。
那座宝藏能够吸引不死之王的,不就是传说之中的天使或者恶魔的尸体?
关在笼子里的,或许是像魔力胫和神经蔓一样的异界生物,或许是不死之王用奇怪方法制造出来的魔兽,反正不会是恶魔,不过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去解释。
虽然异界之门是假的,恶魔同样也是假的,不过被彻底毁灭的噬魂软派,却绝对不是假的,那天被杀死的人同样也不是假的,这么多条性命,这么多鲜血,堆积起来的是别人对他的恐惧。
所以这一次血仇面对自己,不会再像以往那样简单,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肯定是全力一击。
从那个被烧灼成残废的超阶战士的记忆之中,他知道了很多有关血仇兄弟会的事情。
血仇的老巢并非是在梵塞,而是一个叫夏农的小镇。
这座小镇几乎完全属于血仇兄弟会所有,小镇四周遍布修道院,这些修道院大多是六个世纪之前,宗教势力最鼎盛时期的证明,在亚法大革命之前,就已被血仇占据。
血仇也并非一个整体,和兄弟会的其他支派一样,血仇分成几股势力,这是任何一个扩张型的势力必然的结果。
只不过和兄弟会的另外几支比起来,血仇的力量要集中得多,权力始终掌握在十五个派别手中。但是领导权却属于一个叫做“十二人长老会”的机构。
这个机构总共由十二个人组成,每一派只能够出一个人,因为人数的关系,十五个派别里面总是有二个会被轮空,长老会每十年选举一次。
所谓的选举,仍旧是以实力说话,所以每十年一次的选举,其实也是血仇兄弟会的精英之间的比武。
正是这个制度,使得血仇没有像兄弟会的其他支派那样渐渐消亡,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盛,也正因为这个制度,让任何时候的血仇都拥有至少二十四位超阶战士。
赫尔知道血仇兄弟会拥有的超阶战士的数量,只可能比这个更多,而不会比这更少。
认真起来的血仇兄弟会,绝对是一个可怖的强敌。
他并不害怕光明正大的厮杀,可惜血仇兄弟会的成员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和他硬碰硬打一场。
赫尔最害怕的是暗杀,自从火药被大量运用之后,暗杀变得越来越防不胜防,几个世纪以来,成功的暗杀案例数不胜数,而且和冷兵器时代完全不同,现在的杀手暗杀目标人物之后,逃脱的成功率非常高。
如果是超阶战士执行暗杀任务,那除了让自己像皇帝或者国家元首一样,平时深居简出,一旦要出门就前呼后拥,或许还能够保住性命,但是就算如此,一个国家的最高首脑被暗杀的事情,仍旧时有发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隐藏身分,这也是赫尔想要放弃原来那个渐渐变得有名起来的身分的原因,除此之外就是提高自己的实力。
将近半个月左右,赫尔都在练习使用他那新的大脑,实际上他花了五天就掌握了现在的身体,其他的时间则是在验证—些东西。
他在试验同时运用两种魔法,寻找最为合适的组合。
他偶然间发现,同时施展两种魔法,有时候魔法会相互干扰,大多数的情况下两种魔法会有一部分抵销,魔法威力因而被削弱,但是偶尔也会发生异变,异变的结果很难顶料,有些变得非常诡异,有些则异常狂暴。
这样的组合极少,他最初发现这种情况,是在同时施展了“剧毒注射”和“催化术”两种魔法的情况下。
“催化术”原本能够让药剂变得不稳定,一般都是在使用药剂之前对药剂施发,或者在用了药剂之后,对被注入药剂的人施展,从来没有人想过同时施放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他完全是偶然间才这样做,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只是普通的剧毒,却变得异常厉害,被当作目标的一棵小树,转眼间就枯萎了。
不过他自己也当场中毒,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巳丧命了,幸好他的身上寄生著两种魔性生物,让他拥有对毒素的抵抗能力,所以他才只是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他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一种毒剂进行试验,那是地狱火蜥的毒液,是中等强度的慢性毒剂,但是在“剧毒注射”和“催化术”的同时运用之下,作为目标的树木变成了焦炭。
这样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自然也引起了他对这种魔法现象的兴趣。
可惜不知道原理,这样的研究显得有些无的放矢,他只找到几种组合,而且大部分没有什么用处,更让他遗憾的是,这种能够复合产生特殊变异的魔法,全部只能依靠接触来施放,或许完成复合的场所就是他的双手。
作为一个魔法师,和别人近身格斗可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多少感到这种复合魔法有些鸡肋。
不过,这毕竟是他成为魔法师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发现。
更何况他还发现,练习这种复合魔法,也是熟悉那两半大脑的最好方法,这不仅仅只是一心二用那么简单,两边的魔法施放在时间上的配合也相当重要,所以互相独立的两半大脑,仍旧需要有所联系。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三章 梵塞风云
位于芬丹的白鹭宫,那恢宏的圆形办公室里面,皇帝朗贝尔二世正忧心忡忡地等候著几个人,这个五十八岁却仍旧精力旺盛的小老头,无比眷恋他的皇冠。
他的皇位来得蹊跷,既不是从祖辈那里继承得来,也不是自己打下来的,而是依靠“贿选”被“民众”推举上来,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手下的官员们很不放心。
既然大家能够推选他当皇帝,当然也可能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或者推选另外一个“皇帝候选人”出来。
正因为如此,自从上台的那一天起,他就拼命巩固自己的皇权,梵塞的各个角落都有他的暗探,政府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他的眼线,他的耳目遍及大街小巷,街头的闲言碎语,酒馆里面的逸闻流传,全部会迅速传到他的耳朵里面。
再加上他确实有几分本领,他的政治手段相当出色,外交手段极为高超,能够爬到皇帝的宝座上绝非偶然,而且二十年来对国家的治理,证明他在政务方面也有相当天分,在他任职的这段时间里面,亚法稳居大陆霸主的宝座,无论是财富还是工业总产值,都曾远在各国之上。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如果不是几年前还根本不存在的这个贝鲁帝国,他的皇权毫无疑问将是无比稳同的。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改变。
朗贝尔三世早已知道,会有人想要将他从皇位上驱逐下来,自由思想运动以来,各国君王遭到驱逐的事情比比皆是,更有数十位君王被押上了断头台,就拿亚法来说,就有一位国王和一位王后被砍了脑袋。
虽然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是当证据突然间放到他的面前的时候,朗贝尔二世仍旧感到手足无措。
特别是当名单上不但有预料之中的内阁、政府各部门和军方成员的名字,甚至他以往最信任的那几个情报机关里,也有人反对他。
一时之间,朗贝尔三世不知道相信谁才好。
现在的亚法各个情报机关错综复杂,视线互相重叠,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在他任职的二十年,情报机关从一个变成现在多达九个,人数从七百人扩展成为现在的将近八万。
可以说,这些情报机关一直被他看作定统治亚法的最终保障,但是现在这个最终保障也变得不够牢靠。
更让他烦恼的是,他根本就想不出,由谁来对情报机关中那些试图推翻他的人动手,难道让他的贴身卫队亲自去干这件事情?
朗贝尔三世动过这样的念头,不过他最终还是暂时按下了他的杀机,这绝对是—件大事,所以必须听听智囊们的意见。
宫廷的侍从对于他们的皇帝陛下绝对忠诚,所以被派去的侍卫们,忠实地完成著他们的使命,朗贝尔二世的名单之上总共有六个人,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四十多个侍从骑著快马分头而行。
半个小时之后,六辆马车陆陆续绩停在了白鹭宫门口。
因为国王催得紧,那些智囊一到立刻被迎了进去,一路之上根本用不著通报。
看到这情景,那六个智囊立刻知道大事不妙,不过等到他们看到那份放在办公桌上的档之后,他们的神情之中多了一丝淡然。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早已预料到了,只是时间此预想之中的要快一些。
“坐,坐,坐,站若干什么。”朗贝尔三世连声说道,他硬挤出一丝笑容,对于这些智囊,他丝毫不敢怠慢。作为一个推选出来的君王,他可没有旧王朝的君王那种毫无意义的威严。
这位皇帝偷眼之间,早将智囊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些智囊十有八九已猜到了他此刻的境况。
“有人想让我下台,对此你们怎么看?”朗贝尔三世问道。
那几个智囊面面相觑,他们倒是很想直接告诉眼前这位,皇位已没有什么可以留恋,在还没有被驱赶下台之前,尽快退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种话只能够在心里说,绝对开不了口。
看到没有人回答,朗贝尔三世不得个换了一个话题:“我知道自从战败之后,很多人希望我担负起战争失败的责任,最好的证明就是退位,我已想过了,我确实应该退位,在某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宣布这件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将帝国引向稳定,现在的亚法绝对承受不起一场剧烈的动荡。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渡过眼前的难关。”
“您很明智,陛下。”六个智囊之中为首的戴眼镜的老者连忙说道,虽然明知道皇帝满嘴鬼话,但是这种恭敬仍旧是必要的。
“我们会竭尽全力。”一旁边的五十多岁的胖老头说道。
他是六个人里面唯一在政府之中任职的人,身为内务部长的他,是朗贝尔三世真正的心腹。
“我就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昨天,一个经常为我服务的政治掮客告诉我,他的一个同行打算卖一份情报给我,今天早上,他就带著这份东西来了。”朗贝尔三世敲了敲摆在桌案上的那份文件。
“这两个人可靠吗?这份文件可靠吗?”为首的老头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为我服务的那个人绝对可靠,不过另外一个人很难说,至于这份文件……”朗贝尔三世犹豫了一下:“我已让贡贝拉去查了,不过按照我的观察,和以往对各部门成员的了解,这份档的真实性可以保证。”
“那里面想必是反对者的名单。”为首的老头说道。
“如果只是反对者,我并不在意,我的心胸还没有狭隘到连反对者都容不下的地步。”朗只尔三世故作宽容地说道。
为首的老头耸了耸眉毛,对于最近梵塞的动向,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很清楚现在的水有多深,如果有人要为这场战争失败负责,首当其冲的就是陆军部的人,所以陆军部非常希望有人能够“适时”地站出来,担下这个责任,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眼前这位陛下。
可以说,陆军部的人为了切身利益必须让皇帝下台,最可怕的是,他们可以采用别人无法采用的手段。
“陛下,您能够保证哪些兵团仍旧控制在您的手中?”一个面色阴冷的中年人问道,在所有的智囊之中,只有他是军事顾问,不过让他遗憾的是,这位皇帝从来就不听他的。
在他看来,当初如果听从他的劝告,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的结果,或许会有所改变,至少不会输得那样惨。
“我有信心仍旧控制在手里的军队,有直属的四个近卫兵团,驻扎在克曼的第二集团军,正在整编的第七快速集团军,以及损伤惨重的第五集团军,我相信海军也会站在我这边,因为有情报证明,那些反对我的人正打算和贝鲁帝国签订一项协定,这个协定将大大损害海军的利益。”皇帝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过连他自己对这番话也有些动摇,因为那份名单上,罗列著不少他始终认为可以信任的人。
“员警呢?”那位军事顾问追问道:“梵塞有近一万五千的员警部队,他们是眼前最容易,也是能够最快调动的力量。
“我并不认为亚法会暴发一场内战,最多也只可能发生一场类似大革命之后那段混乱时期经常出现的动乱,反对您的人最多能够动用一到两个兵团,整个梵塞最多只能容纳这个数量的军队,要不然这座城就会被彻底打烂了,我相信,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难以承受民众的谴责。”
“为什么不让支持我的军队全都开进来?”朗贝尔三世问道。
“这并不是好主意,军队大规模进城肯定会引起恐慌,这对于民众的支持不利。如果再出点事情,最可能遭殃的,绝对不会是身处于梵塞之外的您的反对者,所以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制造麻烦,煽动民众对军队和对您的抵抗情绪。”军事顾问立刻回答道。
事实上,他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谁能够保证那些军队里就没有反对党的支持者?这些人只要凑齐一个营,推上几门火炮,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近卫兵团,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这位军事顾问甚至已设身处地替反对党制订了一套计画,计画的第一步,就是攻打皇宫、议会或者国务院之中的任何一个地方,然后到处炫耀这个人死了、那个人起义了,总之将水搅得越乱越好。
这样一来,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就会对任何人都不再相信,反对党的军队甚至用不著进攻,这里就已乱成一团了。
“员警部队恐怕抵挡不住正规兵团的进攻。”皇帝皱著眉头说道。
那个军事顾问翻了翻白眼,他知道自己的建议又白费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自从战争失败之后,他已对这位皇帝陛下失去了信心,这个人被赶下台是迟早的事情。
御前会议正在进行的时候,在那座不起眼的旅馆里,撒多莫名其妙地看著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叠专营许可证,是他用老板给他的情报换回来的。
撒多在他的那一行算是个顶尖人物,路子宽,眼光也毒,所以当初对那些情报暗自估算了一下价钱,起码能够卖个几百万克朗,没有想到老板居然什么都不要,偏偏要了这些许可证。
他并不知道这些许可证到底有什么用处,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不能够在其中上下其手捞一点好处了,这让他感到相当郁闷。
对于他现在的老板,撒多并没有什么忠诚之心,他们这些人和雇主合得来,就多做两笔交易,合不来就各奔东西,所以他不由得为今后打算起来,或许再想办法弄点好处,就该另找门路了。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犹豫的是,他并不知道老板的底细,不过干这个行当,各种背景神秘的雇主见得多了,他倒也并不怎么在乎。
除了不能够得罪教廷,对于其他人,撒多并不放在心上,虽然很多势力号称自己手眼通天,眼线遍布整个大陆,其实大部分都是水分,一个人想要躲藏起来简直容易极了。
就拿亚法来说,那个对情报有著极度偏执的朗贝尔三世,手底下替他搞情报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万,这些人扔在整个大陆,简直就是大海之中的沙砾。
更何况,这些人除了花钱收买一些眼线,也没有其他更可靠的收集情报的方法,要不然,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也不会输得如此难看,驻扎在贝鲁的几千间谍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撒多并不认为自己的老板比亚法皇帝的势力更大,他很放心,因为他曾计画过,在贝尔罗德买一个小渔场,那里离梵塞数万公里,一年只有三个月风和日丽,鬼才会在那种地方发展势力。
唯一让撒多感到担心的是,老板好像打算搭上教廷这条线,—个想要逃亡的人,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教廷,因为教廷的高层可以藉由预言术找到某个人的踪迹。
正因为有些犹豫,撒多最终还是将今天的收获通过那个隐秘的窗口,交了过去。
在窗门的另外一边,费比同正拿著从官方途径高价买来的许可证,对撒多递过来的那些东西进行鉴定,作为档案管理员的他,当然学过鉴定真伪的课程,只是以往从来没有用到过罢了,
从纸张、到签名,从图章到花签,费比同手里拿著一个高倍放大镜仔细比对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可不是和路边的小贩子做交易,对方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帝。”撒多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费比同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同样也会卖力工作,不过首先得看有没有意义。”撒多拉过一张椅子靠著墙坐著说道,他在等这个呆板的公务员把活干完。
“这当然是非常有意义的工作,这些许可证对于老板来说非常重要。”费比同嘟囔著说道。
“你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用的?”撒多突然来了兴致。
费比同的脸上微微有些得色,这个问题如果是一个星期之前问他,他肯定回答不出来,但是现在,看了那么多报纸,他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上面不是写了吗?用来修建铁轨道路,每一份许可证可以修建长六十公里的一条铁轨道路,沿路的土地如果是国家所有,全都可以免费使用,但是路修出来之后,就是我们所有。
“在德不利顿,这样的铁轨道路,已将所有的城市都连接在了一起,就连贝鲁也已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他们的铁轨道路一直延伸到了边境,所以在战争中,他们调动军队才会如此迅速。
“这些许可证就算帝国崩溃、皇帝下台也不会失去作用,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任何人下台都会大造铁轨道路,老板只是抢先了一手,在这里的全都是一些黄金路线。
“国外行一种做法,那就是造好铁轨道路之后,成立一个独立的公司,然后发行股票,这样铁轨道路马上就可以变成硬通货,只要留足够的股票,我们对铁轨道路仍旧拥有控制权,这东西很赚钱的,甚至比开矿建工厂赚钱更快。”费比同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撒多那倾向于背叛的心思,又动摇了起来。
“老板是否有消息过来,第三部分计画什么时候开始?”撒多变得有些积极起来。
“按照原定计画,不是说,得先等保皇党有所行动之后,再决定下一步方案吗?”费比同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撒多心里的盘算。
“我相信两天之内,就会开始大搜捕,名单上的人都会倒楣。”撒多胸有成竹地说道,他不是一个谋略家,但是作为一个政治掮客,政治上的各种幕前幕后交易看得多了,大的政治风暴也经历过几次,自然能够猜到最后的结果。
事实上他们的计画,也正是这样安排的,给朗贝尔三世的情报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只是在名单之中多加了一些人进去。
他们并不害怕这件事情会被拆穿,因为增加进去的全部是一些不起眼的人物,他们管的也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不过撒多却知道,这些人对于他的老板来说,非常重要。
在此之前,他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收集的那几百个杂七杂八的秘密机关,被精心地筛选了一遍,挑选出四十多个非常不起眼,没有什么人愿意待,但是任何人上台都不会将其裁撤掉的部门。
这些就是最适合寄生的地方,而那十几个硬塞进名单里的人,就是专门负责管理这四十多个部门的人,他们有的是政府小官员,有的甚至是和费比同一样的普通公务员。
“总算检验完成,这些许可证没有任何问题。”费比同轻松地吐了一口气,他将所有的档全都装进了一个档袋中,然后凑著蜡烛,在封口处点了些火漆,并且打了个鉴印。
做完这些,费比同将档袋重新递了过去,这东西太过重要,他可不敢让底下的小厮帮他把东西邮递出去。
“辛苦你跑一趟。”费比同说道。
“直接邮寄?还是送去得菲德路八十五号?”撒多接过文件袋问道。
得菲德路八十五号是另外一伙人的据点,这些人是十天之前到达梵塞,总共十五个人,其中大部分拿著哈朗的护照。
连撒多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不像是亚法人,虽然都会说亚法语,但是音调却非常怪异,彷佛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一般,除此之外,这些人对于日常的礼仪也不熟悉。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些人全部是魔法师,而且是相当厉害的魔法师。
费比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把东西直接交给贝尔姆斯,昨天他就已到梵塞了,不过他现在的身分是贝尔·亚当斯,英克莱钢铁公司的特别代表。”
“他也住在得菲德路八十五号?”撒多问道。
费比同的回答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盖上了那边的画框。
得菲德路八十五号是一幢靠街面的三层楼公寓。为了买这幢楼,赫尔颇花费了一笔钱,因为很多人涌入梵塞的缘故,这里的房价飞涨,所以卖楼的那个家伙简直就是在漫天要价。
撒多心里知道,他的老板虽然花了不少冤枉钱,但是在公寓的所有权过户之后不久,那个贪婪的原房主就蒙神的召唤,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听说是出门的时候突然间心脏病发作暴毙身亡,那个家伙才二十几岁。
撒多当然不会去管这些闲事,这种事情他看得太多了,再说身为一个政治掮客,他自己的手也不乾净,虽然他没有亲手杀过人,不过雇佣杀手的事情,也做过那么一两件。
他已不是第一次前往得菲德路八十五号,底下看门的人知道他是自己人,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底楼仍旧是那样凌乱,到处都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零件,地上是一滩滩油污,空气中满是润滑油的味道,这里简直就像是修理马车的车铺。
不过那绝对不是马车,撒多对这件事情确信无疑,因为上一次他到这里来的时候,曾看到过一根如同手臂一样的东西。
“贝尔姆斯在吗?我有东西要交给他。”撒多问看门人道。
还没有等到看门人回答,楼梯上就传来了齿轮贝尔姆斯的声音:“撒多,上来吧,我在二楼,你刚才还在街对面的时候,我就已看到你了。”
上了二楼,撒多微微一愣,只见走廊上放满了一具具奇怪的人偶,这些人偶制作得相当粗糙,甚至不像是正常人的比例,它们的脑袋很小,而且长长的就像是一个放倒了的罐子,那狭小的脸上只有一个圆孔,里面镶嵌著一块镜片,他猜那十有八九就是眼睛。
人偶的手臂很长,只有三根如同鸡爪般的手指,它的身体就像是一枚梭蚌,细细长长的带著优美的弧线,这东西的上半身像人,但是下半身,却像是一只狗,长著四条小短腿,看上去非常稳,但是肯定跑不快,腹部还有两排滑橇。
“这是什么?”撒多不由得问道。
“别看不起这些东西,它们是我们的无敌兵团,接下来的计画可就全靠它们了。”齿轮说道,虽然嘴上这样讲,不过他的心底却并不放心。
这些被称作“勇上”的怪东西,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实验品,齿轮曾看过它们的“表演”,说实话,这些家伙很笨,只能接受一些非常简单的命令,比如用来防守某个地方,或者攻击某样东西。
他同样也清楚,带这些东西来,主要是为了制造混乱,事实上他们打算让贝鲁人背这个黑锅,所以制造这些人形魔机,所使用的金属零件,全都是用贝鲁帝国的钢铁联盟出产的钢材制造而成,这只要化验—下就可以知道。
而占据魔机机体百分之八十的木料,同样来自贝鲁帝国的森林。
对于这种事情,齿轮当然不会对撒多说明。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四章 实力还是实力
一阵微风吹来,空中飘落无数花瓣。
手,蜷曲如沟,突然间手臂像装了弹簧一样弹了出去,一片花瓣被两根细长的手指夹在中间,去势已尽的手爪却并没有丝毫停顿,而是以诡异的角度调了个方向,朝著另外一片花瓣抓去。
在树下赫尔站立不动,他的双手诡异地挥舞著,他的手仿佛完全没有关节一般,可以朝任何方向随意扭曲,更诡异的是那两只手好像完全各管各的,甚至有几次互相争抢起同一片花瓣来。
随著双手挥舞变得越来越快,原本就已变得极为黯淡的爪影,渐渐消失不见,只看到空中飘荡的花瓣一片接著一片凭空消失。
当最后一片花瓣也不见了之后,就听赫尔轻啸一声,他的双手猛地一搓,无数黑色的粉末随风散去。
赫尔很高兴,因为枯骨爪被他在短短的十几天里练成了,虽然按照书上所写,他只是练成了第一阶段,威力已相当不错了。
枯骨爪是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比较容易的一种武技,那本秘笈将这种武技归于速成一类,并且把威力说得不怎么样。
不过在赫尔看来,这种武技已相当不错了。
至少他在此之前还不曾听说过,有哪种武技能够让手变得像钢铁一样,在木板上抓出深深的印痕,手却丝毫没事。
那些进阶的神赋战士应该做得到,不过他们是肉体原本就强悍,并不是修炼某种武技的结果。
认真研究了这三本秘笈之后,赫尔越来越感到奇怪,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远古文明的武者修炼武技,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三本秘笈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诸如“穿金洞石”、“击石如粉”、“开碑裂岩”之类的文字,这些武技练到高深之处,好像总是和木头石头之类的东西过不去。
虽然想不明白,却并不妨碍他继续练习,他打算用最短的时问,把枯骨爪修炼到第二阶段,就可以用手洞穿木板或树干,还可以把石头捏碎,那简直就像是施了“锋锐之手”魔法一样。
想像一下修炼到第三阶段的枯骨爪,再加上“锋锐之手”的作用,就算空著一双手,恐怕也和刀剑没有什么两样了。
不过他真正在意枯骨爪的并不是攻击力,而是防御效果,按照那本秘笈上所说,枯骨爪最擅长的,是在战斗中锁拿对方的兵器,是从什么擒拿手演化出来的。
除了枯骨爪,他还从那三本秘笈上找了另外两种武技,其中的一种非常奇怪,居然能够将毒剂吸入手掌之中,这和往兵刀上涂抹毒药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
他知道只有—种叫“毒刃”的匕首,能够吸收足够的毒剂,被这种东西刺上一下会立刻致命,而普通的兵刀就算涂抹再毒的毒剂,也未必杀得死人,不过毒刃之所以厉害,是因为打造的钢铁充满空隙,能够吸收大量的毒剂,这也导致了毒刃本身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赫尔已打定主意,走召唤和毒剂的路子。
选择前者是因为他拥有死灵之主的天赋,再加上不死之王送给他的那头怪物,如果不修炼召唤一类的魔法,实在太过可惜,至于后者,是因为—直以来,他用得最顺手的魔法就是一招臭云术,在他所知的魔法之中,用毒剂恐怕是最轻松的能够大片杀人的手段。
像元素魔法里面,同样也有“火雨天降”、“焚云灼燃”,死灵魔法更是拥有“死亡射线”、“女妖嘶嚎”这样恐怖的大面积杀伤魔法,但是那全都是相当高级的魔法,根本不可能像“臭云术”那样随意运用,就算比“臭云术”更进一步更歹毒的“死亡之云”,也只是一个中级魔法。
因为他与防御系魔法无缘,所以无论是武技还是魔法,赫尔都打算走快速迅捷的路子,对于他来说,逃永远比防御更加有效,所以三本秘笈之中,那本上面记载的武技最为刚猛坚强的秘笈,已被彻底放弃,他打定主意专攻黑色封面的秘笈。
至于另外一本,他只学了一种武技,这定一种防御性的武技,但并非硬碰硬的防御,而是将攻击引到一旁。
对于这种武技,赫尔非常感兴趣,因为这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理念,无论是武技还是魔法,在他所知道的一切对力量的运用中,根本没有和这类似的理论。
他最感兴趣的不是这种武技本身,而是能不能将这种理论推广到魔法之中,还有什么比以弱胜强、以四两拨千斤更能够令他心动的呢?
练了一个小时的枯骨爪,赫尔又耍了一个太极,之所以称之为耍,是因为他对于这种武技的真髓,还难以理解。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被称得上“柔劲”,对于柔,他的理解就只有柔软、柔弱、柔顺,但是这些好像全都和松懈、无力更加接近,又哪里会存在“劲”?
无法理解,他能够做的,就只有把要诀背诵得滚瓜烂熟,再把武技动作全都练热,幸好那些动作在他看来仍旧有用,至少他能够明白怎么去“卸力”、怎么去“引力”。
每天两个小时的武技训练对于赫尔来说,已成了习惯。
和往常一样练习完武技,赫尔又变回了那个从哈朗来的易雷色老商人。
早在齿轮离开布朗顿之前,他已进入了亚法,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他的身边只有雪丽和她的母亲。
他很清楚,和血仇结下了深仇大恨的他,最安全的不是身处于众多魔法师的保护之下,而是隐瞒自己的行踪。
此刻,他就在离梵塞不到八十公里的一座小城市里,它有一个颇为女性化的名字,纳纱,这是一座相当僻静的城市,赫尔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此处相当熟悉。
这里有很多用来度假的别墅,纳纱以前曾是梵塞贵族们的猎场,所以优雅清静的别墅很多,别墅东一座、西一座,互相之间隔得很开,对于赫尔这样希望隐瞒身分的人来说,相当合适。
赫尔住的别墅并不大,位置也有些偏僻,不过风景相当不错,别墅一半凌空位于河面之上,四周全都是茂密的芦苇丛,远处还挡著一片树林,水廊的旁边系著一艘小船,可以用来泛舟垂钓,河里有不少鱼。
从外面回来,他径直走入书房。
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建造了一座祭坛,那是一座预言祭坛,雪丽的母亲早在那里等候著了,因为现在是和梵塞取得联络的时间。
一刻钟之后,随著一道白光闪现,齿轮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中央。
“计画进展得如何?”赫尔像往常一样靠在沙发上问道。
“非常成功,朗贝尔三世果然如同我们预料的那样,对名单上的人进行清洗,有一大半人已被他抓起来了,只有一小部分得以逃脱,不过梵塞通往其他城市的道路都已被封锁。”
赫尔点了点头,他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这个计画单单是策划就花了好几个星期,两方面的主要人物的性格和可能的反应,几乎全研究透了,如果这样还会出现纰漏的话,那才叫见鬼了呢。
“对了——老板,那些许可证,你已收到了吗?我是前天早晨派人送过去的。”齿轮问了一句。
赫尔当然没有办法回答,他现在人在这里,雪露特的那个根本就是一个替身,一个小时之后才是和那个替身约好的联络时间。
“别去管他。”赫尔只能够硬著头皮这样回答:“这件事情,我已让夏隆先生全权负责,对此连我自己也从来都不Сhā手。
“你身边的人手够吗?”赫尔问道:“如果不够的话,我再调一些人过来。”
“如果是魔法师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这里绝对不缺魔法力量。”齿轮无可奈何地苦笑著摇头叹息道。
说这番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滑稽,别人都是魔法师奇缺,偏偏他们完全相反,魔法师多得没地方用,而凡还都是高级魔法师,反倒缺少战士。
对于这个缺点,赫尔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稍微想了想说道:“下一步计画开始之前,我会将收割者暂时借调给你,有他在,那些比较麻烦的对手可以让他去对付,我再将赞巴耳魔戒恢复成蜘蛛的状态,虽然只能够保持一种形态,不过它肯定会对你非常有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能亲自来一趟。”
他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鐧没有说出来,在雪露特,在不死之王的实验室里,一件更为强悍的杀戮机器,已进入了最后的完善阶段。
那件杀戮机器,就是他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之中找到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血仇超阶战士,虽然没有人精通神术,不过普通魔法里也有治愈创伤的手段,所以那个超阶战士的性命被保住了。
不过对于敌人,赫尔从来不手软,特别是那些危险的敌人,所以把这个人带回去之后,他并没有让人将其治好,而是在抽取了记忆之后,送给了不死之王。
他知道不死之王曾进行过许多疯狂的试验,特别是挑战人体的极限,这是成为“神”必须要做的事情。
魔力胫就是这些疯狂试验的一部分。
对于纯粹物理性质的攻击来说,肉体的力量总是有限,超级战士的肌肉再强劲,也比不上几十克火药的威力,挨上一发炮弹,就算防御能力号称最强的“神圣守护者”,也将尸骨无存。
机械远比生命体的力量要大,所以不死之王早在最初的几个世纪,就试图将调制魔兽,变成制造钢铁怪物。
只不过那时的机械学还没有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再加上制造出来的钢铁怪物智力太低下,所以不死之王最终放弃了这方面的研究。
到了现在,不死之王的实力已超凡入圣,所以对钢铁魔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赫尔弄来了那个血仇的超阶战士,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个超阶战士的肢体早已无法使用,就算最强的治疗神术,也不可能让他恢复,所以不死之王乾脆摘除了其四肢和大部分脏器,只是保留了神经系统,部分的呼吸器官、听觉和视觉部分,以及大脑。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被放入了一具精心制作的身体,那可不是齿轮带到梵塞的低级货色可比。
这具身体完全按照人体构造,关节部分用万向轴承,脊柱用蛇骨环套,肌肉部分用的是秘银制造的魔性合金,外面的钢壳用的是制造炮管的钢材。
他最后一次看到那个家伙的时候,已完成了最后的组装。
那个家伙被刻意制造得很高,身高超过三米,手臂和腿部显得很长,因为那个超阶战士本身是速度型的,所以装甲并不厚实,躯干四肢也刻意制造得很瘦,所以整体看上去瘦瘦长长的,如同一根竹竿。
赫尔一直都很期待,这个人体机兵能够完成,现在的他已名声在外,但是他的实力却和名声不副,他的手底下,只有化身为亡灵魔仆的收割者和藏著穆恩老头魂魄的那根魔丝派得上用场。
可惜收割者现在还没有成长,威力还不足。
除此之外,他一直感到身边缺乏一个强力的保镖。
他本人可以算是半个法师、半个死亡狩猎者,最好用的收割者,同样以偷袭和强攻为主,魔丝怎么看都不像适合正面战斗,以前唯一的防御型的保镖,就只有赞巴耳魔戒的剑蜘蛛变化。
他需要一个替他抵挡正面攻击的保镖,那个超阶战士是个由快刀手进阶的刺客,既可偷袭,也可强攻,防守也相当不错,算得上一个全能人物。
对齿轮交代了几句之后,赫尔停止了传讯术。
他从手指上小心翼翼地将赞巴耳魔成褪了下来,然后凌空抛起,戒指在半空中渐渐变成了剑蜘蛛的状态。
不过赫尔随即又犹豫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那头剑蜘蛛的背脊,随著“吱吱”的一阵乱响,剑蜘蛛的身体慢慢缩小,最终变成了青紫色的次元毒蛛。
赫尔没有想到赞巴耳魔戒居然还有这种变化能力,他小心地将次元蜘蛛捻了起来,心想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什么能力。
突然间许多东西一下子从他的脑子里涌出,那全都是赞巴耳魔戒的使用方法。
赫尔一下子惊呆了,这完全是他以往所不知道的。
他可以确信赞巴耳魔戒刚刚到手的时候,自己曾无数次在脑子里想过如何运用它,但是赞巴耳魔戒一次都没有回应,即便在前往野人岭的途中,他也这样干过,甚至在不死之王那里也曾试过一次。
是什么启动了赞巴耳魔戒的这种特性?
赫尔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去询问不死之王。
赫尔将突然涌现的知识读了一遍,立刻发现,只有那些他曾看到过的蜘蛛变形,有运用的说明,次元蜘蛛后面的变化及能力是一片空白。
突然间他又看到一样东西,这让他一阵狂喜,他以前居然只是运用了赞巴耳魔戒很少一部分的能力,这东西除了能够变成魔性蜘蛛之外,居然还可以借给拥有者一些特殊的能力。
次元蛛能够给予他的是蛛网术,这对赫尔来说根本没用,毒蜘给予的是毒液注射,这同样是一个没用的魔法,剑蜘蛛给的能力,就让他有些动心了,这种能力非常古怪,居然叫“蜘化精灵变身”。
赫尔急不可耐地将次元蜘蛛变回戒指的模样,他摸著戒面,让戒面的颜色换成银色,变身的咒语非常拗口,那是精灵语,但是却和普通的精灵语有很大不同。
一道银光闪过,戒指化作了水银,还没有等到赫尔反应过来,水银已钻进他的皮肤,马上他就感到一种又胀又痒的感觉。
忽然“嘶啦”一声响,赫尔看到自己的裤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这让他惊讶又有些恐惧,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撕扯声越来越密集,很快裤子就被撕扯成了碎片,这让他颇为尴尬,更尴尬的是旁边还有雪丽的母亲在那里看著。
“我去给您拿一条裤子来。”这个漂亮的成熟美妇人有些脸红地站起身来,跑了出去,从野人岭出来这么长时间,这些以往只披著几块布条的淳朴的人,已受到了外界世俗的一些影响。
赫尔原本也以为自己非常出丑,不过他看了下半身一下就又释然了,因为裤子裂开的地方,只有钢铁一般的颜色。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他的手同样变得如同金属打造而成的一般,又像是戴著一双银质的薄手套。双手相互击打了两下,那声音还真清脆。
他又用手摸了摸头发,居然连头发也变得如同钢丝一般。
迈开步子走动了几下,下半身变成蜘蛛,但是感觉却和原来没有什么两样,这身金属一般的外皮,差不多可以等于“钢铁护甲”。
赫尔试著想要爬上墙壁,可惜没有成功,“蜘化精灵变身”之后,就丧失了垂直攀爬的能力,幸好他并不在乎,他已把滑翔玩得越来越精纯,甚至创造出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能力。
以他现在的魔力,已可以运用飞翔术,但是他只试了试就扔在了脑后,因为飞翔术还不如他的滑栘术。
—阵敲门声让赫尔从兴奋之中恢复,门被打开了一丝罅缝,一条浴巾从门缝塞了进来。
赫尔连忙解除了“蜘化精灵变身”,他接过浴巾系在腰上。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雪丽的母亲那压得极低的声音:“和雪露特联络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进来吧。”赫尔随口说道,他坐回了沙发之中。
雪丽的母亲走进书房之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赫尔感到有些不太一样,好像那里面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朝著这个漂亮的美妇人看了几眼,仍旧带著一丝羞涩,眼光刻意闪避开这边,这就是他所看到的全部。
一直以来,赫尔都感觉到野人岭的那些魔法师们有点缺乏生气,平淡朴素的生活,给予了她们一种超越世俗的淡然气质,她们好像除了对她们的神之外,不会表露出任何情感。
所以野人岭的居民,虽然男的英俊,女的美貌,但是在他看来却仿佛一具具人隅,一个个活的洋娃娃,只有此刻,他才感觉到这些人其实同样有血有肉,拥有自己的情感。
突然间赫尔发现安娜同样也在看著他,他立刻意识到这样呆呆地看著一个女人,是相当不礼貌的。
为了掩饰,他连忙将注意力转到手里的戒指上,戒面变成了青紫颜色,这是他能够运用的最后一种状态。
忽然,他的手从手腕的地方断了开来,断开的地方一片银光闪亮,仿佛贴著一层银箔似的。
赫尔连忙到处找他的手,但是他立刻看到一双有些疑惑又有些迷惘的美目。
顺著那对滢滢闪烁的眼睛的目光,赫尔看到他那只失踪的右手,正搭在这位美丽的小女人纤细的腰肢上面。
赫尔只能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用意外去搪塞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
不过他更少已知道,次元蜘蛛带给他的能力,居然是近距离传送,遗憾的是只能够传送一只右手。
随著一阵白光闪现,赫尔看到另外一个他出现在面前。
这个人就是他的替身,原来的身分是野人岭七位长老之—,那是个变化系魔法的达齐,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恒定了变形术的结果。
“神使,夏隆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已派人前往苏克拉办理修建铁轨道路的事宜,只需要再办几个手续,就可以开始修路了。”对面那个人说道。
赫尔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离开雪露特之前,就听说夏隆已买下了沿路的土地,现在土地相当便宜,就算最后没有修成铁轨道路,买这些土地也不会亏本太多,如果再算上修路白占的国有土地,单单这就已赚了。
这也正是许可证难以搞到手的缘故。
以往亚法上层非常担心有人藉机侵吞国有土地,所以造成亚法在建造铁轨道路方面增加了不少的困难。
反倒是贝鲁人对于建造铁轨道路,非常感兴趣,虽然穿越山脉的计画被否决了,但是从密斯康到雪露特之间建造一条铁轨道路的计画,却顺利地被定了下来,他离开的时候,测绘专家已开进了雪露特。
“神使,小镇上最近搬来很多人,他们用的好像是和您不同的语言。”对面的人说道。
“是贝鲁人?大移民已开始了?”赫尔的兴趣立刻被引起,他连忙问道,但是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问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用处,这个老家伙甚至连亚法和贝鲁都分不清楚。
“来了多少人?他们是单独来的,还是一群一群而来?”赫尔连忙换了个对方能够回答的问题。
显然这个问题仍旧有些超出对方的智力范围,就看到那个和赫尔一模一样的人挠著头,憋了半天说道:“或许您自己看看?”说著景象晃动,对面的那个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雪露特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
雪露特已不是原来那个宁静的小镇,附近那些高低不平的山包,已被彻底推平,小镇四周一下子空出来大片的空地,在偏离原来那个丁字形道路数百米的地方,已建起新的街区,有了成为一个城市中心的雏形。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建造著仓库和工厂,那就是夏隆先生所说的加工厂,这里将来肯定会成为一片工厂区。
赫尔终于看到了那些搬迁来的贝鲁人,沿著道路可以看到一辆辆大棚车,他很清楚每辆大棚车都代表著—个家庭。
或许是暂时还没有谈拢房屋出租的事宜,许多大棚车就停在小镇东南的一块空地上,旁边紧挨著兵营,从大棚车的数量来看,到现在为止,迁入雪露特的贝鲁人至少有两百多户。
这对于雪露特这样的小镇来说,已相当惊人了。
赫尔轻轻地揉揑著额头,他有头痛。
这件事情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贝鲁人的迁徙,会给他的计画带来不可预料的变数。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五章 行动关键
贝鲁人大规模迁徙至雪露特的消息,很快就传递了。
每一个听到这件事情的人,反应都完全不同,不过为了牵制贝鲁人,免得他们趁亚法混乱的机会再打进来,朗贝尔三世命令他的情报部门,向潜伏在三大行省的所有间谍下令,让他们煽动民众的情绪,将持续了这么久的抵抗运动推向颠峰。
这条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了下去。
几天之后,早巳听到风声的间谍们开始有所行动。
得到命令的,同样也包括赫尔原来所属的那四十几个人,迪安确实完成了赫尔交给他的使命,联络了另外那近四十个人,不过他自始至终都存著一丝私心。
他想联络另外那些人,说服其他组的组长,将他推选为这四十多个人的代表,用他的说法,就是他们这群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而赫尔早已投靠了另外一群人。
这已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赫尔早就料到迪安这个家伙不会太平,这个人小聪明不少,又颇有一些野心,当初还在训练营地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这个人。
所以离开迪安的藏身处之后,他就安排了一个人整天监视这个家伙,所以迪安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不过,他并不打算亲手动这个“小人”,齿轮早已帮他制订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画。
这个世界,权力和义务是相连的,所以有谁如果想要站在高出别人的位置上,就得担负起那些职责。
他们早已想好,让这个家伙去面对一个他无法承受的责任。
在亚法的那些官僚机构里面,上位者推卸责任的风气很浓,那是因为这些人确实有推卸责任的可能,但是,迪安却没有那个余地。
而原本预订用来捻碎这个小人的“灾难”,正是贝鲁人即将向三大行省移民的这个消息。
亚法上层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早已在齿轮和一众智囊们的预料之中,军事情报处肯定会不惜暴露他们这群炮灰,到了那个时候,是奉命行事,还是违抗命令?就将是落在主动跳出来想要担当首领的人头顶上的巨石。
原本一切都按照他们的剧本在进行著,一个月之前,迪安已将所有人聚拢在一起,并且告诉他们有关损益实验体的事情。
这四十几个人里居然不乏能人,有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搭上了一伙隐修魔法师,由此也确认了身为损益实验体的事实。
这下子,那四十几个人再也没有什么疑义,全部表示要同赫尔合作,在这个时候,迪安开始了他的那番演说。
直到此时,情况还是按照赫尔和齿轮当初预料的那样进行著,只不过跳出来的小人并不是只有迪安一个,居然有六个之多,最后连首先挑起这场争端的迪安本人,都发现已无法收场。
最后的结果是四十几个人分成了六派,打算分别同赫尔谈判。
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赫尔,只是和这六个人见了一次面,就故作谈判破裂,把这些人扔在那里不管不问。
按照原定的计画,是要把这些人扔上个半年,等到“寄牛”计画初步阶段完成之后,再把贝鲁帝国即将大移民的计画散播开来,这样一来,那四十几个人就真正进退两难了。
但是现在,一切却因为贝鲁人移民计画的提早实施,而变成一团糟。
隔著一千多公里,赫尔、齿轮和智囊团的其他成员,连续开了几天会议,最终研究出来的应对方案,就只有暂时把那四十几个人扔在一边,他们到底是死是活,现在已管不过来了。
寄生计画虽然原本就是为了给他们制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身分,让他们成为消失在所有的档案记录之中的隐形人,不过就算这四十几个人全都死了,对自己这边的损失也并不大。
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同样可以安Сhā其他人,反正恒定普通变形术非常容易,将来要用的话,随便给任何一个人用变形术改变一下外貌,符合档案记录上的样子就可以了。
当初之所以要救这四十几个人,一方面是为了召集一批人手,赫尔自感手中的势力不够,而能够相信并且有能力的手下又不容易得到,所以这四十几个人对他来说颇有吸引力。
不过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赫尔不希望自己的身分被暴露,知道他的底细的除了必须除掉的,军事情报处的上司和另外几个相关负责人之外,就只有这四十几个一起受训的人。
或者乾脆杀掉他们,就像杀掉那个叛徒一样,或者把他们控制在手里。
计画被最终确定的时候,布朗顿已变得和梵塞一样局势紧张。
就算赫尔藏身的那座偏僻小城市纳纱,也驻扎了一队士兵,这队士兵有两百人左右,有二十几个是骑兵,除此之外还有一门火炮。
火炮就架在进城的唯一一条大道的当中,大道之上还拉起了栅栏,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自从这队士兵入驻之后,小城等于实施了军事管制,每天只有中午十点到下午两点之间让小城的居民随意走动,其他时间都被锁在家里。
不过对于住得比较偏僻的赫尔来说,军事管制并没有影响到他,反正他原本就不上街走动。除了每两个小时会有一队巡逻兵走过他家门前,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他仍旧每天都钻进芦苇丛里,练习两个小时的武技,然后回到书房,和齿轮及远在雪露特的替身取得联络,偶尔他还会和夏隆先生商量一些事情。
其他的时间,他大部分用来阅读,目前阅读的,是从不死之王那弄来的魔法典籍,虽然已确定了研究方向,不过他仍旧决定在这之前,先拓展自己的眼界。
这是他在做裁缝时得到的经验,当初在正式学习裁缝手艺之前,他整整看了六年,先是看各种衣服款式,之后看各种珍贵的衣料,然后看别人的做工、细节,最后看那些真正有品味的人是怎么挑选和搭配衣服的,以及他们配什么样的首饰。
他把这些全部看懂了之后,真正学习裁缝手艺只用了一年,然后就是学习设计,那又花了两年,他用三年时间,完成了别人干了三十年也没有得到的东西。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天才,不过现在想来,只不过是自己看得多、看得用心罢了。
赫尔知道所有的经验都是共通的,学习裁缝有效,学习魔法同样应该有用。
就在赫尔悠闲地享受著度假一般的生活的时候,住在梵塞城里的那些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感受。
此刻最轻松的就是撒多,计画的前半部分属于他的工作已完成了,他已得到了足够的资料,也成功收买了一些眼线。
梵塞同样也受到了军事管制,不过对于像他这样手眼通天的家伙来说,弄一张通行证并不是什么难题,所以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城里最悠闲的人之一。
和撒多作邻居的费比同,仍旧和往常一样,整天闷在房里。
撒多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同样也意味著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不过此刻的他正埋头研究情报收集的学问,他已开始整理最近五年的各类报纸,至于他的研究也渐渐有了一些眉目。
此刻最忙的就是得菲德路八十五号。
总共一百八十五具机兵傀儡,在梵塞进入军事管制之前总算制造完成,这些机兵全部被非常小心地藏在了隐蔽的地窖里面。
军事管制之后第三天,就进行了一次全城大搜查,那些前几天侥幸逃脱抓捕的官员,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之中的人部分都被找了出来。
得菲德路八十五号同样被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递,不过那里的地窖是赫尔这个秘道挖掘专家设计的,所以根本没行被发现。
那一百八十五具机兵,要在计画的最后部分使用,至少还需要在地窖里待上几个月。
除了地窖之外,得菲德路八十五号还有另外两个秘密的房间,一间是书房,一间是类似藏宝室的地方。
之所以选择将秘密藏在这里,是因为这种地方,士兵们不敢随意搜查,万一损坏几本书,或者打烂几件珍贵的器具,按照惯例是需要赔偿的,对于私有财产的保护,各国都明明白白地写在宪法当中,无论谁在台上,那都是不能够触动的禁区。
书房的书架后面那片墙壁,有一个夹层,挂著一件魔导器,是由六十四面魔镜组成的镜墙,这东西叫“卡伦的窥视之眼”,作用和赫尔的鬼眼魔瞳差不了多少。
不过“卡伦的窥视之眼”能同时监视四千多个目标,不仅能够看得到样子,还能听到对方说些什么。
此刻那四千多个窥视之眼,正紧紧盯著那些挑选出来的目标,每一个部门,上到部门负责人,下到看门房的老头,全都被监视了起来。
齿轮身边的人分成两组,没日没夜地紧盯著魔镜,他们需要把这些人见过些什么人,和谁交往,走得比较近的亲戚朋友,全都记录下来。想要替代一个人,就必须了解他的一切。
书房可以说是得菲德路八十五号的核心,而另外一间房间,则可说是整个计画的中枢,这里是用来同其他小组进行联络的所在,和赫尔此刻正藏身的别墅一样,藏宝室的地板也是活动的,完全掀开就可以看到一座祭坛。
军事管制并不能够管住齿轮和他的这些魔法师手下,撒多替他们搞来了六张通行证,所以齿轮每天都会出去转一圈。
齿轮在情报这一行干了那么多年,却一直都是在搞策划,从来没有亲自执行过任何行动,就算当初进攻密斯康卫戍司令部大楼,他也没有出手,但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亲自上阵,这是因为赫尔手下的人实在太少的缘故。
一连几天,齿轮都在为一份名单而奔忙,名单上罗列的全都是小人物,不过这些小人物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篇大文章,这些人有的是运货的,有的是清理垃圾的,有的是卫兵,不过最多的就是狱卒。
这些狱卒在安可雷恩监狱工作,这座监狱位于北郊,是一座轻罪行罪犯监狱,关在里面的是小偷小摸、流氓骗子之类的人物,因为这些人并不危险,而且人数又多,所以这座监狱建造得颇为“单薄”,“房间”众多。
自从亚法的保皇党发难以来,这座监狱一夜之间被清空了,那些罪犯们被送往了其他的监狱,空出来的房间,全部用来招待那些往日颇为尊贵的贵宾们。
员警的搜捕行动可以称得上天衣无缝,没有几个人能够逃脱他们的掌心,撒多交上去的那份名单上的人,全都被关在了这所监狱里。
不过接下来事情麻烦了,这些人已被抓了,议会也已被宣布解散,但是对这些犯人应该怎么办?
这些人放不得,同样也杀不得,所以保皇党只能够把他们一直关著,找机会和不同派系的人谈判,只要有所松动,就可以收买一批,打压另外一批,至于想要寻找打压的名义,也非常容易,财物亏空、私设小金库、贪污、受贿,反正罪名多得是,各个部委之中可以说没有几个人是乾净的。
这就是保皇党的如意算盘,而被关在安可雷恩监狱里的人,则商量好了要同进退,他们在等待中立派对保皇党的弹劾,以及反对党控制的军队的行动。
当然他们并不希望军队打进来,万一朗贝尔三世狗急跳墙,把他们全都杀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这样局势在沉默的对峙之中,变得越来越微妙。
不过这并不是齿轮所希望的,如果是在以前,时间拖得再长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布朗顿还有一个烂摊子等著要他们收拾。
除此之外,齿轮同样也担心,关在监狱里面的那些人,随著时间推移会坚持不下去,如果一旦为保皇党所乘,反对党联盟分裂开来,这场动乱恐怕真的会不了了之。
所以他必须有所行动。幸好在当初拟定寄生计画时,曾设想过现在这种可能,所以行动方案全部是现成的。
既然关键就在安可雷恩监狱,那么把这个关键彻底打破就可以了。而打破这个关键的关键,就在那些不起眼的狱卒身上。
和每天早晨一样,齿轮早早地就走出门去,马车早晨四点钟就已等候在那里,马车连同车夫都是租来的,不过齿轮倒并不担心这个家伙会走漏消息,因为他手下的魔法师已对车夫洗了脑。
洗脑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对他们绝对忠诚,但是却会在意识深处留下痕迹,很容易被查出来,不过整个亚法只有一万多个魔法师,像马车夫这样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就算感到自己有些异常,想要找魔法师检查一下,也没有门路。
不仅是这个车夫,撒多临时召集来的那些手下中,稍微有点能力的,也是同样处理,只不过他们接受的洗脑更加高明一些,除了洗脑之外,还用钞票作为辅助手段,加强了—下威力。
齿轮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著四个随从,这四个人全都精通精神系魔法,专门干洗脑、消除记忆的勾当。
一路之上并不太平,每一个街口全都有员警守著,路上根本看不见几辆马车,所以他们一行非常显眼,马车经常被勒令停下来,幸好齿轮手里的通行证级别颇高。
齿轮要找的人,住在法希尔大街四十五号,这是一幢七层楼公寓,能够住在这里的,全都是中等偏上的人物。
把马车停在门口,齿轮带著四个手下上了三楼。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突然间有五个陌生人进入公寓,公寓里的人立刻警觉起来,齿轮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愤怒和猜疑。
或许这些人把他当作是便衣员警,或者更高一级的调查局侦探了吧,齿轮心中暗想。
这几天他得到的全都是这样的待遇,梵塞人对那位皇帝陛下显然并不满意,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能够忍耐这股怨愤多久?
既然被当作是公家的侦采,齿轮也不打算加以掩饰,反正动手就在这一两天时间,就算有人怀疑,以警察局的效率,两天肯定查不到什么东西。
齿轮让他的手下去敲门,这是几天来总结出来的经验,敲门的人早已在自己的身上施加了催眠、魅惑这南种精神系的魔法。
“谁?”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除此之外,还隐约听到一个男人嘟囔了两句。
“是我。”敲门的魔法师简单地回答道,这样的回答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随著回答声传送进去的魔力。
“快开门。”魔法师又加了一句,这一次他增加了几分力量。
片刻之后,一个三十多岁、微微有些肥胖的女人,穿著睡衣将门打了开来,她的眼神之中带著一丝茫然,那是受到催眠的初期徵兆。
齿轮带著他的手下一拥而入,走在最后的那个魔法师随手将门关上,同样他也没有忘记,给房间四周布设下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
齿轮做了个手势,刚才敲门的魔法师立刻提高嗓门喊道:“达登,你出来。”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任何保留,运用起全部的功力,施加在催眠和魅惑上面。
那个胖女人眼神之中原本是一片茫然,现在瞳孔彻底散乱开来,她已被深度催眠了。
很快一阵踢踏声响,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髭的秃顶走了出来,看上去刚刚正在睡觉。
秃顶同样也已被深度催眠了,他的脸上还满是倦色。
“你这是怎么了?”开口的是齿轮,只要对方已进入深处催眠,他就可以直接询问问题。
“我——上了一晚上的夜班——刚刚回到家里——正打算睡觉。”秃顶拖著长音说道。
“你在安可雷恩监狱担任的是什么职务?”齿轮问道,其实他知道这个人的身分。
“我是——安可雷恩监狱警备队——副队长。”秃顶回答道。
“你负责的是晚上的执勤?”
虽然正处于催眠状态,不过听到这个问题,秃顶仍旧忍不住显露出愤恨的神情:“是的——连续两个月——都是我负责夜晚执勤。”
“夜晚有多少人执勤,你们每几个小时巡视一次?分成几组?什么时候换岗?夜晚的守卫怎么样?监狱里面有些什么警报系统?”齿轮一连串问道,这些问题有的他已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答案,现在只不过想再证实一下,有的则只有眼前这位副队长才可能知道。
“夜班总共是七十三人——分成两班,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是一班,一点到五点是第二班,第一班有三十二人,每一个小时巡视一次牢房,第二班四十一人,两个小时巡视一次平房,凌晨—点换岗。
“第一班十二点钟到一点钟的时候,守卫最松懈,大家全都等著换岗,第二班三点之后,守卫就变松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困,底下的那些人就开始偷懒,监狱里没有任何警报系统,不过二十米之外就是兵营,那里有人盯著我们。”秃顶迷迷糊糊说道。
“你怎么知道,兵营有人盯著你们?”齿轮问道,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每到晚上,安可雷恩监狱都会被一层警报结界笼罩住。
“我的一个手下,因为有事,半夜溜出去,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是这次,他却莫名其妙被杀掉了。”秃顶说道,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印象太深,所以说的时候,脸色变得慌张起来,眼睛也开始出现转动的极限,那是即将从催眠之中醒来的徵兆。
看到这番景象,旁边的一个魔法师立刻凑了过来说道:“这个人像是受到过精神诱导。”
“精神诱导?那是什么东西?”齿轮问道。
“也是催眠的一种,不过没有洗脑那样直接,也没行洗脑的效果明显。”魔法师连忙解释道。
“对我们的计画,会有妨碍吗?”齿轮最关心的是这件事情。
“恐怕不能用原来的方案,洗脑会被看出来,我的建议是在他的脑子里安设一个精神陷阱,把—连串需要他做的事情,灌输入他的意识深处,等到动手前的那一刻,精神陷阱会自行启动。”魔法师说道:“不过,精神陷阱启动之后,这个人恐怕非死即疯。”
齿轮犹豫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实在不太适合执行任务,因为他的心实在不够狠。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齿轮皱著眉头问道,因为他看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放著一本画册,那上面是一个幼小的孩子涂抹的图画,这个秃顶有一个儿子,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对此他知道得很清楚。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六章 惊天血案
凌晨三点,梵塞的天空已发白,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现在仍旧是酣睡最恬美的夜晚。
就在整个梵塞都沉浸在睡梦之中的时候,一声爆炸将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这可不是普通的爆炸,梵塞北郊很多人家的窗户都被震碎了,而且就连市中心都能够感到爆炸引起的震动。
爆炸之后是熊熊的大火,火光将梵塞的北面全部映照得通红。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安可雷恩监狱附近的兵营,此刻兵营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那火燃烧得异常凶猛,从火海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士兵能够逃出来,这一切来得太意外了。
离兵营最近的安可雷恩监狱,受到的影响当然最大。虽然爆炸并没波及到这里,但那比火炮轰鸣还要响的巨响,将监狱里不少人一下子给震聋了。
监狱墙壁的四角,各建造著一座岗哨,里面有两个守卫,爆炸声将他们一下子震懵了,有一个人直接从上面掉了下来。
不仅守卫,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之中,也有人被爆炸声当场吓死,至于心脏病发作瘫软在床上的,更是不在少数。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只是让他们瘫倒在床了,这些曾经的大人物们,极为惊诧地看著狱卒彷佛梦游一般,将牢房大门一间接一间打开,然后一群同样如同梦游一般的守卫,将大门徐徐打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几乎每一个犯人全都拥有著自己的猜测。
“快,逃出去啊——”有人尖叫若朝敞开的大门冲去。
越来越多的人朝著大门蜂拥而去。
“别,那是圈套。”不知道是因为理智,还是盲目的不信任,有人突然间叫了起来。
这一声喊叫确实起到了作用,那些奔向大门的人全都愣了一下,不过分歧很快就出现了,有些人犹豫著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不过另一些人则忍受不住自由的诱惑。
不过就算是跑在最前面的人,心里也没有头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逃,就在他感到迷搁、试图寻找方向的时候,突然间远处的阴影里窜出来一群人。
“快,穿上这件衣服,带上这个指南针,这东西可以告诉你,怎样才能够安全逃离。”那群神秘人为首的一个,迅速将一件像是背心一样的东西套在他的身上,顺手将一个硬邦邦的圆盒子塞到他的手里。
那个刚刚逃出监狱暂时获得自由的家伙,正感到腿脚发软,但是突然他发现身体变得从来没有过的轻盈,整个人都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
能够被关到这里的人,当然不会是傻瓜,就算没有能力,眼光的犀利精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这些曾经的大人物见多识广,当然听说过,轻灵术或者飘浮术之类的东西。
那个人微微一惊,不过他转念之间已意识到,对面的这些人真的是来救他的,刚才那声呼喊,他同样也听到了,说实话他也行些忐忑不安,担心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不过他还是逃了出来。
看样子他赌对了,那个人拿出当初奉承上司的劲头,连连点头说道:“这番大恩大德,在下将来必然报答,只要这一次我能够成功逃出去,阁下只要来找我——矿产管理局的巴士·克莫纳,您需要做什么,只要一句话。”
“我会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应答声。
那个逃出来的人,身体没来由地微微一震,不过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他顾个得再多说废话,立刻朝著指南针指示的方向逃了下去。
那个人只是用力一蹬,没有想到身体居然往前飞了出去,还没有等到他琢磨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他的脚却突然间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他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青蛙,正不停地跳跃著,每一次跳跃,都窜出去五、六米距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种跳跃其实并不快,至少比坐马车要慢,但是用来逃跑却相当合适,此刻的他彷佛著了魔一般,根本没有办法收住脚,他的脚已不再属于他所有,他只能一个劲地前进,不过他倒是可以控制前进的方向。
很快,这个人就发现自己渐渐熟悉了这种跳跃前进的方式,他的眼睛看到哪里,他就会跳向哪里,他还可以用目光来决定落脚的位置。
百忙之中,他转了一下头,就看到身后有十几个人跟著他跳跃而来。
藏身在黑暗之中的齿轮,看著那一个接著一个逃脱出去的囚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愿意相信他们的逃脱者数量并不是很多,相对于安可雷恩监狱的所有囚徒来说,这些人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仍旧选择观望,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名单上圈定的那些人,此刻一个都没有逃走。
这些人有的是知道赫尔秘密的军事情报处或者陆军部的人,另外一些则是寄生计画所涉及到的人,这些人必须从世界上永远消失。
让齿轮感到高兴的还有一件事情,每一个逃脱的人都学著第一个人的样子,对他们许诺将来一定会报答此刻的恩情。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政府官员的许诺,政府官员的承诺,和空头支票几乎是同一个含意。
但是他的那些手下是什么人?一群精通精神魔法的达者,这些人施展催眠术和精神控制,简直像吹口哨一样方便,他们回答那些逃出去的人的那句“我会的”,里面蕴含著强大的魔力,所以这些人肯定会兑现承诺,而且正如他们答应的那样,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自从跟著赫尔以来,齿轮对于魔法也不再是一个外行,他当然知道精神魔法里面有一种精神控制术,是几乎不可驱除的,不过这种精神魔法成功的条件也相当苛刻,必须是受术者自己提出的承诺,而且在此之前不能够有任何的强迫。
现在这两点全都成立。
拥有这些人的承诺能够做些什么事情?齿轮稍微转了转念头,就跳出来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可能都充满了诱惑力。
必须承认齿轮不是一个圣人,对美好的东西,他总是希望能够拥有更多,所以在他的暗示之下,那些魔法师改变了一下原来的计画。
原木他们只需要一部分懂得投机的幸存者,其他人将会和那些必须消失的人一起毁灭,这样一来能够掩饰那些人的死亡,二来如果没有足够的鲜血,计画的下半部分,恐怕会进行不下去,但是现在计画已改变。
魔法师们躲藏在暗处,对安可雷恩监狱那些不肯出来的囚犯们,施放精神控制魔法。
他们不敢用太强劲的那几种,因为他们并不打算让所有人全部逃出去,如果没有人死的话,反对党或许会选择和保皇党谈判,但是他们又想尽可能多地拉出几个幸存者来,因为每一个幸存者的承诺,在将来都可能变得价值连城。
齿轮越想越感到这一切是多么值得,为了这个计画他们花了许多精力,对十几个监狱守卫进行精神控制,还设法搞来了七吨炸药,炼制成一颗威力无穷的炸雷,即便是现在,为了让那些人能够逃出去,他们之中的一批人,正在试图拦截源源不断朝这里而来的援兵。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那就是战斗正在激烈进行之中的证明,从爆炸声里画隐约可以分辨出,有些是炮声,有些则是他们制造的地雷。
拥有大炮,说明员警部队已被调了上来,但他手底下的魔法师都是绝顶高手,除此之外,通往这里的路上还埋设了数百个炸雷,这东西一炸就是一片火海。
齿轮真正担心的是,梵塞魔法学院的人。
虽然按照老板的说法,梵塞根本就找不出一个能和他手底下的魔法师抗衡的人物,但是魔法学院毕竟人数有三千之众,只需要出来十分之一,再加上员警部队拼死强攻,他们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幸好他和另外几个人都有八成的把握,确信魔法学院不会Сhā手这件事情。
大部分魔法师会选择远离这场皇帝和反对党之间的权力抗争。
这是一场内战,一场非常不光采的内战,在这种时候,正统的魔法机构就算明知道,有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魔法教派已投入其中一方的怀抱,也不会出手。
正是因为有这番计算,他们才敢制订出这样一份计画。
或许是因为逃亡者的数量越来越多,监狱囚徒开始动摇,逃亡的Gao潮终于到了,这次那些还在犹豫著的人,涌向了大门口。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敞开著的大门仿佛被隐形的怪兽猛地合上了,闭合的速度之快,大门相撞的力量之大,让所有逃出的和没有逃出的囚犯,都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最凄惨的莫过于那几个被大门撞飞的人,就算被满载的马车撞了一下,也绝对没有现在这样严重,其中的一个人被大门迅速碾成了一滩血沫,另外一个人飞出去十几米,然后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面。
不知道谁第一个发出了惊叫,囚徒们终于清醒过来,那些已逃脱到监狱外面的人,纷纷朝著齿轮一伙跑去,至于那些被关在铁门那边的人,则拼命想要从扭曲变形的门缝之中逃出来。
但是一切都已晚了,当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齿轮和他的手下已在准备脱身,之前逃出去的人已接近所有囚犯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已远远超出了当初的计画,当初原本计画只救六十个人。
随著身形的隐去,齿轮让手下的魔法师向远处负责阻击援兵的那些人发讯号,不过撤退之前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
随著一阵晦涩的吟唱,那些躲藏在暗处的魔法师们,终于引发了精心准备的魔法,那是非常有效的恐惧术,能够让一大片英勇士兵,转瞬间成为逃兵。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种恐惧术的效果达到顶峰的时候,受术者就不再是逃跑,而是完全相反,变得异常狂暴嗜血,想要杀死所有的人。
但是在事后,就算是抽取记忆还是用魔法侦测,都不可能找出他们曾狂暴过的任何证明,能够被发现的就只有曾中过恐惧术。
齿轮并不需要等待他的手下完成这个群体魔法,作为一个整天进行策划的人来说,撤退时他永远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不过齿轮已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被吓破了胆一般的嘶嚎声,那些中了恐惧术的士兵,正在承受噩梦的折磨,他们的心灵与意识在哀嚎惨叫,而安可雷恩监狱那些逃到大街上、和仍旧被关在铁门后面的囚徒们,则因为士兵们正疯狂地将他们杀戮而恐慌,他们同样在哀嚎、在惨叫。
那完全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一人群人在杀另外一大群人,杀人和被杀者,同样痛苦,同样充满了恐惧,特别是那些杀人者,杀著杀著,有人就突然给自己来了那么一下。
火炮被一个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家伙推广过来,轰的一声,火炮朝著人群打了过去,倒下的并非只是囚徒。
清晨,当一夜的喧嚣终于平息的时候,安可雷恩监狱已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
凌晨的爆炸声同样也将皇帝惊醒了,当他五点钟得到报告的时候,一下子昏了过去,作为一个民选的皇帝,数十条人命意味著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他已走上了一条绝路,如果说之前,他和反对党的矛盾,还只是他们想让他下台,而他仍旧眷恋皇位的话,那么现在反对党要的可就是他的命了。
朗贝尔三世已预料到他的政敌将会如何对付他,肯定是先给他冠以残暴者、恶魔、人类公敌一类的称号,然后将军队堂而皇之地开进梵塞。
“快,快去将新闻局局长勒莫士给我叫来,再让昨天负责进攻的那个兵团的兵团长前来觐见。”朗贝尔三世用手扶住椅子握把,让自己不至于栽倒,可见这次的打击对他有多大,不过他的脑子倒仍旧清醒。
此刻他能够想到的对策就只有两条,一是封锁消息,并且想方设法串供,反正现在梵塞还控制在他们手里,员警部队又是忠于他的。二是依靠新闻舆论颠倒黑白,先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阴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件事情推到昨晚的袭击者身上!
朗贝尔三世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那群袭击者作得相当高明,他们没有杀死所有人,而是将其中的一部分人真的救了出去,这些人绝对会成为最强有力的证人。
不管他玩什么样的花招,那些曾被关在安可雷恩监狱的幸存者,只要以受害者的身分公然露面,他再制造什么样的舆论都没有用。
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拖延时间,他很清楚游戏到了这一步,已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意义了,他真正需要做的是,转移财产并且找一条逃往国外的路线。
西大陆各国恐怕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了,中大陆全都是一些小国,以亚法的势力只要逼迫一下,肯定会将他遣返,南大陆或者布莱克洲,风光绮丽,不过只适合度假,不适合流亡,新大陆天高皇帝远肯定安全,但是那里却是最乱的地方,是个适合冒险和博人生的地方,却不适合退休。
朗贝尔三世一时间感到前途茫茫,无从知晓哪里才是适合他落脚的地方。
同样的烦恼,也存在于那些逃出去的人心中,只不过他们茫然的是眼前应该往哪里去?
两个小时过去之后,他们身上的魔力背心已失去了作用,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普通的短背心,只是在内里多了一幅魔法阵,制作这些东西用的是赫尔从不死之王那里弄来的魔核用完之后留下的残渣。
这些背心上加持著跳跃术、轻灵术、加速术,任何人穿上,就立刻会变成一只跳个不停的“青蛙”。
被关在安可雷恩监狱中的大部分是政府文职官员,少数是武官,对于那些缺乏运动的文职官员来说,就算穿上背心,一个小时也就只行二十公里左右,幸好安可雷恩监狱位于北郊,出城就是田野,而青蛙跳正好合适这种地形,只要不是深沟或河道就可以直接穿越,才得以幸运地摆脱了骑兵的追捕。
但是背心一旦失去作用,这些人立刻就垮了下来,而此刻离梵塞才只有四十多公里,这样的距离并不能够算安全。
因为魔法失效的时间差不了多少,那些逃出来的人多则十几个,少则三两个凑在了一起,这支逃亡的队伍越聚越多。
“现在我们该往哪里逃?”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最迷惘,也最希望知道的问题。
“我的建议是大家分散开逃,这样逃出去的可能要大一些,天亮之后搜寻队肯定会来找我们,这么一大群人绝对逃不掉。”有人建议道。
“这样一来,年轻的和身体好的当然都可能逃脱,但是年老的、行动不方便的呢?”
“谈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愿意分开的请便,需要帮助的可以自己去说服别人帮你忙,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往哪里逃?”有个脑子比较清醒的人说道。
“这个魔力指南针不能够信任吗?它好像指著班日勒。”
“班日勒吗?我的老天,那里离梵塞有八十公里,我们得走到晚上才可能到那里。”
“谁知道那群人是不是能够信任?班日勒会不会有陷阱正等著我们往里面转,就算不是陷阱,那里肯定就安全吗?”
“为什么不往拉瓦内或者北猎场去,那里离我们应该比较近,或许可以找到马车,或者就算是马也行啊。”
“拉瓦内?真是好主意,那里离梵塞不到四十公里,朗贝尔会不在那里驻扎一队人马?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或许我们可以溜进去。”
“是啊,那或许可行,不过前提是,必须行神赋战士那样的身子。”
“……”
那些成功逃脱出来的人开始互相争论起来,不过也有一些聪明人已趁别人争论的时候,悄悄上路了。
那个第一个逃出来的巴士·克莫纳先生,就是这样的聪明人,他是看到另外一个人正悄悄退出人群,然后矮身钻进庄稼地里,才醒悟过来的。
对于前面那个人,他有些印象,那个人好像是军队的,军衔还挺高,至少是个中将。
在这种情况下,军人肯定比他懂得应该怎么干,所以克莫纳也学著那个人的样子,躲入了田里。
往前走没有多远,就是一片番茄地,克莫纳看到那个人躲在那些番茄架子的后面,好像在编什么东西,他悄悄靠近过去。
那个军人突然间转过身来,脸紧紧地板著。
“你好,我是矿产管理局的巴士·克莫纳,你在干什么?”克莫纳连忙点头哈腰说道。
对面那个人冻结的脸稍微松动了一下,他指了指旁边爬满番茄藤的架子说道:“这身衣服太显眼了,所以我需要编织一张伪装网。克莫纳先生,请别张扬出去,作为回报,我也给你编一张,你看怎么样?”
克莫纳眉开眼笑地说道:“成交。”他想了想又问道:“您想必已有了逃亡计画,您打算怎么走?”
那个军人看了克莫纳一样,犹豫了一下,拖一个人有些累赘,不过转念一想,这一路上肯定相当凶险,多一个机灵的帮手也是一件好事,眼前这个家伙既然能够注意到自己,至少证明他的眼力不错。
“我打算往西。”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其他人肯定会继续往北,去班日勒,这条路线其实不错,但是这样一大群人一起走,就不好了,我之所以选择往西,是因为西面是大海,我打算找一条河,然后走水路顺河而下,那要比用双脚跑,轻松得多。”
“但是可能被发现。”
“放心,我会教你如何用芦苇当作呼吸管。只要潜到水底,除了从天上,谁都不会发现我们,更何况水里还没有我最担心的东西。”
“您最担心些什么?”
“猎狗。”
“能告诉我,您的身分和姓名吗?”
“这恐怕不行,我是在一个保密的部门任职。”
“军事情报处?”克莫纳问道。
那个军人微微—愣,不过他最终点了点头。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七章 惨剧
安可雷恩监狱惨案,成为了一根导火线,一根让保皇党和反对党由对峙发展为战争的导火线。
当梵塞城里,新闻局还在拼命印刷那些御前文人撰写的连篇报导的时候,在梵塞郊外进攻的炮声已隆隆轰响。
议会被解散之后,反对党的军队已开拔到了梵塞的周边,最近的就是离梵塞八十公里的班日勒。
阻挡在班日勒前面的是调回梵塞整编的几支兵团,这些兵团并不打算替那位皇帝陛下卖命,但是保皇党却派出了督战队,督战队控制了通往梵塞的所有大道,而且看住了那几支兵团的军官。
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他们的眼里,以至于那些兵团的士兵和军官虽然心里想反击,奈何没有机会串通一气。
这样的兵团当然不堪一击,不过他们的对手同样也缺乏士气,
控制这些兵团的长官,或是属于保皇党,或是反对党成员,但是底下的士兵,对此并不感兴趣,更何况刚刚经历的那场和贝鲁帝阀的战争之中,无论是保皇党还是反对党的军官的表现,都没能得到士兵们认可。
和贝鲁的战争刚开始就一败涂地,现在这群蠢货放著侵吞了三座行省的敌国不打,反而掉转枪口打内战,说实话,没有哪个士兵愿意冲锋陷阵。
反对党掌握的兵团士气虽然稍微高一些,不过这边毕竟没有督战队,士兵们一旦对面枪声响起,立刻卧倒在地,或者掉转头撤退下去。
战场上最起劲的就是火炮兵团,一发发炮弹越过战场,落在保皇党军队的阵地,而这边却偏偏缺乏重武器,所以士兵们早早地就挖好了防御工事,一人多深的藏身洞令他们只要缩紧身体,就可以任凭对面的火炮狂轰乱炸,只要炮弹不是直接掉进洞里面,就没有任何事情。
内战就这样,在—种异常滑稽的情况下展开了,这边是炮声隆隆,那边则时而响起一阵乱枪之声,但是整整一天,却没有推进一步。
这无疑是最经典的消极战争,仗打到这种程度,双方的军官都感到相当难看,但是谁都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反对党控制的军队,打破了这种不死不活的局面,三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和一个炮兵团,放弃了大道,沿著农田朝梵塞进发。
如果这是在往常,绝对是找死的举动,因为这支混编兵团无疑将侧翼和后背,全都让给了敌人,但是此刻,那些反对党的军官确信对手会消极应对,只可能退守,绝不可能包抄夹击。
他们确实猜对了,第二天中午,阻挡在班日勒的保皇党军队后撤了,不仅这里,其他地方的兵团同时后撤,一天之间,梵塞周围所有的村镇全都被让了出来,总人数达到三万的各个兵团,全都撤回了梵塞周边,他们封锁了街道,占据了两边的房屋,将梵塞的郊区布设成了一个战场。
躲在皇宫的朗贝尔三世,听说仅仅只过了一天,梵塞城外的防御圈就崩溃了的时候,他呆呆地坐在宝座之上,一刻钟之后,他匆匆忙忙地派人将智囊和此刻还能够信任的官员们,都召集到了皇宫里面。
对于朗贝尔三世来说,此刻他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军队能够将反对党的军队拖延在城外多久?
就算要逃,他也要有所准备才可以逃,从担任国家元首到登上王位,整整二十年,他治理国家的成绩很不错,使得他是以称得上是亚法数一数二的富翁。
现在他必须把他的钱兑换出来,他需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变卖掉他的不动产,这并不困难,就算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些不动产也可以变卖给国库。
唯一让朗贝尔三世烦恼的,就是他需要将克朗兑换成其他货币,不仅因为克朗会眨值,更因为他要逃到国外去,在国外大笔兑换克朗,可能会给他引来麻烦。
但是现在人人都预计到克朗即将贬值,都将手里的克朗兑换成别国货币,以至于别说国库里没有多少外汇,就连货币兑换所也没有足够数额的外币。
没有外币就只有兑换成黄金,不过黄金很难带走,朗贝尔三世在他的官员们为如何布置防御而争论时,已在替自己寻找退路。
梵塞周边的炮声,巳传到了城里,在得菲德路八十五号,齿轮正在等候著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的消息。
哈朗这个在地图上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的地方,却是整个大陆最为富有的国度,而证券和期货这些东西,最早就是这个国家发明的,而哈朗的首都阿门斯特登,也成了世界证券期货交易的中心。
在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里,各国的国家债券、大宗期货,都可以拿到那里去交易,哈朗人几个世纪以前就是玩这一行的老手,他们可以通过一些繁复而高妙的小把戏,从买进卖出这些债券之中,获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收益。
而今天,交易市场上最受欢迎的交易品,就是亚法的国家债券,大部分哈朗人都不知道,到底从哪里冒出来大笔的亚法的国家债券,这些国家债券全都拥有各国的信用担保,其中大部分是贝鲁帝国的,不过也有不少是德不利顿和哈朗的。
拥有这些信用担保,就用不著担心亚法人转过头来会不认这些债券。
不过单单只是这些,并不会引起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的购买狂潮,真正让投机家们兴奋的是,刚刚传来亚法内战爆发的消息。
当这个消息传到交易所的那一刻起,所有直接的克朗交易就已停止了,克朗的兑换值定死在了一个固定的数值上,不过这个数值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兑换已停止了。
不过对于那些国家债券来说,交易仍旧有效。
可以预期的克朗贬值、突然间涌现的拥有担保的国家债券,对于投机家们来说,只要操纵得够巧妙,绝对可以从其中榨取到大量的金钱。
至于后果,唯—的后果就是克朗会贬值得更多,并且亚法国库必须为此拿出一大笔真金白银来偿付这笔巨额债务,可能会让亚法几年里面都一蹶不振。
如果是在平时,亚法政府绝对会Сhā手交易,但是现在亚法早巳一片混乱,根本就顾下上这里。
在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里,随时都有人将当前的交易价格,通过报务局传递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同样交易所里的掮客们也通过报务局,承接远在万里之外的富翁和投机商们的委托。
甚至连此刻的梵塞,在隆隆炮火声中,仍旧有穿著青色制服的报务局职员,骑著马到那些真正的富豪们的府上,因为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的局势变得异常紧张,所以这些报务局职员几乎每小时部必须跑一趟。
很快那些富豪们的宅邸门前驶出了一辆辆马车,就算现在是战争时期,尽管此刻梵塞郊外已打成一片,但是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他们必须面对另外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事关他们所有的财富,如果他们输了这场战争,将变得一无所有,这足以让他们忘却城外的炮声。
几乎在一个小时之内,梵塞城里所有的外国货币就被清扫一空,连带著白银、黄金、钻石之类可以用来保值的物品,也被蜂拥而来的富豪们一卷而空,实在没有东西可买,那些担心克朗变得一钱不值的富豪们,就纷纷购买土地、房产之类的不动产。
所有这一切,无论是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里正在刮起的亚法国债风潮,还是梵塞城里的抢购狂热,全都没有逃脱齿轮的掌控。
这是寄生计画的一部分,为的是引出更大的鱼。
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在下午五点结束营业,梵塞的各个交易所、兑换局仍旧没有平静下来,现在已不只是那些富豪们聚拢在这里,整个梵塞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已得到了消息,甚至连原本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防御敌人进攻的员警部队的军官们,也变得失魂落魄。
同样显得失魂落魄的还有朗贝尔三世,他的举动稍微慢了一步,所以在他之前,梵塞城里的所有外国货币都已被兑换走了,就连黄金之类的贵金属也荡然无存。
一听到这个消息,这位一生都精力充沛并且信心十足的人,彻底呆住了,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当初听到前线崩溃、贝鲁人已击破边境防线时的程度。
但当初的他并没有绝望,而此刻却感到末日已来临。
这一天梵塞宫皇帝的卧室没有亮过灯,朗贝尔三世坐在他最喜欢的椅子上,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就这样默默地坐了一整个晚上。
同样失眠的还有梵塞城里的很多人,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保皇党也已动摇,担心内战如果再继续,等到内战结束之后,恐怕所有人都将失去—切。再加上此刻,原本被寄予希望的忠于皇帝的军队,并不像朗贝尔三世所想的那样明确地站在他们这边。
除了第五集团军力挺保皇党,正在向梵塞推进之外,其他的几支兵团的立场,都显得暧昧不明。
直到如今这场仗已等于输了,皇帝肯定要下台,甚至还有可能被推上绞架,自己这边地位肯定不保,那还不如设法保全财产。
有了这样的觉悟,保皇党当天晚上就秘密聚会了一次,主要是商量投降的条件,不过更加重要的是,推选出一位专门负责谈判的人。
会议在梵塞市政厅的会议室举行,到场的全都是保皇党的人人物,甚至包括朗贝尔三世的智囊里也有人参加。
主持会议的,是个满脸皱纹、两腮的肉松松垮垮低垂著的老头,这个老家伙叫佛格西罗,是议会里资历最深的一个,拨内巴大帝时代,他就已很活跃了。
他用手里的锤子敲了敲前面的响板,那沉闷的声音,立刻压倒了会议室里的嘈杂和喧闹。
“到这个时候了,大家还这么不理智,实在让我有些失望,朗贝尔上台的这二十年实在太过平静了,所以造成了你们这些人的稚嫩和自以为是,如果换成亚法大革命之后或者拨内巴大帝时代,你们这些家伙早就完了。”
佛格西罗倚老卖老地说道:“你们连局势都看不清楚,现在根本就不是谈条件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把ρi股擦乾净,安可雷恩监狱有两千八百人丧命,你们最好祈求反对党不打算报复,要不然,别说财产,就是性命也保不住。”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干的。”底下立刻有人说道。
“这是我听到过最愚蠢的话!亚法大革命的时候,死了多少人?贵族家的厨子和车夫,都被推上了断头台,难道这些人又做过些什么?”老佛格西罗瞪著那双浑浊的眼睛说道。
这下子底下的那些人沉默了,作为一个亚法人,他们当然清楚浪漫的亚法人,有的时候是多么极端和激烈。
“现在已文明开化多了,不可能再有以前那样的野蛮政治。”另外一个人说道,不过这个显然底气不足。
“只有两千八百人死亡,确实比亚法大革命时代文明开化了许多。”还没有等佛格西罗回答,就有人说道,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或许我们该保留一些权力。”有人试探著说道,这番话立刻招致了众人的围攻。
砰砰砰,又是三声木锤击打的声音,“马塔尼先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佛格西罗阻止了底下的混乱说道:“投降并不表示交出所有的权力。布杜加克,你一向眼光独到,说说你的看法。”
被点名的,正是朗贝尔三世的六个智囊为首的那一位,很显然这个提议将他放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但是他又不能说自己没有任何想法,现在绝对是和朗贝尔三世彻底撇清的时候。
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位前御前顾问说道:“佛格西罗议员说的不错,投降并不表示交出所有的权力,不过在座的各位必须辞去目前在帝国政府的职位。
“大家应该知道有个称作『二线俱乐部』的东西存在,各位的秘书,各个部委的书记官,各个科室的科长,甚至包括你们之中的一些人,都有可能是这个俱乐部的成员,这个俱乐部的人没有一个是掌握大权的人,但是这些人却掌握著比我们都大的权力。
“七年前朗贝尔想要对政府进行裁员,这触犯了二线俱乐部的利益,立刻所有的政府部门的工作都变得一团糟,诸如此类的例子举不胜举,想必各位也都尝过二线俱乐部的苦头,想想看,这意味著什么?
“有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二线俱乐部存在,谁上台都会感到相当痛苦,特别是现在,亚法的经济崩溃在即,虽然我对财政不熟,却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么几招,而第一招就是政府裁员,减少预算赤字。”
还没有等到他说完,底下巳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刚才还垂头丧气,但是此刻却已有人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应该和二线俱乐部联手,向他们许诺一些好处,比如在议会上提议增加财政开支,增加国家公务员工资和津贴,以弥补克朗贬值造成的实际收入下降。”
“对,说的一点都不错。”另—个人跳了出来:“我们应该和二线俱乐部连成一气,我们需要他们潜在的影响力,而他们需要我们在议会中协调整合出对他们有利的议案,我们和他们都不是万能的,但是两者联合在一起,却无所不能。”
“我可以出面说服二线俱乐部的几个首脑人物。”
“那么由我来负责和各个友好国家沟通,以避免亚法发生一党独裁的事情。”
“对,这是必须的,权力我们可以放弃,但是在议会里面,我们必须拥有席位。”
“经济如果崩溃的话,军费肯定是首先削减的一块。”
“我可以联络一下陆军部,以免那些头脑单纯、目光短浅的军人,白白替反对党干活,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自己推入火坑。”
“让我们想办法,给予我们最坚定的盟友——第五集团军一些帮助,让他们尽快从低谷之中恢复过来。”
“我可以设法挤出一部分物资,克朗大幅度贬值的话,给物资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可以设法让员警部队划归第五集团军,第五集团军损失很大,原本就需要补充。”
“让第五集团军调驻多伐怎么样?那里离梵塞比较远,而且那里的人比较倾向我们。”
下面再一次喧闹起来,但是这一次佛格西罗并没有敲响手里的木锤,他朝著那位首席御用顾问和另外几个人暗中打了个眼色。
很快会议结束了,众人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那越来越近的炮声,预示著他们的时间已不多了。
不过当所有的马车全都离去之后,几辆马车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离市政厅不远处的一家餐厅里。
因为军事管制的缘故,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只有值班的看门人,那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却认得佛格西罗议员。
“这里绝对安全。”老佛格西罗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他把其他人带进了一座包厢。
大家坐定之后,老佛格西罗揉了揉那低垂的腮囊说道:“在这里的都是老朋友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实话实说了吧,我们都看得出来,如果不扔出一头替罪羔羊来,恐怕反对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所有人都没有接这个话题,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所谓的替罪羔羊肯定是指朗贝尔。
看到没有人开口,老佛格西罗乾脆反问:“有人反对吗?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就当作是默认了。”
这一次仍旧是沉默,但是答案已非常明显。
“只有这样便够了吗?”老佛格西罗问道。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这才发现,这个真正不倒翁邀请到这里的组合多么微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在机要位置的人物,更是没有一个内阁成员。
突然间那位首席御前顾问灵光一闪,他坐直了身体问道:“佛格西罗议员,你不会是只代表自己一个人吧,我们想知道站在你身后的到底是谁?是整个议会吧。”
老佛格西罗当然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兜圈子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来。
“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人。”老佛格西罗说道。
“你们打算牺牲其他人?”在座的人里最年轻的一个问道。
“这怎么可能?”老佛格西罗暗骂那个人太过白痴:“这会得罪太多的人,不过单单交出朗贝尔作为替罪羔羊,肯定过不了关,朗贝尔可不会下令杀掉监狱里的那些人,这谁都知道,杀人的人必须被扔出去承担这个责任,警察局局长肯定要扔出去,还有他的顶头上司,警务部的人同样也要被扔出去。
“除此之外,亚法的经济肯定会崩溃,反对党不是白痴,肯定会看到这一点,这同样需要替罪羔羊。”
“内阁的所有成员?”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背黑锅的人越多越好,不仅内阁,各个部委掌权的人都应该算上。”另外一个人显然比前者心黑手辣得多。
“这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反对党接受。”佛格西罗说道。
“看看这里,刚刚在市政厅商量好对策,我们就已在算计其他人了。”那位首席御前顾问用自嘲的语气说道:“由此推断,反对党那边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我相信,只要我们的投降书,一递到他们眼前,反对党就会为了利益分崩离析,我们真正的问题应该是选择哪一方?以及由谁出面说服。”
听到这些,众人将目光齐齐转向老迈的佛格西罗议员。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八章 残局
浩浩荡荡的军队开进了梵塞,一支支兵团通过了凯旋门,但是看到这一幕的人,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热情,有的只是冰冷的目光。
持续时间并不久的亚法内战,就这样平息了,但是这场短暂的战争,给亚法带来的创伤,却远比战败给贝鲁帝国要大得多。
虽然在一夜之间,帝国的大厦轰然倒下,在那原址之上建立起了一座被称为共和国的建筑,但无论是地基还是房梁,都是原来那座大厦的。
正如那个政坛不倒翁老佛格西罗议员所说的那样,当反对党赢得了胜利,这个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党派,就立刻解体了,他们反目成仇的速度,比任何人想像中更加迅速。
原来的反对党,只是在唯一的一件事情上保持了一致,那就是将朗贝尔三世送上了绞架,同时被送上绞架的还有许多人,其中有一些人在行刑之前连声大喊自己冤枉,更有人破口大骂,不但骂将他们送上绞架的反对党,同样也骂以前的盟友,是那些盟友出卖了他们。
朗贝尔被绞死之后,亚法彷佛一下子回到了亚法大革命之后那段激烈动荡的时期。在议会里每天各个党派都争吵不休。
让梵塞乃至整个法亚的民众感到失望的是,议会各个党派争论得最为激烈的,并非是此刻已糜烂的财政状况,而是由谁上台执政。
此刻站在台上的那几个最大党派的魁首,都希望自己能够执政并且组阁。
亚法人对此原本没有什么反感,任何人上台都没有关系,所有的人都只要求,执政组阁的人能够尽快让亚法的财政变得好转起来。
但是他们失望了,几个党派魁首对于如何治理财政都语焉不详,没有一个人拿出明确的纲领,除了一条是完全一致的之外,其他的条款都显得极为空泛,那唯一一致的办法,就是向外国借款。
一个星期之后,世界经济导报的一篇报导,引起了亚法民众的轩然大波,这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报导,揭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中最具有震撼力的,就是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设法从贝鲁当局的手里窃取了价值三十亿的国库债券,但是这笔债券并没有从国库的帐目上抵销掉,而是被用来作为推翻朗贝尔三世的秘密活动经费。
不过这仍旧只是一个藉口,所谓的秘密活动经费,最终被一个叫二线俱乐部的组织给侵吞了。
这篇报导不但揭露了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的私下交易,同时也揭开了二线俱乐部的存在。
除此之外,还对那近三十亿国库债券的来龙去脉,进行了详细的报导,从最初贝鲁人的阴谋,—直说到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为了侵吞这笔款子,而对潜入三大行省、不惜冒生命危险的“英雄”们下黑手。
这篇报导写到这里已不是新闻,而更像是一部短篇小说了,那里面的内容,让人闻之心碎、听之落泪。
这篇报导最后说到那剩余不到十亿的债券,最终在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的贪婪追杀之下失踪,当它们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是在阿门斯特登证券期货交易所之中,也正是这不到十亿国库债券,使得亚法的经济一下子受挫。
而接下来梵塞的企业主、富豪们为了减少自己的损失,对克朗落井下石,成为了令亚法经济崩溃的真正原因。
当这篇占据了整整六个版面的报导,被发出去之后,整个亚法沸腾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报导之中的文字,但是希望了解真相的亚法人,聚拢到梵塞宫门前要求彻查这件事情,并且将调查结果对民众进行公布。
面对波涛汹涌的民意,临时内阁恐慌了,他们只能够以彻查安可雷恩监狱惨案,来作为搪塞,毕竟安可雷恩监狱惨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不过很快这些人就感到焦头烂额了,虽然同样都是惊天大案,但是安可雷恩监狱惨案和国库债券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后者已影响到了所有亚法人拥有的财富。
更何况,安可雷恩监狱惨案还可以说,是对敌人冷酷无情,表现出的是政治残酷的一面,但是国库债券案,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明显是在过河拆桥,再加上事关贝鲁帝国,那些执行这次行动的特工,在亚法人的眼里,肯定是民族英雄一类的人物,而谋害民族英雄在亚法可不是第—次。
而安可雷恩监狱惨案和国库债券案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让保皇党和朗贝尔三世陷入泥潭,难以自拔,而后者则让他们浑身发臭。
各个党派连忙放弃各自的恩怨纠葛,坐到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
查,当然是不可能的,不但不能够查,而且还要让人没有办法查。
首先就是军事情报处和陆军部,所有与此相关的人员,必须全部隔离起来,其次就是所有的档案必须彻底销毁,不过这样做实在太过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同其他的档案一起销毁,然后把责任推到被绞死的那个皇帝身上。
当各个党派形成共识之后,行动起来确实非常迅速,仅仅一天的时间,无数档案就这样付之一炬,而相关的人也被秘密地集中在一起。
但是当天晚上,梵塞城里又响起了一声轰鸣,市中心的一幢楼被彻底炸毁,那些相关人员全部住在这幢楼里,所有的人证就这样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桩惨案。
不过和安可雷恩监狱惨案不同,得知消息的民众对惨案中的死者没有丝毫的同情,并且将愤怒投向了临时执政当局。
当天,几乎所有报纸的头条全都是“惊天黑幕,杀人灭口”。
第二天晚上,更多的市民走上街头,涌向各个广场,整个梵塞彻底混乱了。
而此刻最感到痛苦不堪的,就是继任的警察局长,这起惨案让他同时受到来自两方面的压力。
临时执政当局上层的几位人人物,听到爆炸的消息,都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天还没有亮就把他叫了去,大骂了一通,并且勒令他迅速追查,限期破案,几个小时之后,满大街的号外上,就出现了他的大名……
此刻,已焦头烂额的临时执政们全部聚拢在一起商量对策。
他们很清楚,指望那个警察局长是不可能的事情,解决的方案还是得用老办法,那就是扔几个替罪羔羊出去。
那场爆炸虽然炸死了陆军部和军事情报处有关的人员,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相关之人全都死了,不过这一次的替罪羔羊不能够是活的,这样审判的那一关就无法通过,只好全部制这成畏罪自杀,或者意外他杀的样子。
让那些党派魁首真正感到麻烦的,就是二线俱乐部那几个被点名的首脑人物,这些人到底杀?还是不杀?
杀?得罪的恐怕就是所有的二线俱乐部成员,二线俱乐部的手里掌握著无数足以致命的秘密,一旦鱼死网破,后果难以预料。
不杀?这几个人已被盯死了,万一他们之中有哪个松了口,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谁都说不清楚。
一个星期之后,一连串的报导出现在了各家报纸上面。
这些报导,有的以旁观者的身分,质疑国库债券案的真实性,有的以知情人身分宣称,整件事情里面有阴谋,是执行使命的特工私吞了那近十亿克朗的债券,又过了三天,一个叫“锄奸组”的神秘组织,宣称已彻查了国库债券案。
这个报导出现在亚法时报上,报导首先说,他们是由一群“爱国者”组成,各个神通广大。
他们首先查了各部的档案,发现所有的档案都被销毁了,据查是进攻梵塞的那天,朗贝尔下令将档案销毁一空,因为没有档案,他们是如何辛苦地进行调查,又如何找到当事人。
他们从直接的参与者那里得知,当时军事情报处、陆军部以及其他各个部位,确实有过一个交易,将偷窃来的国库债券,用于推翻朗贝尔政府,执行行动的组织,将能够得到其中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不到三亿,但是他们最终截流了近十亿的国库债券。
报导的最后,更是宣布他们已代替法律,对那些国家蛀虫施行了惩罚,将十几个负有责任的相关人员,送去了黄泉。
就在这篇报导刊登的第二天,梵塞日报上突然刊登了另外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相当有趣,那上面没有对亚法时报前一天的报导,作任何评论。只是刊登了几个世纪以前,谋害圣女贞德的凶手之一,梅根地区的大主教贝塔拉底撰写的—篇诋毁圣女贞德的文章。
在作者精心的编排之下,两篇文章显示出惊人的相似。
而恰恰就是在这一天,临时内阁宣布了所有档案全部失踪,以及涉嫌案件的人员被杀的消息。
民众感到自己被愚弄了,平民的愤怒终于被点燃,无数人再一次走上街头,不过这一次他们搬来了一筐筐的臭鸡蛋和番茄。
在梵塞宫圆形会议厅,正坐著几个大人物,他们是临时内阁总理梯也尔、陆军统帅麦克马、议会议长尚博尔和儒安亲王。
朗贝尔活著的时候,这四个人联手组建了反对党。
因为知道自己是朗贝尔眼里的剠,所以除了尚博尔之外,其他三人早早地就离开了梵塞,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担心朗贝尔派遣刺客暗中下手,所以就连留在梵塞的议会议长尚博尔,也是警惕万分。
还没有等到梵塞被彻底封锁,他己在众多保镳的护卫之下,冲出了梵塞,到了卡明达,在那里会合了另外二个人组建了讨伐军。
原本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却没有想到局势会跳出掌握。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在政治圈打了几十年的滚,什么样的情况没有见过?自然知道,眼前已是一个死局。
政治说穿了没有什么奥妙,就是势大压势小,以小搏大并不是没有,只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往往还得使用—些政治以外的手段,比如兵变或齐暗杀之类的办法。
施用诡计确实能够起到作用,但是当势的对比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时候,诡计很难起到什么效果。
前几天的那篇以“锄奸组”为名义发出的报导,就是一种诡计,那篇报导并非虚构,至少有—半是真实的,只是他们刻意掩盖了一些东西。
虽然诡计失败,不过他们却也因此知道了,隐藏在幕后挑起这场争端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让梵塞变成如此动荡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当初被随手抛弃的小卒,这实在让他们有一种看走眼的感觉。
对于这个人,他们几个全部有一些印象,因为夺取那近三十亿克朗债券的密谋,四个人全部曾Сhā手,他们也从中分到了一大笔“赃款”。
这个弃卒转眼间变得如此厉害,实在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等到他们想起仔细查查这个让他们陷入无穷烦恼之中的家伙的底细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所有的档案全都被销毁了。
销毁的命令是他们自己发出的,这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别人的是,对这个弃卒,从来没有人真正在意过,所以他的档案级别一向都不高,这种低级别的档案是不用留复本的,也就是说,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再继续彻查下去,更是发现和他有关的所有资料,甚至他曾待过的组织的其他人的资料,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之间造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所有这一切个都是一个精心计画的一部分。
这让四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弃卒如果能够做到这些,他的能量也太大了吧,会不会在这个人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组织存在?
他们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贝鲁帝国,在间谍里面突然投靠敌人,成为双面间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惜现在就算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也不容易,他们已花费了很大的力气,但是线索到了那个为三十亿国债而成立的特别行动处,就结束了,作为行动处的负责人,底下的人没有可能知道上司的身分和经历,而这个行动处上面偏偏没有直接负责的部门。
唯一可能研究过资料的,只有那个人曾经的上司和特别行动组的继任负责人,但这两个人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对这个人有点印象的人倒是不少,但是却说不出一个来龙去脉。
线索就这样断了。
没有办法直接对付幕后的黑手,就只有面对此刻的死局。
而想要破解眼前的死局,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拖,二是强行压制。
前面那条路自然更加合适一些,只可惜,想走这条路需要时间,但是他们缺少的偏偏就是时间,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亚法的经济会—天此一天恶化。
所以唯一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强行压制。
只有强行压制才能够让政治秩序回到正常的状态,才可以让工人回到工厂,让售货员回到柜台,让学生回到学校,让农民回到庄园,只有那样亚法才能够渐渐恢复过来,让国家这部机器得以运转起来。
虽然心里非常明白,但是这四个人谁都不愿意开口,因为强行压制必然会导致民众的怨气,而怨气积聚的结果,便是几个月之后正式人选的时候,民众不会投他的票。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陆军统帅、议会议长和亲王,全都看著临时内阁总理。
此刻他们有些庆幸,当初没有争夺到组建临时内阁的权力,所以他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梯也尔不行。
正如此刻的局势一样,梯也尔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几个人心里想些什么,我都知道,眼前这件事情确实相当麻烦,所以我打算继续让政府各位部委休假,等到民众的情绪平息之后,再继续工作,你们看怎么样?”
三个人微微一愣,不过他们都是老滑头,立刻明白梯也尔在玩以退为进的游戏。
“放假,好主意。”议会议长尚博尔非常高兴地说道:“我早就有打算到克曼的海滩去度几个月的假,现在总算有机会了。”
梯也尔看到三个人无动于衷倒也不生气,他同样无所谓地说道:“我们这些人互相知根知底,没有必要玩什么把戏了吧,我刚才说的并不是虚言,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不过那只是我的一个计画,我还有另外一个计画,那就是让我们各自干各自该做的事情。”
他指了指自己:“由我下令对梵塞进行有限管制,实行新闻监察制度,禁止集会游行,不过我需要议会提出相应的法案,就叫『临时管制法』好了,而由陆军部负责具体执行。”
梯也尔看了儒安亲王一眼,他实在找不到拖这个家伙下水的理由,不过这个人因为身分特殊,是最没有可能上台执政的一个。
“要不然。”梯也尔让自己显得超脱尘世地说道:“我就只有继续拖下去,一直拖到正式选举总理的那一天,在此期间,我将冻结—切和国外的金融、贸易交往,冻结国库,冻结国债流通。
“当然几个月之后,我也不再打算继续争夺这个总理的位置。”
梯也尔发下了狠话,另外三个人无法再装聋作哑了。
他们清楚,把这家伙逼急了,他真的会走这一步,如果情况变成那样,对他们四个来说,结局都可能非常糟糕。
“想要让议会通过这样一个议案,可不容易,不如……”议会议长故作犹豫地说道,他想让梯也尔先下令,到时候他就可以设法拖延,甚至让议案搁浅了。
不过尚博尔刚刚提出这个提议,就知道不可能让梯也尔这头老狐狸接受,更别说旁边还有—位陆军统帅在那里呢。
军人毕竞比较乾脆,麦克马思考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看到协定已达成,梯也尔显得轻松了许多:“只要我们精诚合作,这次的事情肯定会随著时间的过去而不了了之,不过……”老头口风一转:“要是幕后没有人在挑动,这场风波被平息是迟早的事情,但我们的敌人会放过我们吗?”
另外三个人立刻皱起了眉头,虽然调查是梯也尔进行的,不过他们都知道最终的结果。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就是陆军统帅麦克马元帅,和另外三个人比起来,他对整件事情了解更多。
另外三个人只知道,赫尔是军事情报处派出去的仅仅受过短期训练的间谍,在情报机关里这种人就像炮灰一样,没有人会在乎。
不过这个人确实有两下子,居然查到了贝鲁人的绝密计画,然后才有了那个特别行动处。
对于这里面的恩恩怨怨,他们并不是很清楚,甚至以为赫尔愤怒的根源,只是因为他们当初过河拆桥。
“难道我们就不能够还击吗?”议会议长冷冷地说道:“就算那个家伙是天才的间谍,能够无师自通,变成现在这样厉害,但是我们的手里却有几万间谍,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够对付他的人?”
陆军统帅麦克马连连摇著头,他虽然没有干过情报工作,却很清楚情报的重要,以及干这一行有多么困难。
“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够对付得了他,有人早就下手了。”元帅叹了口气说道。
另外三个人的注意力立刻聚拢了过来。
“你好像知道一些内幕。”尚博尔问道。
元帅抬了拾右手,亮出了他戴著的那枚戒指。同样的戒指也戴在另外三个人的手里。
“调查的结果一出来,我就去找他们了,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干这种活,情报局的特工远不如他们效率高,但是你们猜,我从那里知道了些什么?”麦克马元帅说道。
“那个人失踪了?”儒安亲王试探著说道,这是他首先能够想到的答案。
“没错,在布朗顿只有他的替身,不过,这并不是我此行的主要收获,我对这个人前前后后的情况进行了调查……”
“你是怎么做到的?”梯也尔立刻振奋起来:“档案全都已被销毁了,而且和他相关的人,也都神秘失踪。”
“一个人不可能抹掉所有的脚印。”麦克马元帅说道:“非常幸运并不是所有的人证全部不在了,那个让我们头痛的家伙,最早在军事情报处的时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以他的级别,谁都可以调阅他的档案。
“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并不是那个家伙的上司,也从来不曾和他有直属关系,但是对他的情况却有所了解。这个人叫哈德,在军事情报处任职。
“这位哈德先生告诉我,和他同时的一批间谍,都曾进行过调制,而且在成立特别行动组之后,他又经过了一次强化调制,这只要到梵塞魔法学院一查就清楚了。
“顺藤摸瓜,我非常幸运地找到了替他进行调制的魔法师,更幸运的是从那个魔法师的嘴里,我知道他有一个好友,从那位好友口中,我得到了他的过去。我去找血仇,又从血仇那里得知了他的现在。
“有一件事情你们恐怕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人包括和他同一批的四十几个人,全都是损益实验体。”
听到这里,另外三个人全都悚然动容,他们都知道损益实验体是什么东西。
“那岂不是说,那个家伙只有几年的寿命?”议会议长兴高采烈地说道。
“这件事情谁都说不清,那个家伙发生了异变,最后的结果,谁都说不清楚。”麦克马元帅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已变得非常危险,我从血仇那里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情报,甚至用钱都难以买到,不是没有情报,而是血仇不肯卖,你们应该清楚,这意味著什么。”
梯也尔、尚博尔和儒安亲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们当然明白麦克马的意思,不过梯也尔的愁容立刻变成了兴奋的神情,这让另外两个人感到莫名其妙。
“血仇和那个人好像对上了。”梯也尔朝著麦克马问道。
后者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让他们去斗。”梯也尔高兴地说道。
陆军统帅仍旧只是点了点头。
同样点头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虽然他们全都是血仇兄弟会的成员,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血仇对于他们来说,已是一个难以甩脱的负担了。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九章 布局
得菲德路八十五号,这幢五层楼的公寓里,雷波特又做成了一笔生意。
雷波特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他拥有数学硕士学位,运用对于数字的大赋在商场上闯荡,三十年下来,倒也让他身家达到了几百万,他曾拥有几家贸易公司和一家商行,但很不幸的是,在亚法内乱爆发之前,他正好把钱全都投进风险极高的期货交易里面,等到内乱结束,已是血本无归。
原本他打算跳进河里了结这一生,却又舍不得他的妻子儿女,想要东山再起,但又谈何容易?
就在他最痛苦最艰难的时刻,一个意外的救星出现在他眼前。
他有一个以前在俱乐部认识的叫撒多的朋友,无意间知道了他的事情,就把他介绍到这里来,这是一家经营各类机械的贸易商行,老板听说是一个定居在哈朗的易雷色人。
现在他就担任这家商行的经理。
雷波特以前也自认为,自己做的生意不小,但是来了这家商行之后,他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乍意。
他刚刚做成的就是一笔军火生意,那是一万五千支步枪,全部是贝鲁军队用的一模一样的制式步枪,还有两百门火炮,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奇怪武器。
这是今天的第三笔生意,拿著军械管理处开出的证明,前来购买枪枝的,全都是一些治安联防队,或者预备役兵团之类的机构。
下午他还要跑一次陆军部,陆军部也要替换现有的枪枝,不久之前惨败给贝鲁人,一个很大的原因据说就是枪枝的性能不行,所以陆军部打算更换所有的枪枝,配备和贝鲁陆军一样的,甚至更先进的武器。
这绝对是一笔大单子,以往这样的单子,绝对不会落到这种外国商行的手里,陆军部拥有自己的枪械制造局,但是现在亚法一片混乱,制造局一个星期根本就没有几天开工,而陆军部对新式枪械的需求偏偏又相当紧迫,因为很多人都担心,贝鲁人随时可能越过防线。
雷波特对此非常重视,他把这笔交易看作是显示自己能力的机会,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最近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未老先衰的徵兆,每天下班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会无缘无故地睡著,而且忘记一些东西。
对此他只能够解释为之前的那段灾难般的经历,对他造成了心理上的侵害,只有努力工作,让自己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生活之中,才能够令伤痕愈合。
因为这个原因,雷波特工作起来就像是一个疯了,他甚至连午餐都不吃,就带著作为样品的几支步枪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齿轮看著雷波特出门,对于这个家伙的能力和勤勉,他倒是颇为赞赏,弄这样—个人来,原本是无意间的举动,因为这里是一家商行,肯定要做生意,但是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懂得经营。
之所以经营军火买卖,是因为他们手里正好有一批军火,最近又搭上了一条军火买卖的线。
而且经营军火买卖,他们就可以拥有足够的理由,将枪枝放在仓库里。
那可不是几十支、几百支枪枝,而是至少几万支步枪,这些枪全都是从陆军手里换下来的,根本没有花费他们多少钱,简直是当作废钢买来的。
这些枪确实比不上贝鲁帝国的制式步枪,不过并没有陆军部所说的那样差劲,齿轮的办公室里,就有一把用这些步枪改造过的枪,威力和性能都不比贝鲁制式步枪差。
改造枪的是技师,相信在一两年里,这种枪应该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
不过这些枪,他们并不打算自己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手下。齿轮知道老板确实在组建自己的卫队,不过这支卫队用的是短炮。
那把改造过的枪,此刻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那是样品,前来看样品的人,此刻恐怕已在路上。
半个小时之后,手下领著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他的身上行一股浓浓的机油味道,而另外一个像是大学敦授,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戴著黑色圆框眼镜,穿菩一件厚厚的羊毛毡大衣。
“酷戈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谢谢你对革命的支持。”那个青年一进来就走了过来,热情洋溢地对著齿轮说道。
齿轮同样也笑了笑,不过他感到非常别扭,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这种接待人的事情,应该让撒多或者哈伦来做。
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知道撒多底细的人实在太多了,而哈伦正忙著周旋于主教和祭司之间,根本没空管这里的事情。
“福斯特先生,瑟德先生,我同样很高兴见到你们两位,和为了亚法、为了革命愿意牺牲生命的你们比起来,我根本算不得什么。”齿轮颇为谦逊地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能够做的。”
“革命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阁下的资助对我们实在太重要了。”从进门就一直看著茶几上的那把步枪,直到这时候,那个教授模样的人才过来打招呼。
寒喧过后,三个人坐了下来。
齿轮让手下泡了一壶茶之后,让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不过在退出房间之前,巳布设下了隔绝窥探的结界。
“酷戈先生,恕我直言,我们对你的资助非常感谢,而且也确实迫切需要,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资助我们?”那个年轻人一变刚才的热情问道。
齿轮对于这样的问题早就有所准备:“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认为我属于某个第三方势力,是保皇党余孽,或者是贝鲁人的间谍,我资助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亚法变得更乱。”
齿轮看到对面的那两个人居然丝毫没有解释的意图,倒是有些出乎预料,不过话既然说到这种程度了,齿轮也不打算把话收回来:“我同样也知道,就算我是你们认为的那种人,你们仍会接受我的资助,因为革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刚才的问题还有什么必要?就算我说出理由,你们会相信吗?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办法证明。”
对面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那个教授一样的中年人,自顾自地低下头摆弄起枪来。
这个人看上去很内行,他先是看了看枪管,然后看了看枪机,最后举起枪朝著远处瞄了瞄。
“这把枪的枪管好像是戈登枪械厂的,和军队的制式步枪差不多,只是比制式步枪短一些,准星也改变了,是为了快速射击吗?枪膛也比制式步枪短,放的火药应该比制式步枪少,这把步枪的射程比制式步枪近得多,是为了让我们节省子弹吗?”那位教授一边摆弄著步枪一边说道。
“阁下的语气非常不友善。”齿轮板著脸说道,现在他总算相信,搞政治的都不是好东西,因为搞政治的人疑心病肯定比别人要重。坦诚相待、精诚合作在生意上或许做得到,但是在政治上肯定不可能实现。
“别生气,瑟德只是就事论事,他是我们的军械专家。”那个年轻人连忙的打圆场。
说实话,只要这些枪械不是次级品,他都会要下来,他们可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有枪就已不错了,这些枪射程再短,威力再小,总好过他们手里的猎枪。
“这些枪械是为了城市作战准备的,我这里有一把原型枪。”齿轮站起身来从旁边的壁橱里,将赫尔原来用的那把枪取了出来:“很失望吧,样子非常丑陋,枪管更短,火药更少。
“这把枪的射程只有两百码,不过它可以连续发射,一次装填二十发子弹,这东西是军事情报处为负有特殊使命的特工配备的。”
那个教授模样的人拿起赫尔的枪看了看,那些能够连发的装置让他很感兴趣。
“为什么不给我们这样的枪?”他随口问道。
齿轮微微有些恼怒,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东西太精密了,所以非常容易损坏,就连陆军也没有配备,我们更不可能这么干。所以最终采取了折中的方案。”
“我为刚才的所有疑问道歉。”那个年轻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对您的资助,我再一次表示感谢,我们很需要这批枪械。
“请问总共有多少支这样的步枪?还有其他的武器吗?更有威力一些的,比如火炮。我们在下面看到了一架哈戈蒙四十毫米霰弹炮。”
齿轮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仍旧不动声色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出一叠资料:“这是我们公司所生产的所有武器资料,与其要霰弹炮,我更推荐托蒙内尔四十九管排枪,重量不到霰弹炮的三分之一,射程差不多,不过排枪的射击散布要好得多。
“我还可以提供给你们各种炸雷,抛射式的和绊发式的都相当实用,可以弥补你们火炮不足的弱点。”
“再一次感谢您,您实在太慷慨了。”那个年轻人高兴地说道,这一次他是真的非常高兴,因为这些武器确实是他们最需要的。
谈妥了交货时间和方式之后,齿轮将这两个人送了出去。
看著这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齿轮的心里有一种烦闷的感觉。他原本对这两个人所属的组织很有好感,希望他们能够给予亚法带来变革。
很久以前,当他还在军事情报处的策划部门干的时候,他就已存在一种想法,那就是现在的亚法已腐朽了。
亚法大革命时的那些先驱者、思想家们理想之中的那个自由、平等的社会,根本就没有实现,而且按照这种趋势,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现在亚法的一切控制在一群政客的手里,在这些政客的背后,还有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
那些工业和商业资本家在背后操纵也就算了,他们获得利益或许还对增加国力有所帮助,但是政治更多的却是控制在公务员群体和政客的手里,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往往可以弃国家而不顾。
他并不是一个激进派,但是他同样也认为,这个国家已到了应该二次革命的时候。只是他从来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
曾几何时,他对他原来的上司哈德中将的想法相当认同,那就是应该组成一个对上层机构和所有成员,进行无限制监视的机构,只要有必要,这个机构就可以用任何手段调查政府公务员甚至高级官员的情况。
只有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底下,才能够让陈腐的政府变得乾净起来。
为此他加入了振兴党,这个党派是完全秘密存在的,发起人正是哈德中将,成员几乎全都是军事情报处的人。
他之所以到现在这位老板的手下工作,其实就是振兴党的刻意安排,当初为的是两个目的。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将那近三十亿克朗的国家债券弄到手,作为振兴党的行动开支,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冷眼旁观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也就他现在的老板,是否是个能够吸引进振兴党的人。
进攻密斯康卫戍司令合之后,哈德中将其实已启程前往布朗顿,打算和赫尔当面谈一次。
但是还在半路上却听说,血仇在梵塞的代理人向赫尔提出挑战的消息,已走到了一半的将军黯然离去,因为将军当时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赫尔死定了。
而之后的一切,全都失去了控制,从魔鬼山脉里面出来的赫尔,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为了报复,敢于对任何人和任何势力下手的人。
齿轮知道,那是时候哈德中将曾打算约会赫尔,以借力量给他作为条件,换取他加入振兴党,但是偏偏反对党联盟就在那个时候建立,将军必须和反对党其他派系的首脑周旋。
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情况已发生了太大的变化,赫尔已超出了所有人控制的范围。
为此他们曾花费了—个星期,对赫尔的能力进行评估,最后的结果是,这个人在短期之内拥有了太过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却并非以政治势力或经济影响力表现出来,而是纯粹的毁灭力量。
这就像一个小孩突然间拥有了一门火炮,而且还是备有火药和炮弹的火炮,其危险程度出庸置疑。
所以原本两者联合的打算,被暂时搁置了。
他之所以跟著现在的这位老板,一开始多多少少有点卧底的味道。
为此哈德将军托了一些关系,让他抽空回了一次梵塞,到魔法学院里施行了记忆封锁术。
当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有想到最后还真派上了用场,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现在这位老板的手中居然掌握著如此强悍的魔法力量。
另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老板的慷慨。当初从贝鲁当局的手里窃取国库债券之后的论功行赏,还可以说是慷他人之慨,但是后来的那一百万安家费,却绝对是慷慨的证明。
这让齿轮感到非常矛盾,而且这种矛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赫尔给予他的感觉是,一个真正能够给予别人平等的人,或者这和其原本就没有什么地位有关。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齿轮很有好感的地方,就是赫尔并不是那种喜欢操控一切的人。
他可以让手底下的人放手去干,这种完全的信任,是齿轮从其他人,甚至包括他敬仰的哈德将军身上都没有看到过的。
更何况除了信任之外,赫尔对最终的成果的分配,更是难以用慷慨来形容,他用的方法不是奖励,而是直接分成,一个替别人打工的人,一下子变成合伙人,这种喜悦是难以想像的。
这需要何等的魄力,这同样也让他产生了另外—个念头,那就是真的跟著他干,会怎么样?
或许在这个小团体里,确实能够得到他以前期待的自由和平等,随著这个团体变得越来越庞大,或许会产生更大的影响。
如果说哈德将军的理想,是在亚法腐朽的枝干上设法的话,那么赫尔做的就是在原来的那个大树旁边,发出了一枝新芽。
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最终解决问题,齿轮记得他和其他人当初在哈德将军的率领下,对亚法的政治局势进行过系统的研究,最终确定,对于亚法这样的国家来说,仅仅是从内部进行的政治变革,绝对没有成功的希望,想要成功,必须进行一场激烈的革命。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关注著梵塞的另外一支势力。
那个势力叫“自由联盟”,是由很多底层工会建立起来的联盟,代表的是亚法的新平民阶层。
从亚法的政治格局看来,这个联盟是最纯洁、最乾净的政治实体。
早在几年前,哈德将军就已在设法同自由联盟取得联络,因为在他们看来,想要进行二次革命,必须依靠自由联盟。
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当初那个周密又谨慎的计画,居然还不如自己的老板那可笑的完全就是冒险的计画。
就算现在,齿轮仍旧感到自己恍如梦中,一切居然真的发生了,朗贝尔三世就这样被绞死了。
反对党也因为各个派系都希望自己上台执政的关系,而彻底分裂,更因为各自利益的缘故,将亚法一直隐藏得很深的各种矛盾,都暴露了山来,更是逼得自由联盟不得不走上二次革命的路。
但是,偏偏在接触了自由联盟的代表之后,齿轮对于原来的想法,越来越没有把握。
自由联盟这一次派来的这两个代表,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这两个人明显不愿意相信和他们不同阶层的人,这种又接受资助,又表现出谨慎的模样,无疑是要告诉他,自由联盟并不打算和他做交易,如果自由联盟取得胜利,别想因此而获得政治红利。
说得好听一些,这是不接受政治贿赂,保持政治团体的纯洁,但说得难听一些,自由联盟显得有些目光短浅,而且心胸狭隘。
第八集 寄生计划 第十章 变局
有限的管制仍在继续,但是谁都知道,因为这个有限的管制,梵塞变得就如同一个火山口一般,随时都可能喷发。
不过没有人能够预料,喷发会是以什么样的规模发生,大部分人以为肯定不会比刚刚过去的那场内战更加糟糕。
齿轮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几万支步枪,百多门霰弹炮,以及几十挺排枪,意味著什么。
如果是一支军队掌握这些武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对于一支平民武装来说,却威力无穷。有的时候正规军还不如平民武装来得厉害,这在亚法大革命的时候就已被证明。
不过这段时间,他并不是替自由联盟筹画这些武器,这项工作都是雷波特在做,魔法是一样好东西,只要随意政变一下记忆,就可以让人以为那是他分内的工作。
齿轮并不担心,这件事情会被拆穿,现在的梵塞很乱,从哈德将军那里传来的消息,梵塞的情报机关,几乎全都失去了控制,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听命于谁,这种混乱恐怕要持续到内阁选举开始。
和哈德将军接头之后,齿轮才知道,那场动乱之夜,他的这位前任上司也差一点送命,这让他感到奇怪,齿轮记得自己拟定的名单上没有哈德将军的名字,看来那几天确实够乱的。
想到这些,齿轮为前任上司的命大感到庆幸,因为当初他并没有将全部的计画告诉将军,对自己身分的尴尬,让他作出了折中的选择,他同时替将军和现在的老板保守秘密,既没有透露卧底的事情,也没有说出寄生计画。
到现在为止,将军仍旧以为这个计画是为了将朗贝尔赶下台。
现在寄生计画的前半部分,也是最主要的部分已完成,现在的梵塞已多了一些应该已死去,但是却还活著的人,这些人全都是单身,在不为人知的部门供职。
所有这一切全都有案可查,但是想要找一个证人却不可能,因为无论是直接负责档案的,还是上级部门的人,全部或是在动乱中死亡,或是离奇失踪。
不过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失踪的人,从亚法内战以来,梵塞失踪的人口已近万,而且各类档案也残缺损失,除非等到局势平静之后,进行一次详细的人口普查,要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团乱麻。
这些至关重要的人,当然不可能是自己失踪的,有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忙于这种令人不快的工作,人多数时候,是那些魔法师出手,他们用魅惑术可以轻易骗开门,然后进门杀人,往往一个“心脏骤停”过去,对方就像是普通的心脏病发作一样倒在地上,这样一来,甚至用不著清理现场。
不过也有一些人比较麻烦,躲藏在受严密监视的地方,他手底下的魔法师数量虽多,却不擅长隐迹潜行,那是盗贼的工作,遇到这种情况,齿轮会让收割者和次元蜘蛛出马。
收割者和次元蜘蛛现在仍旧待在地窖里,和那些机兵在一起,他们将是下一回合战斗的主力。
要知道亚法高层从来就不是他的那个老板心目中的主要对手,国家机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无论是实力还是弱点都摆在明处,对于他们这些藏身暗处的组织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血仇。
对付血仇,要远比对付朗贝尔政府和军事情报处困难得多,主要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血仇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势力,到底哪些人可以操纵血仇。
此刻他们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血仇半公开的总部,和位于梵塞的一些隐匿财富的据点,仅仅这些,根本就不能够保证给予血仇致命的一击。
更何况从红公爵的记忆之中,还知道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成为血仇核心成员的人,都会被告知,血仇有一笔财产,那是不知道什么年代就开始存起来的,一旦血仇遭到致命的打击,这笔财产就会以秘密的方式划到他们的帐上。
那些血仇的核心成员拿了这笔财产之后,必须立刻找地方潜伏起来,然后暗中众集力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联合起来给予当初打击他们的人以沉重的一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无疑是最麻烦的事情,更何况血仇又是那种有仇必报、无所不用其极的组织,没有人会希望和他们纠缠不休。
所以在全面攻击血仇之前,首先得弄清楚哪些是核心成员,以及那笔秘密财产到底在哪里。
想要这样做,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设法打入血仇的高层,不过这显然有些异想天开,如果—个外人可以如此轻易地进入这样一个严密而又隐秘的组织,血仇恐怕早就不存在了。二就是直接找出那笔秘密财产。
从红公爵的记忆之中,可以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笔财产并不是死的,而是每年都在增加,血仇每年赚取的钱,都会被抽取出其中的一部分,加入到这笔秘密财产之中,只要能够从中找到线索,就有可能把这笔财产挖出来。
可以想像,那每年抽取并且放大秘密财产之中的一部分钱,肯定要经过无数次周转和过手,让人根本就无从查找。
但是现在非法的经济一下子崩溃,血仇再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避免自己不受损失,现在他们就赌,这笔隐秘财产不可能变成黄金埋在地下,而是以投资的形式,存在于世界资本的汪洋之中。
亚法经济缩水,肯定会令这笔秘密财产一起缩水,血仇肯定会想方设法弥补损失,而弥补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更多的钱流入那笔秘密财产之中。
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而血仇偏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把太多东西集中在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梵塞。
当初兄弟会几大势力划分地盘的时候,血仇用亚法的其他地方,换来了独占梵塞的权力,血仇因为控制了梵塞,而得以控制整个亚法,同时梵塞的富有,也使得仅仅只拥有一座城市的血仇,比兄弟会的其他分支更有钱。
老板要做的,就是设法将眼线寄生在这些财源上面,给每一笔进入血仇腰包的财富,全部打上标签,最后看它们将会到哪里?
就在齿轮在梵塞为寄生计画的下半部分而奔忙的时候,赫尔同样也在小城纳纱,为接下来的行动作准备。
几天前,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把房子租给他的房东,当那个房东离开的时候,安娜的精神控制已让他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自己人,这位房东将会把别墅长期租借给他,当然赫尔肯定不会赖那数量不大的房租,他还没有吝啬到这种程度。
他之所以看中这个地方,不仅是因为这里离梵塞很近,更是因为这里有一条河,就是别墅后面的那条河。
这条河一头通到大海,另外一头通往梵塞,出海口因为很浅的缘故,所以很少有船只靠近,更没有什么渔民,这对于亚法漫长的海岸线来说相当少见。
不过这一切对于赫尔来说正好合适,他问过技师,所以知道已有一种魔机能够在水下游弋,这东西一般被海军用来携带炸药,撞击敌军战舰,因此被称作鱼雷。
大部分鱼雷可以用十几节的速度航行五、六海里,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速度根本没有必要,他只需要几节的航速,不过要能够航行几十海里。
这是一条不为人知的走私通道,它连通的是那个孤立于大陆之外的岛国,当初他在梵塞当裁缝的时候,就已知道,对于走私的人来说,德不利顿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爱是因为这是一条黄金线路,德不利顿人很有钱,他们也花得起钱,而且德不利顿的关税很高,特别是对亚法的奢侈品,那关税更是高得让人发指,所以只要这条走私通道被打通,等于挖到了一座金矿。
恨是因为德不利顿对走私查得很严,这个岛国原本就是海上实力最强的国家,海关的缉私艇不但多,而且性能好,上面配的火炮也厉害。
他知道夏隆的手里就掌握著一条通往德不利顿的走私通道,不过只能够做一些小规模的交易,就算是这样,每年的利润也相当丰厚。
他之所以突然间对建立这样一条走私通道感兴趣,是因为他没钱了。
从矿坑里的那座金库得到的黄金白银,除了一部分被留下当作是制作魔导器的材料之外,大部分已通过地下渠道转换成了现金,总共有两亿克朗左右。
这笔钱到手就被换成了外国货币,光“手续费”就让这笔钱缩了点水,再加上和丽达的父亲平分,所以到他手里的只有一半左右,这些钱前前后后已用了不少,剩下的大部分被他用来投资,克朗贬值使得他手里的外国货币变得异常值钱,不趁机投资就是白痴。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没钱了,情况和当初他刚刚到布朗顿的时候差不了多少,所以他必须开辟一条新的财源。
他建立这条通道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在德不利顿给自己弄一个退身的余地。
这是穆恩老头给予他的启示,穆恩老头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魔鬼山脉里布置了无数隐秘藏身处,正是这些藏身处,让老头得以把魔鬼山脉当作自家的后院。
再加上他们刚刚研究过血仇的弱点,血仇唯一的弱点,就是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了—个篮子里,赫尔不是一个傻瓜,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他同样也会想想自己有没有同样的弱点。
然后他就发现,其实他也有同样的弱点,他实在太依赖魔鬼山脉了,所有的藏身之处,全部在离魔鬼山脉不远的地方。
所以,纳纱就成了他布置的第一个退身之地。
此刻尽管梵塞城里仍旧实行有限的管制,这里却没有任何限制,所以他让安娜和女儿雪丽,利用各种机会,拜访小城里的所有住户。
这座小城的居民原本就不多,而且刚刚经历了一场动荡之后,全都打算庆祝一下,所以两个女人很容易就混入了小城居民的众会之中,然后当然是找机会对他们进行精神控制。
赫尔让她们用尽可能小的精神控制方法,这样才不会被察觉,反正他并不需要小城居民对他忠诚,只要小城里的人有一种印象,好像他已借那幢别墅住了十几年,不过不总是在这里,只是偶尔会来住一段时间。
这才是最好的保护伞,就算亚法进行全面的人口普查,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为了应对接下来将会到来的更大的战斗,赫尔打算趁现在这个暂时休战的机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当初在密斯康的时候,他就曾在河底建造秘密基地,到了这里,他打算同样这么干,反正他未来的走私通道就是这条河,让魔机从河底的基地出入更加安全。
和当初比起来,在这条河的底部建造基地,要容易得多,因为这里水浅,而且地方偏僻,再加上这段河全都是属于这幢别墅的,房东是个吝啬难缠的角色,在河道的上下游全都设了水闸,所以没有小船可以进来。
他早巳作惯了挖洞的工作,有星光蚯蚓这种超级挖掘机,建造秘密基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这一次有的是地方,所以秘密基地建造得很长,沿著河顺流而下有一百多米。
这里不仅在情况糟糕的时候,可以当作隐身之所,平时作为走私中转站,他还计画把这里建造成一座地下工厂。
为此他还专门招来了一批“工人”,总共是两个魔法师和五名工匠,他自己有的时候也会下去帮忙。
这个工厂是用来对货物进行包装的。
他的这套全都是跟著岳丈大人学的,丽达的父亲是走私的专家。
那些从私底下进来的货物,走的全都是散货。
在亚法,一瓶十二年的玛尔迪纳价值一百五十克朗,但是要抽百分之五十的税,但如果是散装的大桶,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酒,抽的税都是固定的,每桶二十五克朗,而一大桶可以灌装几百瓶酒,这里面差别就大了,再加上进出口这种奢侈品,两边都会抽取重税,所以走私的话,那里面的利润大得惊人。
所以有这样一座工厂,就显得相当重要。
和丽达的父亲比起来,他的造假术就高明多了。
无论是香水、裘皮、时装还是葡萄酒,全都是真货,以样品和散货的名义给他,包装用的同样是正派货色,作假的只有税务印花,这东西是用“复制术”从真正的税务印花上直接复制下来的,除非有人没事干,去查税务印花的登记编号,要不然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出破绽。
工厂的前半部分,就是派这种用场,而后半部分是用来拼装魔机。
赫尔已计画好了,魔机的设计由技师来管,在布朗顿进行,但是零部件的制造,则散开在各个国家,分别向不同的厂家订货,然后在这里组装,这样可以保证最大程度的保密。
像往常一样,赫尔从早晨六点开始,就一直待在水下的秘密基地里面。
这里比密斯康的那个要大得多,整个基地的布置有点像铁轨列车的卧铺车厢,一侧是独立的房间,一边是一条走廊、四周全都是石壁,那是用水泥混合河底淤泥砌成的,然后再对这种软趴趴的东西,施以“化泥为石”魔法。
这种做法,是当初技师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上重新建造要塞时,偶然间发现的,现在他们只要用到水泥就这样干。
这间房间就像是一个大的裁缝铺子,几排衣架上吊挂著各式各样的时装,这里面很少有重复的款式。
赫尔突然间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感觉,他在这种环境之中生活了近十年,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在这种地方干活了。
他随手拎起了一件皮大衣,修在衣领内侧的商标,对他来说非常熟悉,那是他以前工作的地方,大衣的设计风格同样让他感到熟悉,肯定是出自巴迪之手,这个家伙以前—直在他底下,看来他离开之后,这个家伙总算出头了。
或许是处于同行的嫉妒,赫尔在心底对大衣的款式和设计腹诽了一番,不过他最后还是小心地把它挂了回去。
这件大衣在德不利顿至少可以卖到七百英镑,按照现在的比价,兑换成克朗就是三千五百克朗,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几乎是一个国家公务员一年的工资。谁会和钱过不去。
“先生,先生。”远处传来了焦急呼喊的声音,只有安娜会这样叫他,其他人则叫他老板。
“出了什么事情吗?”赫尔连忙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其他人也被安娜的叫喊引了出来,全部站在走廊上。
“干各自的活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赫尔命令道,将安娜一把拉进旁边的房间。
“布朗顿那边出事了。”安娜一进入房间立刻说道。
“告诉我具体情况。”赫尔立刻皱紧了眉头,寄生计画已进展到这种程度,偏偏会在原本并不认为会有问题的地方出了纰漏。
“消息是您的替身传过来的,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几天前布朗顿的秘密员警警进行了—场大搜捕,很多人被抓了,其中就有我们的人。”
“克力特曼、哈伦和技师有没有出事?”赫尔立刻问道。
他只关心这几个人,因为这三个人对他非常重要,很多事情就必须藉助他们的能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三个知道很多秘密,特别是技师,如果其一旦暴露,所有的地下基地就全都暴露了。
一想到这些,赫尔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致命要害,他同样也把太多的鸡蛋放在了一个篮子里面。
“哈伦现在并不在国内,克力特曼先生按照您的命令,一直被保护得非常好,他因为身分的缘故,确实受到过盘查,不过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技师先生同样也很安全,贝鲁人对大学和研究所显得特别尊重,很少去骚扰。”
安娜的话,让赫尔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那么布朗顿到底发生了什么?”赫尔问道,此刻的他显得心平气和。
“您的替身传来消息,您让他保持联系的那四十几个人,已有十几个人被贝鲁人抓起来了,另外还有近十个人失踪,除此之外,您让他一直监视的另外一伙人的藏身之所,昨天晚上被秘密员警包围了,还发生了枪战,恐怕那里面的人逃脱的希望不大。”
赫尔并没有很惊讶,这倒是在他的预料当中。
“您的替身还传来一个消息,他发现有人一直在监视他,而且雪露特的周围突然间调来了一支兵团。”安娜小心地说道。
赫尔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可以想到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贝鲁秘密员警仅仅对他的身分感到怀疑,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当初那位马丁少校没有少找他麻烦,不过也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贝鲁当局已掌握了确切证据,只是还没有打算对他动手。
“你和雪丽帮我照看好这里,我要尽快回一趟布朗顿。”赫尔想了想说道。
“我和您一起回去,只有您一个人实在太过危险,而且您不会传讯术。”
赫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安娜确实说中了他的要害,不会传讯术是最大的弱点,但是这个魔法偏偏是预言系的,专修死灵魔法的他,除非达到不死之王那样高超的境界,就只有和这类魔法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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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一章 新首府
随著珂兰得·冯·道克曼位于雪露特的那幢宅邸落成,布朗顿的行政中心,不知不觉中从喧闹却肮脏的密斯康,转移到这个原本偏僻的小镇。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布朗顿的首府之所以搬迁到这里,是因为其他地方的混乱局势。
贝鲁帝国向三大行省大规模移民的计画一公开,这些被占领地区的居民,就彻底沸腾了。
特别是移民计画中的重点地区之一密斯康,更是爆发了大规模的罢工、罢市运动,甚至远在几十公里以外的桑昆,也彻底陷入了瘫痪。
而原本只是一座小镇的雪露特,此刻却显得相当平静,甚至还因为小镇扩展的关系,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小镇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只有从其他地方来的猎人,和暂时停留在这里的商人,而这些人对于贝鲁当局的敌视,相对要轻得多。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座小镇有一条连通密斯康的铁轨道路,这条铁轨道路全长二百零七公里,只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就建成了。
行驶在这条铁轨道路上的车与众不同,牵引车辆前进的并不是马匹,而是不为人知的魔法力量。
所以车跑得很快,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只需要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达,这对于厌烦了密斯康的混乱和肮脏的贝鲁官员们来说,无疑充满了诱惑。
因为他们可以平日在雪露待办公,到了周末,再回到密斯康来享受这里的繁华和喧闹。
当然,如果雪露特仍旧是原来那个简陋的小镇,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吸引力,不过此刻的雪露特已拥有一座城市的初步规模了。
靠近格兰登堡,也就是冯·道克曼侯爵的那座豪宅,一片上流社区的雏形已渐渐显现出来。
这里有一条商业街,虽然只有几百米长,但是两边的店铺丝毫不比密斯康那几条著名的商业街差,而这里出售的东西,在密斯康却根本买不到。
所以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条街的名声就已传遍布朗顿,很多到雪露特的人,其实就是专程为了购物而来。
来到这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一眼就看出雪露特将是明日之星,这个时候其他地方一片纷乱,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巨大风险,那些精明的商人自然立刻将一部分生意栘到雪露特来。
仅仅一个多月,小镇已彻底改变了模样。它变得很大,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大,同样也变得繁华起来,不过这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一座全新的城市总是会显得整齐有序,更何况,此刻管理这座城市的,是以严谨相秩序著称的贝鲁人。
对于建造这座城市,贝鲁人花费的心血并不比丽达的父亲少。
事实上,丽达的父亲建造那条铁轨道路,就是请贝鲁的工程公司,当局不但因此免税,还贴补了一笔钱。
此外,当局也多少知道,丽达她父亲夏隆先生的货来路有些不明,他们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投桃报李,夏隆不敢逃漏这边的税收,他的工厂也雇佣了大批贝鲁人,反正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贝鲁的工人全都是最棒的,工资却比亚法人低廉。
如果这一切被透露出去的话,夏隆这个名字,恐伯会变成和“亚法奸”同一个意思,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夏隆早已隐藏到幕后。
那些土地、工厂和那条商业街,全都是他以别人的名义买下,唯一属于他的,就只有那条铁轨道路。
但是贝鲁人全都知道,而且贝鲁人还知道隐身幕后的除了夏隆之外,还有赫尔这个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赫尔的真实身分。
此刻在格兰登堡里,便有一群人就在为如何对待赫尔这个身分尴尬的人物而头痛著。
在二楼的秘密会议室,四个人围在一起。面对面坐著的两人,一个是城堡的主人冯·道克曼侯爵,另外一个正是法皇巴斯特,另外两个人只能够站著。
他们俩对赫尔来说相当熟悉,一个正是当初令他束手束脚的那位马丁少校,只不过现在他已被降级为少尉,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却多了一丝凝重和成熟。
另外一个是当初给赫尔惹了不少麻烦的女空骑士队长雅茜,因为在任务中其他伙伴全都牺牲的缘故,这个打击同样让她变得成熟许多。
“马丁,你的直觉一向都非常准确,这个玛斯克爵士看来就是编号一0二那支由四十二人组成的潜伏纵队成员。”
少尉微微点了一下头,在老上司的面前,他从来不故作谦虚:“这个人确实狡猾,他在自己人面前也从来没有暴露过身分,每次都是改变面貌之后才和自己人接头,因此可以确信,除了已知的那两个身分之外,他肯定还有其他的身分。”
怪老头巴斯特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件事:“这个家伙恐怕又是另一个干面人卡利尔,只不过卡利尔可没有天使之翼。”一边说著,老头一边看著身后的女弟子。
“有办法把那个人的其他身分全都找出来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对布朗顿进行一次全面的人口普查。”侯爵同样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场麻烦,皱著眉头说道。
“这恐伯不会有什么用处,当年卡利尔也没有因此被捕,而这个人比卡利尔更加难缠,万一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外国人怎么办?密斯康至少有两万外国人,我们不可能一一监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实力强大的魔法师,透过操纵记忆,就可以制造出完美无缺的身分。”
马丁很快就想到了多种能够逃过盘查的方法,越想,他就越感到有种大海捞针的无奈。
“或许我们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他,还有那十几个被捕的间谍,在我看来也没有必要继续关押。
“他们已知道自己是活不过十年的损益实验体,心里只会存有反叛之心,我们把他们抓起来,简直就是在帮亚法的忙。”雅茜原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现在却忍不住Сhā了两句。
“或许我们可以承诺,帮那些人治愈损益实验的伤害,让那些人为我们工作,作为以前的同伴,那些人应该比我们更容易找出那个家伙的秘密吧!”
怪老头一向护短,在别人面前自己弟子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帮腔,所以立刻点头说道:“只要时机合适,我们肯定会这样做。
“只不过,要让损益实验体多活几年,必须要有数廷高层出手不可,但是这到底值不值得?那可是好大一个人情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治好他们的话,这些家伙也未必愿意作双面间谍。”
“那就用其他手段,威逼利诱,或者欺骗,我相信马丁少尉对此应该极为精通,你不是做过一段时间的秘密员警吗?”雅茜轻描淡写地说道。
马丁感觉得出这位女空骑士队长对自己的不满,这个粱子,是雅茜刚从魔鬼山脉出来的那段时间结下的。
就像当初他必须为卫戍司令部大楼遭到袭击而负责一样,这位女队长,同样也必须为小队的全军覆没负责,而且她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都必须审问清楚。
当然任何审讯都会让当事人感到屈辱,即便对于以严谨和守秩序闻名的贝鲁人也同样如此,所以在此之后,少尉就发现这位女空骑士队长一有机会就会找他麻烦。
如果是在以前,他或许会用温文尔雅但却带刺的话顶回去,现在经历过许多事隋之后,他对这一切已看淡了。
“这些人愿不愿意成为双面间谍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那些漏网之鱼应该怎么办?还行,这位编号一0二0二八先生,我们到底应该如何面对?”侯爵将谈话拉回主题。
“这个人非常神秘,迄今他的身分仍不为我们所知,我们安Сhā在梵塞的间谍,趁这一次大乱进入军事情报处调查过所有的档案,唯独缺少和这个人有关的资料,这是第一件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
“其次,这个人和其他四十一人很不同,他居然敢违抗命令单人独干;
“第三,我们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和血仇兄弟会对上的,以至于那位红公爵居然要和他进行生死斗?
“第四,这场死亡贴面舞现在看来也让人感到有些诡异,从这些人逃亡的路线看来,他们是向那座神秘的山谷而去。
“第五,为什么同样是进行实验体调制,只有他是成功的实验体……”
怪老头连忙打断道:“我相信亚法人还没有能力控制实验体调制,更何况那人是个非稳定型态的实验体,他之所以成功是变异的结果,而这种变异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生的。”
侯爵并不打算直接否定,而是点了点头委婉地说道:“大师,您看待问题是从您所擅长的角度,而我们也有自己的视角。我相信您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人确实相当神秘,或许他的确是一个偶然的变异体,但是这也同样可以让一种猜测成立。
“那就是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变异,并且对他特别关注,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牺牲品,而是一个特殊的实验体。
“还有魔鬼山脉之行,也不是偶然发生的,即便不是以死亡贴面舞作为藉口,他也会进入那个山谷。”
侯爵越想越觉得白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他用手指轻轻点著放在旁边的资料,那上面有一堆赫尔的画像,每一张都不一样,而这些“脸”全都是赫尔用过的。
“现在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人和黑色炽天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是什么身分,黑色炽天使又是什么身分,他们背后的那个组织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侯爵说到这里看著马丁少尉。
此刻最头痛的恐怕就是马丁少尉了,现在的他虽然军阶被降,但是能接触的机密级别反倒更高了,他的职责就是从这些机密中找出蛛丝马迹,但是两个月下来,他只感到脑子里一团乱。
亚法的派系杂乱得如同一团乱麻,更别说这些派系里还有更小的体系,而在政府之外,还有兄弟会这个奇怪的庞然大物。
黑色炽天使是属于当地抵抗组织的可能性很大,编号一0二0二八则是从梵塞来的某个爱国组织成员,这个人很可能拥有非官方背景,这是马丁最感到头痛的地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调查。
“我想,在茫茫人海中追寻几个漏网之鱼的难度很大,特别是在眼前这种混乱的局势下,这样做更是不可能,我们能够做的就只有盯死那位爵士先生。
“不过巴斯特大师已说过,目前住在旁边那幢别墅里的,已不是原来那个人,而是一个施了变形术的替身,至于本人到哪里去了,我们一无所知,只能够希望那个人再次出现。
“对于黑色炽天使,我已专门进行了部署。不过自从几个月前,他从特别行动组的追捕中逃脱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开出现过,所以我们也等著他再次出现;但我认为,最关键的,应该还是监视魔鬼山脉里的那位。”马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怪老头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那里,道克曼侯爵已派人进入过山脉,但无论是想从空中进入,还是试图从地面上穿越,都会被对方半路拦截,那位不死之王警告我们不许进入,他只接受雅茜一个人作为传递消息的信使。”
“既然接受我们的信使,就说明还有谈判的可能……”马丁说道。
“我们已和那位不死之王讨价还价过好几次了,他同意和我们做交易,但并不打算建立更进一步的关系,他好像将那个人当作自己的唯一代理人了。”怪老头无可奈何地叹道。
马丁并不打算继续询问到底进行了什么交易,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宰相对此有什么指示?”他问道。
“有一件事情和你有关。你必须查清楚编号一0二0二八的底细,给你的期限只有一年,这期间可以随意调阅所有机密文档,但是不许对编号一0二0二八动手,现在我们和他的关系相当微妙……”
怪老头欲言又止,不过马丁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和密斯康地头蛇夏隆的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夏隆退出了密斯康,转过头来独占了雪露特,不能不说这个家伙确实有眼光也有魄力。
对于夏隆和当局之间那种如同蜜月一般亲昵的表现,少尉全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这个地头蛇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
雪露特的繁华是建立在走私的基础之上,就是这条地头蛇控制著所有的走私通道,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这个家伙帮助钢铁大亨戈勒尔把一批设备、技术资料和工程师,从密斯康偷运出去。
就在几天前,冰雪岛上刚刚建立起一座非常先进的炼钢厂,里面所有的工程师,全都是原本索朗钢铁厂的员工。
那家炼钢厂拿出的样品,比索朗钢铁厂最好的钢材还要优良,质量至少高一个品级,很显然是戈勃尔藏匿了这些技术。
这件事让帝国上下极为愤怒,但是却偏偏拿那个钢铁大亨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个家伙早就把钢铁厂的股分转让出去了,得到的钱都转入了国外的银行。
在布朗顿还没有卖出去的就只有一幢豪宅,戈勒尔乾脆将豪宅捐出去,并且设立一笔慈善基金,把豪宅变成了慈善医院。帝国如果没收这幢豪宅的话,那名声可就臭了。
虽然明知道他在这起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是谁都不敢对夏隆这条地头蛇怎么样,这件事情让马丁少尉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玛斯克、黑色炽天使、夏隆、戈勒尔还有不死之王,我们好像陷入一张巨网中了。”怪老头不停地摇著头叹道。
“为什么要把戈勒尔算在里面?他确实给我们惹了很大的麻烦,但是他好像还无法和另外几个人相提并论。”道克曼侯爵随口问道。
旁边的马丁连忙解释道:“将军,戈勒尔是个绝对不能够小看的人物,他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在德布雷顿他就拥有好几家机械厂,他在哈朗还掌握著一个期货投资公司,在依太他拥有—座矿山。
“除此之外,他还持有数十个公司的股份,这些公司大都是经营机械制造,当然也制造军火。”
“军火!”
对这个敏感的字眼,道克曼侯爵立刻皱起了眉头。
“正是军火。”马丁肯定地说道:“秘密员警部门手上掌握了可靠的消息,最近两个月透过夏隆控制的走私网,至少有六批军火流入布朗顿。
“主要是轻武器,其中大部分足一种介于骑枪和手枪的短枪,不过也有一些火炮,比如小口径的霰弹炮、掌上型短炮之类。”
侯爵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非常清楚,这些军火对于军队来说显得火力太弱,但是用来装备抵抗者组织的话,却正好合适。
“必须掐断这个军火走私网。”道克曼侯爵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还没有等到马丁回答,旁边的怪老头法皇巴斯特就连连摆手说道:“你这是逼著我和魔鬼山脉里的那位对决啊!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条走私网的源头,肯定是位于魔鬼山脉深处的传送魔法阵,我暂时还不打算让手下去找死,刚才你们也说了,那些军火大多是轻武器。
“短枪这类的东西,很容易就可以放入空间戒指里,一枚稍好的空间戒指,放几十把短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一枚空间戒指会有多大?你打算让马丁少尉怎么去查?
“当这些短枪再次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的时候,恐怕已到了抵抗组织的手里了,你要怎么抓?
“还是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那些乌合之众就算拿著再好的武器也没有用,像密斯康这样的城市,也只需要一个中队再加上员警的配合,就可以彻底控制住。
“再说,那个人和夏隆只是走私军火,并没有公然反对当局,他们和黑色炽天使之问的关系也还不确定,按照我的想法,最好暂时把他们看作是中立分子为好。”
怪老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博斯米勒半个月之后要到这里来,可能还有几个人会和他一起来。”
另外二个人微微一愣,女空骑士雅茜立刻显得有些兴奋起来,对于那位和她的老师齐名、被世人称为“神之手”的大人物,身为魔法师的她慕名已久,只是“神之手”博斯米勒一向都非常神秘,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和雅茜比起来,另外两个人就显得平静得多,不过道克曼侯爵的神情中却多了一丝凝重,因为这位“神之手”的到来,意味著他肩上的职责又重了一分。
“马丁,博斯米勒大师在这里的期间,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和黑色炽天使有关的消息。”道克曼侯爵用极重的语气说道。
“道克曼将军,我需要你帮忙签发几张特别通行证,和你我同样级别的特别通行证。”怪老头又加了一句。
这一次三个人投来的是疑惑的神情。
“几张?”侯爵问道。
“至少要两张,一张是给博斯米勒的……”
“这绝对没有问题!”侯爵理所当然地说道。
“和博斯米勒一起来的人当中有一个身分极其特殊,非常抱歉,有些事情连侯爵你也不能够被告知。”
怪老头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说道:“这个人可能会戴著面具或披著斗篷,所以还要请你命令卫兵,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番话让另外三个人全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如果真的这样做,那格兰登堡对拿著这张特别通行证的人来说,岂不是畅通无阻?
“很抱歉,对此我无法立刻回答,不过会议结束之后,我将马上联络帝国宰相,请他定夺此事。”道克曼侯爵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用不著这样麻烦,最迟在今大下午,宰相的命令就会放到你的办公桌上,这件事将由外交部特别事务科全权处理。”怪老头说道,他那高深莫测的神情,让这件事更增添一层神秘的色彩。
三个人的心头立刻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将有大事发生。
外交部特别事务科,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道克曼侯爵和马丁少尉却非常清楚,这个科根本不隶属于外交部,而是一个独立且充满神秘的存在。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二章 秘密碰头
从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墙角,偷偷钻出一个人,看起来大约有五十多岁。因为年龄的缘故,他的身形已经萎缩,脊背微微佝凄著,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脏,像几个星期没有洗过一般。
这个人一边走一边轻轻拍打著自己的手,他的手上沾染一层黑灰,那灰显得颇为诡异。
赫尔很满意自己此刻的这身装束,他是前天刚刚回到布朗顿,一到这里他立刻发现,和他有关的人大都受到严密的监视。
不仅夏隆的那些手下,甚至包括他从魔鬼山脉里带出来安Сhā到雪露特、密斯康和拿瑟尔的那些魔法师,也都被监视了。
幸好赫尔当初已料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些魔法师虽然实力超群,但是与世隔绝了千年之久,想不露出破绽几乎不可能,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要另外招募那四十一个人的原因。
现在还未曾曝光的,就只有他那些秘密基地、智囊团和技师负责的研究所,这三部分相对独立,而且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很少的几个亲信知道。
因为监视的眼睛太多,所以他不敢回雪露特。那个小镇虽然比以前扩大了许多倍,但人口毕竟有限,他这个外来客突然出现,很容易就会被察觉,而在密斯康就没有这种麻烦。
此刻他的身分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木工制作师,住在南区的那个秘密隐蔽所,底下的车棚直通基地。
基地另外那个出门——矿区别墅墙角的洞口,早被他封闭起来了,那里连草皮都已长好,绝对没有任何人能看山什么蛛丝马迹,这个最初的出入口被他彻底放弃了。
回到密斯康,赫尔并没有和智囊团联络,因为此刻智囊团里只有克力特曼一个人,就算见面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一次他回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从刚刚得到的消息,和他同一批受训的人里,已经有十七个被贝鲁当局逮捕,两个因为拒捕而被击毙,如果再加上早巳证实投靠贝鲁当局的那个叛徒,四十三个人已损失过半。
不过赫尔对此并不在乎,他甚至把这当作是一种筛选。被捕说明这些人的能力不够,那些能够逃脱的就是他需要的手下,不过这些人里还得剔除掉几个家伙。
他很希望被逮捕人员名单里有迪安的名字,这个人让他觉得很讨厌,但可惜的是,这个人谨慎且狡诈,从其藏身之处就可以看得出来。
此刻他正要去找迪安,在离开布朗顿之前,他和那四十几个人都各自约定了联络的方法。
他和迪安约定在考德文大街拐角的广告栏上贴一段广告,内容是青年旅舍有房屋出租,需要的话可前往某某大街几号。
让赫尔有点佩服的是,迪安这个家伙藏身的地方,居然离原来那家书店不远,就在街的另一头,看来这个家伙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这个道理。
那当然不可能是青年旅舍,而是一家邮政局。赫尔一想就明白,迪安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之处,邮政局是官方机构,和警察局、救火会差不了多少,绝对是当局搜查的死角。
赫尔并没有急著进去,反而手Сhā口袋靠在一棵树上,他在观察。
此刻他的盲感能够观察的距离早超过了六十米,足以把整个街区都笼罩在里面。
盲感不是魔法,所以不用担心会被识破,除非有另外一个能够用盲感进行观察的人,闯入他的盲感笼罩范围,不过小小的密斯康,哪来那么多拥有盲感的人?就算有也不会上街巡逻。
用盲感看到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完全不同,没有颜色,所有的一切都只有轮廓,更缺少许多细节。但是用盲感可以看到很多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对于活的生物尤为敏感,哪怕隐藏得再好,在盲感的搜索之下都将暴露无遗。
只用了片刻工夫,赫尔就将藏匿在四周的监视者给找出来了,其中有六个人就藏在书店对面二楼的房间里,那肯定是当局的密探,在四个拐角处还有便衣员警守著。
不过这些人只是监视网的一部分,更为隐蔽的监视是几个魔力监视点,看来贝鲁当局同样也有厉害人物坐镇。
盲戚可以观察到的并不仅是隐藏的监视者,甚至还可以知道,这些监视者注意的方向。他花了半个小时,最终确定这并不是一个陷阱,因为那些监视的眼睛,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邮政局,也没有刻意避开这里。
虽然确信这不是一个陷阱,但赫尔仍旧没动,他站在那里并不是没有原因,他的口袋是用米尔寇火眼蝎子的毒腺编织而成,火眼蝎子的毒液,是此刻他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中最厉害的剧毒。
在来的路上他已试过这种剧毒的威力,因为习惯的缘故,他喜欢走小路,偏偏在一条偏僻的巷里,碰上一个守候在那里的密探,那个家伙立刻盯住了他,为了摆脱这个麻烦,赫尔乾脆将密探引到巷子深处的拐角。
趁著那个密探转过拐角没有看清他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密探的脖颈,强劲的爪力瞬息间就将其颈骨折断,同时发动“剧毒注射”和“催化术”,将火眼蝎子致命的毒液注入密探体内,几秒钟后,剧毒就流窜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赫尔亲眼看著那倒在地上的密探,全身浮肿并且变得漆黑,然后开始发热,彷佛点著了一堆木炭。半分钟后,浮肿的尸体迅速收缩塌陷,化成一堆灰烬。
这一招确实威力强劲且阴毒狠辣,不过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每一次攻击都需要大量的毒剂。
赫尔把双手Сhā在口袋就是在“吸毒”,这两个毒口袋,每天可以分泌出五磅的毒液,足够他杀死几千人。
他之所以会用这招,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在任何状态施展的杀招。
当他运用神经蔓的时候,有千变万化的魔法可以用,发动魔力胫的时候,几乎就是一部杀戮机器。
但是当他想要改变外貌掩人耳目的时候,就不得不放弃这两种强大的力量,能够用来保命的,就只有这双致命的手。
花了半个小时,赫尔让双手吸满毒液,此刻双手有种麻木的感觉,这是修炼此种邪异武功必须付出的代价。
吸饱喝足,赫尔走进了邮政局,因为外面混乱的缘故,根本没有人来邮政局,这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他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往楼梯走去,因为广告上清清楚楚地写著,是在三楼东侧第二个房间。
楼上显得更加冷清,看起来没有人上班,或许是大楼年久失修,脚踩在楼梯和地板上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是一个像杂物间的地方。
房间的门敞开著,里面的一切一目了然,仿佛什么秘密都没有,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反倒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在这个一览无遗的狭小房间里,只有一个人背对房门坐著。
这个人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门外站著人似的,不过赫尔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地板发出的噪音,在如此寂静的大楼里显得特别清晰;另一个原因,是他已认出那个背对著他的人是谁了。
“这楼梯板真是太糟糕了,我上楼的时候,你就已听到了吧?”赫尔踱步走进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总算来了。”那个背对著他的人转过身来,只见他有满脸落腮胡,头发也乱蓬蓬的。
“你的胆子倒不小,居然躲在离原来的家这么近的地方。”赫尔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办法,我在密斯康就只有这两个藏身之处。”迪安说道,当然赫尔绝对不会相信这句话。
狡兔三窟,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五、六个藏身点,那才叫不可思议呢!
“你是怎么干的?这里……相当不错,真是非常安全的地方,只要这里的人不出卖你的话。”
赫尔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这里背靠著大街,后面是一片篷屋,不远处正好有一架梯子,紧急情况下用来逃命绝对合适。
“出卖?没有人会出卖我的。因为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这是我刚到密斯康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弄来的职务,我每天都会到这里上一两个小时的班,这里的员工未必喜欢我,却全都认得我。
“至于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是特殊时期,我给所有的员工放了长假,而只有我在这里值班。”迪安解释道。
“你的心机很深啊。”赫尔不由得叹道。
“没有办法,大家都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你不也一样?”迪安这一次倒是显得颇为谦逊。
“其他人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和其他人没有联系。”赫尔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不是和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联络的方式吗?”迪安这一次显然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他随口说道。
“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说实话,我根本没空和你们一一联络,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再说,你们这些人对我来说并没有特别重要之处,我会帮你们,只是看在当初是一起来这里的份上,也算是自己人。”
朝著窗外张望了一番之后,赫尔走到迪安对面坐下说道:“不过我听说你和另外几个人打算当头,以便和我上面的人讨价还价,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打算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这并非我的意思。”迪安没有丝毫在意地说道:“我们都认为自己已任由别人操纵太久了,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所以我们希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听到这番话,赫尔突然有种非常好笑的感觉,都到了这个时候,眼前这个家伙居然还在和他唱高调,不过他也不在乎多费一些口水:“像我们这样的人,谁有资格说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和另外那些人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你们除了剩下不到十年的生命,还有些什么?”
看到对面的家伙又打算开门,赫尔竖起手掌加以阻止,反正话已说到这种程度了,他并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迪安,老实说我并不喜欢你,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早在受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仅我知道,其他人同样也很清楚。
“你敢说自己想要争著作头,不是为了拥有更多的筹码,到时候和我所在的组织搭上线后,把我挤下去取代我的位置?”
“你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迪安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就是你最让我看不起的地方,你太虚伪了——”赫尔轻笑了起来:“我承认我是个小人,而且愿意告诉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这件事,那你敢吗?”
看到对面那个家伙哑口无言,赫尔非常满意。他现在总算明白,丽达的父亲为什么会说流氓总是比上等人过得舒服,因为流氓没有什么负担,所以能做任何事情,而现在他就是一个流氓。
眼前这家伙则是个伪君子,所以他随便怎么说都可以,这个伪君子却不得不装腔作势,字斟句酌。
“我不想再多说废话,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和多少人有联系?这一次我打算在梵塞逗留三天,这是最后的期限。
“你不管有什么想法,也就只有这三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三天后我会再看一次那个广告栏,如果你想通了,就在原来的通告加一条,就说某某打算租下那间房子,不过希望再找一个房客合租。
“如果二天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话,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们。”
看到赫尔态度如此强硬,对面的家伙顿时感到为难起来,他连忙讷讷地问道:“如果我们愿意跟著你干,你是否能够保证,我们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当作打手或者炮灰?
“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就算能治好损益试验的致命伤害,我们也处于朝不保夕的生活之中,随时可能被你的组织牺牲掉。”
“我只能够保证你们不会被当成炮灰,组织比军事情报处要有人性得多,不过具体的情况,必须等到你们加入组织之后才可以说。”赫尔一下子关死了讨价还价的门。
“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处,军事情报处都还给了我们几万金克朗呢!”迪安并不在意,仍旧死皮赖脸地问道。
“那几万金克朗是想用来买我们的命。我个人认为,自己的命没有那么不值钱;另外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组织也在犹豫是否要你们这些家伙。
“想要治疗损益实验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笔花费不会少于几万金克朗。”赫尔乐得唱高调,反正现在牌全都捏在他的手里。
“路并不只有你这一条,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大可转过头来投靠贝鲁当局,我相信当局会愿意拥有一帮双面间谍的。
“光是你和黑色炽天使之间的关系,以及我们手里掌握的情报,我们在贝鲁人的眼里就相当有价值了。”这一次迪安再也没有加以掩饰,显然他也发现当一个小人轻松许多。
赫尔并没有开口回答,原本他和迪安之间还隔著两米左右的距离,但是话音刚落,他的爪子已紧贴在迪安的咽喉上。
“别冲动,我的桌子底下有把手枪正对著你。”迪安说道。
他想让自己表现得较为镇定,但是那一股股直钻鼻孔的腥味,让他感到非常惊恐。更让他恐惧的是眼前的这只手,那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手,不但骨瘦枯乾,而且还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为什么不说,在隔壁还有一支枪正对著我的脑袋?”赫尔龇著牙,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说道。
“你早就知道隔壁藏著一个人?”迪安惊诧地问道。
“这幢房子除了你和底楼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在隔壁,两个在楼上,你刚才不是说给员工放长假了吗?他们应该不是邮政局的正式员工吧?”赫尔说道。
他并不在意桌子底下的那把枪,迪安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事实上,他在楼下时就知道这幢房子里有几个人,也知道隔壁的人腋下别著一把手枪,因此他才会在楼下迟迟不上来,并且让双手吸满毒液,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不过现在他已经放心了,因为他用盲感察觉到隔壁那个人虽然掏出了枪,但却犹豫不决,并没有将枪对准他。这绝对不像一个满怀恶意的人。
重新回到谈判桌的时候,已不再是赫尔和迪安两个人,狭小的房间里又多了两个人。
“玛兹、菲克伦,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也在这里,我听说你们也都想要当头。”赫尔跷起右腿搁在左脚上悠闲地说道。
那个叫玛兹的人比赫尔更年轻,不过赫尔绝对不敢因为年纪的关系,就轻视这个家伙,此人心机之深沉,在受训的时候他就已领教过了。
三个人里,他最愿意打交道的就是菲克伦,在有野心的人中,这个人算是比较厚道的一个,至少他会在往上爬的时候,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
“只要是人都会为白己争取利益,不是吗?”玛兹知道说虚伪的话没有用处,乾脆就以流氓谈判的语气开口。
“想要谈条件的话,首先要看你们手里到底有多少实力?”
“我们总共有十五个人众在一起,彼此之间还算团结,我相信你已在城里转过一圈了,想必是没有看到约定好的联络记号吧?我们这些人都商量好了,由迪安一人和你联络,我们三人同时作为代表和你谈判。”
“也就是说,还有五个人没有落在当局的手里。我或许可以和他们谈谈,如果实在谈不拢的话,我不是还可以放弃吗?”赫尔威胁道。
“别把话说死嘛!为什么不先听听我们的要求?”
赫尔耸了耸肩膀,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初进行力量调制的时候,我们就注意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你花的时间比我们多。”
赫尔立刻解释道:“我透过熟人得到了一些方便。”
“有关系真好……”迪安在一旁叹道。
“或许有些误会,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一个特别人物。”玛兹说道。
“别开玩笑了!”赫尔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别人这样说,我还可以相信,但是你却不能。我记得当时只有三个人作出了与众不同的选择,我是一个,你也是其中一个,看得出你也事先计画过了,我记得你的选择是暗箭猎手。”
被赫尔这样一说,玛兹暂时闭上了嘴巴。
“我们需要实力,像你那样的实力。”迪安接过话题说道:“只有具备实实在在的能力,才可以自保,你让我们看到了这一点,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要求。”
“我不敢保证这一点。”赫尔连连摇头说道:“我的能力大部分是变异得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给你们治疗的时候,组织会尽可能激发你们的潜力,作为手下当然是越厉害越好。
“接著说其他的要求吧!”赫尔说道。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显然玛兹和迪安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是菲克伦却觉得可以接受,所以立刻说道:“我们希望能够按照现在的方式,四、五个人一组,每一组有一正一副两个组长,组长仍是原来那几个人。”
“如果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见,那么我只能够说一声抱歉,我们之间已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组织需要的是绝对控制。我曾经告诉过迪安,就算你们进入组织,顶头上司也不会是我,所行人都会被打散,然后被安Сhā到不同的位置。
“因为你们最初是按照战上的模式进行调制,所以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会由黑色炽天使来领导,干的可能就是迪安刚才所说的打手工作。
“你们可以拒绝,至少现在无论对你们还是我们,放弃都比较容易,如果合并之后,你们又反悔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赫尔不软不硬地说道。
对面那三个人虽然事先商量了很久,但是主导权自始至终都不在他们的手上,因此当赫尔亮出了所有的牌时,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人都藏在哪里了吗?”赫尔问道。
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最终还是迪安无可奈何地说道:“人全都藏在东郊的公墓里,教堂的神父是我们的人,你打算去那里,还是让他们到这里来?”
“这么多人一起行动,难道不会被发现?”赫尔问道。
“那里每天都有人要下葬,我们都是趁葬礼进行的时候,从墓室里出来,只要穿上黑色礼服混在送葬的人群里,没有人能发现我们。”玛兹解释道。
“今天还会有葬礼吗?”赫尔想了想问道。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三章 戒严
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六辆警车呼啸而来,转眼间消失在马路尽头,这已是第四拨员警,一刻钟之内,赫尔看到了四批人急匆匆地往这个方向去。
正当他在猜测到底是城里的某个地方正在游行,还是当局得到密报,有抵抗组织正在集会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一次可不是员警那么简单了,全都是两匹马拉著的结实马车,车上蹲坐著密密麻麻的贝鲁士兵,每一辆车至少能坐十五个人。
沉重的车轮碾压著路面,发出隆隆的响声,赫尔和另外几个人连忙像平常的路人一样退到一旁,默默地看著这些飞驰而过的军车。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街区之外的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著爆炸声和枪声就连成了一片。
“总共十五辆军车。”玛兹一直在暗中数著。
“两百人左右,是一支加强的小队。”迪安接著道。
这些人全都是从军队抽调出来的,所以对贝鲁军队的构成了若指掌。
“最近密斯康经常这样吗?”赫尔问道。
“这样大的声势,在此之前还未曾有过。”迪安想了想回答道。
“真是一件麻烦事,接下来肯定是全城戒严,然后又会挨家挨户进行搜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要去墓地吗?恐怕速度会赶不上。
“回迪安那边,万一遇上挨家挨户盘查,那里可没有藏身之地。”玛兹有些担忧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赶回去,邮政局还有戈兰和希尔顿,他们恐怕应付不了贝鲁人的搜查。”迪安不加道因为私心或者确实考虑到同伴,板若脸说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身。”菲克伦说道。
这句话让赫尔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犹豫,是否要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和秘密基地让这两个人知道呢!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手。”迪安立刻说道,此刻的他急著赶回去。
赫尔有些犹豫,他不知道白已是不是也应该独自行动。
“你有更好的藏身之处?”菲克伦问道:“我想肯定是这样,你可以躲到黑色炽天使那里去,那里肯定比我说的地方安全得多。”
让菲克伦这样一挑明,赫尔反倒不方便单独行动了,他摇了摇手道:“我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前往黑色炽天使那里,万一暴露行踪可不妙,还是去你说的地方吧。”
三个人并没多说什么,菲克伦在前面领路,赫尔和玛兹紧跟其后。赫尔注意到,那两个一边走著,一边还不停的看著头顶上方。
突然,走在前面的菲克伦猛地往旁边一闪,紧接著玛兹一把撞了过来,拉著他紧紧贴在旁边的墙壁上,三个人非常狼狈地贴著墙壁逃进了小巷里。
“走,快走!”菲克伦显得有些慌乱地说道。
还没有等赫尔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头顶上突然间飘过一片阴影。
当阴影投射到地面的那一瞬间,菲克伦和玛兹又神色慌张地拉著赫尔紧贴墙壁。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赫尔问道。
“不知道。”玛兹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上面肯定有人在操纵,每当戒严的时候,那东西就会飘出来,被抓的那些人有一大半就是因为它而被逮捕。
“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因此损失非常惨重。”
“贴著墙就可以不用担心那个东西了吗?”赫尔问道。他将菲克伦和玛兹的反应当作某种迷信,天空中的那个东西,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能够长时间悬浮在空中的魔机罢了。
“真是该死,那个可以让我们藏身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两个街区!”菲克伦恼怒而又无奈地吼道:“趁现在头顶上的这东内还没有发现我们之前,一定得躲到这幢房子里去。”
只见他们俩紧贴著墙壁,一步步朝著几米外的一扇房门摸索过去。
他们这些人全都接受过开锁的训练,所以那扇紧闭的门根本不能阻挡他们,躲进房间里,菲克伦和玛兹看起来终于自然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赫尔突然发现一道射线透过窗口扫了进来,虽然不是什么攻击性的射线,不过只要是生物体,被这种射线扫过,就会沾染上一丝肉眼看不见的光影。
“原来是这个原因。”赫尔一下子想通了,那飘浮在空中的圆球,并没有两个人所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刚才真是有点危险,那东西可以在我们的身上布下魔法印记,就像将浓烈的香水擦在猎物身上一样,只要沾上了,无论定到哪里,都会留下清晰的痕迹。”
赫尔注意到他在解释的时候,菲克伦和玛兹的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真是方便,当初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你一样的调制模式?”和菲克伦比起来,玛兹显得更加后悔,因为他同样也曾经有过机会。
“你的能力也相当不错,暗箭猎手从飞刀到火枪全部精通,如果是一对一的话,当初的我肯定不是对手。”赫尔连忙说道。
“太谦虚就显得虚伪了,从一开始你就此我们棋高一著,这我们早就知道。对我们来说,魔法比任何能力都更加有用,就拿外面这个东西来说,你能够一眼看出它的底细,肯定也能够找出对策。”
玛兹无可奈何地叹道:“更别说,现在的你已成功地变成超魔战士,迪安已告诉我们,你有什么样的实力。”
“放心,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和我一样,只是我不敢保证百分之一百能够成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前提是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赫尔指了指头顶:“那玩意儿看来就是为了对付抵抗组织和游击队而制造的,我们原本还期待当局会乱一阵子呢,但是现在看来,抵抗组织很快就会被压下去。”
“那东西这么麻烦吗?难道你现在的组织对此也没有办法?”菲克伦犹豫著问道。
“如果这里不是贝鲁人的地盘,确实有办法对付那东西,它并没有什么攻击力,真正抓人靠的还是员警,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够躲著它。”说完这些,赫尔朝著四周张望,房间里居然没有人,不过也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
等一会儿肯定会挨家挨户搜查,就算不作声,员警也不会放过这里,他们会破门而入,密斯康每十幢房子里,至少有两三幢的门是坏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冲出去?还是等员警来了之后把他们干掉,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试著鱼目混珠?”赫尔问道。
菲克伦和玛兹并没有回答,而是凑到窗口朝著头顶上看了一眼。
天空中的那个圆球,并没有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它缓缓地飘走了。
这东西一离开,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拉著赫尔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而此刻耳边已响起阵阵警笛声。
路上到处都是行人,大家都拼命往家里跑,一副大难将要临头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最近经常发生,所以赫尔并没有看到人们的脸上有丝毫愤怒或者慌乱的神情,只是一片木然。
“梵塞发生的事,让这里的人失去了希望,大家已渐渐麻木了。”一边走著,玛兹一边说道,“有的时候,我自己都甚至会想,向当局投降会不会更好一些。”
“哦?”赫尔微微一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怀疑你吗?”
“不怕。”玛兹随口说道:“在这些人里,我对魔法可以算是最熟悉的一个,我已问过损益实验体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想要治疗损益试验的伤害非常困难,至少我认识的那些魔法师对此都束手无策。
“我也已经问过你的事,你的能力超出了那几个魔法师的认知范围,他们告诉我,你的那个组织所拥有的魔法实力超乎寻常。
“再加上,我可以确定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们这些人。说实话,就算是我,也并不相信其他人,谁知道我们之中会不会有双面间谍?所以我相信,将我们并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对所有人进行精神测试,以便查清有没有叛徒。我说的没错吧?”
玛兹的话,让赫尔若行所思。他当然知道,玛兹这一次仍旧是在拐弯抹角显示自己的才能,除此之外还带著一丝警告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组织不重用他,或许他会投靠占领者当局。
精神魔法虽然能够抽取甚至篡改记忆,但却不能改变人的性格,既不能让一个有背叛心的人变得忠诚,也不可能让狡诈之徒变得忠厚老实。
正当赫尔想著,为了以防万一,应该让这些人在加入之前签署一份魔法契约的时候,菲克伦已把他们带到藏身之处。
那是一家叫海班的印刷厂,和大部分的上厂一样,这里的大门紧闭著,像是根本没有开工。
菲克伦径直跑到门房,在门房的窗上轻轻敲了几下,一张苍老的面孔从窗户的一角露了出来。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菲克伦朝著那个人说道。
“他们是谁?”老头一脸警惕地问道。
“放心,他们的身分用不著怀疑,绝对可靠。”菲克伦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
老头开始犹豫不决起来,他对菲克伦倒是很熟,知道此人是为亚法政府办事,身分绝对可靠,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毫不犹豫就打开门把人放进来,但是今天情况却不同。
转念间老头又想到,如果这几个人被员警抓了的话,这里同样也保不住。明白这些后,老头朝著四下张望了两眼,确认没有其他路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钻出门房。
那紧闭的栅栏刚刚打开了一道缝隙,三个人就急不可耐地钻了进去,等到人都进来之后,老头用最快的速度把门锁了起来。
“快跟我来。”看门老头一边引路一边说道。
赫尔对这里一无所知,只能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突然,他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那是血腥气,顺著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步开外的地方有几滴血。
他不由得蹲下身,用手指蘸了蘸血,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绝对是血的味道,而且还是新鲜的。
“你干什么呢?”老头朝著这边怒目而视,不过他立刻看到地上的血滴,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我、我……得想办法擦掉它。”老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里还藏著其他人?”菲克伦皱著眉头问道,想起刚才老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是青年近卫军的人,他们一个藏枪械的仓库,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贝鲁人发现了,先是青年近卫军的人和员警打了起来,后来军队包围了那里。
“真是太惨了,二十几个年轻人被打死,有五个逃到我这里,其中有两个受了枪伤。”老头连忙说道。
听到这些,三个人面面相觑,特别是菲克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果早知道会有这种事,他怎么也不会把人带到这里。
正当菲克伦想著,还有没有其他藏身之处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警笛声。
“街道已被封了,快躲进去吧。”玛兹无可奈何地说道。
菲克伦所说的安全藏身之处,是在印刷厂后面的水池底下,把出入口建造在这里,是为了对付侦测暗门之类的魔法,这种魔法藉震动波在同一种固体里传播速度相同的原理,来侦测暗门的存在,对于水底下的暗门就没有作用。
水池长宽都有十米左右,而且似乎很深,单单水面就离池边有两米深,一侧的池壁有一道扶梯Сhā入水中,想要从池子里出来,只有走那里。
赫尔顺著梯子下去,将鼻子凑到水面之上,果然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连忙从空间戒指里翻出了一个口袋,掏出一把粉末,轻轻洒在水面上,这东西不能让血腥味道消失,却可以让猎狗丧失嗅觉。
刚刚做完这件事情,远处就传来了敲打栅栏门的声音。
“快,你们快点下去,我去应付那些员警。”老头指了指水底下说道。
看到老头急匆匆的背影,赫尔、菲克伦和玛兹三人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到这种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憋住一口气,三人钻到了水底,水池很深,至少有两米,池水非常混浊,阳光照到底部显得有些黯淡,想要在这么暗的地方找到暗门并不容易。
幸好菲克伦对这里好像非常熟悉,只见他径直游到池底,在池壁和池底相接的地方摸索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块只有一尺多宽、一米长的池壁滑了进去,露出一道缝隙。
这条缝隙就是入口,只能够让一个不太胖的人侧身钻过去,幸好赫尔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是胖子。
这条位于水下的狭窄通道居然挺长的,至少游了七、八米才到尽头,尽头像是一口井,井壁的一侧同样有一个梯子直通上方。
这一次仍旧是菲克伦走在最前面,但是还没有等他从水里出来,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闪烁著森冷的寒光,在摇曳的灯光下对准了他。
“别紧张,我不是员警。”为了避免误会,菲克伦举起手,手心朝著对方,以证明没有武器。“我是玛迪埃·菲克伦,你们之中应该有不少人认识我。”
“琳丝,把枪放下。他们是老巴尼放进来的,应该不会是探子。”墙角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说话声。
那个拿枪的人倒也听话,立刻将枪口从菲克伦的身上挪开,不过并没有将击锤合上,手指也没有离开扳机,一副只要菲克伦稍有异动就开枪的模样。
跟在菲克伦的身后,赫尔和玛兹依序离开水面。
凑著灯光,可以隐约看到这是个狭长的密室,一侧墙壁靠著几部印刷机,空气里满是油墨的味道。
另一侧的地上铺著许多纸张,上面躺著两个人,说话的那个背靠著墙壁,用右手捂著腹部。另—个躺在地上的人伤势更重,旁边一左一右蹲著两个人正在作紧急护理。
“需要帮忙吗?”赫尔卷起袖管问道。
但是回答他的是,对准他的一根枪管。
拿枪的足一个女孩,身上穿著松垮的男式外套,头上戴著一顶鸭舌帽,不知道为什么,赫尔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眼熟。
“我们只是想帮忙。”菲克伦连忙站出来说道:“如果不赶快救治的话,他就要死了。”他转过头来凑到赫尔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有把握吗?”
“我虽然不懂神术,却可以用假死术,让他的伤势不至于恶化,不过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得看他伤在哪个部位?”赫尔说道。这番话是说给对面那些人听的,所以他故意提高了嗓门。
“嘘……轻点,别把员警招来。”玛兹连忙阻止道。
“你们先上来吧。”那个靠墙坐著的伤员说道:“琳丝,把枪收起来吧!万一定火了,反倒会暴露人家的行踪,更何况……”他看了一眼赫尔一伙:“如果这里被发现,就算有枪也没用。”
这个人显然是首领,说的话非常有分量,女孩乖乖地把枪收了回去。
从水池里出来,赫尔走到那个重伤员的旁边,推开蹲在右边的家伙,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查看伤口。
“幸好只是肺被打穿了。”赫尔淡淡地说道。
他把湿漉漉的手掌轻轻贴在那个人的额头,一阵黯淡的绿光从手掌透了出来,绿色的光芒有很强的穿透力,眨眼间躺在地上的伤员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绿光。
过了好一会,赫尔才将手掌抽离,但是绿光并没有立刻消失,仍旧笼罩在那个人的身上。
“我停止了他的呼吸,放慢了他的心跳,他的身体会渐渐冷下来,只是不会像尸体那样变得僵硬。
“肺部中弹,可以用假死术保持四十八个小时,或许还可以更长一些,这就要看他的生命力是否够顽强。
“你们最好有一个人专门看著他,他的身体如果开始僵硬了,就表示他要死了,没有的话,就还有一线希望。”将身体转了过来,赫尔朝那个靠墙坐著的人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那个人摇了摇头,拒绝了赫尔的帮助:“我必须保持清醒。”
赫尔当然知道,他这样说,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这边的三个人,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事实上就算解释也说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著又是一阵犬吠。赫尔知道,这里肯定有可以听到外面声音的听筒。
果然员警们会带著猎狗前来搜捕,赫尔暗自庆幸那滴血迹让他警觉到这一点。
密室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声息,赫尔更给这里的人施了一连串的增益魔法。特别是玛兹,因为是暗箭猎手的缘故,赫尔给他施加了好几个对远程攻击非常有帮助的魔法。
做完这一切,赫尔才想起,他们的手里只有一把枪,而且还掌握在一个不肯信任他们的人手里。
在地面上,一队员警正一手拎著顶端包铁的长杆警棍、一手握著枪四处搜索著,警棍东敲西捅,在脚边的几条猎狗窜来窜去。
“给我搜,仔细地搜,不要漏过任何一个地方!应该就是这片街区,有人看到至少七个暴乱分子往这里跑来,大家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找!上面有令,只要抓到一个,这个月的奖金就加倍!”为首的一个胖员警在那里吆喝著。
“队长,已经搜这么细了,应该不会漏掉什么东西了,我们还是到下面一家去搜吧。”一个员警定过来指了指旁边的一幢房子问道。
“再给我搜一遍,我知道你们嫌这里没有什么油水,不像那些私宅可以顺手牵羊,不过别忘了,什么才是正事,别为了一些芝麻丢了大西瓜。”胖子喝道:“那片水池有人下去搜过吗?”
那些员警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下去,虽然现在不是冬天,不过浑身湿漉漉的总是不舒服,更何况这个水池至少有两三米,想要潜到水底还得藉助通气管。
“这水池里怎么藏得了人呢?”刚才那个员警一脸为难地说道。
“怎么可以漏过那里?在我看来,整个印刷厂里最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在水池底下!
“你们这些白痴不好好想想,我们带著好几条狼狗,跟著街上的血迹一路追到这片街区,那几个暴乱分子能够瞒得过你们的眼睛,却不可能瞒过狗鼻子,而唯一嗅不出来的地方,就只有水池底下。”胖子口若悬河地分析著。
那些员警听到他这么一说,都觉得很有道理。
“放水,放水!”、“把水全部排乾!”员警们吵嚷著说道。
看门的老头连忙跑了过来,他走到胖员警的面前点头哈腰地说道:“队长,您恐怕有所不知,这个池子里的水根本就没有办法放掉,水利管理局的人半个月前就把出入水的大闸给关了,说是为了防止有人从水渠暗沟出入密斯康。
“而这个水池又是露天的,日晒蒸发后,水位已经比水渠还低,如果打开闸门,水反而会倒灌进来,若您打算排空水池,就只有请各位辛苦一点,去借一台抽水机来,把水抽乾,然后排进下水道。”
老头的话,让胖员警为之一愣,他当然不知道水道是怎么布置的,不过转念想了想,冷笑一声说道:“我就不相信,这水池和下水道会不连著。”
“队长。”老头连忙摆手说道:“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骗您啊!路边的下水道,您总看过吧?那下水道才多深?您再看看这个水池又有多深?如果直接连通下水道的话,附近的污水恐怕全都灌进这里来了。”
胖员警一想,这话倒是不错,看了一眼那至少有两三米深的池子,他开始犹豫了起来。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四章 故人
那些员警毕竟不死心,估算了把池水抽乾也要七、八个小时后,因此那个胖队长要手下借来了几套潜水装置,逼著四个员警跳下水池。
“仔细找,给我把每个角落都用力敲一敲,看看有没有暗道。”胖员警在池边溜达著说道。
虽然不情愿,下到水池里的员警,也不得不拿起手里的警棍,像撞锤一般在池壁和池底四处乱敲。
敲打声传到池底的密室之中,使里面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不过员警的搜捕也起了一些作用,至少这两拨人用不著互相怀疑对方的身分。
赫尔在空间戒指里翻找了一通,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居然还找到一些可以用得上的武器,这些全都是当初为了死亡贴面舞而准备的。
最有用的就是十几支枪,威力更大的还有两支掌上型短炮,那是当初为他自己和精灵魔法师贴片准备的,因为用的机会不多,所以弹药还颇为充足。
除此之外,眼前可以使用的还有八把弩弓,最大的就是穆恩老头用的增强重弩,威力甚至比步枪还强悍。
看到这些东西,赫尔总算有了一些底气,就算真的暴露行踪,想要放手一搏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以他的实力想要逃出去并不困难,大不了到时候,他召唤出毁灭王座,让自己遁入平行次元之中。
赫尔突然间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拥有毁灭王座的他,根本用不著在这里等死。
毁灭王座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消灭噬魂敦派的时候,那几个被释放的魔法理事俞成员,肯定会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所以就算被眼前这几个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此刻他仍旧不动声色,毁灭王座毕竟是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必要亮出来,眼前这些人,无论是菲克伦和玛兹,还是早就躲在密室之中的那群人,和他都不是很熟。
更何况,他还打算趁大家共患难的机会,摸摸这个青年近卫军的底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你们得到了一批军火,贝鲁当局也没有必要出动军队啊!当局不是早在半个月前,将军用枪械和霰弹炮下发到员警手里了吗?单单员警就足以对付你们。”赫尔问道。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过谨慎吧。”那个像是首领的伤员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很显然这并不是赫尔想要的结果,他很清楚当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内幕,当局就算再谨慎,也不会为了一群人而将整个密斯康戒严。
当初卫戍司令部大楼遭到攻击,一开始的时候当局也没有那么做,因为全面戒严的后果可想而知。
只要仔细想想,整个城市突然间瘫痪下来,而且每一个上班的人回到家都会发现大门被无情地踹开,东西翻得满地都是,一些值钱的东西更是不翼而飞,有多少人能够对此漠然视之?
就算当局确信在高压政策之下,大部分亚法人不敢公然对抗,但是愤怒始终潜藏在人们心中,一旦爆发出来,后果在过往的历史中早巳数不胜数。
“你们那么急著想要弄到枪械?”赫尔再一次问道,他已打定主意适时抛出诱饵,就是他手里的那些军火。
赫尔手里有的是军火,主要是亚法陆军大换装淘汰下来的步枪,这些枪只要改造一下,也不比最新式的步枪逊色多少。
事实上据他所知,梵塞上层也曾经有人提到过,要将现有步枪改装一下使用,只不过这项原本能够节省不少钱的提案,被一些有心人上下其手之后便不了了之。
最后,还是全部换成新式的“快速”步枪,淘汰下来的步枪,除了一部分发给后备役替换老式滑膛枪之外,其他的全都当作废铁出售。
在梵塞的齿轮用外国商行的名义,吃下了将近二十万支步枪,这些枪已运往位于温切克的地下加工厂,半年之后就可以改装完毕。
现在赫尔烦恼的反倒是拿这些枪要干什么?全都自己用显然不切实际,他根本不可能召集二十万名手下,就算是血仇也没有那么大的手笔。
血仇的直属手下充其量也就只有几万,再算上周边成员凑成将近十万人马,已是亚法最大也最有影响力的组织了。
他曾经打算透过地下途径出售这批枪械,那些黑帮老大、走私头目甚至是土匪、海盗肯定会对此感兴趣。
不过这样一来影响实在太坏,他可不希望这个还没正式建立的组织,才成立,就被贴上黑色的标签。
克力特曼那个样貌猥琐的智囊,给了他两条路,其中一条就是把枪送给亚法抵抗者组织,这样不但能得到一批坚实的盟友,还可以赚取名声。
第二条,就是把枪高价卖给内战或者动乱的国家,这样不仅能得到钱,或许还可以获取其他好处。
对于第二条路,赫尔颇为心动。走私军火一向都定最赚钱的买卖,可惜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巩固根基。
赫尔很清楚,他绝对不可能和贝鲁当局成为朋友,贝鲁人迟早会知道,卫戍司令部大楼遭到攻击是他一手策划的,就算贝鲁人宽宏大量不打算计较,他也不敢相信这种人度。
同样亚法对他来说,也只可能是敌非友,抛开他和亚法政府的恩怨不说,单单血仇兄弟会的潜在影响力,就足以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亚法政府的眼中钉。
所以他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而且活得好,就必须拥有一些盟友。软廷已是他预订的盟友,不过那只是道义上的盟友,而且教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势力伸延到布朗顿,在布朗顿他必须拥有另外的盟友。
实在是没有比抵抗者组织更好的选择,这种由爱国者自发组成的组织,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这种组织的头目或许会有私心,但是他们绝对不敢像梵塞的政客那样无耻。
而且这种组织的想法往往非常理想化,不会为了自身的发展或者利益驱使,而附和亚法上层那些人的意思。
因此他一看到这几个人,就有打算送出一些枪枝,换来一个盟友。这绝对是一笔好买卖,而且这个组织还很年轻,有活力、有冲劲也有发展潜力。
但年轻同样也代表著不成熟,尽管从眼前这个首领看来,这个年轻组织的上层还颇为成熟老练,们址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组成它的毕竟大部分是青年。
想到这里,赫尔开始卖弄起他对组织城市暴动的经验来。
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是这方面的行家,因为不久之前,他和他的人马刚刚在梵塞得到了不少经验。
“我们的枪是专门为城市作战而改装的,虽然子弹轻、装的火药少,而且射程只有两百码左右,但是好在能够连续发射,可以携带的子弹数量也远比军队的制式步枪多。在城市里,我们可以很轻易就压制多出两倍数量的正规军,员警就更不在话下。
“对付贝鲁正规军,你们不觉得火力太弱了吗?你们就算有再多的枪,也顶不住两门霞弹炮轮替攻击吧?霰弹炮的前面只要有一面两厘米厚的钢板挡著,枪弹就穿透不了。
“所以,我们配的是射程六百码的短炮,还有各种炸雷。这些武器在战场上肯定打不过贝鲁兵团,不过在城市里,用来对付小口径火炮正好合适。
“你们的人到底有多少?对能够连发的手枪感兴趣吗?它在五十码之内绝对是最好的武器,体积又小,可以藏在任何地方。
“最近我们还在试验飞雷,口径比掌上型短炮小一些,发射火药也少很多,射程定两百米,不过炸药更多,后座力也小,绝对是城市作战的利器……”
赫尔不停地介绍,让原本因为外面员警搜索而显得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你们有什么武器能够对付那些浮空球吗?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就是因为这东西。”那个受伤的人苦笑著问道。
赫尔看得出这个人只是在敷衍自己,这让他的心微微一动,因为这表示对面这些人对他的武器并不感兴趣,很有可能对方拥有白己的武器来源,这让他不由得朝女孩手上的枪看了一眼。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那把枪让他感到非常眼熟。
从美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把枪相当丑陋,很像“技师”那群人研究出来的连发手枪,就算不是完全一样,至少也是孪生兄弟。
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一种连发手枪,空间戒指里就有一把三发转轮连射手枪,那东西精致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所以就算现在他已有更好的武器,仍旧舍不得把那支枪扔掉。
不过,“技师”设计的连发手枪子弹是装在握把里,一次可以连续发射二十发子弹。
“技师”设计的这种手枪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零件太过精巧,制造的数量并不多,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完全配备,这把枪又是怎么流出去的呢?
如果说,这是另外一个枪械制作师的设计,那也实在太过巧合了,竟然连许多细节也一模一样。
突然间赫尔想起,他们的连发手枪虽然是“技师”设计的,但是第一批样枪却不是由“技师”的研究所制造,制造样枪的是德布雷顿的一家机械工厂,那家工厂是原索朗钢铁厂的拥有者——钢铁大亨戈勒尔的产业。
想到这里,赫尔眼睛一亮,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到那把手枪非常眼熟,而拿枪的女孩不就是戈勒尔的掌上明珠,那个爱上了一个在报社兼职的工读生的千金小姐?赫尔终于想起,这位小姐的名字正是琳丝。
一丝苦涩的味道不知不觉地从他的心头涌起,当初他之所以会化身黑色炽天使,就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女孩,他甚至还记得,那是他在这里的忘年交霍布斯教授的请求。
也正是那次化身黑色炽天使,使他得以和丽达相遇,也正是因为那次意外的相遇,才有了他和丽达之间这段令人忧伤的爱情。
“你倒是说啊,有什么办法吗?”琳丝感觉到这个陌生的闯入者,一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著她看,这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忍不住问道。
赫尔微微一愣,立刻清醒过来,现在确实不是走神想这种事的时候。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算是魔法师对空中的目标也不是很有办法,特别是那些飞行高度超过两千米的飞行物,所有直接攻击的魔法到了这样的高度,都已经没有杀伤能力。
在赫尔的记忆中,除了控制鸟类带著炸弹进行自杀攻击,好像就只有召唤出飓风刀侍和让空骑士出马这两种手段。
不过这两种办法,最后都是比拚魔法师的实力和数量,那些抵抗组织怎么可能胜过一个国家?
但是这个问题同样也提醒了赫尔,如果有可能,确实应该考虑一下来自头顶上的威胁。
以他现在这样的实力,就算当初那支猎杀他、让他亡命奔逃,由魔法师、念者和两个神赋战土组成的队伍,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有把握让这些人来得去不得。
若有一群高级魔法师围攻他,就算无法还手,逃脱还做得到,但敌人出动的是一名空骑士,他就只能够两眼望天一筹莫展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滑翔术足以和最高明的飞翔术匹敌,所以根本用不著羡慕那些飞在天上的家伙,现在想来确实有一种井底之蛙的感觉,飞行的最大优势并不是速度,而是高度。
在天空中可以居高临下俯视大地,地面上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攻击下方的目标轻而易举,从下往上却难之又难,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根本用不著担心地形限制或者有没有障碍,也用不著担心中埋伏或者被包围。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扪信,我们很快就会研究出对策。”赫尔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的信心来自于背后有一位不死之王在撑腰。
“那么恐们得等到你们研究出对策之后,我们才会对你们的武器感兴趣,到那时再谈合作或许会更加有意义一些。”那个叫琳丝的女孩非常冷淡地说道。
“你父亲戈勒尔先生难道不担心你有危险?他移居冰雪岛,怎么没有带你一起去?”赫尔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笑了笑问道。
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愣,菲克伦和玛兹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钢铁大亨戈勒尔的女儿居然躲在这里。
而且这个超级富豪的唯一继承人,竟然是青年近卫军里的一员,看上去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人物。
至于对面那群人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认出琳丝的身分!要知道琳丝是钢铁大亨戈勒尔的女儿,这件事情即便在青年近卫军也没多少人知道,琳丝在他们之中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
虽然她并不算是高层,更不是核心成员,但是地位却很高,因为青年近卫军的经费,大部分来自这些小姐的捐助,他们的武器更是全都来自戈勒尔。
一时间密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琳丝紧了紧手里的枪,而那两个没有受伤的青年近卫军成员则一左一右,把赫尔进退的空间全都给封死了。
他们确实紧张,因为刚才赫尔给他们施加增益魔法,等于无意之中露了一手,效果怎么样先不说,单单一个魔法师的身分,就足以让他们多加小心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分?我可没有魔法师朋友,密斯康除了贝鲁当局也没有什么魔法师。”琳丝神情阴冷地说道。不过,她没有将枪口再一次对准赫尔,已算是客气的了。
“你不会是当局的密探,试图逮捕琳丝小姐以便要胁戈勒尔先生吧?”那个站在右侧的青年近卫军成员,靠琳丝,戈勒尔非常近,他除了封住赫尔的退路之外,显然还有提防赫尔对琳丝出手的意图。
“放心,我绝对不是密探。”赫尔温和地说道:“琳丝,我也是刚刚才认出你,这还是因为注意到你手里那把枪的缘故,你知道吗?我也有和你那把一模一样的枪。”
赫尔打开空间戒指,从里面掏出另一把样枪,他用手平托著枪,举到那个受伤的人面前。
“确实很像,不过这并不能够证明什么,我们的秘密基地刚刚被攻破,损失了不少这样的枪。”那个受伤的人并没有接过枪,只是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据我所知,菲克伦先生是替前亚法政府情报机关做事的。
“而琳丝的枪来自她父亲的制造厂,无论是前亚法政府还是现在的亚法共和国,都视戈勒尔先生为投降派,好像没有听说亚法上层有和戈勒尔先生和解的意图。”
赫尔并不在意,如果那个受伤的人认为他是当局的密探,肯定早就暗中发信号,让另外两人出手了。
这从那两个人时不时望向受伤者的神情,就可以猜到,既然这个家伙没这么做,就说明他已相信自己的身分,只是他不想和自己扯上进一步的关系。
“琳丝小姐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戈勒尔先生那些枪的来历?”赫尔问道。
他知道青年近卫军肯定不清楚这件事情,他们只会对枪感兴趣,并不会在意枪是谁设计或由谁制造;而戈勒尔也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到处宣扬他和夏隆以及“技师”的秘密合作。
“琳丝小姐,你自己知道这些吗?”赫尔再一次问道。
看到女孩有些茫然,他继续问道:“令尊总告诉过你,他是怎么把产业转移到国外去的,或此刻他又在和谁秘密合作吧?”
这一次,他从琳丝的眼里看到了肯定的神情,不过琳丝显然仍守著这个秘密,想必是她的父亲要她别到处乱说。
赫尔不知不觉中已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反正另一边的那个青年近卫军成员,恰好挡住了菲克伦和玛兹的视线。
“你难道现在还没认出我是谁吗?我们曾经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你父亲的宴会上,那一次我是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
“第二次则是我和女友在逛街,无意间和你相遇,那个时候你还骂过我是个吃软饭的家伙。”赫尔就像是老朋友闲聊似地说道。
“原来是你!”琳丝终于认出了赫尔:“丽……”
“别说!”赫尔立刻阻止道:“有些事情,你只要心里明白就可以了。”
赫尔和琳丝的对话,无疑让在场的其他人疑云密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那两个没有受伤的青年近卫军成员是因为身分不够,其他人则是城府够深,知道赫尔和琳丝如果不想说,再怎么问都不会有结果。
“现在看来,我刚才的那番介绍全都白说了,你们用的根本就是我们的武器,不过只是一部分,戈勒尔先生只是我的一个合作者罢了。”赫尔笑著说道,他知道自己已掌握了主动权。
“您对于戈勒尔先生的影响力很大吗?”那个受伤的人问道,这次他才真正注意起赫尔的答案来。
“很大。我可以说是戈勒尔先生的合伙人和保护者,戈勒尔先生在国外的所有产业,我都握有相当比例的股份。”赫尔说道。
他的话无疑是一种暗示,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切断钢铁大亨戈勒尔对青年近卫军的资助。
那个受伤的人当然听得出赫尔话里的意思,他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却不得不防。除此之外,他确实想知道赫尔在打什么土意,在此之前他需要知道对方的身分:“你替谁做事?前亚法帝国政府还是现在的共和国政府?”
“我们并不为政府效劳,现在已没有亚法帝国了,亚法共和国暂时又顾不上我们,我们现在听命于一个秘密的组织,这个组织是代表布朗顿的利益。
“当然,我们只对这片土地上的亚法人感兴趣,贝鲁当局绝对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将他们赶出去。”赫尔随口说道。
“看来我们的观点是相同的,把侵略者赶出亚法的土地,但是之后怎么办?”那个受伤的人问道。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赫尔模棱两可地说道。
他知道那个人其实是想要知道他那组织的宗旨,但他一方面不想引起争执,另外一方面这种东西他连想部没有想过。
“你们这个组织代表哪一方的利益?资本家?企业主?商人?有产阶级……”受伤的人进一步问道。
“这很难说,我们这个组织的人员非常复杂,有不少和那位菲克伦先生一样的前政府情报机关成员,常然也有不少和戈勒尔先生一样的富豪。
“其中有几个是银行家,他们替组织筹集资金,而我们为他们的产业提供保护,不过作为组织主体的并不是这些人,大部分成员是市民阶层,比如低级公务员、工人、小商贩,其中包括相当数量的工程技术人员。”赫尔随口说道。
不过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他希望拉拢的范畴,这些人大多有家室,许多甚至有些产业,这些人做事不会太过冲动,而且因为拖家带口比较容易控制。
按理说这些人应该不会和当局对抗,但是当局的移民政策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有家室的他们,想不抗争部难,而这些人一旦拿起武器选择抗争,其韧性和决心反倒远比冲动和理想化的年轻人要可靠得多。
赫尔说这番话也表达了另外一个含意,那就是他们的组织是偏向温和保守的性质,和青年近卫军这种激进活跃、以年轻人为主的组织完全不同,所以用不著担心谁会吞并谁。
这番话那个受伤的人当然听得进去,不过他仍有最后一个疑问:“你们的领导者是谁?我或许听到过他的名字。”
赫尔想了想,倒也不怕这些人会走漏消息:“我们的组成方式比较奇怪,没有所谓的首领。所有的重大事情由十二位代表协商解决,不过有一个人负责统一协调,他是组织最初的建立者,而且在组织里他出的力也比较多,所以可以说我们是以他为首。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我们是用贝鲁当局给他取的一个外号来称呼,叫『黑色炽天使』。”
密室之中立刻响起一阵低沉的惊呼声,发出声音的,是琳丝和那两个没有受伤的青年近卫军成员。显然对他们来说,神秘而又强大、总是孤身一人和贝鲁当局战斗的黑色炽天使,就是他们的绝对偶像。
不过那个受伤的人并没有太多表示,他已过了盲目崇拜的时期。
“你如何能够证明,你们那个黑色炽天使是真的?据我所知,在布朗顿,至少有二十个组织声称是在黑色炽天使的领导之下,更有不少于一百人说自己就是黑色炽天使。”那个受伤的人说道。
赫尔从这个家伙的语调中,多少听出一些酸溜溜的味道。
正当他想著怎么才能够给出一点证据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锤击声音。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密室里的人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窥听孔上,只听到外面传来看门老头巴尼哭天抢地的声音:“队长大人,您不能够这样做啊!您有权进行搜查,但是您没有权力拆房子啊!”
“谁拆房子了?我只是凿开这些池壁看看,就算没有池壁,池子仍旧还是池子,不会像房子没了墙壁那样坍塌下来。
“放心好了,凿开之后,将来这个池子只会比现在更大,我还没有跟你收扩建费用呢,你倒在这里罗嗦个不停!来两个人,把这个老头铐在那边的楼梯旁。”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五章 逃离
“现在该怎么办?”靠窥听孔最近的琳丝满脸忧虑地问道。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乾脆冲出去。”她身边那个青年近卫军成员,捏紧了拳头说道。
“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这里的出口太窄了。”那个受伤的人立刻说道:“你们三位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离开,但是带不了这么多人。”赫尔估算了一下情况说道。他召唤出毁灭王座可以递入平行次元空间,想要穿透头顶上的那层地面并不困难。
不过毁灭王座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没有数量限制,当初的亚待兰蒂斯人,完全可以依靠毁灭王座逃脱灭亡的命运,可惜这个王座最多只能够带五个成年人。
“但是你可以引开他们。”那个受伤的人说道。
“如果员警不上钩,或者他们之中的一部分来追捕我,但是其他人继续凿池壁怎么办?”赫尔反将了—军。
那个受伤的人想了想说道:“你的组织想必不会置你于不顾吧!既然阁下的组织有黑色炽天使这样的人物;而且你本人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想要救我们出来应该不难。”
赫尔看了这个人一眼,他发现自己有点讨厌起这个家伙来。
“我只能试试看,毕竟组织需要考虑很多问题,黑色炽天使从来就不主张有勇无谋地和贝鲁人硬拼。”赫尔说道。“不过我可以把琳丝小姐带出去,单单看在我和她的父亲的交情上,我就有必要这样做。”
“不,我不想作一个逃兵。”琳丝冷冷地拒绝道。
“你也这样认为吗?”赫尔并没有看著琳丝,小丫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早有心理准备,叛逆时期的年轻人容易冲动且不知天高地厚。
他这样说,其实是在制造陷阱,就看眼前这个受伤的人,愿不愿意跳进去。
琳丝在青年近卫军里显然没有什么地位,价值就在于她是戈勒尔的女儿,有她在,便可以从戈勒尔那里得到资助。
赫尔很怀疑,琳丝自己是否也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钢铁大亨戈勒尔家的继承人,从小生活的环境,绝不可能是一个充满了天真和纯真的童话世界,这个小丫头肯定见惯了尔虞我诈和利益之乎。
他只和这个女孩接触了几次,却确信她相当敏感,只是思想上有些过于理想化了,不过这是处于叛逆期的人的通病。
现在只要那个受伤的人,说琳丝不能够离开,无论找什么样的藉口,都会给女孩的心头留下一道伤痕。就算琳丝当时并不在意,事过境迁总会慢慢想起来,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渐渐疏远这个受伤的人。
如果那个受伤的人,放琳丝走……他同样求之不得,只要琳丝离开那个受伤的人身边,他有绝对的把握,让女孩接受另外一种想法。
处于叛逆期的女孩子非常容易哄骗,当初的丽达无疑就是这样。对于她们来说,一个勇敢而又强悍、身上充满神秘色彩的成熟男子,绝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人在她们的心口中是个好人。
赫尔并不介意,让琳丝这样的女孩,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分,因为这种女孩肯定会对此守口如瓶。
那个受伤的人正如赫尔预料的,有些犹豫了起来;不过他顾虑的却是,眼前这个人带走琳丝之后,会不会来救他们。
虽然加入青年近卫军的那一天起,他就有牺牲的觉悟,不过没有人想死,更不想落在贝鲁当局的手里,所以当那沉重的锤击声响起时,他的心便有些烦乱起来。
现在一个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当然想把握住,有一个办法可以说是百分之百能够成功,那就是扣下琳丝。这样一来,眼前这个人为了他的合伙人钢铁大亨戈勒尔,肯定会回去调集援兵。
但是让琳丝留下这句话很难出口,他很清楚,只要这样说了,后果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名声彻底完蛋。
如果这里只有一群自己人,他或许还呵以让所有人相信,这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对于他们这一方来说,青年近卫军能够因此而多三个骨干成员幸存下来,可惜对面那些人不是白痴,这种摆明了吃亏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干。
他看了看琳丝,此刻他多么希望琳丝能够表示愿意留下,但是非常可惜的,他没有等到希望的东西,他知道,琳丝其实想看他怎么回答。
受伤的人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绝对不会这样。
一个月之前,这个女孩是青年近卫军不可动摇的成员,维系这种信念的除了理想相正义,更多的却是因为爱情,爱情是盲目的,她盲目地爱上了人,那个人加入了青年近卫军,所以她也—起加入进来。
可是现在,这段爱情已彻底破灭了,随之破灭的,还有女孩对于青年近卫军的信仰。
反覆思量之下,那个受伤的人一咬牙,说道:“琳丝,你把枪给我,跟著这位先生先逃出去,出去之后能不能救我们,最好还是量力而为。”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赫尔、菲克伦和玛兹三个人甚至有些佩服起来,此人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城府已经这样深沉。
说到这个地步,赫尔就算不想来救都不行,而且就算把人救出去,有此人这番大义凛然在前,救援反倒显得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菲克伦和玛兹对此并不会表示任何疑义,毕竟他们也想活命,那个受伤的人这番表演,也等于救了他们的命。
对于这番城府,赫尔同样暗自惊叹,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人能够演视死如归的英雄,他同样也可以演拯救世人于危难之中的圣人。而且和这种被迫的表演比起来,他自由发挥的余地要大得多。
想到这些,赫雨也不再废话,他随手给这里的每一个人施加了死灵变化术,这让他们能够不受毁灭王座四周笼罩的死亡结界的伤害。
这个魔法用在其他人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有那个受伤的人,发现自己立刻恢复了力量和活力。
“咦,这是什么魔法?我感到自己好像被治愈了,既然有这样好的魔法,刚才为什么只提到假死术呢?”那个受伤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打击赫尔的名声。
听到这番暗中带剌的攻击之辞,赫尔心里不但没有愤怒,反而颇为高兴。这个家伙毕竟太嫩,城府仍旧不太够,有些太过急不可耐。
此刻大家都坐在同一条船上,像之前的那些怀疑之辞说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加以攻击就不好了,只会让自己显得小心眼。
不过赫尔想想也难怪,此人当然不可以和他比,他有过亿万的财富,背后的靠山还是非人的存在,手下有一大群忠实又强大的魔法师,就连结的仇家都是在黑白两道畅通无阻、在整个大陆都屈指可数的恐怖势力。
而此人只不过领导著一个三流的抵抗组织,无论是气魄还是见识,都不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一想通这些,赫尔更显得大度起来,他丝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死灵变化术,但是持续时间短了一些,只能够维持半个小时,不像假死术,至少能够持续一天。”
不等那个人说一声抱歉,赫尔迅速召唤出毁灭王座。
尽管在场的人都被施加了死灵变化,但是当毁灭王座出现的瞬间,仍旧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阴寒。紧接著就看到一张高背椅子由淡变浓,渐渐出现在密室中央。
“抓住椅背。”赫尔神情严肃地对琳丝说道:“我不叫你放手,千万不要放手,要不然,你就会卡在两个不同的次元中间。
“想像一下你父亲那炼钢厂里装满钢水的熔炉,人只要一跳进去,身体的大部分转瞬间就会汽化,如果你放开椅背,结果是相同的。”
这番恐吓立刻就起到了作用,只见琳丝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而且身体一个劲地往后退,嘴里一个劲地说:“算了,我还是留在这里会好一些。”
赫尔当然不会让她挣脱,只见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往怀里一带,转瞬间已发动了毁灭王座。
两个人和一把椅子就这样“呼”的一声凭空消失,这让剩下的人不由得在心里暗叹魔法确实神奇。
穿越次元空间几乎没有用任何时间,进入平行次元之后,赫尔可以看得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不过他看不到琳丝,虽然明明能够感觉到琳丝始终抓著他的手,却偏偏看不到。
刚才的那番威胁显然起到了作用,所以原本是他抓著女孩的手臂,但是现在却反过来变成了琳丝抓著他,而且是双手一起抓住,抓得非常紧。
赫尔控制著同样看不见的毁灭王座缓缓向上升去,当头顶和天花板接触的那一瞬间,赫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几乎在同时,原本抓著他的女孩,猛地将他紧紧地抱住,赫尔当然不会介意,他非常享受这种美女在怀的感觉。
穿透大地非常容易,赫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于身处于另外一个次元的他来说,大地和空气没有什么两样。
从地里穿透出来,居然已离门房和那扇铁栅栏大门不远了。
赫尔朝著四周张望几眼,他选定了一百米外的一幢建筑物的阳台,那里是附近高度最高的所在。
心念一动,转瞬间他们便已到了阳台之上,次元的移动根本就用不著时间。
这片阳台很大,却乱七八糟堆满了杂物,用来藏身倒是不错。
操纵著毁灭王座从平行次元里出来,赫尔凑到紧紧抱住他的女孩耳边轻声说道:“你如果想要一直这样抱著我,我并不会介意,不过这样我恐怕就不能够去救你的朋友了。”
琳丝啊的一声,将赫尔一把推开,她的脸转眼间从苍白变成通红,然后又慢慢变得铁青起来。
赫尔根本无视这位千金小姐的恼怒,他表现出对眼前这些杂物更加感兴趣的样子,他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一扇屏风,把屏风的一头往阳台的围栏上一搁,屏风立刻变成了一个简陋的小棚。
“琳丝小姐,暂时委屈你躲在这里,我要去救你的同伴。”赫尔从阳台边探头看了一眼底下说道。
“什么?你难道不准备去搬救兵?难道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琳丝惊诧地问道,不过越说到后来,惊诧就渐渐变成了不以为然,甚至还带著一丝轻蔑。
“非常抱歉,刚才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实说,那就是我们这个组织确实有人也有钱,而且也绝对不缺乏魔法力量,不过能够参与战斗的人却少得可怜,能够应付眼前这种场面的,恐怕就只有我一个。”赫尔随口说道。
“那么黑色炽天使呢?”琳丝茫然地说道,此刻她已失望透了:“我知道了,那也是假的,你们也只是借用黑色炽天使的名义招揽人加入组织。”
“不,这次你说错了。”赫尔微笑著说道,为了让效果更加明显,他甚至动用了那么一点魅惑的力量,巧妙地控制著琳丝的情绪:“黑色炽天使确实存在,不过你如果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的话,必须保守秘密。”
“我可以发誓。”这位钢铁大亨的千金,果然有著钢铁一般冷峻刚硬的性格,她举起右手,并且以她最爱的母亲的名义发下了誓言。
“现在总可以告诉我,那个所谓的秘密了吧。”琳丝冷著脸问道。
“好吧。”赫尔耸了耸肩膀,他又探出头朝著下面看了一眼,让他放心的是,底下的人暂时还不会有事,员警们正在用凿子凿池子的另一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那间密室。
放下心来的他用手臂撑著阳台的围栏,悠然说道:“你是否还记得一年前,也就是黑色炽天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曾因散发传单而差一点被员警逮捕?
“那个时候的你打扮得像是一个男孩,穿著一身工人的衣服,戴著一顶像现在你戴的一样的鸭舌帽,你被逮捕的时候,是在一条小巷里,两边都有员警夹击,你被堵死在里面,根本就没有逃的余地。”
琳丝表情充满了惊诧,她张大著嘴看著赫尔,突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是否还有一点印象,当时小巷里除了你和员警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过路的人,一老一少?”赫尔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他暗中用魔法又加强了一下效果。
“那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你?”琳丝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猜得不错,其实另外一个人,你也认得,只是你没有注意,就是他让我设法救你。”赫尔说道。
琳丝苫苦思索著,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另外那个人,那位帮助她的老者到底是谁了。那段记忆已非常模糊,说实话,她之所以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一方面是这段经历太惊险,另一个原因就是黑色炽天使在那天凭空出现。
“所以你找来了黑色炽天使?”琳丝吃惊的问道。
“你又说错了,是我救了你。”
赫尔缓缓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了一套衣服,黑色的斗篷,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皮裤,还有那黑色的面罩:“但是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分,所以我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当然不可能是他当初所用的行头,现在他用的东西,全都是出自技师精心的设计,用最好的材料、最细致的工艺不惜工本打造而成。单单只是他的那件斗篷,就可以吸收大多数低级魔法的攻击,而且能够阻挡手枪和一百米之外的步枪射击。
虽然性能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从外观上,这套行头看上去和当初那套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你就是……黑色炽天使……”琳丝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此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赫尔对于这位小姐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停顿了片刻,等她稍梢恢复一些神智之后,才继续说道:“当初只是为了不暴露身分救你,没有想到效果却出乎预料。那个时候,组织正好刚刚建立,一方面需要增加影响,让更多人加入。
“另外一方丽,也确实想用暴力一点的方法,让那些主动投靠占领者当局的人忌惮,特别是作当局走狗的员警,他们需要一种震慑。
“所以我就又以黑衣蒙面人的形象,给了那些员警一些教训。但是,后来发现黑色炽天使的存在,让民众拥有了一种盲目的依靠,和当局的对抗变得太过公开和激烈,这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赫尔侃侃而谈。
他很清楚,对于叛逆期的少女来说,长篇说教会引来两种结果,要么就是深深的反感,要么便是盲目的崇拜。
他从琳丝的眼神之中并没有看到反感,所以继续说道:“单单依靠布朗顿,或者三大行省,想要将贝鲁当局从占领的土地上驱赶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们希望做的是阻止当局向占领区移民,阻止三大行省的贝鲁化,等待亚法政局的稳定,和一个强势政府的出现!
“到了那个时候,再依靠政治和军事几方面施加压力,将贝鲁人赶出去。虽然我们也不敢肯定,这就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不过至少比盲目的暴力有效得多,所以我不再以黑色炽天使的身分公然在人们的面前出现。”
琳丝神情恍惚地听著这一切,一时之间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么多的资讯,脑子处在混乱的状态,不过直觉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稍稍平静一些之后,琳丝将所有这一切都整理了一遍。
当初被员警抓捕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些员警之中肯定没有人认出她,黑色炽天使的出现也显得极为突兀,因为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两者在时间上竟然如此巧合,与其说像她以前梦想的那样,认为是命运不可思议的安排,远不如刚才的那番解释更加可信。
一瞬间,又一个梦想破灭了。
这不能不让她有些灰心,事实上黑色炽大使那天的突然出现,一直被她深深藏在心底,只在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她才会将这段回忆偷偷从心底掏出来,然后幻想著黑色炽天使就是为了她而来,来拯救她这个在员警手中的柔弱女子。
现在这一点倒是得到了证实,却彻底丧失了那种浪漫的感觉。
另一个让琳丝感到失望的,是黑色炽天使的另外那个身分。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唯一的认知就是他是个吃软饭的,那可绝对不是为了掩饰身分而进行的表演,他住的地方,是她的朋友丽达帮忙借的,租金居然也是丽达支付;约会的时候,无论是吃饭还是买东西,全都是丽达付钱。
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吝啬得连一件小礼品都不愿意买来送给丽达。
说实话,那次在街上相遇,她就已认定眼前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现在,这个差劲的男人,却和她仰慕的黑色炽天使重叠在了一起。
琳丝的心彻底混乱了,她甚至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幸好她立刻想起,此刻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底下还有一群人,要等著她去救呢!
“你既然是黑色炽天使,肯定可以把你我的朋友救出来,你打算怎么做?”琳丝问道,这一次她既个像当初那样冷淡,却也没了刚才的那种热切。
不过这正是赫尔所需要的,他并不希望看到,这位小姐一听到自己的另外一个身分,就崇拜得五体投地。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句话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也同样适用。
如果他始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英雄形象,装得太累不说,接触多了总会有露馅的一天,与其那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表现得平淡一些。
除此之外,他并不希望让这位小姐把自己看作是一个英勇无畏同时又实力超绝的英雄,这种人说得难听一些都是被人利用,受人操纵冲锋陷阵的炮灰。
一旦这种炮灰认识到这一点,不想再那么做的话,英雄形象就彻底消失了。
赫尔绝对不希望那样,他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显露出的更多是智慧,而不是勇气,他能够拿出来吸引人的是沉稳的布置,而不是华丽的战斗技巧。
就拿眼前这件事情,早在密室的时候,他已想好怎么做了。
“你躲在这里,我去救人。”赫尔笑了笑,非常自信地说道。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问答刚才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做?”琳丝说道。
赫尔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孩显然比丽达要固执得多,性子也更为倔强。
“我不能够答应带著你,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后一个请求,我从来不会去直接救某个人,这样目标太过明显,我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就像当初救你的那次一样,只要把员警全都制伏,员警想要抓的人自然就安全了。”赫尔说道。
“对付员警?现在已全城戒严,密斯康到处都是员警,不但有员警还有贝鲁正规军,你能够对付那么多人?”琳丝难以置信地说道。
“人多并不一定是好事。”赫尔伸展了一下身体说道。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六章 布局
“我只说一遍,你必须全部记在脑子里。等一会儿,我会在南边露一次面,那些员警吃过我不少苦头,所以肯定不敢靠近我,但是他们多少要装一下样子,所以……”
赫尔用一根杂物堆里找到的木棍,在地上随意画了几道,勾勒出附近的几个街区的地图。
“员警最有可能集中在这几个地方,你从这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的这三处,这边我就交给你了。”
说著,赫尔取小了三枚红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递到琳丝的手里:“拿著这些,它们叫『火蝇』,只要往地上—砸就会碎裂,一裂开就会飞出一道火星,这些火星会自己找到我事先埋好的炸雷。
“你要做的就是监视这三个方向,如果有员警聚集在那里,你就按照相应的编号,砸碎一枚火蝇,其他的事情就用不著你管。”
赫尔注意到这位钢铁大亨的千金的手有些发抖,心中暗自好笑,这个女孩和丽达之间的区别,此刻显露得非常清楚,丽达外柔内刚、性情坚韧,这样的场面根本就吓不例她。
但是这位小姐,外表如同一座冰山,性格倔强而又刚强,但是内里却异常敏感,在密室里拿枪对准他的时候,倒是毫不犹豫,但是现在真的让她杀人,却害伯起来。
不过赫尔并不在意,他早有了补救措施,能够控制炸雷爆炸的,并非只有这一种办法。
事实上,刚才的那番话只是说说罢了,戒严之后,密斯康每一条大街都空荡荡的,员警又怎么可以在任何地方聚集?那三个地点根本就是他瞎指的,只是为了让这位小姐有点事情做。
赫尔根本就没有想过,靠三颗炸雷可以炸死大片员警,瞎猫碰到死耗子,能弄翻一两个就非常幸运了。
他要的只是爆炸产生的声势,那足以让员警不敢轻举妄动。
让琳丝钻进临时搭起的小棚子里,早已换好一身漆黑衣服的赫尔,闪身掠上了阳台。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滑翔术已练得非常高明了,不但直走横栘、踏步登空如同闲庭信步,还找到了利用身体侧转、脚步的移动和离心力,迅速折转的技巧。
真可以称得上行如鬼魅,飘怱迅疾,就算是在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这也能够算是非常高超的境界了。
不过赫尔也就卡在了这里,他碰到瓶颈。按照那本黑色秘笈上所说,再上去一层,就应该是举重若轻,快慢由心,踏山川河渠如履平地。
到了这一步,赫尔已渐渐有些明白,那本秘笈上那些如同猜谜般文字的意思。现在的他,快得起来却慢不下来,别说快慢由心,就算只是收发由心都做不到,单单一个“在狂奔中突然疾停”的技巧就难以实现。
虽然有缺陷,不过这套滑翔术,仍旧可以算得上他的拿手绝招。
接连滑过几条街道,他既不走屋顶也不走大街,而是贴著建筑物的墙壁迅速掠过,这可以避开密斯康到处密布的警报结界。
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他都会布设一两颗炸雷,这些炸雷是特制的,就像是扁扁的薄铁罐,一头沾著胶泥,只要随便往墙壁上一黏就可以固定住。
这东西也确实像是青豆罐头,底部是一层炸药,上部铺著几百颗黄豆大小的钢珠,只要炸开,三十码之内非死即伤。
除了这种大威力的炸雷之外,他还布了不少小威力的绊雷,每个只有拳头大小,炸药和用来杀伤的钢珠要少得多,用一根根纤细而弹性十足的丝线作为绊索,只要有人通过碰上绊索,立刻就炸,谁倒楣碰上,谁就活不了。
这些可不是他当初的那些陷阱所能够比拟,当然赫尔也不会忘记布置一些简单的陷阱,附近的每一条街都被他下了一两根割喉丝。
一圈陷阱布设下来,他无形之中将包括那家印刷厂在内的四个街区,全都围了起来。这里总共有两百多个员警,分成十几拨,其中最大的一拨人马,就是印刷厂里的那些人,不过赫尔并不打算从他们下手。
人数最少的—拨只有九个人,他们搜查的是一个小市场。赫尔看中的是这里的地形,这个市场四通八达,到处都可以藏人。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颗臭云弹,这是他最喜欢的武器。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和人正面交锋的人,想要找刺激,他情愿选择打猎。
但是赫尔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当褐色的云团刚刚散开,底下就有一道焰火直冲云霄,眨眼间焰火炸裂开来,不仅散开点点火星,还腾起一片彩烟。
这是被定序的侦测魔法,只要受到任何形式的魔法攻击,信号弹就会被引燃,负责坐镇的魔法师立刻就会知道,有员警对付不了的敌人出现了。
制作这种信号弹,每一个需要二十五克黄金和一些散碎晶石,价值超过五百克朗,如果密斯康的员警,每一个小组都配备一发的话,当局还真是花了不少代价。
赫尔倒并不害怕,信号弹把员警和军队引来,这原本就是他希望的。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布设的雷阵,人来少了反倒看不出效果,他真正担心的是,臭云弹以后就没有什么效果了。
既然当局肯花五百克朗,给每一个小组配备警报信号弹,当然更可能花费三分之一的钱,给员警们发空气净化护符。
空气净化护符用一次能够持续一个小时左右,战争时期第一线的兵团都会配备,就是用来对付臭云术、死亡之云一类的大范围毒气魔法。
上一次进攻卫戍司令部大楼,他们就曾经担心会遇上这样的麻烦,所以准备了一个大型的魔法驱散术,最后却未曾用上。但是这一次,赫尔不得不防。
就在他犹豫菩是否要扔几个炸雷下去,看看底下的员警是否被臭云弹弄昏的时候,十几米外的一声爆炸声将他惊醒过来,那肯定是想要逃出去的员警,触动了巷口埋设的炸雷。
而这声爆炸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底下至少有一个人清醒著,他的臭云术已没有用了。
虽然赫尔原本就没有打算用臭云术来对付那些员警,毕竞他现在是黑色炽天使的身分,黑色炽天使用一两个臭云球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用得多了就会露出马脚,让人猜到他是个魔法师。
不过用惯了的手段,突然受到克制,确实让他有些郁闷。
又是两声爆炸声,这一次是从远处传来,其中一声特别响亮,是位于十字路口那大炸雷的轰鸣,大的炸雷是用火蝇触发的,肯定是那位小姐的杰作。
赫尔躲在一个角落透过鬼眼魔瞳观察起来,在离开那位小姐的时候,他就布置下了这枚眼睛,从传来的景象之中,果然可以看到底下的一个十字路口躺著两具尸体,而和这个十字路口相连的街道两边,躲著一排吓傻了的员警。
打草惊蛇了,如果再等几秒钟,那被炸死的恐怕就不会只有两个了,数量至少翻三倍。
不过赫尔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反正他的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
他召出另外一个鬼眼魔瞳,这一次他让鬼眼魔瞳沿著大街一圈一圈巡视起来,而自己则捏著红色的珠子,随时准备往旁边的墙壁上砸。
突然间又是一阵爆炸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赫尔立刻召回鬼眼魔瞳。
就看到一队员警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整齐地趴在地上,这些人神色慌乱地用眼睛朝两边的建筑物乱扫,试图寻找另外的爆炸物,刚才的那声爆炸,让他们之中的三人送了命。
这是被赫尔围在雷阵里那两百多个员警里的其中一拨人马,显然是刚才听到动静前来增援,走在最前面的冒失鬼却触发了绊雷。
这样好的目标,赫尔当然不肯错过,反正空间戒指里炸雷多得是,赫尔随手拿一个出来,一甩手飞了出去。
这些炸雷设计的时候,就考虑过徒手抛掷的可能,所以底部除了胶泥,还有一圈风翼,让炸雷自然而然地保持头朝下。
随著“轰”的一声巨响,旁边房子的玻璃窗纷纷震碎,如同冰雹一般落下,不过真正致命的还是那数百颗钢珠。
因为钢珠散得很开,所以真正打中人的钢珠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过那些员警全都趴著,目标实在够大,根本没有人能够幸免,只是伤势各有不同,有几个挣扎嚎叫著,往旁边可以隐蔽的地方爬,更多的却是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这种守株待兔的游戏,赫尔又干了两次,不过战果都没有第一次那么辉煌。
尽管这样,街上仍旧增加了二十多具尸体,而那些侥幸逃生的早已丧失了胆量,他们只是员警,对付几个持枪抢匪已是极限,哪里敢跟玩炸雷这种重武器的凶徒搏命对抗。
三次伏击加上一开始的偷袭,再算上零零碎碎那些自己碰上绊雷被炸死的倒楣鬼,并不多让雷阵里四分之一的员警丧失了战斗力,其他的员警虽然还能战,却已没了勇气。
那些员警全部龟缩在隐蔽之处不敢出来。
既然这样,赫尔干脆主动找上门去,他的武器多而且全,有六十米范围的盲感,有的时候连鬼眼魔瞳都不必用,没人能躲过他的攻击。
那些员警只要聚拢在—起,他就用炸雷对付,隐蔽的地方往往也是密封的空间,炸雷的威力可以全部发挥,一颗炸雷下去,很少留下活的。
如果员警分散开躲藏,赫尔就召唤出穆恩老头寄魂的那根魔丝。魔丝随风飘动,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地方能够阻挡它的进入,一旦找到躲藏的目标,魔丝只要一缠一绞,裹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赫尔差不多干掉一百多个员警的时候,终于回过头来对付主要目标。
印刷厂里的员警,早巳躲到了厂房里。那个胖子听到第一声爆炸,就派两个手下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被绊雷炸死了,另外一个连忙跑了回来,紧接著那接二连三的爆炸,让那些员警们都明白过来,这里肯定出了大事,而增援迟迟未到,令他们更感大事不妙。
这些员警倒也机灵,知道踞险而守,更知道挤在一起容易被一网打尽,所以分头躲在不同的地方。
赫尔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担心如果跑掉其中的一个,追查下去可能会有人联想起那个水池。
在盲感的追索之下,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感知,让赫尔放心的是,看门老头始终被铐在楼梯门,这样一来他就用不著担心会误伤自己人。
用盲感看不清五官,所以不容易分辨某个特定的人。不过胖子的特徵是比较明显的。这个家伙把自己关在一个连窗户也没有的地方,还拖了两个员警作保镖,把自己夹在当中。
赫尔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设想之周到,现在看来,此人会怀疑水池里藏著秘密,并非运气好碰上的,他的脑子确实相当机灵。
如果是在以往,赫尔会试著结交这样的家伙,可惜此人不能留。
随著一声让印刷厂为之震颤的爆炸,杂物间的门变成了飞散的碎片,而里面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布满了穿孔,如同蜂窝一般,死得不能够再死。
这声爆炸也让其他的那些员警,从躲藏的地方一窝蜂地跑了出来,既然躲著免不了一死,有人就选择逃,可惜没有人看到一条纤细的丝线,正如同活蛇一般自行在半空中扭曲游动。
这条细丝从最后一个人开始,围著那个人的脖颈轻轻一绕,没有任何声息,只有一溜血线飙射出去,眨眼间那个人的身体和头颅就渐渐分离。
杀掉一个人只是转瞬间的事情,细丝立刻朝著另一个人飘去。
一切是那样诡异,特别是看在被铐在楼梯栏杆门房老头的眼里,他看到七、八个员警从印刷厂主楼冲出,朝门口狂奔而去。
但是从跑在最末尾的员警开始,一个接一个身首异处,却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们,整个过程是如此迅速,以至于最后一个身首异处的员警倒在地上时,离大门还很远。
如此恐怖又诡异的景象,老头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嘴里念念有词,向他知道的所有神明虔诚祈祷著。
把印刷厂里的员警全部处理乾净,赫尔随手把那些凿子锤子之类的工具收拾起来,扔进了空间戒指里。做完这一切,他在池边扔了一个修复卷轴,池壁被凿开、地面被砸开的地方,全都渐渐合拢复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做肯定仍有破绽,但不补又不行,留著这些痕迹,就算是白痴也会怀疑,只要哪个员警想继续挖下去,肯定会发现那个密室。
把所有的事情做完,赫尔有些犹豫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密室里的那些人出来,留在里面太过危险,不过转念想了想,出来之后恐怕也没地方藏身。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天空中一片阴影飘了过来,和这片阴影一起的,还有几股危险的气息。
“换高手来了?”赫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迅速瞟了一眼那个阳台。不管怎么样,得先把那个女孩藏起来,她或许可以躲过员警们的眼睛,但是绝对躲不过现在那些人的视线。
赫尔看了一眼头顶,这玩意儿太过讨厌,得先把它给干掉,好在这玩意儿飞得不快。
赫尔走进主楼,他并不是打算躲藏,只是不想在召唤出毁灭王座的时候,给别人看见。
召唤出王座,坐在其上,赫尔再一次遁入了平行次元。当他再次出现时,已在那个圆球的中央,赫尔并没有立刻出去,他打量著四周。
这东西的体积和一幢两层楼的别墅差不多,不过里面的大部分地方是空的,赫尔把这一切都牢牢记在脑子里,虽然这绝对是一个缺乏效率的飞行器,不过难说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可供借鉴。
这个飞行器属于魔机一类,中空的球体中,悬浮著像是灯笼一样的奇特魔法装置,应该就是这东西在控制飞行器的飘浮和飞行。
飞行器里坐著两个级别很低的魔法师,既然这样的家伙能够驱动这架飞行器,那个魔法装置里的魔法阵,肯定只是初级魔法的层次。
两个魔法师一个负责操纵飞行器,另外一个透过脚下的玻璃,不停地搜索著下方。
赫尔同样看了一眼下方,那位小姐这一次倒没有固执倔强,听话地躲在那个用屏风搭起的小棚子底下。
他现在已看到自己想要看的所有东西,他心满意足地操纵著毁灭王座从次元空间出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惊动这两个年轻的魔法师,而是轻手轻脚地将一件礼物放在了地上,那只不过是一枚炸雷。
做完这一切,赫尔再一次潜入了次元空间,他朝著那两个毫无所觉的飞行者招手告别,径直穿过飞行器的隔板降落到地面。
他有些无聊地数著数,当他数到十五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沉闷的爆破声,就像是一个人气球被挤爆了一般,几秒钟后,一个巨大的圆球“轰”的一下砸落到地上。
赫尔仍旧降落在那个阳台上,他从次元空间里滑出来,将手掌轻轻搭在那位千金小姐的肩上。
琳丝猛地一惊。她确实被吓了一跳,赫尔完全没有发出一丝声息,这样突然来一下,原本心里就充满害怕和紧张的她,吓得差一点惊叫起来。
“啊,你快把我吓死了!”琳丝嗔咛道,她的脸色苍白,食指不自觉地颤抖著。“你杀了很多员警。”琳丝颤抖著说道。
“青年近卫军的宗旨同样也是战斗吧?”赫尔一边将鬼眼魔瞳施放出去四处巡视,一边颇为空闲地和琳丝聊起天来:反正他可以同时做两件事情,互相之间根本不会干扰,那控制著鬼眼魔瞳的一半意识,绝对不会漏过一点可疑之处。
“但是……”琳丝张开门,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相信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以前,就算我杀了再多为当局工作的员警,你也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吧,或许你还会在一旁大声喝釆。”赫尔说这番话有点嘲弄的味道,但是样子看上去却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
“你看,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时候,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所得到的结论就会完全不同。你是否能够确信,其中的哪一种是正确的?”
琳丝没有反驳的余地,她的脑子再次变得茫然起来,不过这一次,她更多地却是在思考以往的一些事。
最近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很多事,很多让她想不明白的事。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贪图私利、出卖国家和尊严的人,她原本以为自己爱慕的男友,是个充满理想的爱国者,她原本以为青年近卫军里全都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她原本以为自己认识的人,全部是光明磊落的志士。
但是转眼间,所有这一切都颠倒了过来,这让她感到异常挫折。
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话,仿佛拨开云雾露出了一条缝隙,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想通,感觉却比之前要好得多了。
“你们的组织不是并不宣扬暴力吗?”琳丝突然问道。
“我说过这句话吗?”赫尔笑了笑:“这只是你的感觉,或者根本就是你的臆想,我曾经说过我们组织的构成非常复杂,你的父亲可以说就是其中的一员,还有丽达的父亲同样也是。
“所以我们不可能像青年近卫军那样,用一句口号就能代表所有人的意愿;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对主要的方向,我们的观点差不多。
“我们并不太喜欢暴力,不过我们也承认暴力是必须的,在进行暴力对抗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道德和怜悯可言,只要是敌人就必须消灭,或者至少让他不敢再猖狂。
“就拿这些员警来说,我相信得到这次教训之后,其他员警又会安分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对付贝鲁人身上。”
琳丝想了想说道:“难道你们也打算袭击贝鲁移民的定居点?”
赫尔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得当局不惜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要把青年近卫军彻底铲除。
“不。”赫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喜欢这些贝鲁移民,不过我至少做不出屠杀平民的事情,那样只会增加仇恨。
“贝鲁帝国有五干多万人口,杀掉五百个平民,对于这个庞大的帝国本身,一点影响都没有,反倒让贝鲁的民众彻底愤怒,而且给贝鲁当局得到报复的藉口。但是,如果目标是上层人物呢……”
赫尔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几个朝著飞行器坠落方向掠来的人影,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话题。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七章 再次相逢
原来是四个老朋友,赫尔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微笑。
当初他第一次遇见这叫个家伙时,如果不是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阵可以利用,恐怕早已死在他们的手里。
第二次交手则是在卫戍司令部大楼,那次这几个家伙同样也在,却因为措手不及根本未曾施展出全力,就被自己这边彻底压制。
现在是第三次见面,但是他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突然间,四个人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赫尔知道他们仍旧在那里,只是隐形了。
鬼眼魔瞳无法识破隐形,想要对付隐形的敌人就只有靠盲感,不过现在相距太远,超出六十米的感知范围。
曾经交过手,赫尔还记得四个人里,那个念者也是运用盲感的高手,对此他颇为头痛,因为这意味著他发现那个念者的同时,那个念者也会发现他。
让他非常遗憾的是,空间戒指里没有蒺藜、朝天钉之类的东西,要不然往地上一洒,倒是绝好的障碍物,特别是对于那个念者来说,这些东西可以让她的念力滑移彻底失效。
赫尔最忌惮的就是念者,对付另外二个人他都有绝招。那个大块头是个力量型的战士,他有滑翔术可以拉开距离,用远端攻击的办法对付。
另外一个神赋战士走的是技巧型的路子,用连环炸弹就可以把这个家伙吃得死死的。
至于那个魔法师,可以说是最用不著担心的一个,因为魔力胫的缘故,很多非常麻烦的魔法,对他偏偏没有用,拥有盲感的他又用不著担心,会坠入幻术制造的陷阱之中。
所以,唯一麻烦的就是念者。
他的滑翔术和念者的念力滑移有著异曲同工之妙,两者各有所长,在长距离上肯定他快,但是短趾离以及瞬间加速,滑翔术肯定比不上念力滑移,而且两者都能够飞檐走壁,他没信心可以拉开距离。
他擅长的是远端攻击和布置陷阱,念者主要是依靠念力控制,有什么就扔什么,也算是远端控制,而且念力控制这种特殊的能力,恰好克制陷阱。
念者比他还多一招就是念力护盾。
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先干掉容易对付的目标,然后再凭藉对这座城市的熟悉,把剩下的对手一一消灭。
赫尔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六枚炸雷,那全部是威力强劲的大家伙,他非常熟练地将拉索挂上,所有的胶泥全都黏在一起,这样一来,钢珠全都对准了外侧,这招叫孔雀开屏。
一手拎著这个特制的炸雷,一手拎著一把霰弹枪,赫尔深吸了一口气,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将盲感发挥到最大的程度。
他在等,等四个人里的一个踏入他的盲感范围。
一阵白光闪过,那是侦测生命的魔法,当白光扫过他的身体,赫尔并没有动,这东西对他没有作用,魔力胫会把魔法波动全都吸收掉。
突然间,他感到盲感的西侧边缘轻轻地碰触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时刻,对方也发现了他,不过那个人的感知能力显然没有他那么敏锐,范围也没有那么大,所以仅仅能够知道已处于他的盲感笼罩范围之内,并不能够确定他的位置。
优势就只有这么一点,但是这一点点优势足以决定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先发制人。
赫尔甩手把炸雷扔了出去,对于炸雷的落点,他完全有把握。
随著比刚才任何一次爆炸都令人震撼的轰鸣声响起,一片街区在转瞬间被弥漫的烟尘和雨丝一般四处飞溅的钢珠所笼罩。
而在另一角,赫尔如同一阵风般掠了出去,他自始至终都紧闭著眼睛,完全依靠盲感来指引方向。
刚刚掠出五米,他就一头撞进了对方盲感的范围之内,他们的感知距离仅仅相差这一点点。
不过就是这差距让那个人落了下风,此刻那人正忙著应付满天乱飞的钢珠,根本没有也来不及顾及赫尔。
赫尔的目标并不是发现他的念者,而是另外两个比较容易对付的家伙,他打算先干掉那个技巧型的神赋战士。
让赫尔意想不到的是迎面传来一阵厉啸声,他原本以为最容易对付的那个大块头,抡起一扇像门一样的东西砸了过来。
赫尔虽然没有想到这招,不过他的反应够快,他并没有躲,反倒朝著那飞过来的东西笔直冲了过去,就在那玩意儿就要撞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侧转,整个人滑出一道诡异的圆弧,硬是绕了过去。
“砰砰砰……”
赫尔手里的霰弹枪终于响了,刚刚躲过那凶悍的一击的他,离那个大块头只有十米的距离。
赫尔没有任何停留,一口气把所有的子弹全都发射了出去,而他则朝著路边的一间房子直冲而去。
等到他破窗而入穿过走廊,对方的攻击才姗姗来迟地落在那扇窗门上,一排飞镖穿过窗钉在墙壁上,紧接著一声轰鸣,那面墙壁被彻底炸飞。
这一切都只是转瞬间的事。
赫尔几乎是被气浪顶著后背冲出了大厅,当他穿过底楼厨房时,隐约听到楼板的断裂声,这种普通的房子挨上这么一下,十有八九要塌。
不过他早已料到会这样,当初在进攻卫戍司令部大楼的时候,就有经验了,普通民居承受不了爆焰的攻击。
他选这幢房子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没有人,就算房子塌了也不要紧。
从底楼的厨房跑出来,赫尔感到他被两个人紧紧地锁定住了。
能够用精神镇定住他,肯定是四人组里的念者和魔法师,赫尔用盲感搜索著四周,立刻发现念者在身后二十几米外的地方紧追不放,不过他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显然魔法师躲在他的盲感探测不到的地方。
他随手往身后甩出了一个炸雷,那个念者虽然不是常人可比,不过她也怕这种炸雷,所以首先的反应就是躲。
那个技巧型的神赋战士并没有跟过来,他正试图去抢救中枪的同伴。
对于刚才那令人措手不及的偷袭,他们四个人各自的反应和应对方式完全不同。他和云豹因为是神赋战士的关系,所以反应非常迅速。
不过他是技巧型的战士,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躲,他凭藉速度,在爆炸之前就逃到了旁边的小巷里,躲在角落,避开了那雨点一般的钢珠攻击;云豹却是从旁边的墙壁上掀起一块石板,用石板挡下了爆炸。
但是谁会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从他们的敌人飞掠而出、云豹掷出手中的石板、敌人Сhā著石板抢近十米之内开枪,到云豹中枪倒地,恐怕连一秒钟都不到。
胜负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已分出,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此刻他只能祈祷同伴还有救,云豹穿著重甲,而对手用的是一把霰弹枪,霰弹枪的子弹穿透重甲之后,很可能杀不死云豹。
在大个子的身边蹲了下来,那个技巧型的战士看到的,是五个不停往外渗著血的弹孔。
射击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霰弹全都来不及散开,其中胸口中了三枪,下腹部中了—枪,不过最致命的却是脸上那枪,中弹的地方正好是额头,虽然有面具挡著,不过连胸甲都穿透了,面具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他只能够在心里祈祷,枪弹千万不要穿透颅骨打到脑子里,那可真没救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揭开面具,看看伤势到底如何。
就是这一瞬间,对同伴的关心让他丧失了警觉,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面具底下。
没有任何声息,一根肉眼很难看清的细丝,轻轻飘过年轻追捕者的咽喉。
年轻追捕者的反应非常快,他的手掌闪电般地捂住脖子,只可惜,那根细丝已切入了他的肌肉之中。
一阵风吹过,年轻的追捕者缓缓地倒了下去,他的头咕噜噜地滚出很远。
而此刻赫尔正在房顶上飞窜,他迅速掠过一道道屋脊,这种高低不平的地方对他和平地没什么两样,但是对紧迫著他不放的念者却有些麻烦。
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心理平衡。
赫尔知道有两个对于已死在他的陷阱之下,他最擅长的还是这一招,而且有了穆恩老头寄魂的那根魔丝的帮忙,他布设陷阱的技巧更是登峰造极。
只不过接下来的这两个对手更加麻烦。
那个魔法师好像怕了他,所以始终不肯从头顶上下来,总是飞在数百米的高度,隐藏著身形,在重重护罩的笼罩下,时不时地拿些不痛不痒的魔法骚扰他。
让赫尔有些恼火的是,他就算召出毁灭王座也没有用,那个家伙一刻不停总是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出入次元空间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足够让那个家伙逃得远远的。
赫尔也想过,像当初一样,趁这个家伙发射爆焰的时候,把爆焰击爆,可这个家伙好像知道自己打算这样做,凡是可能被打散的魔法一个都不用,只拿闪电束、火焰箭、冰霜飞刀之类的东西对付他。
这让他很郁闷,现在有点拉锯战的味道,如果战斗持续一两个小时,头顶上那家伙肯定支撑不了那么久,飞翔术、隐身术和各种护盾,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到了那个时候,追捕者除了撤退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赫尔并不打算让战斗持续那么久,免得夜长梦多,谁知道贝鲁当局是否还会派来援兵,雪露特离这里只有两百公里,那里有一支空骑中队,高级魔法师的数量也不少。
既然这样,就不得不冒一个险了,在开战前,他就想好了一个计画。
赫尔突然间脚下用力,一下子将屋顶蹬穿,他迅速穿过房门,甚至不走楼梯,直接往下跳,因为他知道,几秒钟之后肯定又是一发爆焰落下来。
在半空之中,赫尔就开始召唤毁灭王座,他确信这几秒钟里没有人会来找他麻烦,那个念者肯定也知道同伴会射爆焰,她同样得逃开,爆焰可不分敌我。
随著轰的一声巨响,整幢楼掹地一抖,天花板、墙壁上的石灰劈哩啪啦往下直掉,楼板和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如果没有第二发爆焰打下来的话,这幢楼多则一刻钟,少则三、五分钟就会坍塌,不过赫尔知道,肯定会有第二发爆焰,因为那个魔法师始终镇定著他。
此刻无疑是在和时间赛跑,就看谁先完成手上的魔法,召唤毁灭王座要比发出爆焰慢得多,而且进入平行次元也需要时间,不过对方毕竟是后手,而且至少要两发爆焰才能让楼倒塌。
赫尔在赌。
三秒钟后,第二颗爆焰砸在了烈焰熊熊的顶楼,随著一声剧烈的爆炸,这幢四层楼的房子,一层接著一层级粉碎倒塌,大片烟尘被迅速挤出的空气带著冲出很远,整个街区都被棕褐色的浓烟尘上笼罩。
那个念者尽管有念力护盾,也不得不往旁边避了避,不过她的灵觉却始终镇定在目标的身上。
让她感到疑惑的是,那个目标自从落到底楼之后,就一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就一动不动,甚至连房子坍塌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动弹丝毫。
等到房子坍塌之后,镇定的目标一下子消失了,如果是其他人,可以认为目标已死亡,但是对眼前这个人,无论是那个念者还是飞在空中的魔法师,都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捕猎者等了一刻钟,赫尔同样也等了这么久。
他等的是对于的疏怱,而他盯住的目标正是那个最为麻烦的念者,只要那个念者一撤去外面的念力护盾,他就有把握迅速给她一下,保证绝对致命。
为了不丧失那稍纵即逝的良机,赫尔甚至冒险从次元空间出来,当然他远远地躲在念者搜索不到的地方。
反正那个念者始终在坍塌的废墟旁边转来转去,移动范围是固定的,他藏身的地方离废墟有一百九十米以上。
只要干掉这个女人,天上的那个魔法师就根本用不著担心,那个家伙肯定是通过念者才能够锁定住他,念者有—种奇特的能力叫做“精神共用”。
作为眼睛的念者一旦死亡,那个魔法师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认输撤退,要么就冒险降落到可以用盲感搜索的高度。
赫尔相信那个魔法师同样拥有盲感观察能力,对于一个法系的追捕者来说,盲感绝对定必要的技能,不过他却并不肯定那个魔法师敢下来。
此刻双方比拚的就只有耐性。
突然赫尔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看到那个念者停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撤去念力护盾。
正当他猜测这个女人想干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赫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轻轻敲一下额头。心想,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决斗的话,他的策略并没有失败,可惜这并不是决斗,而是战斗,对方并非只是四个追捕者,后面还有很多员警和军队。
魔法师和念者根本就用不著冒险接近废墟,他们只要让普通士兵上前把废墟清理乾净就可以了。
明白这些,赫尔一阵失望。他打算撤退了,不过在撤退之前仍有一丝奢望,万一那个念者因为士兵到达而撤去念力护盾,那么他仍有下手的机会。
但是,他很快就彻底失望了,即便是在重兵围拢之下,那个念者仍旧是躲在护盾里。
赫尔越看那个护盾就越感到恼火,他现在颇有些后悔,当初选择了死灵之主这个称号。
想要弄—个介适的死灵魔仆实在太困难了,没有强悍的死灵魔仆,死灵之主根本什么都不是。而他也为此放弃的是对元素的掌握,和不能够使用、破除护盾。
当然想要破除护盾,除了用防护类的魔法,还可以用强攻的办法,只要攻击的魔法能量超过护盾本身,护盾就会破裂。
他倒是可以用骷髅爆打破那个念力护盾,顶多他将几个骷髅爆叠加在一起施放,除了少数几个非常高级的护盾,其他的都肯定会被炸裂,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身分就暴露了。
如果有能够破除护盾的魔法物品就好了。
他原本只是随便想想,但是无意中却想起,身上有一样东西可以破除护盾,那就是他的身体。
他的两条手臂各有一条魔力胫,这东西可不是一条肌肉,而是如同树根一般伴生在手臂上的每—根肌肉之中,不仅肌肉,连皮肤和骨骼表面也有。
魔力胫并不是所有魔法全部能够吸收,比如元素攻击它就吸收不了,除此之外,还有缩小术、龙翼术之类用于改变身体特性的魔法,也无法吸收,它能够做的只是干扰精神波动,对侦测类的魔法绝对克制得死死的。
如果是其他的护盾,赫尔怀疑魔力胫是否能够对付,但是念力护盾依靠的是精神力量,虽然念力异能和魔法不同,但是魔力胫可不会管这些。
朝著那个念者看了一眼,赫尔从躲藏的地方出来,无声却迅疾地绕了一个圈子,跑到了那浩荡开来的队伍末尾。
他的目标是封锁最周边一条街道的士兵,那是面对面站立著的四个人,每个人占据一个街角,这是最严密的守卫方式,任一角落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惜他们的对手不是普通人,赫尔招来了斩首魔丝,魔丝很长,足够把十字路口围拢成一圈。
轻轻的一收,四个士兵同时倒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就被削去了首级,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被魔丝自行拖到了墙角。
赫尔把其中的一具尸体拖到小巷扒了个精光,非常快速地换上了这身衣服,赤祼的尸体被他随手扔进了一幢房子。
站岗的士兵被干掉,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赫尔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迅速行动。
他挤进了士兵伫列之中,快要走到念者身边的时候,他绕开了。让他高兴的是,念者并没有注意到他。
那弥漫的灰尘,仍旧没有落下,士兵们全部用防沙围脖遮住口鼻,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认出他这个冒牌货。
那个念者的周围两米之内,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因为那里布满著一层诡异的黄光,好像在不停地喷吐著金色的利剌。
这东西类似于荆棘护甲,看来眼前这个念者颇为谨慎。
赫尔有些犹豫,但现在可不是拖时间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决定下手。
他猛地往前一扑,右手闪电一般直Сhā念者的后颈。
几乎在他出手的同时,那个念者已察觉不妙,她以令人惊诧的速度往前滑移,而那原本围拢身体周围一米的荆棘护罩,猛地膨胀开来。
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人,周围一圈靠得较近的贝鲁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就被暴涨的黄光刺割得遍体鳞伤。
赫尔同样也受了伤,他知道自己失算了,荆棘护罩确实只能够刺入他的表皮,不可能刺入太深。
但他没有想到这东西就像是空气一样,只要有空隙就会钻入,他只感到鼻腔和耳膜一阵刺痛。
失算的并非只有赫尔—个人,念力滑移碰到障碍物就会被挡住,所以四周的士兵就像是一道道木桩般,将那个念者阻挡住了。
半径两米的空间又能有多大,还没有等到念者运用起另一种异能,一只手已穿透两重护盾到了她的面前。
随著一声尖啸,已没有地方可躲的念者,弹出暗藏在手臂外侧的两根利刺,就像两根一尺多长的钢针,还带著倒钩,不过更加致命的是里面充满了毒液。她那响尾蛇的代号不是白叫的。
到了这个时候,战斗已没技巧可言,比的就是谁出手更快、更致命。
金色护盾骤然炸开,一条黑色的人影极为狼狈地窜了出来,这个人是赫尔。此刻他的嘴角、鼻孔和耳朵不停地冒血,他的两条手臂同样在往外飘血。
赫尔没有想到这女人会用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只好牺牲自己的手臂,去格挡剌来的利刀,顺势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只要被他沾到皮肤,对手就必死无疑,赫尔很高兴他的死亡剧毒,居然能一次成功。
当然他自已也不好受,此刻他只感到嘴里满是血液,耳朵也几乎聋了,胸口更是挨了对方临死之时发动的念力穿刺,肋骨至少断了二根,这还是有软甲挡著的结果,如果没有那身软甲,他已死了。
赫尔暗自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再也不这么拼命了,而且这一次要是逃脱了性命的话,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课,把那几个最大的缺陷补足,首先就是得找到对付护盾的办法。
把嘴里的淤血吐掉,赫尔吸了一口气,现在连吸气都有些困难,鼻腔和喉咙就像是刀子在不停地戳著一般。
该是撤退的时候了,不过赫尔看了一眼身边那有些慌乱的贝鲁士兵。
那个女人最后的一击没有能够杀死他,反倒把三十多个士兵带上了黄泉路,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个个和他现在一样;没有受伤的也全都不知所措,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一直都有。
赫尔顺势躺在了地上,不过他把魔丝扔了出去。
四周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叫声,这些士兵没有一个可以看到魔丝,能够看到的就只有同伴一个个倒下,有的人甚至身首异处。
更让他们恐慌的是,现在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周边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警戒线一般,只要跨过就会被杀掉。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一颗炙热的火球笔直地飞落下来。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八章 教廷任务
赫尔很庆幸自己能够逃出来,那绝对是死里逃生。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最后剩下的那个魔法师,竟然会不顾一切对自己人下手。而且一连就是六颗爆焰,看上去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想放底下任何一人逃生。
整整一个小队的士兵就这么没了,想来那个魔法师回去之后,也肯定会被推上军事法庭,这可不是随口一句误伤能够解释得了的。
不过对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赫尔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自己能够逃出来就够了。
随便闯入一户人家,赫尔把脸上的血擦乾,耳道和鼻腔里的血已止住,至少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破绽,身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不过这些并不凝事。
收拾完这些,赫尔回到了琳丝的藏身之处,那是一户人家的阁楼,虽然堆满了杂物,却收拾得挺乾净。
趁著城里的混乱,赫尔带著这位钢铁大亨的千金溜了出来。
赫尔并没有把这位小姐带到自已的秘密基地,暴露黑色炽天使的身分足够了,暂时没有必要让这个女孩知道太多事情。
幸好琳丝自己有藏身之处,让赫尔有些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孩的能量,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她和圣济会居然也有联络。
圣济会这种宗教性质的组织,就连贝鲁当局也不会轻易招惹。赫尔只是留了一个通信联络的方法,就匆匆离开了。
一回到秘密基地,赫尔立刻躲进藏在那里的调制槽里,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休养和治疗。
当那冰冷的调制液将他完全淹没,赫尔立刻感到身体各个部位奇痒难忍,随著阵阵蝇爬蚁噬一般的骚痒,原本已有些结疤的伤口,再一次破裂,伤口处的已死去的细胞组织,随著淤血溶解在了调制液中。
“和人拼命了?”突然间不死之王的身影出现在赫尔面前,那是一个只有一寸多高的影像。
“差一点回不来了。”赫尔苦笑著说道。
“你的游戏进行得怎么样丁?”不死之王问道,从影像之中,可以看得出他有些不太满意。
“游戏?”
赫尔只能够再一次苦笑,当然他也明白,对不死之王来说,世俗世界的争权夺利确实只是一种游戏,一种持续了几千年,甚至可能更加久远的游戏,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加以辩解。
“和数廷联络的事,你做得怎么样了?”不死之王问道。
“我已让一个专家去处理这件事情。”赫尔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最好加快一点脚步,因为我担心事情会发生变化,几个小时之前,有一群人刚刚来到山外的小镇上。
“对于其他人,我并不感兴趣,但是其中的一个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肯定是教廷的人,而且地位应该不低,在我还年轻的那个时代,这样的人已有资格进入光明祭祁团了。”不死之王说道。
赫尔微微一愣,为了和数廷打交道,他特意研究了一下教廷的构成和历史,所以很清楚,如果在—千多年以前,教廷权威最盛的时候,能够进入光明祭祀团的话,在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教廷最高权力机构红衣会的成员。
虽然现在教廷已没有能力号令各国,但是红衣会成员仍被世人认为是高贵的象徵,这些人不会轻易随便乱跑,—旦在什么地方出现,那只可能意味著——有一项重大的政治交易正在秘密进行。
“我会想办法尽快联络教廷,不过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把握的。”赫尔叹道。
“我可以提供你一切便利,尽快去做吧,其他事情暂时稍微放一下。”不死之王说道。
赫尔听得出不死之王有些不满,想必是有些恼他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和教廷联络上。
对于这位最大的靠山的意愿,他当然要尽可能满足,现在反过来想想,他也确实感到对那个老骗子有些太过放纵。
几个人里面,以老骗子哈伦花的钱最多,但是一直没有任何收获,他早就怀疑,那些钱并没有用来收买和贿赂教廷的人员,而是被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私吞去花天酒地了。
“等到我的伤好了之后,立刻亲自著手这件事情。”赫尔再一次保证道。
“这样就好。”不死之王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满意,或许他也知道,刚才的话过于严苛了一些,所以又立刻安慰道:“也用不著太急,把你手上的事情稍微安排—下,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如果要和人作战的话,尽管叫我的那些信徒去,没有必要自己冒险。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弄不明白,你怎么会伤成这样?难道毁灭王座没有效果吗?”
赫尔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为了掩饰身分而不敢使用魔法,他连忙找了另外一个话题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比较容易地破除护盾吗?最好发动起来速度可以快一些,能够在紧急情况下迅速运用?”
“破除护盾?”不死之王喃喃自语著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被用护盾的人偷袭了?护盾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想要破解非常简单。
“构成护盾的主要就那么几种,最多的就是力场,其次是元素,最高级的就是中间。
“想要破空间护盾,只有依靠实力,不过能够用空间护盾的人也没有几个,碰到这样的人,只能说你运气不好,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召唤小毁灭王座;至于前两种护盾,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打破它就可以了。”
“直接打破?”
赫尔心想,如果这么简单,还用找你帮忙?
古代的重弩,现在的火枪,威力够大了吧?却也打不穿护盾,就算他手里最强的炸雷,也未必炸得开护盾的防护。
如果用魔法的话,爆焰之类的一点用处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叠加起来的骷髅爆,那威力相当于一桶最好的炸药。
不死之王当然可以猜到赫尔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立刻说道:“其实打破护盾用不著太大的力量,以前有很多魔法武器能够击破护盾。
“传说中征服者查理手下的十二位圣骑士,每个人的手里都拿著一把能破除护盾的武器,其中又以第一骑士勒隆的弑神之剑最为有名。这把剑是有据可查的几件神器之一,据说它可以像切开水面一样,击破大部分的护盾,有机会,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把传说中的神器。”
“你那里有适介我用的破除护盾的兵器吗?”赫尔问道。
他已想到了最简甲的办法,对于这类东西,不死之王肯定全都视为垃圾,绝对会送给他。
“好像确实有,不过你仍旧打算冒险和别人近身搏斗吗?那是低级战士的工作。”不死之王说道:“要不然,你试著自己制作一件魔导器。
“破除护盾的办法有许多,我可以告诉你一种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做法,初级魔法里有一个叫『撞城槌』的,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它的威力叠加起来。当兵器的锋刀接触到护盾时,一下子施放出去,护盾就破了,以你现在的能力,制作这样一件魔导器应该不难。”
说著,一个非常简单、由几个相同的魔法阵叠加在一起组成的立体魔法结构,显现在赫尔眼前。
“又教了一招,作为报答,你多多少少对我的事情应该尽点力吧。”
赫尔的耳边传来了不死之王抱怨的声音。
当赫尔从调制槽里出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身上的伤口只隐约有一些粉红色的痕迹,他试了试听力,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赫尔从空间戒指取出了一套式样老旧的衣服,转眼间,他便成为了那个叫杜克的易雷色老商人。
现在他需要回到斯格特广场拐角的那幢六层楼公寓里,克力特曼肯定会在那里,他负责和各方面的联络,只有问他才知道哈伦此刻在哪里、干些什么。
从秘密基地到那幢大楼距离颇远,不过他并不打算从地面走,因为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几天城裹十有八九会戒严。
不过地下的秘道四通八达,其中有一条就通到那幢大楼的底下。
随手召来一条星光蚯蚓,赫尔让这条蚯蚓驮著到了那个地方,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隧道,顶上作了一个记号,从那里可以直通他的房间。
赫尔并不打算回自己的家,他雇了一个密斯康人替他看家,突然间回家反倒麻烦,因为按照当局的规定,刚刚从外地回来的他,必须到当地的员警署登记。
这是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赫尔选择直接进入工作室。
从这里到上面可没有通道,不过毁灭王座就是最好的秘密通道,赫尔透过次元空间能够自由地出入任何地方。
工作室里非常幽暗,回荡在赫尔耳边的是阵阵呼噜声,克力特曼居然在睡觉。
赫尔用手杖轻轻地敲了敲闷头大睡的克力特曼,小老头好不容易睁开了蒙胧的眼睛,不过等到看到是赫尔,他连忙坐了起来。
“躺著吧。”赫尔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来问你几件事情,马上就要走。”
“您想要问什么事情?”克力特曼坐在床沿边上,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哈伦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赫尔问道。
“哈伦?”
克力特曼抬起了头,这确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问题,在他看来,老板此刻需要关心的事情应该不少,还轮不到哈伦那边呢。
“几天前哈伦回来了一次,他从我这里支取了五万弗里的活动经费。”克力特曼说道。
赫尔皱了皱眉头,五万弗里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多万克朗:“他有说过进展如何吗?”赫尔耐著性子问道。
“没有,他那边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负责。”
克力特曼当然听得出老板对老骗子非常不满,事实上他在此之前就已劝过那家伙,可惜那家伙就是不听。
“他前前后后总共支取了多少经费?”赫尔问道。
“包括您一开始给他价值二十万的支票,还有他让我报销帐单,前前后后加起来,已有五十二万克朗了。”克力特曼如实汇报道。
赫尔点了点头,这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你应该对哈伦比较熟,你说说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靠得住?”
听到这样一问,克力特曼的心往下一沉,当初哈伦向他要钱的时候,他已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让克力特曼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是,哈伦正是他提议招进来的人,连带著他也会有一些责任,不过他当然不会冒著把自己拖下水的风险,替哈伦说好话。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哈伦,我敢说他绝对可靠。我那时就认识他,知道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对未来有美好的规划,而且他很懂得克制自己,要不然他早就暴露身分了。
“但是这一次,我发现他完全变了,或许在监狱待了太久,出来之后,他就拼命享受,好像要把以前没有享受到的,全都补回来一样。”说到这里,克力特曼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克力特曼说得并不多,已让赫尔明白了很多东西。
首先就是他对哈伦并不看好,也暗示了老骗子拿那些钱去干什么事,还解释他当初为什么会走眼,推荐这么一个人。
最后,还隐约暗示哈伦早已对未来失去了希望,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对各方面的人很熟,如果不得不放弃哈伦,你看是不是有可以替代他的人选?”赫尔最后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情很急。”
听到老板这样一说,克力特曼立刻知道老骗子凶多吉少,虽然接触得不多,他已清楚老板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正如贝尔姆斯所说的那样,这个老板大方得就像是遥远东方国度的那些土邦王公,不过这个人干的全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在他手底下做事,绝不能有什么差错。
而且到现在为此,这位老板所显示的实力看来,犯错的手下落在他的手里的结果,恐怕比死亡更加凄惨。
克力特曼想起自己引荐哈伦,已是一件不小的差错,现在老板要他再引荐一个人,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想了半天,克力特曼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他在纸上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字,这全都是他想到能够胜任的人选,不过得挑出最合适的人选,权衡了好半天,克力特曼在其中的一个叫宾尼·沙贝名字底下划了一道横线。
“贝克姆斯那边怎么样了?”赫尔随口问道。
“梵塞的局势看上去可不妙。”克力特曼立刻回答道,因为这正是他所擅长的。“不知道怎么跳出来一个平民议会,总共选举出二百四十个平民代表。
“据贝克姆斯的说法,那些被选举出来的,不是性格冲动没有头脑的家伙,就是毫无原则的滥好人。”
“拿了我们的枪的那些人呢?”赫尔问道。
“他们恐怕会成为我们的大麻烦,我们刚刚给他们一批枪械,不到三天,员警就查封了那个仓库,说有人向他们通报,我们暗地走私武器。”克力特曼耸了耸肩膀说道。
“后来怎么样了?”赫尔皱著眉头问道。
“幸好贝克姆斯做事情总是滴水不漏,那些人剩下四十五把枪没有拿走,贝克姆斯就已警觉,当天晚上他就重新核对了一遍货物。
“而且事先就联络了陆军部,所以员警查封之后一个小时,陆军部就给他们打了招呼,现在没事了。”克力特曼回答道。
“以你看,我们该怎样报复他们一下?是另外扶植一拨人马?还是把他们出卖给员警?”赫尔问道。
“您是问我的意见吗?”克力特曼终于等到了这个能够让他露一手的机会:“如果我是贝克姆斯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去理他们。
“既不会给他们进一步的支持,也不去作无意义的报复,因为没有必要,这只会让共和国上层注意我们,如果真想报复,不妨等到他们快要失败的时候,趁机狠狠踩他们一脚。”
赫尔想了想最终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猥琐的家伙的建议最容易实现,也最稳妥。
“克力特曼,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位沙贝先生,我需要尽快见到他,除此之外,我还要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哈伦。”赫尔说道。
吩咐完这些,赫尔离开了工作室,在克力待曼给他带来准确的消息之前,他还有一点时间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但是他却发现,手边有太多事需要做,而且都没有办法暂时搁置。
看来还是只能远距离遥控,让赫尔感到忧虑的是,这边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又有能力的人选。
想半半天,他最后想到唯一可以用的,就是丽达的好友,那位钢铁大亨的千金。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有著种种缺点,她稚嫩、执拗而且非常冲动,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保证,那就是这个小丫头绝对不虚伪,而且没有私心。
她绝对不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如果由她来领导抵抗组织,恐怕一个星期后,抵抗组织的所行成员都会被抓进监狱去。
不过她绝对可以成为一个最好的监督者,琳丝可能缺乏其他的长处,但是敏感却是有的,作为一个监督者,只需要敏感和公正就可以了。
想到这些,赫尔就迫不及待地朝著圣济会而去。
圣济会用不著礼拜也没有紧复的仪式,所以不存在教堂这样东西,他们聚会的地方叫会所,那里没有塑像,更没有用来忏悔的密室,会所更像是一个大的市场,维持这里一切的人是圣济会修十,琳丝现在就混在这些修士里。
和所有的修士一样,圣济会的修士穿著把自己盖得严实的长袍,赫尔昨天走之前就顺手拿了一件这样的长袍,所以只要找一个隐秘的角落,把长袍披起来,就可以瞒过在大门外的贝鲁士兵。
赫尔找到琳丝的时候,琳丝正在清扫后院,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都需要干一份工作,让赫尔感到意想不到的是,琳丝看到他时,眼神之中居然充满了欣喜,甚至还有一些崇拜的感觉。
表演居然奏效了,赫尔很清楚,如果这位千金小姐从对他冷淡到再次崇拜,这时的崇拜才是真正的不容易动摇的情感。
从最初的鄙视,到知道他那黑色炽天使身分之后的震惊,再到得知真相之后的失落,和梦想破灭的失望。
就好像给—件兵器淬火—样,趁兵器还炙热的时候突然间放入冷水之中,经过这样一番经历,兵器的锋刀才会变得刚硬,兵器本身才会变得坚韧,对于人也是一样。
“昨天晚上整个密斯康都轰动了。”琳丝的眼神之中闪烁著兴奋的星光,一把扔下手里的扫帚走了过来说道:“你没有告诉我,你后来是在和贝鲁驻军作战。
“听说贝鲁人的整整一个中队,都被你一个人消灭了,除此之外,你还干掉了他们好几个魔法师,逼得当局连夜从雪露特招来了一支精锐魔法师兵团!”
赫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小姐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转变,原来传闻夸张到这样的程度。
“不,没有那么多,在我的感觉之中,我好像只消灭了……两三百个贝鲁士兵,魔法师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也就只有那么四个,我杀死了三个,让一个逃掉了。”
赫尔连忙“谦逊”地替自己辟谣,不过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多少仍旧加了一点水分。
不过这些对于眼前这位小姐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她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中队到底有多少人,她只要知道,原本以为已彻底破灭的梦,并没有消失,反而比以往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更加真实就够了。
如果说,昨天这个男人在她眼里仍是一个吃软饭的骗子,那么今天他已再次成为那个神秘莫测、实力高超的黑色炽天使,不过少了以前的那种虚幻朦胧的感觉,多了一份真实、多了一丝神秘。
“知道吗?我昨天晚十整夜没有睡,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些话。”琳丝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拉著她的黑色炽天使的手臂说道。
“你说的是正确的,一直以来我都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我一直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有没有意义,我们是否真的可能把贝鲁人从这里赶出去,我们杀死那些无辜的贝鲁平民是否正确。
“在青年近卫军里,我找不到答案,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对我说,我们要拿起武器和贝鲁人战斗,我想,他们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斗、怎么战斗,和谁战斗。”
琳丝突然用恳求的语气说道:“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好吗?就像我的父亲那样,不过我不打算做我父亲的那些工作,我要跟著你,在第一线战斗。”
赫尔笑了笑,将胳膊抽了出来,他不由地露出一丝苦笑,好像效果实在太好了一些。
“恐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等我去处理,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在这里。”赫尔叹道。
“为什么?”琳丝问道。
赫尔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决定透露一些内幕,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教廷来人了,来的至少是一位红衣主教,在这时派这样一个人来,我们非常担心,教廷打算和贝鲁帝国加强关系,这对我们很不利。
“三大行省有多少虔诚的教徒?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教廷让他们对贝鲁移民宽容,让他们接受这些新邻居,让他们拒绝抵抗组织,想像一下最终会怎么样?”
正如赫尔想的那样,那位小姐的脸色变得苍白,牙齿紧紧咬著嘴唇。
“所以我必须去一次教廷,看看是哪些人提出这样的计画,如果有可能,我打算收买那些人的反对者,实在万不得已,我可能采取刺杀行动。”赫尔语气沉重地说道。
“那么这里呢?这里怎么办?”那位小姐神色慌张地问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赫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句实话,我对于菲克伦,对于青年近卫军里的一些人,并不看好,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在我不在这里时作我的代表,我需要你充当我的眼睛,把你看到的一切告诉我,我会和你单线联系。”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九章 教廷来人
“巴斯特,真是很高兴见到你,你看上去老多了。”
“你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已有几年了?十二年还是十三年?”
“你们俩谁都用不著说对方老,这里至少有一个人要比你们大。巴斯特,我整整大你四岁。”
“别在我面前倚老卖老,你也不感到羞愧,我们三个人里,就你的实力最差。”
“哦,好了,好了,我们都已老了,不要再像年轻人那样争论不休。”
“我还真怀念年轻时代的日子,那时多么美妙,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奥格瓦尔和吉米,每到夏天,我们就到北方的那座山中别墅去度假,还记得那时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你们几个人绝对的荒淫无耻。”
“博斯米勒,这种话可不应该由你来说,你别抢法理路的饭碗。”
“不,我只会说,让我们一起来忏悔吧,谁没有一点罪孽呢?只有圣主是毫无污点的。”
“……”
三个老头就像是大学生下了课之后在咖啡馆里一般闲聊著,互相揭著过去的老底。
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彻底呆住。
博斯米勒和巴斯特是贝鲁帝国两大智者,不过众所周知,两个人的关系一向非常糟糕,几乎可以说,只要凑到一起就会吵架。
有人说这两个人互相看不起,也有人说,矛盾的根源是因为博斯米勒是贵族,并且还是大地主。
而巴斯特是标准的佃农出生,更有人说,博斯米勒其实是嫉妒巴斯特的成就比他高,而巴斯特嫉妒的是博斯米勒相貌比他好,而且有人缘。
反正传说有很多,以至于绝对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私底下两个人会如此亲密,更何况,还多了一个圣徒法理路。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有声望的魔法师之一,法理路认识巴斯特和博斯米勒,并不稀奇,但是却从来没人知道他们还有深交,更没人知道他们在早年就相识,而且关系非常密切。
这三个人显然刻意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一切,所以即便是在闲聊,也仍旧支撑著一个对大多数人来说坚不可摧的护罩。
也只有像他们这样实力超出常人想像的老家伙们,才能够如此奢侈地运用魔法。
“一晃眼六十年过去了,我们这批人都已老了。”博斯米勒叹息了一声。
突然间,他正色地问道:“现在亚法已受到了沉重的一击,如果不是迫于外交上的压力,我们早就把它彻底打趴下了,现在只要教廷和我们公开站在一起,贝鲁军队随时可以对亚法再次发起进攻,一星期之内就可以占领全境。”
“这不可能。”刚才还亲密无间,转眼间,那位被称作为圣徒的教廷红衣大长老,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德布雷顿绝对不会任由一个令他无法抗衡的大陆联盟出现。
“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后果恐怕就会像当年的拨内巴时代一样,一个针对我们的联盟将会被组建起来,更何况教廷里面不少人对你们可并不怎么放心。”
“你受到排挤了?”巴斯特直言不讳地问道。
“我们这批泊尔斯协议的产物,早在你们进攻维亚尼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关注了。”
法理路叹道:“幸好教廷上层还有马克文、卢斯庞德这些人在,他们都是经历过拨内巴时代的老人,亲身体验过教廷的尊严被拨内巴践踏在脚下的滋味,所以他们始终都是泊尔斯协议的拥护者。
“不过他们的岁数够大了,特别是马克文,已经历过两次生命延续,除非发生奇迹,要不然再也没有办法延长他的寿命,卢斯庞德还有一次机会,不过那也最多再拖延十年。”
“十年?够了,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来说,十年足以做很多事情。”巴斯特并不太过在意地说道。
“现在已不是拨内巴时代可比,就算出现一个像拨内巴大帝那样的人物,也不可能像那个时代一样,带领亚法横扫整个大陆,现在打仗靠的是士兵的素质,和用大量钢铁打造出来的武器。”
“万一教廷转向另一边呢?别忘了你我也都已老了,我们是泊尔斯协议的第一批受惠者,也是成就最高的一批,但是有多少人能够像我一样,真正进入教廷的上层?
“教廷从头到底都对泊尔斯协议存在戒心,因为这个协议受益的并不是教廷本身,教廷得到的只是出了一口怨气的快感。
“更何况教廷对亚法有好感的人一向不少,毕竟那个国家在将近六个世纪里,都用教廷红衣会成员为首相,而贝鲁却是宗教改革、宗教平民化的策源地。”法理路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就算教廷转向又怎么样?教廷的影响力已不像以前那样强了,只要把我们最感兴趣的那些东西控制在手里,其他人就算有些不满,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妨碍?”巴斯特说道。
或许是因为他原本属于那种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顾虑和忌惮。
不过另外两个人,不可能像他这样洒脱,博斯米勒所属的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法理路的出身更加复杂,甚至和大陆上的几个皇族都多少有些亲缘关系。
更何况法理路在教廷待了将近半个世纪,他的弟子和以他为首的派系,早已深植于教廷这棵大树之上,如果真有什么事令教廷遭受重大损失,第一个跳出来阻止的,恐怕就是他这个众所周知的教廷第一个高手。
“教廷的其他派系并非都是傻瓜,别说多撒仑裂缝和『圣光明之羽翼』,就算是护教圣光骑士那边的研究专案,只要我们稍稍有染指的迹象,就会被他们发现。
“别看我名义上是红衣会的首席成员,其实根本就被排斥在核心之外。”圣徒法理路—说起这件事情,就满肚子的火气。
“这一次还多亏了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位,才让你有机会来一趟,总算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能够聚一聚。”巴斯特说道。
“是得感谢里面的那个人,有一件事情你们肯定不知道,就连我本人也是两天之前才听说,教廷其实早就知道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位的存在。”法理路说道。
“教廷接到过圣谕?”巴斯特立刻问道。
他首先想到这个可能,这绝不是凭空猜测的结果,因为他早巳从弟子雅茜那里了解那位魔鬼山脉主人的实力,他还知道,这个世界上,至少另有一个能够和魔鬼山脉的神秘主人抗衡的存在。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感知到强大的魔鬼山脉的主人,恐怕就只有教廷里的那位。
圣谕就是那位给予教廷的指示,不过教廷对外界从来只会说,圣谕来自至高无上的神明。
看到法理路在那里点头,巴斯特追问道:“圣谕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法理路立刻回道:“我可以把他们告诉我的内容说出来,但是你会相信这些话吗?”
另外两个人一想,这话一点不错。教廷每年都会宣称收到了几次圣谕,不过他们几个绝对不会相信。
教廷里的那位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发布圣谕,两三年有一次圣谕传出来,已相当了不起了,有的时候甚至十几年都音信杳无。
更何况就算那位真的发出圣谕,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也已是教廷上层篡改过的版本,只不过比对公众发布的公开版要更接近真实。
对此他们根本无可奈何,就算想要安Сhā眼线都作不到,圣谕不是谁都可以接收到的,有一个叫圣光祈祷团的机构专门负责此事,那里的成员全都是数廷最忠实的信徒,根本就没有办法收买。
“既然派你来,他们肯定透露了些什么吧?”博斯米勒说道。
“有一些消息,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处,教廷看来早巳知道山里面那位的存在,可能已知道几个世纪了,因为那位始终没有表现出,希望将势力从魔鬼山脉伸延出来的意思,所以教廷也就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
“但是,这一次那位一反常态,不但找了个代理人,还联络各方势力,所以教廷的策略不得不有所变化。”法理路说道。
“这到底是圣谕还是教廷上层的意思?”巴斯特问道。
“我不知道。”法理路非常老实地回答道。
“那么让我们来推测一番,教廷做事一向都会作两手准备,既然法理路是明的一手,来这里约见我们,并且约定建立临时联盟,以便共同压制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位。
“那么暗的一手,肯定就是和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位谈判,以便试探那位的底细,并且了解那位到底希望得到些什么。”巴斯特说道。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按照以往对教廷上层的了解,如果不是如此,那才叫出乎预料。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这到底是教廷的上层那些人的意思,还是圣谕里面的命令。”巴斯特说道。
“如果是前者,那就是一个政治问题。”博斯米勒接著道:“如果是后者的话,另外那位又打算干什么?”
说到这里,其实三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此时用不著过多的言语,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一切。
“两个巨人互相见面,结果不知道是握手还是打架。”博斯米勒喃喃自语道。
“那也得等到见了面之后再说。”巴斯特倒是一个天生的乐观派:“如果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个能够出来,恐怕早就出来了。”
巴斯特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因为众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猜测,以那位的力量,外部世界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但是一下多年来,他始终没出来过,很可能是他根本没办法离开魔鬼山脉。
“也有可能,山里面的那个人已建造了属于自己的神域。”法理路说道。
没有人反驳,这同样也是一种可能,神域的存在,只有教廷上层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成员,才有机会知道,巴斯特和博斯米勒是从法理路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就算法理路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几乎每一个魔法师都知道,当他们对魔法的运用了若指掌之后,就应该转而去研究力量的本源,那里隐藏著更深的奥秘。
能够破解这种奥秘的魔法师,就有机会自由运用本源力量,那些古代的传奇晓法师,全都是达到这种境界的人。
但这还不是魔法领域的最高境界,就像神那样,能够自由运用本源力量的魔法师,还可以进一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绝不是将现有的魔法拼凑起来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全新的组合,事实上很多传奇和奇迹级别的魔法,都是这样被创造出来。
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魔法师,稀世罕见,可以说,大多数魔法师都把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作为毕生的最高目标。
只有教廷上层的很少一些人知道,那并不是魔法的终极。
魔法仍旧还是魔法,别人可以学会,同样也可以运用,达到这种境界的魔法师固然令人尊敬、受人敬仰,但仍是魔法师。
再往上还有一条路,一条艰险且充满了未知的路,教廷之中的人,一直称之为“天阶”。
在教廷的记载之中,有史以来走上“天阶”就只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神之赞歌”凯斯度,而另外一个人就是教皇多撒仑。
当然巴斯特、博斯米勒和法理路私底下猜测,应该不只这两个人,和凯斯度同时代还有另外三个传说级别的魔法师。
萨尔姆和巴格雷也就罢了,但是高德却拥有著最强和无敌的称号,无论是传说中还是历史记载中,他的实力都超过另外三人一大截,他很可能早在凯斯度之前,就已走上了这条“天阶”。
踏上天阶的人,需要创造出的已不再是新的魔法,而是产生出魔法的“力量本源”,只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本源,才能够彻底摆脱“力量枷锁”,成为近乎于无限的存在。
不过那还只是半神,至少教廷的那位就是如此,他创造出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他是不可战胜的,那里完全是他的领域,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从里面出来。
这个空间被教廷的人称作为神域。
“现在谈正事,我既然作为教廷的代表,当然要对软廷有所交代,敦廷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首先就是希望你们把所知道的情报给我们一份,比如他的那个代理人的情况,他的那帮强力魔法师手下的资料。还有……巴斯特,你门下的那个被他改造过的弟子……”法理路行些支吾起来,因为他知道,以巴斯特的强硬性格,绝对不可能答应最后这个要求。
正如圣徒猜想的那样,怪老头冷哼了一声。
法理路立刻指著怪老头的鼻子说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上次我帮过你,如果不是我帮忙的话,那个小丫头已死在魔鬼山脉了。”
“这个人情,我会还,等到哪天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我也一定会全力救你,不过,别想再打我的弟子的主意。”巴斯特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惜谁都知道这根本是耍赖。
“我们会想到解决办法的。”博斯米勒拍了拍远道而来的老朋友的肩膀安慰道。
“那么我的工作怎么办?”巴斯特突然间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原来的工作就是为了查明魔鬼山脉的真相,顺便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未曾发现的遗址,现在既然知道了山里面有那么一个『大家伙』,我该怎么办?”
“你暂时在这里研究一下生物形态也不错啊。”博斯米勒笑著说道:“或许对改良空骑会有不小的帮助也说不定。”
“没门,我会提出申请,把你的研究项目抢过来,我的弟子雅茜已拥有了一队即将成形的『天使之翼』,虽然我不知道山里面的那个家伙是怎么做的,不过可以确信,我会比盲目摸索的你更容易成功。”巴斯特立刻说道。
“为什么不一起研究呢?”法理路Сhā嘴道:“教廷那边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相信,如果你肯让你的那个弟子合作,教廷可能会愿意,将他们在天使之翼的研究成果籼你们共用。”
“不稀罕,就算没有其他人的帮忙,我也迟早会走到前面去。”巴斯特固执地说道。
“是的,我们相信这一点,你是我们之中最执著的一个,你肯定会成功,不过前提是你必须拥有无限的生命。”博斯米勒说道。
巴斯特满脸不悦,不过他心底也明白,博斯米勒说的是对的,他的坚持,与其说是他的执著,不如说是他爱面子,不想立刻松口罢了。
第九集 无限存在 第十章 各自筹谋
当魔法界的三巨头的会谈正在秘密进行时,城堡的另一头也在进行一场会议。不过这里的主持人却是道克曼侯爵。
他刚刚拿到密斯康传来的报告,其中有警察局和当地驻军的陈述,也有秘密警察局事后的调查结果。
作为布朗顿的总督,在看到这些报告之前,他先接到的是来自内阁的训斥,密斯康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泊利。
数百驻军和秘密员警总部派遣的特别行动组的覆灭,使得赞成移民的议员都吓坏了,至于那些原本就反对移民的人,更是拿这攻击移民法案,更糟糕的是,当天就有数百个贝鲁家庭离开了密斯康。
“黑色炽天使,黑色炽天使……”侯爵如同呓语般的念著,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马丁,你对于这个人比较熟,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抓到这个人。”侯爵点名道。
马丁想了想,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当初他在秘密警察局任职的时候,确实花了一番工夫研究这个人。
只不过他当时并不认为,个人的行为能够影响到大局,现在早已不是某个英雄决定一切的时代了。
但是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不曾想到过,因此他不得不承认,英雄有时或许还有点市场。
“想要在有几百万居民的密斯康,抓捕一个连真实身分都不知道的人,难度很大。”马丁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么怎么办?任由这个家伙四处行动?”一个早就看马丁不顺眼的军官,冷嘲热讽地说道。
马丁丝毫没有在意,他朝著道克曼侯爵说道:“我相信上面并不是要我们一定得抓获黑色炽天使,他们在意的是密斯康别再继续乱下去,在意的是移民计画可以顺利进行。
“所以,我们与其为了一个黑色炽天使而鸡飞狗跳,还不如稳扎稳打,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每一步都计画好。”
“说说你的想法。”
侯爵点了点头,他同样也想到了这些。
“大家是否注意到,密斯康传来的报告里,没有提到有多少无辜平民被误伤?”马丁少尉说道。
“那是当然的了,黑色炽天使不可能滥杀他的同胞,相信就算有误伤,也十有八九是军队和员警干的。”另外一个人说道。
“说得不错,这就是关键,不能误伤自己的同胞,就是束缚住黑色炽天使的第一条锁链。
“所以与其戒严,把马路空出来,让黑色炽天使有尽情表演的舞台,还不如让行人混杂,令他的很多手段用不出来。”马丁说道。
“如果这样,密斯康肯定会满大街都是黑色炽天使,这些人喊两句口号之后,就可以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对于马丁的建议,能够认同的并不多,所以立刻有人反驳道。
“想要对付这招非常容易,让员警脱下制服,混到人群中去就可以了,有人想要冒充黑色炽天使的话,穿成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人群里只要有穿便衣的员警,想要抓捕那个人应该相当容易,而且人群里有很多便衣员警,我想黑色炽天使应该会谨慎许多。
“不过和时刻提防比起来,更有效的是对密斯康严加控制,有必要立刻进行人口调查,对外国人、无业游民、长期空著的房屋,和对物主不明的产业,都应该严格登记。”马丁说道。
“这样做只会让亚法人闹得更凶。”
这一次提出反对意见的不再是一两个,甚至连道克曼侯爵也不相信,这样做能够成功。
马丁不动声色地等著众人渐渐平息下来之后才解释道:“我提议分步进行这一系列的工作,首先我们要进行人口调查,然后将密斯康划分成几个区域。
“首先是行政区,我们可以把密斯康的主要行政部门都迁到这个区,施行严格管制,这能保护国家公务员和其家人的安全,也方便我们控制管理这座城市。
“其次是富人区,密斯康总共有六块有钱人比较集中的区域,我建议把这六块区域圈起来,对里施行宽松管制,但是严格控制出入。
“接下来是比较麻烦的商业区,密斯康大部分的店铺,楼上就住著人家,后面是仓库,商业区也是居民区,居民的成分最为复杂。
“我的建议是先圈定一个非本城居民居住区,让所有非本城居民全都集中在里面,对他们的出入严加管制。
“然后再圈定一块较好的居住区,让密斯康有一定产业的人集中在里面,我们可以承诺保护他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
“最后我们再圈定一块区域,用来安置密斯康占据相当比例的工人家庭,我们有必要承诺保证他们不会失业,以暂时安抚他们。
“排除了这些人,这座城市还剩下的就是最难以分类和处理的一批人,这些人里有小业主、商贩、店员、记者等等各种人,对这些人同样可以分门别类加以管理。
“这样一道道排除下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整个密斯康被割裂成许多独立的小块,虽然我不敢保证,这就能够完全阻止抵抗组织的活动,却至少能够限制他们的沟通,而且抵抗组织再有什么大的行动,也容易被发现。”
道克曼侯爵静静地听著马丁的报告,他在脑子里迅速地勾勒出一幅幅画面,并不全部是平静有序的景象,也有暴力和反抗,不过所有的反抗部被压制了下去。
当然侯爵很清楚,自己在脑子里的推演,并不能完全代表真实的情况,就像沙盘推演做得再好,真正打起仗来总是有些出入一样,不过他的心底多少有了一些把握。
“很不错,马丁。”侯爵拍了两下手掌表示了他的赞赏:“你按照刚才所说的方案,制订一套具体的措施出来。”
说著,他转过头来对身边的一个中年军官说道:“达顿,我需要你和你的参谋处立刻建造一个密斯康的沙盘,等到马丁少尉将计画制订出来之后,你们就用沙盘推演一下,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漏洞,我希望下个星期,就可以看到你们的结论。”
受命的军官不敢有丝毫的延误,立刻按照命令下去进行。
这边会议刚刚开完,那边赫尔已知道了会议的内容。
说来也是道克曼侯爵和马丁少尉的不幸,因为圣徒法理路的突然到来,魔鬼山脉深处的那位整天都开启著最大的感知,用他能够施展的最厉害的窥视魔法,一遍又一遍地扫描这座城堡。
不死之王并没能探听到那三个魔法师的交谈,因为这三人自始至终都把自己隐藏在护罩之中。
而那个护罩绝对是顶级的防御魔法,依靠的是空间颠倒和错位的原理,即便以不死之王的能力,也无法在不破解这层护罩的前提下窥视其中。
道克曼侯爵正在进行的会议,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那个会议室在建造的时候就已考虑到应对魔法窥探,不过那些普通的手段,又如何能够阻止得了不死之王这样的人物。
对于会议涉及的那些事情,不死之王原本并不想管,不过转念间他又想起自己的那个代理人,把这个消息转告那个家伙,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死之王最终决定再帮他的代理人一次。
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赫尔刚刚从琳丝那里回来,马丁的计画立刻让他皱紧了眉头。
赫尔也用头脑迅速推演了一番,他的推演自然比道克曼侯爵准确许多,能够运用两边大脑的他,可以同时模拟他自己和当局这两个角色。
只推演了几步,赫尔就大惊失色,他自己倒用不著担心,无论当局怎么划块封锁,对他都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可就麻烦了。
像青年近卫军这样的抵抗者组织,百分之一百死定了,菲克伦那伙人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容易过。
不过赫尔此刻可管不了这些家伙,他担心的是自己那些手下,密斯康并非只有克力特曼一个,还有一些负责监视工作的手下。
看来放弃密斯康是必然的了,不仅密斯康,技师那边同样必须搬迁,拿瑟尔的研究所只需要留一个壳子,以便用来吸引工程技术方面的人才,而那些重要的核心研究人员,必须转往德布雷顿。
突然间赫尔想到,如果当局真的按照马丁少尉的提议,宣布这样一连串法令的话,像他这样打算逃出密斯康的人肯定很多。
这会不会是当局向密斯康大规模迁入贝鲁移民的前奏?
贝鲁移民,这个他以往从没多想过的词,不停地在他的脑子里闪现。
他随手从空间戒指取出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布朗顿地图,这张地图赫尔曾看过无数遍,却从没一次越过边境注意到另外一边。
贝鲁,这个大陆上成长最为迅速的国家,这个大陆的新霸主,它原本的西部疆域,和布朗顿有著漫长的交界线。
在布朗顿的北部隔著魔鬼山脉,和贝鲁境内的另外一片群山的是法克芬州,在布朗顿的东部,一片茫茫森林的另一边,是贝鲁南部最大的州尼慕。
因为布朗顿和贝鲁相连,所以布朗顿人都能流利地说贝鲁语。
在地图上划了几条线,赫尔已有了计画,既然当局即将对密斯康进行严密控制,那么他和他的手下就退一步,放弃这片有争议的土地,直接退到贝鲁的境内。
可以预料,随著贝鲁移民的大量涌入,以后往来于贝鲁和布朗顿之间,恐怕要比前往梵塞容易得多。
一想到这些,赫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回去,而是去找克力特曼,他需要克力特曼帮他把这个想法变成真正的计画。
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爆炸声,虽然很远,不过这是在地下,而且矿井离地面有十几米,平时总是安静得很,所以就算心脏跳动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也像是打鼓一样。
在矿井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不著分辨方向,来回就这么一条路,所以赫尔立刻就知道声音大致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他多少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秘密基地现在可以说已荒废了,除了还养著一些星光蚯蚓,需要在地里打洞的时候好派上用场之外,就只有一堆用来改造铁眼镜蛇的钢环。
不过几天前,他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了炼制能够破除护盾的魔导器的办法之后,就把那里改造成了一座实验室。
不死之王所说的方法确实相当简单,不过他试了一下之后才知道,原来这种办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制作魔导器的材料。
撞城槌并不是一种高级的魔法,原本威力也并不是很强,根本做不到像真正的撞城槌那样爆发出数吨的冲击力,最多也就几十公斤,用来撞门或者直接打人或许还不错。
赫尔竟然真的从书里找到一种制作撞城槌戒指的方法,用这种戒指揍人,就算是先天性软骨病患者,也可以一拳把彪形大汉打出去。
但是不死之王却用那种神奇的立体构建方式,让这个极为普通的鸡肋魔法,变成了非常可怕的力量。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叠加,他研究了半天,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震荡,用这种立体构建方式改进的那个魔法,就像真正的撞城槌一样能够来回晃荡,不停地聚集力量。
他试了试就弄明白了,构建的立体阵列数量越多,结构越复杂,能够施放出来的威力也越大。
为了证明这件事情,他用一根手臂粗、至少重六十公斤的钢锭作为载体,在上面布设了一个由二十四个法阵组成的立体阵列。
单单替这个法阵填充魔力,赫尔就花了一刻钟,那已将近十万单位的魔力,试验的结果让他吓了一跳。
他用来做试验的,是矿井里经常能够看到的黑岩,只要有这种黑岩的地方,矿井总是要被迫绕道,他选的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块黑岩,耸立那块黑岩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大厅。
赫尔颇为小心,他也怕出事,所以他让一条铁眼镜蛇推著放钢锭的小车往前走,本人则躲得远远的。
事后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那块黑岩一下子就被洞穿,而且前面是一个和钢锭差不多大小的窟窿,而后面却是个一人多高的大洞。
这样巨大的力量,那根钢锭本身也承受不住,一下子断裂成了许多块,最大的也只有鹌鹑蛋大小,连带著那条倒楣的铁眼镜蛇,也被破碎的钢锭碎片打成了马蜂窝。
看到这样的结果,赫尔已决定把这种武器当作是消耗品来用了,他计画用质量最好的钢材制作三寸长的钢钉,用一次消耗一根,让这些钢钉和对手的护盾同归于尽。
但是,他无意间在自己的空间戒指找到了一样东西,当初他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此物之后,一直把它当作是没用的东西,扔在空间戒指的角落。这东西在不死之王手里长达几个世纪之久,也没见他拿这玩意儿派什么用场。
赫尔到手之后也对它进行过一番研究,不过几次试验下来就发现,此物排斥魔法元素,而且对魔力浸渍没有反应,根本没有办法用来作成魔导器。
它唯一的优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硬。
他的手边有一小块秘银和一块精金原矿,用魔力强化之后,绝对是已知最坚硬的金属,但是赫尔却可以用它,在强化了的秘银合金上刻字。
赫尔几乎把这件事情忘了个一乾二净,那东西在角落里一丢就是几个月,现在他看到了才又想起来。
他不就是要一个够硬的槌头吗?
排斥魔法元素不要紧,反正撞城槌属于力场魔法,和魔法元素无关,对魔力浸渍没有反应也不要紧,制作魔导器的方法里,镶嵌术、镀层术、复合术等好几种办法,就是专门用来解决这种麻烦的。
正因有这种想法,他在秘密基地里面搭了一个魔炼炉。
可能引起爆炸的,就只有这玩意儿。
赫尔沿著矿井朝著秘密基地而去,他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请继续期待暗行者续集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一章 自己的力量
实验室建造在一座矿井里,那是赫尔最早建造的秘密基地的一部分,他用岩石将那座矿井的两头砌起了两道厚实的墙壁,只留下一个窄小的出入口,就建成了这座秘密实验室。
但是现在,点点光芒从这两堵墙壁里面穿透出来。
那是成千上万个细小的空隙,不单这两堵墙,旁边的矿道同样也透出点点光芒。
这几乎是不可想像的,要知道,矿道和矿道之间的岩层相隔多米之远,竟然也能被穿透。
最惨不忍睹的就是那扇门。
爆炸并没有撼动两堵墙壁,却把门炸开了,不过爆炸的威力不大,门没有被炸飞,只是上边的铰链脱开了,摇晃地挂著。
透过门可以看到,里面亮著的并不是灯光;灯全都给打灭了,照亮矿井的是火光。
实验室里一片大火,炼炉炸裂开来之后,肯定把实验桌也烧著了。
赫尔对救火一点办法都没有,元素魔法是他的禁区。自从成为了死灵之主后,他就失去了这种力量。
虽然死灵魔法里有施放负能量之类的魔法,不过负能量能够熄灭的只是生命之火,对于元素火焰一点用处都没有。
幸好实验室原本就没有多少东西可以燃烧,而且矿井里空气有限,大火过了一会儿就熄灭了。
赫尔早已施展了死灵变化,把自己变成类死灵状态之后,就用不著呼吸,也就用不著担心矿井的空气被消耗光而窒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用不著担心大火引起的炙热空气的烧灼。
等到火势稍微小了一些之后,他从炸开的门口钻进了实验室。
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工具和器械部被炸成了碎片,其中甚至包括一个铁砧子,那上面布满了稀奇古怪的穿孔,这些穿孔有的只是小小的一点,有的却是一条整齐的缝隙。
同样的穿孔在那散碎一地的铁眼镜蛇上也能够看到,实验室里总共有三具铁眼镜蛇的配件,现在却成了一地的碎片。
损坏最严重的,自然是那座炼炉。
这是一座乙太充能炼炉,不知是什么时代的老古董,现在的魔法师早已不用这玩意儿了,它实在缺乏效率。
这座炼炉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多费心,他只需要每六个小时往炼炉里充填一次魔力,其他的事情就用不著管,炼炉会按照他事先设置的魔法阵和魔力排序,将魔法能量一点一点地注入需要炼制的魔导器中。
对于有的是魔力,根本用不著在意是否浪费的赫尔来说,这实在是最好的炼制魔导器的办法。但是此刻除了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认得出,眼前这堆金属沙砾原本是一座炼炉。
他自己设计炼制的那件魔导器,是以魔丝为基础,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那只是改造。
金属沙砾的中间可见一团金线,这就是经过第二次炼制的魔丝,金线的颜色比原来更显得黯淡,彷佛是用乌金抽拉成线。
因为有穆恩老头的灵魂附著其上,所以炼制的时候,赫尔非常小心,他从不死之王给他的那些魔法书上找到了一种方法,能够让附著的灵魂拥有更多的自由。
他并不知道,经过这样反覆的炼制,魔丝已不再是普通的魔导器,完全放弃控制,给予附著的灵魂彻底的自由。
这对于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来说是不可想像的,只有赫尔这样的门外汉才会如此。不过,在过去的岁月里,在消逝的文明中,却存在著类似的炼制之术,用这种方法炼制的物品,毫无例外成为了最为强悍的法器。
赫尔并不知道这些,甚至连不死之王也对此一无所知,对于这个世界的魔法师来说,一件魔导器是否强大,看的是布设其上的魔法阵的威力。
事实上,赫尔真正想要炼制的并不是魔丝本身,而是魔丝顶端系著的一根“针”。
那其实是一根刺,一根不知道什么年代,虫海之中的另一次种群战争的胜利者,所留下的纪念品。
这根刺在不死之王的那个金色池子浸泡了几个世纪仍没溶解,可想而知质地有多坚韧。就算是用魔法强化的精金和秘银,恐怕也没有这东西坚固。
赫尔所想到,用来承载那个立体魔法阵的魔导器,就是这根蜂刺。
只不过,这根刺的体积实在太小,根本没有地方容纳魔法阵,所以赫尔不得不采用当初炼制魔丝的办法。
就这样,一件与众不同的魔导器诞生了。
就像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前的那些拥有自我灵魂的法器一样,它诞生之初就将炼制它的一切全都毁灭,如果赫尔不是碰巧不在旁边,他恐怕会像那些炼制出灵魂法器的前辈们一样,成为灵魂法器诞生的祭品。
赫尔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些,四周那千疮百孔的景象只是让他感到庆幸,当初他把魔丝同魔剌相结合,看来是做对了。如果没有这根魔丝的牵制,以那根魔刺的穿透力,恐怕此刻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想像一下在这样一片矿井之中寻找一根针的难度,赫尔猜想自己宁愿放弃,另外炼制一件魔导器,也不会费心寻找。
把这件新的魔导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赫尔顺便检查了一下四周的破损情况,从中计算出这件新魔导器的破坏力。
赫尔当然不会认为,实验室是因为灵魂法器的诞生才被破坏成这样。
他按正常的逻辑推理出,当时肯定因为某种意外,使得叠加的立体魔法阵被触发,那枚“针”释放出了强大的冲击力。
按照力和反作用力的理论,释放出冲击力的同时,针本身也承受相反的冲击力,它是那样细小,所以一下子就被弹飞了。然后又撞击到其他东西。
就像是一个弹球一样,那枚“针”四处弹飞,穿透沿路上的所有障碍物,但是因为它被魔丝拴著,所以跳不出去,每一次部被拽回来。
近处的那些东西之所以会被打成碎片,是因为“针”弹飞的时候,飞行姿态并不稳定,可能还有翻滚,所以撞击的创口非常大,稍微远一些,因为空气阻力和后面拽著的那条尾巴的缘故,“针”变成了尖端朝前的姿态,所以只留下星光点点般的穿孔。
一枚细小的针居然有如此威力,这居然只是魔法的简单运用!一个如此简单的魔法就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这不能不让赫尔震惊。
突然间赫尔的心头跳出了一个想法,不知道那种神奇的空间叠构法,能否用于更加高级的魔法,只要想像一下几十个爆焰叠加在一起,威力以平方的级数递增,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的话,那么大部分低级魔法将不再存在。低级魔法只要叠加,就可以比高级魔法威力更大。
不过这只是想想罢了,赫尔已没有了—开始接触魔法时的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不再以为随意排布一下魔法阵的构造,就可能成功。如果真是那样,几千年来魔法师也用不著不懈地研究了。
魔法师们为了改变一种魔法的阵列结构,使得它能够演化出另外一种魔法,不知要经过多少次验算,经历多少次试验,普通魔法况且如此,就更别说这种魔法立体构筑方式。
小心翼翼地拎起魔丝,可以感觉到里面的魔力消耗得乾乾净净,魔丝的一头深深地扎进地下,他不得不用力往回抽,那根“针”穿透进地底的岩层之中至少有几十米。
抽著抽著,突然间赫尔感觉到一丝灵魂的悸动。
灵魂悸动变得越来越明显,这是从来未曾有过的现象。
魔丝上附著有两个灵魂,他相信那丝灵魂的悸动肯定是穆恩老头传递给他的,而另外那位和他不熟。
以往穆恩老头的灵魂并不能和他直接联络,魔丝是个完全封闭的体系,这是为了尽可能保留老头的神智,无奈之下的选择。
难道这一次的炼制,对魔丝本身也产生了影响?“攻城槌”这样一个力场魔法,怎么会影响到灵魂?赫尔彻底糊涂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向不死之王询问这件事情。
和熏魂交谈必须依靠心灵之语,幸好赫尔在成为死灵之主的时候,就已拥有了运用心灵之语的能力。
赫尔试探著向那丝灵魂悸动发出询问:“穆恩,是你吗?你还好吗?”
没有任何回答,这让赫尔感到失望,但是突然,魔丝飘动了一下。
那绝对不会是风,矿井里从来没有风。
魔丝又飘动了一下,随著丝线的舒展,渐渐组成了一行文字。
“我的感觉相当不错,我的那位让我问你一下,你刚刚加入的那组魔法序列到底是什么?我们突然间能够感知到外部世界。”
赫尔一阵狂喜,就仿佛多年的好友再一次见面一般。穆恩老头确实能够算得上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狂喜之后,他对于穆恩老头此刻的状态非常感兴趣。
“怎么感知?”赫尔立刻问道,魔法之中能够感知外部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局限于眼睛、耳朵,还有意念扫描和盲感之类的方式,他本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魔丝迅速舒展扭曲,变换成另一行文字。
“很奇怪的咸觉,我们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但是又和以前看到的有些不同,没有颜色,看到的物体也没有影子,但是却非常清晰。”
赫尔在脑子里搜索著,他对这种感知并没有多少认知,只能够肯定绝对不是盲感和意念的作用。
“反正感觉不错,至少我和我的那位不会再感到寂寞了。她说,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能够从这里出来。”魔丝再一次变换。
“你们有办法复活?”赫尔问道。他问的当然不是穆恩老头,而是老头的那位。
魔丝迅速打散,然后变成一段很长的文字。
“复活?我们现在这样也不知道算是死了还是活著,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复活。
“我已当了几十年的人,并没有感到作为一个活人有多么快乐,反倒是现在感觉还不错,只是附身在这根丝上,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或者有机会你可以帮我们另外制作一个身体,让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活动。”
赫尔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无奈地说:“这个要求好像有点高,在魔法领域,我还是一个未曾入门的外行。”
魔丝飘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仿佛附著其上的两个灵魂正在交谈,好一会儿之后,才组成另一段很长的文字。
“我的那位说了,她或许可以帮你,她以前也是个魔法师,现在变成这样,虽然用不了魔法,但是却可以控制这里面的一切,她甚至可以改变魔法序列的先后和位置。
“现在她正在研究你新设置的那些特殊的魔法序列,其中肯定有让我们自由活动的关键,如果一旦成功,她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赫尔微微一愣。
穆恩老头的话,让他想起一种魔导器。
他曾经听不死之王提过,传说中有一种能够自行进化的魔导器,这种魔导器被称为“灵器”。
在漫长的历史之中,灵器的数量比神器更少,而巳有的灵器比神器的名气更大。
难道灵器就是这样来的?
炼制破解护盾的魔导器,居然炼出了一件灵器,赫尔的心中颇有些得意,如果魔丝真的是灵器,那么他至少有一件不死之王没有的东西。
赫尔迅速收回魔丝,他清楚地感觉到控制起来更加自如由心,只要轻轻抬手,那团丝线就螺旋飞卷而起,然后像一根软弹簧一样自动缩入他的手掌心。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种潇洒和轻盈。
沉醉在这种感觉之中,他突然想起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里,有一篇专门论述兵器,上面就提到一种境界。在那个逝去的远古文明之中,有一种修炼魔导器的方法,就是把魔导器当作是身体的一部分,甚王将自己的灵魂与魔导器联系在一起。
秘笈上将这种方法称作“器与身合”。
赫尔会记得这些是因为,按秘笈的说法,这是相当厉害的修炼方法。用这种方法炼制出来的魔导器,会随著使用者境界的提升,变得越发强大,这听起来好像和灵器很像。
回头或许可以拿来参考一下。
一个星期之后,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一辆破旧的驿站马车缓缓而行。
赫尔就坐在那拥挤的车厢之中,他看似在闭目养神,脑子却不停地思索著秘笈的内容。
这辆驿站马车的最终目的地是教廷国,车票花了他三十马克,绝对算得上廉价,不过廉价的车票相对应的就是低档的服务。所以狭小的空间里面挤满了人,沿路也不包住宿。
坐这种车的人肯定不会是有钱人,和赫尔同车的那些人虽然称不上衣裳褴褛,却也够落魄的。
车上总共坐著八个人,两排面对面的椅子。
赫尔的运气很不好,他的位置在前排的中间,这是最差的座位,不但背对著前进的方向,还享受不到窗口清新的空气。
他的左侧坐著一位贝鲁军官,领章上有两条横杠是个中士。
他的右侧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穿得一身漆黑,女的并不漂亮衣著也很朴素,不过手里始终抱著一个小皮箱,看上去里面装著值钱的东西,所以才随身携带。
对面的椅子上,靠窗口坐著的足一个像是教师职业的人,自从上了车之后,就拿著—本书独自在那里阅读,是除了他之外最沉默的一个。
靠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有著老年人特有的罗嗦毛病,只要有人交谈,老太太都会Сhā上两句。
赫尔正对面坐著的两个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四十上下,看上去像定做手工艺维生的人。
在这样一辆马车上,赫尔自己当然也不可能太过显眼,这一次他是重操旧业,完全一副裁缝的打扮。
坐驿站马车不但慢而且麻烦,不过他不得不如此。
现在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锁了,密斯康上空整天都有空骑不停地盘旋著,只要看见有人独自在路上行走,就立刻在他身上作魔法记号。
这些空骑个个都施了真实视觉,能够看透一切幻象,在夜晚也和白天没什么两样,他没有信心躲过这样严密的巡逻。
除此之外,更令他担心的定散布在野外的无数监视点。那是—种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可以监视方圆数公里范围内的一切。
这些监视点可不是警报魔法,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赫尔相当郁闷,作为这个时代的魔法师,绝对是一件相当悲哀的事情,魔法师已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
国家的力量不是个人所能够对付,虽然贝鲁帝国没有不死之王这样的存在,也没有野人岭上那么多超级魔法师,但是作为一个国家,可以调用的资源是个人不可能做到的。
只有国家才行能力将整个布朗顿都布满监视魔导器,也只有国家才能够让上百位空骑士担任巡逻骑兵。
这让他对教廷之行增添了一丝警惕,要知道,一直以来教廷所拥有的魔法力量,都令世界各国为之忌惮。
前往教廷之前,赫尔专门研究了一下教廷的构成。
以往对于教廷他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教廷是一个没落的、辉煌已逝的宗教团体,但是真正接触到教廷的情况之后,结果让他人吃一惊。
他甚至有些奇怪,如此强大的教廷怎么可能没落?
教廷和任何国家都不同,他以往以为教廷国就等于教廷,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教廷国只是教廷的中心,教廷在各国都拥有相当实力。
从广义上说,任何教徒都是教廷的子民,不过各国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即便如此,单单只算神职人员,教廷的总人数就超过六百万,这已相当于三分之一个亚法。
没有人知道教廷到底有多少魔法力量,保守的估计是总人数的十分之一,也就是六十万左右。
当初赫尔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教廷的魔法力量分成两部分——魔法和神术。
当然也有人把神术称作为神圣系魔法,当作是魔法的一支。
和各国的魔法力量不同,教廷的魔法力量以神术为主,为人们所知的有二十万,这是教廷公开的实力,其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六大护教团。
这仅仅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力量并不显现在人们面前,令人高兴的是,就连教皇也无法动用。
教廷和亚法—样,有著盘根错节的体系,不同的体系掌握著白已的力量。
比如裁判所和长老会就拥有各自的武装,许多修道院还有自己的私兵。
全部加在一起,教廷的神术力量大概在五十万左右,除此之外就是将近十万的魔法师。单单魔法师的数量就比其他各国的总和还乡。
教廷的魔法师,和其他各国的魔法师有些不同,教廷的魔法拥有自己的体系和自己的修炼方法。
各国的魔法师大多是无神论者,但是教廷的魔法师却定虔诚的宗教信徒,而且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会一、两项神术。
事实上,教廷的高层很多人都是魔法和神术双修,那位赫赫有名的圣徒法理路,就是其中最为有名的一个。
无法想像就是这样一个庞然人物,当年居然被拨内巴大帝踩在脚下,这让赫尔顿有些怀疑,拨内巴大帝的背后,是否同样也存在著一个如同不死之王一样的强人存在?
拨内巴的失败,是否也意味若那个强大的存在最终被毁灭?只要一想到这,他就感到毛骨悚然。
所以在出发前,他已决定这次远行必须小心翼翼,尽可能不动用武力。
他的手上虽然有一大群超级魔法师,但是魔法师的对战并不在于高级魔法师的数量,一个高级魔法师施展不了几个高级魔法,而且高级魔法的杀伤范围并不一定很大。
魔法对战真正看的是中级魔法师的数量,大面积攻击魔法大部分是中级魔法,而且一个普通的中级魔法师,至少可以施展七、八个中级魔法,这个等级的魔法师数量又是最为众多。
一个高级魔法师或许可以击败十个中级魔法师,但是十个高级魔法师,肯定对付不了一百个中级魔法师,更何况在教廷,这一档次的魔法师数量至少有几万。
认清了实力的差距,赫尔并不打算让太多的人前往教廷,除了他之外,几天之前克力特曼已联络上了那位沙贝先生——这位前外交部新闻发布处的职员,此刻正在为生计而犯愁。
因为哈伦的关系,克力特曼在考虑人选的时候,放更多的注意力在稳妥可靠上,所以才选择了这个人。
从资料上可以看出,这位沙贝先生远没有哈伦那样的能力,这个人在外交部干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得到升迁,能力可想而知。他唯一的优点就是为人和善,认识的人不少。
这位沙贝先生非常容易控制,因为他除了妻子还有六个孩子需要照料,以克力特曼的为人,他肯定会让齿轮将那些人控制起来。说得难听一些,这些人就是人质。
在出发前,这位沙贝先生住在梵塞郊外的农庄,他将直接前往教廷,在那里同赫尔碰头。
和沙贝先生同行的还有雪丽和她的母亲,不过赫尔这一次不敢用易雷色老商人的名义前往教廷,因为教廷对于易雷色人总是带著几分歧视,教廷的上层接见一个易雷色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赫尔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身分和教廷的上层取得联络,不过暂时他还不打算为此烦恼,只要到了教廷国的首都雷蒙,和另外三个人联络上,事情总能够得到解决。
坐在马车上赫尔微微闭著眼睛,脑子全都是秘笈里的东西。
他一直都在研究那本秘笈,他已能把秘笈上的内容没有误差地默写出来。
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力量都不一样,那上面的武技需要像魔法一样进行冥想,相反那上面运用法器却偏偏更像是运用武器。
当初赫尔第一次看到这本秘笈,就曾经设想过,是否魔法也能够像秘笈上提到的那样,和武技混在一起使用。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想想而已,无论在武技还是魔法方面都是门外汉。
但是现在,这个念头再一次从心底涌了出来,这一次他不再像当初那样没有信心。
将魔丝炼制成灵器,让他有了一丝自信,而且随著他对魔丝的了解,他越来越感觉到,按秘笈上的器身相合的路子修炼下去,很有可能成功。
除了器身相合,另外一个可以尝试的就是轻功。
赫尔有自己的轻功,那就是滑翔术。不过他的滑翔术是一个大杂烩,里面有魔法,同样也有秘笈上的功法,还借监了体操中有关身体平衡和快速转折的方法。
以往的战斗早已暴露出滑翔术的许多缺点,不够灵活,不能够骤停骤启,加速不够快,在窄小空间和复杂地形受到限制。
所有这些都必须设法弥补。
原来的滑翔术只适合二到四百公里左右的中距离跋涉,虽然他最远曾经从梵塞跑到密斯康,不过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美好的记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应该不会再干这种傻事。
不过现在看来,他最需要的并不是一种快速的旅行方法,而是能够在战斗中迅速脱身的技巧。
新的滑翔术也不能够再是一堆魔法和功法的大杂烩,必须是一个整体,现在赫尔只是完成了一部分,他把经络运行和魔力运输结合到了一起。
用改进的风翼术取代了用于滑翔的翼板,借监念者的念力滑移,用滑步移动的方式,取代用力蹬踩。
再加上参考了那本秘笈的一种步法,用快节奏小幅度的细碎脚步,代替原来大跨度的动作。
新滑翔术的轮廓,已在他的脑子里成形,他甚至打算借监秘笈修炼轻功的方法,来练习这种新滑翔术的运用。
那就是将润滑油泼洒在地上,在滑腻的地面上训练,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训练方法的好处。通过这种方法,掌握了技巧之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会浪费任何多余的力量,而且能够在最难以借力的地方借力。
不过,只是一个轮廓还不够,他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来完善这种新滑翔术。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给这种新滑翔术取一个好听一些的名字。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二章 匪徒袭击
马车走得并不平稳,一路之上摇摇晃晃的,再加上长时间旅行容易让人疲劳,所以马车里的人个个昏昏沉沉。
这已是第五天,按照赶车人的说法,还需要三天才可以到达边境,到了边境得翻过一大片山脉才能进入教廷国境内,而到教廷国的首府雷蒙还得好几天时间。
这绝对是一次漫长又艰苦的旅行。
赫尔对于驿站马车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这让他想起在密斯康时乘坐铁轨列车的经历、
奔行在铁轨上的列车需要拖拽六节车厢,每节车厢是十个人,总共六十个人,却走得比现在快得多。
铁轨列车确实比马车有用得多,怪不得德布雷顿和贝鲁帝国拼著命大力建造。
和这两个国家比起来,亚法已落后了许多。这是赫尔第一次好好思索,亚法在战争中惨败的原因。
曾几何时他认为失败是因为亚法军队的武器不好、火力不足,后来结识了那位马丁少校之后,他才感觉到亚法的军人实在不太有军人的味道,别说纪律涣散,就连保密这样最根本的事也做不到。
所以有一段时间,他把亚法的失败归咎于亚法人的浪漫,难以抵敌贝鲁人的“死板”上。
但是现在,他隐约中感到,亚法已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脚步。
如果密斯康通往南方也有一条铁轨道路该有多好?
正当赫尔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一声枪响,将马车所有昏昏欲睡的人一起惊醒。
“有土匪。”马车顶上有人高声喊道。那是车行的保镖,每辆驿站马车都有一到两个保镖。
对于有土匪袭击,赫尔并不意外,当初他前往雪露特的时候,就曾经碰到过土匪。
当初三大行省还在亚法管辖之下的时候,治安就很混乱,亚法的土匪举世皆知,就是因为背后有兄弟会这个怪物。
兄弟会一开始只是反对旧皇朝,在大革命时代土匪是个褒义的名词,总是和劫富济贫等同起来。也确实如此,那时候的土匪抢的都是贵族和有钱人。
但是随著时间的流逝,兄弟会蜕变成为黑帮的代言,正是因为有兄弟会这样的组织,所以亚法一向都是黑帮最多的国家。
不过以往情况还好些,至少土匪团不至于乱来,黑帮也有黑帮的规矩,比如抢劫之后不能杀人,但是自从亚法割让了三大行省之后,这里的兄弟会彻底失去了控制,更别说这些由兄弟会控制著的黑帮。
像丽达的父亲那样的人物拥有自己的产业,还能够养活一大帮手下,而那些没有这种能力的帮会,就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不过平常土匪并不会看上这样的驿站马车,因为坐这种车旅行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钱,抢劫这样的穷鬼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驿站马车要么不出动,一旦出动总不会是单独一辆两辆,而且驿站马车上有保镖守护。
他们这支车队总共是七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有两个保镖,车夫同样也可以拿起武器,还不止这些,出门旅行的人有的也随身携带武器。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刻,有一把枪就意味著多一条性命。
赫尔就带著枪,而且还不只一把,他藏起来的那枚空间戒指,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械库。
当赫尔正在犹豫著是否要拔出枪的时候,车厢里就有人行动了起来。
最先行动的是那个贝鲁军官,他的腰上别著一把快速手枪,那是贝鲁军队的制式武器,扳下击锤装填子弹然后扣动扳机,发射一次用不了两秒钟。
跟在那个贝鲁军官后面站起来的,是赫尔对面坐著的两个人,他们从头顶上的行李架抽出藏著的两支长枪。
那同样也是贝鲁军队的制式装备,赫尔一下子警觉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响,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将马车的车厢打了个窟窿,子弹是从窗口穿进来,靠得最近的就是那个教师,他很倒楣,只见他身体一歪就从座椅上滑了下来。
随著咕噜一声轻响,就看到一把手枪从教师的腋下滚了出来,这个教师也带著枪,可惜一枪没放就让流弹射中了。
那是一把颇为简陋的前装枪,绝对不是贝鲁军队的制式武器,这个不幸的教师应该不是化了妆的贝鲁士兵。
或许也意识到个反抗就会有生命危险,那对小夫妻中的男的,也从衣服内侧抽出一把枪,这可要比那把前装枪好多了。
那个男的和妻子调换了一个座位,趴在门边,将枪口向著外面。
随著一阵枪响,车厢里满是白烟,窗门和门两边都开了枪,窗口这边的压力好像要大些,至少三发子弹击穿了车厢。门口这边有一发子弹打穿了百叶窗,断落的木屑弄得车厢里到处都是。
那个男的开枪有些盲目,不像另外三个正规军人,总是瞄准之后再射。
因为地方狭窄,所以每次只能够让两个人射击,不过这种轮流射击也确实有好处,至少有机会上子弹。
“快把行李朝两边堆,用行李来挡子弹,车厢的板壁实在太薄了。”那个中士命令道。
车厢里的人暂时忘记了这些人是占领者,七手八脚将行李堆在了门和窗户边上,只有那个小女人子里抱著皮箱有些犹豫,不过当一颗子弹差点打掉她丈夫的脑袋,她也不再迟疑。
转眼间,一个临时的工事就这样建造好了。
事实证明,这绝对是明智的选择,这座临时工事刚刚建造好,就听到外面狂奔的马蹄声响起,紧接著枪声大作。
一连串的劈啪木片折断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多少发子弹穿透了马车的车厢,那薄薄的木板根本就阻挡不住子弹的射击。
马车里面的人全都半蹲著身子,子弹不蝇射入行李之中,就是打高了,除了给车厢留下一个个枪眼和翻飞的木屑,什么结果都没有。
不过这一排子弹也压得车厢里的人透不过气来,虽然那三个军人也开枪还击,不过没有人敢露出脑袋,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什么战斗技巧都用不出来,只能够抬高枪口往外进行压制性的射击。
可惜这边的火力实在太弱,土匪们围著马车疯狂开枪。
一声惨叫从头顶上传来,车顶上的保镖肯定完了,更多的子弹打在窗口。
突然一颗子弹穿透了行李射进来,赫尔鬼使神差地往旁一闪,子弹射中了他身后蹲在门边的那个贝鲁士兵。
又一个人倒下,让马车里的那两个女人更惊惶失措起来,那个老太婆发出了一声尖叫,立刻引来一连串的枪击。
这下子赫尔不能够再装了,他搬开那个贝鲁士兵,占据门口的位置,掏出了自己的枪,那是他珍藏已久的三铳转轮手枪,刚才他迟迟不拿出来,就是因为担心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精致的手枪。
不过这东西毕竟不是制式装备,赫尔已想好了对付问讯的办法。
替换下那个受伤的士兵,赫尔凑到门边的窗口,那扇百叶窗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
外面不停地射击,让他也不敢抬起头来,但不抬头并不意味他无法瞄准,六十米盲感,足以让他看清外面的一切。
三铳转轮手枪的威力并不大,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不过却胜在能够连续发射。
赫尔高举著枪不停地射击,他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外行。
他开枪的速度非常快,不间断的射击使得车厢里满是白烟,浓浓的硝烟味道呛得每个人都人声咳嗽。
彷佛在回应赫尔的挑衅一般,这边的枪声更显得密集起来,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泻在车壁上,头顶上的墙壁穿出了一排排窟窿,百叶窗被打得支离破碎,用来作为阻挡物的那些行车,也被打得叮叮当当直响,就像是敲锣一般。
不过土匪们的枪声响过一阵之后,渐渐平息了下来,因为他们已发现,这边有根难啃的骨头。
赫尔的枪快,几乎每四、五怆就打倒一个匪徒,而且随著他对用盲感瞄准越来越熟悉,射击效率也在提高。
死了七、八个匪徒之后,其余的匪徒退了下去,他们情愿绕到其他的方向。
“这边,这边,土匪转过来了!”窗口的那个军官大喊著,他拼命地往外射击。
“大件的行李全都在车顶上,拿不下来。”那对小夫妻中的丈夫指了指车顶说道。
“现在谁出去谁死,别指望那些了,把座椅的靠背拆下来,用它或许还能够挡一阵。”军官嚷嚷著。
另外一个化妆的贝鲁士兵立刻动手拆椅子,还没把靠背拆下来,窗口这边就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这一次车厢壁转瞬间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靠窗门最近的那个军官,立刻身中两枪,接著那两发子弹穿透了一个箱子。
“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
剩下的那个贝鲁士兵,显然不想再死守在这个狭小的活动棺材里面,只见他挤过其他人,迅速推开那扇门,然后一骨禄跳了出去。他跳到地上就是—个跟头,立刻就近躲在了一棵树的背后。
赫雨和此刻车上唯一除了他之外,还安然无恙的男士对望了一眼后,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车门重新关上。
看了一眼那被打穿了的行李箱,看来这个工事并不安全,赫尔的目光转移到了那三具尸体上。
“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平民,恕罪,恕罪。”赫尔仿佛是祈祷一般,他将那个死去军官的尸体横著架在窗口。
那个小男人看到赫尔的举动犹豫了一下,最终活下去的念头让他抛弃了道德的束缚,他把另外一个贝鲁人的尸体抬起来横在门口。
两个人一人守一边,这一次任凭子弹打得车壁劈啪乱响,也没有事。
人少了火力弱了,赫尔反倒发现,现在比刚才更好。
两个人手里拿的全都是快枪。他手里的三铣转轮手枪,原本就可以一边装填子弹一边射击:另外那个男的,有妻子在一旁帮忙,那个女的却也镇定,在丈夫旁边帮忙添子弹,反正这里还有两把枪没有人用。
赫尔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土匪,只知不停地往外射击,反正那些上匪全都骑马,用不著担心打错了人,不过这也让他感到怀疑,这不像是普通的劫匪。
除了这些凶悍的劫匪,驿站马车这边的火力也让他讶异,这边的火力也显得太强劲了一些,除了保镖之外,每辆车至少还有三、四把枪,看来这些马车里化了妆的贝鲁士兵还不少。
赫尔多多少少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肯定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这些匪徒,贝鲁当局肯定散布了什么消息,说车上有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让匪徒来抢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贝鲁当局的布置肯定不会仅仅只是这些,铁定还有一支快速兵团正往这里赶来。
确实没有此这更好的诱饵,这里每辆马车上坐的除了贝鲁士兵,就是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他们如果被匪徒打死了,根本连一点影响都没有。
想明白这些,赫尔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调转枪口,把那些贝鲁人全都打死!
当局实在太没有人性了,居然用平民当作诱饵,不惜用人命换取胜利。
不过那只是他心中的冲动,赫尔并没有付诸实施。他还不想暴露身分。他只能用这些土匪来发泄。
赫尔对这些匪徒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虽然是他的同胞,却总是抢劫自己人。
既然不需要掩饰,赫尔终于拿出了真正的实力,他不再躲在掩体的后面,而是抬起头,用眼睛瞄准射击。
当初他住在矿井旁边的时候,曾经苦练过一段时间的枪法,所以射击颇为准确,再加上暗中给自己施加的精准术和隼眼术,让他原本就不差的射击技巧,又有了极大的增强。
他手里的这把枪,让他每一次都可以连放两枪,这更是大大提高了命中率,所以他十枪总有七、八枪命中目标,是相当高的命中率。
突然间一阵哨声远远传来,“这是一个圈套,有大队的骑兵正往这里来!”土匪中传来慌乱的叫喊声。
“兄弟们,换家伙!把他们全部宰了!”一个狂暴的声音喊道。
话音落下,赫尔就看到那些土匪中的一些人,从马鞍前面的挎包掏出一根半尺长的圆管。
那是炸药。
赫尔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危险万分的东西,他想都没有想,立刻朝著门口冲去,他可不想被关在车厢里活活炸死,那东西不是子弹,根本挡不住,更躲不开!
逃跑前,赫尔也没有忘记对那对小夫妻说一声:“快逃!那些家伙手里有炸药!”
一听到炸药,车上的人立刻纷纷往车下跳。
赫尔是最早跳出车外的一群人之一,他学著那个贝鲁士兵,一著地就是一连串的翻滚,还别说,这真的有用,赫尔就感到子弹啪啪地追著他击打在地面上。
突然间,赫尔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东西掉落在地上,而且那玩意儿带著哧哧的轻响。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往旁猛闪,此刻什么魔法武技全都用不上,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能够凭藉的仍旧是自然反应。
轰的一声巨响,在赫尔的身后炸开,他只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推著他跃过了一丛灌木。
轰鸣声,让他感到一阵晕眩,所以飞在半空中的他根本没有办法调整身体。
狠狠地摔落到地上,赫尔感到头晕目眩,背脊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手里的枪早不知扔到哪去了。
而不远处,爆炸声正接二连三地传来。
赫尔不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只记得一连串爆炸响起之后,那些土匪就撤退了,紧接著远处传来了枪声。
在地亡躺了好一会儿,赫尔终于站了起来,他四下搜寻了一下,只见乘坐的那辆马车已化为一堆废嘘,只有燃烧著的大火和烧剩下的铁质的马车支架。
马车旁边的沟里,躲著那对小大妻,两个人和他一样劫后余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居然没有被乱枪打死,也没有被紧随其后的炸药炸死。
马车边上躺著老太太,她趴在地上,背后一滩血迹。看来老太太实在不够幸运,下马车的时候稍微慢了一些。
赫尔茫然地走到那对小夫妻身边。
“一切都已过去了。”那个男的不停地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感觉到赫尔的靠近,两个人抬起头来,看得出最后的爆炸让那个女的受到了惊吓。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还算镇定,至少没有惊声尖叫或者号啕大哭。
“这一车人就我们三个还活著。”那个男的打了个招呼后,无精打采地说道。他指了指旁边树后的一具尸体,那正是最先跳下马车的贝鲁士兵。
这个军人浑身上下布满了枪眼,被打得像是一个筛子。
“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袭击。”那个男的小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路上的土匪用炸药抢劫的。”
“我们被人当作是免费的诱饵了。”赫尔随口说道。
那男的脸色一变,显然他马上就领会了意思。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等在这里吗?”那个男的问道。
“当局可能会对我们这些人进行问讯,不过应该不会扣留我们太长时间,然后我打算继续原来的旅行。”赫尔说道。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次的袭击,而放弃不死之王托付给他的使命。
“我们的行李已化为灰烬,那里面有我们所有的旅费。”那个男的无奈地说道,女的立刻呜咽起来,显然他们失去的并不只是路费。
“还有些什么损失?”赫尔问道。或许是劫后余生,或许因为曾经同舟共济,他的善心突然间发动。
“还有我们所有的财产,我们原本打算移居雷蒙,我太太的娘家就在那里。”那个男的说道。
“真是不幸,你们损失了多少?”赫尔问道,如果只是一笔小钱的话,他就当作足做善事了。
“但愿火熄灭之后,还能够捡一些首饰回来,只是那串珍珠项链恐怕保不住了,那是我妻子最爱的饰物。
“除了首饰之外,被烧毁的还有五千弗里的现金,和一张面值三万弗里的汤姆逊银行的信用券,我们原本打算用这笔钱,在雷蒙开一家铺子。”那个男的愁眉苦脸地说道。
“别那么灰心丧气,或许你们还没有到穷途末路。
“我也打算移居雷蒙,我们可以结伴同行,我大概有十万弗里的积蓄,不过我这个人不太擅长经营,所以我并不介意找一个合伙人,由他来负责经营,只要能够让我每年享受到足够的红利就可以了。”赫尔说道。
“啊——您真是天使,您是幸运之神的使者,您给我们带来的绝对是福音。我们绝对能够保证,您的一个子都不会白花。”
那个男的立刻兴奋起来,他紧紧地握住赫尔的手,异常激动的说道:“如果您愿意将十万弗里全都用于投资的话,我绝对保证每年的红利不少于七千弗里,百分之七的回报率,比放在任何一家银行都划算得多……”
听著那个男的滔滔不绝地叙述著经营计画,好像钱已在他口袋一般,赫尔就感到一滴汗珠无声的从脑门上滑落下来。
“你是易雷色人?”赫尔问道,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那个男的显得相当尴尬,他的神情已证明了一切。
“既然是易雷色人,为什么你还要去教廷国?教廷对易雷色人可没有什么好感。”赫尔说道。
“在哪里都一样,只要是易雷色人,去哪里都不会得到公平的待遇,如果我有钱的话,就会去哈朗,那个国家只要有钱什么都不在乎,可惜我没有。
“在教廷,易雷色人虽然受歧视,却还能活得下去,除了税稍微高一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和教廷比起来,贝鲁人要不客气得多。
“你能够想像,我所有的财产只有两万弗里吗?我的财产大部分都被当局没收了。他们对我们比对普通亚法人更不客气。”
那个男的这番话,充满了怨气,这一切确实是真的,幸好赫尔对易雷色人倒没有什么歧视,他以前打工的作坊,教他裁缝的师傅就是易雷色人。
赫尔突然间心头一动,他问道:“在教廷的易雷色人多吗?”
“很多。”那个男的说道:“教廷需要有人供养和维持,做工的、经商的大部分都是易雷色人,易雷色人的数量恐怕有几十万。”
赫尔暗自点了点头,这绝对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易雷色人和他的情况有些类似,他们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特别是对于教廷,绝对不会有什么归属感,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公然组织易雷色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民族,为了利益完全有可能出卖任何东西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真实的历史和虚构的传说之中,易雷色人常常以出卖者和奸细的形象出现,这也是人们讨厌易雷色人的原因之一。
他打算采用的是用利益吸引的办法。易雷色人天生对利益相当敏感,为了利益他们可以冒任何风险。
眼前这对夫妻将会是他打入易雷色人圈子的棋子,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只说自己有十万弗里,如果投资额再大一些,这对夫妻在易雷色人社交圈的地位也会更高一些。
赫尔和那对夫妻,以及其他马车上的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坐在路边等候著,当大火熄灭的时候,这些幸存者在马车里翻找了一遍。
赫尔并不想让自己显得非常特别,所以他也在废墟堆里四处寻找有用的东西。那辆马车被大火差不多烧光了,除了那对小夫妻捡回了一些属于他们自己的首饰之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想来也是,这辆车上除了他,有三个是士兵,随身都不带财物,那个教师肯定也没钱,至于那个老太太,没有哪个老人会随身携带大量财物旅行。
忍饥挨饿在这荒郊野外等候了几个小时,才有一队骑兵朝这里缓缓而来,那些士兵对于幸存者看都不看一眼,他们在意的是那些战死的同仁。
一具具尸体从废墟里抬了山来,凡是士兵身上都挂著铜牌,上面标明此人的身分和所属部队。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军官走了过来,对幸存的众人说道:“你们可以走了,自己安排接下去的旅程,是打算继续往南边去,还是返回原来的地方,由你们自行决定。”
说完这些,那个军官冷冰冰地转过身,回去指挥他的部下了。
这让赫尔颇感到意外,他原本以为会有一番问讯,没有想到贝鲁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们这些人在贝鲁人眼里根本就无关紧要。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三章 红松喋血
红松镇,以漫山遍野的红松而闻名,这里以往是亚法最大的木料来源地之一,小镇的居民全部是伐木工。
再往前走就是蔓延数千里的贝斯山脉,这可不是晓鬼山脉这种小山系可比,贝斯山脉是大陆西侧最大的山系。
这座山脉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城墙,将教廷和大陆隔开,所以在过往的历史之中,很少有人能够攻破这里,侵入下方那边一望无际的富饶平原,
也正是这个原因,只要有人踏足这道天然防线,就足以在历史之中留下名字,当年的拨内巴大帝就是如此。
不过赫尔现在还没有翻越这座山的打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早就干了,可惜现在他还得照顾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他曾经同路,而只即将前往教廷的同伴。
自从遭到土匪袭击之后,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不得不结伴而行。
越往南方局势显得越发严峻,土匪的数量更多,而且规模也变得更大。这—路上,赫尔又陆陆续续遭遇了几次土匪的抢劫,这里的土匪全都是成群结队呼啸而来,值得庆幸的是,后来再也没有遇到拿著炸药的土匪。
遇到土匪的次数多了,这些经历过一次次抢劫,幸存下来的旅行者,几乎每一个人都成为了合格的战士。
遭遇土匪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们手里的武器变得越来越精良,到达红松镇的时候,车上每一个男子手里至少有三把枪——一把长枪,两把短枪,全部是快枪。
这些枪有的是从击毙的土匪那里得到,不过更多是车队保镖或者其他不幸遇难者的武器。
为了自保,车队的规模也变得越来越大,到红松镇的时候,他们这支车队已扩展到六十多辆车的规模。
这些车五花八门全都经过改装,车厢四壁挂著硬木板,车顶的行李堆成了一个能够藏两个人的堡垒。
每辆马车上保镖的数量也增加了,车顶上两个,车大边上还坐著一个。
所有人里赫尔的枪自然最为厉害,他偷偷从空间戒指取出了几把最新式的快枪,找了一家铁匠铺,他让铁匠将那几把枪修改了一下,免得让人看出,这些枪和他给抵抗者组织的军火有关联。
在铁匠铺,他给枪弄了一些花纹,枪管上雕刻了许多图案,击锤和枪机的样式也稍微有所改变。当然他对那对小夫妻说,枪是他花钱买的,和那个男的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赫尔将其中的两把枪也当作是投资的一部分。
两把枪要价两千弗里,一开始的时候,那个男的还颇有怨言,因为枪的价格实在人贵,不过很快他就不再多说话了,因为他发现有了这把枪,保命的机会大了许多。
这同样也给了赫尔一个启迪,这趟旅行让他看到了很多可以收买的人,这些人离开故土,虽然称不上一无所有,未来肯定非常艰难,如果能够趁机收买一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派上用场。
这件事情不但现在能够干,将来同样也能够派专门的人负责。
所以接下来的行程,赫尔不再像旅途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样,独自一个人闭目养神,而是到处走动和所有人都闲聊交谈,藉机盘问别人的根底。
还别说,这样的收获相当多,他前前后后物色到了二十多个能够为他所用的人。
这里面甚至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化学家、两个工程师,这些人原本也在为到了教廷之后的生活犯愁,因为教廷国是出了名的不重视工业,他们这类人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把这些人收到帐下,赫尔已替自己勾勒出了一张将来的规划图。
他要成为游离于各国之外的一种特殊势力,很多地方可以参考血仇。
虽然血仇和他之间有著化解不开的怨恨,但是说实话,他对于血仇的组织相构成越了解就越佩服。当初想出组建血仇的那个人,在他看来绝对是天才。
血仇体系庞大却不笨拙,组织严密而且稳定,名声显赫却不为人所知,势力遍布亚法各个阶层,但是互相之间并不掣肘。绝对是他所看到过最完美的体系。
如果硬要说血仇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血仇太集中在梵塞了,其势力范围就在梵塞附近。
他不打算像血仇那样局限于某一个地方,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打翻的机率实在太大了一些。
更加重要的是,当今世界各个国家有自己的特点,不能够利用这些特点绝对是一种浪费。
就拿教廷来说,这里是工业的荒漠,在其他地方钢铁被认为是现代文明发展的基础,但是教廷却连一座新式的炼钢厂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工业。
不过教廷却是公认的商业天堂,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商业最为发达的地方。教廷的商船曾经充斥整个大陆的每一块近海,就算最北部那些常年冰冻的港口,也可以看到一、两艘挂著教廷旗帜的船只。
至于亚法,在人们的心目中它就代表著时尚、奢侈和享受,丽达的父亲垂涎于奢侈品生意绝对不是平白无故,奢侈品是真正一本万利的生意。
亚法的缺点也很明显,机构臃肿、政体庞大、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所有这一切都使得亚法变得越来越老迈,再无当年称霸大陆的雄壮。
岛国德布雷顿以科技最为闻名,虽然贝鲁有后来居上的味道,不过至少眼前,最精密的机械、最优秀的工人,还只能够在这个岛国找到。
不过这个岛国缺乏足够的资源,它的发展只能够依靠众多的海外领地,不像贝鲁帝国,那广袤的土地埋藏著各种矿藏。所以想要开设大型工厂的话,贝鲁是最好的选择。
滞留在红松镇的这一整天时间,赫尔一直在规划著他未来的帝国。
车队在红松镇停留下来之后就不走了,按照车行的说法,之所以在这里滞留,是因为需要更多的人一起翻越格鲁瑟恩峡口。
自从三大行省划归贝鲁之后,贝斯山脉就成了盗匪出没的地方,通往教廷的几个山口成为了匪徒最喜欢出没的所在。
贝鲁当局对于其他地方的盗匪,打击的力度颇大,但是偏偏却对逃入贝斯山脉的匪徒不闻不问。
或许当局原本就希望,能够依靠这些匪徒来封闭通往教廷的道路,用这些匪徒来阻挡希望逃离三大行省的人们的脚步。
时间一长,其他地方被围剿得没有活路的土匪,就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据说贝斯山脉有人大小小各路盗匪团三百余个,这些盗匪团大的有数百人,小的也有几十个成员。
格鲁瑟恩峡口是附近唯一通往教廷的通道,不走这里的话,就只有翻越高耸的山崖。
贝斯山脉并不高,海拔只有两千多米,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一个难以穿越的挑战。所以车队如果下定的话,没有人敢孤身一人上路。当然这里面并不包括赫尔。
从领头的几个人那里听说,车队要在红松镇多逗留两天,还要等到另外—支规模颇大的车队会合,然后一起同行。消息传来,众人只能够无所事事地在小镇上转悠。
赫尔大部分时间都在镇外游荡,他总是找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研究“寸步挪移”。
“寸步挪移”是他给斩滑翔术起的名字,虽然还没有完成,效果已让他感到满意。
红松镇四周是大片的红松林,红松的密度很大,如果是以前的滑翔术的话,滑不出几米肯定一头撞在树上,但是现在,运用起未曾完成的“寸步挪移”,他可以像是—条滑鱼一般,在里面迅速游走。树木再茂密、地形再复杂,对他也没有丝毫阻碍。
除了自己练习,赫尔有时候也通过抓捕小动物,练习一下实用技巧。最好的练习对手是红松林里的仓鼠,这种小东西奔跑的速度快,而且头脑灵活,逃跑的路线从来不会是直线,总是绕著树木不停打转。
“寸步挪移”里的很多缺陷,都是在追逐抓捕这种小东西的时候发现的,而这些小东西逃跑的技巧,也给予了赫尔许多借监,这些技巧全都被他融入了“寸步挪移”之中。
因为每天都有收获,所以赫尔并不反对在小镇上继续待下去。
小镇并不小,规模比以前的雪露特还要大得多。
这座小镇依山而建,最高处建造著一座了望塔,那是最明显的标志。山脚,也就是小镇的最周边,修建著一道矮墙,墙有一人多高,这种高度的矮墙主要是用来阻挡马匹。
墙头还有木质的围栏,那都是用直径一尺的红松木两头削尖深深钉入土里,木墙高两米,后面搭著支架,小镇的守卫可以站立在支架上朝外面射击。
这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这些工事虽然简陋却有效,所以贝斯山脉里面的三百多个土匪团,拿这个小镇一点办法都没有。
像赫尔这类的旅行者,并不住在小镇上。在小镇的边上,那圈围墙的旁边,车队的马车围拢停放著,马车和马车之间挂著撑开的油绸,就像是一顶顶帐篷,他们就住在这里。
按照红松镇上的人的说法,突然间涌入这么多人,红松镇根本没有地方安排住宿,所以不得不委屈大家露宿或者住马车;晚上女人睡在马车里,男人就在外面的帐篷睡一晚。
露营对于赫尔来说并不新鲜,不过和这么多人一起露营,他还是第一次。
人多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小的社会,这里当然也是如此。
这虽然是一座小镇,却什么都贵,除了清水什么都要钱,一块肉排要六马克,都快赶上梵塞最昂贵的几家餐馆的价格了。
赫尔当然不喜欢让人宰一刀,他和其他人一样都依靠乾粮度日。
像往常一样,就著清水啃了几个乾面包,晚餐就算是打发过去了,女人和孩子们行的早早休息去了。
赫尔和他的那些同伴聚拢在一起,他们占据了一个清静角落:和其他的车队有些不同,他们是自己雇车,十几个人总共雇了三辆马车。
“贾洛充,今天我们总共花了多少钱?”赫尔问道,每天晚上他们都要算一下帐。
贾洛克就是那个年轻的易雷色人,他的全名叫贾洛克·贝特买,赫尔让他来掌管财务,每天到镇上去买东西,总是让他去讨价还价。
“百零六马克二十芬尼。我们这里十八个人,停留费花掉了五十四马克;每个面包一马克七十芬尼,我总共买了二十一个,花掉了三十五马克七十芬尼。马的草料居然也算我们的,又花了十四马克五十芬尼,最后两马克是晚上的灯火费。”
贾洛克耸了耸肩膀,他看上去很不爽,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是作为一个对金钱敏感的易雷色人,被这样讹诈,心情绝对不舒服。
“真是费钱,这个小镇真他妈黑心,”旁边的一个人忿忿地说道。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两天……”另外一个人边摇头边叹道。
“车队和这里的人恐怕原本就是串通好的,以往过格鲁瑟恩峡门都是在堪美城停留补给,现在却变成了这里。”贾洛克一口道出了其中的奥妙。
“自从打仗以来,红松镇早就没有什么生意了,所以这里的人会想出这种办法来。”赫尔说道,他也早就看透了镇上的人和车行的把戏。
“按照我说,我们原本应该强行让车夫前往堪美,那里肯定有过格鲁瑟恩峡口的车队。”
“现在推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车行的人会愿意吗?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难道我们走著前往堪美?”贾洛克问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反正也就三天时间,把我们手里的钱凑一下,应该不会不够,只要到了雷蒙,一切就都好办了。”贾洛克劝解道,不过这番话听起来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冉有拖延发生?”有人沮丧地说道:“我听说最早到这里的人,已在这里等了—个星期。”
“每个人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需要花费将近六马克,一个星期就是四十二马克,这还得幸亏天气不错,如果下雨的话,我没有办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万一生病的话,一瓶感冒药要什么价钱?或许还要来一点驱寒用的白酒,那又是什么价钱?”
“……”
对于众人所说的话,赫尔并没有太在意,他不在乎这点钱。
他早就看出,车队和红松镇是谈妥了的。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小镇把他们和先来的人隔离开来,而且小镇和这里之间还有一道围墙,这道围墙上站立的守卫,反倒要此外面围墙上的守卫还多。
不让这里的人住在镇上,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缘故,镇上的人怕旅行者们闹事。
红松镇就是一台压榨机,尽可能从这些没有什么钱的人身上压榨油水,而这一切显然又是合法的。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车票如此便宜了,和这一路上的危险比起来,那点小钱实在不太够。原来他们早就已准备好了。
而低廉的车票价格,又能够吸引更多的乘客坐他们的车,这一切就是一个圈套。
但是这样做却并不违法,如果承受不了红松镇昂贵的价格,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拿著行李离开,向车行索赔损失的话,车行顶多退回车票。
如果乘客想要用手里的武器说话,反倒是犯法;红松镇上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善类,有谁敢出头肯定会被乱枪打死。
这绝对是光明正大的勒索,光天化日下的陷阱,赫尔突然间感到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其他人当然也知道强硬并不可行,这些人聚在一起,也就只是发发牢骚,花费再贵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并不是他们花钱。如果能够到雷蒙的话,他们可以慢慢还,反正赫尔已承诺了替他们找工作,只要有工作,总能够把这笔债还清。
众人抱怨了一通,看到没有办法改变现实,只能够各自睡去。
赫尔躺在那张单薄的毯子里,这幸好不是在红松镇买的,这里一条比这更薄的毛毯,也要二十五马克。
他并没有睡著,只是整理著最近几天的收获,这趟旅行确实让他见识了很多东西。
密斯康是大城市,所以当局还显得小心翼翼,但是在这些小地方,贝鲁人根本就不把其他人当作人看待,不过和贝鲁人比起来,更加穷凶极恶的还是那些土匪。
赫尔以前就知道南方两个省的治安更加混乱,只是没有想到会乱成这样。
这绝对不会是贝鲁人控制不力的表现,恐怕是当局有意而为,让三大行省的居民吃苦头,然后再施以雷霆手段,到了那个时候上匪和抵抗组织一起消灭,亚法人还得拍手称赞。
因为土匪患严重,这一路上看不到像样一点的马车,有钱人不敢旅行,这样一来三大行省的财富不会因为贝鲁移民的迁入而逃走。
明白了当局的用心,赫尔却也没有办法,这样想来,他为自己离开之前的安排而感到庆幸。
他把和密斯康的抵抗组织联络的工作,全都交给了那位琳丝小姐,这位小姐要做的就是拉起一批属于自己的队伍,这群人将会被安排前往贝鲁,在那里训练并且整合。
训练完成之后,这些人之中的一部分,将会以贝鲁移民的身分再一次返回三大行省。
在离开的时候,他给琳丝的要求是,召集的人并不一定要多,却要绝对可靠,而且所有的人都必须打散,每一个小组只有一个人和琳丝单线联络。
对于那些不愿意跟著他们干的人,赫尔给了琳丝一句话,那就是不要强求。
布朗顿的局势很快就会变得严峻起来,按照南方两省的乱局看来,时问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那些不愿意合作的抵抗组织,都将陷入危机,那将是一场真正的寒冬,没有多少人能够在这场寒冬当中挺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幸存下来的人,就会更加感觉到他的决策的英明。
赫尔甚至已计画好了,在局势最为严峻的时候,赶回来以黑色炽天使的身分,再出现一、两次。
当然前提是不死之王能够帮他解决空骑的问题,现在最困惑他的就是那些飞翔在天空之中的东西。
突然间他又想到,他和血仇还有一笔帐没有清算,齿轮那边进一步的行动也快要开始,梵塞的局势已变得越来越乱,快的话也就是一、两个星期之内的事情。
按照赫尔的估计,梵塞的第二部分计画,他肯定是赶不上了。幸好由齿轮负责第二部分计画,他也放心,齿轮从来没有坏过事。
眼前只有先把不死之王的事情办妥才行。对于这件事情,赫尔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他真的像不死之王所说的那样,直接走到教皇宫前,对看门人说,是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强大存在的代理人想要面见教皇?
这样的结果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当场被当作疯子或者是恶意挑衅者。
正当赫尔思索著应该怎么干的时候,突然间西侧传来一声爆炸声,赫尔一下子跳了起来。
从火光亮起的方向看,是门被炸开了。
赫尔有些奇怪,红松镇最高处的那座哨塔二十四小时有人了望,外侧的围墙上还有巡逻的守卫,而且四周没有一点可以藏身的地方,匪徒怎么可能摸进来?
这样一想,他抬起头望著了望塔,很多人都下意识地这样做。
一道亮光晃了众人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响,了望塔炸开了,爆炸的火星飞窜出很远。
“有土匪进镇了!”
“镇子被攻陷了!”
“抢劫——”
“救命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成一片,在呼喊声中还夹杂著爆炸和枪声。
赫尔身边的那些人也慌乱成一团,不过赫尔本人还算清醒,他早已养成了习惯,每一次在一个地方停留,都会打探一下附近的地形。
“退到围墙底下去。”赫尔叫喊道,他身边的那些人倒也听他的命令。背靠围墙,更少用不著担心匪徒从后面冲过来。
“把马车掀翻,可以当作障碍,”赫尔再一次下达命令。这是学当初用行李当作防御子弹的工事,掀翻的马车比行李要结实多了。
“把那辆马车推到这里来,女人和孩子全都钻到马车底下。扎克,你带两个人爬到围墙上面去。贾洛克,扔一些行李,让扎克当掩体,其他人躲在掀翻的马车后面,除了女人或者小孩,只要有人靠近,你们就开枪射击。”赫尔下了冷酷的命令。
“那可能会打到自己人。”有人说道。
“先管好自己吧,想想你们身后的那些人,如果你们的怜悯,使得一个土匪冲进来,这里的女人和孩子都无法保住。”赫尔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几个人朝著这里跑来,蒙胧的月光下看不清,那到底是匪徒还是车队的人。
喀嚓一声,赫尔扳上击锤,他迅速地将子弹压入枪膛,他率先朝著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想要冲过来的人开枪。
砰的一声,那个人倒在了地上。
当他倒地的那一瞬间,赫尔看到的是绝望和恐怖的目光,很显然他杀错人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内疚的感觉,但是一声爆炸以及翻飞的马车框架,让他意识到,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
现在是保命的时候,并不是谈论是非对错的时间。
有了榜样,其他人跟著做起来也就容易了许多,眨眼间,这个简陋的防线前面就躺下了七、八具尸体。
突然—匹马朝著这里冲了过来,当其他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赫尔却已看到马鞍底下藏著一个人,这是相当高明的骑术。赫尔甚至看到那个人的手里拿著嗤嗤冒著火星的雷管。
他平举起了枪。
四周的一切仿佛变得缓慢了下来,全神贯注的赫尔甚至能够看到马蹄践踏起的泥土。
那仅仅只是一刹那的异样,短暂地甚至让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就是这一刹那,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都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赫尔扣动了扳机。
他能够看到喷射出的火焰,还有那颗赤红的子弹。
子弹飞得很慢,至少在他的眼睛里确实如此,但是对面那个骑著马的人却没有办法躲避。
他瞄准的是那晃动的雷管,缓慢飘飞的子弹,划出了一道黯淡的红线。
“轰”的一声,雷管在那个骑士的手心上炸开了。
强劲的气浪,将赫尔一把推倒在地上,他猛然间惊惧,赫尔并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有一种感觉,好像突破了什么。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四章 善意和虚伪
爆炸声渐渐平息下来,可能是劫匪已没有炸药了,不过枪声却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土匪闯进了镇子,更没有人知道小镇还有多少人。
每一个幸存者都只知道对准靠近的人开枪。
此刻能够幸存下来的,都是和赫尔一样,各自管各自,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进行防御。
这绝对是一场混战,打到这种程度,已没有几个人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是继续守还是突围出去。
不过这里面并不包括赫尔。
因为一开始就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这边的工事可以算是最坚固的,而且在混战之中,他早已趁别人不注意,将魔丝放了出去。
魔丝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守住围墙的外侧,赫尔可不希望看到一颗冒著火星的雷管,从围墙外面扔进来。
此刻他们的面前已躺了一地的尸体,因为用不著担心背后,前面又有工事阻挡,所以圈子里的人可以安心地射击,命中率自然越来越高,再加上这边没有火光,但是外面却火光熊熊,只要有人靠近,就显得越发明显。
赫尔这群人里总共有十二个男的,枪的数量比人还多,打到最后,只要—有人影,立刻一阵枪声响起,十二支枪同时发射,怎么也有—、两枪命中。
掀翻的马车前面,尸体堆积得越来越多,战斗到现在这个时候,被击毙的肯定全部是匪徒。
和其他人不同,赫尔并非局限于这个小小的角落,他始终关注著远处小镇里面的情况。
风中传来阵阵呼救的声音,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小镇里,显然小镇已被攻破。
虽然到现在仍旧对土匪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赫尔大致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想要从外面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小镇,应该不容易,那个了望哨被炸掉,十有八九是因为有土匪混在人群之中。
既然是这样的话,土匪肯定计画了很久,土匪们的目标既然是小镇,暂时还顾不上这边。不过这并不表示自己这边很安全,只要土匪把小镇洗劫一空,很可能转过头来对付他们。
“我要出去看看到底情况怎样了。”赫尔说道。
约定好回来时的暗号之后,赫尔悄悄地沿著围墙潜了出去,贴著墙走最不容易遭到袭击,因为墙边光线黯淡。
沿著墙根摸到一个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他迅速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一件护甲换上。有了这东西,至少用不著担心枪弹。
把四周稍微清理了一下,赫尔从空间戒指里面把可以用得上的武器,一件件掏出来。
他用得最得心应手的自然是炸雷,空间戒指里有的是炸雷,这东西每一个成本只有十个芬尼,制造工艺和做罐头差不了多少,只是罐头里面装的不是鱼、肉、蔬菜,而是火药和钢珠。
如果是白天,这些炸雷需要埋到地下,但是现在是夜晚,随便往地上一扔,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扔当然要扔在主要通道附近,红松镇就只有一条通道。
赫尔拥有六十米盲感,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清目标,他随手抛掷将一枚枚炸雷,扔得空地上到处都是。
把主要通道和大门口布满了炸雷之后,赫尔背靠著内侧的围墙,将剩下的炸雷往里面扔。里面是小镇,此刻小镇火光冲天杀声四起,稍微靠外面一些却始终没有什么声息,土匪们正忙于抢劫,所以全都涌进了镇里。
扔了一百多颗炸雷,赫尔藏身的这边已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雷阵。
躲在墙角,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面张望。
小镇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这些人漫无目的的朝著四面八方开枪,看上去更多像是在发泄而不是有目标的射击。
也有激烈的枪战,看来小镇还没有彻底被占领。不过对小镇上的人来说,局势绝对不妙,因为那些土匪有备而来,不但有内应,还有炸药这种重武器。
只是匆匆一瞥,赫尔看到的土匪数量就有几十个。
从小镇枪声的密集程度,以及那些窜来窜去不停放火和抢劫的人影看来,土匪的人数应该更多。
这绝对是一拨大队土匪,他记得单单被他们打死的就至少有十几个,几个数字加起来,土匪的数量肯定过百。
幸好地形可以为他所利用,身后的这道围墙,原本是小镇上的人为了防止被压榨的旅行者们而建造的。
匪徒用内应炸开了大门之后,把外面的围墙炸塌了好几段,但是对内侧的这道围墙并没有摧毁。
这是匪徒们最大的失误,有这道围墙,匪徒们骑马的优势就失去了,只要守住那条唯一的通道,就可以关门打狗,当然前提是他拥有足够的火力。
赫尔别的没有,空间戒指里面的弹药,要多少有多少。
从空间戒指取出了十几个大号的霰弹雷,这玩意儿不是那些堵路的炸雷可比,一个霞弹雷就有十多公斤,这玩意儿像一个大号的马靴,里面装著千余颗钢珠,一旦炸响,半径三十米范围之内就像是下雨一样,偏偏每滴“雨珠”都是致命的。
赫尔转过身背靠著墙壁,这种沉重的武器必须用双手才能够扔出去。
拉开保险,他计算了一下导火索的燃烧时间,然后猛地用力往后甩出。
只听到轰的一声爆响,霰弹雷在二十几米外的地方爆炸了,飞散的钢珠顷刻间就把稍微靠近小镇边缘的那些土匪打成了筛子,受到波及的还有最靠边上的一幢房子,这边的窗户全都给打碎了,房顶都被掀起了一角。
爆炸声把土匪和镇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不过接下来的攻击,更是弄得两边的人鸡飞狗跳。
赫尔把掌上型短炮从空间戒指里掏了出来,他一手握著一把手持式短炮,朝著小镇就是一阵无差别轰击。
虽然是无差别轰击,挨炸的一大半还是那些土匪,因为此刻小镇里全都是土匪,就算还有镇民在抵抗,那些人也肯定躲在房子里,炸到他们的机会远比炸到土匪少。
一开始,那些土匪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爆炸的声音都差不多,而这些土匪带著不少雷管,很多人都以为是自己人下的手。
不过接二连三的炸弹在马群之中炸开,把相当数量的土匪炸得晕头转向之后,土匪们也知道情况行些不对了。
一开始土匪们还以为是小镇上的人在顽固抵抗,但是看到小镇上继续抵抗的人,有的时候也挨炸,土匪们终于醒悟过来。
被激怒的土匪一窝蜂地冲出小镇,他们朝著赫尔疯狂射击,雨点般的子弹一下子将赫尔压制了下去。
不过当土匪们冲向围墙,他们的苦难终于到了,围墙边上早巳成了一片密集的雷区,那里早就布设了一堆炸雷。
一连串的爆炸,让激怒的土匪们立刻没了火气,剧烈的爆炸,使得一段土墙都坍塌了,街在最前面的土匪更是不可能幸存。
小镇里的土匪有点慌乱起来,他们感到大事不妙,不过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现了差错。
刚刚死了那么多人,面前倒著一地的尸体,所以没有土匪再敢靠近围墙。
有那胆小的驾著马跃过土墙夺路而逃,不过那道内侧围墙也有一人多高,此刻又是晚上,只有马术绝好的骑手,才能够安然无恙地跳过去。
所以接二连三好几个人摔落马下之后,其他的土匪也放弃了这种尝试。
“把人质押出来!”
“躲在暗中的家伙出来,我们手里有人质!”
“……”
远处传来嘈杂的喊叫声。
“快出来,我喊到三,如果不出来的话,我就杀死一个人质,一——二——”
赫尔听著小镇土匪报数的声音,他微微有点犹豫,不过很快理智就占据了上风,小镇里绝对不止一个人质,应该还有很多人,他不可能每一个都救,更别说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去交换。
随著一声枪响,赫尔知道人质没命了,这同样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出手,突然间小镇里传来一阵爆炸声,那并不是炸药爆炸,更像是一桶火油爆燃。
紧随其后的果然是冲天的火光。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土匪彻底疯狂的证明,还是小镇上的幸存者同归于尽的决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火对于这个完全用松木建造的小镇绝对是致命的。
大火,疯狂燃烧迅速蔓延的大火,迅速吞噬了四周的—切,这种规模的火根本就无法扑灭,身处在大火之中的人,肯定会被烧死。
刚刚还在为了即将到手的财富而疯狂的土匪们,争先恐后地逃出火魔肆虐的小镇,这一次没有人再在意外面的那堆尸体。
赫尔布设的炸雷很多,那些拼命逃亡的土匪们几乎是在用尸体扫出—条通道。
爆炸声此起彼伏,时而还有一两声异常响亮的轰鸣,那是赫尔投掷出去的霰弹雷的爆炸声。
霞弹雷一炸就是一大片,更别说赫尔事先扔在空地上的炸雷,一路上直炸到小镇门门,那些土匪也不知道抛下了多少具尸体。
枪声渐渐平息,用不著赫尔回去报信,那边的人也肯定已感觉到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从镇里走出一个人,赫尔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匪徒,因为那身影非常熟悉,走出来的人是镇口旅店的老板,是小镇上那帮吸血鬼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只见他站在围墙上高声叫喊:“土匪已被击退了,大家平安无事了。”
夜深人静,老头的叫喊声显得格外清晰,仍旧守护著各自阵地的人们,在听到十几遍呼喊之后,渐渐有人溜了出来。
等到确认四周确实没有土匪之后,从角落出来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劫后余生虽然令人喜悦,不过小镇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骸,镇上的那场大火还熊熊燃烧著,没有丝毫熄灭的迹象。最糟糕的是门户大开。
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人拉了几辆马车将炸开的破口暂时堵上。
把门给堵上之后,众人再回过头来整理四周。
车队损失很大,大部分人在第一波攻击就丧了命,不过活下来的人,比赫尔想像的要多。
陆续有人从各种各样的掩体后面走出来,更有不少人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过生死浩劫,这些人互相之间显得有些警惕,对于其他团体很不信任。
赫尔暗自数了一下,车队这边死了约六、七成,不过剩下的那三、四成也有将近两百人。这些人全都是买了车票滞留在这里的旅行者,车行的人和车行雇佣的保镖全都件在小镇上,而小镇偏偏是匪徒攻击的重点,所以他们差不多全都死了。
小镇的居民也有一些幸存下来的,不过人数要少得多,只有三十几个。
匪徒被打退了,但是一个新的问题立刻从大家的脑子里跳出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赫尔很快就感觉到了,那些遭受压榨的幸存者们,对小镇幸存者的敌意,不过因为他们互相也并不信任,所以暂时还没有人站出来发难。
人家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先发起了救助伤员和归拢尸体的行动,这使得冲突的时间往后拖延。
在这场混乱之中,死亡的人肯定比幸存下来的人多得多,单单躺在当中那条主要通道上的尸体就有一百多具,那大多是匪徒,盗匪团的规模远远超出赫尔当初的预料。
所有的尸体被排成了三排,一排是土匪,一排是镇上的居民,一排是旅行者。
有些人在被发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是只要被证明是土匪,就会有人再补一枪,让伤员变成尸体。这座小镇不需要俘虏。
那些伤员,如果是小镇上的人自然没有话说,立刻会得到医治,但是属于车队的伤员就有些麻烦了。
这些离乡背井的旅行者们互相之间并不熟识,有亲友的还好说,没有亲友的伤员就麻烦了,大家都不想搭手。
赫尔暗自叹息了一声,今天让他感到愧疚的事情不在少数,在黑暗中被他误杀的人恐怕不下于十个,让死人复活的事情,他做不到,收下这些伤员,或许能够让他心中的内疚减少一些。
“谁是医生?”赫尔朝著车队的幸存者们喊道。
喊了好几声之后,一个方脸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我是医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帮下忙,这些人如果得不到救治的话,活不了多久。”赫尔说道。
“就算暂时救了他们又怎么样?难道你打算收留他们?”那个医生所在的队伍里一个人说道,他的口气带著一丝挑衅的味道。
“我收留他们,这下子没有问题了吧。”赫尔看了那个人,一样淡然地说道。
“呵呵,真是一位仁慈的先生。”对面那个人用轻佻而又油滑的腔调说道:“向你致敬,先生。”
那个医生或许是职业天性,或许是感念赫尔的仁慈,朝著那位不讨人喜欢的同伴看了一眼,跑到了赫尔这边。
伤员有一百多人,只有赫尔和那个医生两个人当然忙不过来,又要动手术,又要替轻伤员包扎,幸好这一路上,赫尔至少在身边的那些人里建立起了威信,他们纷纷过来帮忙。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认识却性情平和善良的人,也一起来帮忙,一百多个伤员终于得到了救治。
正忙著,有人跑了过来。
来的总共是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刚才怪声怪气的家伙,但是现在他却一脸诚恳。
先是寒喧了两句,为首的那个人对于赫尔的仁慈表示赞赏,客套了好—会儿才说道:“阁下是否想到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继续前进吗?就凭我们这些人定是否还能够翻越峡口?
“或者我们应该立刻回头前往堪美城,但是我们哪里来的车钱?我们所有的财产全部被那些吸血鬼抢走了,而且就算我们能够找到另外一个车队,谁能够保证不会再一次上当?”
“你的看法呢?”赫尔并不打算发表意见。
“这一次的事件,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红松镇和那帮串通一起的车行负责,他们应该给予补偿,我们可以拿著这些补偿,自己组建一支车队,并且聘用一些保镖。”那个刚才阴阳怪气的家伙说出了他们的目的。
“他们会答应吗?”赫尔指了指小镇的方向问道。
他当然能够猜到眼前这些人为什么如此提议,现在镇上的人和这边的人,人数是一比二,两方面都有武器,镇上的人现在连一点优势都没有,虽然还有一道围墙,不过也保护不了他们。
“那就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龇著牙,满脸凶相地说道:“我们已联络好了其他人,除了你们之外,其他人全都愿意跟著我们干。
“我们现在来只是询问一下你的意见,因为你在我们之中颇有威信,肯收留那些受伤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不过就算没有你们,我们也可以和镇上的人谈判。”
这家伙的口气,让赫尔有一股冲动想要一枪打爆他的脑袋,不过赫尔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心动的样子。
看到赫尔已心动,最先开口的那个人立刻说道:“以你的威望,我们这些人肯定会考虑推你为我们的领袖。”
赫尔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话,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让我想想。”
那几个人看了赫尔一眼,约定了答覆的时间就走开了。
他们走后不到半个小时,镇上也有人悄悄摸了过来,来的人正是那个吸血鬼老头。
这个令人憎恶的家伙一上来,同样也一通夸赞,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说道:“我知道这里有人对我们以往高昂的收费不满,甚至有人打算趁乱学那些土匪一样打劫。”
老头偷眼看到赫尔无动于衷,加重了语气说道:“抢劫这种事情,一旦上瘾就无法收手,我担心他们抢劫我们之后,会把主意打到你们头上。”
这番威胁仍旧没有让赫尔有所触动,老头不得不变威胁为收买:“以你的能力和威望,那些人应该以你为首,但是现在情况却并非如此,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有私心。反倒是我们这边的人也非常佩服你,只要你出面,什么事情都容易解决。”
“让我考虑考虑。”赫尔不动声色,用同样一句话将这个老吸血鬼打发走。
对于两边的人打什么主意,赫尔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镇上的人绝对不是好东西,居然设下这个陷阱藉时局敛财,另外那些人同样也不是善类,不过至少情有可原,毕竟是小镇上的人理亏在先,而且这些人也确实需要考虑自己的活路。
正当赫尔思考著,怎么应对那两方面的时候,贾洛克溜了进来。
只见这个易雷色人凑到赫尔耳边轻声问道:“两边都有人来拉拢你吧?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要那些伤员的用心。你实在是太高明,现在同情牌、威望牌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而且这边有那么多伤员,不管怎么安排,最大的一份肯定都是我们的。”
这个易雷色人鬼鬼祟祟地朝左右张望了两眼,确定没有人之后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打算?我们站在哪一边?”
“依你看来,哪边的力量强?”赫尔微笑著问道。
“那当然是旅行者一边,这还用说吗?人数多嘛。”贾洛克随口说道。
“小镇上的人会愿意把吃进嘴里的肥肉吐出来吗?”赫尔仍旧微笑著,他看上去是那样高深莫测。
“谁都不会肯。不过强势之下,也不得不从。”贾洛克说道。
“那边人会要多少?”赫尔继续问道。
“这可说不准,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会大咬一口。两边看来有得谈了,甚至还会打起来,那边的人血洗小镇,也不是没有可能。”贾洛克有点幸灾乐祸,对红松镇他充满了怨气,如果有人要血洗小镇,他肯定第一个回应。
“我们能够左右两边人的动向吗?”赫尔问道,
“没有试试怎么知道?”贾洛克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赫尔看到易雷色人如此兴奋,不得不泼一下水:“好吧,让我们换一个角度,假如小镇上的人妥协了,假如红松镇拿出了一大笔补偿,那些人会把大部分分给我们吗?”
这话一说,贾洛克顿时语塞了。
“再问你一句,就算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几千马克的赔偿,够干什么?几千马克能够让你在雷蒙东山再起吗?
“再说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了几千马克,我们这些人还会这样团结吗?还有这些伤员怎么办?为他们也争取一份?争取多少?争取来之后,你会给他们吗?”
贾洛克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赫尔知道,现在应该适时的抛出胡萝卜安抚一下易雷色人:“如果我找来投资,你一年能够赚多少?其他那些人呢?恐怕远远不止几千马克吧。
“与其在这里为了几千马克的眼前利益,卷入这种纷争,而且最终可能导致互相杀戮,还不如保住性命和现在团结的气氛,先到达目的地,凭藉这股人气和我们的团结,想要东山再起并不困难。”
赫尔的话让质洛克恍然大悟:“你肯定已想好了对策。”他叫了起来。
连忙捂住易雷色人的嘴巴,赫尔低声说道:“对,我们要谈判,不过我们不和任何人联手,我们只代表自己。
“我们提出的条件是,只拿回自己的东西,当然顺便也要捎带一些利息,毕竟我们需要为那么多伤员考虑,利息就是马车与马匹,那些都是无主之物。
“那边的人现在还一心盯著镇上人的赔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想到这些无主之物,我们先要它们过来,我们有很好的藉口,那么多伤员需要运走,总不可能让伤员睡地板吧。
“我相信那边肯定也有不少人不想继续纷争下去,肯定会有人愿意跟我们走。这些人是真正值得信赖的,而且不在乎那点小利的,往往都是能够赚到大钱的人,把他们拖进我们的联盟,对人家都有好处。”
“那么那些伤员呢?”贾洛克仍旧在算小帐。
赫尔为贾洛克的死脑筋而感到头痛,他很奇怪这个无比精明的家伙,怎么有的时候会想不明白:“我相信我的行为足以称得上仁爱,而我们前往的正是最为注重仁爱的教廷,教廷应该会对此有所嘉奖吧。
“我们只需要他们稍微给我们一些帮助,比如救济或者免税,你想要哪个?”
贾洛克想都没有想立刻说道:“免税。”
赫尔知道他会这样说,他也相当满意这样的回答,因为选择免税,说明眼前这个人有信心将事业做大。
“我会设法争取免税,在此之前我们得订立一个严密的合同,愿意跟我走的人必须保证,在那些伤员痊愈之前,能够赚钱的人必须供养他们,只顾自己的自私鬼,我可不要。”
贾洛克立刻明白了赫尔的意思,赫尔的这番话无疑将所有的人全都捆绑在了这份合同上面,每—个人都能够从合同之中获益,不过在贾洛克看来,获益最多的便是赫尔本人。
虽然明知道这些,贾洛克也没有办法,虽然在久远的将来,这份合同将会令他丧失很大一笔财富,但是眼前却是让他能够出人头地的捷径。
“你能够肯定你不是—个易雷色人?”贾洛克问道,赫尔的精明让他产生了怀疑。
“我对此非常肯定。”赫尔说道。
“那么你真的只是一个裁缝?”贾洛克又加了一句。
“要我替你剪裁一件衣服作为证明吗?”赫尔说道。
“以你的高明,实在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落魄,你早就该出人头地。”贾洛克由衷地叹道。
赫尔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表现得太过出色,居然会露出马脚。
“我是最近才想通的。”赫尔只能这样回答,不过这并非谎言,他确实是最近这一年,有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五章 初到教廷
远处是一片广袤的平原,站立在格鲁瑟恩峡口,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拼杀得太过辛苦的缘故,此刻大家都只想躺倒在地好好休息一下。
恐惧和忧伤暂时离他们而去了,这里不会再有劫匪,也用不著担心哪一天贝鲁士兵会突然闯进家里,到处乱翻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当然这里并不是天堂。
虽然教廷自称是天常在人间的投影,在一千年前或许有人相信,但是现在只要定理智的成年人,都不会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过教廷确实有个少好处,其中之一就是安全。
在这里用不著担心土匪,只要过了峡口,绝对不会有任何土匪出没,就算土匪到这边来,也绝对不会作案。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数廷的神职人员拥有预言的能力。
所谓的预言术并不能够知道未来的一切,但是对已发生过的事情,用预言术却可以调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没有人能够作案而不被发现,也没有人能够逃脱惩罚,至少那些土匪没有这种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逃亡教廷的原因,对于饱受动荡之苦的他们来说,教廷简直就是天堂,
不过心花怒放的人里并不包括赫尔,他只是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旅行实在有太多的意外,一路上磕磕绊绊,花费的时间是计画的好几倍。
离最终的目的地教廷的中心雷蒙,还有一段路程,但是队伍却没有办法加快速度,他身后的马车里面装的全都是伤员。
离开红松镇的时候,赫尔带走了八十几个伤员,其中半数是重伤,熬到堪美城的没有几个。
在堪美城替那些可怜的死者举行了一场集体葬礼之后,赫尔带著剩下的人再一次穿越贝斯山脉。
这一路上又遭遇了三次土匪袭击,虽然已有所准备,袭击之中仍旧有六个人死了,不过大多数人活了下来。
赫尔已是这支队伍真正的领袖,在堪美城的时候,他就拿出了那份考虑了很久的协议,一份互相帮助共同度过难关的协议。
或许是因为赫尔之前的表现令人信服,或许是因为这份协议明的看上去颇为公正,不管是因为什么考虑,最终所有的人都签署了这份协定。
签名的总共有六十九个人,其中四十二个是伤员,大部分只是轻伤,只有四个是重伤员,赫尔这边原来就有十八个人,不过签名的并不包括女人和孩子。
因为他在红松镇建立起来的影响力,而受到感召,跟著他走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那个医生,也幸好有这个医生帮忙,那些伤员才活了下来。
在红松镇的时候,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料进行。
小镇上的人对他的要求并没有太多纠缠,他只是要回了小镇坑去的这一百多人的钱,还有他们付给车行的车票钱,除此之外就只有每人一百马克的补偿,这对于红松镇来说,只是一笔小数字。
赫尔真正赚到的是那十几辆马车和拉车的马,他们是挑最好的马车和最好的马拉走,小镇上的人没有说话,另—边虽然说了两句,但是在赫尔那充分的理由和冠冕堂皇的言辞之下,也只能保持沉默。
对这些马车,赫尔本人并不在乎,不过贾洛克却已计画好了,等到了雷蒙,这些马车正好组成一个车行。
开车行最大的投资就是马车和拉车的马,其他方面的投资颇为有限,偏偏车行又是相当赚钱的产业,这个易雷色人对于未来充满了憧憬。
从格鲁瑟恩峡口下山又花了两天时间,这一路上非常太平,赫尔一行没有看到一个土匪。
教廷国基本上算是一个农业和商业并重的国家,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奇特国度,这里的乡村人烟稀少。
因为教廷的魔法力量实在多得用不了的缘故,就用神术和魔法来加快作物的生长,一千多年以来一直就是这样,所以农田里也难得看到一个农人。
在格鲁瑟恩峡口的山脚下就是一个小镇,和教廷的其他小镇一样,这里看上去相当朴素,也和教廷的其他小镇一样,这个叫圣科德里安的小镇最显眼的建筑物并不是市政厅,而是位于镇中心的教堂。
小镇虽然简朴,教堂却绝对称得上恢宏气派,这是教廷一直以来,最让人诟病的地方。
这座小镇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这里可以算是教廷的门户,穿过峡口进人教廷的人,必须说明自己的目的地,还得说明是长期居住,还是短暂停留,如果长期逗留的话,还会询问是否要在这里定居。
对于那些匆匆过路客,教廷并不会有什么为难,但是如果想要定居的话,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必须加入教会。
此刻的教廷,已不足几个世纪以前那个到处讨伐异教徒的狂人众集的地方,现在教廷国甚至不反对异教徒进入,不过只能够足旅行或者做生意,想要定居可不行。
所有人里只有赫尔是不打算定居在这里的,所以他并没有受洗。其他人将近一半是教徒,不是教徒的也选择了加入教会。
让赫尔感到有些惊讶的是,贾洛克居然也加入了教会,他一直以为易雷色人对于自己的宗教一向是最为虔诚的,不过令他更感到难以想像的是,教廷现在居然能够毫不在意地接受易雷色人,看来教廷也在与时俱进。
趁著其他人接受洗礼的时候,赫尔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这家旅店仍旧保持著几个世纪之前的原貌,连喝水都需要到井边去自己打水,更没有什么客房服务。
不过教廷也有好的地方,那就是伤员的救治没有任何问题,镇上的教堂里就有治疗师,而且治疗师的等级还不低。
治疗是要收费的,而且和医生的治疗比起来,费用要高得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限制,就是只有教徒才能够享受到治疗师的神术治疗。
当然花那样人的代价也是有原因的,神术治疗确实见效迅速,较轻的伤势眨眼间就好了许多,就算是重伤也可以立刻控制住伤势。
治疗的费用轻伤是一千弗里,重伤最高的花了两万两千弗里,这笔钱全部由赫尔暂时支付,幸好重伤员的人数并不很多。
赫尔自己倒并没有怎么在意,反倒是贾洛克显得颇为痛苫,在他想像之中,这些钱原本就是应该投资在他身上的,现在肯定减少了。
虽然心痛得不得了,质洛克仍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那就是到处宣扬赫尔的“丰功伟绩”,这是一路之上早就商量好的,一定要把赫尔捧得如同圣人一般。
贾洛克是有意而为,不过随著他的到处宣扬,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到了宣扬赫尔的仁慈美德的行列,毕竟这一路上的事情,确实值得这些平凡普通的人到处讲述。
当别人在起劲鼓吹的时候,赫尔却在旅店房间的床上休息,他在等候猎物上门。
傍晚时分,一个神甫果然找上门来。
那个神甫是小镇上权威最高的一个,那座教堂就是由他管理,当他一听到那些远来的迷途羔羊们所叙述的故事,立刻大喜过望,这绝对是他听到过,最符合教义之中仁慈宽厚的美德的事情。绝对可以被当作典范来宣传。
一进房间,这个神甫首先让赫尔将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以便和其他人讲述的故事相互印证。
结果自然让他相当满意,神甫并不认为赫尔会撒谎,因为世人都知道对教廷撒谎没有任何好处,因为只要用预言术一查,就可以知道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将情况询问了一遍之后,这位神甫显得有些兴奋,因为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的教区,这些人又是由他做的洗礼,将来不管到了哪里,名义上都属于这个教区的子民。
他非常高兴地说道:“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几个世纪都未曾有过的壮举,自从圣女贞德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值得表彰的事情了,现在总算有了。
“你们的故事非常精采,当初三大行省动乱的消息传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痛心,我们正打算为此做些什么呢。现在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绝对是神降下的奇迹,我会立刻向上面汇报,对了,这样的事情绝对可以直接向枢机卿报告。”
赫尔对于神甫的其他话丝毫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只有最后那句话。
教廷的枢机卿并没有达到他希望接触的高度,不过枢机卿已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高的高层了。
而且枢机卿常常是数廷之中最有野心、最希望往上爬的一批人,历届教皇大部分都是曾经担任过这个职务的人,所以通过枢机卿接触到教廷的更高层,不是没有可能。
“这绝对是我的荣幸。”赫尔眉开眼笑地说道,他看上去就像是对此非常在意的样子。
晚餐之后,赫尔让贾洛克到他的房间来,他把一张随时可以兑换十万弗里的信用券,扔在了贾洛克的面前。
“你先出发前往雷蒙,去那里打前站,公司的成立和这一大堆人住的地方,都由你负责,我不会管你怎么用这笔钱,你可以把所有的钱,全部投资在自己的生意上,也可以按照这些人的能力,多组建几个公司。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这十万弗里只是第一笔投资,我会设法弄到更多的投资。”
贾洛克当然明白这番话的意思,事实上这一路上,他早已反覆衡量过各种做法的利弊,刚才小镇上的神甫来找赫尔,他也全部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神甫和赫尔交谈了些什么,从赫尔此刻说话的口气,他也猜得出来,肯定是一件好事。
教廷别的没有,却有的是钱,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为教廷上层所知,赫尔想要弄来更多的投资,应该是轻而易举。
他很犹豫,如果让他总管一切的话,自然是摊子铺得越大越好,有那么多人同时经营几种产业,肯定比死守一种产业划算,更何况同行的这些人各行所长,他们的专长完全可以互相补充、互相支撑,可以弄出一条产业链条,那比什么都赚钱。
不过赫尔如果收回权力,那么他就变成了白白给赫尔打工,虽然所得肯定不少,但是绝对不如自己经营。
拿著信用券,这个易雷色小男人犹豫不决起来。
赫雨并没有在意,他甚至感到有趣,他很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怎么打算。
用十万弗里认识一个人也不错,如果贾洛克贪下了十万弗里,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他仍旧能够像原来那样得到红利。
不过他绝对另外找一个代理人,到那个时候贾洛克将会看到自己错失了更大的机会,这个易雷色小男人将会看到几百万弗里的投资从眼前飘走,以易雷色人贪财的个性,这个家伙肯定会后悔的用头撞墙壁。
第二天一早,赫尔将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欢送会,欢送贾洛克前往雷蒙,为大家预先安排好一切,他顺口把那十万弗里的投资,当众说了出来。
看著贾洛克那犹豫、游移的眼神,看著其他人对易雷色小男人不信任的神情,赫尔知道,这个团体之中不会再有任何人威胁到他的首领地位,哪怕将来贾洛克的权威再重,也不可能收拢人心。
当然赫尔不会对这种小事情沾沾自喜,这件事只是—块试金石,证明他的手段越来越圆滑了。
把贾洛克送走之后,赫尔在这个小镇上暂时停留了下来,他要等候神甫的回音。虽然他并不指望依靠这件事情联络到教廷的上层,但是有机会也用不著放过。
他并不是傻等,他给雪丽那边递了个消息,消息是通过教廷的报务局先传递给梵塞的齿轮,再经由齿轮之手转发到雪丽那边。
不得不承认教廷的魔法力量之强,就连这样一个小镇,居然也有报务局。
赫尔让齿轮告诉雪丽,他已到达教廷,不过正在按照自己的一套进行之中,让那位沙贝先生也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打通教廷的关系。
赫尔让雪丽和她的母亲安娜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设法找到哈伦,当然这并不是让她们亲自去找,而是利用丽达的父亲在教廷的眼线去打探。
接下来的几天,是赫尔出发之后最悠闲的日子。
每天除了早晨要到教堂去作祷告,晚上还要去教堂一次作祈愿之外,其他时间他就在小镇四周溜达。
当然溜达的时候,他的脑子时时刻刻都在完善他的“寸步挪移”。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六章 家的感觉
教廷上层做事的速度和下边的人一样非常缓慢,所以赫尔得到消息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不过另外一边的进展也不怎么样,那位沙贝先生,显然没有哈伦那样的本事,虽然工作确实兢兢业业,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仍旧只是在教廷的中层徘徊,高层的人虽然见了几个,却没有—个承诺和赫尔见面。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哈伦已找到了,这个家伙并没有躲藏起来,在雷蒙他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人物。
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出手阔绰,这个家伙经常在赌场通宵豪赌,而且赌得还很大,他还经常出入高级社交圈子,过著花天酒地的生活。
听到这个消息,赫尔忍不住私底下向小镇上的当地人询问:“神的教义不是禁止淫荡、酗酒、赌博之类的恶行吗?”
当地人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教廷确实禁止淫荡、酗酒和赌博,不过人总是会有阴暗面存在,任何时代都不可能灭绝这种恶行,强行禁止反倒会让恶行在暗中孳生蔓延。
“教廷一度因此而堕落腐化,所以很久以前,教廷就改变了措施,这些虽然仍旧是恶行,但只是受到限制,比如对提供这些服务的场所徵收高额的税并且加以管理,想要去那些地方的人必须拿出很多钱。
“当然,如果是神职人员一旦去了那里并且被发现,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真的会受到惩罚吗?”赫尔问道,他有些不相信,教廷的腐化堕落是相当有名的。
“当然,现在已不是几个世纪以前了,别以为教廷还是腐化堕落的温床,”不过那个人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教廷给所有的神职人员两种选择,要么追求更高的地位,要么追求享受。
“更何况教廷各个派系林立,不同派系之间监视得很严密,触犯了这些禁区,想要隐藏并不容易。”
听到这样一解释,赫尔终于明白了,不过他同样也相信,私底下肯定仍旧有高层犯禁,只是这些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明日张胆;权力总是会伴随著腐化,特别是教廷这种职位终身制的地方。
不过真正能够到达高层的神职人员,应该是乾净的,因为四个世纪以前的一条法令,使得教廷之中的人只有自身达到某种实力,才能够得到相应的地位。
无论是神术还是魔法,强大的实力总是和贪欲不相容。
知道了这些之后,赫尔更加确信,哈伦在那种地方遇到教廷上层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几天之后,小镇上的神甫又来找他了,这一次那个神甫春光满面地拿来了一叠表格让他填写。
不过这些表格之中的很多地方已帮他填写好了,特别是诸如为什么要救那些人、当时是怎么想的,类似这些问题,所有的回答全都归于神的指引,看得出那个神甫在这上面没有少花心思,这些东西让赫雨自己写,肯定写不出来。
“你会写巴尔曼体吗?”—见面神甫就问道。
“会,不过这种字体相当麻烦。”赫尔回答道。
“就用这种字体写,字迹的优美和书写的工整非常重要,如果你想要在教廷待很长一段时间的话,你必须注意这一点。”神甫给予了赫尔善意的告诫。
“亲爱的孩子,在教廷,表面的形象非常重要。”那个神甫显然把赫尔真的当作是他教区的成员,谆谆教导道:“我并不是指有什么特殊的礼仪,这里没有太过繁琐的礼仪。
“教廷对于贵族的那一套一向不感兴趣,我会教你怎么做,这很容易学会,只是平时需要注意一点言行,在书写的时候尽可能用巴尔曼体,一方面是因为好看,另外一方面也方便别人帮你写一些东西,免得两种字体看上去完全两样。
“在教廷,资料的书写有专门的一套规矩,这不是短时间可以教会你的。”
“你们也是这样?”赫尔问道。
神甫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也没有什么:“这里有专门的文书一职,就是专门干这种事情。教廷的人非常多,每一个神职人员都必须有事情做,所以才会行这么多的文书,专门干抄抄写写的工作。
“当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锻链,在抄写中可以加深对软义的理解。”
说著,神甫将表格放在了赫尔的面前:“把表格填完,明天你们就可以出发了,尼普拉斯枢机卿在雷蒙正等著你呢。亲爱的孩子,到了那里别忘了我和这个小镇,这是你受洗的地方……”
赫尔无话可说,他并没有试图纠正神甫的错误,
两天之后,赫尔和他的同伴们终于到达了旅行的目的地,教廷的中心——雷蒙。
雷蒙是一座很大也很古老的城市,它的大绝对可以和梵塞相媲美,而它的古老远不是梵塞所能够比拟,三千多年前这座城市就已存在了,这里甚至还保存著那个野蛮血腥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物。
在这里随便找出一座建筑物,都可能行一、两千年的历史。
雷蒙的古老,更多表现在人的身上。这里的人并不像梵塞人那样追求时尚,满街的神职人员就不说了,他们整天穿著同样的长袍,永远不会更换,即便是普通市民,穿著的衣服也脱不开黑、灰、湛蓝、绛紫这些“低沉”的色调。
这里更没有梵塞或者其他现代城市那种用柏油铺成的平整大道,这里的道路不是大块的青条石铺彻,就是鹅卵石垫底,充满了古典的味道。
到了这里,赫尔并没有急著前往那位枢机卿的办公室,他的手里有贾洛克给他的地址,在晋见枢机卿之前,首先得把其他人安顿好。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去见见那位沙贝先生,顺便从他那里打探一下,这位尼普拉斯枢机卿的情况。当然有时间的话,或许可以把哈伦的事情也解决掉,杀个人花不了多少时间。
按照地址,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贾洛克给大家安排的地方。
那是位于手工业区的一条小巷,巷子很深,顶上有长长的封闭的纜乳埽巷广最深处是一个狭小细长的天井,整条小巷就是一个封闭的隔离的街区,在雷蒙这样的小巷很多。
巷口是一条小街,两边全部是店铺,这些店铺都不大,陈旧的店面和这座古老的城市构成了一种特殊的契合感。
贾洛克就站在巷口,看得出他已等了很久。
“很高兴见到你,你让我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进行的相当顺利。”贾洛克一上来就表功,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只是钱已花费的七七八八。”
赫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递过去一张支票,支票的面额是七十五万弗里。
“这笔资金是如何得到的?要多少时间偿还?利息是多少?”贾洛克又惊又喜地问道。
赫尔当然不愿意便宜了别人,更何况他也已知道,和贾洛克这样的人不能够太过客气,显得太慷慨反倒容易露出马脚。
“钱是教廷给的,他们还准备授予我一个荣誉称号,虽然没有和我说还钱的具体时间,不过我希望能够尽快归还。至于利息,你按照银行的利息计算应该没有问题。”
贾洛克立刻变了脸色,他完全受到了赫尔的误导,以为这笔钱是教廷显示仁慈和慷慨给他们的资助,说实话,他很羡慕赫尔有这样的运气。
对于这笔钱的处置,他心里有了一些想法,教廷虽然没有提还钱的期限,不过还钱自然是越早,教廷对他们的印象会好很多,为了增进和教廷的感情,追加一倍的利息是必要的。
看到这张七十五万弗里的支票,贾洛克终于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他没有把那十万弗里投资到自己的生意上,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他更要表现出色!贾洛克立刻说道:“你要看看帐本吗?每一笔花费都有详细的记录。”
赫尔拍了拍这个易雷色人的肩膀,很轻松的说道:“我相信你,你不是一个眼光短浅的人、现在我最想知道是,这里有足够的房间吗?”
“有,这里原本是一个加工作坊,我把它全部租了下来,我让工匠把这里划分成了许多小块,虽然拥挤了一些,不过绝对可以让所有的人住下。
“每个单身的人可以分到一个小房间,有家庭的,房间稍微大—些,我相信没有人会对此抱怨。这条长长的走廊可以当作仓库,天井可以作为露天加工厂,到了晚上还可以让马车停进来。”
贾洛克忽然满脸殷勤地凑了上来,他用手指了指店铺楼上一间带阳台的房间,低声说道:“我替您准备了最好的一个房间,那里原本是—间诊所。”
赫尔微微一愣:“诊所?正教廷神术如此流行,医生有用处吗?神术此医药方便而且见效迅速。”
贾洛克连忙解释道:“神术对于创伤的治疗非常有效,不过不是所有的疾病部可以用神术治疗,更何况用神术治疗的花费实在太大了,普通人仍旧情愿找医生看病。在教廷,医生同样是非常赚钱的职业。”
“好吧,二楼就给那个医生用,有一家诊所对大家都是好事,对外可以赚钱,我们这些人有谁生病了,治疗起来也容易。至于我的房间,我自己来选,我喜欢高一些、清静一些的地方。”赫尔说道。
“你自己的投资怎么样了?”赫尔随口问道。
刚才没有拍到马屁,贾洛克有些失落,现在听到赫尔问这个问题,立刻振作精神回答:“我已决定了,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在管理这里的一切上面,我的妻子会照顾我们的产业,她有她的父亲和兄弟帮忙。”
“有时间替我引荐一下。”赫尔随口又问了一句:“你岳父是干什么的?”
“您要见他们吗?这里就是他们帮我找的,他们离这里并不远,我的岳父经营一家商铺,卖些诸如台灯、蜡烛、玻璃杯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
赫尔连忙打断道:“等到有时间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对了,你自己的产业定做什么?”
“我打算作药剂,这些人里有化学家和工程师,在雷蒙魔药师和点化师的数量很多,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两位的话,我们制造的药剂,就可以用神术或者魔法进行点化。
“炼制出来的药,虽然成本很高,不过利润非常巨大。”一边说著贾洛克看著赫尔,显然让赫尔来解决找点化师的难题。
赫尔并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教廷是古董艺术品汇聚的地方,我打算开一家艺术品商行。”贾洛克立刻说道。
赫尔知道这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鉴定师。
做艺术品生意同样非常赚钱,不过赫尔真正在意的是,这些人可以很容易结交到教廷的上层。
“我还打算建一家制衣厂。”贾洛克看著赫尔的脸色说道。
赫尔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几乎能够确定这个家伙在拍马屁。在教廷,制衣厂肯定会倒闭。
“这里是教廷,教士们身上穿的都是教廷特制的长袍,我作的衣服没有人会要。”赫尔苦笑著说道。
“我并没有打算制作外套,教廷有自己的制衣所,这谁都知道,同样众所周知,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最好面料,特别是来自东方的丝绸,所以我计画之中的制衣所,是以内衣、里衣为主,主要追求的是穿著舒适。”
赫尔惊讶地看著贾洛克,这倒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衣服一向以来就是为了炫耀、为了好看,倒没有想过在舒适上多做考虑。
“你去办吧,我抽空设计几套内衣,但愿能够一下子成功。”赫尔说道。
听完贾洛克的陈述,赫尔对于未来已有些信心,至少他相信自己不会赔本。可以让这个易雷色人放手去干,这个家伙在经营方面是个人才,有独到的眼光和灵活的头脑。只是私心重了一些,不过谁又能够没有一点私心呢?
让贾洛克陪著,他四处逛了一下,几乎每一间房间,他都看了一遍。
这里的房间都很小,没有客厅更不可能有厨房和浴室,除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就只有一侧的壁橱。
为那些有儿女的家庭准备的房间稍微大一些,不过也只是多了一个让小孩住的房间;那房间其实根本算不上房间,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壁橱而已,里面只能塞下一张床。
最后到了贾洛克自己住的地方,这个易雷色人显得有些尴尬,那是一个颇大的房间,不仅有客厅,居然还有两间卧室。绝对是除了原本替赫尔准备的房间之外,最好的地方。
“我会让工匠另外布置—下,这里可以分隔成两个房间。”贾洛克连声说道。
赫尔原本想要说不必如此,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怂恿这个易雷色人的私心蔓延为好,他可不想让下面这些人之中出现不同的阶层,贾洛克只能够是个代理人,绝对不能够成为管家。
既然要暂时逗留在这里,赫尔当然也要替自己找一个住处,转了—圈之后,他选中了顶层的一间阁楼,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所以非常狭小低矮。在这里,人甚至站不直。
“把工匠找来,让他给这里开一个天窗,再在外面搭一个屋顶阳台。”赫尔吩咐道。
“这里……这……”贾洛克想要劝阻,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有些弄不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一个真正先人后己的圣人,还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贾洛克当然不会知道,这里让赫尔想起了他在密斯康的那个秘密藏身处,那里可以说是黑色炽天使的巢|茓,每一次他以黑色炽天使的身分出动,都喜欢从那个屋顶小屋出入。
屋顶是他最能够自由的地方,这里介于天空和大地之间,是他自由驰骋的领域。
从阁楼下来,这条原本阴森僻静的小巷,已变得非常热闹,那些饱经旅途艰辛的幸存者们,终于有了一个临时的家,虽然这里狭小而又简陋,但是对于一群对未来充满了仿徨的迁徙者们来说,得到的却是最渴望的安全感。
分配好各自的住处,这些终于有了家的人们,立刻收拾起自己的房间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能够看到难以遏制的喜悦。
赫尔同每一个人都打了声招呼,从人们的回应之中,他看到的是感激和尊敬,这让他的心感到非常舒服。
可惜他没有时间来享受众人的感激之情。
赫尔随便找了个藉口,让贾洛克负责安排这里的一切,而他自己则离开去找雪丽和她的母亲安娜。
这对母女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到那里几乎要对穿整个雷蒙,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能够避免,他以另外一个身分出现的时候碰到这里的人。
雷蒙的街道狭小,而且有很多阴暗的小巷,赫尔用盲感扫了一下,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暗巷,迅速更换了衣服。
把那套满是尘土的裁缝装束扔进空间戒指,换上一套黑色的礼服,外面再套上风衣,转眼间赫尔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大街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马车,一刻钟之后,他到了雪丽住的地方。
这里是雷蒙的富人区,绝对比刚才的手工业区好得多,这里的街道是用青条石铺的,两边有人行道,还有一排路灯,这里的房子也要漂亮许多,都是独栋的别墅,房子前面大多有一片不大的花园,两、三坪左右。
黑色油漆的铁门,一人高的矮墙,墙上种著一排垂荆,两层楼的房子,红砖砌成的围墙,这里就是雪丽住的地方。
赫尔拉了拉门铃,突然间门一下子打开了,就像是一阵风似的,一个身影从门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子扑在他的身上。
赫尔有些发愣,被小丫头紧紧抱住的他,脑子里面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奇怪。
“您总算来了,您不知道,我们有多么的想您。”小丫头连声说道。
被小丫头拉著进了门,雪丽的那位年轻母亲就站在房门口:“我们等候您好久了。”
“沙贝先生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赫尔疑惑地看了一眼房间,问道。
“您要见他吗?他住在旅馆里,如果您想要见他的话,我立刻把他请到这里来。”安娜连忙说道。
还没有等到赫尔开门,小丫头雪丽说道:“想要见那个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先生现在肯定很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说著,雪丽拉著赫尔就往楼上走去。
楼上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卧室,卧室的布置定古典式风格,家俱少而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个不大的衣柜,一扇屏风和屏风后面的浴盆,完全是几个世纪以前的风格。
好像两个女人知道他今天会来,浴盆里已放好了水,水还热腾腾的。
“我来帮您。”雪丽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显得有些羞涩。
“你?”赫尔笑了笑:“你还太小了一些。”
他以前和小女佣也曾经搂搂抱抱,做一些亲昵的举动,不过那个小女佣毕竟已十六岁,而雪丽在他看来还只是—个女孩。
“我并不小,我已十六岁了,在我们那里,有的女人在这个年纪已嫁人,妈妈就是十六岁出嫁的。”雪丽嘟囔著说道:“我只是看上去有些幼小。”
“我不是这个意思……”赫尔连忙解释,不过他立刻发现,解释只能越描越黑。
“那么让我来服侍您。”雪丽连忙说道。
赫尔—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躺在浴盆里享受著轻柔的按摩,每一块肌肉都被调理得异常舒服。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赫尔微微有些惊讶地说道。
“还想要更舒服的吗?”雪丽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扣。
赫尔彻底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这是你们那里的风俗吗?”
“这不是侍女必须掌握的技巧吗?”俐落地把衣服脱卸下来,小心翼翼叠放在一边,只是在胸口和腰际挂著两根布条的雪丽,轻轻跪坐在他的腿上。
赫尔顿时感到自己浑身酥软。
“这是您的那位魔仆当初训练我们的时候,教给我们的服侍主人的技巧。”说话问,雪丽已俯下身体……
享受著那异样的刺激和美妙,赫尔不知道该夸奖还是臭骂红公爵这个狗屎,失去了自我意识,居然还保留著他的堕落。
突然,丽达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闪过,赫尔猛地一惊,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羞愧。
“停下,雪丽,停下。”赫尔命令道。
“主人,我做得不好吗?您感到不舒服?”雪丽问道。
“不,你做得很好,只是我并不需要这样。”赫尔连忙解释道。
“既然您感到很好很舒服,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服侍您?我非常希望做些什么,能够让您高兴。”雪丽说道。
“你为什么要让我高兴?”赫尔问道。
雪丽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她思索了好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希望你能够高兴,你高兴,我也会很高兴。”
一边说著,雪丽的手一边轻柔地安抚起来。
赫尔叹息了一声,他只能够暗自对自己说:“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享受堕落。”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七章 会晤高层
赫尔终于看到了那位沙贝先生,这位前外交官戴著一副玳瑁眼镜,他的身材瘦弱矮小,年纪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头上微微有些秃。
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没有老骗子那种从容不迫的气派,甚至看著赫尔的眼神都显得有些畏缩。
“非常抱歉,没有什么具体的进展。”那个人说道:“我能够联络到的教廷最高层只是一个大主教。”
赫尔知道他慌些什么了,这位沙贝先生想必是担心他没有用处,害怕被一脚踢开,失去这份工作。
这个人确实容易控制。
“说说看那个大主教吧,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赫尔问道。
“他叫戈梅伦,属于教廷一个很大的派系,那个派系有些排外,派系的最高层据说是几个红衣主教……”沙贝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如果我打算立刻去见他,你可以安排吗?”赫尔问道。
“这个……”沙贝显得行些犹豫:“应该……或许没有什么问题,我和他还算比较熟悉。”
“那么。”赫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让我们出发吧。”
从赫尔现在住的富人聚居区到中心区,坐马车只需要五分钟,不过进入中心区之后,马车就不能够再行驶了,在这片九平方公里的区域之中,只能够步行。
没有往前走多远,赫尔就感觉非常不舒服,有一股极为庞大的精神力场紧紧压迫著他,越往前走,这种压迫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身边的前外交官沙贝却好像对此一无所觉。
赫尔并不知道,这股精神力场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一眼看去,四周全部是实力强悍的人物,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浮著一层能量波动,不管是魔法、神术还定念力异能,能够达到能量外泄,都绝对已是高手。
不过这种程度的高手,还不足以释放出如此庞大的精神力场。
能够让他感到这样难受的只有不死之王,那是在不死之王所创造出的冥域空间里面时的事情。
难道这里同样也是类似冥域空间的所在?
这实在有些难以想像,不死之王给他看的冥域空间只有半径几十米的范围,但是这里从刚才感觉到这股庞大的精神力场,到现在至少已走了两、三百米。
如果这真的是和冥域空间同样的东西,那么释放出它的那位,岂不是此不死之王还要厉害好几倍!
只要一想到这些,赫尔就感到不寒而栗。
和冥域空间给予他的感觉不同,眼前这股精神力场并不是让他难以动弹,而是稍微动—动,就有一种会被彻底毁灭的感觉。
在不死之王面前,在冥域空间笼罩之下,他感到的是臣服,而给予他的却是危机感。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只想扭头就跑。
“你怎么了?”沙贝问道,他早巳注意到赫尔的异状。不仅沙贝,周围的人也正朝著这里看。
赫尔不可能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他双眼发直,脸颊抽搐,脸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更诡异的是,他的脸上渐渐浮起—道道紫筋。
能够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大多是教廷的高级神职人员,就像赫尔能够感觉出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一样,他们也能够感觉到赫尔此刻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两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走了过来。和四周的神职人员不同,他们戴著尖顶帽子,长袍的前面开著—条缝,往后一甩就变成披风。
赫尔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力量。
这两个人很强大,身上的气息几乎和当初的嗜血杀戮者差不多,想必定刚刚跨入超阶的强者。
不过教廷的神圣骑士和亚法的神赋战士不同,高阶的神圣骑士几乎全部是狂热的信徒,他们拥有一种叫做“热血牺牲”的能力,一旦运用这种能力,可以在短时间里让原本的力量提升好几阶。
所以,赫尔不由自主地对这两个人提高了警惕。
虽然这两个人看上去相当客气,不过赫尔却知道,教廷的神圣骑士就算杀人之后,也会像现在这样。
一个高阶的神圣骑士,永远都是—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们在接受战斗训练之前,教廷就已把他们训练成了不会表露出情感的机器。
教廷有二十五万神圣骑士,神圣骑士是教廷的主力军。虽然称为骑士,却已不是冷兵器时代那些穿著厚重的全身铠甲,骑著战马手持长枪、冲锋陷阵的骑士。
这两个神圣骑士的长袍底下肯定没有铠甲,赫尔相信他们佩戴著手枪而不是长剑。
几个世纪以前,神圣骑士所擅长的“信仰之盾”加“神圣光辉突击”战法,早已被“信仰之盾”和火枪射击所取代,教廷特制的银质弹头同样可以加持“神圣光辉突击”,威力要远比用长剑厉害许多。
赫尔绝对不希望和这两个神圣骑士发生冲突,神圣骑士是他的克星。
他如果被普通子弹打中,除了被击中脑袋,只要转化成亡灵状态,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但是如果击中他的是神圣骑士的银弹,那就有意思了。
“是戈梅伦大主教要我们来的。”沙贝连忙说道。
“请你们等等,我们立刻询问一下大主教,看他和两位有没有预约。”其中的一个神圣骑士说道。
教廷显然有特殊的通讯方法,半分钟之后,这个神圣骑士朝著赫尔和沙贝点了点头说道:“大主教已证实了两位的预约,他已在等候两位,我们带你们去。”
说著,那个神圣骑士在前面带路,不过另外一个神圣骑士走在最后。与其说是引路,还不如说更像是押送。
走了有一、两公里,赫尔渐渐感到精神力量减弱下来,他朝著身后看了一眼,在脑子里大致圈了一个范围。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搜索一下这片地域,看看到底那里有什么。
又往前走了一段,两个人被带到了一座宫殿里。
赫尔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教廷的任何一座建筑物的门口,都不会挂上牌子,有的地方甚至连门牌号码也没有,说实话,他曾经恶意的想,这里的邮差肯定是一份苦差事,
进入宫殿,让他眼睛一亮,地板是大理石的,亮如镜面,头顶上是一个黄|色玻璃大圆顶,阳光透射进来被染成了金色。
大厅里面排著长长的队伍,神圣骑士把他们俩带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这些人全都是等著晋见戈梅伦大主教?”赫尔看著那转了不知道多少弯的长队问道。
“大主教很忙。”那个为首的神圣骑士,回答的非常简单。
赫尔只能非常郁闷地慢慢等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说,教廷的人说的话不能够相信,大主教在等候他们根本就是扯淡。
“感谢你们两位把我们带到这里。”赫尔随口说道,毫无疑问这是逐客的意思,
“非常抱歉,我不得不说,您的身上有一股让我们感到不舒服的气息。”神圣骑士说道,他倒是非常坦白。
赫尔当然知道神圣骑士为什么对他的气息非常敏感,他钻研的死灵魔法,对于教廷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忌讳,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身上寄生的魔力胫,这些魔性寄生体是暗黑生物,更是教廷的大敌。
想要对付那种神秘的精神立场,以他的实力还做不到,但是收束这些气息,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将身体调整到第三种状态,赫尔问道:“现在还有这种感觉吗?”
两个神圣骑士微微一愣,为首的那个皱著眉头感觉了好一会儿,然后如临大敌的说道:“你很厉害,果然一丝气息都察觉不到了,看来我们的想法一点没错,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物。”
赫尔只有苦笑,他没有想到,反倒弄巧成拙了。
“这会对我们晋见大主教有所妨碍吗?”赫尔试探道:“我们绝对不是刺客,或者……”
那个神圣骑士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用不著担心这些,大主教会作出选择,我们相信,大主教会接见您。”
“为什么那么肯定?”赫尔感到奇怪,难道一个大主教对于教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现在这个时代,刺杀已变得没有多少意义,没有谁是绝对重要和不可缺少的,更何况,戈梅伦大人也不是那样容易刺杀,他的实力比我们可要强得多了。”那个神圣骑士解释道。
赫尔突然间来了兴趣,他问道:“必须达到哪一等级,才能够成为大主教?”
神圣骑士看了赫尔一眼说道:“您对于教廷好像一无所知。并不是实力强大就可以成为大主教,侍奉神的并不是依靠强大的力量,而是对神的虔诚,以及对于教义的理解。对神虔诚的人将能够得到神更多的恩赐。”
“神的恩赐越多,实力也就越强?”赫尔问道。
“您本末倒置,”另外一个人解释道:“或许用您可以理解的方式来说,无论是大主教还是普通神甫,大家都像是一个容器,一个能够承受神恩的容器,神力就是容器里承载的东西,谁能够达到什么位置,并不是看神力的强弱,而是看容器的大小。”
“神力是后来注入的?”赫尔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两个神圣骑士对望了一样,并没有否认。
这绝对是一件相当新鲜的事情,赫尔总算明白,为什么教廷的魔法力量超过各国那么多。神力居然能够灌输,如果魔力也可以那样的话,那么至少高级魔法师的数量会增加许多。
不过赫尔又产生了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灌输的神力来自何方?
神力真的是神赐予的力量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将所有的容器全部灌满?
曾经有人说过,教廷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秽和自私的地方,但是赫尔知道在漫长的历史上,教廷还是出了不少人物,这些人职掌教廷权力的时候,为什么也没有发生教廷实力大涨的事情?
最好的解释就是神力的数量是有限的,灌输给了某一个人,其他人就会减少。
赫尔打算把这个秘密弄到手,这对于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有著与众不同的意义。他的精神力远远大于魔力,平时魔力根本就是白费,如果他能够得到教廷的秘法,他就可以把魔力灌输到其他人的身上。
长长的队伍用非常缓慢的速度渐渐缩短,吃过了午餐,又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赫尔。
这一次那两位光明战士并没有跟进去,不过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门口。
大主教的办公室并没有想像中的宽敞,却颇为奢华。
家俱是用最好的柚木做的,沉重厚实,上面布满了精美的雕刻,就像是艺术品而不仅仅只是日常用品。
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油画,是著名画家鲁本斯的杰作,靠门口竖著一扇描金的漆器屏风,那是来自东方的艺术品,墙角还竖著一个大花瓶,花瓶有一人多高,又是一件珍贵的古董。
赫尔暗自计算,这些陈设需要多少钱。
戈梅伦大主教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不过以他的年龄能够到达这个位置,绝对算得上年富力强,正是做一番事业的时候。他的身上穿菩—件白色的袍子,领口垂著两条长长的金色飘带。
在来教廷之前,赫尔对教廷的等级构成有所了解,在教廷,谁的地位有多高,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就可以知道。
教廷的服饰里面等级最高的是金色,据赫尔所知,那只有教皇能够穿,其次就是红色,能够穿红袍子的总共只有十二位,那就是世人所说的红衣大主教,接下来的就是白袍,最差的是黑袍。
不过同样是白袍也分三六九等,眼前这位身上的白袍和门口两位的白袍就不一样,这件白袍足用绸缎做的,白得发亮轻柔水滑,更令赫尔在意的是,这件白袍鼓荡著阵阵能量波动。
赫尔曾经在作祷告的时候,发现到同样的能量波动,那应该就是神力,小镇上的那个神甫在祷告的时候,神力会增加两、三倍,但是祷告结束之后却又迅速散去。
这位大主教身上的神力非常“浓厚”,浓得仿佛随时都会发散开来,但是这件白袍却偏偏将这些神力,紧紧地镇了起来。
这件白袍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而像是一件魔导器。魔法师的长袍同样拥有汇聚魔力的作用,所以低级的魔法师必须穿著魔法师长袍进行冥想,才能够聚集魔力。
不过魔法师长袍绝对比不上这件白袍,魔法师长袍只对低级魔法师有效,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长袍就没有什么作用,对于高级魔法师来说,魔法师长袍更是有等于无,只不过那些老魔法师到了那个时候,都已习惯了穿长袍的感觉。
但是这件白袍不同,赫尔感觉到,这位大主教穿上这件白袍,就像是随时都在祷告,如果魔法师也拥有同样的魔法师长袍,那就等于随时都在冥想。
赫尔在观察白袍,那位大主教同样也在观察赫尔。
刚才两个神圣骑士给他传讯的时候,这位大主教已对赫尔产生了兴趣,能够让神圣骑士感到威胁的人不多。
这是只有教廷的上层才能够知道的秘密,在教廷的中心区,充满了一种奇特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抑制任何和神圣力量不同的力量。
一个高级魔法师到这里,顶多能够施展出中级下等的实力,如果是亡灵魔法师,可能根本就寸步难移;越是强大的亡灵魔法师,效果越是明显。
从这个人的反应看来,他拥有的十有八九是亡灵或者黑暗力量,没有倒下并且还能够活动,就足以让他在危险人物的黑名单上出现。
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个人居然能够收回自己的邪恶气息,让两个对邪恶气息特别敏感的“魔鬼狞猎者”察觉不出丝毫破绽,那就不是普通的危险分子所能够比拟了。
所以这位大主教不惜花费精力,用一个星期才能够运用一次的圣谕术,对来访者察看了一番,让这位大主教感到惊诧的是,他用圣谕术居然也没有能够看透这个人。
在中心区神圣魔法的力量提高几倍,又是他这个大主教级别的人全力施为,他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挡住他的窥视。能够那样做的,肯定已不能够算是人了。
这样的人物突然间来拜访他,这位戈梅伦大主教可不会认为是一种光荣。来的这位不管是什么意图,都不是他这个大主教所能够作主。
所以当赫尔还排著那长长的队,等候接见的时候,这位大主教已和比他更高层的人物进行了联络。
让赫尔在外面慢慢排队,就是为了争取时间。
在这几个小时,这位大主教和高层的那些人没有丝毫空闲,他们一改往日办事拖沓的毛病,迅速地动用了手上的—切力量,对赫尔进行了周密详细的调查。
可惜的是,能够调查到的只有关于沙贝的情况,赫尔是今天突然间出现在雷蒙,在此之前这里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高层的那位不得不将这件事情,再往上递,差不多上在吃午饭的时候,报告递到了红衣主教安杰罗的面前。
到了这一层,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红衣主教可以接触到教廷的大部分情报,教廷的情报部门颇为厉害,遍布于世界各地的教堂都是他们的耳目,所有的教徒都是他们的眼线,
所以教廷的情报实力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厉害,自从教廷失去了往日的权威之后,几个世纪以来就是依靠情报和外交,才得以维持现在的地位。
赫尔用的那个玛斯克爵士的身分,在教廷最高级别的机密库里,有独立的档案,而且保密级别是相当的高,高到这位大主教都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红衣主教级别可以知道。
把这份档案一调出来,再通过戈梅伦大主教核实了赫尔的身分,这个时候差不多数廷的所有高层都被惊动了。
所以此刻,虽然房间里只有戈梅伦大主教、赫尔和沙贝三个人,四周却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紧紧盯著他们。
赫尔更不会知道,此刻眼前这位大主教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在这间办公室里面,他的地位仅次于前外交官沙贝,几乎是最低的一个。
不仅如此,他还不能够说错话,身后有那么多高层的大人物在盯著呢。
他既不能够低声下气,损害也教廷的颜面,又不能够对这位与众不同的特使太过强硬,这是最大的那位高层的命令。
正当戈梅伦大主教斟酌著应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赫尔开口说道:“我代表我的主人前来。”
“主人?”那位大主教笑了起来,他终于想到应该怎么说话:“我已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说法了,国王和贵族时代离开我们一个世纪之久,我不知道现在还存在主人和奴仆。”
对大主教的话,赫尔并不以为然,挑字眼谁都会:“你们不是也总自称,是神的奴仆吗?
“神就是你们的主人,我的主人虽然没有神那么强大,但是也是这个世界上无可匹敌的存在。”赫尔说道,他不想说得那么恶心,不过没有办法,就当作是拍不死之王的马屁。
“好吧,就按照你所说的那样,你有一个主人,他派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大主教问道。
“他让我代表他,向教廷表示友好。”赫尔客套地说道。
“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你的主人是如此强大的存在,教廷当然要给予足够的敬意,他不会是—个亡灵魔法师或者黑暗导师吧?”大主教说道。他自信这样说绝对算得上合适,既没有太过强硬,又让教廷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这又有什么关系?教廷现在还在对亡灵魔法师进行围剿吗?”赫尔说道。
他很清楚,现在的教廷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更重要的是,教廷不会再干这种傻事。
当年对付亡灵魔法师,只是驱逐非教廷魔法力量的一种藉口,结果教廷确实独占了魔法力量,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各国的恐惧,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强盛一时的教廷就从巅峰滑落下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亡灵魔法师,教廷当然不会Сhā手,不过如果强大得足以破坏现在世界的秩序,情况就可能发生变化。”戈梅伦大主教并没有松口:“你的主人让你来,不会只是表示友好吧,还有什么需要?请直说了吧。”
“好吧,我不打算浪费时间,我的主人对于征服者查理的历史很感兴趣,而对征服者查理时代所知最多的就是教廷,所以我希望能够调阅这方面的资料。”赫尔说道。
征服者查理?大主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只是他,注视著那个房间的其他人,同样脸色大变。
到达这个层次的人,全都有资格接触教廷的最高机密,但即便是他们对于征服者查理的一切,也所加甚少,可想而知这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情。
“我没有权力回答你这个问题。”大主教直接回答道。
几乎就在他作出这个回答的同时,他身后的那几位之中,地位最高的红衣主教安杰罗大人,传递给他一个消息,那就是要把这件事情报告教皇。
一切由教皇陛下定夺。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八章 看门狗
即便是教廷之中的高层,也很少有机会见到教皇。
保罗三世——这一任的教皇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出现,这位教皇被认为定历任教皇之中最没有作为的—个,从他坐上教皇宝座上的那一刻起,教廷内部的派系数量增加了一倍,而教廷原有的势力范围却丧失了三分之一。
很多人都认为在这位教皇的放纵之下,教廷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和教廷一直以来的仇敌贝鲁帝国和解,和北方诸国接连发生了三次战争,以及和德布雷顿争夺系斯腾海的霸权。
前者给教廷制造了一个难以控制,并且野心勃勃的危险盟友;后者都以失败告终,让教廷的面子连续受损,而且威望大失。
不过红衣主教安杰罗却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这些和教皇非常接近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他们的教皇陛下对于权力和地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兴趣。
保罗三世作为教廷的最高领袖确实不太称职,但是他却是历任教皇之中,除了“神之赞歌”凯斯度和“近神者”多撒仑之外,最为强大的一个。
当然,他的力量远远不能够和凯斯度和多撒仑比。
保罗三世仍旧是一个人,并没有像凯斯度和多撒仑这些非人的存在一样,走上“神”的道路。
教皇宫位于中心区的中央,是所有的宫殿之中最显眼的一座,历任教皇花费了无数心思和金钱来点缀这里,所以教皇宫是恢宏、气派、典雅、华贵的代名词。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保罗三世的寝宫是什么样子。
在人们想像中,那里肯定是金碧辉煌,到处都是艺术品和各种珍玩。只有很少的人才能够知道,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保罗三世的寝宫,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神甫的卧室。
一间狭小而又阴暗的房间,没有任何装饰,地上甚至连铺地的地毯都没有,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就是教皇的卧室。
而此刻,教皇保罗三世正微微睁开著眼睛,不过那迷离的眼睛缝隙之中,却闪烁著锐利的寒芒,这两道剑一般的寒芒将一直在汇报的红衣主教安杰罗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那是神力暴溢的表现。
几个月之前,上一次晋见教皇的时候,保罗三世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没有想到几个月不见,教皇的实力又增进了一层。
除此之外,神力暴溢也证明保罗二世此刻的心情很不稳定,安杰罗红衣主教一时之间不敢乱说话了。
并不是每一个红衣主教都能够在教皇面前不卑不亢,红衣主教的地位也是有高低上下的,像“圣徒”法理路那样的红衣主教,就远比他高得多。
“圣徒”法理路是十二红衣主教之首,甚至连教皇对法理路也得客客气气,当然这也和法理路的实力够强有关,
法理路是教廷名义上第—强者,虽然这有点水分,不过安杰罗自认没有实力向法理路挑战。
“有些事原本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现在这个人既然来找你们,就不得不让你们参与其中了。”教皇收敛了神力说道。
让红衣主教安杰罗参与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教廷内部派系林立,安杰罗的派系实力不怎么样,但是人数却多,如果不让眼前这个人Сhā手,他们很可能在背后捣乱。
对于安杰罗的派系,教皇多多少少有点戒心,不过他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放任的态度,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派系,更何况他见多识广,非常清楚在现在的教廷,任何一个派系都不可能翻天。
因为教廷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团结,任何一个派系势力膨胀之后,其他派系就会暂时联合起来一起打压。
而且那家独大的派系,内部肯定也会迅速形成小派系,最多只需要十年,这个独大的派系又会分裂,教廷又会变回互相制衡的状态。这种情况已持续了几个世纪,而且将继续存在下去。
“对那位玛斯克爵士,你知道多少?”保罗三世问道。
安杰罗连忙回答道:“我只是查了一下他的档案,不过我只能够接触到C1级别的机密,那上面根本没有什么东两,档案上只是说他为亚法军事情报处工作,顺便提到他背后那位非人的存在。”
红衣主教说话的时候,保罗三世一直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儿,寝宫的门轻轻打开了,一个年轻秀美的白袍侍者,捧著一本蓝色封面的书夹走了进来,那个白袍侍者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书夹放在保罗三世面前,就立刻退出了房间。
“你自己打开看吧。”保罗三世淡淡地说道。
红衣主教安杰罗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教廷的机密库将情报分出十七级,每一级又分成七等,他原来的最高等级就是C级,而用蓝色封面的都是A级机密。
把书夹捧在手里稍微扫了一遍,安杰罗的脸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在此之前一直都瞒著他们。
“和贝鲁人合作。”红衣主教心头暗自愤怒。
教廷之中各大派系如果要分类的话,可以分成内外两派。
安杰罗属于内向派系,他们希望能够对教廷内部进行改革,以便增强教廷的实力,恢复教廷昔口的辉煌,对于内向派系来说,贝鲁帝国比那些异数国家更加讨厌。
和贝鲁帝国合作的最坚定主张者就是圣徒法理路,不过法理路在外向派系里也算是边缘的存在,因为教廷的高层都知道,圣徒是当年教廷和贝鲁帝国协议的产物。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圣徒和贝鲁帝国合作,而你们可以和那个人合作,两边任何一方成功,对于教廷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教皇微微闭著眼睛说道。
“那么价码呢?”红衣主教试探道。
“两边不管要什么,都许诺给他们好了。”教皇轻描淡写地说道。
红衣主教一开始没有明白,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对教皇的意图已有些了解。
教廷脚踏两头船,两边对他们都有所求,在合作之初,教廷当然不会把另一方的存在告诉给对方,但是到了一定的时候,等到双方的合作让两边都品尝到了甜头,再告诉他们对方的存在以及对方的进展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两边肯定会互相拆台,并且拼命讨好教廷,到了那个时候,当初许诺过什么都不重要,教廷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收放自如。
虽然明白了教皇的意思,不过红衣主教毕竟不敢自作主张:“那个人想要翻阅的是和征服者查理有关的资料,而这些资料很可能涉及到那几个终极机密。”
“我会给予你方便行事的权力。”教皇摸棱两可地说道。
红衣主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您同样也给那边方便行事的权力?”
教皇点了点头。红衣主教在这边捶手不迭,作为敌对的一方,他当然知道,贝鲁帝国和倾向于贝鲁帝国的派系想要得到些什么。
教廷那么多的魔法师并不是白养的,教廷的魔法师一千年来始终在进行不懈的研究,其中的几个项目,足以改变世界力量的格局。
可以说,教廷的成果一旦公诸于众,这个世界立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这一切始终都被严密地封锁著,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教廷并不希望这个世界有太大的改变,任何变化对他们来说都不会比现在更加有利。
这些东西确实能够让教廷一下子变得非常强大,但是强大之后又怎么样呢?
教廷并不是没有强大过,但是强大之后的结果就只有迷失。
腐败和野心充斥了教廷的上上下下,虽然教廷内部不说,但是很多人私底下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问,教廷是黑暗的,整个世界也为此灾难重重。
教廷的强大还换来了全世界的敌对,教廷花费了一千年的时间,才在拜腾帝国时代,成为了最有影响力的宗教,到了征服者查理时代,才超越世俗成为了最为强大的力量。
但是盛极而哀,一连串的倒行逆施,使得教廷在仅仅一个世纪,就从最高的巅峰跌落下来。
所以教廷对于强大的力量已不感兴趣。
另外一个原因是,那些力量并非是教廷所能够控制,当初研究这些力量的人,所追求的根本就是挑战神的权威,教廷继续研究这些东西,其实已违背了教义,是对神的亵渎。
“您难道不对那些人进行约束?”红衣主教担忧地问道。他指的当然是圣徒法理路,在内向派系的眼中,这位圣徒其实是别国安Сhā进来的间谍。
“约束?为什么你不多努力,在现有的程度上再有所突破?”教皇微微睁开一只眼晴,非常不屑地说道。对于这些人的短视,他挺看不上眼,但是这样的人在教廷偏偏占了多数。
“我有一种预戚,不久之后一切都会有巨大的改变,现在掌握在我们手里秘而不宣的东西,在不久之后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教皇长叹了一声,还有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事态将会超出教廷控制的范围,现在他之所以和两边都做生意,就是为了避免一家独大。
“您难道不担心,贝鲁人一旦掌握了天使之翼,以他们此刻的强势,会走上征服者查理的旧路?别忘了,贝鲁人的身上流淌著征服者查理的血液!”红衣主教越说越激动。
“天使之翼?这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完成?教廷用了一千多年时间,也只是创造出一个半成品,这还是在一位近乎于神的存在的帮助下完成的,贝鲁帝国如果找不到同样实力的帮助者,根本不可能做得比我们更好。
“再说就算天使之翼被制造成功,那也只是魔法炉的不完全替代品,而我们的手里还掌握著比魔法炉更加高超的东西。”
教皇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那已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够知道的秘密。
红衣主教当然也知道。
他很清楚,在教廷,红衣会成员并不是最高的存在,只是名义上除了教皇之外,地位最为崇高,实际上每一任的红衣会成员只有到了他们卸任的时候,才会真正受到信任。
卸任对于红衣会成员来说,意味著放弃一切,原来的派系、原来的权力、甚至原来的亲友都再也不存在。
卸任的红衣会成员甚至没有自由,不过换来的却是能够接触到教廷最高的机密。
这些曾经的红衣会成员,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人在公众场合出现,安杰罗就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人,那些人的力量令他感到畏惧。
那是和教皇保罗三世同样恐怖和强大的力量。
这位红衣主教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也会那样,不过他有太多东西无法放弃。
或许圣徒法理路会那样做,因为对于法理路来说,力量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安杰罗红衣主教静悄悄地退出了教皇寝宫。
当红衣主教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教皇保罗三世从地上站立起来,只见他双手一挥,突然间一道金色圆环出现在他面前。
保罗三世信步跨入金色圆环之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肯定会感到惊诧无比,如果是一个魔法师,更会兴奋地跳起来,因为那正是魔法界六大终极课题之一,无数魔法师梦寐以求希望能够找到答案的生命体传送。
保罗三世施展出来的生命体传送,要远比不死之王建造在野人岭的那座传送门更加高超。
当金色圆环在教皇寝宫彻底消失的时候,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所在,金色的圆环正徐徐展开。
保罗三世从里面走了出来,此刻他站立的地方简直就是教廷中心区的翻版,同样的宫殿,同样的雕塑,同样的广场,同样的喷水池,所有的一切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看不到几个人影。
远处是壁立的山崖,山就像是高耸的城墙,将这里围拢起来,从山的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海浪的声音。
这是一个完全按照中心区样子复制缩小的,只有一点四四平方公里的教廷。
保罗三世的到来,已然惊动了这里的人,从宫殿之中缓缓走出几个人。
这些人看上去和保罗三世同样苍老,他们的身上也穿著同样的金色长袍。
“我们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为首的老头说道:“对于外面的一切,我们不会Сhā手,所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贝鲁人那边容易解决,只要把我们对天使之翼的研究向他们公开就可以了,不过作为制衡,可以考虑把天使之翼向其他的国家公开一部分。”另外一个老头说道。
“不知道该怎么开价?”
“开价的事情,我们都不擅长,我们只要作出决定就够了,底下的人里肯定会有人想出合适的价格。”为首的老头并不在意地说道。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教皇问道。
“一直都没有联络上,可能仍旧在沉睡之中。”为首的老头回答道。
“离苏醒还有多少时间?”教皇问道。
“没有人能够确定,或许几天之后,也可能是一、两年,不过这一次我们会请那位坚持久一些。”
“但愿我们能够看到两位强者的握手。”为首的老头说道。
“那位特使的要求,大家是否考虑过?”教皇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他让红衣主教安杰罗自行把握分寸,不过最终的尺度仍旧需要由他们这些教廷的最高层来定夺。
“考虑又有什么用处?那位特使要的东西,教廷自己都一直在寻找,我也很想知道征服者查理的陵寝到底在哪里?”为首的老头叹道。
“会不会根本就不在这个空间?”另外一个老头说道。
“应该不可能,凯斯度的记录大家都看过,那上面既然说陵寝位于一条河流的入海口,那肯定是在这个世界,迄今为止我们所发现的次元和半次元,都没有看到过河流,就算有水,也只是元素状态的水。”为首的老头一口否定道。
“但是一千年来,我们几乎已找遍了世界的每一片海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陵墓。
“记录上说,陵墓是用查理掠夺来的黄金、白银和其他贵重东西堆砌而成的,几乎花光了他创立的那个帝国的所有财富,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大块金属的话,在五十公里之内,我们就可以发现。”争执开始了。
“我们没有找递整个世界,只是这片大陆,别忘了海洋的那一边还有另外一片大陆,那片大陆两个世纪以前刚刚被发现,人类在那里的足迹还只是很小一块。”
“但是征服者查理怎么可能过去?那个时候还造不出能够远洋的大型船只,更别说穿过海洋中间的风暴区。”
“或许征服者查理确实找了那么大的船,或许有人发明了其他的航海工具。那个时代的魔法力量不是我们所能够想像的。”
“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别忘了高德曾经试图单人穿越北部冰原却失败了,他遇上了暴风雪和严寒,大自然的力量对于那些只是近似神的存在来说,仍旧显得太过强大了。
“想要征服大自然,仅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高德既然没有能够穿越北部冰原,也就不可能穿越更为浩瀚广阔的海洋,暴风海的风暴,比北部冰原的暴风雪要厉害多了。”
“如果是高德这样的强大存在,加上一群人的力量呢?或者再加上一条船。”
“人如果没有工具帮忙,做不了多少事情,想要前往另外那片大陆,首先得有一条船,一条能够扛得住风浪的船,查理时代还造不出这样的船。
“除此之外,航海还必须能够确定自己的位置和航行的方向,那就必须有罗盘和经纬仪。这些东西,征服者查理时代根本就没有发明。”
“除了现在的船,或许还有其他类型的船可以度过暴风海,想要在海洋上定位,也可以用预言术,以高德的实力,一天施展三、四次预言术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要我拿出证明的话,驱逐战争比征服者查理还要早一千多年,那些非人类的智慧生物退出这片大陆之后,就去了那片大陆。总不会说,两千年前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技术,已超过了现在的我们。”
“新大陆上的那些非人类智慧生物,是不是驱逐战争之后那些战败各族的后裔,这仍旧只是一种猜测。现在还没有任何一种证据能够证明这点。它们可能几万年以前就存在于那块大陆上了。”
“各位,大家所说的已离题太远了,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
“是啊,既然那个特使想要看资料,就让他看,那些记录反正就在你的手里,他如果能够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反倒省去我们很多力气。”
“万一,他找到了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呢?”
“那就是合作还是抢夺的问题。”
“我们至少要知道,他背后的那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是像我们这边那位一样,还是能够自由行动。如果那位能够自由行动的话,你们还打算抢吗?”
“我个人更赞成合作,不过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别人分享?”
“看来又有分歧了,我们投票吧。”
看著这些老头像小孩一样玩少数服从多数的游戏,保罗三世无话可说,这些人的智慧和经历没有一个比他差,但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待久了,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不知道这算是返老还童,还是老年痴呆。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向他们要求些什么?”刚刚投完票,一个老头就问道。
“我们可以要钱,要人,要其他的东西,这可以让底下的人去考虑。我反倒有些怀疑,从魔鬼山脉中的那位手里可以得到些什么?对于亡灵魔法,我们可不太擅长。”
为首的老头等于否决了这个提议,钱、人或者其他任何东西,对于富有的教廷来说,从来都不缺乏。
“我还有一个建议,让我们之中的一个,以普通神职人员的身分,到那个特使身边去帮忙,给予他一些引导,让他通向正确或者……错误的方向。”老头说道。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九章 历史的真相
“魔鬼山脉里的那位的特使,已到了教廷?”
雪露特那座要塞式样的侯爵府之中,法皇巴斯特皱紧著眉头,喃喃自语著。
被隔绝法阵层层笼罩的密室之中,除了巴斯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此人红衣白发,头上戴著主教冠,他正是“圣徒”法理路。
刚才那个消息就是他告诉巴斯特的。
法理路、巴斯特和博斯米勒三个人虽然交情都不错,不过这两个人的关系要更亲密一些。所以这种真正重要的事情,法理路总是会先和巴斯特说,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再告诉博斯米勒。
“这件事情可靠吗?”怪老头问道:“山里的那位应该是秘密行事才对,你虽然有一些眼线,但是应该没有可能安Сhā到教皇身边吧。”
“绝对可靠,这个消息不是从我的那几个眼线那里得到的,而是我的手下花了二十万马克,从一个家伙手里买的,那个家伙原本是替那边干活,但是那边最近开始不太信任他,所以他决定投靠我们这边。”法理路对于他的消息来源绝对肯定。
“一个双面间谍?这种人可以相信吗?”巴斯特对于这种事情格外谨慎,或许是性格的原因,他对于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一向都没有好感。
“你我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那个叛徒是否可信,对此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让手底下的人盯著教皇宫。
“就在昨天晚上,安杰罗红衣主教确实晋见过教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保罗三世不会接见任何人。”圣徒法理路问道:“要不要找一些内行来分析一下?看看这个情报的可能性到底行多少?”
怪老头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知道法理路指的是什么,那就是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侯爵,让贝鲁情报部门Сhā手。
“这对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怪老头问道。
“好处是我们用不著为此伤脑筋。”法理路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的老朋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说,你知道,我和博斯米勒之间有分歧,所以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有所不同。”怪老头感觉到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
法理路当然知道分歧在哪里,这两个人的分歧和他们的出身有关,巴斯特是平民出身,凭藉自己的努力到达现在的位置,而博斯米勒却是富豪世家子弟,是尼慕的大地主,而且还拥有贵族头衔。
而此刻的贝鲁显得有些奇怪。贝鲁的君权在大陆各国之中是最强的,而且议会基本上操纵在大企业主和贵族地主手里,平民阶层的声音最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贝鲁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理想国家。
这样的政体,如果是在另外一个国家,恐怕早已发生了革命。
贝鲁之所以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之前是因为分裂。
所有的贝鲁人都渴望著统一,所以对强大的君权和森严的等级差距并不太计较。
而现在则是因为刚刚获得大陆的霸权,贝鲁的国力空前强盛,战争胜利的红利足以掩盖矛盾。
不过并不是没有人看到这一点,贝鲁帝国其实就像是坐在一个火山口一般,德布雷顿三个世纪以前、亚法两个世纪以前所发生的一切,随时都可能在现在的贝鲁暴发。
法理路是旁观者清,他从最近贝鲁帝国的一连串变化完全可以看出,几方面的力量正在慢慢积聚,现在就缺乏一个让火山喷发的契机。
这从巴斯特和博斯米勒之间微妙的变化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出身的不同,让他们之间存在著不可化解的分歧。
博斯米勒绝对是国家至上主义者,如果是他知道了那个消息,肯定毫不犹豫地将情报传递给帝国上层。而巴斯特显然另有想法。
这两个人的分歧,同时也表现在对魔法师理事会的控制上。
博斯米勒赞成国家控制,让魔法师成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但巴斯特却希望魔法师更加超脱,至少能够成为大企业主和贵族地主之外的另一极。
身为魔法师的博斯米勒,赞成奉行了几个世纪之久的限制魔法师的策略,但是巴斯特却希望解开这种枷锁,因为再这样下去,魔法师将渐渐消亡。
所有这一切,理所当然导致了巴斯特不受贝鲁上层的欢迎,由博斯米勒主持“天使之翼”的研究,将巴斯特排除在外就是最好的证明。
巴斯特被弄到雪露特,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流放,那位冯·道克曼侯爵肯定被赋予了监视巴斯特的使命。
“你打算怎么做?”法理路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巴斯特这边,熟知教廷历史的他,至少接受了一个观点——强盛一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要你帮我联络那个特使,或许我们之间可以做成一笔交易。”怪老头说道。
法理路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赫尔并不知道,他已受到了法皇巴斯特的青睐,此刻的他正在等候教皇的回覆,不过他并非无事可做,他还有另外一个身分,这个意外的身分,让他成为了枢机卿欧文的代理人。
那位枢机卿召见他,就在他拜访大主教之后的第二天。
和大主教比起来,这位枢机卿欧文大人要和善许多,根本没有让他等候太久时间,他刚刚到了那里,就被枢机卿的贴身书记接引了进去。
枢机卿的地位比大主教要低一些,所以办公室远没有大主教那里宽敞奢华,而且这位枢机卿显然比大主教要忙得多,不时都有人走进来找他,这个要他在资料上签名,那个要他核实某项预算。
因为太过忙碌的缘故,这位枢机卿从头到尾也没有机会说多少话,只是赞扬了赫尔几句,然后便是直截了当地问赫尔,肯不肯加入他的阵营。
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可能拒绝,而赫尔此刻正在扮演的就是一个普通人。
答应加入欧文枢机卿的阵营之后,接见就算是结束了,那位将他接引进来的书记官,将他带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那个书记官就像是聊天一般,开始询问他的情况,从他的出身到他来此的经历都问得极为详细。
为了证实赫尔说的是不是实话,那个书记官暗中施放了两次精神控制,可惜他碰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赫尔当然不可能被控制住,不过他却装出受到控制的样子,他的满口谎话让对方深信不疑。
确信自己已掌握了一切,那个书记官对著赫尔又施放了一个高级魅惑术。
魅惑和精神控制不同,精神控制能够让受到控制的人做任何事情,但是精神控制的效果过去之后,受到控制的人会立刻清醒,并且清楚记得自己被控制过。
魅惑虽然效果没有精神控制那么直接和明显,却胜在持久,就算是魅惑魔法已失效,魅惑的力量仍旧深植于对方的意识深处。
用了魅惑之后,那个书记官这才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阵营,你应该为此而戚到庆幸,欧文大人年轻有为,二十四岁就做到了现在的位置,未来肯定前途无量。”
赫尔装得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实人,他连连点头。
“欧文大人刚刚组建自己的班底,你运气不错,把握住了这个机会,等到欧文大人将来飞黄腾达之后,我们就是他的核心层成员。”那个书记官继续说道。
赫尔已渐渐听出一些意思来了,果然书记官马上话题一转:“刚刚组建直接的班底,也有欠缺的地方,那就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做,欧文大人需要在上层找到一批坚实的盟友,还需要扩展阵营,想要做这些事情就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欧文大人当然有自己的捐助者,不过那点捐款根本不够做任何事情。”
“很抱歉,我们手上确实没有什么钱。”赫尔说道。
“当然,这我们很清楚,你们要在雷蒙安家落户,而且同行者之中有许多伤员,现在让你们拿出钱来是不可能的,不过将来呢?
“很多人一开始到雷蒙的时候像你们一样,但是他们很快就变得富有起来,这里绝对是一个好地方,到处都是财富,就看你怎么去挖掘。
“加入我们的阵营,绝对是你的幸运,欧文大人将成为你们的庇护伞,而且你们将从中得到很多便利,你们将比其他初到教廷的人,更容易发掘出财富。”书记官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不过那个书记官对于自己的魅惑更加有信心,他随手将一份文件推到赫尔的面前。
那是一系列的条款,按照这份文件上的说法,那位欧文枢机卿委托他们经营所有的产业,那上面的条款不但苛刻,几乎等于平白提供金钱给那位枢机卿消耗。而且那些产业的规模一旦变得够大,枢机卿随时都可以将其收回。
这绝对是强盗的行径,只不过这些神职人员用不著手持火枪握著雷管,冒著生命危险去抢劫,他们的手法看上去光明正大。
赫尔现在总算相信,为什么很多人将教廷看作是邪恶之源,确实有些道理,虽然现在的教廷做事已收敛许多,不过教廷高层仍旧在干几个世纪以前的强盗勾当。
赫尔很不高兴,已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对付他了。
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他在暗中却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要让那个枢机卿为今天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些条款,从条款之中找不到一点漏洞,看来教廷的人干这种事情已不是一天。只要签了这些条款,他和他的那些手下,从此之后就得替那位枢机卿白打工了。而且他之前掏出来的那些所谓的投资,也算是白白扔到了水里。
那个枢机卿做得漂亮一些,或许会归还投资,不过按照这些家伙的贪婪,恐怕希望渺茫。
让赫尔感到最为恼火的是,他还不得不签。
他不签字的话,立刻就会暴露他未曾受到魅惑这个秘密,用不著那个枢机卿出马,眼前这个书记官稍微作点调查,或许就会让他的身分曝光。
赫尔此刻还不想曝露身分,他有一种隐约的感觉,这个身分将会有极大的用处。
憋著一股怒火,赫尔在那份文件上签了字。
回到那个简陋阴暗的小巷,他立刻找来了贾洛克和另外几个头脑灵活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更没有告诉众人,他签署了一份对大家都相当不利的文件。
赫尔相信,一旦知道这件事情,贾洛克会第一个跑路,除了那些伤员和实在走投无路的人之外,其他人也会纷纷离开。
所以他只告诉众人,已见到了枢机卿,而且那位欧文大人会替他们把所有的经营许可证弄妥。当然赫尔也提到那位枢机卿需要他们每年捐献一笔钱,他自己随口就将价码定成了每年三十万弗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以贾洛克为首的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这笔捐献金还能够接受,虽然这笔钱多了一些,不过那个枢机卿如果真的能够提供他们方便,这笔钱绝对能够赚取回来。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对方胃口越来越大,所以贾洛克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一部分产业弄到国外去,然后制造一份假帐本,让收支显得并不是很多。
赫尔对此当然很感兴趣,丽达的父亲对各国黑钱流通的渠道都了若指掌,这种事情正好让他去做,这样一来,贾洛克和其他人更将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对于那个枢机卿,赫尔已想好了对策,等到那个贪婪家伙的利用价值被榨乾,就把他彻底干掉。
在不知不觉之中,赫尔和几个月前已完全不同,他越来越不在乎杀人,如果杀人能够解决问题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干。
第二天一早,他再一次去见那个秘书,不过这一次他将贾洛克一起带去,需要办理哪些许可证,这个家伙最为清楚。
将这边的事情暂时做一个了结,赫尔对贾洛克撒了个谎,说要去拜访几个朋友,联络一下在国外开分公司的事情,顺便再找一些投资来。
摇身一变,赫尔变回了玛斯克爵士的身分。
让雪丽给齿轮传递了一个消息,让齿轮派一个“分身”过来,这个分身将取代他在贾洛克这边的身分。
赫尔并不担心自己会被识破,因为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就算是和他最熟悉的贾洛克,对于他也不是很了解。枢机卿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和枢机卿只见过一面,和那个书记官也只见过两面,这些人对他肯定没有什么印象。
同样,赫尔也用不著担心那个替身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因为贾洛克和其他的人确实非常有能力,而且这些离乡背井来到这里的人们,对于自己的未来都拥有著具体详细的策划,所以作为替身,根本用不著做任何事情,一切都会井井有条。
赫尔终于又有了一段悠闲的日子,他享受著那两个漂亮的女人给予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自从丽达陷入那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醒来的长眠之后,赫尔第一次感到生活原来还有温馨的一面。
只可惜这种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并不长久,三天之后,那位大主教的回覆就到了。
再一次和那位大主教相见,并不是在那座装饰奢华的办公室,大主教居然屈尊降贵到他的府邸拜访。
和上一次不同,大主教显得非常低调,和赫尔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显得谦逊,甚至给赫尔一种,这个家伙想要拍他马屁的感觉。
“你好爵士,我已将你的来意,传达给了能够真正作出决定的人。”大主教并没有说到底传达给了谁。
“教廷对于友好的表示一向都非常欢迎,我们会尽可能地提供一切方便。
“你说你对历史,特别是征服者查理的历史感兴趣,对于征服者查理,教廷所知确实不少,如果你想要了解这方面的历史的话,我们绝对可以提供你一切的方便。
“不过友好是双方面的,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罗列著我们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你的主人对此有什么看法?”说著,大主教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赫尔拿起纸条,让他感到烦恼的是,纸条上写些什么他一点都看不懂。
纸条上的文字非常奇特,拥有著特殊的美感,如果说精灵的文字有一种清秀雅致的美,那么这种文字就有著一种整体的美。
这种文字排列得错落有致,就像是抽象图形,字迹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拖得很长,有的把其他的字迹包裹在里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副七巧板。
“这是神文,是神用的文字,”那个大主教终于流露出一丝得意说道:“传说这个世界的魔法力量,最初就是从这些神文上得到,我们现在所用的各种魔法文字,都是从这种神文演化而来。”
赫尔微微一愣,他研究得不深,还没有达到这一步,不过他听不死之王说起过魔法的起源和演变。
魔法最初由哪里来?几千年来众说纷纭,比较有依据的有几种说法。
王要有本身演化派和外来传入派两种体系。
前者又有几种分歧:有的说是从古美索比人的巫术演变而来,有的说太阳神庙的精神修炼法就是魔法的雏形,更有人说拜火教的驱火术才是魔法的鼻祖。
后者的说法更多,被提到最多的有几种:一种说是从精灵一族的自然魔法演变而来,也有说人类的魔法是古代巨龙的传承,还有一种说法是失落的文明亚特兰蒂斯的遗产。
不过,魔法的兴盛以及魔法体系的最初建立,是在格里特岛,那里被称作为魔法诞生之地。魔法的诞生还有一段神话传说,传说是神赋予了格里特人魔法的力量,记录神赐予的力量的文字,就是神文。
不过正统的神文并没有流传下来,格里特人结合了精灵一族的文字,创造出了最初的魔文,而后又随著格里特文明的外传,衍生出其他的各种魔文。
“能告诉我,这都是些什么吗?”赫尔问道,他是一个非常虚心的人。
“你的主人肯定会知道。”大主教说道,这倒不是他卖关子,实在是因为他也不认得,这张清单是教皇通过安杰罗红衣主教给他的。
赫尔心中暗骂这些家伙故弄玄虚,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不死之王交给了他一件魔导器。这件魔导器用处非常简单,那就是把他所看到的东西传递到不死之王的面前,当然反过来也可以做到。
那是一枚镜片,可以安装在眼睛里面,紧贴著眼球。
随著一道光芒闪过,清单上的文字一阵抖动,底下立刻显露出赫尔认识的文字。和文字一起传来的是不死之王的声音。
“很不错,看来你已和教廷联络上了。”从不死之王的心灵传音可以听得出,他对此还算满意。
“是的,你的命令我会尽可能照办,只是教廷的人有些故弄玄虚。”赫尔连忙说道。
“话倒不能这样说,用神文也是有点道理的,神文非常繁琐,而且难以辨识,不过用神文来表示魔法构成,却是最为准确的。
“你如果想要在魔法上有进一步的进展,就应该研究一下各种魔法文字,特别是那些比格里特体系更加早期的魔法文字。”不死之王解释道。
“更加早期的?亚特兰蒂斯文字,太阳神庙的石碑文字,精灵文字,还是火形文字?”赫尔问道。
“我指的是从一些古代文明遗址挖掘出来的,远古灭绝文明留下的文字,神文只是其中的一种。”不死之王道。
“神文不是诸神留下的文字吗?”赫尔有些奇怪起来。
“那只是传说,格里特岛现在仍旧存在著,我看过那上面的神文,那些神文全都刻在许多神秘的像是建筑物的东西上,这些建筑物腐蚀得很厉害,很多岩石异常变型,那需要几十万年的缓慢演变才会那样。
“格里特文明距今不超过四千年,如果神文真的是神赐予的文字的话,那也是赐予几十万年以前的上一个文明的礼物。同样古老的文明还有不少,你修炼的功法,不就是另外一个古老文明留下的吗?”
“魔法文明就是这些古代文明留下的?”赫尔不敢确定。
“很难说,或许是这些文明之前的文明,这个世界肯定经历过好几次的毁灭和重新繁荣,我在很多文明遗留的文字之中,看到过更加古怪、更加古老的文字。”
赫尔暗自叹息了一声,他突然间有一种渺小的感觉,失去的文明之前还有消失的文明,那么他算什么,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战争算什么?威名显赫的拨内巴大帝算什么?征服者查理又算什么?
“答应下来吧,我已知道教廷想要些什么了,我会让他们感到满意的。”不死之王说道。
听到不死之王这样一说,赫尔终于放下心来,他转过头对始终等候回应的大主教道:“好吧,我代表我的主人,接受这份清单上所罗列的一切。”
大主教显得非常高兴,因为他来的时候已得到红衣主教的承诺,只要办好这什事情,会有好处给他。
“这样一来,我们的合作就可以正式成立了。”大主教搓著胖手说道。
“教廷能够提供些什么?”赫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征服者查理有关的资料,在圣安德鲁图书馆和教皇的小图书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征服者查理时代留下的物品。
“比较重要的东西大多收藏在各个陈列馆里面,不过有一些在私人的手里。对于后者,我没有办法,即便是教皇本人也没有权力让私人进献物品。
“征服者查理时代的建筑,留存至今的在教廷国,总共有一百四十二处,你可以随意参观。”
大主教说道:“当然,这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为了方便你的研究,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一个向导,这位向导对于那段历史非常有研究,而且他对教廷了若指掌,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赫尔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善意的帮助,他同样也清楚,这个向导恐怕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大主教拍了拍手,一个小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个老头非常年迈,恐怕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但是腰板挺好,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白布袍子。
赫尔看不出老头有什么实力,从老头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神力波动。
“二等祭司克莱门托向大主教阁下致敬。”老头说道。
“这位是玛斯克爵士,他从密斯康来,对征服者查理的历史感兴趣,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把他交给你。”大主教说道。
“爵士先生,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开始?”老头问道。
“书本是储藏知识的宝库,从图书馆开始吧。”
第十集 神鬼信差 第十章 资料堆
圣安德鲁图书馆的书很多,这座世界闻名的图书馆有一千七百年的历史,会有多少藏书可想而知。和征服者查理有关的同样很多,征服者查理是历史上的名人,对于敦廷也有著非常巨大的影响力,可以说,正是他让教廷走上了同样权力巅峰的道路。
面对那堆积如山的书,赫尔第一次感受到作研究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茫然的面对这座书山,他唯有向不死之王求援。可惜在这件事情上,不死之王也帮不了他什么忙,能够给予他的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先把教皇多撒仑之前,对于征服者查理的著作挑出来。
多撒仑活著的时候,离开征服者查理时代还比较接近,之前的记录应该有些价值,而多撒仑本人就是一个对征服者查理非常感兴趣的人,他收集了很多有关征服者查理的资料。
这样一划分,工作量少了许多,不过挑出来的资料仍旧能够堆成一座小山,只是比原来那座小得多了。
对此赫尔只能够自认倒楣,他对于从这些东西里找出有价值的东西,不抱有任何希望,在他看来连多撒仑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他这个离开多撒仑一千几百年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解开谜题。
他倒是很希望,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不死之王自己去处理,可惜那枚魔导器每天只能够使用两个小时。
多撒仑之前的书,全都是一千年以上的老古董,幸好全都有魔法保护,所以能够保存至今。让赫尔感到痛苦的是,这些书全都用古拉丁语书写,对于不是语言专家的他来说,要一边翻字典一边翻古拉丁语语法书,才能读懂那上面的文字。
头昏眼花的他暗自想,如果有什么魔法,能够让他一下子读懂所有的文字就好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在那位向导的指点之下,找到了一件能够让工作变得轻松一些的东西,那是一份资料,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写的,那上面对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所在地进行了详细的研究。
这份资料绝对不是凭空猜想,上面有大段大段的摘引,对于陵墓的所在地进行了无数推测,赫尔按照这篇文章一路查下来,文章之中所提到的典籍,都被他一一找了出来加以印证。
在所有的书里面,能够找到对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可信的记载,就只有凯斯度的一段描述
凯斯度有写日记的习惯,在他的一本日记里面有这么几段话:
“查理曼虽贵为整个世界的君王,却也阻止不住岁月的流逝,他渐渐老去,终于有一天,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于短暂生命的悲哀,他因此离开了自己的王都。
“维然名义上是到各地巡视,其实一方面是为了散心,另一方面是为了替自己寻找长眠之地。和死亡比起来,查理曼更加担心,他死后不得安宁,所以他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确实找到了。不过如何建造陵寝,成为了令他头痛的又一个问题,陵寝需要工匠来建造,但是这样一来,就可能会走漏消息,除非他像古代的那些暴君那样,等到陵寝建造完成之后,将所有的工匠全都杀死。
“最终,他不得不再一次借助于他一向畏惧的力量……
“查理曼聚集了能够众集的所有不容易銹蚀的金属,从他掌控的领地,黄金、白银和铜源源不断地被运来,所有这一切最终都将和他一起埋入地下,为了将这些金属浇注成块,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为了烧木炭,将近三万亩森林被砍伐乾净……
“如果没有那条河的话,一切都不可能成功,所有的一切都依靠这条河流搬运,顺著河流往下漂,一直到出海口,查理曼替自己选择的长眠之地就在那里,或许他认为自己只是征服了陆地还不够,还希望能够征服海洋吧……”
对于这几段文字,赫尔看了许多遍。那上面能够提供的线索有三条,首先就是那片森林,一片在征服者查理时代消失的森林,这片森林在一条河边,这条河通向大海。
这是赫尔自己看出来的,让不死之王看过之后,不死之王又提出了两点补充。
首先就是这条河离开入海口应该很远,要不然,用来堆砌陵墓的金属板块可以用传送的方法传递到远处,根本用不著利用河流运输。
不死之王自己就有这种能力,非生命传送并不困难。
另外一个就连不死之王也不敢肯定,或许沿著河流而下的并不是建造陵寝的材料,而是陵寝本身,或许陵寝做得就像是一艘船。
如果这个推断真的正确的话,那么征服者查理长眠之处就未必是入海口,而可能是海洋的任何一个角落。因为那最后一句征服海洋,完全可以这样解释。
整整一个星期,赫尔吃住都在图书馆里面,他的身边只有那位向导相伴。
这一天,赫尔翻查完征服者查理时代的一个地理学家的文章,这个地理学家之所以受到关注,足因为他对于水文非常有研究,其一生撰写了十几部关于大陆河流湖泊的论文。
在征服者查理的时代,大陆上森林的面积远比现在要大得多,沿河拥有大片森林的地方更是比比皆是。
这其中首先剔除的就是那些山势险峻的地方,其次剔除的是河道狭窄浅滩的河流,这些只有从那个时代的论述中才能够做到,因为一千多年后的今天,这些河流早已面目全非。
接下来,不死之王让他剔除的就是那些沿路有大城市的河流,如果曾经有过如此壮观的工程的话,沿路的城市肯定会有人留下记载。
这样一来,范围就变得小了许多。
赫尔已用了一天时间,对应前后各地的描述,证明这些河流的某一段曾经发生过大片森林消失的现象,不过有些河流太过深邃,深入群山之中,几百年都没有人探索,使得他的地图上出现了很多空档。
这些能够确定和不能确定的河流,让赫尔感到头痛万分,大大小小河流有上百条之多,这还不包括它们的支流。
“依你看,这些河里面,有哪一条最可能是那上面写的河流?”赫尔问道。
这一个星期里面,他身边唯有那个充当向导的老头,一开始他对于这个老头还多有忌讳,既担心老头误导他,又担心老头看破些什么。但是随著资料越来越多,研究得越来越深入,他的头越来越痛,赫尔渐渐把老头当作是一个真正的指引者。
老头给予他的指点也确实有用,如果不是老头,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那份关于征服者查理陵墓的文章,就是老头指给他看的,文章上提到的其他资料,也是老头拿给他的,如果让他自己寻找,恐怕单单找资料就要花费一个星期。
“没有人说得清楚,你现在走的路子,一千多年以来有无数人曾经走过,教廷甚至花费过大力气,将每一条可疑河流和入海口都搜索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始终都是未曾解开的谜团。
“也有人说,可能凯斯度并不知道征服者查理陵墓的所在,所有这一切可能是征服者查理故布疑阵,因为到了后期,征服者查理最不放心的就是凯斯度。”
“有这样的说法?”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他看了那么多资料,丝毫没有看到有这种说法。
“这件事情外人不可能知道,征服者查理对于教廷、对于凯斯度,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们始终保持著每星期通一次信的习惯,你可以自己看看那些信,越往后,那些信里越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从这些信其实已能看出两人的疏远,除此之外,从凯斯度的日记里面可以看出一些迹象,凯斯度不会明说,只有从他的措辞和习惯性的用语之中感觉出来。
“你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凯斯度的日记,对照一下前后不同时期对于征服者查理几个喜好的评论,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段里面提到征服者查理畏惧魔法的力量,这是不是一个证明?”赫尔问道。
“这倒不是,征服者查埋之所以畏惧魔法,很可能和高德的失踪有关,这是历史上的另一个谜题。”老头连忙解释道,不过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细说下去。
“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中,真的有神和恶魔的尸体?”赫尔问道。
“这又是一个谜题。这和另外一个谜题有关,那就是当时的四大魔法师所拥有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征服者查理得以征服天下的力量又是如何而来?”老头回答道。
“真的像传说之中那样,四大魔法师和征服者查理正好碰上神和恶魔的战争,最终神和恶魔两败俱伤,他们帮助神杀死了恶魔,从神那里得到了奖励,四大魔法师选择了力量,而征服者查理选择了权力?”赫尔问道。
他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的猜测是,如果真的存在神和恶魔的战争,这些人恐怕不会放过任何一方,四个魔法师可能许诺过征服者查理好处,比如帮他征服整个世界以换取某样东西。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相信神和恶魔没事会杀个你死我活吗?”
这个论调让赫尔感到非常新鲜,教廷不是一直宣称正义和邪恶,光明和黑暗誓不两立,神和恶魔必然会有争端,而且将会以一场最终的决战,结束这个世界?
“神和恶魔肯定有过战争。”老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未必是在征服者查理的面前。”
赫尔若有所思,老头的话给他的感觉并没有在撒谎,不死之王从来没有看过教廷的这些收藏,自然不会有老头那样的认识,老头肯定有所发现,不过这个家伙未必肯说。
事实上,不死之王也曾经有过一种猜测,那就是四大魔法师可能找到了某个遗址,在这个遗址之中有神或者恶魔留下的东西。
魔法发展的历史上,每一次重大的进步,很多都有考古上的重大发现隐藏于幕后,魔法的诞生,就是格里特岛上发现了远古遗址神文之后的结果。
“那么神和恶魔之间的战争,可能发生在什么时候?”赫尔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就算刚才的想法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说著老头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好像要躲开赫尔的提问,这让赫尔越发怀疑,老头其实有答案。
走到门口,老头突然站住了,“教廷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寻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寝,但是始终没有收获,我一直都有些怀疑,真正的秘密可能不在教廷的手里,或许在征服者查理生活的最后那段口子停留得最多的地方,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赫尔皱著眉头,思索著老头的话。
征服者查理最后的生活记录得非常详细,后半生的他其实已厌倦了权力,对于控制庞大的帝国失去了兴趣,他远离了宫廷,常年居住在大陆中部的行宫之中,那个地方叫做歌德林堡,现在位于贝鲁境内。
正是因为征服者查理晚年的懈怠,使得这个庞大的帝国,在他去世之后就分裂成为三大块,其中的一块就是现在的亚法,另外一块就是现在的贝鲁帝国,从这上说来,亚法和贝鲁拥有著亲戚关系。
不过赫尔有些怀疑,在歌德林堡能够找到什么东西?那里除了一座教堂,已没有任何征服者查理时代留下的东西,那片土地的变化是最为巨大的。
合上书页,赫尔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走出了图书馆,他想要让外面的风清醒一下头脑。这时,—个身穿黑袍的神职人员走了过来。
“玛斯克爵士?我等候了你好几天了。”那个神职人员笑著说道。
“你找我?”赫尔不敢确定地问道。
“我是……”
赫尔的耳朵突然间捕捉到了一丝掠空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轻细,夹杂在说话声中,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幸好他不是普通人,他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感知力。也幸好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身法。
躲——最好的对策就是退回图书馆。但是就在他打算这样做的时候,突然间地上冒出细碎的蛛网,这些蜘蛛网并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而是一种力场。
蛛网术,低阶却最为实用的魔法之一,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没有用。
就在这个时候,赫尔听到一阵枪响,那绝对不是一把枪。
闪避子弹并不难,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知道子弹射击的轨迹,胡乱闪避只能是凑上去挨枪子。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赫尔虽然不知道前面这个黑袍神职人员是不是他的敌人,有一件事情却很清楚,那就是用这个人可以挡子弹。一个寸步挪移,他已转到了黑袍的身侧,赫尔感到右侧的腰际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就像是被猛击了一拳似的。
又是一阵枪声,这一次枪声更近,他只能护住自己的脸,右手拉住那个黑袍神职人员,往图书馆里面疾退。
血花飞溅,赫尔甚至能够听到枪弹打入身体发出的扑扑声,不过枪弹穿透的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用来作为盾牌的那个黑袍神职人员。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丽的白光将他浑身上下团团笼罩住。
剧烈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地把人肉盾牌放了开去,他身上寄生的魔力胫,仿佛痉挛般抽搐起来。就在一那瞬间,一颗散发著炙眼光芒、拳头般大小的圆球,在他胸口炸开。
这一连串的攻击,他都没有能够躲过。
并不是赫尔实力不济,这是蓄谋已久的偷袭。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在枪声响起的同时,赫尔愤怒地发起了反击。
只见他双手一震,魔丝如同一条活蛇般飞窜出去,紧随其后,一蓬火花从他的手指间冒了出来,四面八方顿时炸裂开来。
那是极为猛烈的爆炸,图书馆的大门在爆炸声中顷刻塌陷。
这是六骷髅连爆,赫尔的禁忌绝招,不过只有在危机万分的时刻才会用到。事实上,当初赫尔替自己准备这个魔法,隐约就已有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骷髅爆的威力何等恐怖,更别说这样叠加使用。
爆炸过后,除了图书馆大门口的那一片废墟,四周的广场同样是一片狼藉,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地面上星星点点全都是血迹。
那剧烈的爆炸将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人,全都吓坏了,唯一能够作出反应的,就只有那些头上戴著尖顶帽子的神圣骑士。
听到爆炸声,十几个神圣骑士蜂拥朝这里奔来。
“死灵法师——有死灵法师入侵,刚才是骷髅爆!”人群之中有人高声喊道。
喊声刚刚落下,一道幽暗的红光就落在地上,红光扫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立刻分解消融,别说血迹和残骸,就是砖石也被侵蚀得乾乾净净。
“住手!”一声怒喝由远而近,怒喝声中,一道无形的墙壁将红光截断。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面貌臃肿的老头出现在广场中央,他的身上赫然穿著一件金色的长袍。
只见他随手挥舞了两下,整个广场立刻笼罩在一片微弱的圣光之中,在这片圣光底下,原本还想有所举动的那些人,突然发现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听从控制。
老头急匆匆走到那片废墟前,他看到的是被刚才的那道红光消融出来的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坑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请继续期待暗行者续集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一章 另外一个世界
从迷蒙之中醒来,赫尔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四周到处部是迷雾,更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出哪里是上哪里是下。
迷雾之中隐约泛起阵阵黯淡的光亮,光亮之中有人影摇曳晃动。
赫尔想看个明白,念头刚刚一动,他就感到自己被吸了进去。
穿过厚厚的迷雾,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清晰。
一切都非常熟悉,阴沉而又幽暗的地下室,灰暗的墙壁,魔法的灯盏释放出朦胧的白光,这里是不死之王那座深藏于底下的基地。
这里是基地里那数不清的实验室中的一个,和其他实验室一样,这里显得乾乾净净,只有正中央放著一个调制槽。
在调制槽的旁边是晃来晃去的人影,赫尔一开始还以为是很多人,但是等到他仔细看才发现,那些人影大多只是一两个人,但这一两个人就像残影一般,留下很多影子。
这些人影之中有不死之王,不过更多的是不死之王的那些亡灵魔仆。
在注意到这些晃动人影的同时,赫尔也注意到景象之中的光线变化。一开始他还以为那只不过是影像模糊的原因,但是渐渐地,他发现光线的变化很有规则,时而黯淡时而明亮,就仿佛日出日落。
不死之王的基地虽然在地下,不过仍旧有阳光可以透入,所以赫尔猜想,这或许不是一天里面发生的事情,可能是一段时间内各种影像的叠加。
按照光彩的变换,赫尔估计从他一开始看到现在,至少是半年内发生的事情。
这应该是一项试验,不死之王正在对某个人进行调制。
渐渐的那些晃动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只有不死之王一个人,从那非常有规则地变换著强弱的光线来看,不死之王常常保持一种姿态长达一两天之久。
赫尔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不死之王的神情显得那样专注,好像对调制槽里的人著迷了一般。
赫尔确信调制槽里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自己。
他还记得不死之王用来对他进行调制的那个调制槽。跟眼前这个相比,简直就是石块和黄金之间的差别。
他的那个调制槽完全是黑色,黑得没有一丝反光,那是用黑石制造而成,黑石有聚集幽冥之气的功用,用它制造的调制槽,大多是用来调制和死灵魔法有关的生命体。
而眼前这个调制槽所用的材料虽然看上去同样也是黑色的,不过仔细看隐约可以发现,那深深的黑色之中蕴含著五彩光芒。
那是黑昙金,传说中的炼金术材料。
赫尔在不死之王那里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过黑昙金,对这东西的认知,还是来自于书本的记载。
黑昙金并不是黑色,而是各种颜色的混合,混合的结果就是这种初看像是黑色,但只要稍稍偏转方向,就可以看到绚丽的色彩,这是黑昙金的特徵,根本没有办法假冒。
黑昙金不像精金和秘银那样是天然的产物,它是炼金术的成果。
书上有黑昙金的炼制方法,不过想要炼成它所需的材料,每一样都是非常稀有的珍品,但这还不算,黑昙金稀有的原因就是制造它的成功率很低,低到只有万分之几。
黑昙金并不像精金和秘银那样坚硬,它比铅还要软,可以用刀切割,但是这种金属却有著其他金属所没有的特性,那就是融合不同的能量。
正是因为这种特性,传说中那些用黑昙金炼制的物品,都是全魔法体系的魔导器,不同体系的魔法能量放在—起很容易爆炸,但是黑昙金却能够让它们相安无事。
既然确定了那个调制槽是用黑昙金制造而成,那么里面正在调制的生命体,肯定也定仑魔法体系的生物。
赫尔不由得涌起一丝嫉妒的感觉。
不死之王在干什么?他调制的是什么人?那个被调制的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停地从他的脑子里跳出来。
越往下看,他就越感到惊诧。那交替的明暗光影变得越来越慢,显然时间的推移也变得缓慢下来,所以他能够看得更加清楚仔细。
景象之中的不死之王,完全不是以往那副高深莫测的形象,不再有那种对尘世间万物都淡然不屑一顾的超然,他的脸上显露出不舍和犹豫的神情。
在此之前赫尔一直以为,不死之王是没有感情的,但眼前的景象证明他的猜测完全错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死之王突然从调制槽旁边离开,赫尔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不死之王下定决心的神情,但是那样做对不死之王来说,肯定是痛苦的选择。他感觉得到这种痛苦。
景象之中的人再一次多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各个不同时间景象片断的叠加,而是真的一群人站在调制槽的旁边。这些人显得异常忙碌,他们推来了一个放满解剖工具的小车,看上去像是正在准备一场手术。
赫尔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他很想看看调制槽躺著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很可惜,唯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从调制槽里伸出的一条手臂。
那是一个女人的手臂,赫尔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丽达,丽达此刻正在不死之王那里。
不过片刻之后赫尔的心就松弛了下来,那并不是丽达的手臂,对丽达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
丽达是个“野丫头”,皮肤并不是很白,而是健康的小麦色,手臂比起那些娇贵的千金小姐来,要强徤许多。
眼前这条手臂非常白皙,而且娇弱不堪,从手臂的长度看来,接受调制的人年纪还很小,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几个亡灵魔仆推著一辆小车过来,小车里放著像是血袋一样的东西,一阵轻微的晃动,其中一个血袋泛起了一阵金光。
那光芒很晃眼,也很熟悉,让赫尔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装满原液的池子。
赫尔记得不死之王对这些原液宝贝得不得了,原液是虫海之中的那些生物得以进化并且蜕变的关键,不死之王对这些东西一向看得很重,当初他想得到一些都没行答应。
原液缓缓地注入了那个女人的血管之中,这个过程看上去相当痛苦,那条手臂下停地抽搐著。
赫尔很清楚,调制都是在深度睡眠的状态下进行,这样也能够感到痛苦,那肯定定痛得令人难以想像。
一道束缚术的光芒,投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不死之王再一次出现在景象之中,刚才的束缚术显然是他施放的。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赫尔感到震惊,只见一道闪光划过,束缚术的光环立刻消故。
魔法驱散!
赫尔简直不敢想像这是真的,只有实力和不死之王相差不多的人,才能够驱散不死之王发出的魔法。
他看到不死之王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丝惊诧。
又是一个高级束缚术,同样的情景再一次发生。不过这一次不死之王早有准备,只见他抬起手来,掌心之中泛起一片朦胧的金光。那金光组成五芒星环,赫尔一眼认出,那是空间系的高阶秘法——“禁锢”。
这一次没有魔法驱散的闪光,但是调制槽里的女人却猛地挣扎了一下,她坐了起来。
赫尔终于看到了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他的心中仿佛被针剌了一下。
那确实是一个女孩,比他原本猜测还要幼小的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女孩长著一头金色的短发,赫尔隐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女孩。
又是一个禁锢压了下来,这一次不死之王显然已全力施为,五芒星环发出的光芒,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女孩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她仿佛突然变成了蜡像,就连表情都停留在最后那一刻的样子。
不死之王将那个女孩的身体轻轻按了下去,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朝著赫尔这边看了两眼,然后轻轻一指——
赫尔感到自己被撞飞了一般,穿过重重迷雾,往后飞退而去。
等他感觉到停顿下来,四周的一切已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尽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东西。
难道自己中了不死之王的魔法?
赫尔等了很久,仍旧没有丝毫从黑暗中被释放出来的迹象,以不死之王的一向习惯,不会如此冷酷无情。
难道刚才看到的调制就那么重要?以至于不死之王为了保密,对他这个忠实的代理人都下杀手?
但是转念—想,此刻自己正在完成不死之王的使命,难道不死之王对于寻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根本不在意?
赫尔越想越不对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受到刺客的攻击。
那毫无疑问是针对他而布置的杀局,对方至少动用了六个人,这些人不但准备了能够连发的手枪,还准备了瞬发的神术和魔法。
就算是不死之王无意间遇上这种准备充分而且预谋已久的偷袭,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到底是谁要暗杀他?
难道是血仇?
赫尔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老仇人,其他的势力和他之问并没行刻骨的仇恨,只有血仇—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他对血仇也有同样的想法。
齿轮在梵塞进行的第二部分计画,原本就是为了让血仇万劫不复,他既然会这样做,那对方拥有同样的打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血仇能够影响到教廷吗?赫尔对此非常怀疑。
血仇的前身圣殿骑士团就是被亚法皇族和数廷联手陷害,虽然亚法皇族是主谋,敦廷只不过是一个帮凶,所以兄弟会自始至终都把售王朝当作是深仇大敌,不过兄弟会对于教廷绝不会有任何好感。
当年拨内巴大帝踏人数廷的土地,对数廷表现出的傲慢和无理,背后多多少少有血仇兄弟会为当年血案进行报复的影子。
赫尔清楚地记得,暗杀他的人曾经用过神术。
能够施展高级神术的人,大多属于教廷。
难道血仇同教廷和解了?难道血仇与教廷联手?
赫尔对此并不敢肯定。
不是血仇又会是谁?
亚法共和国?
共和国现在支离破碎,各方势力大洗牌,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对付他?
难道是贝鲁帝国?
赫尔曾经是贝鲁帝国的敌人,但是此刻他早巳和亚法军事情报局脱离了关系,贝鲁帝国应该没有必要如此迫切想要杀他。
赫尔感到自己的头脑变得越来越乱,他实在分析不出谁会是那个幕后的黑手。
他想让脑子冷静下来,但是马上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现在在哪里?
难道这里就是死亡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死亡之后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死亡或许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永远的孤寂。
赫尔不由得感到一丝讽刺,他能够让死者的灵魂保持生前的意识,但是却不能够对自己这样做。
百无聊赖之中,赫尔想著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复活?
死灵系的魔法里有不少转化成为亡灵的魔法,但是他现在只有灵魂,感觉不到肉体的存在,所以根本施展不出任何魔法。
赫尔终于感觉到肉体存在的可贵,那是所有力量的载体。
就算是不死之王,没有肉体单单只有灵魂,也施展不出丝毫力量。
除了亡灵魔法,传说神术之中同样存在能够让人复活的魔法,不过赫尔不敢肯定,因为这种魔法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历任教皇就不会死了。
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同样也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办法。里面有一种功法能够让人在死后夺取其他人的肉体,通过不停地占据年轻身体的办法,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可惜现在的他就算想要炼这种功法,也已来不及。想要修炼功法首先必须有肉体,而且想要做到灵魂出窍占据别人的肉体,必须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才能够做到。
与其那样还不如用亡灵魔法来得更加迅速,亡灵魔法里就有在死后将灵魂变成幽灵的办法,这种魔法的终极形态就是不死之王。
正当赫尔胡思乱想的时候,冥冥之中传来一阵悠远而又苍老的声音:“转化成为幽灵?你打算用多大的机率去冒险?那种魔法的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不成功的话,受术者会变成没有任何心智的亡灵。
“而且魔法成功还不代表彻底的成功,想要转化成为幽灵,必须放弃生命。成功机率稍微高一点的,大概是六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你有六十分之一的可能达到心愿;但是有六十分之五十九,会彻底死亡,再说你以为变成幽灵就可以死而复生?
“像你当初那样的状况,在圣光笼罩之下恐怕早巳魂飞魄散。就算以幽灵状态的你成功逃脱了,也就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最终却是彻底的毁灭,连一点生命印记也不会留下,这就是你要的吗?”
“是谁?谁在和我说话?”赫尔惊诧地问道,他一直以为这里没有旁人。
“你就当作是另外一个死人好了,至于名字,这难道很重要吗?对于两个死人来说,还有必要互相用名字来称呼吗?”那个苍老的声音用低沉而又和气的口吻说道。
赫尔想想确实没有必要,到现在为止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既然有人,赫尔当然想问问:“我真的死了吗?这里就是死亡之后的世界?”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著,我已处于这种状态很久了。”
那苍老声音说出的回答,让赫尔感到非常无奈。
“很久?到底有多久?”赫尔问道,或许他也要在这里待那么久。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像你我这样的状态,谈论时间又有什么用处,用什么来作为时间基准?”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赫尔长叹了一声,他情愿不知道这个答案,听了这番话之后,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这么久了,你都是独自一个人吗?你不会感到寂寞吗?”赫尔问道。
“寂寞?我早巳忘记寂寞是什么,在这里一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感到寂寞,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待的时间再长久一些,你就会慢慢发现,自己能够适应这一切。”那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我恐怕很难适应这种黑暗而又孤独的感觉,这还不如让我彻底毁灭来得好呢。”赫尔看著四周,黑暗给人的感觉总是和恐惧、压抑相连。
“黑暗?这只是因为你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关系,这里是纯精神的世界,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如果你希望有光的话,你只要想著光,光自然就会出现。”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想看到你的样子呢?”
“想像啊,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想要出去也行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能够得到的是出去的感觉,其实你仍旧在里面。”
“一切都只是假象?”赫尔只能无奈地苦笑。
没有想到,那苍老的声音立刻纠正道:“不,并不是假象,完全可以是真的,只是这要看你对于真和假的理解了。打个比方,你从镜子里面看到你自己,对于镜子里面的那个你,你认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镜子里面的世界?”赫尔并没有得到安慰,有的只是再一次苦笑,他听说过相似的理论,事实上“镜子世界”有一段时间,是哲学研究方面的一个很大的命题。
赫尔基本上已肯定,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几世纪以前痴迷于哲学的老哲学家。
之所以说老头已死了几个世纪,是因为现在早已没有人研究这个命题了,现在就算是哲学家,也部是更加关注于现实世界。
“我想出去,我想能真正出去,而不是出现在一个镜子世界里面,我来的那个世界,还有许多事情等著我去做。”赫尔叹道,可惜他只能发发牢骚。
“很多事情?可以告诉我,你有些什么事情要做吗?别告诉我,你只是享受活著的快乐,说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那苍老的声音问道。
被那个看不到样子的老头这么一说,赫尔愣住了。他想了想,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正拿得出手的理由。
这段时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组建自己的帝国,还有向血仇复仇。
但是这两个理由好像并不充分,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只不过白己的雄心更加大一些,而支撑这股雄心的除了背后有不死之王撑腰,就只有那些无意之中得来,旧王朝遗留下来的黄金白银。
至于向血仇报复,好像多多少少也有一点藉口的味道,血仇和他之间的恩怨实在说不上是谁对谁错,更谈不上谁占了便宜。
“我正在研究征服者查理的历史,试图找出他的陵寝。”赫尔随口说道,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这个理由,看上去光明一些。
“你是一个历史学者?寻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寝,真是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课题。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曾经试图完成这件事情,但是最终都没有成功,你取得了什么进展没有?”那苍老的声音问道。
“暂时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有一位资深研究者给我建议,让我去征服者查理最后居住的歌德林堡看看,或许在那里能够找到什么东西。”赫尔说道。
“歌德林堡,非常不错的建议,确实应该到那里去找找。”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可惜那里已改变得太过严重了。”赫尔不敢肯定地说道,事实上他对向导老头的建议,始终有些不以为然。
那个苍老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回答,仿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改变?如果歌德林堡真的隐藏著征服者查理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将秘密放在所有人都能够看见、任何人都可能破坏的地方?就算要藏,他也肯定会藏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地方。
“你寻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也是为了传说之中那从整个大陆搜刮来的财富?”苍老的声音Сhā了一句。
“我还不至于那样市侩,财富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赫尔说道。
这倒不是撒谎,自从得到了那一大笔黄金白银,钱财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在他记忆之中最为美好的日子,是从丽达那里借钱度日的时光。
现在的他只对怎么从无到有一点点积攒财富感兴趣,这也是他为什么对于贾洛克和那群人的投资,如此用心的原因。
只有贾洛克那里的投资是他真正自己经营控制的产业,这个投资的成功才是他真正的成功,在他眼里,丽达父亲那边的产业只不过是他运气好,捡到的罢了。
对那个苍老的声音的问题,他可以不回答,不过从今往后,他们俩就是邻居了,赫南希望能够和邻居关系和睦,所以他想了想,找了一个合适的藉口。
“我一向对于传说之中大神和魔鬼的存在感兴趣,传说中征服者查理的陵墓里不是有天神和魔鬼的尸体存在吗?”赫尔并没有提到不死之王。
那个苍老的声音沉默了半晌问道:“只是为了这个?”
“难道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之中,还有比天神和魔鬼的尸体更加有价值的东西?”赫尔感到奇怪,他从那苍老声音的迟疑,感到对方应该知道些什么。
“那只是一个传闻,据说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放著的是众神之器,那是诸神联手打造的一件神器,拥有这件神器的人,就拥有著毁灭一切的力量,哪怕是神魔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征服者查理正是靠这件神器,得以统一整个大陆。他死的时候将这件神器放进陵墓之中,他的继承者没有得到神器,所以帝国分崩离析。”那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一件能够让普通人战胜神和魔的武器?这怎么可能?诸神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东西?”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神魔除非傻了,才会这样自找麻烦。
“没有人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刚才已说过,那只是传闻。”那个苍老的声音并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为什么没有找到这样的传闻?我翻阅了大部分资料,那里面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赫尔问道。
那边又沉默了半晌说道:“或许真的是毫无理由的传闻吧,我只是说说罢了,你用不著太过在意。”
赫尔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闲著没事,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看的东西,都和征服者查理的陵墓有关,脑子想著想著就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这个毫无根据的传闻,就这样深深植根在他的脑子里面。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二章 另外一位强者
群山环抱之中,数十座宫殿孤零零地耸立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和远在雷蒙的教廷中心一模—样。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千多年以来,这始终都是无法解开的谜团。
甚至包括这里的人,也只知道用传送魔法能够到达这里,却从来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离雷蒙到底有多远。
也曾经有人试图翻越群山飞到外面去,但是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这里的人非常少,偌大一块地方,只有几十个人。
大多数时间,这些人都各自占据一座宫殿,但是此刻,他们之中的重要人物全部聚拢在正中央的宫殿之中。
这座宫殿是雷蒙唯一没有的一幢建筑物,雷蒙的中心区同样也有一幢这里没有的宫殿,那就是数皇宫。
这座敦廷没有的宫殿,是整个宫殿区的中心,虽然没有教皇宫的精致和典雅,但在气势上却远不是数皇宫所能够比拟。
在宫殿圆形的大厅里,一群身穿金色长袍的人正忙碌著。
大厅的正中央耸立著一座祭坛,这座祭坛从鸟瞰下去,是个非常繁复的十七角星模样,十七个顶角各耸立著—块两米高的方碑。
这些方碑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是时不时地会浮现出几个文字。
祭坛的上方正对著金色的玻璃穹顶,穹顶时隐时现。
在祭坛和穹顶之间,翻卷著金色的光云,缭绕的云雾不停地变幻著,云团的表面时而泛起一些紧复的魔纹和奇怪的符号。
几个非常年迈的老人正盘腿坐在祭坛的周边,他们每个人占据一角,面对著方碑,好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冥想。
在更外面的地方,其他的人跪在地上,他们双手抱拢,无比虔诚地低著头。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息。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幽深的宫殿使得脚步声显得异常的清晰和沉重。
来的人身披著金袍,头上戴著高耸的皇冠,手里揑著一根顶端站著六翼天使的长手杖,他正是教皇保罗三世。
“那位苏醒了?”教皇远远地问道,空旷的宫殿回荡著他的声音。
“你也感觉到了能量的异常波动?”正对著教皇的是一个白发老者,他微微睁开了眼睛说道。
“这里和雷蒙是相通的,你们能够感觉到,我自然也可以,已读出消息了吗?”教皇问道。
“非常奇怪,这一次的消息相当凌乱,好像传递消息的时候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似的。”白发老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脸看上去异常疲惫。
“完全读出需要多少时间?”教皇皱若眉头问道。
“这很难说。”白发老头并不敢肯定:“你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对于老头的问题,保罗三世并不打算回答,因为那是他的烦恼,更是他必须处理的麻烦。
魔鬼山脉之中的那位派来的特使被人暗杀了。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被杀死,虽然他试图援救,并且挡下了那道解离光线,但是仍旧迟了一步。
他能够做的就只有把这起暗杀案件调查清楚。
那几个曾经出手的人,被他当场拿获。可惜刚刚开始调查他们的身分,就引来了麻烦,这些人大多是裁判所的成员。
在教廷实在没有比裁判所更加令人感到头痛的机构了,裁判所的地位非常微妙,虽然这个机构名义上是在红衣会之下,更受到他这个教皇的一手控制,但是实际上裁判所一向拥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在教廷的诸多派系之中,裁判所是名副其实的国中之国。
保罗三世对裁判所也没有什么办法,身为教皇的他并不能够为所欲为,他能够做的就只有让人抽取那几个人的记忆。
不过这样做的用处不大,被派来执行这种任务的人,不可能知道太多秘密,所有的杀手都只是幕后人物手里的刀罢了。
就算知道这些杀手是哪个人派来的,但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那个人也不过是个专门负责训练格斗的教练修士;这个人肯定也只是小人物,但是就连这样一个人,保罗三世也没有办法继续调查。
甚至裁判所还把那几个杀手给要了回去,理由非常充分,魔鬼山脉里面的那位派来的特使是个死灵魔法师,对于死灵魔法师的邪恶追杀令,迄今为止仍旧有效。
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想要公开彻查这起刺杀案件也做不到了。想要查就必须撤销邪恶追杀令,但这个法令在教廷已持续了—千三百年之久,想要撤销它,绝对是一件大事。
这起刺杀案只能够私底下慢慢地加以调查。
除了彻查刺杀案,另一个让他烦恼的事情是,被刺杀的对象究竟到哪里去了?
虽然解离术可以把尸体销蚀得一点不剩,是毁尸灭迹的最好手段,不过按照地上那个坑的大小,不可能连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至少也应该留下半片脑袋或者一两只脚什么的。
难道那个人逃跑了?
保罗三世只能够这样期望。
教皇最终也没有选择离开,刺杀案已让手下的人去调查了,负责这个案件的是当初和那个特使接头的红衣主教安杰罗,他Сhā不上什么手。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那些金袍长老们根本没有合过眼,所有人都在推演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些资讯有的是几个字元,有的是几行文字,不过更多的却是魔法阵的一部分,所有资讯都通过记忆实体化的方式,被复制了下来。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拼图游戏。
“这是一个魔法阵。”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这张拼图终于露出了一角。
仅仅只是一角,却是以让这里的所有人叹为观止。
“好复杂的魔法阵啊!让我来推算一下,这个魔法阵是派什么用场的。”—位长老信手招来一群助手,这些助手有的复制魔法阵,有的迅速准备仪式。
对某个法阵的作用进行推演,是预言系魔法的能力,这种推演并不能够得到非常准确的结果,不过大致的方向不会有错。
预言系魔法的特徵就是施展起来既麻烦又缓慢。
“推演”并不是施放就可以完成的魔法,整个推演的过程是一个极为繁复的仪式,在仪式的过程之中,不停地有那个魔法阵新的巳被确认的部分添加进去,随著魔法阵的越来越完整,推演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推演是从晌午时分开始,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钟,验算的结果才终于出现,当这些金袍长老们看到推演结果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与此同时又带著一丝狂喜。
“难道是大预言术?”教皇保罗三世喃喃自语著。
没有人敢回答,但每一个人都希望这是真的。
“大预言术”是传说之中的魔法,和魔力炉、生命传送一样,同为魔法师的六大终极梦想之一。
能够准确地预知一切事物,能够准确地知道过去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能够准确知道事物推演变化的详细过程,这是任何一个预言系魔法师梦寐以求的事。
和看待其他魔法不同,教廷对于预言系魔法一向都极为看重,教廷的魔法师半数以上专精于预言系魔法的研究。
在教廷看来,再强大的力量也比不过能够直接知道未来。
最早提出这个观点的就是“神之赞歌”凯斯度。
凯斯度本人就是预言系魔法的达人。
和他同时代的四位顶级魔法师之中,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但最终只有他活下来,其他人不是被他借势剿灭就是为他阴谋暗算,就连当时公认最强的高德也神秘失踪。
正因为如此,世人传说凯斯度本人就能够运用“大预言术”,只是他没有把人预言术流传下来。
不过也有人对此感到怀疑,因为凯斯度如果能够运用大预言术的话,就应该是无所不知。但事实证明有很多事情凯斯度并不知道,特别是到了晚年,凯斯度还犯过一连串的错误。
“这个魔法阵的效果到底怎么样?预知度是多少。”保罗三世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用魔法推演不出来。”负责推演的老头木讷地回答道,他满头大汗,看得出已尽了全力。
“但愿真的是大预书术,可是那位怎么会突然间研究起大预言术来?他的研究方向从来不是这个啊。”为首的那个白发老头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答案,他轻轻的抚摸著那个疑似大预言术的魔法阵:“这座魔法阵的完成度是多少?”
“至少有百分之九十。”推演的老头肯定地说道。
“如果真的是大预言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达到百分之九十的完成度?当初的魔力炉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二十三,花费了一千多年时间,才好不容易提升到百分之六十七。”白发老头踌躇地说道:“除非这根本就不是大预言术。”
“还有一种可能。”保罗三世突然问想起了一件事情。
“或许那边得到了某样和『大预言术』有关的东西。别忘了,六大终极课题都不是凭空而来,每一个都有原型,魔力炉是神魔的力量源泉,生命传送来自格里特岛的遗址,而『大预言术』传说和一顶王冠有关。”
正说话间,那金色的云雾剧烈地翻腾起来,彷佛就要刮起一阵风暴一般。
在那完全黑暗的空间里,赫尔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正拉扯著他,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同事。
正当他感到疑惑和旁徨的时候,耳边又响起那位沧桑老者的声音:“年轻人,何必急著离开?别把我这个寂寞的老头一个人留在这里。”
但是那声音立刻被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所打断:“别藏头露尾地在那里骗人,阁下到底是哪一位?”
赫尔立刻兴奋起来,他对之后说话那个人的声音实在太热悉了,那是不死之王。
既然不死之王的意志能够到达这里,就证明这里并非像老头所说的那样,不能够出去。
“没有想到居然把你给引来了,你的实力比我想像的更为强大。”冥冥之中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我的存在?那么你肯定也知道我是谁,你不是通过他在暗中观察我很久了吗?”不死之王说道,他的语气之中有那么一丝质问的味道。
“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此刻最为茫然的就是赫尔。
“是你说还是我来解释?”不死之王问道。
“你解释吧,我负责补充。”那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你结识的这位新朋友,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他的实力绝对不会比我差,而且他也已不能够算是人了,只是我还不敢肯定,此刻的他算是什么样的状态,应该不是像我一样变成不死之王。”不死之王对赫尔解释道。
震惊,极度震惊!赫尔一下子惊呆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被他当作是哲学家的“亡灵”,居然是和不死之王一样强大的存在。
“还记得我给你那件用来和我联络的魔导器吗?他就是通过那东西窥探我的秘密。他的实力很强,窥探了那么久都没有被我发现,直到二十几天前,我偶然间感觉到一丝精神波动,才察觉这件事情。”
“二十几天前?”赫尔感到异常困惑。
“确实是这样,魔法之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用的是高级预言系魔法『追溯时光』,这个魔法能够看到不久之前曾经发生的事情,不过必须藉助媒介,而你就是媒介。
“因为你和我有密切的关系,更因为我给了你那枚能够和我直接联系的魔导器,所以给了他机会。
“对你来说,这件事可能只是发生在几分钟之前,但是对我来说,被观察的是几个月一直到二十几天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二十几天前,我突然间发现有人窥探,我立刻遮罩了视线,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直到刚才你那两个女仆告诉我,你出事了,我通过你我之间存在的特殊感知,查找你的所在,发现了这个非常奇怪的地方,这才联想起二十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不死之王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响指,漆黑的空间之中立刻跳出一点亮光。
亮光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光明取代了黑暗,感觉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还没有等赫尔反应过来,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找回了上下的感觉,他连忙调整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头朝上脚朝下站直,刚刚站稳,他的脚尖就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两,那是地面。
很快地平线出现了,赫尔感觉到自己仿佛站立在海面上,在他原来的世界,只行大海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这种无边无际的空旷感,和无尽的黑暗给人的感觉正好相反,让人感到空虚和孤寂。
就在这个时候,十米之外冒出两个人来。
其中的一个白然是不死之王,他始终是那副绅士的打扮。
另外一个是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头发和胡子都很长。老头的脸看上去非常苍老,他的眼窝深陷,衬托得额头更加高耸。
老头的身上披著一件白袍,他的装束和一身灰黑的不死之王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这是你的真实面目吗?”赫尔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胡子老者,老者的样子倒是非常符合实力超绝的魔法师形象,至少比不死之王那整身绅士打扮要像得多。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老者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出一串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空间非常奇妙,这里的一切都能够无中生有,但又不是幻觉那样简单,可以说是一种真实的幻觉。”不死之王随手招出一团泥土,泥土落到地上转瞬间变成了一棵树,树上缀满了红色、拳头大小的果子,不死之王掰下一颗果子扔了过来。
赫尔茫然地接过果子。
“尝尝看,你会感觉到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这枚果子有水分,有甘甜的味道,甚至还有清脆的口感,和真实世界的水果没有两样。这个世界可以凭空想像出任何东西,不仅对想像出的人有效,对于同样身处于这个空间的人来说,同样有效。”
赫尔轻轻咬了一口,果子的口感和味道,有点像苹果,却比苹果更加甜,咬起来也更脆。
“这里到底是什么空间,我又怎么会进入到这里?”赫尔问道,这一次他询问的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天堂,你可以把这里当作是天堂。”老头随口说道,只见他随手一挥,四周的一切立刻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脚下是飘浮的云团,云团中露出一块块绿色的草坪,草坪的正中是花坛,那里面有他见过的所有花卉。
随著一声悠扬的竖琴声响起,原本空空荡荡的空间,突然问出现无数的天使,她们就像教廷壁画上画的那样纯真美丽,还长著天鹅一般的翅膀。
看著这一切,赫尔惊呆了,但是旁边的不死之王却没有太在意,他随口说道:“创世纪,神的奇迹。”
“很了不起,你一眼就看穿了这个空间的本质,不过这只是模拟的创世纪,我—直都渴望能够完成这项工程,让这里就像是真正的天堂。”白胡子老头说道,话音落下,四周的一切都消失无踪,空间重新回到刚才那空旷荒凉的景象。
“你到底是谁?”不死之王问道,这一次他看上去非常郑重其事。
“你不是已有答案了吗?”老头笑道。
“多撒仑,教皇多撒仑,我说得没错吧。”不死之王问道。
“那是我活著的时候的名字,当然你想要这样称呼我也没有关系。”多撤仑居然立刻就承认了。
赫尔站在一旁惊诧地张大嘴巴。
当初遇到不死之王就已够令他感到震惊的,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机会碰上一千七百年前的著名人物。
多撒仑和不死之王可不同,人家不但岁数摆在那里,更是教廷颠峰时代的代表人物,是充满传奇色彩的历史名人!
最近这段时间,赫尔都在教廷的图书馆度过,很多典籍上都可以看到多撒仑的名字,而对于多撒仑的描述更是令人羡慕得不得了。
多撒仑,原名希奥达多·柯莱梅,是北萨洛伊的农夫之子,童年时代在艰难困苦之中度过,这让他很早就变得理智和成熟,多撒仑在十六岁的时候被苦行修士马尔诺发现,马尔诺注意到多撒仑的魔法天赋,收他为弟子,并且给了他多撒仑这个名字。
从那时开始,多撒仑终于走上了自己辉煌的道路。在教廷,多撒仑的天赋很快就得到了证明,并且因为苦行修士马尔诺的原因,他没有染上当时教廷之中已渐渐出现的浮华堕落。
多撒仑三十岁的时候,马尔诺去世,他以马尔诺弟子的身分,成为那个苦修数派的领导者,并且进入了教廷的上层。
多撒仑在教廷之中的那段历史,任何人都没有提到,看来其中有很多不能够为外人道的事情。
因为当时的好几任教皇都是毫无作为,只是依靠关系而被选上。多撒仑的前一位就是个私心很重的人,而且有很多证据证明,那位教皇已将自己的侄子内定为教皇继承人。
但最终的教皇却是多撒仑,他到底是依靠实力和名望被选上的,还是用实力夺取了教皇的宝座,恐怕只有问他本人才可以知道。
眼前就是绝好的机会,但是赫尔却没有这个勇气。
“我让他到这里来,原本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寻找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另外一个就是找到你的秘密实验室。”不死之王说道:“现在看来已没有那个必要了。”
“确实没有那个必要。”多撒仑点了点头:“你对于我的秘密实验室裹的什么东西感兴趣?”
不死之王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摇了摇头:“创世纪绝对不是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看来历史上记载的那次大爆炸就是和创世纪有关,以一个人短暂的生命,你没有可能去研究其他东西。
“不过成为现在这种状态之后,你应该有的是时间进行研究。”不死之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说得不错,这个世界是我研究创世纪的时候,一次意外的……结果,自从我成为这种不知道算是死亡还是活著的状态之后,我确实拥有无尽的时间进行研究,而且这个空间也非常适合作为一个实验室。”
多撒仑说道:“既然你已找到这里,我能够做的就只有欢迎。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进人这里几乎没有可能,但是对于你来说,想到这里来,简直像串门子一样方便。”
“就这样简单?”赫尔感到疑惑,如果真的那样简单的话,为什么一千多年来这两个人始终都没有取得联系?
赫尔并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对于这两位来说,根本就是透明的。
他只是想了想,心情相当不错的不死之王立刻解释道:“魔法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就像他用来窥视我的『追溯时光』一样,必须通过你作为媒介,他才能够看到我,我们的会面同样需要一个能够将我们两个联系到一起的媒介,而你就是这个媒介。”
“这是你一开始就已想好了的?所以你让我到教廷来?”赫尔问道,他有一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不,我并不精通预言魔法,我更不可能预知未来,我确实对神秘失踪的多撒仑实验室感兴趣,只是没有想到多撒仑活著的时候,专研的竟是冷僻的创世纪,不过研究创世纪居然能够达到创造出领域的地步,实在令我感到佩服。”
不死之王回答。他没有撒谎,不过也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这全是意外,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研究创世纪,只是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和现实一样的幻术空间,让现实世界里的一切,都能够在幻术空间里百分之百重现,比如……”多撒仑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堆钢珠凭空出现,这些钢珠飞来飞去,互相撞击。
赫尔很清楚,普通的幻术做不到如此精密的控制,幻术能够显示出的一切都是创造幻术的人控制的结果。
大多数幻术魔法都是按照一个实体的存在,类比出一个幻影,更高级一些的就是将别人头脑中的影像投射到外部世界。
幻化出的影像可以是一个人,一头野兽,也可以是一座宫殿,甚至一片山谷,这些幻术印象可以存在清晰的细节,但是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头脑想像的,像这种符合自然原理的复杂碰撞,仅仅凭藉想像,根本就没有办法幻化出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刻的这个空间,遵循著自然界物体碰撞的规则。
“非常方便的技巧,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的空间,就不用因为缺乏材料,而感到困惑了,所有的试验都可以在这里完成。”不死之王羡慕地说道。
“看来你很明白我当初的意图,我就是想省下珍贵的试验材料。就像你羡慕我一样,我也很羡慕你。你很厉害,居然有耐心把一座原本一无所有的深山,变成所有魔法师都垂涎欲滴的材料宝库。”多撒仑赞叹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材料永远都是魔法师最大的制约。”不死之王大有知己之感地说道。
“你刚才说对我的实验室感兴趣,你在意的是什么?”多撒仑问道。
不死之王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迟疑了半响。
赫尔在一旁感到颇为奇怪,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当初不死之王对他并没有说实话,肯定还有其他的理由。
“是为了凯斯度的遗产,我没有猜错吧?”多撒仑笑了笑。
“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赫尔问道。
“好吧,就让我来解释。”老头说道:“征服者查理年轻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导致了当时四个普通的魔法师发生了惊人变化,他们就是高德、凯斯度、萨尔姆和巴格雷。
“这四个人十有八九达成了某种协定,协定的内容包括共同扶植征服者查理,最终征服者查理获得了整个世界,另外四个人成为了当时最伟大的魔法师。但是当他们达到了人生颠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凯斯度先后干掉了萨尔姆和巴格雷,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有一种传说,这四个人的手里各有一样东西,萨尔姆得到的是恶魔的心脏,巴格雷得到的是天使的翅膀,而征服者查理拥有的是天使和恶魔剩下的躯体。”
“凯斯度的遗产就是恶魔的心脏和天使的翅膀?”赫尔喃喃自语地说道。
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之中有的是天使和恶魔剩下的躯体,赫尔隐隐约约已有些明白不死之王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凯斯度的遗产是否真的存在?”不死之王神情凝重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有些怀疑传说的真实性。”多撒仑说道。
“说说你的理由。”不死之王既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不相信。
“凯斯度是我最为敬佩的人物,我对他的敬意甚至超过对我的老师,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说过的一句话,力量并非一切。这句话深深地影响著我,所以我研究的方向是『真实的幻象』。
“当我意外地发现,我研究方向的终极,就是传说之中的『创世纪』时,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我相信,凯斯度毕生研究的应该是『大预言术』,他对恶魔的心脏和天使的翅膀不感兴趣。”多撒仑异常严肃地说道。
这番话如果是出自别人之口,无论是赫尔还是不死之王,恐怕都不会相信,但是出自多撒仑之口,情况就完全不同。
直觉告诉赫尔,老头并没有骗他们,而且多撒仑的猜测比传说更加接近事实,但是他总觉得老头还隐瞒了什么。
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赫尔想起老头曾经对他所说的诸神之器,那件落在征服者查埋手中的神器。
“凯斯度什么都没有留下?”不死之王问道。
“他将他的遗产放在了一个半次元空间里面,那里放著他所有的手稿和研究资料,那个半次元空间本身,就是他的最高成就。如果我猜的没错,凯斯度在晚年同样和我们一样对『天阶』发起挑战,那个半次元就是他的领域空间。”
“传说你就是在凯斯度的遗产之上,才拥有了自己的成就。”不死之王追问道:“这个传说是否正确?”
“传说是真的,我发现了那个半次元,得到里面的一切。”多撒仑承认了这个事实。
“凯斯度呢?”不死之王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挑战天阶的尝试恐怕失败了。”多撒仑叹道。
“失败者连一点灵魂印记也不会留下。”不死之王也显露出一丝伤感,同为挑战天阶的人,在走上这条道路之前,他们已非常清楚失败的后果。
“那个半次元空间呢?”赫尔忍不住问道。
“你这个白痴。”不死之上轻声道:“你难道还没弄明白,凯斯度的遗产,那个半次元空间,就是不为人知的多撒仑的神秘实验室,想必也就是这里。”
多撒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三章 多撒仑的回忆
“那个时候的我才刚刚三十出头,不过我已接手了巴门苦修教派的大部分职事,因为这个原因,我常年驻守在教廷。
“苦修教派的成员人多数专精预言系的魔法,我也不例外。不过因为个人兴趣的缘故,我更喜欢幻术系魔法,这或许和我的童年有关,我的童年几乎一无所有,所以我希望拥有很多东西,幻术魔法可以让我实现愿望。
“在魔法方面想要有所成就,除了天赋和努力之外,还需要兴趣,只是为了出人头地去学习魔法是没有用的,当你带著兴趣去修炼,你或许会发现许多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所以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已是一个预言系和幻术系全都达到高级的魔法师。
“除此之外,我还是一个虔诚的祭司,我—直都认为,我能够非常幸运地被老师发现,是神的安排,所以我对于神比任何人都虔诚,尽管那个时候教廷看上去,并不是人间的天堂。
“虔诚给了我非常大的回报,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神力和信仰之间的关系,不过运气让我拥行别人没有的东西。
“首先就是我的虔诚,神偏爱虔诚的信徒;其次我是巴门苦修教派的代理领导者,那个时候一个教派的领导者,和地区主教差不多级别。
“而教廷的十六个教区各有一件神器,巴门苦修教派所在的瓦德里区,神器是『坚韧之心』,每隔十年就会举行一次大会,争夺坚韧之心的拥有权,那一年我作为代表获得了胜利。
“我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对我有多么重要,坚韧之心能够让佩戴者二十四小时都处在空灵的状态,无论是祈祷还是冥想,都能够得到好几倍的效果,在教廷的十六件神器之中,坚韧之心并不是威力最强的一件,但绝对是最实用的一件。
“作为代理领导者的我,有权力让其他修士注入神力给我,拥有坚韧之心能够让神力的极限提升两倍。
“所以仅仅相当于地区主教的我,拥有的神力和红衣主教差不了多少,而且同样是注入神力,苦修上所修炼出来的神力最为纯粹,所以我的得益也最多。
“在我三十二岁那年,我的运气真正达到颠峰,就是在那一年,我得到当时的红衣主教安克西德的赞赏,安克西德是已渐渐腐化的教廷中的清流。
“但正因他的正直,让很多人感到不舒服,所以当时的教廷上层千方百计让他卸任,之后的红衣主教,往往成为金衣长老会的成员。
“现在的金衣长老会成员必须彻底放弃世俗的权力,过著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不过当时的金衣长老会还没有现在这样严苛,长老们仍旧能够四处走动,而凡每一位长老还可以有几个助手。
“安克西德选择我作为他的助手,这让我终于得以接触到教廷的最高机密。那个时候,凯斯度离开人世已有八十多年,在最初的四十年时间里,教廷的人千方百计寻找传说中凯斯度的遗产,可惜花费了无数人力和财力都没能找到。
“所以到了我三十二岁的时候,很多人都确信凯斯度的遗产只是不可信的传闻,甚至连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直到有一天,我进行一项同时运用到幻术和预言的试验,结果并未成功,但却让我看到了一样东西……”
“凯斯度的密室?”不死之王说道:“一个必须特定魔法才能够打开的密室?”
“如果那样简单就能够打开凯斯度的密室,也不会等到我才发现了。”多撒仑说道:“凯斯度确非常人,他的布置非常周密,为了替他的遗产找寻合适的继承人,他留下了十六把钥匙,并且规定只有拥有真正实力的人,才能够得到钥匙。
“拥有钥匙还不够,有资格得到他遗产的人,还必须是勇于放弃世俗权力的人,因为他把门设在只有金太长老和其助手才能够进入的地方。”
不死之王忍不住问道:“门是什么?”
“那是一座圣像,一座高两米,看上去是用大理石雕刻的圣像。几十年间,居然没有人看出其中的奥妙,只有同时使用『真知』和『祈愿』两种魔法,圣像才会显露真面目。想要启动这座圣像,则需要十六把钥匙之中的一把。
“那绝对称得上是凯斯度最为辉煌的作品,这座圣像身上凝聚著惊人的神力,只要站在它周围一百米之内,就会有用之不竭的神力。”
“天使之翼。”不死之王说道。
“不,天使之翼只是个人的魔法能量聚集器,那座圣像对所有的人都有用,就像是一座积蓄神力的水坝。还是一个放大器,能够把神术的威力放大几十倍,在这座圣像面前祈祷,获得的好处也是在外面的几十倍。”多撒仑连忙纠正道。
“只是对神力有效?”不死之王问道。
“不,对于神力和魔法的效果都差不多。”多撒仑说道。
这绝对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赫雨曾经从不死之王那里听过魔力炉的分类,他本人所属的是巴格雷传承下来的一脉,也就是天使之翼,是依靠可以控制的冥识海变异,产生强大的精神力,再把强大的精神力转化成为源源不断的魔力。
而这座圣像更加直接,根本不需要某个人的冥识海变异,圣像就可以看作是一个庞人的外冥识海,而且拥有著无穷大的精神力强度,不但能够转化魔力还可以转化神力。而且按照多撒仑所说,还没有自身魔力和神力容量的限制。
这实在是太强大了,那才是真正的魔力炉,赫尔看到不死之王的眼神也在变换不定。
“那座圣像想必已不存在了。”不死之王看了一眼四周说道。
“你猜得没错,我最后那次实验,将圣像连同我全都炸成了碎片,留下的就只有这片空间。”多撒仑不无感慨地说道。
“虽然变成了这片空间,圣像原来的能力应该仍旧还在,在里面的人可以拥有无限的力量。”
不死之王淡淡地说道:“不过那座圣像真的那么完美吗?在魔力炉方面,凯斯度应该不可能比同时代的另外三个人成就更大。
“凯斯度的圣像肯定也有缺点吧?圣像的神力恐怕是来源于教廷信徒的祈祷,那座圣像根本就是一个收集和转换器。”
多撒仑并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沉默已是最好的证明。
“我一直都察觉到教廷中心区的能量会周期性地波动,与之相对应的是,教廷的力量也在周期性的变化,每隔二十五年,教廷就会有一个力量的低谷期,这恐怕正是因为这个空间存在,而造成的后遗症吧。”不死之王讪讪地说道。
“必须承认,这确实是我的失误,爆炸是发生在半次元,所以这个空间,根本不知道是位于哪一个层面,多年以来我一直希望能够打通一条通道和现实空间连接。”多撒仑无可奈何地叹道。
“那我又是怎么进来的呢?”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拥有一件能够穿透半次元空间的神器,当初你受到袭击的时候,那件神器已启动,只是完全的启动需要时间,偏偏你所在的地方,又和那个半次元空间重合,所以你被拉了进来,这完全是一种巧合,”多撒仑解释道。
“半次元空间?居然那么巧?图书馆的门口,就是当初凯斯度创造的空间入口?”赫尔惊诧地问道。
“整个教廷中心区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半次元笼罩的范围,那次爆炸引起了一系列的变化,使得凯斯度密室的体积和位置都发生了变化。”多撒仑说道。
赫尔立刻想起当初那给予他巨大压迫感的精神力量,毫无疑问就是从这个神秘的次元空间透射出去。
“我怎么才能够出去?”赫尔问道。
“用不著担心,既然我来了,就有办法把你带出去。”不死之王自信地说道。
“操纵时间,穿越空间,你追求的力量方向是『时空掌控』。”多撒仑看了一眼不死之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对不死之王的认知始终有些偏差,一直以为不死之上探究的是魔力炉的奥秘。
“不是只有专精亡灵系魔法,才能够转化为不死之王吗?”赫尔问道。
“转化为不死之王和专精亡灵系魔法无关,不过成为不死之王后,确实和专修死灵魔法一样,不能够再运用对立体系的魔法。
“你的这位主人专精的应该是极为生僻的空间系魔法,成为不死之王之后,算是专精空间系的亡灵魔法师,不过开始挑战神之台阶后,这种局限就不存在了。”多撒仑解释道。
“空间系的魔法师,在创造自己的领域空间方面有优势。”不死之王淡淡地说道。
“非常有远见,难道你在选择修炼方向的时候,就已开始考虑自己的终极目标?”多撒仑问道。
“我的野心稍微大了一些。”不死之王轻笑著说道。
“我很想知道,你的空间领域规则是什么?”多撒仑问道。
赫尔记得不死之王曾经在他的面前展示过领域空间,他记得不死之王的领域称作“冥域空间”。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赫尔感到惊诧,只听不死之王坦然地说道:“私有,我的空间领域的规则就是独立于其他的空间,不像你的这个创世纪空间能够无中生有,随心所欲变化出任何东西。
“我的空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它可以在其他任何空间里面开辟出—块属于我的地盘。”
听到不死之王的陈述,当初的疑问总算有了答案,以前他就有些奇怪,魔法书上对领域空间的描述,和不死之王展示的冥域空间不太一样。
领域空间全都是半次元空间,而不死之王给他看的,更像是能量场或者力场之类的东西。
原来,冥域空间的真正特徵,就是能够在其他空间存在。
“绝对私有的空间。”多撒仑点了点头,他总算知道,对方为什么敢进入他的领域空间。
对于同样的强者来说,进入对方的领域是最大的忌讳,因为在别人的领域之中,就得受到别人的规则控制。
说实话,他刚才也确实有些心动,如果能够在他的空间困住这位和他一样的强者,逼迫这样一位强者充当他的助手,肯定会让他的力量更进一步。
幸好那只是瞬间意动,要不然真的撕破脸皮,就不好收场了。
现在他虽然不可能有一个助手,但是却有一个合作者,对于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有好处。
“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代理人,你不会在意吧。”多撒仑问道,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如果他本人愿意的话,我自然不会反对。”不死之王笑了笑。
多撒仑转过头来,朝著赫尔说道:“我需要你帮—些忙,想必你也看得出,我最大的困惑就是和外面的世界失去了联系。”
“我能够帮您做些什么?”赫尔问道。
多撒仑并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掌轻轻盖在赫尔的头顶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开。
“我已把你需要做些什么,印入你的意识深处,不过我在上面加了一层封印,你现在并不会知道需要做些什么,只有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封印才会解开。”
不死之王的眼神之中闪过—丝寒芒,他已知道多撒仑为什么这样做。
多撒仑肯定做了什么手脚,不让他知道到底要赫尔办什么事情,能够对记忆进行操纵,除了死灵系魔法之外,预言系魔法之中也有同样的能力,而且预言系魔法操纵记忆更加难以破解,因为这种记忆封印,往往必须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才能够解开。
“让人做事,总得给点报酬吧。”不死之王说道,他倒不是替赫尔著想,而是有点看不下去,当初他让赫尔办事,前前后后拿出了不少好处。
“报酬?对!应该给报酬,我给你什么好呢?”多撒仑思索著。
他上上下下看著赫尔,“你的发展方向非常古怪,你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师,因为你对于魔法本源之类的问题根本不感兴趣,你在意的是魔法能够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我就直接给你几种能力吧。”
多撒仑研究的是预言和幻术,他的眼光比不死之王更加高明,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赫尔身上的问题。
“亡灵之主的力量其实非常强大,只是你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亡灵之主的强大在于亡灵魔仆,不过要想得到—个好的亡灵魔仆并不容易,炼制亡灵魔仆是一件非常有技巧的工作,我让你能够简化一下这项工作。”多撤仑说道。
说著多撒仑随手一点,赫尔的身体四周立刻飞起一阵金色光环,这些光环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魔法阵,紧接著光环之中凭空冒出各种金属丝线和五颜六色的晶体,一个与众不同的调制槽凭空出现。
不过多撒仑的手段比起调制来显然高明许多,在这个空间他果然能够随心所欲。只是片刻之间,这些魔法阵便巳然融入赫尔的体内。
赫尔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突然间多出了一些知识,那是一种技能,一种叫做“拟像复制”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赫尔只是看了一眼那段冗长的序列组合,顿时面如土色:“这完全不符合基础魔法理论,幻术和亡灵系的魔法是对立的,为什么它们俩可以融合在一起?”
“这又有什么不可能?”不死之王不屑地说道:“你对魔法的理解还太浅薄,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对立的东两,更何况在这个空间,任何规则都可以受到操纵,想要将两个对立的力量融合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那么我到了外面的世界,岂不是仍旧用不了?”赫尔问道。
“一块铜和一块锡很难合在一起,但是如果把它们熔化掉,然后搅拌在一起,凝固之后就成了合金青铜。”不死之王解释道。
“这种复合的魔法属于哪种体系?”赫尔忍不住问道。
“没有体系,或者说属于复合体系。”不死之王回答道:“他给你的魔法有什么用?”
“能够替一个灵魂复制一个复本,用复本能够取代原来的灵魂。”赫尔回答道。
“我明白了,这样一来就省掉你必须得到对方认可相宣誓效忠的麻烦,只要是你看中的,无论是人,还是亡灵魔仆或其他东西,只要复制灵魂然后抽离原来的灵魂,用复本代替就可以了,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做法。”
不死之王随意指点了两句,立时让赫尔茅塞顿开。
“给你时间,你也可以研究出相似的解决方法。”多撒仑对不死之王说道。
“不过我不可能像你那样轻松自如地在转瞬间做到这一点,必须承认从实力上来说,你比我更进一层。”在实力面前,就连不死之王这种高傲的存在,也不得不低头。
“我的这件礼物应该不错吧,我再给你一件礼物,我知道你非常依赖各种各样的工具,而且你经常需要以各种形象出现。”多撒仑的手轻轻摊开,掌心上托著一枚戒指。
“你给我这东西?这个空间变换出来的物体,能够带到外面的世界去吗?”赫尔惊诧地问道。
“当然做不到,到了外面的世界,这枚戒指只是一个力场。”多撒仑说道:“不过你本人却可以看到触摸到,也能够运用。”
赫尔接过戒指,这枚戒指看上去非常普通,多撒仑显然没有在造型上多花费心思。
“用手碰一下戒面。”多撒仑说道。
赫尔照著做,当他的手指碰到那方形的戒面时,立刻看到另外一个自己站立在面前。
“这是什么?幻象投影吗?”赫尔问道。
“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看到幻象,你有什么东西吗?放到那个人像身上试试。”多撒仑指点到:“然后把手放开戒面。”
赫尔照做,当他放开手的那一刹那,一把枪突然间出现在他的手里。
“明白了吗?你在你的影像上放什么东西,让它穿什么衣服,转瞬间你就会变得一模一样。”多撒仑笑著说道。
“果然是好东西,专精死灵魔法的人没有什么防护魔法,是最头痛的事情,有了这件东西,就可以随时换上一身防护铠甲。”不死之王在一旁指点道。
“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把这枚戒指当作是能够事先定序的魔导器来使用,可以在人像上施加魔法。”多撒仑说道:“当你转换成设定状态的时候,那些魔法同样有效。”
听到这样一说,不死之王有些不自然起来,多撒仑的手段,让他感到大受刺激。
“这些报酬还不错吧?”多撒仑问道:“很高兴能够和你们两位见面,你们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们到这里来。”
“把你的手给我。”不死之王说道:“我要带你出去。”
赫尔下意识地伸手,但是他立刻想起,此刻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影像,一种高级幻术创造出来的物品,这样也有用吗?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四周就再次恢复一片漆黑的状态,然后是一阵阵的晕眩。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四章 复活后的收获
茫然地睁开眼睛,赫尔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随著他眼睛的眨动,眼前微微荡起了阵阵水波,赫尔这才发现白己浑身浸没在液体之中。
虽然浸没在液体之中,却丝毫不妨碍他呼吸,肺腔里面允满了液体,感觉非常奇怪。
这是一座调制槽。
赫尔缓缓地坐了起来。
“您终于醒了。”旁边传来惊喜的声音,赫尔用不著回头就知道那是雪丽。
小丫头两眼通红,满脸疲倦好像几天未曾合眼,她就坐在调制槽的旁边,身上盖著薄薄的被子,显然守了一整夜。
一件毡毯披在了他的身上。
赫尔回头看去,给他披上毡毯的是安娜,安娜的脸上同样充满了关切,也同样布满了疲惫。
突然间,赫尔想起了不死之王在那个空间里对他说的话,不死之王就是安娜和雪丽召唤来的。
赫尔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空间出来,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对这些他并没有兴趣弄个明白,那肯定是不死之王施展的神通。
死里逃生,此时此刻赫尔感受最深的就是,活著真是美好。
“我已替您准备好了洗澡水。”安娜连忙说道。
赫尔这才注意到,调制液黏糊糊的,全都凝结成丝丝缕缕的血块,他的胸口到腰部很大一块范围,皮肤颜色白皙娇嫩得如同初生的婴儿。这肯定就是那次暗杀给他留下的纪念,这么大的伤口,他居然没有死,实在是非常运气。
“我离开已几天了?”赫尔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七天。”安娜说道:“您不要怪我们,我们在您的衣服口袋里放了护身符,一旦您出事,我们立刻就会知道。
“七天前,护身符突然烧成灰烬,我们就知道出事了。等我们到达中心区,那里已被封锁了起来,负责的是教皇直属的光明骑士军。我用『追溯时光』看了一下,知道您受到围攻,并且看到有人对您用了解离术,但是现场却并没有……留下。”
“我明白,我明白。”赫尔连声说道。
“我和雪丽两个人用了各种办法都找不到您,所以不得不请求神的帮助。”安娜说道。
赫尔知道她们所说的神就是不死之王。
突然间,雪丽变得非常拘谨说道:“神对于我们没有能够保护好您感到非常生气,他当时差一点就要杀死我们,如果不是因为您被救出来之后,还需要我们替您修补身体,我们肯定早已死了,不过神仍旧扣下了我们的灵魂印记,随时可以杀死我们,您能够帮我们求求神吗?”
赫尔一下坐了起来,他可不希望失去这两个既忠心义体贴的侍女。
他连忙寻找不死之王给他的那件魔导器。
“我的镜片呢?”赫尔问道。他轻轻摸著自己的右眼,那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什么镜片啊。”安娜思索著:“神让我们建造一座魔法阵,他需要用这座魔法阵才能够把您带出来,您突然间出现在魔法阵之中,当时你的身体受了很重的伤,几乎半边身体都被解离术销蚀掉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能够活得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我们把您放进事先准备好的调制槽里,是雪丽帮您收拾的衣服,除了破的与染血的火服之外,就只有您的那几枚戒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赫尔微微一愣,突然间他的灵光一闪,一段记忆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年轻人,你读到这段记忆的时候,肯定是想要和你的主人联络,我并不是要挑拨你和你主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给自己保留一点秘密空间难道不好吗?
“这是我给你的真正礼物,我让你意识的一部分不再为你的主人所窥视,我还拿走你的一样东西,这样小东西能够让你和你的主人直接联络,这件东西确实非常方便,但是代价却是让你丧失自己的隐私,你的一举一动都会为你的主人所知。”
读过这段记忆,赫尔皱紧了眉头,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正如多撒仑所说的那样,他确实不希望自己的思想被别人窥探,哪怕是对他恩重如山的不死之王。
但是对于多撒仑的好意,他又不得不有所提防,谁知道多撒仑在那个空间里面,是否还对自己动过什么手脚。
从眼前的情况看来,多撒仑比不死之王的手段更加高超。
赫尔越想越头痛,最后他只好把这一切都抛在脑后,这种让人头痛的问题回头再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不死之王联络。
没有了最简单的联络方式,就只能够用原来的麻烦办法。
房间里就有用来联络的祭坛,施展魔法和远方不死之王进行联络的当然是安娜,一刻钟之后,不死之王的身影出现在祭坛之上。
“看样子你已经好了。”不死之王说道。
“是的,您又救了我一命。”赫尔连忙感谢道。
“这没什么,你之所以遇险原本就是为了帮我做事,你知道是谁想要对付你吗?”不死之王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赫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是来请求你对雪丽和安娜手下留情的,我受到袭击并不是她们的过错。”
“好吧,好吧。”不死之王对此很是不屑,那些原始人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我把她们俩交给你处置,从今往后,她们俩就属于你所有,你是她们的主人,执掌若她们的生杀大权。
“你这一次的任务做的相当出色,虽然没有找到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但是却让我和多撒仑牵上了线,这绝对是出乎我原本预料的结果,我要好好奖励你。
“多撒仑不是给了你一枚戒指吗?有了这枚戒指之后,你可以迅速更换装束,那我就帮你打造一批装备,让你好随时更换。”
不过不死之王转念想了想,立刻发现制作魔导器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是他不是裁缝,而且对现在的服装一无所知,他总不可能按照他们时代的方式制作衣服。
“或许我还是制作成半成品,让你来完成最后的制作为好,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就什么样子。”不死之王加了一句。
赫尔多多少少也猜得到,不死之王之所以这样主动慷慨,除了自己确实替他办成了一件大事之外,就是不死之王看到多撒仑的实力之后,心里有股挫败的感觉。
不死之王这一次肯定会使出浑身之力打造那些“铠甲”。
通话完毕,不死之王的身影从祭坛上迅速消失,雪丽和安娜立刻跪在了赫尔的面前。
“起来吧,你们的神既然已将你们的命运交给了我,那么我完全可以给予你们自由。”赫尔说道:“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决定他人的命运,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
这并不是他清高,亚法大革命之后,奴隶、主人、贵族之类的东西,在人们的常识之中早已成了腐朽堕落的代名词。虽然女仆、侍女之类的名词仍在使用,不过它们的意思已和佣人、女佣差不了多少。
一阵风吹过,赫尔感到一丝寒意,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只披著一条毡毯,底下什么都没有穿,那黏糊糊的调制液已乾透,像浆糊一般黏在身上,实在难受极了。
“现在我要去洗个澡。”赫尔说道。
一条水迹从浴盆一直拖到床上。低垂的帷幔不停翻滚著,已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一直到天色渐渐晚了,这种激烈的翻滚才稍微平息,变成了缓慢而有节奏的起伏。
仰天躺在床上,赫尔并没有感到刚才的那番癫狂,有什么荒唐,从调制槽里苏醒的那一刻,他已决定要好好享受活著的时光。
早就知道这对母女对他有意思,赫尔以前不下手,一方面是因为丽达;另外一方面,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芥蒂,雪丽给他的感觉是还太小,而安娜毕竟是有夫之妇。
现在死过一次之后,他对任何事情都已看开了。
对丽达的那丝爱慕,仍旧没有减少分毫,不过他不会虐待自己。
享受著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无微不至的服侍,赫尔在心里暗自夸奖红公爵这个色狼,这个家伙按照个人喜好训练这些女佣,确实有一手。
要知道接受神赋战上调制的他,为了减少痛觉,皮肤的感觉被弱化,以前和丽达在一起的时候,做这些事情,他得到最多的就是征服感,那是心理上的快感。
但是,雪丽和安娜却可以给他除了心灵之外的欢愉。特别是安娜,毕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身上充满一种成熟汝人独有的味道,这是连丽达也不曾给过的。
轻轻地托住臀部,让雪丽躺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自始至终都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不过刚才那癫狂的激|情已过去,赫尔只想享受温馨的感觉。
若要享受刺激,他更愿意找安娜,成熟汝人给他的感觉更加美妙。
雪丽给他更多的是温馨的感觉,虽然小丫头在很多地方还非常生涩,但是仔细回味却无比甘醇。
之所以这样,除了自己是雪丽生命之中的第一个男人;另外一个原因是,他知道雪丽喜欢他,真心喜欢他,并非因为他是什么神的使者,而对他推崇。
小丫头曾经告诉过他,当初在那个峡谷缝隙中的时候,她已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喜欢的意思,原因是赫尔俘虏了她。
这给予她的感觉是,他是个强者。
一直以来就有人想要闯入禁地,能够到野人岭的都是高手,但是这些高手无一例外都被抓住,所以在她看来,闯入者并没有什么能力。
但是赫尔却抓住了她,无形中赫尔在她的心目中就与众不同。
更何况,在野人岭原本就有这样的风俗,想要得到一个女人,首先必须能够战胜那个女人,在部落之中,妻子的意思和女性俘虏等同。
如果赫尔也和其他的闯入者一样,最终被捕获,那么雪丽或许会把这一切都藏在心底,但是赫尔却成为了神的使者。从那个时候起,雪丽就把他看作是自己的男人。
搂著雪丽,赫尔刚才那狂热的心渐渐变得平复下来,他想起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不死之王给子他的教廷工作,可以算完成得差不多了,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变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谜题,不过不死之王对他能够和多撒仑取得联系,好像感觉不错。
现在他完全可以离开教廷。
不过自己差一点被杀死,这件事情,赫尔绝对不肯轻易放过。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当初对红公爵如此,后来的噬魂教派更是如此,这一次他同样不会放过那个幕后的黑手。
更何况,他不希望自己将来寝食难安,他至少要知道到底是谁策画了这次暗杀。
报仇首先就是要调查,不过他本人并不是个好的调查官,恐怕要花费一段时间。
看来短时间之内,他不可能离开教廷,所以他必须把其他的事情处理妥当。
“这七天里还有其他的消息吗?”赫尔问道。
雪丽没有办法回答问题,此刻正被一波波美妙同时又晕眩的感觉折磨著,只好由旁边的安娜说道:“一切都很顺利,你要的替身几天前已到了。梵塞传来的消息说,那里已打了起来,工人和底层市民阶层组成了联盟,他们占领了梵塞。
“雪露特传来的消息说,贝鲁占领当局也已动手。他们出动了军队,以稳定局势为藉口,抓捕并镇压了大部分人,不过对于我们的损失却不大。”
“琳丝呢?·她撤出来了吗?”赫尔问道。
“您这么关心那个女人吗?”安娜带著一丝笑意,同时又带著一丝醋意问道,她轻轻摸了摸女儿。
“别胡说,我对每一个人都很关心,只不过其他人那边用不著我担心,他们的阅历和成熟全都在我之上。只有琳丝,她没行什么经验,而凡容易冲动……”赫尔辩解道。
不过他的嘴立刻被封了起来。
赫尔立刻想起,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到另外一个女人,是最大的忌讳,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有两个女人。
“齿轮那边怎么样了?可以抽调几个人手过来吗?”赫尔问道,他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情,您得自己问他,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帮您联系。”安娜轻轻推开女儿说道。
赫尔看了—眼安娜,从这个成熟汝人摆出的撩人姿势,丝毫看不出她忙于公事,他立刻明白这个女人想要什么。
“这件事情不急。”赫尔说道,现在是享受生活的时间。
将安娜翻过来,赫尔抖擞精神,又是一番激战,安娜可不是雪丽这种青涩丫头可此,而且身为守护士的她最擅长防御,耐力更定好得惊人。
昏天黑地直杀了一个多小时,赫尔让这个成熟的女人再一次瘫软。赫尔突然间有一种虚弱乏力的感觉,别看这个女人已瘫软如泥,最多一个小时她又会恢复过来,怪不得古代人认为女人是生命之源,有著源源不断的生命活力。
赫尔突然问想起了一作事情,当初他在那个空间里面的时候,曾经想过怎么避免再一次遭到突袭而被杀。
必须有一张最后的王牌。
死灵魔法确实可以做到死而复生,不过变成幽灵状态的缺点,多撒仑已说得非常清楚,更可靠的办法就是变成不死之王,但是赫尔自认还远远未达到那种程度。
神术里也有起死回生的秘法,以他现在和多撒仑的关系,教廷应该肯向他透露秘密,不过赫尔对身为亡灵之主的自己用神术起死回生并不看好。
这两条路都走不通,就只行按照黑色封面秘笈里的修炼方法试试了。
那种匪夷所思的修炼方法,需要依靠炉鼎的帮助,所谓的炉鼎就是女人。
当初他之所以没有修炼,是因为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隐隐约约提到,这种功法阴狠歹毒、损人利己,修炼者能够长生不老,死后可以夺舍重生,似是作为炉鼎的女人却会元气大伤,他可不希望丽达行什么伤害。
但是这一次之后,他却有些意动,他同样也不想让安娜和雪丽受伤,不过只是稍微尝试—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赫尔脑子里回忆出那段功法。那段功法因为非常特别,而且修炼的方法极为香艳,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晰。
将气息沿著那些奇怪的|茓位往下沉,按照秘笈上所说的那样,在丹田和会荫部之间形成了一个循环,很快他就感到内力如同一个漩涡般运转起来。
当初刚刚得到秘笈的翻译之后,他就花费了许多时间,将那些|茓位全部记录了下来,还是在丽达的帮助下,才把所有|茓位的具体位置弄清楚。
不过安娜要比丽达丰腴一些,所以他辨认起|茓道来花费了一番时间,将双手按在安娜身体的相应|茓道之上,按照气血的流向一路点了下去,赫尔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管用。
随著身体的起伏,吸吮著安娜的阴气,炼了半个小时,赫尔并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吸入体内,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秘笈的理解定否有些偏差,或许那位霍布斯教授翻译的时候出现了差错吧。
就在赫尔走神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惊,立刻想起修煉这种功法不能够行任何杂念。
可惜现在后悔已晚了,赫尔感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在他还有感觉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安娜发出一声娇弱的呻吟。
失去意识的赫尔站在床沿边上,他的身体异常的鼓胀起来,肌肉高高贲起,青筋如同蚯蚓般一条条暴出。
他的手化作一片阴影,在安娜的身上迅速游走起来,在那丰腴而又柔嫩的胴体上留下深深的指印,每一个指印的位置都是一个|茓道。
房间里面满是呻吟和嘶叫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然后又变得渐渐低沉下去,接著又变响,然后又沉寂下去,这样周而复始不知道过了多少次。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安娜彻底瘫软下来,她已发不出声息,甚至没有力气动一下。
原本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雪丽渐渐看出不对,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想要将赫尔奋力扳倒在地,但是没有想到,赫尔只是在她身上轻轻地一戳,她就一动不动。
雪丽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安娜像只小鸡一样被赫尔夹在手里。
过了好一会儿,安娜的脸色渐渐发白,虚汗如雨,身体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赫尔终于放开这个成熟的女人,不过他立刻将雪丽从床上拎了起来。
黎明的阳光照射进房间,赫尔终于放开了两个女人。
他轻飘飘地掠上了阳台,吞吐著月光的精华,此刻的赫尔进入了—个浑然忘我的状态,他的瞳孔之中闪现著一丝红芒。
突然间,他随手撕下一片窗帘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住,然后纵身往外跳去。
但是一阵金色的涟漪凭空出现,化作一道门的样子,让他钻了出来,等他飘飞到对面的房顶上之后,那道金色的门重新合拢。
入魔的赫尔就像是一道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在房顶和房顶之间划过。
那是他研究了很久的寸步挪移,赫尔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达到这样的成熟度,现在的他完全凭藉本能在行动,寸步挪移里那些未曾解决的难题,居然天衣无缝地弥补上了。
赫尔所修炼的是黑色秘笈中最高深和神秘的功法,名叫《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根本不是他可以修炼的,这种功法需要本身的修为极高,而凡炉鼎也不能是普通人,作为炉鼎必须修炼另外一种内功。
以他这种作法,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什么都得不到,要么就是走火入魔。
偏偏赫尔当初得到这本秘笈的时候,就被秘笈上存留的禁法种下了魔念,所以虽能按照秘法修炼,不过他也因此走火入魔。
受到魔念的控制,陷入入魔状态的赫尔凭藉本能,去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见他鬼神一般掠了出去,从一道阴影闯入另外一道阴影,他的方向是中心区。
突然间一辆马车驶过,赫尔轻飘飘地落在马车顶上,随手一抓,车夫就被他拎著脖子举了起来,等到他松开手的时候,车夫已变成了一堆灰烬。
杀掉车夫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入魔的赫尔双手如同两柄利刀穿透马车顶部,马车里面坐著主教夏多和他的书记官,两个人是到教廷来述职的,今天正赶著回去,没有想到偏偏遇上凶星。
入魔的赫尔一手扣住一个人的天灵盖,把两个神职人员从马车里面提了出来。
他猛地一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眨眼间两个人就被吸成了两具乾枯的尸体,一身神力和精气,全部被这双魔手给夺走。
入魔的赫尔飞身跳下马车,他朝著中心区掠去,那里还有更多的猎物正等待著他。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五章 魔踪
赫尔再一次苏醒过来已是日上树梢,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雪丽和安娜这对母女分别躺在他的两侧。
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舒服极了。
生命活力在每一个细胞之中流淌,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中好像还多了某样东西。
不过他紧接著就发现,躺在身边的雪丽和安娜睡得很沉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
更让他感到惊异的是,安娜的身体很软,软得不可思议,皮肤就像是充气一般,轻轻按下去居然可以看到指印,而且指印很慢很慢才会恢复。
那种功法果然不能够轻易修炼,赫尔顿时心痛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给安娜造成了什么伤害。
将雪丽和安娜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除了有些地方红肿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伤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已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在安娜和雪丽两个人身上炼那种鬼功法了。
叫不醒雪丽和安娜,赫尔无事可做,他突然想起在那个奇特的空间里面,多撒仑给他的好处。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把自己手上有的东西整理一遍。
赫尔摆弄普多撒仑给他的那枚戒指,此刻戒指果然变成了环形的力场,这道力场紧贴著他的右手食指。
这枚戒指其实就等于一枚空间戒指,只不过它能够让东西突然间出现在身上。
戒指可以幻化出许多景象,也就是说,他可以给自己准备几个形象,随时都可以改变模样。
赫尔原来的那套衣服已被解离术弄成了碎布,可惜了一件不错的衣服,制作衣服的布料是用元蛛丝编织而成,这也让他明白,元蛛的丝并不是坚不可摧。
不死之王承诺给他的装备还没有到手,所以只能够先动手上这些东西的念头。
让赫尔感到头痛的是,他想不出有什么简单的办法可以对付解离术,这个世界上下怕解离术的只有精金、秘银之类很有限的一些东西。
能够抵挡得住解离术的魔法有几个,等到安娜醒来,可以让她给自己加持上,多撒仑给的这枚戒指确实有用。
黑色炽天使的装束需要安排一套,他在教廷的另外那个身分,同样也需要一套……
赫尔用多撒仑给的戒指幻化出一个个自己,他给每一个幻象配上不同的装备,幸好他的空间戒指里有的是备件。
完成这一切,赫尔立刻试了试,他并不担心被别人看见,雪丽和安娜早已在房子四周布设了隔绝的魔法阵,几乎不可能被窥视。
换上黑色炽天使的衣服,赫尔试了试身手。
突然间他感到以往生涩和不足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流畅起来,一直没有彻底完成的寸步挪移,此刻施展出来如同行云流水。
一切都仿佛是在梦中发生的一般,赫尔感到茫然。
突然间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赫尔连忙停止所有的动作,他呆呆地看著抬起的手臂,隐隐约约感觉到曾经发生过些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灵魂深处的那个东西动了一动。赫尔吓了一跳,幸好那东西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他试探著惊动一下那个东西,非常奇怪没有任何效果。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赫尔搜索著自己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只是想来个飞身旋风踢。
念头刚转,赫尔就跳了起来,他的脚闪电般地摆了出去,这一次赫尔并没有阻止动作。
旋风踢之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高难度动作。
几乎是念头刚起,他的身体就跟著动了起来。
赫尔尝试著各种动作。
脑子里面的那个东西比他更加热悉他的身体,赫尔发现他可以做出任何动作,甚至用不著刻意去想,身体自然而然地就会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连忙切断意识和脑子里那个怪东西的联系,赫尔从空间戒指取出那本黑色封面的秘笈,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两个小时之后,赫尔满头雾水的将秘笈合上,那桌面有很多东西语焉不详,越是高深的部分,越是难以看懂。
秘笈根本没有提到他的这种状况,不过对寄生在意识深处的东西,倒是有提到。
总共有两种东西,一种叫“元胎”,从秘笈的叙述之中可以知道,那是相当不错的东西,炼出元胎绝对是值得庆祝的好事:而另外一种截然相反,叫做“心魔”,虽然描述的内容一点都看不懂,但是至少能够确信那东西是大大的麻烦。
说实话,赫尔自己也有点傻了,他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元胎还是心魔,更糟糕的是,这种事情就算定询问不死之王或者多撒仑,十之八九也没有用。
赫尔并不知道他烦恼的时候,教廷国的首都雷蒙已乱成一团,街上到处都是神职人员和护教骑十团成员,裁判所的人也到处走来走去,寻找线索。
前几天圣安德鲁图书馆门前的攻击事件刚刚被压下去,昨天晚上又出现了诡异连环杀人案。
被杀的总共是三十九人,其中二十六个是教廷的神职人员,而且全都是高级神职人员,级别最高的是—个枢机卿。
能够做到教廷的高层,实力肯定不错,特别是枢机卿,那更是教皇候选人,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是神术和魔法皆有精深造诣之辈,这样的人也会被杀,杀人犯的实力可想而知。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临死之前,全都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而且被杀的人全都是一个样子,浑身乾枯,肌肉松软,皮肤皱褶,就好像是一百多岁的老头死后又被晾晒了一个月似的。
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来,杀人的绝对不是一个人类。
这些教廷中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传说中的狼人或者吸血鬼之类的东西。
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狼人和吸血鬼早应该消失乾净了。
灭魔战争的时候,一个小修道院的院长,发明了一种魔法——“邪恶侦测”之后,狼人和吸血鬼以及没有信仰的魔法师,就再也没有办法混迹于普通人中间。
教廷最为强盛的时候,唯一做过的好事,就是把狼人和吸血鬼扫荡一空。
想了半天,唯一能够找出的解释就是,狼人和吸血鬼这两种邪恶生物,再一次出现在大陆之上。
狼人和吸血鬼不像兽人、精灵那样是一个种族,狼人和吸血鬼原本都是人,只是受到魔鬼的力量影响而变成了怪物。吸血鬼得到的是速度和魔法力量,而狼人得到的肉体力量和敏捷。
所以按理论上说,只要有人类存在,狼人和吸血鬼就不可能被消灭。
抓捕凶手一向是教廷最为擅长的事情,预言系魔法有很多办法能够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教廷却碰到了对手。
那些用追溯时光或者祈愿术看到昨天晚上一切的主教、大主教、红衣主教们,却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凶手到底是哪种生物。
凶手拥有著狼人的力量:一辆马车的顶部被洞穿,四副胸甲被穿透,还有一面墙壁被抓出了一个窟窿,吸血鬼绝对没有那种力量。
但是模模糊糊的景象之中,那飘浮的姿势和行进的速度,也绝对不是狼人所能够拥有的;而且凶手从形象上也更接近于吸血鬼。
那模模糊糊的景象,是一位红衣土教全力施为的结果,其他人的实力根本不够,只能够看到一道黑影,这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所拥有的实力,比那位红衣主教还要高得多。
按照教廷掌握的实力对比推算,这个凶手的实力差不多等于那个红衣主教的八倍,也就是说,连教廷的第一高手圣徒法理路,恐怕也看不出其真面目。
这毫无疑问引起了教廷的恐慌。
接二连二发生事情,让教廷上下的神经都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所以当赫尔还在睡觉的时候,教廷的人已满雷蒙施展“邪恶侦测”,结果当然是一无所有,虽然异教徒、无神论者发现了至少有十几万,不过狼人和吸血鬼这类反应最明显的生物,却一个都没有找到。
最终负责追捕的神职人员得到的结论是,邪恶暂时退出了雷蒙。
不过没有抓捕到凶手,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轻心,一队队的人马被安置在雷蒙的各个角落。
因为从看到的景象之中可以证明,高级祭司、魔法师都没有能力对付这种迅速而又出其不意的突袭,所以教廷的神圣骑士被分配在高级祭司和魔法师的身边,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战斗队。
最强的战斗队由两名超阶骑士、一名主教、七名高级祭司和两个高级魔法师为首,再配以十几个辉煌骑士组成。
这样的队伍在以前,就是一支标准的狩魔队,当年灭魔战争之中,多少魔法师就是被他们杀掉的。
这种最强的战斗队总共派出了十队。
其中的一队对于赫尔来说应该是非常热悉,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曾经参与过偷袭赫尔的行动。
对于这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物,他们有著与众不同的见解。他们认为,那个怪物就是前几天出现在圣安德鲁图书馆门门那个死灵法师的同伙,或者那个死灵法师乾脆就是巫妖或者不死之王一类的东西,他并没有被杀死,现在报仇来了。
这些人这样说,也确实这样做,他们就在赫尔此刻住的别墅四周转来转去。
他们之所以不敢攻进来,是因为别墅外面笼罩著的那无形遮罩。
这是一个防御法阵,布设它的是安娜,不过此刻支撑这座防御法阵运行的,却是赫尔庞大的精神力。
那支战斗队不停地试探著防御法阵,却始终找不出破绽。
找不出破绽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强行攻击就是魔力的对抗,没有人愿意这样做,魔力的对抗只会对实力高的那边有利,这样的魔法师,绝对有圣徒法理路那样的实力。
就算他们可以攻破,也需要很多花费时间,这段时间是以引来大人物。
当初他们暗杀那个死灵魔法师的时候,就引来了教皇本人,教皇居然下手将他们之中的一个击成重伤,使得那个人的实力一下子退回去两阶,可想而知,教皇对于别墅里的人有多么重视。
以往裁判所没有几个人知道教皇的实力,但是这次的一击,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教皇的实力丝毫不比圣徒法理路差,甚至可能更强。
几天前教皇已发出警告,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就不会再留手,这不仅仅是威胁,保罗三世当天下午就下达了格杀令,还派出了他的近身护卫来执行这道命令。
教皇身边的近卫从来就只有六个,但一向以来都对教廷的神职人员有著生杀予夺———那不仅仅是权力,更可怕的是实力。这些近卫从来不出教皇宫,他们身上穿的是和教皇一样的金袍。
此刻那幢别墅的门口就站立著这样一位金袍骑士。
赫尔并不知道外面的僵持,他—直沉醉于熟悉现在的状况。
一直到傍晚,安娜才幽幽醒来,不过刚刚醒来的她立刻感到头晕而且浑身酸软。
不过魔法师毕竟与众不同,也不知道安娜施展了什么手段,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已恢复了精神,顺便还把雪丽叫醒过来。
穿上衣服后,安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主人,外面好像有人监视著这里,他们看上去不怀好意。”
只见安娜念了一串咒语,一道幻影幕墙立刻笼罩房子四周,眨眼间墙壁就消失了,可以直接看到街道四周的景象。
安娜说的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大多藏身在街角或者四周的房子里。
在安娜施展魔法的同时,雪丽也没有闲著,只见雪丽双手环扣一枚晶片,这枚晶片的作用和多那度晶盘差不了多少,都是用来察看人的属性和实力。
一边察看,雪丽的嘴里一边不停地啧啧称赞:“实力还算不错,这些人是我到了外面世界之后,所看到过的最强战队,要我抓—个回来询问一下吗?”
雪丽能够看出,赫尔当然同样能。他甚至用不著晶片,因为不死之王早已将所有的魔法集合在一个统一的魔导器之中,植入他的体内。
他的眼睛就可以起到晶片的作用,他所看到的每一个人,身旁全部笼罩著一层绿色光彩,身上加持魔法的,还可以看到一圈圈的魔法序列,从这些魔法序列之中可以看出他们施展什么魔法。
这次死里逃生之前,他还做不到这些,从调制槽里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实力又有所增长。
看样子,这次的死里逃生和以往几次一样,全都有些收获。
“他们打算干什么?”赫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人的实力何止是雪丽口中的还算不错,单单是那两个超阶,就让他感到颇为头痛。
这样一群人肯定不是负责监视那样简单,更像是想要对这边动手。
眼光挪移,另一个人的资料进入他的眼睛,那一连串数字看得赫尔心惊肉跳。
一向以来,他都只知道神赋战士的最高级别被称作为超阶战士,但是没有想到,超阶里面居然还有高低上下,这个家伙的实力,远远超过对面那两个超阶。
赫尔绝对不会忘记,教廷的神圣骑士平常能力数值并不能够作为实力的依据,这些对神有著虔诚信仰的神圣骑士,全都能够施展热血牺牲。
就算他身边有安娜这个超级魔法师撑腰,想要对付这种程度的超阶战士也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赫尔感到一阵发怵。
“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对付我们的人,他比较像是在替我们站岗放哨。”安娜察言观色,她一直关注著赫尔的一举一动,当然知道赫尔正在观察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两拨人马,属于不同的派系?”赫尔的精神一振,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不敢肯定。”安娜说道:“好像城里发生了些什么。”
说著安娜暂时停止了原来的魔法,她双手抱头,运起“天空之眼”,她的眼睛就像是飞翔在高空之上的雄鹰利眼一般,扫视过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护卫骑士,神职人员的手里也拿著武器,好像是要打仗。”安娜一边看一边说道。
“打仗?”赫尔感到异常奇怪,难道又出了一个类似拨内巴大帝的厉害人物?要不然谁敢攻打教廷?
安娜当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她并不只会用眼睛看,“风语聆听”和“天空之眼”一向都是成对使用。安娜静静地聆听著远处人们的对话,以她的实力最远可以听到一公里之外的说话声。
这一次的时间要长得多,十几分钟之后,安娜转过头来说道:“我听到他们谈论什么午夜飞魔,好像昨天晚上出现了妖怪……那个妖怪杀死了四十几个人,地位最高的是一个枢机卿。”
但愿那个家伙的名字不叫欧文,赫尔恶作剧地想著:“那个枢机卿叫什么名字?”他随口问道。
“柯里特·欧文。”安娜听了一会儿说道。
还好赫尔没有在喝水,要不然他肯定一口喷出去。
居然真的是那个让他讨厌的枢机卿死了,这个世界也太小了一些,教廷有那么多神职人员,为什么单单是他死了?
欧文枢机卿死了,为什么要监视这里,难道自己的另外一个身分已暴露了?
“你可以听到对面那些人说话吗?”赫尔问道。
“不能,他们全部非常警惕,而且教廷的神职人员拥有自己的一套传讯术。”安娜说道。
赫尔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教廷的传讯术你们难道一无所知?”
“那是神术的范畴。”安娜立刻回答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雪丽问道。
“既然是两拨人马,而且还有一拨对我们不错,那么我们乾脆把那个人叫上来问问。安娜,你去请那位先生上来。”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六章 裁判所
郁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清楚后,赫尔感到非常郁闷。
他首先郁闷的是,在他稍微有点空,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教廷的中心居然发现了怪物!另外一个让他郁闷的就是,传说中教廷最不公平的事情,落到了他的头上。
教廷喜欢乱扯罪名,喜欢随意找理由对付别人,这是非常有名的。
不过自从几个世纪前教廷的权威失落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而教廷之中最喜欢找理由对付别人,最蛮不讲理,最让人憎恶的机构就是裁判所。
赫尔已注意到,对这幢别墅虎视眈眈的那队人马中,有几个家伙看上去很眼熟。现在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杀他的人里,裁判所就有一份。
知道这件事之后,他更加感到郁闷,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帮疯狗。
赫尔绝对不会相信,裁判所的人想要杀他的理由是讨伐异教徒,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人管异教徒不异数徒的事情了。
对于想要对付他的人,赫尔绝对不肯放过,既然裁判所不知道什么原因要杀他,那么他也不介意没有任何原因就对付裁判所。
赫尔相信,他如果扫平裁判所的话,肯定有很多人对他表示感谢。
但是他刚刚想要有所行动,就有人前来拜访。
出于赫尔预料之外的是,拜访他的居然是派给他作为向导的那个老头。
老头开门见山地说道:“是教皇陛下派我来的,他从负责保护你们的近卫那里听说你已平安无事,非常高兴,不过他同样也担心您会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怀恨在心,急著想要报仇。”
“难道我不能够报仇吗?”赫尔问道,这一次他很不客气。
他当然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不死之王给他的教廷任务已完成了,他对教廷再也无所求,再加上他刚刚见过教廷历史上最著名的人——教皇多撒仑,此刻当代教皇保罗三世想要和他称兄道弟,他恐怕都不屑一顾。
老头只好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任何人既然作出选择就要承担责任。不过,教皇陛下希望您能够稍微慢一点动手,在您受到袭击之后,教皇陛下一直在查这件事情,你总不愿意杀掉一些喽罗,留下真正的幕后黑手吧?”
赫尔沉默了,老头正好说到了他的要害。
杀人确实容易,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杀人,实在非常简单,就像那些人对付他那样,偷袭永远是最好的杀人手段。而偷袭最重要的就是使得对方没有办法发现,这就要看双方的魔法实力了。
如果是正面交锋,一个高级魔法师肯定对付不了三个中级魔法师的联手,但定偷袭却完全不同,一个高级魔法师可以杀死一百个中级魔法师,要知道一级的差别,足以让中级魔法师无法发现高级魔法师的行踪。
安娜可不是高级魔法师而是超级魔法师,超级魔法师除了对立的体系,能够运用的各系魔法全部达到高级的程度。
偷袭反偷袭,拼的一个是幻术系魔法,一个是预言系魔法,作为一个两系全都达到顶级的魔法师,安娜绝对是普通魔法师的噩梦。
但是想要找出幕后的黑手,却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把那两百多个超级魔法师全都拉到这里来也没有用处。
“你能够给我一个期限吗?教廷的做事效率……我对此可相当了解。”赫尔皱著眉头说道。
这同样也击中了老头的软肋。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调查,我们可以做一些你们不合适去做的事情。”赫尔说道,他指的当然是对付裁判所,他仍旧没有放弃扫平裁判所。
老头想了想,对于这个提议他有些心动。其实对于裁判所,就算是教廷中人也没有多少好感,私底下很多高层都承认,裁判所是教廷最大的毒瘤。
更何况,几个世纪以来裁判所看上去已偃旗息鼓,没想到这个时候又突然跳了出来,这件事情绝对耐人寻味,裁判所异常举动的背后,肯定有其他助力,这个不为人知的助力来自教廷内部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很多人都感觉到国外势力渗透的味道。
裁判所隐藏著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最让人头痛的就是,裁判所拥有自已的训练体系,所以里面到底有多少实力,就连教廷自己也一无所知。
“这件事情我可没有权力答应下来,我得向上面报告。”老头说道。说完话他就沉默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正在刚神术传递消息。
赫尔打量著老头,他原本还没有发现,但现在老头用传讯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当初他看老头像是一个普通人,现在他的能力觉醒,再看老头就发现有些不对了,他居然看不出老头的属性和实力。
能够让他看不透的,到现在为止也就老头一个,就连安娜的属性和数值,他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难道说老头的实力比安娜更强?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对此嗤之以鼻,但是自从见到多撒仑,又看到以不死之王的实力都不得不吃瘪之后,他再也不敢小看教廷。
过了半个小时,老头睁开眼睛说道:“上面原则上已同意了和你合作,不过没有人会承认这件事情,我们也不可能给予你任何特权,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提供资料和情报。
“除此之外,还必须有一个约定,那就是你不能够随意行动,就算找到了确凿证据,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你也不能够擅自动手。”
“难道别人想要杀我,也仍旧让他们来杀?”赫尔问道。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你也看到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布置了人手,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危害到你的安全;不过,我们也提防你引诱对方出手。”老头一点都没有隐瞒地说道。
考虑得倒是很周到,赫尔感到有些郁闷,不过他转念之中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裁判所为了对付我,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啊,居然杀死了四十几个自己人。”
老头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还不能够如此肯定,雷蒙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却没有证据证明是裁判所制造了这起事件,还是他们试图利用这起事件来对付你。”
说著老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赫尔说了一递,最后还将他们通过追溯时光看到的影像,给赫尔看了。
赫尔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异常惊诧,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身影没有任何感觉?
那飞掠的姿态和那滑行的方式,不正是他的寸步挪移?影像之中的那个比他的水准高超和诡异得多,不过他立刻想起了突然间出现在他意识深处的那个东西。
另一个让他确认无疑的,便是将车夫化为灰烬的随手一抓,那不正是他的绝招?
他唯一认不出的就是吸取神职人员的力量和生命精华的一击,不过他记得黑色封面的秘笈之中,确实提到过这种能力。
他在安娜和雪丽的身上试演的那种功法,修炼到高处就是如此恐怖。
天地阴阳女欢大乐赋总共分成十三重境界。到了第八重境界之后就用不著从炉鼎身上吸取力量,可以直接通过双手强行抽取他人的生命精华:到了十一重境界之后,甚至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在无形无意之间吸收周围人的生命精华。
至于传说之中的第十三重境界,秘笈上说,炼到极致的人,已不限于从人的身上抽取生命精华,天地日月星辰、世间万物的精华都任由其汲取。
当初他看到这段描述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天使之翼”,《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的第十三重境界和天使之翼,实在太像了。
赫尔猛地想起自己苏醒过来的时候,曾经感觉到特别舒服,他立刻搜索记忆,令他骇然变色的是,他的记忆之中确实少了那么一段。
那段记忆正是他在安娜的身上演练《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之后,直到第二天醒来之间——从时间上算来,正好和那个一连串连环凶杀案吻合。
这样看来连环凶杀案的凶手确实是他,赫尔立刻想到了两种可能。
离魂,这是秘笈之中曾经提到过的一种现象,是走火入魔的一种,离魂的人常常会做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更加可怕,那就是心魔孳生,不管是哪一本秘笈,都将这看作是修炼者的噩梦。
赫尔想起他意识深处多出来的东两,难道那就是心魔?
让赫尔感到迷惘的是,他对于心魔并没有什么认知,书写二本秘笈的文明和现在这个世界天差地别。
他所知道的魔,指的是深渊或者炼狱两个空间中不为人知的强悍生物:而那个逝去的文明所指的魔,好像更多是指人心之中的邪念、欲望之类的东西。
邪念和欲望将人引导向堕落,最终铤而走险走上绝路;以往他对此嗤之以鼻,邪念和欲望怎么可能毁掉一个人,那只不过是一种抽象的形容。
但是现在他却有点相信了,确实有东西能够控制他的身体,既然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称它作心魔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心魔对他的身体确实能够绝对控制,而且比他自己控制得还要好。
赫尔当然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他比较放心的是影像上的人形非常模糊,而且穿著的是长袍不像长袍、披肩不像披肩的东西,他记不得那是什么了。
影像模糊是因为实力的关系,追溯时光是实力的较量,高级的魔法师能够看到低级魔法师的一切。
他的等级并不高,幸运的是他的精神力等级却高得吓人,除了不死之王和多撒仑恐们没人比得上他。
“对暗杀我的那次行动,你们有什么线索了吗?”赫尔连忙转移话题,他怕老头看多了影像之后,注意到他的身形和影像之中的那个人影有些吻合。
“我们只知道这件事情和裁判所有关。”老头讪讪地说道,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点谁都能够看出。
“有关裁判所,你又知道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他们是和谁合作?”赫尔倒是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求把话题引得越远越好。
“具体的调查正在进行。”老头说道。
赫尔清楚这是官腔,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他们对此也一无所知。
“那么你总可以给我一些有关裁判所的资料吧。”赫尔说道,他决定还是不依靠教廷。
“可以,不过和裁判所有关的书面资料一份都没有,我只能够把记忆之中的东西告诉你。”老头说道。
“为……为什么?”赫尔问道,他彻底感到迷惑了。
“裁判所是一个禁忌,我介绍完裁判所的历史之后,你就会知道裁判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头也有些羞于启齿。
赫尔做了个请的动作,他让安娜取来两张椅子,这似乎是一个相当长的故事。
“教廷一开始并不存在裁判所这个机构,裁判所也不是教廷设立的,而是一个叫圣多明的教派建立起来的,一个类似巡回法庭的东西,后来又有一些方济格教派的僧侣加入。裁判所禀承的并不是教廷的意愿,而是那些教派相当地官员的想法。”
“我并不认为教廷约束不了这种自设的机构。”赫尔冷笑著说道。
“你并不了解那个时候教廷的构成,当时的教廷还没有现在这样的体系,想要做什么事情,仍旧需要依靠地方上的政权来完成。
“裁判所会兴旺起来,是因为各地的教派利用裁判所,扫除当地妨碍教义传播的阻力,而裁判所没收来的财产,教派和当地政府对半分,有的时候甚至全都归当地政府所有。”
“一种变相的巧取豪夺。”赫尔毫不留情地评论道。
对赫尔的评论,老头并没有在意,反正裁判所的名声早就臭了。
“三个世纪之后,教皇格列高利在教廷的中心雷蒙建立了最高异端裁判所,各地的裁判所归最高裁判所管辖,这才从法理上确认了裁判所及其职权。
“不过裁判所始终都是独立于教廷的存在,他们拥有自己的晋升方式,教廷能够任命的,只有一个名义上的裁判所最高负责人,不过在裁判所内部,这个最高负责人被视为和教皇之间的联络人,并不能够直接管辖裁判所内部的事务。
“裁判所拥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他们有自己的财政来源,大部分是从没收异端的财产而来;也拥有自己的兵营,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瘟疫骑士,就是从多明教派的一座座修道院里训练出来的。
“裁判所甚至拥有自己的魔法体,灭魔战争时期,裁判所是急先锋,也是主力,当时的教廷对于没收的魔法师物品并不感兴趣,所以全部留给了裁判所。
“可能当时的裁判所也不感兴趣,不过他们有堆积垃圾的习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一千多年来,裁判所一直在研究一些东西。
“大部分人恐怕都把裁判所看作是不理智的宗教狂热分子,其实他们是真正的现实主义者,和教廷不同,他们并不在乎所谓魔鬼的力量,他们秘密研究各种魔法,甚至包括死灵和魔鬼的力量。
“和繁文耨节的教廷不同,裁判所的效率非常惊人,任何一个人落到裁判所手里,对他的审判和裁决在几天之后就能够确定,裁判所的扩张也非常惊人,教廷能够登上权威的颠峰,和裁判所的迅速发展密切相关,不过也正是裁判所,使得教廷摔落下来。
“裁判所让很多人感到害怕,当恐惧超越了能够承受的极限时,世俗的力量开始反击,大量的裁判所被裁撤;裁判所的力量很强,但是太过分散,这是最为致命的弱点,而且当时的教廷也发现裁判所难以控制,所以有意让各国将裁判所当作是仇恨的目标。
“我无意去评论这种做法是否正确,结果就是裁判所迅速从最辉煌的时代没落,同时又因为裁判所始终游离于教廷的周边,所以同样也在教廷内部受到排挤,这种排挤到今天为止仍旧在继续。”
赫雨Сhā嘴道:“也就是说,裁判所拥有超越其他派系的实力,但是却只有二流的地位,更没有说话权?”
“差不多就是你的意思,”老头承认道。
赫尔又有点头痛起来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个组织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疯狗,乱咬人未必需要什么理由。
或许裁判所的高层出现了一个野心家,可能就会以教廷和不死之王的合作,作为藉口,想要搞出些事情来。
也有可能有人扔给他们一根骨头,他们就摇著尾巴对自己大口撕咬。
“你们在裁判所内部难道就没有一个眼线?”赫尔忍不住问道。
“安Сhā眼线?在教廷之中,下位者对上位者根本就没有可能撒谎,你以为『忏悔』是假的吗?『忏悔』最初是一种神术修炼方法,称作为『自思自我』,用来察看自己的不足,发现自身修为提升的障碍。
“后来渐渐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不但能够察看自我,也能够察看别人帮助别人查找缺陷,是检测别人是否在撒谎最简单的用途。”老头说道。
赫尔听到这样一说,非常无奈,他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魔法师想要知道别人是否忠诚,实在有太多的办法。
老头说了这么多,其实从他那里根本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可以想像继续合作下去,能够得到的帮助也不会很多。教廷不可能泄漏太多的秘密,更何况裁判所如果真是一条疯狗的话,教廷同样也会担心这条疯狗的反噬。
看来想要找到线索,仍旧得依靠自己。
此刻赫尔已有了一些线索,既然查不出是谁想要对付他,那么反过来,从谁知道他来到这里,应该可以查到一些东西、
赫尔自己就是干间谍这行的,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密不透风的间谍网,任何一个间谍首先要学的就是跟踪和收集情报,他很清楚那有多难。
事先知道他前往教廷的,就那么几个人,安娜、雪丽、克力特曼和齿轮,还有那位前外交官沙贝先生,除此之外,或许还有一两个人能够猜到他的动向,琳丝可以算一个。
离开布朗顿之后,肯定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现在也应该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身分,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优势。
到这里之后,他让安娜给齿轮发过消息,第二天又带著沙贝前去拜访那位大主教。
当中他曾经因为感受到多撒仑的力量而产生过意外,不过那场混乱,应该没有几个人注意,想要凭藉这些猜出他的身分,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那位大主教到底联络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难题,赫尔直截了当地向老头确认。
这一次老头没有向上面请示,立刻就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教廷并非什么事情都没行做,暗杀发生之后,首先受到怀疑的就是这条线上的人。在教皇亲自盘问之下,没有一个人敢撒谎,知道赫尔身分的人里除了这个大主教,还有六个教廷高层,这些人非常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事情到了这—步,赫尔知道教廷那边是彻底指望不上了,除了让教廷配合他的调查之外,唯一还可以做的就只有从教廷那里弄一点好处。
“我可以再去图书馆查找一些资料吗?”赫尔问道。
“神已降下神谕,你用不著那样做了,你需要的东西都已找到。”老头笑著说道,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那边的那位既然开口,他当然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你刚才提到忏悔,我对于教廷的很多事情一无所知,为了让我更顺利的展开调查,能不能让我多知道一些?”赫尔说道。
老头有些为难,不过转念间他想到,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机密,教廷底层的修炼方法,知道的人并不少,对不死之王更不会是什么秘密。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七章 堕落之地
马车在一座六层楼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这里是教廷的西区,非常著名的商业区,不过在教廷,绝对看不到灯红酒绿的场面。
玻璃的滑门,镀金的边框,两米高四五米宽的门框上雕刻著云神和雨神的雕像,楼顶每隔几米就蹲著一座倾水侍女的雕像,这些雕像同样也起到滴水檐的作用。
这幢建筑物看上去颇有些历史。
门口地上远远的就铺著红色地毯,玻璃门旁边站著两个侍者,从看到赫尔的马车后,两个人就拉开了门。
从马车上下来,雪丽和安娜一左一右挽住他的手臂,样子显得异常亲昵;赫尔站在门口,他抬头看著那精致的门廊,说实话,他原先还真不知道教廷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连一块门牌都没有,没有认识的人介绍,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这里。
赫尔到这里来是为了找老骗子哈伦。
从老头那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只能够回过头来排除自己这边的嫌疑。
雪丽和她的母亲安娜已不需要怀疑,赫尔对她们俩绝对相信。
那位沙贝先生原本颇有嫌疑,所以第二天就被找来盘问了一番,也解除了嫌疑,在安娜的魔法控制之下,他根本不可能隐藏任何秘密。
盘问的结果是这位沙贝先生绝对清白。
他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旅馆里,没有事情根本就不外出,连吃饭都在房间解决。
因为他的生活实在太过简单,安娜甚至能够搜索出他每天都说过什么话。
解除了沙贝身上的嫌疑,这边值得怀疑的就只剩下老骗子哈伦一个了。
按照道埋说,老骗子没有可能知道他已到了雷蒙。
不过赫尔曾经让雪丽母女调查过哈伦的行踪,难说老骗子不会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假设老骗子发现有人在找他,然后又顺著线索找到雪丽和安娜,以他的精明恐怕会看出一些破绽。
以哈伦在这里的关系,想要找一个眼线盯著这幢别墅,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那位沙贝先生曾经到别墅来过几次。
只要老骗子知道沙贝的身分,以及沙贝在雷蒙见过些什么人,做过些什么事情,肯定很容易就能够知道,沙贝是用来替代他的候补人选,如果到这时哈伦还不知道他已不再受到信赖,那他就不会行骗七年才被抓获了。
以哈伦的为人,会选择背叛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不过这—切都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赫尔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证据。
这里并不是旅馆,而是一家高级俱乐部,到这里来的全都是社会名流——有身家千万的富豪,各国的外交官、银行家和高级神职人员。
扫了一眼门口两边站立著的侍者,赫尔知道老头所说的是真的,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能够乱来的地方。
淡淡的绿色光芒笼罩在两个侍者的身体周围,旁边是他们的实力数值。
两个侍者全都是八阶的辉煌骑士,这种等级的高手在人才济济的血仇兄弟会里也已非常难得,肯定会出租给富豪充当高级保镖,没有想到在这里只能够看大门。
既然看大门的是八阶骑士,那么负责治安的又是什么程度的高手呢?
在来这里之前,赫尔事先询问过老头这个地方的背景,对这里多少有些了解。
这家俱乐部的背景非常复杂,俱乐部的股东五花八门,不但有各国的大人物,教廷上层的各个派系也都有一些份额,十二位红衣主教里有八位是这里的董事,所以就连教皇也不能够在这里硬来。
老头提到过替他办一张会员卡,不过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赫尔当然不可能等那么久,一个星期之中可能发生许多变化。
所以他乾脆带著两个女人径直前来,为了表示他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他替自己和两个女人精心打扮了一番。
雪丽和安娜,一个青涩娇巧,一个成熟魅艳,因为是母女的关系,两个人的样子原本就有几分相似,所以赫尔花了一番心思,给她们俩各设计了一套服饰。
雪丽穿的是雪白色的公主裙,白色绸缎和雪绒蕾丝越发衬托出她的清纯,配上珍珠项链和臂环,令她显得娇贵。
赫尔为安娜设计的则是一身艳红套装,红色的低胸长裙,红色的长皮手套,红色的时装帽底下垂著红色的网格纱巾,让每一个远远看到安娜的人,都深深地感到这个女人很魅,是绝世的尤物。
这两套衣服是赫尔一个晚上赶工的成果,他原本以为自己很久没有做手工活,应该已经生疏了。没想到见多识广、胸襟开阔之后,品味和灵感都上升了一大截,虽然手艺有些生疏了,但是整体效果比以前的设计更高一筹。
“您是这里的会员吗?”一个身穿笔挺礼服的侍者迎了上来。
赫尔知道这种高级会员制俱乐部里的侍者,全都能够记住每一位会员,甚至连他们的身分和喜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这个陌生人当然会受到阻挡,之所以没有把他赶出门去,恐怕是因为他的打扮和身边这两个女人的关系。
赫尔随手抽出一张一千弗里的大面额钞票,塞在那个侍者的手里:“想要成为这里的会员,需要些什么?”
那个侍者并没有接,而是退后了一步说道:“很抱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会员,必须行老资格的会员加以引荐,而且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新成员的身分进行核实。先生您打算加入这个俱乐部的话,您可以去找愿意替您引荐的会员。”
说著他走到门口,替赫尔把门拉了开来,那意思自然是要把赫尔给请出去:很显然这个侍者把赫尔当作是那种没有什么身分地位,只是有一两个钱的阔佬。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走眼了。话音刚落,一个深度控制就射在他的身上,发魔法的是雪丽。
赫尔瞪了小丫头一眼,这样做有些鲁莽,这里的背景非常复杂,隐藏的高手不在少数,随便动手很容易出事。
他原本打算先用钱铺路,实在不行再拉出教皇作为靠山,他的口袋里揣著一封有教皇签名的引荐书。但是已出手了,想要后悔也来不及。
那个侍者一下子就中了魅惑,立刻变得毕恭毕敬问道:“您需要些什么?”
“请帮我办理一张会员证。”赫尔说道,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放在四周,旁边的安娜完全知道赫尔的心意,立刻暗中开始准备。
安娜准备的是镜像护盾,而赫尔的手里已扣著三个骷髅爆,这是他上一次遇袭之后得到的经验,骷髅爆是用来制造混乱的最好手段。
耳边一阵轻响,赫尔知道大厅里至少已来了六个高手,这些高手此刻就隐身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些高手也立刻知道,他们的隐身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个已察觉到赫尔的盲感正扫视著他们。
这六个高手的一个,手里拿著多那度晶盘,赫尔可以想像,此人的神情肯定异常凝重,因为从多那度晶盘里看不出他的数值,能够看出的只有雪丽和安娜。
雪丽的数值还算好些,而安娜的数值肯定能够让看到的人一阵发抖。至于连数值都看不到的他,对方会怎样想,那就不是他能够妄自猜测的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至少不会随意出手。
果然,那个手拿多那度品盘的魔法师,确信自己没有办法应付这样的场面,立刻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为首的他既然不动,其他人自然更不敢动。
等到那个魔法师将多那度晶盘上显示的东西,让其他人看过之后,这六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僵硬。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要他们打发的花花公子,居然是如此硬的角色——一个超级魔法师,一个高级魔法师,再加上一个连实力也摸个出来的人。
在这样的组合面前,别说主动开战,若对方露出动手的意思,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该逃,还是为了那份报酬拼死抵抗。
超级魔法师出手是什么样子,没有几个人见过,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一个超级魔法师加一个高级魔法师,想要将这里夷为平地非常容易。
更何况这种级别的魔法师全都是大人物,而且这些大人物的身后肯定是大势力。
这家俱乐部的背景确实很深,实力也雄厚,但还没有到能对超级魔法师挑衅的地步。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向上汇报。
刚刚报告上去,十分钟都不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中年人就手捧著一张烫金的卡片,满睑堆笑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根本不晓得那六个保镖存在一般,快步走到赫雨的跟前,微低著头,将那张烫金的卡片双手奉上,一边谄媚地说道:“这是您的会员证,您的加入让本俱乐部蓬荜生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个时候出来,眼前的矮子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样客气,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剑拔弩张。
伸手将教皇的引荐书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赫尔随口说道:“主要是来玩玩,我对这里慕名已久,另外就是一点小事。”
矮子看了看引荐书,对教皇的签名和教皇的印签,他还是能够认得出的,将这两样东西辨认出来,引荐书的内容也就用不著看了,可以肯定眼前这位绝对是大人物。
听到大人物说,他到这里来是为了一点“小事”,矮子立刻变成了一副哭丧脸。
不过这只是他的做作表演,其实他早就料到会有事。没事三个绝顶高手干什么跑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找乐子、图享受?像这样的人物,到哪里没有最高等级的享受?
“阁下想必看到了,这里的环境有多么优美雅致,您不希望破坏这种气氛吧?”那个矮子立刻委婉地说道,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请赫尔不要在这里动手,至于赫尔是办要什么事情,他并不打算去管。
“只要没有人打扰到我,我自然不会破坏这里的美妙。”赫尔说道。
他同样也放出了自己的底牌,那就是他动手的时候不希望这里的护卫Сhā手:“我的那些小事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一切都会在静悄悄之中进行,而且事后也不会让你们感到难以收场。”
“这位先生,大家到这里来玩,图的除了这里的服务,就是这里的安全,如果有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而作为管理者的我们却没有任何作为的话,还有谁会到这里来?”矮子立刻同道,很显然他并不能够答应赫尔的要求。
这种事情矮子并非没有经验,以往也有人抱著和赫尔同样的目的到这里来。对于这种事情,矮子要么就是用钱财打发,要么乾脆就是用强硬手段。
但是这一次,来了个超级魔法师,这样的高手他毕竟没有遇到过。
矮子说话的时候,身后那八个人又靠近了几步,赫尔能够感觉到正有更多的高手往这里来,有些人已布置在暗处。
除此之外,他也感觉出这个大厅有些与众不同,上面和下面好像各有一个魔法阵,刚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魔法阵没有充填能量,但是此刻这两个魔法阵已处于启动的状态。
他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很多重要的建筑物都有类似的设计,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发动魔法阵,将里面或者外面隔绝起来,更厉害的还能够控制隔绝的范围。
教廷中心区的大部分宫殿都有这样的设置,没有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也有。
虽然对方已在暗中有所布置,对面那个矮子却仍旧显得毕恭毕敬,不但没有丝毫强横的感觉,还让人端来了两个盘子,那上面全都是叠起来的筹码。
“这里的赌场,是相当有名的,很多人到这里就是专程为了能够享受到赌博的乐趣。”矮子满脸堆笑说道:“阁下能够到这里来,绝对是我们的幸运,这些筹码就作为我们的谢意,三位好好玩。”
赫尔看了一眼托盘,里面至少有十万弗里,这绝对是一大笔钱,矮子倒是懂得花钱消灾。
示意雪丽收下那两个托盘,赫尔看到对面的矮子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他想了想,走上去几步轻声问道:“我是来找一个叫哈伦的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据我所知,他只是—个小人物,还是个有前科的小人物,这样的人怎么也有资格成为这里的会员?”
赫尔问这番话也是给对方—个台阶,如果能够把哈伦直接赶出去,事情倒是能够圆满解决。
那个矮子听到这番话,表面上不动声色,不过他的脑子却转得飞快,他已在思索前因后果,他认得哈伦也知道老骗子的底细,他并不介意把老骗子扔出去,以解决眼前的麻烦。
不过在这样做之前,他首先得查查老骗子的背景。
这里的效率确实不错。片刻之后,一个侍者就跑到矮子身边耳语了一番,矮子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精采。
过了好一会儿,他诺诺地对赫尔说道:“哈伦先生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客人之一,他慷慨又大方,所以……”
赫尔当然知道,矮子说这番话都是在放屁,真正的意思是哈伦背后有人。
“他是我的雇员,是我让他到这里来的。”赫尔说道,他可不想让老骗子狐假虎威,用自己的威望来对付自己。
“哈伦先生或许曾经是您的雇员,不过雇佣的关系从来就不是那么牢靠,谁都有可能跳槽。”矮子含蓄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赫尔知道自己已找到了所需要的东西,老骗子肯定反了,只是不知道,老骗子将他出卖给了谁?
“哈伦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赌场,在那里您肯定能够看到他,不在赌场的话,哈伦先生就肯定在三楼找美人相伴。”矮子轻声说道:“哈伦先生的赌技相当不错,在赌场里面,他每天平均能够赢一两千弗卫,差不多正好能够维持一天的消费。”
矮子的话让赫尔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明白了,显然矮子本人不能够让这裹的顾客受到伤害,但是如果老骗子身无分文,他并不介意把老骗子扔出去。
“赌博?”赫尔皱了皱眉头,他对赌博并不怎么精通。
推门进去,里面的一切完全在赫尔的预料之中。
这个俱乐部就是所谓的罪恶之地,里面宽敞而又奢华,摆设的全都是昂贵的古董和精美的艺术品。
赫尔的眼光也已经练出来了,他看得出那些古董和艺术品都是真货,价值不菲。似是这里的人丝毫没有把这些装饰物放在眼里,很多人坐在这些价值连城的物品间吞云吐雾。
大多数人抽的是水烟,这种享受源自于东方沙漠民族,几个世纪之前才传到这里,也有人拿著烟枪躺在斜塌上抽鸦片。
看到这东西,赫尔悚然动容,鸦片在教廷是绝对禁止的,抽鸦片一旦被抓获,罪名比酗酒严重得多。这里居然堂而皇之的提供这种东西,后台背景可想而知。
这里是休息区,是让人提神和短暂休息的地方,到这里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些享受,他们为的是享受赌博的乐趣。
外面就是赌场,那绝对是个非常高级的赌场,地上铺著厚厚的毯子,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是吸音的设计,房间的布置首先就考虑到隔音,所以人虽然很多,而且气氛非常热烈,却并不喧哗。
安静的环境非常适合赌徒,让他们能够静下心来赌博,淡淡的音乐声中传来骰子和轮盘的声音。
赫尔的手也忍不住有点发痒起来,他进过赌场,那还是当初丽达的父亲带他去的,不过这样的高级赌场,却是第一次来。
各种赌博的规则,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在此之前他还是赌桌上的常胜将军,不过那并不是因为他的赌技有多么高明,而是因为他的盲感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在低级的赌场没有魔法师坐镇,他可以随便出千,只要每一次别赢得太多就不会露马脚,丽达的父亲告诉过他,在那种地方只有某个人赢得太多的时候,赌场才会去聘请魔法师来看看。
赫尔将整个赌场扫视了一遍,他没有看到老骗子。
算算现在的时间,那个家伙想必正在哪个女人身上风流快活呢。
他刚刚问过那个矮子总经理,哈伦肯定不知道他已到这里来,而且那个矮子总经理也非常含蓄地保证,他已派人盯著哈伦,如果有人想要向老骗子通风报信,他绝对会前来通报。
在赌场四周转了一圈,赫尔停在了牌桌上,这里赌的是达普顿牌,那是一种类似二十一点的赌法,只是每一个人拿的牌比二十一点要多好几张。
赫尔知道老骗子精于此道,赢钱人多数是从这上面来。没有办法出千的话,其他赌博方式想要赢,看的是运气,只有这里除了运气之外,更多靠的是技巧。
他打算就在这里等著哈伦,在坐下之前,他已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保证老骗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出他来。
赫尔随便玩了几圈,他的运气不好也不坏,不过加上盲感之后,就肯定能赢。
俱乐部看场子的人好像也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丝毫没有干涉的意思。
玩了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老骗子哈伦的身影终于出现,他和这里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熟悉,所以坐下之前先打了一圈招呼,只是到赫尔的时候,看到是一张新面孔稍微一愣。
老骗子坐在四号位置,他刚刚坐下,赌场的招待就托著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那里面全都是筹码,赫尔数了一下,差不多有两万弗里左右。
那几轮下来,赫尔早已把这里的规矩摸清楚:这里每一赌局的赌金至少要一百弗里,庄家大多以三百弗里为基数下注。赌注不算很大,想要一下子让老骗子输光,看来有些困难。
刚才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赫尔对于同桌的其他人已有所了解,一号位置的那位是来自哈朗的富豪;二号和三号位置上是本地的名人;五号位置坐著的是来自德布雷顿的贵妇;六号位置坐著的是从亚法来的老者;八号九号位置上的两个是北方国度的人。
这些人里面,二号、六号位置的那两位赌得相当精明,是此刻赌桌上的赢家。
那位贵妇一直在输,虽然偶而也会赢一次,不过很快就会把赢来的钱输光:那两个从北方国度来的人赌技并不怎么样,但是兴致却最好。
五号、八号九号肯定会成为老骗子的猎物。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八章 赌局
这一轮正好是九号位置的豪客坐庄,这是一头肥羊。
赫尔有两种选择,要么就是开抢,在哈伦下手之前把肥羊吃掉:要么等哈伦下手,然后加入竞牌,想办法虎口夺食吃两家。不过这样一来,就惊动了哈伦。
最终赫尔决定先看两手再说。
赫尔很快就发现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哈伦似乎并不急著下手,而是不紧不慢地下注,好几轮部是只跟牌,而不竞牌,跟著赢家吃一点小彩头。不过老骗子押得很准,三次里面至少有两次押对,这让他不紧不慢地增加著赢来的筹码。
看到哈伦这样出牌,赫尔感到有些棘手,如果哈伦始终这样平稳的话,他很难让老骗子付出太大的损失,除非他赢得很凶,一直都赢,不过那也太嚣张了—些,再说如果总是输钱的话,老骗子很可能会收手不赌。
但是转念间,赫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记得那个总经理告诉他,哈伦每天从赌场平均能够赢一两千弗里,正好相当于他花费的钱。
像这样一轮最多赢十几二十弗里,想要赢到一千弗里要多少时间?更何况没有一个赌徒能够始终保持在颠峰状态,谁都免不了会连连走下风。
所以哈伦肯定会在合适的时间下手,赫尔知道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一边等待,他一边观察著老骗子。
浮肿的眼袋,苍白的脸色,所有这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人生活无度。但是从哈伦的精神状态中丝毫看不出虚弱和疲劳,他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好。
除非有人对他施展恢复活力的魔法;赫尔看到安娜替她自己和女儿雪丽施展过这种魔法。除了魔法,神术之中也有一些,同样能够做到恢复活力,消除疲劳。
不过和生命活力有关的全都是非常高级的魔法或者神术,请这种人价值不菲,没有人会为了赌博而那样做。
赫尔转念间想起了鸦片,那东西也有相同的作用,鸦片的价格虽然相对要便宜许多,却足以透支生命作为代价。
赫尔越看越能够确信,哈伦此刻已染上了很深的毒瘾。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这样,老骗子应该不至于那样愚蠢,居然会去碰毒品这种东西,但是眼前的事实证明,老骗子确实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就连对老骗子进行记忆抽取都可以免了,只要不让老骗子抽鸦片,这个家伙肯定会把一切事情都招供出来。
不过想要那样做,至少要让这个家伙从这个庇护所出去。
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老骗子的手开始热了起来,他偷偷摸摸地开始加大赌注,赢来的钱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切都落在赫尔的眼里。
两轮过去之后,赫尔成功地狙击了哈伦一把。
那是六号位置的老头作庄,哈伦手里拿著一把很旺的牌,想要大大咬上一口,所以接连三次投下去三百弗里,加上一开始跟进的两进弗里,全部的赌注是一千一百弗里。
哈伦完全靠运气,他手上的牌确实不错,他的旺牌把其他人全部吓住了,除了赫尔,别人都已收于,不再跟进。
但是赫尔却从盲感之中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是连续四张大牌。下一张牌,老骗子肯定会要,这样一来,他的点数就到了爆掉的边缘。
赫尔自己手上的牌都不大,属于他的两张大牌绝对会拿下来,如果老骗子不要最后—张牌,赫尔的总点数会比哈伦多一点。如果老骗子要最后那张牌,点数就直接爆掉,只会输得更惨。
预想知道结果,赫尔在老骗子下注之后又加注一千弗里。
等到两张牌摊开,老骗子犹豫了半分钟之久。
这时候桌上的赌注加起来已有五千三百弗里,这里面有老骗子自己的一千七百弗里,要他认输实在不太甘心。
所以老骗子只能继续下注,因为赫尔刚才加注一千弗里,他不能够少于这个数。不过他放弃了最后一张牌,他觉得爆掉的机率实在太大了。
等到赫尔的最后一张牌摊开之后,老骗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就差一点,他输了。
就是这一点,让哈伦输了两千八百弗里。
输了一手牌之后,老骗子就像是吃了苍蝇似的,又接二连三输了好几手牌。
赫尔注意到,老骗子显然对他有些警惕起来,赌得非常谨慎。
现在想要继续掩饰下去已不可能,赫尔乾脆让自己显得非常手顺,他的赌注下得越来越大,好像一个赌徒渐渐找到了感觉。
运气也确实帮他的忙,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的牌都很旺,不但三头肥羊被他痛宰了一顿,就连二号和六号的两头老狐狸也被咬下了两口。
老骗子一直在观察赫尔,他一向都是谨慎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总是保持著警惕,刚才那一把更是让他多加了一分小心。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绝对是死地,但是他偏偏不能够从这里出去,只要从这里出去,他立刻会死得非常凄惨。
说实话,他相当后悔,他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到这里来。
刚刚到雷蒙的时候,他确实意气风发,和当初那个骗子的身分不同,这一次他是带著大把的钱,肩上负有使命而来,他的身后是神秘而又强悍的势力,他要结交的是教廷的上层。
到达这里之初,他确实花费了一番心思,也确实搭上了几条直通上面的线,但是自从一个家伙请他到这里玩了一次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这里有一切美妙的享受,只要他能够想得出的花样,都可以做到,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高昂。
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乐趣,最初的那段日子他整天过著一掷千金的生活,当他发现自己的经费都花光的时候,他才猛醒过来。
可惜他沉溺其中实在太深了,他回到密斯康从克力特曼那里又提出了一笔款子,到这个时候,老骗子的心底已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克力特曼也曾经警告过他,他也曾经发誓要远离这个罪恶之地,但是最终他仍旧忍受不住诱惑。
他再一次回到了这里,虽然这—次他花钱显得谨慎很多,但是钱仍旧如同流水一般,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一个无底洞。
当他再一次把钱花得所剩无几时,他发现有人在打听他的消息,那个时候他便知道,雇主已对他的工作表示不满。
老骗子很清楚,自己的雇主是干什么的,这个圈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会心慈手软,更何况他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再加上他的钱又快要花光了。
老骗子开始动起脑子来。逃?老骗子从来没有想过,他知道雇主的身边有很多高手,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逃。
想要找个地方避难,那要有人肯收留他,扪心自问,他有什么价值?他如果真的有价值的话,也不会被关在监狱里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仅见过几次面的克力特曼想起他。
此刻他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自己的使命以及和使命有关的情报,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出卖一次的价值。没有人会因为这些而同意收留他,让他避难。
甚至他怀疑,买情报的人在得到情报之后,会直接把他干掉,这样就可以省下一大笔情报费用。
所以他更不敢从这里出去,就连做交易,也选择在这里。
第一笔交易,他把他的雇主卖了二十万克朗,但是他还嫌不够,所以又卖了第二次、第二次。
他手里确实有钱了,他的钱足够在这里待上一年,但是一年之后呢?所以他不得不替自己开辟财源,在梵塞有很多年轻人就依靠牌桌上赢得的钱生活,老骗子对自己的赌技有点信心,他盯上了这里的赌场。
从此之后,他每天都花费几个小时泡在这张牌桌上面,他是这里的常客,也经常是这里的赢家。
输给他钱的有各色各样的人,来这里玩的人大部分不会在意输赢。只是为了享受赌博的刺激,所以他的收入也算是不错。
如果说有谁会因为他不停赢钱而感到不高兴的话,那就是赌场。
没有哪个赌场喜欢总是赢钱的赌徒,对于所有的赌场来说,他们总是希望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赌场本身。
幸好这种大赌场总是有大赌场的规矩,赌场的人再不喜欢他,却不能够阻止他赢,只要他没有作弊,赌场的人也不能将他堵在门外。
赌场想要把他赶出去,也只能够用符合规则的手段,比如请一位赌博高手来对付他,在赌桌上让他变成—个穷光蛋。
而眼前这个陌生人,看上去就很像是干这种工作。
所以尽管赫尔表现得再像是一个外行,老骗子哈伦也不肯再加大赌注,这让赫尔著实感到烦恼。
正当他想若对策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雪丽转到了老骗子的身后。
雪丽的手笼在一个白狐皮袖筒里面,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她在干什么,但是赫尔却能够看到魔法序列,那是傀儡控制。
果然老骗子哈伦满脸慌张地将身边代表赌注翻倍的牌子,推到了最高的十。
这是赌十倍的意思,是这张赌桌最凶悍的下注法,按照下注的多少,赢就赢十倍,输同样也输十倍,平常这只有在确信自己牌很大的情况下,才会有人这样做。
哈伦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已将赌注下了出去,整整十个筹码,恰好是这张赌桌上允许的最大数值。
只要输就是一万弗里,老骗子感到白己的眼前有些发黑,不过他立刻想到,他的损失绝对不会只是一万弗卫,那个陌生人肯定会跟牌,他肯定会加赌注加到这个牌桌允许的上限。
正如老骗子预料的那样,赫尔随手推出一千弗里的筹码,并且轻轻地抬了抬手,那是竞牌的表示。
老骗子的手立刻伸了出去,他想认输,这样他最多输掉两万弗里,但是还没有等到他认输,任其他人纷纷表示放弃的时候,庄家居然也推出了—千弗里。
老骗子的眼睛一下子落回了赌桌之上,庄家的牌非常不错,不过庄家的牌也非常危险,只要上一张牌是随意一张花色牌,庄家的分就满溢了,
相对来说,自己的牌要稳妥一些,虽然记分落后,却没有爆掉的危险,而且下一张牌如果稍微大一些,很可能后来居上。
哈伦的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现在他可以放弃,后果就是输掉三万弗里,相当于这里一个月的住宿费。但是他如果再抽一张,赢就是六万弗里,输的话,最后一名要赔给赢家六万弗里,否则就只输帐面上的两千弗里。
思索了各种可能性,最后哈伦放下了认输的手。
赫尔开始竞牌,他从六张牌里面要了两张,一张六一张十,他留下了十。看到这张牌,哈伦的心放下了许多,虽然这张牌也不小,但是自己的牌只要不小于三,就赢了。
最后一轮,庄家开始下注,仍旧是一千弗里,他得到了一张很小的牌,没有溢出,但是却仍旧不能够保证赢,哈伦只要得到—张七点以上,赢家就是他。
所以当哈伦小心翼翼将一千弗里的赌注推出去的时候,脸上满是汗珠。
荷官抽出一张牌,牌面朝下推到了哈伦的面前。
老骗子犹豫著轻轻揭开牌的一角,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那是一张二,哈伦一下子倒在椅子里。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荷官抽出最后一张牌,看著那个陌生人用力地掀开牌,那是一张国王。
哈伦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哆罗哆嗦地从口袋里摸出支票簿,在上面签上名字和金额。
负责兑换钱币的侍者,立刻将支票变成了筹码,推到胜利者赫尔的面前。
“看来今天手气不好,我就玩到这里了,祝大家玩得愉快。”哈伦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硬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说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著赌场门口走去。
赫尔注意到,老骗子走路的时候甚至有些摇摇晃晃。
对面前堆著的这些筹码,赫雨没有什么兴趣,他来并不是真的为了赌博。
看到老骗子离开,赫尔也站起身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雪丽一下子窜过来抱住他的胳膊:“我刚才干得不错吧?”
“不错,不过这不是你的功劳,而是这里的人不想管闲事,傀儡控制实在是太明显了,”赫尔板著面孔说道。
“没有人注意就可以。”雪丽不以为然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或者乾脆让我用傀儡控制,控制住那个家伙,让他自己从这里走出去。”
赫尔想了想摇了摇头:“就算抓住他,知道他把我出卖给谁,又有什么用处?如果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乾脆杀了他,从尸体身上也能够抽取记忆。
“我现在更加希望他能够把幕后的那个家伙引出来。按照那位总经理的说法,哈伦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也就是说,和他接头的人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能够剑这里来的都不是普通的人物,这个负责接头的想必是一个高层。”赫尔说道。
“直接抓那个接头的人?”雪丽非常兴奋。
“你钓过鱼吗?”赫尔问道。
雪丽连连摇头,野人岭被虫海包围,就算他们进出也不是很方便,河流离他们实在太远了,别说钓鱼,在走出野人岭之前,雪丽甚至没有吃过鱼。
“钓小鱼非常容易,上钩之后只要一收钓竿就可以了:但是钓大鱼,特别是海里的那些大型海鱼,太快收杆,只会扯断线或者折断钓竿,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线放得很长,让鱼游到体力丧失殆尽,然后就会被钓上来。”
赫尔说道:“哈伦受了这一次的惊吓,肯定会认为这里难以待下去,他要么弄一大笔钱然后逃走,逃到偏远的流放地、甚至新大陆去,要么就是请求庇护,能够庇护他的就只有那边的人,不过他得给对方一个庇护他的理由。”赫尔说道。
“他有那样的理由吗?”雪丽并不相信。
“有,哈伦并不是没有任何价值,别忘了,他至少知道齿轮和其他几个人。”赫尔说道。
“你立刻给齿轮那边发个消息,让他和另外几个人尽快改头换面。”赫尔命令道。
想要监视老骗子哈伦,就得住在这里。在一个侍者的引领之下,赫尔上了三楼。
沿著楼梯上去就是—个大厅,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布置这里的装潢设计师,肯定有黄金喜好症。
眼睛能够看到的,全都是黄金的颜色。
那是真止的黄金,墙壁和天花板上贴著金箔,窗子上镀著一层金,家俱不是描金就是贴金,摆设下是漆金就是镀金。
大厅的正中央有一张金色的大床,连上面铺著的床单都是金色的绸缎,用金丝锈出的花纹,床上或躺或坐著几十个女人,这些女人每一个都姿色不凡,丝毫不比雪丽和安娜逊色。
对于这个地方,赫尔早已在预料之中。
这个俱乐部既然有毒品、酒和赌博,自然也少不了女色。
看到赫尔带著两个女人上来,并没有人感到惊讶,显然这种事已司空见惯。
大厅后面是一排客房,房间传出阵阵销魂的声音,赫尔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那位总经理的口中,赫尔已知道老骗子住在哪个房间。
在赌场上刚刚输了一把,哈伦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房间,连女人都没有叫。没有找女人,就说明他在房问里面抽鸦片。
赫尔要了隔壁的房间,这里的房间隔音都相当不错,一进入房间,安娜就在墙壁上设置起魔法阵来,很快旁边的墙壁就变成玻璃一般透明。
透过变得透明的墙壁可以看到,哈伦就像是一只懒猫一样蜷缩在床上,旁边的小桌子上点著灯盏,他拎著一根烟枪,在那里吸著,房间的窗帘全部拉著,抽鸦片的人害怕阳光。
灯光下老骗子的脸更显得阴沉和浮肿。
足足抽了半个小时,老骗子才放下烟枪,盘腿坐了起来。
刚刚损失了六万弗里,对于老骗子此刻达到几十万弗里的财产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这个赌技高手的出现,却让他不敢再去赌场。
没有了赌场的收入,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就得劲用自己的钱,在这个地方钱是不能够省的,他如果想要节省几个钱,后果就只会有一种,那就是被扔出去。
不过就算还有钱,他也感到这里已不安全了。
在他看来最后那张牌绝对不可能是运气,十有八九是荷官动了手脚,要不然他拿到的怎么可能是最不想要的牌,还有他莫名其妙翻十倍,也不可能是他的身体出毛病。
除了赌场,没有人敢在这里出千,所以这只能是一个圈套。
这同样也是一个警告,警告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赌场之中。
哈伦甲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从赌场捞钱肯定会让这里的人反感,所以他从来不敢多捞,每天赢一两千就收手,没有想到这样也没用。
这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看来不得不考虑最后的退路——找那群人庇护。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九章 练功
以监视老骗子哈伦作为藉口,赫尔在这个俱乐部住了下来,时间长了,他甚至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在这个随处可以找到享受的地方,他的日子倒是过得相当快活。
赫尔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外面又有那么多美女,这几天里,自然少不了缠绵纠葛。
不过对这些女人,赫尔并没有多少真心。虽然这里的女人个个都是绝世尤物,无论是美貌还是服侍男人的技巧,都无可挑剔,但他仍旧比较喜欢雪丽和安娜。
他的这两个侍女总是有一个在他身边陪伴著,就算有其他女人在的时候,也是如此,而另外一个则守候在角落监视著对面的动静。
在这几天中,赫尔也并非整天都在荒淫无耻中度过,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不过《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里的修炼方法,和“荒淫无耻”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之所以会想到修炼《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是因为这里的女人实在是很多。
并不仅仅只有外面的那几十个女人,每天都可以看到新的面孔,有的时候甚至会换一批新人进来。
女人多确实有作用,虽然这里的女人大多是些残花败柳,从她们的身上吸取不到什么真阴,不过她们年轻,生命活力并不缺乏,再加上有安娜的恢复魔法,赫尔时时刻刻都能够找到用来双修的炉鼎。
修炼的第一天,赫尔就发现他的进步绝对能够用—日千里来形容,静思之下,赫尔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当初走火入魔的时候,他吸收了将近四十个高阶祭司的生命精华,这些生命精华根本来不及完全转化他的功力,所以绝大部分仍旧留在了他的体内。
如果是平常人,过多的生命精华只会在一段时间内慢慢挥发掉,但是他的身上偏偏寄生若不少外来客,神经蔓、魔力胫,全都是吸收和储存能量的好手,所以这些生命精华全部一丝不漏地被储存了起来。
此刻每一次和那些女人运功双修,内力运转于经络之中,就会带出一部分生命的精华,所以他的进展比起秘笈上所写的一般速度,要快几千倍。
这本秘笈原本就是速成的东西,《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更是不劳而获、损人利己的典范,不过赫尔并不知道,这种功法有两个难处,古往今来真正能够把《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炼到高深境界的人,只有一掌之数。
修炼《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的第一个难处就是,修炼之初的阶段难以度过。
开始修炼的时候,心绪不容易稳定,很多人一开始是在修炼,但是渐渐把持不住,变成了享乐。一旦情动,心意稍稍松懈,甚至一泻千里,自然就炼废了,就连重新再炼都不可能。
偏偏赫尔运气极好,他的第一关是在入魔之后度过的,更幸运的是他入魔之后,居然还可以从心魔的控制之中脱出。《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原本就是魔功,入魔修炼自然事半功倍。
第二个难处是吸来的生命活力可能反噬。修炼《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只要过了第一重境界,时时刻刻都可能遭受反噬。但是发明这种功法的人,当初绝对想像不到,在无尽的空间之中居然存在神经蔓和魔力胫这样的寄生生命体。
不管来自何方的生命精华,它们全都可以吸收并储存起来,自然也就没有了反噬的危险。
第一天,赫尔就冲过了两重境界,第二天冲过了一重,接下来的两天又冲过了一重。
虽然功力增强,不过赫尔并不知道拿这些功力派什么用处,他的身上拥有三种力量——一种是魔力,一种是内力,最后一种是暗黑寄生体的力量。
他以往的技能全都是魔力和暗黑寄生体合作的结果,从秘笈上学到的武技,只是学其形,发力全都依靠魔力胫。
所以赫尔不修炼的时候,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秘笈翻一翻,以往那些因为力量达不到而不得不放弃的技巧,也渐渐可以拿出来进行研究。
不仅这本秘笈,另外两本秘笈之中高深的武技也多少能够运用一些。
赫尔突然间发现了一个他以往没有太注意的事情,无论是哪一本秘笈,对于世界的构成的认知都相同,这也是那个逝去的文明和现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
那个文明认为这个世界的构成,是同时由阴和阳两种性质组成的,单独的阴或者单独的阳很少,而且总是不够稳定,最和谐的形式就是阴阳调和。
这种观念如果给教廷知道,肯定被打入异端的行列。教廷的宗旨就是要令一切归于光明,而按照那个文明的分类,光明肯定属于阳性。
同样在此之前,赫尔根本不敢想像,把光明力量和暗黑力量相互融合。
在这个世界,和阴阳最相近的,恐怕就是正能量和负能量了。
按照魔法的基础理论,正能量和负能量相互融合就只有一种结果,那便是湮灭。
不过赫尔打算按照秘笈上的方法试试。想要得到正能量或者负能量,并不是什么难题。
精通死灵魔法的他从自然界抽取负能量,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至于正能量,死灵魔法里面有一个低级魔法——“生命之失”就可以抽取生命力转化为正能量。
赫尔早就发现内力可以携带能量,他把正能量和负能量逼入内力之中,按照另外一本秘笈里的《太极内经》上的经络循环。
让赫尔感到高兴的是,两种能量并没有湮灭,秘笈之中的这种功法,确实有著能够包含阴阳的特性。
更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让正负能量融入内力之后,无论修炼《太极内经》还是《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效率又提高了许多倍。
可惜,赫尔暂时还没有发现,这种正负能量全都存在的特殊能量到底有什么作用,从那些秘笈上说,这种内力是最为和谐、最为稳定的力量,却没提到它到底有多么强大,更没有提到有什么特殊的效用。
他并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身体的构造。这种包容了正负能量的内力随著循环,正在改变他的每一个细胞,同样也在改变神经蔓和魔力胫。
这种阴阳调和的内力,原本就是最好的包容剂,也是最好的融合液,古代修炼这种功法的高手,能够施展出各种各样的绝技。
原本他的身体就因为实验体调制而受到极其严重的创伤,虽然不死之王帮他解除了隐患,但牺牲掉的却是他的健康,他的寿命只是比原来的不到十年,稍微延长了一些。
之后他的身体植入了神经蔓和魔力胫,这赋予了他自保的实力,不过不死之王并没有告诉他,这两种暗黑寄生体,对人体的健康有多么不利。
原本赫尔活不了多久,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他的身体各个组织就会渐渐萎缩,但是他误打误撞之下,修炼了《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这种邪门功夫能够抽取他人的生命精华,正好能够用来修补他身体上的损伤。
不过《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给予他的也并非全都是好处,那些生命精华对他有益,同样也在滋润著那些暗黑寄生体,后者得到的好处更大,总有一天会养虎成患。
幸亏他又修炼了《太极内经》,《内经》远没有《大乐赋》强悍,却胜任调理和平衡。
《大乐赋》就像是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手里有的是本钱;而《内经》就像是一个优秀的掌柜,非常高效稳妥地运用著这笔财富。
可惜赫尔并不知道这些,他还在为这一次的收获太少而感到不足。
正当他对此感到不满的时候,他等待的客人终于到来了。
在安娜叫他的那一刻,赫尔随手点倒了他叫来的那人个女人。
点|茓术是他刚刚学会的技巧,用点|茓控制一个人远没有魔法那样容易,不但需要对准|茓位,还必须用手指点中,不像震慑法阵或者定身魔法可以远距离攻击;但是点|茓术胜在发动迅速。
让女人们躺在床上之后,赫尔迅速掠到墙边。
房间里,老骗子哈伦正悠然地享受著一个女人给予他的服务。
“他勾结的人是个女人?”赫雨疑惑不解地自语自语著。
这个世界男子的地位普遍高于女人,在教廷更是如此,所以赫尔很难想像,负责这样—项使命的居然是个女人。
隔壁的房间里,两个人癫狂了半个小时,老骗子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气。
“来一支吗?”那个女人仍旧趴在老骗子的身上,笑吟吟地替他填上烟枪,“抽得饱饱的,也好有力气和我玩,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能够享受到这种乐趣了。”
“怎么,你们打算过河拆桥?”哈伦警惕地说道,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过河拆桥?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价值。”女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她的脸上满足轻蔑。
“难道你们不对他的势力感到在意?”哈伦问道。
“势力?他的那些算得上什么势力?就那么几百个人再加上几家公司,顶多手里有点钱,又有几个前亚法政府情报官员,和一个黑社会老大愿意帮助他,这又有什么用处?”那个女人笑著说道。
“我们真正在意的是他后面的那位,以及从魔鬼山脉里出来的那些魔法师们。”女人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你有资格接触到这些吗?你对那些魔法师知道多少?”
老骗子哈伦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在故意贬低自己,却也没有办法辩驳。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的麻烦?”哈伦冷笑著问道,如果他真的没有一点价值,这个女人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和他上床。
那个女人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比了比说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人灭口。”
话音落下,老骗子脸色苍白,面目变得异常狰狞。
那个女人好像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她喜欢将别人掌握在手中,这种感觉让她很愉快。
“杀了你免得让那个人顺著线找到我们。不过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滑头,在出卖别人之前肯定也准备好被别人出卖,你应该有准备的一手。”那个女人魅笑说道。
“你很聪明,我有一封信锁在保险箱里面。只要我死了,这封信就会发出去,我的那位雇主马上就会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取他的性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女人笑著说道:“如果我们先用魔法控制住你,再让你去取回那封信,最后才杀了你呢?”
看著老骗子面如土色,那个女人感到非常满足;她就像是一只猫咪,用指甲轻轻抓著老骗子的脸颊,腻声说道:“放心好了,你还有一点价值,不过你的价值并不是你自己认为的那样。”
“你们总不会打算把我当作诱饵吧?那还不如让我死。”哈伦浑身一抖,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诱饵?你的雇主是那样愚蠢的人吗?他会轻易地上当?”那个女人咯咯笑了起来:“放心好了,你会非常安全,而且会活得很好。”
“有这样的好事?”哈伦不信,他自己就是—个骗子,更不可能相信其他人的空口许诺。
“当然,让你活著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榜样,我们可以收买其他人,我相信你也会帮我这个忙。”女人说道。
听到这番话,哈伦终于有些相信了,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
“你刚才说这是最后一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哈伦急切地问道。
“鬼地方?你不是一直把这里当作天堂吗?就算不能赌博,还有女人和这个。”那个女人将一根烟枪递到哈伦的手里。
“这东西迟早会要我的命。”哈伦叹道。
“这可是你自己抽上的,没有人引诱过你。”那个女人腻声说道。
哈伦彻底沉默了,就像抽鸦片一样,这个女人也不是自己来找他,而是他先找到这个女人。
“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哈伦问道。
“怕你的雇主找到你?”那个女人又咯咯笑了起来:“如果他要找你,早就已经找到了。”
“我更加担心的是另外一边。”哈伦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女人故作茫然地说道。
“别和我装傻,我指的是当初我找的第一家买主。你们也太狠了点,连他们的人也杀了一个,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我倒不怕我的雇主找上门来,他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手下,势单力孤,但是另外一边就不同了。”哈伦怒道。
看到老骗子怒不可遏的样子,那个女人越发开心:“现在才担心,当初为什么那么黑心?把你的雇主卖了一家又一家。俗话说同行是仇家,顺手把仇家干掉,是理所当然的事。”
显然不希望老骗子再多嘴,那个女人不像老骗子死到临头都还迷迷糊糊,她很清楚隔壁的房间有人在窥探。
怕老骗子说出不该说的事情,那个女人直接把烟枪塞到了老骗子的嘴里。
从哈伦的身上爬起来,那个女人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冰冰地说道:“快收拾—下,我们该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哈伦和那个女人双双走出了俱乐部,俱乐部的门口有一辆马车正等著他们,两个人走得是如此匆忙,老骗子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拿。
他们前脚离开,赫尔后脚就跟了出来,不过赫尔并不是从前门走出去,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他从后门溜了出来,然后跑到大街上,随手拦截下—辆出租马车。
和他一起出发的还有雪丽和安娜。
虽然极其匆忙,细心的安娜仍旧没有忘记对马车和车夫检查一遍,一连串的检测光环扔在马车之上,诸如生命检测,陷阱暗门检测,毒物药剂检测……一堆东西,足足花了两三分钟,不过这至少可以保证,这不会是一个陷阱。
三个人上了马车,赫尔把旁边的百叶窗打开,将身体探出窗外,马车转一圈到了前面,远远地可以看到老骗子哈伦和那个女人乘坐的马车。
“跟著前面那辆绿色的敞篷马车。”赫尔对著车夫喊道。
车大答应了—声,紧追了上去。
马车走得很快,而且越走越往郊外,半个小时之后窗外已是一片片的农田。
这让赫尔越来越疑惑,间谍的总部很少有在郊外的,绝对是越靠近市区越安全。
“确认一下,哈伦是否在那辆马车里面。”赫尔对安娜吩咐道。
想要确认一个人是否在,只需要有那个人的一根毛发,那是一个预言系的低级魔法。
两分钟之后安娜得到了结果。
“应该没错,除非旁边的那个女人是比我实力更加高超的预言师。”安娜非常自信地说道。
“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那个女人并没有说实话,哈伦最终还是成为了诱饵。”赫尔淡淡地说道。
他看著越来越稀少的人烟,已隐约猜到些什么,但现在再想退回去,恐怕已晚了。
安娜当然知道赫尔的意思,她立刻张开一道防御护罩将马车里面团团笼住。
“需要我帮忙吗?”雪丽有些蠢蠢欲动。
赫尔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在准备召唤不灭王座,不灭王座的准备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这是最大的麻烦。
看到没有反应,雪丽手痒难熬,她随手张开了一面致偏盾,这是她能够施展出来的最高级的防御魔法。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赫尔终于放下心来。
马车又往前行进了一刻钟,前面的路边有一座修道院。
修道院大致有两种,一种看上去像是庄园,一种看上去像是城堡,眼前的这座就是那种像是城堡式的修道院。
赫尔立刻提高了警惕,这种修道院往往和一个兵营没有什么两样。
突然间“轰”的一声巨响,从修道院的一扇窗户喷发出长长的火舌,弥漫的烟云之中,一颗炮弹笔直地射了出来。
赫尔虽然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初的攻击会是一发炮弹!什么时候以顽固出名的教廷,也用上了现代战争的策略?
马车的车厢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炮弹的攻击,就连安娜的防御罩,也只是阻隔了一下,马上就被攻破了,更糟糕的是,这下阻隔使得炮弹的引信触发了。
炮弹凌空炸裂开来,在又一声轰响之中,马车眨眼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雪丽的盾并没有派上用场,因为当炮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赫尔就已发动了不灭王座,把三个人拉入半次元空间。
那一瞬间,赫尔的感觉异常诡异,这个半次元之中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所以当炮弹爆炸的一刹那,可以清楚地看到爆炸的闪光,甚至还可以看到冲击波使得空气异常扭曲。
紧接著就看到火焰将自己吞没,爆炸的气浪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什么护罩、什么致偏盾,在猛烈的爆炸面前,连一点用处部没有。
这就是现代战争武器的威力,远不是人力所能够阻挡。
自从火炮出现之后,守护士就彻底失去了作用,只有极少的几个依靠破开空间制造的防御罩,能够抵挡住炮弹的直射。
赫尔让不灭王座往旁边滑移出数百米。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丽的光芒从天而降!
赫尔看到光芒亮起,立刻想起当初自己被偷袭的情景,也是这种攻击。
那是祈愿之光,神术之中的高级技能。这东西的杀伤力并不大,但是却异常麻烦,它能够让自己人的实力增强数倍,却让对手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当年十字军横扫整个大陆,驱赶那些异教徒逃入沙漠,就是靠这招。
赫尔不得不再一次往旁边挪移,他没有办法在原地出现,祈愿之光是一种持续有效的魔法,它落到哪里,周围半径十几米的范围之内会被一团光雾所笼罩,至少要等十几分钟,光雾才会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赫尔看到他一直追赶的那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然后他看到老骗子哈伦从马车上被推了下来。
老骗子的身上散发著诡异的光芒,那光好像从他的身体内部照射出来。
那是生命净化,神术之中少有的用来攻击的技能,被这种魔法杀死的人,连一丝灵魂印记都不会留下。更讨厌的是,被这种魔法杀死,就算留下尸体,从尸体上也无法抽取任何记忆。
这绝对是毁尸灭迹的最好手法之一。
赫尔终于暴发了。
第十一集 鬼影魔心 第十章 侥幸得来的胜利
从半次元空间出来的一瞬间,赫尔双手疾拍,死灵魔法师的拿手招牌——叠加骷髅爆顺势施放了出来。
这是不死不休的进攻方法,三枚绿色烟云缭绕的斗大骷髅,一离开他的手,就朝著对面的人群笔直飞了过去。
可惜骷髅飞出还没有二十米,一道闪烁无限星光的光障就把它们挡了下来。
随著星光闪亮,三枚骷髅变得越来越小,那缭绕的绿色烟云更是迅速消散。
这是神术驱散咒,教廷让世人感到头痛的另外一个原因。
不过叠加的骷髅爆毕竟没有那么容易驱散,在赫尔的催动之下,骷髅爆骤然炸裂开来,威力虽然比不上刚才的炮弹爆炸,不过也很厉害。
爆炸的气浪激起地上的尘土碎石,眨眼间一道尘雾组成的墙壁,就横亘在三个人和修道院修士们的中间。
与此同时,一道半径十米的光环映照在对面的阵营之中。
这是震慑法印,高级魔法师的招牌。安娜在不灭王座没有滑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开始准备这个魔法了,所以出手没有丝毫延迟。
被震慑法印罩住的是一群高阶祭司,这些人在一瞬间变成泥塑木雕一般,然后一个个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一个震慑法印转瞬间解决一群敌人,这就是高级魔法的威力。
安娜紧接著又让敌人见识她身为超级魔法师的实力,超级魔法师除了能够运用各系的顶级魔法之外,高级魔法连发同样也是拿手好戏。
震慑法印的光芒刚刚闪亮,她就已在准备下—个魔法了,她念的咒语非常简短,“绝壁防御”的咒文原本没有那么短,是安娜用迅读法强行缩短咒文和魔法排序的时问,所付出的是四倍的魔法消耗。
毕竟这是实战,而且是以少对多的场合,没有人会去管魔力的消耗,在这种时候能够保住性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个完全漆黑的圆球,在对面的众多祭司和魔法师完成他们的攻击魔法之前成形。
也幸亏安娜的动作够快,“绝壁防御”刚刚竖立起来,铺天盖地的攻击就将她们藏身的所在彻底覆盖。
其中最多的就是爆焰,至少有十几发爆焰砸在“绝壁防御”上面,爆起的火焰笔直窜上高空,更歹毒的诸如解离术之类的攻击也不少,第一波攻击过去之后,黑色圆球的四周顿时露出一道弧形的深沟。
“绝壁防御”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七秒钟过去之后,黑色的圆球骤然消失,从其中嗖嗖飞出数十条黑色人影。
修道院这边的魔法师和祭司们再次发出第二波攻势,气势最强的是两道白色光环和一道缠绕著无数黑烟的紫色烟圈,白色光环正是安娜刚刚才用过的震慑法印。
毕竟修道院这边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能够施展震慑法印的高级魔法师:而紫色的烟圈则是死亡法印,这种魔法要比震慑法印歹毒许多。
除了这三道法印之外,其他的攻击魔法再一次将赫尔身处的小小区域彻底覆盖。
不仅是远程攻击,修道院的护卫骑士们也已调整了阵形,最前面的骑士和那些飞掠而出的黑影交上了手。
那些黑影并不强大,只是一些最低级的骸骨士兵,只是这些骸骨士兵的速度非常快。
不过骸骨士兵就是骸骨士兵,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堪一击,更何况是那些实力高强的护卫骑士。
随著一道道剑影飞舞,眨眼间,飞窜出来的骸骨士兵就被砍成了两段,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些被砍成两段的骸骨士兵纷纷爆裂开来,那爆炸的气势丝毫不比修道院这边的覆盖攻击逊色分毫,
这些骸骨士兵的体内居然全都藏著骷髅爆。
猝不及防之下,修道院这边根本来不及防御,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靠近骸骨士兵的护卫骑士被炸成飞散的血肉。
还好“绝壁防御”打开的一刹那,从其中窜出的骸骨士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骸骨士兵都被覆盖攻击摧毁了。
就在修道院这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更大的震撼发生了——他们的身后,修道院里面传来地动山摇一般的轰鸣声。
—股浓烟直窜上半空,修道院整个被炸飞了!这自然是赫尔的手段。
当安娜张开“绝壁防御”的时候,他已在准备用不灭王座跃进半次元空间,这一次他直接滑入了修道院里。
赫雨的目标是火药库,修道院既然用火炮攻击他们的马车,肯定会有火药库,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火药库居然如此庞大。
一个十几坪的房间里堆满了雷管、炸药和火药筒,还有一个个已秤量充填好的发射包。
这种地方不炸,实在太对不起人了,不过赫尔绝对不希望自己和火药库同归于尽。
从空间戒指里翻出一个爆焰陷阱,这种魔法陷阱,他的身上数量有限,以往他不太看得起魔法陷阱,自从炸雷被发明之后,魔法陷阱的用处就少了许多。
小过魔法陷阱也有好处,就拿这个爆焰陷阱来说,用来纵火比机关炸雷要好得多。
从次元空间出来,放下爆焰陷阱,再一次进入次元空间,前前后后用不了三秒钟。
放陷阱的工作是雪丽和安娜负责,赫尔本人就管控制下灭王座。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的爆焰陷阱总共有六个,两个女人在火药库的四个角落各扔了一个,又在正中央放了两个,绝对能够保证让所有的炸药在同一时刻被引爆。
刚刚把陷阱布设完成,修道院的警报就响了,修道院布设的警报结界发现了他们的侵入,不过短短的三秒钟,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几秒钟后,爆焰陷阱同时爆发,点著了整个火药库,最先爆炸的是那几桶火药,火药又引爆了威力更加强悍的炸药,最后药包里的炸药也发生了殉爆,所有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问完成。(编按:殉爆是指当炸药发生爆炸时,因爆震引起一定距离内另一炸药爆炸的现象。)
一道亮得让人难以睁开眼睛的光闪了一闪,紧接著大地一阵震颤,而后最底层的墙壁全都飞散开来,数十米长的火舌一下子窜出很远,熊熊的火光在转瞬间将一切都吞没,几秒钟之后,整座修道院开始坍塌。
赫尔驾著不灭王座滑移出数百米,这才回过头来看著他的杰作。
那绝对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当他回头的时候,修道院正在坍塌,在修道院的四周到处是仓皇而逃的人,大多数定护卫骑士,魔法师和祭司们则试图打开护罩。
护罩确实打开了,但是这些护罩根本就抵挡不住炸药爆炸的威力,更别说那炸飞开来如同炮弹一般的碎片,以及从头顶上掉落下来的数吨重砖石。
这些绝对不是爆焰和骷髅爆之类的魔法所能比拟的。
更不幸的是,修道院的人大多就围拢在修道院旁边。
那些运气好的,被爆炸的气浪冲出几十米,虽然摔个半死却保住了性命:那些运气不好的,要么直接被爆炸的碎片击中,要么就是被坍塌的修道院埋在底下。
只有那些离开修道院较远的人伤得较轻。
刚才修道院这边还有三百多人,眨眼间就只剩下六七十人,这其中人数最多的是那些护卫骑士。
正当赫尔想著接下去是战是和的时候,对面的那些幸存者之中,一个戴著华贵的主教冠的祭司,突然间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上窜起一道笔直的白光,那白光如同一根柱子一般直冲云霄。
“这是生命祈祷!”安娜惊叫了起来。
赫尔骤然变色。他听说过生命祈祷,这是教廷的王牌,生命祈祷又叫舍命祷告,是一种高级神术,施展者需要付出自己生命作为代价。
需要这样人代价的神术,威力自然不会小。
原本驾驭著不灭王座的赫尔,突然间感到不灭王座失去了控制,居然从半次元滑了出来。
他试图抢回控制权,但是不灭王座根本就不听从他的操纵,里面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控制著这件强悍的魔导器。
赫尔试图摧毁那个灵魂,但是那个灵魂异常坚韧,就算被他击散,转瞬间就又凝结起来,仍旧死死地控制住不灭王座的操纵核心。
他还想再试更强硬的手段,可惜巳来不及了,他们已滑出了半次元空间,远处那些修道院的残存者,正朝著这边包围过来。
长叹一声,赫尔从右侧的座椅扶手上,取下一直放在上面的王冠。
将这顶名为“毁灭”的王冠戴在头上,眼前的一切变得异常诡异,所有的人身上都带著一道道影子。
赫尔知道,这是短暂的未来景象,“毁灭”王冠能够准确地预知未来十几秒钟将会发生的事情。
没有魔法?赫尔感到异常奇怪。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到底为什么。
安娜是个守护士,最擅长的魔法就是各种防御罩,但是此刻却什么都没有打开。
赫尔看了一眼,安娜正手忙脚乱地比画著,嘴里吟诵著咒语,可防御罩偏偏就是打不开。
另外一边,雪丽也是同样如此。
“是禁魔状态!”安娜显得有些惊惶。
话音刚落,两条拖著残像的人影朝著这边疾冲而来。
不过这边同样有几条人影窜了出去,那是赫尔制造的骸骨卫兵。
“这是怎么一回事?”赫尔异常惊诧地问道。
对面修道阬的护卫骑士并没有和那几个骸骨卫兵动手,刚才骸骨卫兵的自杀性爆炸攻击,让他们下意识地远离这些东西。
更多的骸骨卫兵冲了上去。
这种东西赫尔做了不少,有将近两百多具,平时全都放在不灭王座所处的半次元空间里面。这一次,不灭王座失去控制,让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滑了出来。
除了这些骸骨卫兵,还有骸骨枪骑士和一直以来都没有派上用场的红公爵。
刚才炸掉了几十具骸骨士兵,仍旧还有一百多具,在赫尔的一声令下,这支小型死灵兵团朝著对面冲去,在骸骨士兵的身后是骸骨枪骑士。
赫尔并没有让已成为亡灵魔仆的红公爵上去送死,这个家伙没什么战斗力。
六个战阵,将赫尔、雪丽和安娜团团围拢,周边是渐渐包围过来的修道院骑士。
突然间对面的一个骑士怒吼著冲了过来,他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冲到战阵之中,对准其中的一具骸骨士兵就是一剑。
没有想像之中的爆炸。
无论是那个自认必死的骑上,还是操纵著那些骸骨卫兵的赫尔,都是一阵错愕。
“我知道了!那并不是真正的禁魔,只不过是控制了我们的魔导器,但是对于拥有独立灵魂的骸骨卫兵,这种禁魔发挥不了作用。”安娜一眼看破了其中的奥妙。
而对面修道院的那些人,同样也醒悟过来,这些数量众多的骨头架子并不可怕。
随手一甩,赫尔施放出魔丝,现在身边最强有力的保镳就是它了。
而他本人也冲了出去,这种该死禁魔,使得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发挥不出一点作用,他只能够硬著头皮自己上了。
他现在绝对是赤手空拳,所有的武器都在空间戒指里,空间戒指同样是魔导器,也受到禁魔的约束。
一边往前冲,赫尔一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随手携带一些武器,不能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在空间戒指里面。
“砰砰砰砰!”对面的枪声乱响。
修道院这边分成两队,一队冲入战阵之中,试图将三个敌人近身格杀,另外一队则站得远远地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骸骨士兵上没有一点用处,所以对面的枪口全都瞄准了赫尔。
教廷的银质子弹,对于赫尔绝对是极大的威胁,这些银质子弹加持了穿透、破邪、净化等等很多神术力量,他只要中一枪就够受的。
所以赫尔不敢像以往那样仗著元蛛丝制成的衣服,硬挺著枪弹的射击:他躲得颇为狼狈,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以那些骸骨士兵作为挡箭牌。
赫尔不但要躲避子弹,他还要忧心身后的两个女人,这是他第—次有无力感,以往的战斗全都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安娜和雪丽非常在乎。
现在他只能够期望教廷的骑上,有著真正的骑士精神,不对女人和孩子开枪。
赫尔的目标是那些冲入战阵的骑士,他绝对不能让这些骑士摧毁他的死灵兵团,只有在这些骸骨士兵的帮助下,他还有一战的希望。
不过这些敢于冲入战阵的骑士,全都是高阶辉煌骑士,此刻他们都已施展了热血牺牲,相当于超阶的存在。
赫雨的身手同样不弱,但是想要对付超阶的强者还做不到,不过他有魔丝的帮忙,更有毁灭王冠这张最后的王牌。
可以预先知道对手的进攻路线,就是他制胜的关键。
让两具骸骨枪骑士缠住一个修道院骑士,魔丝无声无息地到了那个骑士的身边,几方面的攻击几乎同时开始。
那个骑士好生了得,手里的一柄利剑架住了三方面的攻击,不过很可惜,他的剑路早已在赫尔的预料之中。
赫尔的手已等在那里。
随手一抓,剑被他抓在了手里,赫尔原本打算把剑折断,但是就在他发力的一瞬问,他感到一股精纯的生命活力顺著剑身传了过来。
而对面的骑士,身体一下子变的虚弱,原本快疾的动作,突然间停顿了那么一下。
战场上一瞬间足以分出胜负,两柄长枪穿透了修道院骑士的胸膛,紧接著他的下半身无声无息地折断滑落。
突如其来的收获让赫尔一阵狂喜,毁灭王冠却立刻给了他警告,五六把利剑朝著他攻来,不过那是十几秒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赫尔已做好了准备……
原本站立住周边射击的人,也拔出利剑冲入了战阵,他们已射光了子弹。
他们的子弹原本不多,每人只有五发,子弹的效果不佳,打那些骨头架子,一点用处都没有。打那个为首的强敌,又因为他经常和自己人缠斗在一起,容易误伤自己人:要打那两个女人,但她们全部趴在地上,并且躲在骸骨士兵的身后。
随著越来越多的修道院骑士冲入战阵,骸骨卫兵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这让赫尔感到相当不妙,他杀死一个对手,自己这边就倒下一片。
正当他感到手足无措时,突然间一道光芒飞起,眨眼间赫尔的身上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就像是一层银光闪闪的甲胄。
“禁魔状态下怎么可能使用魔法?”赫尔惊诧地转过头,他只看到安娜用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正在用血书画著符号。
赫尔并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不过他有种感觉,这是和生命祈祷类似的东西。
“住手,我不能够让一个女人用生命来保护我!”赫尔怒吼道,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已有一个女人为了保护他,而进入长眠。
但是他的怒吼并不能够阻止任何事情,安娜已完成了魔法,一道银光将他和四周的那些骸骨卫兵全都变成了身披银甲的斗士。
就在赫尔失神的那一瞬间,修道院的骑士们放弃了身边的对手,朝这里冲了过来。
当银光刚刚闪亮之时,他们就感到不妙,加道必须尽快解决对手。
冲在最前面的骑士,有七个—心想要将赫尔乱刀分尸,另外两个居然是冲著安娜和雪丽而去。
“下!”赫雨怒吼了一声,他用最快的速度滑移到想要向安娜下手的骑上身后。
那个骑士好像早已有所准备,猛地一个转身,手中的利剑朝著赫尔直刺过去。
但是没有想到,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利剑就仿佛剌在钢铁上面。
一剑无功,那个骑士连忙就躲,但是赫尔的手臂毫无徵兆地突然扭曲,一把揑住他的脸。
绝望和惶恐,暴虐和愤怒,各种各样负面的情感一下子涌入了这个骑士的大脑,他看到最后一眼的是一张扭曲狰狞的脸,特别是那双眼睛,闪烁著异样的红光,仿佛是来自深渊炼狱的恶魔。
“你们这些卑鄙的畜生!”一声低沉嘶哑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骑士全都停下了手,因为他们感到了一丝阴寒,这股阴寒来自他们的身后。
下一刻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沉重,彷佛受到诅咒魔法的攻击一般,极度的疲倦和昏昏欲睡的感觉朝他们袭来。
“诅咒魔法……”几乎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面都滑过这个词,如果是在平时,他们根本不担心诅咒魔法,神术和教廷的魔法体系之中,驱散诅咒的办法多得是。
但是禁魔同样也使得他们失去了对诅咒的抵抗。
—道旋风飞舞而起,旋风舞动之中,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滑过,他的身边时而掠起一道纤细的金芒。
刚才魔丝是由一个老猎人的灵魂操纵著,现在控制魔丝的是赫尔心中嗜血的杀意,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根轻若无物的纤细金丝一击。
不过更加可怕的是那鬼魅一般的人影,这个人的攻击带著一种诡异的吸力。
对他的攻击,根本不能够格挡,一旦格挡,不管是用手里的剑还是用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身体的力量都会被迅速吸走。
“杀了这个魔鬼!”不知道哪个骑士叫了一声。
修道院的骑士已全都冲入战阵,那些骸骨卫兵都被拆成了骨头,只有骸骨枪骑士还结阵围拢在安娜和雪丽的身旁。
“砰砰砰!”一个骑士冲到前面对准赫尔连开三枪,他居然没有打光子弹,现在趁乱就近射击。
随著一阵野兽受伤后发出的咆哮声响起,那个骑士被一把揑住咽喉,眨眼间变成了一具乾尸。
“原来是他!”
“连环杀人魔!”
四周的骑士们惊呼起来,七八柄利剑同时剌在赫尔的身上。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安娜躺著的那块地方,爆闪起一片棕色的光芒,地面上一个半径三十米的法阵时隐时现。
重力一下子增强了五倍。
赫尔的身体顿时一滞,但是他和那些修道院的护卫骑士比起来要好得多。
那些骑士连动都感到艰难,更别说逃跑或者作战。
每一个骑士都感到一阵刺痛,或是背后或是胸口,一条金丝把他们穿在一起。
虽然身体被穿透,因为伤口太小的原因,并不致命,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生命的活力正在被迅速抽取出来……
“生命祈祷”作用的时间长达二十多分钟,不过时间再长,总有过去的时候。
二十分钟之后,一切恢复了原样,魔法的力量又回到了赫尔的手中。
赫尔轻轻扶起了失血过多的安娜。
血已止住,安娜脸色异常苍白,心跳也显得有些微弱,不过命应该能够保住。
看著四周的景象,赫尔知道那是多么幸运,刚才如果没有安娜施用血咒,就算他化魔,也未必对付得了这么多超阶骑士。
同样也幸好,这些超阶是通过热血牺牲提升级别成为的超阶,曾经看到过嗜血杀戮者成为准超阶战士的他,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提升上去的超阶,和真正的超阶之间的差别。
虽然拥有同样的速度,力量也差不多,但是他们却没有真正超阶战士的实力,不仅仅是指技巧,更多的还是在战斗意识的层面。
不过提升的超阶和真正的超阶,在生命能量上区别不大,所以这一次他确实受益无穷,和那些魔法师祭司比起来,还是吸收骑士的生命能量更加浑厚精纯。
特别是这些用热血牺牲提升到超阶状态的骑士,他们的生命能量旺盛且浓郁,一个就顶得上他第一次人魔时吸收的近四十个人。
把所有的人全都化为灰烬之后,赫尔才去寻找哈伦,老骗子早已变成了尸体,不过生命净化并没有完成,想必是禁魔的时候,连同一起被禁止了。
只要有灵魂在赫尔就不在乎,他用收取灵魂的魔法,将哈伦的灵魂取了出来,然后一抖金丝,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老骗子的头颅削了下来。
把老骗子剩下的身体化为灰烬。赫尔这才注意到,根本没有看到那辆绿色的马车,那个和老骗子哈伦接头,最终将老骗子给骗了的狡诈女人肯定逃跑了。
赫尔看了一下远处,他可以顺著大道继续追赶下去,或许能够追上马车,但是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抱著安娜的雪丽。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救人永远要比杀人重要得多。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最后一件工作,那就是毁尸灭迹。
不仅要把现场的痕迹全部销毁,更重要的是,要让别人就算用“追溯时光”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请继续期待暗行者续集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一章 死亡祭奠
阴森幽暗的四壁,昏黄黯淡的光线,墙壁上刻着表示死亡和毁灭的符文,正中央建造着一座三层台阶的祭坛,祭坛的正中央是象征着邪恶力量的五边形法阵,当中是一个深邃的、根本看不到底部的洞|茓,洞口大得可以把整个人扔下去。
恐怕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教廷居然会有这样的地方,这是一座“魔鬼的祭坛”,一千多年来,教廷的人都是这样称呼这种祭坛。
事实上这是一座用于祭炼死灵魔法的死亡祭坛,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亡祭坛确实称得上邪恶,因为用于死亡仪式的祭品就是人的灵魂。
和死亡祭坛齐名,也被冠以邪恶称号的还有血祭平台和深渊之门。
深渊之门直接召唤恶魔,最是不容于教廷,所以灭魔战争时期,被称作恶魔召唤者的空间系顶级法师,受到重点关照,被杀戮的人数最多,就算死灵魔法师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至于血祭平台,就连赫尔也觉得太过残忍和野蛮,血祭平台祈求的是邪神的力量,不过血祭仪式早已失传了,血祭平台只能够在一些遗址之中看到。
任何一种祭坛都分成四个等级。死亡祭坛以昏睡、长眠、梦魇和湮没来区分不同的等级,建造死亡祭坛需要打通亡灵世界,让亡灵世界的幽冥气息传递进来,还要大量的灵魂作为基垫。
这就好比城市和人口的关系,死亡祭坛就是城市,而这座城市的等级,不仅取决于城市的大小,更取决于城市的人口及素质。
昏睡级的死亡祭坛就相当于小村庄,只有几座简陋的茅屋,住在这里的全都是农夫;长眠级别相当于小镇,有一条通道,有旅店、店铺和车行之类的设施,住的不再只是农夫,还有一些手艺人。
更高级的梦魇级别就相当于城市,那里住着各色各样的人,不过最为重要的是,梦魇级别至少要有一个高级灵魂坐镇,那就相当于这座城市的管理者,这个高级灵魂至少需要是高级魔法师或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才行。
至于湮没级别的死亡祭坛,在此之前赫尔只见过一座,那就是不死之王所拥有的那座。
湮没级别的死亡祭坛就相当于梵塞和雷蒙这样的政治和经济中心,首先就是灵魂的数量要达到五百万以上;其次要有相当数量的高阶灵魂。
不过更加困难的条件是,至少需要二十个超级魔法师或红衣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的灵魂,作为死亡祭坛的最高祭品。
赫尔完全能够猜到,不死之王是怎么做的,他肯定是用那些王虫的灵魂作为献祭的祭品,王虫的实力远远超出超级魔法师或者红衣主教之类的人物,灵魂的力量非常强大。
而眼前这座,绝对是能够和不死之王手里的那座相匹敌的湮没级死亡祭坛。
湮没级死亡祭坛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中间|茓眼往外冒出的黑烟,会呈现出类似液体的状态,而且黑烟中感觉不到来自死亡世界的幽冥气息,所有的“死气”都被紧紧锁在黑烟里。
这座死亡祭坛比不死之王那座要朴素许多,五星法阵的五个顶点简单地刻着五个代表着灵魂属性的符号,分别是怯懦、忧郁、悔恨、忧伤及疯狂。
只是在正中央|茓眼上方那浓稠的黑烟之中,蹲着一座雕像。那是一头长着羊角的恶魔,传说中的第一层地狱之主─冥王塔瑟曼。
冥王塔瑟曼的雕像高举着四条手臂,上方飘浮着一张人脸,那就是赫尔正在炼制的亡灵魔仆。
这张脸自然是老骗子哈伦的,此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脸皮,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人皮面具。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张面具始终不停变换着表情,有时像是在沉思,不过大多数时间是在痛苦哀嚎。
面具的四周缭绕着一圈深紫色的火焰,那火焰显得非常诡异,就像是一条活蛇一般,时而穿入面具的口中,时而从双眼窜射出来。
连赫尔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火。
在各种各样魔法火焰之中,元素之火是橘红色或者金黄|色,圣火是金色或者白色,生命之火是|乳白色,冥火是绿色,暗黑魔火是暗红色,唯独没有紫色的火焰。
偏偏他的火是淡紫色的。
一开始他还在担心,他的紫色火焰不能够用来炼制亡灵魔仆,幸好后来发现这种紫色的火,属性和冥火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用哈伦的脸皮炼制的面具之外,在冥王塔瑟曼的雕像底下还压着另外一个亡灵魔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炼制这个亡灵魔仆的灵魂始终不愿意受到控制。这个亡灵魔仆的原体拥有不屈的灵魂,正是那个在战斗中使用生命祈祷的修道院长。
赫尔当初取走了他的脑袋,倒不是为了炼制亡灵魔仆,只是想要知道,是谁设计了这场伏击战。
在他的猜测之中,这个修道院长肯定和想要刺杀他的人互相勾结,才会布置了这个绝杀陷阱。
但是从剥离出来的灵魂之中找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一个同时愚弄了双方的陷阱!
那个和他打得死去活来的修道院属于梅恩教派,这是一个比较平和的教派,根本不是裁判所那样的激进机构。
这个教派及被他毁灭的修道院很少管外面的闲事,至于为什么会和他打起来,居然连这个院长本人也不明白。
从剥离出来的灵魂之中,所提取的记忆片段显示,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向他们报讯,声称自己遭到午夜魔鬼的追杀,并且说午夜魔鬼能够占据人的身体,所以很难杀死。
在修道院长的记忆之中没有人下过动用火炮的命令,是谁使用了火炮,他并不清楚。因为平时火炮旁边不放火药和炮弹,看管并不严格,所以理论上只要有人能够潜入修道院,就可以控制火炮。
从读取的记忆之中,赫尔还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开始,修道院这边并不是非常相信报讯人所说的话,他们原本只是想让马车停下来,之所以会倾巢而出,是担心万一真是午夜魔鬼,人少了对付不了。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们全都事先准备好了魔法和神术,后来火炮一响,原本的围捕行动就瞬间成了生死厮杀,然后就是修道院被炸毁,到了这个地步,修道院的人真的急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当赫尔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感到有些茫然。
前思后想了很久之后,赫尔最终决定,将这件事情和教廷的上层打个招呼。
联络的管道,自然还是那位作为向导的老者。
赫尔对那个老者说明了一切,并且将抽取的记忆储存在一块印象水晶体里,交给了老者,同时交出去的还有当时的记录。
这些记录是赫尔从自己的意识之中提取出来的。当然他吸取生命精华,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午夜魔鬼的场面,绝对没有被记录进去。
老者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从老者的神情和态度之中,赫尔可以感觉到,对方已经知道修道院惨案是他做的,虽然他已毁尸灭迹,不过既然这场伏击原本就是一个陷阱,那幕后的黑手,肯定知道谁是惨案的凶手,不加以利用那才奇怪呢。
不过赫尔也没有太过担心,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底就是一个阴谋,无论他或修道院都是受害者,而且争斗是修道院那边先挑起的。
更何况,事到如今,赫尔已不在乎任何事情,教廷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就罢了,如果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多作文章,大不了鱼死网破。
有了心理准备后,他变得坦然起来,把老者扔在一边后,赫尔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果然,这样僵持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教廷的态度总算放软了下来。
那个老者不再板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许多。
看到教廷放软,赫尔干脆得寸进尺,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他是不死之王和多撒仑的联络人,同时又肩负着两位的使命,这样的身分就算不能够让他在教廷横着走,索要一些好处总是能够做到的。
“我受了些伤,不过最重要的是,遭受生命祈祷的攻击之后,我的力量彻底紊乱了,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的力量恢复。
“除此之外,这一连串的攻击也让我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安全的所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强大的实力,所以我需要准备一些用来防身的东西,能够帮我安排这样一个地方吗?”赫尔提出了条件。
这也是一个难题。原本赫尔想的是,教廷能够送他几样魔导器,最好是能够称得上神器的东西,没有想到,老者闭目将消息传回去之后,教廷商量了一个多小时,将他带到了这里。
这个地方就在闹区之中,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看起来已封闭了不知道多少世纪,唯一的出入口封着一米宽半米高的青条石。地下室离地面两百多米深,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进来。
老者并没有带他进来,只是告诉他有这样一座地下室,幸好赫尔拥有不灭王座,不灭王座可以滑行一公里左右,相当于一个无所不至的通道。
刚刚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空气相当污浊,还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腐臭味道,四周相当潮湿,地上更是布满了泥浆,小丫头用了十几个净化术,才把这里弄得稍微整洁一些,至少能够住人。
地下室的空气有限,所以赫尔将自己变成亡灵状态;至于雪莉则给自己和母亲安娜加持了圣灵术,用不着呼吸也能够生存。
圣灵术可以持续一个半小时,以雪莉本身的魔力并不足以支撑一天的消耗,不过只要没有魔力,她就会对赫尔施展“魔力抽取”,反正赫尔的魔力源源不断,根本就用不完。
将这里清理干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搜索每一个房间。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寻找暗门。
整个地下室相当庞大,除了建造了祭坛的主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小室。
赫尔把一个小小的圆球贴在墙壁上,每一个房间都有这样一个圆球,圆球是用特殊的黏胶、一些火药和胶性爆炸剂混合而成。
随着一连串轻响,爆炸的冲击波沿着墙壁朝房间的四面八方散开,墙壁上哪怕有一条裂缝,也立刻清晰地呈现出来。
这就是“密门侦测术”。
用“密门侦测术”不但可以找到暗门或者地道,还可以发现哪里的墙壁比较疏松,哪里有裂缝和空隙。
将每一个小室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赫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地下室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任何暗门,想要进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和他一样能够在次元空间移动,另外一种就是挖掘出一条隧道。
确认没有暗门和隐藏的地道之后,赫尔和雪莉母女就在这里居住了下来。那紧贴着主室的房间被当作卧室,床是缩小了之后放在空间戒指里带进来的,六尺的大床缩小之后只有一本书的大小。
看到雪莉和安娜躺在床上,赫尔颇有些冲动,不过考虑到此刻他是亡灵状态,而两个女人的身上加持着圣灵术,他只能克制欲望。
克制欲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工作,赫尔回到主室就开始炼制亡灵魔仆。
死灵系魔法最大的好处,就是魔法材料很容易得到。就拿制造亡灵魔仆来说,需要的材料就是灵魂,而亡灵魔仆的好坏就看选取灵魂的资质。
最珍贵的灵魂并非一定是强者的灵魂,正如当初的收割者一样,收割者的灵魂在不死之王看来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
收割者本身的实力并不怎么样,但是他临死的时候大彻大悟。
有两种亡灵是最宝贵的,一种是生前有冤屈怨恨,或者惨遭凶杀横死,他们临死那一刻强烈的负面情感,会积聚在灵魂之中。
另外一种正好相反,他们在离开人世的时候,恰好大彻大悟,死的时候了无仇怨,这样的灵魂更是难得。
赫尔原本以为这样的好事再也不会遇上,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伏击让他收获颇丰。
生命祈祷,并不是有牺牲的精神就可以做到,没有极高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施展,而若不是有极高觉悟的人,也不会用这一招。
那位修道院长是可敬的,他的灵魂比收割者的灵魂更加坚定强悍,如此坚定不移、虔诚的灵魂,向来都是死灵魔法师的宝贝。
这样的灵魂落在赫尔的手里绝对有明珠暗投的感觉。幸好有这样一座湮没级别的死亡祭坛,能够弥补赫尔的实力不足。
用修道院长的灵魂可以炼制什么样的亡灵魔仆,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赫尔多花费心思,因为他从不死之王那里搜罗来的大量魔法书和笔记,记载着很多炼制这种灵魂的秘法。
一千多年以前发生的灭魔战争并非完全没有理由,有一件事情让教廷的修士怒不可遏,那就是死灵魔法师喜欢猎取虔诚神职人员的灵魂,来炼制亡灵魔仆。越虔诚,信仰越坚定的灵魂,对他们来说越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用这样的灵魂炼制出来的亡灵魔仆里,最厉害的就是黑暗主教、死亡狂信、痛苦祈祷者和瘟疫传教士。
黑暗主教和瘟疫传教士的攻击力非常强,前者以暗黑魔法为主要攻击手段,死亡咆哮和灵魂抽离这两种绝技,让任何面对他们的人都感到头痛;后者以毒系和诅咒为主,一旦出手就是铺天盖地的毒雾邪烟和各种负面性质的诅咒。
不过论破坏力,最强的还是死亡狂信。
死亡狂信是决战之前的最好先锋加炮灰,他能够加持两个高级魔法,或者六个中级魔法,或者几十个低级魔法,而攻击方式绝对是自杀性的,总是一头冲入敌阵之中,将所有的魔法在瞬间爆发出来。
除了用于正面战场,死亡狂信也常常被用来暗杀,在一次性使用的亡灵魔仆里,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痛苦祈祷者则是辅助形式的亡灵魔仆,能够让其它亡灵魔仆的力量加倍,让攻击过来的力量削弱,还能够承受其它亡灵魔仆的伤害。
赫尔最喜欢的就是瘟疫传教士,不过瘟疫传教士和他的能力重复,而且瘟疫传教士对付弱手很厉害,对付强者并不擅长,是十足的欺软怕硬的角色。
反复权衡之后他最终选择了死亡狂信,因为他最缺乏的并不是持久战的武器,有安娜在,只要别再遇上舍命祷告,就用不着担心持久战了。
他真正缺乏的是对付高手的武器。
一阵尖锐的啸声响起,赫尔知道有人前来拜访。
警报和地面上作为掩护的那幢房子的门铃相连,只要有人拉动门铃,他就可以知道,当然那幢房子里还有其它的布置,只有人闯入,他同样也会知道。
和旁边卧室里的雪莉打了声招呼,让小丫头提高警惕,这个地方虽然用“密门侦测术”查过了,但是也不能够保证绝对安全,他知道有很多办法能够瞒过这种侦测术。
看着仍旧沉睡之中的安娜,赫尔叹了口气,如果安娜恢复过来,就用不着再如此提心吊胆了。
安娜是个守护士,守护士精通防护系魔法,最注重防御,但是守护士也有弱点,那就是一旦受伤,后果极其严重。
在这方面死灵魔法师有很大的优势,死灵魔法师只要不是当场丧命,断手断脚都没有关系,只要弄到一具新鲜的尸体,从上面取下可以替换的“零件”,然后组合起来就可以了。
事实上,各系的魔法师都有各自的致命弱点。
精通元素系的魔法师最担心的就是元素反噬,上了年纪的元素法师大多有手脚麻木的症状,甚至四肢瘫痪的人也为数不少。
精通死灵魔法的人则往往面目可憎,那是因为接触幽冥气息和诅咒太多的缘故,那些实力高超的死灵魔法师,要么形如骷髅,要么就像是吸血鬼或者殭尸。
这些都还只是身体有些异状,还有更恐怖的。
比如修炼空间系的魔法师,大多不得好死。
从异空间泄漏出来的能量十有八九是致命的,剩下的十分之一二,虽然不会让人当场致命,但也是慢性致死,而且空间崩溃比什么实验事故都可怕。这就是空间系魔法师远比其它魔法师数量少得多的原因。
更有名的是预言系魔法师难得善终,自古就有一种说法,窥探未来是最大的忌讳。
轻轻吻了安娜一下,赫尔召唤出不灭王座,不灭王座能够在半次元空间滑行一公里左右,在地下穿行没有任何阻碍。
但是超过距离,就会被吐出半次元,他将被活埋在泥土之中。
用来掩人耳目的出口,也就是这座地下室正上方的房子,是一幢四层楼的公寓。这里位于商业区的边缘。底楼和二楼全都是商铺,上面两层是仓库。
赫尔租下的就是四楼的一间仓库。
在开门之前,他先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身上穿着半旧的外套,裤子的膝盖打着补丁,完全是一副仓库看门老头的样子。
不过这套破旧的衣服下却非常豪华,外套里是一件皮甲克,那皮是魔鬼山脉的钢铠犀牛皮,皮里衬着元蛛丝和钢丝混纺的布。
他的腰际别着两把手枪,是那种三眼转轮式样的,这样就算再遇上生命祈祷,手枪仍旧能够使用,他的口袋还放着一枚炸雷。
这些布置都是记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而且枪里的子弹和炸雷的外壳是用魔银制作,事先加持了沸血诅咒,这是借鉴了教廷的银质弹头的作法。
拉开门上面的小窗,赫尔看到站在外面的是那个向导老头。
“你让我查的事情已有点眉目了。”老头隔着门说道,他把一个档案袋从小窗子塞了进来。
“先进来吧。”赫尔拔掉门闩打开门说道:“只能委屈你站着,这里没有能够坐的地方。”
一边说着,赫尔一边从档案袋子里倒出一大堆东西。
一进入房间,老头就在四周布设隔绝的结界,然后说道:“要么是你给我们的情报不准,要么就是你让我们查的女人有着多重的身分。
“这个女人在这里的名字是露西。阿西斯,她的国籍是亚法,至少护照上是这样写的,她是从亚法南部的兰得港乘船到柔特,从那里再转乘马车到雷蒙,沿路全都有记录。”
“你们就这样相信出入境记录?有很多办法可以制造出这些记录,最简单的就是弄一个替身……”赫尔说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们的档案里早就有她的数据,她确实是替亚法情报局工作,她是属于那种半公开的情报人员,经常和我们交换一些不适合经过外交部的消息,你住过的那个俱乐部,就是她和其它半公开情报人员经常出入的地方,她干这一行已经七八年了。”老头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赫尔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家俱乐部的背景会如此复杂和深厚,显然那是教廷和各国刻意安排的结果。
“我相信从死人的脑子里抽取出来的记忆不会欺骗我。”赫尔相当肯定地说道:“我的那个手下,前前后后将我卖给了三股势力,分别是以”圣徒“法理路为首的亲贝鲁势力、贝鲁外交部和贝鲁情报局。”
老头摇了摇头道:“我仍旧坚持我的观点,可能是你的那个手下被骗了。”
“那个家伙自己就是一个大骗子,想要让他上当并不容易。而且现在的亚法,有哪个情报局能够毫不在意地拿出几十万弗里的资金来?”赫尔说道。
老头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相当充分。现在的亚法乱成了一锅粥,先是在战争中失败,接着是废除帝制成立共和国,然后市民阶层又发生暴乱,一个以底层大众作为基础的政权自己宣告成立。
可以说此刻的亚法已彻底陷入瘫痪,原来的那些情报人员,大多数都不知道应该向谁效忠,更别说拿出几十万弗里的钱来收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那个女人到底是属于哪方面的势力?”老头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同样感兴趣,因为这里面牵涉到圣徒法理路,虽然法理路的派系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影响力却相当大。
“我不知道,偏偏这段记忆被抹掉了,那个家伙的记忆残缺不全。”赫尔无可奈何地说道。
“生命净化常有的后遗症。”老头点了点头说道。
他很清楚,能够留下一点有价值的记忆已相当不错了,生命净化如果不是被舍命祷告打断的话,那个死人的记忆将和初生婴儿一样干净。
“可以告诉我一些和”圣徒“法理路有关的事情吗?”赫尔问道。
“你怀疑是他设计了这一系列的暗杀事件?”老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不可能,法理路的情况相当复杂,他不可能真的和贝鲁走到一起。”
“愿闻其详,能够排除一个嫌疑人总是好的。”赫尔追问道。
老头想了想,对法理路,他多多少少有些信心,能够把暗杀事件和教廷撇清,自然再好不过。
“情况是这样的,众所周知法理路是外国人,他是维亚尼人,维亚尼当时还是贝维大联邦的成员,和贝鲁一南一北是联邦之中的两个大诸侯国。
“拨内巴大帝时代,亚法的军队所向披靡,势力范围几乎是大半个大陆,就连教廷都在他们的威胁之下,贝维大联邦更是被亚法多次侵入。”
赫尔在一旁点头,作为一个亚法人,他对此相当熟悉,拨内巴大帝在所有亚法人心目中都是崇高的偶像,但是在教廷和大陆其它各国人眼中,却是屈辱的施加者。
“以教廷的力量,怎么可能打不过拨内巴大帝?”赫尔随口问道,他知道自己有一点在伤口上洒盐的味道。
果然对于这个问题,老头闭口不言。
赫尔知道其中肯定有原因,拨内巴大帝进攻教廷的时候,教廷肯定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拨内巴大帝侵入教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赫尔换了个问题。
“其实也没有什么,拨内巴大帝虽然成功地进入了教廷的势力范围,不过他也知道,教廷如果真的不顾后果,不但他的军队,甚至连亚法也将尸横遍野。
“所以对于教廷,他只是谋求他们的承认,从教廷那里得到了皇帝的称号之后,他的军队就退了出去。
“不过,对于教廷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侮辱,而当时被拨内巴大帝击败的还有贝维大联邦,教廷和贝维大联邦的关系原本并不好,因为贝维大联邦是新宗教兴起的地方,不过在拨内巴大帝的武力面前,两者摒弃了原本的那点不愉快,签署了泊尔斯协定。
“这个协定对贝鲁帝国来说,帝国每年得以派遣二十个天赋极高的学徒进入教廷的高层学习,法理路就是第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
“这个协议前前后后替贝鲁帝国培养了一千多个魔法师,更不用说那些短期培训的魔法师,现今贝鲁帝国实力最强的和法理路齐名的两个,就是短期培训班的成员。这项协议使得贝鲁帝国在很短的时间里超越了亚法,成为大陆上魔法力量最强的国度。”
赫尔问道:“难道教廷从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老头想了想说道:“教廷从来没有期望从其它国家得到些什么,我们需要的只是尊重。更何况对于教廷来说,大陆上存在一个类似拨内巴大帝时代的亚法那样的庞大国家,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受到各方势力制衡的局面,只有这样,和平才能够得到保障。”
“是这样吗?这片大陆上,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赫尔微微有些嘲讽地说道,对于教廷的这种“悲天悯人”,他一直都感到非常可笑。
“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历史上战争确实从来不曾间断,但你是否注意到战争的规模和伤亡的人数?
“在拨内巴之前,大陆上规模最大的几次战争,参战军队总和加起来,也只不过和拨内巴战争相当,而伤亡人数更是少了许多。拨内巴挑起的战争波及了整个大陆。”老头叹道。
“征服者查理不也如此?”赫尔问道。
“你以为教廷对征服者查理非常尊敬吗?”
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我们绝对不会承认教廷将征服者查理视作屠夫,连你看过的那些数据里也没有提到一个不满的字。
“因为征服者查理确立了教廷的威严,为了教廷的利益,他必须被神化,说得更确切一些,是教廷一手将他塑造成为神,但是实际上我们从来不喜欢征服者查理。”
老头想了想又说:“征服者查理和拨内巴还有一个区别,那就是征服者查理最终成功了,而拨内巴则是一个失败者,当拨内巴权力鼎盛的时候,我们也曾给予他皇帝的尊号,教廷一向都是现实的。”
这番话说得赫尔哑口无言。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二章 看到未来的代价
一个金袍老者盘坐在地上,他看上去异常痛苦,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他的面前是一个金色的祭坛,正中央刻着太阳和月亮,四周描绘着黄道十二星座,在老头那颤抖的手里,捧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流转着绚丽的奇光异彩。
突然间老者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一口血化作漫天的血雾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水晶球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
老头大口呼吸着,但是从他的嘴里涌出越来越多的鲜血,他呛了一口血,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更是让他吐血不止。
老头显然意识到自己活不成了,他朝四周搜索着,此刻眼前虽已一阵发黑,不过最终还是找到了水晶球,他匍匐在地,痛苦地朝着水晶球爬去。
强大的意志支撑着老头孱弱的躯体,他爬到水晶球旁边,用染血的手紧紧握住水晶球。
一段段的记忆被灌输进水晶球里,那些全都是他看到的未来。
突然间老头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鲜血从他的嘴巴、鼻子、眼睛和耳孔里流出,等到咳嗽停止的时候,他终于不动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老头的头顶透射出来,如同火焰蔓延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老头的身体也化作金色尘埃消散在空中。
片刻之后,老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彷佛他从来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留下的只有一件飘落在地上的金色长袍和长袍旁边的一枚水晶球。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终于有人走了进来,那个人看到地上的金色袍子时大吃一惊,不过他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在教廷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
一连串警报声立刻响起,将其它人全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这里的人实在太少,所有的人加起来也只有二十几个,全都站在这个宫殿之中,仍旧显得颇为空旷。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他并没有去动那件长袍,而是将水晶球轻轻地拿在手里。
将意识小心翼翼地透入水晶球里面。
突然间白胡子老头浑身一阵颤抖,紧接着刚才那个老头身上发生的事情,竟然在他的身上重演,一点金光从他捏着水晶球的手掌之中透射出来。
不过为首的这个白胡子老头颇为决断,而且行动也比刚才那个老头快得多,只见他竖起另外一个手掌,在捏着水晶球的那条手臂靠近肩膀的地方用力一划,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一下子将整条手臂割了下来,紧接着断口出一道白光闪现,伤口迅速愈合起来。
除在场的人之外,如果还有其它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无比惊讶,因为白胡子老头所表现的不仅是高超的神术能力,他的身手也不比超阶神圣骑士逊色分毫。
但是拥有超阶神圣骑士身手的人绝对不只白胡子老头一个,旁边的另外一个老头,立刻弯腰,伸手想要接住那掉落的手臂,只是他的动作比白胡子老头要慢一些,还没有等到他抓住掉落的手臂,白胡子老头已伸出手来,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将他远远地推了出去。
水晶球掉落在地上,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变成了无数碎片。
所有人全都看着白胡子老头,那个水晶球里的东西,是最擅长预言术的斯文内特长老用生命换来的。
“别试图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斯文内特看到的是不该看到的禁忌,凡是碰触到这个禁忌的人,全都会和他一样。”白胡子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
“长老真的看到了未来?那个魔法阵真的是大预言术?”旁边的一个老头问道。
白胡子老者并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唯一能够给出答案的只有那位。
微微闭上眼睛,老者开始冥思,他以强横的力量划开空间,让意识进入那位掌控的世界,他要把从水晶球里看到的一切向那位询问,更有很多东西需要那位解答,此刻他只希望那位未曾进入漫长的睡眠。
过了好一会儿,白胡子老头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那个魔法阵确实是大预言术,或者说得更加确切一些是死亡大预言,它确实能够看到未来的事情,但是却无法留下线索给他人知道,知道未来的人,只要有丝毫泄漏的意思就会死亡,另外一个试图知道的人也会死亡。”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传说之中的大预言术尽管存在过,最终却失传了。能够运用大预言术的人都会死亡,而预言的内容又无法留下,那么大预言术又有什么意义呢?”刚才提问的老头说道。
“对于我们确实没有意义,但是对于那些并不害怕这种禁忌的存在来说,死亡大预言是最强而有力的工具。我已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白胡子老头淡然地说道。
将众人赶离开后,白胡子老头回到自己的宫殿,他将所有的门窗全都封闭,然后施展了一个魔法,将内外隔绝开来。
他等待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空间一阵波动,一道金色的光环出现在他的眼前。
“斯文内特死了?”教皇一走出光圈便问道,他看了白胡子老头一眼,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已看出来了,我还是慢了一步,禁忌的力量直接作用于意识,我解读了那段记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白胡子老头叹道,叹息声充满了凄凉,但是却并不显得悲哀。
“这算是最后的宣告吗?是那位告诉你的?”教皇问道。虽然看透了生死,不过多年老友即将离去,仍旧会感到一丝哀伤。
“这是我自己推演出来的,那位恐怕又陷入沉睡之中了。”白胡子老头叹道。
“他的沉睡已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久了。”教皇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千七百年的时间够漫长的了,他也已到了最后的时刻,最多还有三四百年的时间,如果他仍旧不能够成为神,成为永恒的存在,他就会进入永恒的睡眠。”白胡子老者自言自语地说道。
“所以他的动作才会变得越来越大,当年让教廷和贝鲁签署泊尔斯协定,扭曲魔鬼山脉的真相,让贝鲁人以为那里面有遗址,让贝鲁人骚扰魔鬼山脉里的那位,以至于那位从自闭中醒来,所有这一切恐怕都是我们尊敬的陛下的策划吧。”教皇说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感叹。
“你能够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吗?”教皇问道。
“我不想让你死。”白胡子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够给予你一些提示,你所怀疑的那些全都有可能,多撒仑陛下确实策划了很多事情,他在为最后的那一步作准备。
“不过,多撒仑陛下在此之前肯定不能够准确地预知未来,对于大预言术的真相,你我之前不是有过一些猜测吗?我现在终于知道,那是正确的。”
“大预言术?”教皇已忘记了以前的猜测,不过到了他们的等级,忘记了什么,想要找回来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这一次教皇并没有动用追溯时光,因为白胡子老头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说道:“你不是曾经怀疑过,那位是在某种提示下得到了大预言术吗?”
“提示?”教皇猛然想到当初随口所说的话,他这样拥有大智慧的人物,有了这样的提示,立刻能想到很多东西。
他首先就是想到,是什么提示使得那位得到了大预言术?
从多撒仑交给他们那个魔法阵的时间往前推算,在那之前唯一发生的事情,就是来自魔鬼山脉的特使遭到暗杀。
这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而这导致了那位特使和多撒仑的见面,或许更导致了两位超级的存在的握手。
也就是说,大预言术的秘密至少有一半掌握在魔鬼山脉的手里,甚至大预言术的关键有可能一直都在对方手中。
“魔鬼山脉里的那位,岂不是一直都掌握着未来?而且那位还不像多撒仑陛下,被困在另外一个空间,掌握着大预言术的他,可以随意掌握未来的走向。”教皇越想越感到忧郁。
“别再胡思乱想了,大预言术永远不可能为魔鬼山脉中的那位所掌握,这是我在多撒仑裂缝里推演出来的结果。
“亡灵魔法和预言魔法绝对对立,那位甚至没有办法让手底下的预言家看到未来,然后将未来的景象传递给他,这也是他为什么帕特使前来的目的,与其将这宝贵的资源牢牢握在手里,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还不如贡献出来,推动成神之路!”
“你能够肯定这是魔鬼山脉之中的那位的目的?”教皇问道。
看到白胡子老头点头,教皇若有所思:“那也就是说,魔鬼山脉里的那位也没有成为神的可能,他同样需要别人的帮助……告诉我,斯文内特到底看到了什么?”
“别急,你难道也想和我一样?”
白胡子老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跟着那个特使,保护他的安全,尽可能帮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
“他是关键?”教皇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
“你明白就好,这个人确实是关键。”老头说道。既然老朋友已经猜到,他也就不打算隐瞒,反正这并不至于触动那毁灭的禁忌。
“他的身上担负着魔鬼山脉之中的那位的使命?”教皇追问道。
“他现在已是两位强大存在的使者。”老头苦笑着说道:“他走的是一条相当奇怪的道路,和天阶无关,但是他的未来晦涩不明。”
“他能够找到征服者查理的陵墓吗?”教皇问道。
“我不能够说出结果。”老头说道。
“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两位在他身上都附有一部分力量,将会推动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最终的目的地,这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这句话,教皇点了点头,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他对于征服者查理的宝藏同样充满了期待。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知道真相会死亡,教皇或许会窥探面前这位老友的思想。
就连白胡子老者也不知道,历代教皇在临死之前,才会告诉下一任教皇的秘密─在征服者查理的陵墓之中,放置着一件连凯斯度都感到害怕的神器。
这件神器让拥有者能够立刻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甚至能够做到连凯斯度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传说那是一件能够召唤出无所不能的魔灵的神器。
当初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还曾一度对此感到怀疑,因为他不清楚“魔灵”是什么,难道还能超越神的力量吗?若不是上任教皇临终之前特意告诉他这个秘密,他可能会对此一笑置之。
一直到十几年后,在无意之间研究了一些被认为是无稽之谈的数据后,他才知道,魔灵来自于古代坎特时期的巫师的语言。这些巫师们同样相信神和魔的存在,不过他们更认为除了神和魔之外还有其它强大的存在,其中就有仙人和魔灵。
如果说神和魔类似于魔法师的话,那么仙人和魔灵就相当于炼金术士,仙人和魔灵拥有的力量更注重于改变物质,也各有侧重点。
仙人擅长炼制药剂,擅长布置大型的魔法阵和擅长制造灵巧的魔导器;而魔灵恰恰相反,魔灵擅长制造大型魔导器,他们会将很多魔导器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件庞大而功能复杂的魔导器。
据说,坎特时期的巫师发掘出很多魔灵留下的遗址,这些遗址和神的遗址完全不同。
魔灵的遗址往往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拥有各种精巧但是功用不明的东西;而神的遗址往往是一座神庙或者陵墓,里面只有一两样东西。
教皇很希望能够发现征服者查理的陵墓。
“那个特使好像并不打算立刻去追查线索,他好像更在意自己的复仇计划。”教皇说道,他有着和不死之王同样的烦恼。
“他既然想复仇,就让他复仇,你帮他把这件事情尽快处理妥当。”白胡子老头说道:“反正裁判所已是一个毒瘤,不如干脆将这个毒瘤割掉,能够假手他人是最好的。再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双方来个两败俱伤。”
白胡子老头顿了顿,说道:“魔鬼山脉之中的那位,实力太过强大了一些,太强大的力量是不受制约的。
“而且我更担心,魔鬼山脉的那位一旦成功地成神,那么他的一切都将为那个特使所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全都掌握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实在太过危险了。”
“两败俱伤?如果想要让他们两败俱伤,恐怕雷蒙的大部分地区将会毁灭。”教皇苦笑道。
“那么就想办法让他们别在人口稠密的地方对着干,裁判所不是有四十几个秘密基地吗?把那些远离城市的秘密基地告诉那位特使。”白胡子老头说道:“再让他答应,在动手之前向你通报一声,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应该可以把无关的人员先撤出来。”
保罗三世点了点头,他已在心底将整个计划补充完整了。
裁判所的四十几个秘密基地之中,远离城市的至少占据半数,那位特使想要攻击这些基地,以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他只有调用魔鬼山脉里的超级魔法师。
噬魂教派事件之后,这支数量惊人的超级魔法师所组成的兵团已为世界各国所知,每一个国家都为此而恐惧。
超级魔法师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能够对高级魔法进行定序。
想象一下超级魔法师跨越各系的限制,将死灵系的死灵狂舞、死亡嚎叫,元素系的飓风、大海啸、火雨、闪电蔓延,精神系的精神风暴,空间系的位面崩塌等这些恐怖的魔法加以定序,然后在人群之中施放出来,将会是何等灾难。
其次,就是超级魔法师能够同时运用高级预言系魔法和高级幻术系魔法。这样一来,大多数警报结界对于他们来说都完全无效,一个超级魔法师想要进入某个地方,除了另外一个超级魔法师外没有人能够发现并阻止他。
“我会想办法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教皇点了点头说道。
“也用不着太过勉强,如果实在不能够两败俱伤,就让那位特使成功报仇吧。千万不要让他觉察出,我们在背后算计他。
“对于国家和国家之间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条件合适,敌人也能够成为朋友。但是人和人之间就不是这样,特别是那位特使那样的人,他一旦被惹怒了,肯定会不死不休。”白胡子老头叹道。
“我会另外拖一批人进来,让他们成为那位特使仇恨的对象。”教皇立刻想到。
“那边的人?”白胡子老头问道,他指了指北方,教廷的北面就是三大行省,现在属于贝鲁帝国的领土。
“只要开始将无关的人从裁判所的基地旁撤离,裁判所应该就会知道,有人要攻打他们,到了那个时候,我再透过他们安Сhā在我们内部的奸细,让他们知道,是谁想要攻打他们,一旦知道攻击来自魔鬼山脉,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向盟友求援。”保罗三世说道。
虽然很少过问世事,不过能够坐到教皇的宝座,保罗三世也曾经历过一番拼搏,他同样是通过各种机谋,千方百计排挤掉其它人走上来的,所以只是转念之间,就已想到了对策。
“难道你不担心,那位特使会遭遇危险?”白胡子老者显得有些忧虑。
“两百多个超级魔法师难道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更何况,那位特使如果没有实力,又怎么可能逃脱两次袭击?
“第一次还好说。第二次,梅恩教派有九阶骑士十四人,八阶骑士十九人,主教级祭司三人,僧团长级祭司二十一人,格鲁院长本人的实力差不多达到了红衣主教级别,而且他还是祭司和魔法师双修的高手。
“现场还有明显的运用过生命祈祷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那位特使还能够逃脱一劫,他的实力可想而知。”教皇说道:“我一直怀疑他拥有操纵空间的能力。”
白胡子老头皱了皱眉头说道:“恐怕不是……这个人的能力非常奇怪,他不属于当今世界的任何一个体系。”
“我们得到的情报说,他专精死灵魔法,而且还是一个神赋战士。”教皇说道。
“但他的另外一种力量正在渐渐觉醒。”白胡子老头说道。
“念者?”保罗三世问道。
“不,不是念者。”白胡子老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想了想,决定在不透露太多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保罗三世一点启示:“魔法师和念者的力量泉源是精神力,神赋战士更多靠的肉体力量,在我们原来的概念之中,精神力和肉体力量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他的力量,似乎和两者都有关。
“在他的身上,精神力和肉体力量之间存在着一道桥梁,他拥有一种办法,可以使得精神力转化为一种神奇的内在力量,而这种内在力量能够极大地增强肉体力量。
“这还只是他现阶段的能力,在不久的未来,他将找寻到运用内在力量的方法,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实力就不是你我所能够了解的了。”
保罗三世在心底揣摩着这番话,他能够想到的只有“巨大力量”、“神力术”和类似的几种魔法神术,这些魔法很有用,但是绝对没有老友所说的那样厉害。
就算再加上“加速术”或者其它一系列辅助魔法的效果,仍不足以达到那么需要他们重视的地步。
保罗三世当然不会认为是老友在大惊小怪,只可能是他还无法理解罢了,“这种力量很强吗?”教皇问道,他不得不用一种非常愚蠢的方法提问。
“你怎么也问这种外行的问题?”白胡子老头苦笑着说道。
不过他立刻明白了教皇的意思。
这种外行的提问方式,其实正是最直接的询问方法,虽然厉害或者不厉害的回答非常不准确,但是在制订对策的时候,至少能够当作是一个参考,总比无法理解胡乱猜测以至于得出错误的答案,要好得多。
白胡子闭上眼睛思索了良久说道:“很强,非常强。不过他的这种强,并不是你能够理解的范围。”
“他会成为第二个死灵君王萨博?”教皇问道。
萨博是灭魔战争时代的传奇人物,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教廷,他是当时最为强大的死灵魔法师,率领一支死灵军团挑战教廷,虽以失败告终,不过萨博的恐怖,深深扎根于教廷之人心中。
“不,他不会是第二个萨博。”白胡子立刻说道。
听到这个答案,教皇的心总算平复下来,但是下一刻,白胡子老头的话,再一次让他担忧起来。
“他不会率领着庞大的死灵兵团,至少我没有看到铺天盖地都是亡灵的场面,不过……”突然他的眼睛冒出一道诡异的光芒。
白胡子老头连忙止住了言语,他知道体内的时钟又拨快了,他将会比原本认为的时间更早死亡,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才住嘴,他只是知道,这是不能够说出口的禁忌之言。
同样这也让他明白,他已触摸到了真正的关键。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三章 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赫尔在考虑自己的方向,他要决定自己将走向何方,他必须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力量。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行选择。
当初他接受调制的时候,选择斥候类型的能力,那是因为有人给出建议让他作为参考,更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知道,斥候的能力最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后来在不死之王那里,他再一次面临对力量的选择,他最终挑选亡灵之主,其中的原因更多是因为看中了亡灵之主的实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赫尔越来越感到当初的选择可能有些错误,亡灵之主确实强大,但那是在拥有强力亡灵魔仆的前提之下。
可惜厉害的亡灵魔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炼一个恐怖女妖,需要一个高级女性魔法师的灵魂,这还容易得到,不过这个女魔法师并不能直接杀死,而是透过一套血腥的仪式慢慢虐杀,虐杀的过程极为恶心变态。
至于憎恨战士的炼制方法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所要的灵魂必须来自实力高强的战士,而且还不是直接杀人获取灵魂,而是需要一两百个这样的战士,花费数年的时间,将他们改造成为充满怨恨和憎恶的战斗机器。
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拥有吞噬灵魂的能力,炼成之后让他们互相残杀,胜者将吸收掉死者的灵魂,藉以壮大自己的精神力,战斗到最后的战士,就成了一个充满了憎恨、痛苦和其它各种负面情感的疯子,然后用他活祭,才能够炼制憎恨战士。
自从赫尔知道了这两种亡灵魔仆的炼制方法之后,他就对拥有这两种终极亡灵魔仆失去了兴趣,甚至让他对死灵魔法都产生了一些反感。
平心而论,死灵魔法师并非个个都心胸邪恶,不过死灵魔法里确实有很多非常邪恶恐怖的东西,特别是炼制亡灵魔仆,那些厉害一些的亡灵魔仆背后,全都是令人发指的残酷炼制方法。
事实上,完全可以从一个死灵魔法师所拥有的亡灵魔仆身上,看出这个死灵魔法师的为人。
赫尔至少能够知道,不死之王的为人还不坏,从不死之王的手里没有特别强大的亡灵魔仆,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不死之王的亡灵魔仆大多数是拥有部分意识和理智的普通货色,这些亡灵魔仆只被他当作是助手。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得知这些亡灵魔仆全都是野人岭历代的族长,这些人临死的时候,放弃生命成为不死之王的亡灵魔仆。
当然赫尔也很清楚,不死之王之所以不炼制强力的亡灵魔仆,除了他的心不够狠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真正研究的是空间系的魔法。
在那无穷无尽的异空间里,有着无数强大的生物,这些不为世人所知的异空间生物,远比恐怖女妖和憎恨战士强大得多。
这些异空间生物之中能够被控制的,都被不死之王饲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至于那些强大却不受控制的怪物,就会被封印起来,当初毁灭噬魂教派时所释放出来的怪物,就是其中的一种。
除了直接利用异空间的生物作战,不死之王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很久以前赫尔就在怀疑,为什么魔鬼山脉有那么多奇怪的魔兽,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不死之王肯定是用异空间生物的遗传因子,来改造这个世界的生物,最终创造出那些魔兽。
所以,魔鬼山脉之中最强的物种是繁育速度最快、进化时间最短的虫类,然后是仅次于虫类的爬行生物。
曾见识过赞巴耳戒指的终极形态的他,自然知道这些王虫的实力,任何一只王虫都可以轻而易举杀光野人岭上的所有人,就算对上那头被封印起来的怪物,恐怕也有一战之力。
他已不止一次考虑过是否放弃亡灵之主的能力。想要提高实力,最简单的办法是向不死之王再讨要两三枚类似赞巴耳戒指之类的魔器。
不死之王绝对会答应,但是那些王虫却根本不是他能够动用得了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能够让赞巴耳戒指变幻出新的类型,不过赞巴耳魔戒真正厉害的状态是在第十二种变化类型之后。
要让赞巴耳戒指变成那种形态,所需要的魔力,足以让安娜这样的超级魔法师都感到惊诧。
想要修炼到那种境界,粗略计算下来,至少需要十年,那还是变异的庞大精神力的作用之下,普通人根本连想都别想。
不过有那样强大的魔力的时候,他又有什么必要用赞巴耳魔戒?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他的魔力数值又达到那种程度,他本人就可以是最强悍的武器。
赫尔之所以对力量的选择感到茫然,是因为他炼出了新的亡灵魔仆─面具“哈伦的欺诈”。
炼制这张面具所用的材料是复制出的哈伦的灵魂和他的脸皮,在炼制这个亡灵魔仆的时候,他尽可能保留了哈伦的意识。
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对哈伦有好感,恰恰相反,他想要让这个骗子感到痛苦,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最终炼制出来的这张面具拥有令人惊讶的灵性。
任何人戴上这副面具,会立刻变成一个让人无法识破的千面人,不但言谈举止、表情和动作惟妙惟肖没有任何破绽,而且对方有没有撒谎,一眼就可以看出。
这种识破的能力可不是记忆读取之类的魔法带来的效果,而是透过观察对方神情举止的细微变化做出的判断。正因为如此,所以没有任何魔力波动。
戴面具的如果是普通人,或许这个好处还不明显,但是到了赫尔这种感知力超凡的人手里,那就了不得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感觉到别人的毛孔扩展、血流加快、汗液分泌,更别说心跳加速、呼吸紊乱这类反应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在他的面前撒谎。
可以说“哈伦的欺诈”一点都不强,但是从另一角度同样也可以说,“哈伦的欺诈”是相当强大的亡灵魔仆。
赫尔突然间感觉到,强大的意义好像和他以往认为的不同,并不是力量强大就是强大,在合适的时间运用合适的手段,或许比单单依靠力量,更容易解决问题。
他在寻找答案。事实上除了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其它事情好做,一连好几天他都在等待之中度过,而且接下来还有一段漫长又无聊的时间需要等待。
他在等援军的到来。
此刻亚法那边已用不着太多的人马,从传递来的消息中,赫尔知道亚法的混乱已到了结尾。
占领梵塞一个多月的临时政权,陷入了分裂的状态,这个临时政权原本就是由许多党派组建而成,成立之初还有一个统一的目标,那就是夺取政权。但是等到占领了梵塞之后,很快就因为意见不统一而陷入了纷争之中。
而在周边,原亚法共和国的官僚们却意见惊人地统一。他们的手上有十几万军队,这些军队将梵塞和其它几个动乱的城市分隔开来,却并不进攻,而是采取了拖延的办法。
与此同时,这些旧官僚和各国取得了联系,各国的反应也完全一致,德布雷顿的军队在霍雷海滩登陆,贝鲁帝国的兵团开进到梵塞东侧五十公里的地方,就连教廷也Сhā了一手,派遣了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联队和一支两千人组成的祭司团,加入了所谓的调停军。
此刻继续留在梵塞已变得越来越危险,像齿轮这样的人,在临时政权和旧官僚的眼里是墙头草一般的人物,而且这个墙头草还是头肥羊,如果不是因为忌惮齿轮的外国人身分,恐怕早就动手了。
撤出梵塞的决定,早在几个星期之前就已决定,只是当初的计划是,从梵塞撤出来之后,全都就近前往哈朗,然后从那里渡海前往德布雷顿。
但是现在,赫尔让齿轮准备南下,计划从港口城市兰得坐船前往教廷,在柔特港和他会合。
另外一方面,赫尔也是在等,他在等待教廷派给他的那位向导,将裁判所的资料给他。
裁判所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公开成员的数量就已达到上万,未曾公开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实力绝对远在血仇兄弟会之上,只是和血仇兄弟会比起来,裁判所没有那么隐秘。
裁判所有自己的兵营,有自己的中心,当然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和对付血仇不同,赫尔并不打算自己去收集裁判所的情报,这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在教廷想要收集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等待,他也曾想过要做些事情,比如怎么对付生命祈祷就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而且也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难题。
但是赫尔有自知之明,这不是他能够解决的,至少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解决。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雪莉将这件事情告知不死之王,让不死之王去头痛,去烦恼,去思考问题的答案。
这同样也需要等待。
令赫尔担忧的是,不死之王的时间观念和人类显然有很大的不同。
不死之王可以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去研究去试验,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寻求答案。
赫尔可等不了那么久,几十年或许还马马虎虎,上百年他已是一堆白骨。
让赫尔忧虑的是,生命祈祷已是他希望不死之王帮忙解决的第二个难题,第一个难题是如何对付来自空中的麻烦。
这个难题已提出了很久,到现在为止,不死之王还没有响应。
无所事事之下,赫尔只能到处走走。
他以前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喜欢四处游玩。一方面是为了熟悉地形,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放松心情,来到教廷之后,因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走出来。
这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到贾洛克那边去看看。
那里已有另外一个“他”,那是他的替身,而他自己则不得不扮演另外一个人。
随意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赫尔迅速将自己改头换面,个头矮了半尺,身体也变得瘦削枯干,头顶微微有些秃,配上一张和气生财的脸,此刻看到他的人,绝对没有一个能够认出他来。
凑着旁边的玻璃窗,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赫尔对此还算满意,这是他第一次试验“哈伦的欺诈”,效果相当不错,以往他想要变成某个样子,全都需要自己控制,而且用变形术想要变出一个凭空捏造的人来,绝对不容易。
用“哈伦的欺诈”却非常简单,刚才他只是心里想了一下,想要变成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模样,就立刻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且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比如想要苍老一些,或者眼角多几条鱼尾纹,面具就立刻有所反应,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改变了一下发色,让脸看上去更添风尘,赫尔感到相当满意,他让“哈伦的欺诈”将此刻的样子记录下来,这样今后就用不着再麻烦了。
换上一身银灰色的天鹅绒外套,腰上系一条鳄鱼皮带,头上戴一顶高筒皮质礼帽,他从路旁阴暗角落走了出来。
站在街边,赫尔打算叫一辆出租马车,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一辆经过,别说出租马车,就连普通的马车也看不到。
赫尔感到疑惑,他这才注意到,街上的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往前漫步走了两条街区,赫尔意识到今天肯定是什么节日,因为主要干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但是在旁边的小街和巷子里,到处可以看到聚拢的人群。
人们显得颇为忙碌,而且气氛也非常热闹。更明显的是,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平时绝对不会穿出来的好衣服。连平常总是在街边打滚玩耍的小孩子们,此刻也穿着整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看来马车是别想了,赫尔只能走着去那条小巷。
果然和平常完全两样,现在是早晨八点,平日这个时候,人们都已各自开工赚钱。小巷深处的那个天井就是工厂,七点钟的时候就应该开工;比这更早的,五点多钟车夫们就已起床,赶着马车出去做生意了。
但是现在,小巷里满满的全是人,不单小巷,就连相通的街弄也挤满了人,原本应该停放在小巷里的那些马车,现在全都被拉了出来。
有不少人在布置这些马车,车顶上点缀着用彩纸做成的花草,马车的四壁黏着金纸、挂着彩带,就连拉车的马也被戴上了华冠、披上流苏。
“今天是什么日子?”赫尔拉住旁边的一个人问道。
那个人惊诧的看着赫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今天是狂欢节啊,我的朋友,你不会胡涂了吧!”
“狂欢节?”赫尔微微一愣,突然间想起了这里的风俗。
在教廷,每年最热闹的绝对不是新年,而是狂欢节,这个风俗并非是教廷所有,而是传承自更久远的利马帝国时代。
利马帝国时代,光明神教并非是最高的宗教,更不是唯一的宗教,那个时候是泛神崇拜,不但现在的光明神系,就连执掌性欲的神和执掌幽冥的神,也会被人顶礼膜拜。
各个宗教都有自己的节日,但是每年五月的月底那一天,被认为是所有的神灵共同的节日,这一天被称为“千神节”。
传说利马帝国时代,每当千神节的时候,人们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显示自己对于所信仰的宗教的虔诚,以及宣扬自己的宗教的好处,其间不乏哗众取宠的表演,没有想到这种表演的效果相当好,替那些宗教拉来了很多信奉者。
所以,各个宗教都开始在千神节表演上花费许多心思,务求引人注目。久而久之,千神节就成了各种才艺展示的节日。
千神节的传统持续了一千多年,一直到教廷的权威达到鼎盛。教廷自然无法容忍其它宗教显示自己的存在,千神节被取缔,非光明体系的众神被一并划归于邪恶神灵。
千神节的回归是最近几个世纪的事情,不过此刻的千神节已没有了当年的宗教色彩,纯粹就是一个让人们狂欢发泄的节日。
赫尔想起昨天那位老头子向导还来过,居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不过想想也是,千神节是住在教廷的平民百姓的节日,和神职人员无关。
虽然底层的神职人员之中也有不少人参加这个节日,但是对于高层而言,千神节永远都是一个不能够触及的话题。
在亚法的时候,他就听别人说起教廷的狂欢节,传闻千奇百怪,有的说这一天要杀一个人,因为那是利马帝国时代就有的习俗─活祭;有的说狂欢节这天,这里的人全都穿着奇装异服,但是现在看看,好像也就比平常穿得光鲜一些。
唯一的特点就是各种新颖奇特的装饰,能够称得上奇装异服的就只有一个人,他戴着一顶像是烛台一般的帽子,上面Сhā满了蜡烛。
突然间一群小孩从巷子里涌了出来。
“人好像又增多了。”赫尔喃喃自语着。
走进小巷,几天不见,这里也已焕然一新,虽然地方仍显得相当拥挤,不过每家每户都换了窗帘,并且将楼梯之类的都重新油漆了一遍。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情?”旁边一个人走了过来问道。
“贾洛克先生在吗?我是代表哈维先生而来。”
赫尔所说的哈维先生,是他的另外一个化名。用这个化名,他前前后后投进了二十多万弗里,是这里的大股东。
果然这个身分相当管用,哈维这个名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是大财主,是大投资人,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我立刻去叫贾洛克先生过来。”那个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克孜在吗?”赫尔随口问道,克孜是他来教廷这一路上的化名。
从那个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赫尔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那是他的房间,不过现在是他的替身住着。
这个房间的最大好处就是隐蔽。整条小巷没有比这里更高的地方,想要上来只有走梯子,而且梯子还可以抽掉。
这里原本是阁楼,旁边没有房间,因此想要偷听并不容易。
为了避免有人偷听,他还进行了其它布置,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毛皮和布匹,这些非常符合他服装设计师的身分,绝对没有人会有所怀疑。
之所以不用魔法进行屏蔽,是因为教廷在雷蒙的各个角落都布设有监视点,魔力波动是监视的重点,隔绝魔法阵虽然是小魔法,但是魔法波动却不小,很容易被发现。
把门关上,赫尔随手从空间戒指取出一迭衣服,扔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些是他闲来无事完成的设计。
这个替身能够装他的样子,但是他的手艺却装不出来,所以赫尔每次来都会带一些自己设计的衣服,以便让这个家伙能够蒙混过关。
“干得还好吗?”赫尔问道。
对面那个人可不像雪莉和安娜那样“放肆”,对于神使,他的态度显得异常拘谨。
“托您的福,一切都还算顺利,有贾洛克负责经营,我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替身小心翼翼地说道。
“对贾洛克那个家伙,我并不是很放心。”赫尔叹道。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对他进行意识控制。”替身连忙说道,这个人同样也是一个超级魔法师。
赫尔连连摇头,野人岭出来的这些人最大的坏处,就是动不动用魔法解决问题。
眼前这个人暂时作为他的替身或许没有问题,但是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马脚,事实上赫尔已想好了对策,再过一段时间,就以拓展业务的名义,让这个替身离开教廷到国外去。
刚刚说了没有几句,门口的铃响了。
来的人是贾洛克。
“您是哈维先生派来的代表?”贾洛克显得非常谨慎。
“是的,克孜可以证明这一点,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赫尔轻松地说道。
旁边的替身连忙点了点头。这下子贾洛克放下心来,他的脸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贾洛克来之前已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确认了来人的身分之后,他立刻从身后拿出一个档夹,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赫尔并没有接过档夹,而是板着脸说道:“我代表哈维先生来这里,是因为我们刚刚听说欧文枢机卿已死了,同时死的还有他的几个助手,而欧文枢机卿可以说是你们的后台,当初我们愿意投资,就是因为看在欧文枢机卿的面子上。”
“这个……枢机卿的死,我们也感到非常悲伤,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有没有枢机卿帮我们撑腰,也已没有什么关系,枢机卿的利用价值早已没有了。
“虽然欧文枢机卿已去了,不过最近几个月,我们已联络了其它几位教廷的高层,他们全都愿意帮助我们。
“当然他们全都有各自的要求,不过他们的要求,和欧文枢机卿比起来要少得多,这样一来哈维先生能够得到的分成只会更多,而不会有任何损失……”贾洛克滔滔不绝地说道,他的口才相当好。
赫尔知道贾洛克这个滑头肯定会弥补欧文枢机卿的死对他们的影响,这件事情,贾洛克并没有对自己的替身提到。
而现在,自己装作投资人的特使,以撤资威胁,他才不得不说出来,很显然这个家伙私底下有其它的盘算。
赫尔知道每一个人都是为自己考虑,所以一向对此都相当宽容。但是刚刚经历过哈伦的背叛,他的想法有了一些变化,此刻的他非常容不得别人忘恩负义。
只是暂时他还不打算撕破脸皮,他接过了贾洛克手里的活页夹,随意翻了翻。
不得不承认,贾洛克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人才,短短的时间里,产业已让他做得很大。
当初的那些设想已一一实现,只不过原本打算弄一个裁缝作坊,这个家伙却想到了制作成衣,而且走的是别人没有想到过的时尚和廉价相结合的路子。
成衣和传统的订做衣服比起来,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和廉价,利润并不是很高,而自己的那些设计颇为时尚,用来制作成衣,感觉有些可惜。
而且制作成衣的话,各种尺码都要顾及,会造成很严重的浪费,而他的设计所用的衣料全都相当高档和昂贵,一旦赔本,损失可就大了。
不过赫尔更知道,这条路如果走通了,那前景将无比光明,时尚的成衣锁定的族群,是那些中间阶层,特别是那些喜欢翻新的青年和爱慕虚荣的女人,成衣要比订做便宜,而且立刻能够拿到货,肯定会大受欢迎。
赫尔注意到,底下的一份档提到,贾洛克买下了一个染坊,而且选择了同行的那个化学家作为染坊的负责人,可以看得出,贾洛克这个家伙同样也打算走高质量的路子。
赫尔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转念之间他已明白了贾洛克的想法。
这个家伙想要将成本进一步降下来,用普通的面料替代昂贵的材料,这样一来,就得在装饰上多花费一些心思,而装饰中唯一绕不开的就是染色。
到外面去染色成本很高,想要颜色鲜艳,花费的代价就大;想要廉价,衣服就可能褪色,所以想要平衡成本和质量,唯一的选择就是将这个关键的步骤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赫尔很清楚这块市场有多么巨大。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四章 焰火的启示
飞窜的礼花直入天空,啪的一声化作绚丽多彩的火花。
狂欢节正式开始是在晚上,最主要的节目就是狂欢大游行,游行的队伍一向都是从东区开始,然后沿着顺时针方向而来。
每过一个街区,那个街区的人就会加入到游行的队伍之中,就这样环绕雷蒙一圈,最终汇聚到市中心的几个广场之上,那时候就是狂欢节的Gao潮。
此刻游行的队伍还没有到,小孩们已跃跃欲试,幸好还有其它打发时间的办法,放焰火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的人刚刚在教廷落脚,还没有多少闲钱,所以给小孩子们放的礼花没有什么好货色,式样只有两种,一种是直窜天空的火箭,另外一种是枪管一般的连珠焰火弹。
“咻……”随着又一声尖锐地厉啸声响起,一枚火箭窜上天空,这枚火箭窜得特别高。
小孩们尖声叫喊着,欢笑着,跳跃着。其它人也显得相当兴奋,只有赫尔站在一旁出神,他正在想着应该如何对待贾洛克。
几天不见,贾洛克给他的印象越来越坏,这个家伙渐渐显露出试图控制一切的野心,从他的言语和神情之间,彷佛这一切的产业都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
这番话有的是和他两个人的时候私底下所说,有的则是当着那个替身的面,用暗示的方法说出口。而且说这些话的时候,贾洛克总是偷眼看那个替身。
赫尔已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个替身是根本的原因,这个家伙的木讷和毫无反应助长了贾洛克的野心。
对付这个家伙的办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意识控制,不过这样做容易败露,教廷有的是高手,可以从被控制者的眼神之中看出意识控制的痕迹。
除了意识控制,赫尔甚至想到把贾洛克和他全家杀掉,然后让别人顶替,不过他需要的是贾洛克的经营天赋。
正如世人提到易雷色人往往会皱紧眉头,但是却又离不开易雷色人一样,此刻赫尔对贾洛克也有这样的烦恼。
或者干脆把这个家伙也炼成类似哈伦的欺骗一样的特殊亡灵魔仆?赫尔的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邪恶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厉啸朝着他而来。
赫尔的反应够快,可惜仍旧没有躲过,不过那东西也没有射到他,而是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他只感觉到脸上被狠狠灼烧了一下。
那是一枚礼花,一枚窜天火箭,原本应该朝着天空发射,不知道怎么就横着飞了过来。
被这枚火箭吓到的并不只有他一个,贾洛克就站在他的旁边,同样脸色发白。
赫尔这才注意到,火箭射来的方向,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手里捏着火捻,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
“啊哟哟,汉米尔顿先生,你没有受伤吧!”贾洛克连声说道,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的他立刻上来献殷勤。
一边掏出手绢帮赫尔擦脸颊,贾洛克一边转过头来大吼道:“亚克,怎么回事?你家的小崽子差一点惹出大祸!”
突然间,他的眼睛落在那个用铁丝绕成的火箭支架上,支架是故意对准他,贾洛克立刻就明白了,这发火箭是冲着他来的,只是因为不受控制以至于吓到了贵宾,这让他的火气更大了。
被骂的是一个块头颇大的大个子,此人的火气也不小,立刻就卷起了袖管,不过旁边的人马上围成一圈把这个家伙拉住,当然射出火箭的小家伙也被拖到了一边。
赫尔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也注意到了支架的方向,对于自己受到池鱼之殃,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贾洛克在这里有多么不得人心。
看样子贾洛克在这段时间,没有少作威作福,他丝毫没有记住来教廷的那一路艰辛和当初同甘共苦的精神,刚刚安定下来,这个家伙就在替自己谋划,而且将自己归于人上人之列。
赫尔更猜测,过不了几天贾洛克肯定会找机会将亚克开除掉,亚克的儿子会那样做,肯定是因为大人影响的结果,亚克和贾洛克之间的矛盾显然结得很深。
赫尔看着旁边的他的替身,他的替身对此无动于衷,这让他感到颇为无奈,这个替身相当不合格。不过这样也好,让贾洛克肆无忌惮,早点显露出野心和贪念。
“算了算了,今天是节日,大家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赫尔站出来打圆场,他随手拿起一根火箭,点着了火。
火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捏着火箭的手微微有些震动,火箭的力量很大,赫尔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又拿起了一根。
仍旧是“嗖”的一声,火箭就直窜天际,眨眼间飞得无影无踪,那速度比什么飞鸟都来得快,即便是用弩弓发射的箭矢也未必赶得上。
看着那火箭窜空留下的尾迹,看着那在风中渐渐散开的白烟,赫尔突然发现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有了答案。
他一直在为如何对付天空之中的目标而犯愁,以往他都将希望寄托在不死之王的身上。但是就在刚才火箭窜上天空的一剎那,他感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就在眼前。
以往只要说到飞行,就只会联想起两种方法,要么学鸟儿用翅膀飞翔,要么学气球飘浮在空中。
无论是魔机还是空骑,全都用这两种方法,或者是这两种方法的结合。
在各系魔法之中和飞行有关的,有飞翔术、飞翼术、龙翼术、飘浮碟、无重力、悬浮术等等。
飞翔类魔法的好处是速度快,但是坏处是需要消耗的魔力多,而且持续时间短;飘浮类魔法正好相反,速度相当缓慢,但是持续时间却很长,消耗魔力也极少,特别是悬浮术这个低级魔法可以永久固化。
但是现在这枚火箭,却给了他新的思路。
这种尾部喷射长长火焰的玩具,已出现几个世纪了,它的大型版本在军队里也有使用,赫尔在军队的时候就看过步兵团的火箭车,那玩意儿往往是用在进攻的时候,弥补炮火的不足,除此之外就是用来纵火。
军用火箭的射程很短,就算是最大号的火箭,射程也只有两公里,这和火炮远远不能够相比。
考虑到鸟和气球的特征,以及运用其特征研究出来的飞行魔法,同样也有弱点。赫尔猜测,他就算能够搞出像火箭一样飞行的魔法,肯定也存在火箭的缺点。
距离近是毫无疑问的,就看近到什么程度,他也不贪心,只要能够持续一刻钟,飞行七八公里就已足够了,毕竟他并不打算用这种方式赶路,而是用来对付空中的目标。
在火箭面前,无论是飞鸟还是气球,都慢得像是乌龟,利用火箭的原理研究出来的飞行魔法,也应该有同样的特长。
想象一下那些曾目空一切的空骑士,就如同缓慢爬行的乌龟一般,被风驰电掣的他一一击落,赫尔就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天空将会成为属于他的地盘。
火箭飞行依靠的是纯粹的反作用力,魔法之中能够产生反作用力的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在身边引发爆焰或者骷髅爆。不过这两个魔法威力太大,真的那样做的话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炸飞,而且在炸飞之前,他已被炸得粉身碎骨。
所以用不着这样强力的魔法,低级魔法中空气爆之类的就已够了。
赫尔清楚地记得,他的那本基础魔法教科书里提到空气爆的时候,还特别警告刚刚学习魔法的菜鸟学徒们,绝对不要在室内试验这个魔法。
他并不知道空气爆在室内运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过他尝过空气爆的威力。那时候他刚刚接触魔法,空气爆是他最早学会的几个魔法之一。
他还记得有一次把空气爆朝着墙壁发去,原本想要看看空气爆的威力,没有想到因为离得太近,他被从墙壁反弹的气浪吹飞出去五六米远。
想到这些,赫尔忍不住想要试试。
“我拿几根礼花玩玩,大家不介意吧。”赫尔随口说道。
他从那满满的一箱子火箭里面抽出来两根:“我到克孜的阳台上去放,那里位置高,我倒是想看看,这两支火箭能够飞多高。”
“您居然还有这样的童心,真是羡慕您。”贾洛克在一旁拍马屁道,他将一箱子礼花全都捧了起来塞到赫尔的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
“游行的队伍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小巷里等候已久的人们,立刻蜂拥而出。
“您自己玩,我就不陪您了。”贾洛克打了个招呼,屁颠屁颠地跟在人群后面走了。
转眼间小巷里就只剩下赫尔和留守的几个人。
赫尔二话没说径直上了楼,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上,他上了阳台。
上楼的时候,他随手拿了一个水桶。
把水桶倒放在扶栏上面,赫尔双手捧着水桶壁,像空气爆这样的低级魔法,他完全可以默发,不过默发的威力会稍微小一些。反正四周没有什么人,空气爆又是那种魔法波动极少的魔法,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
轻声吟诵起空气爆的咒文,赫尔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正在朝着掌心聚集,两团白色的空气球很快就出现在掌中,随手一合,将两个空气球并拢成一团,赫尔将空气球塞进了水桶里。
只听到“砰”的一声响,铁皮的水桶,飞起来七八米高。
“哈哈哈!”赫尔发出了一阵舒畅的笑声,他为自己拥有了完全属于个人的发现而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在魔法方面真正有所突破。
接住掉落下来的水桶,赫尔一遍又一遍地试验着,他在尝试着改变空气爆的魔法序列和魔力构成。
很快他就发现,用空气爆作为改进魔法的第一次尝试,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因为这个最为低级的魔法,不管怎么改变都没有太大的危险,而且空气爆的原理又很简单,只有空气的压缩和释放这两个步骤。
唯一令他遗憾的是,试验了十几次之后,那个铁皮水桶再也承受不住,解体了。
正当赫尔兴奋地做着试验,突然间,一阵心灵的惊悸让赫尔脸色苍白,那是雪莉的传警。
没有任何多余的考虑,赫尔立刻往回赶。最快的路自然是直接从屋顶走。
飞身窜上屋顶,他运用起寸步挪移在屋顶之间飞掠,还没掠出两公里就感到有人正迅速朝着他靠拢过来。
往这而来的人就在右侧前方,赫尔相信这绝对不会是好事,他稍稍偏离原来的路线,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他改变路线,对面的人同样也改变路线,不敢直追着他而来,而且还兵分三路包抄过来。
刚刚经历过修道院的伏击,此刻的赫尔对任何事情都格外小心,他既不想再一次受到袭击,也不希望被别人耍弄,再一次和不相干的势力斗个两败俱伤。
既然屋顶上走不了,那么就干脆下去,底下有那么多游行的士兵,往人群里面一钻,除非是神,否则别想把他找出来。
赫尔飞身从楼顶跳了下来,人群之中一阵惊叫,不过眨眼间他就失去了踪影。
几乎是前后脚,那些包抄围拢过来的人,也到了赫尔飞身跳下的屋顶,他们伸长着脖子往下瞧。
底下早已人山人海,长长的人流如同奔腾的江河,赫尔就像是一颗投入河中的小石子,早已不知淹没在何处。
这几个神圣骑士级别颇高,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红袍。
只见为首的那个红袍骑士忿忿不平地说道:“我早说过,最近雷蒙动荡得厉害,根本就应该暂时禁止狂欢节的召开!”
“刚才的那个人,很难说就一定是那个午夜狂魔。”旁边的一个神圣骑士劝解道。
“就算不是午夜狂魔,也肯定是想要对教廷不利的人,各国大使馆领事馆里的那些特殊人物全都知道,雷蒙的屋顶上并不能够行走,全都遍布警报结界。不知道的,肯定有问题。”那个红袍骑士颇有些教廷全盛时期教廷中人的气势。
“也许有什么急事,狂欢节这天交通实在拥挤,我们不也经常从屋顶来去?”另外一个骑士也劝解道。
这时候另一队神圣骑士跑了过来,为首的白袍朝底下看了一眼说道:“这件事情报告上去就可以了,负责这个区的监视点肯定有记录,上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午夜狂魔,不过以我看来,是午夜狂魔的可能性非常小。
“午夜狂魔的实力非常强,刚才我还在担心,我们这些人恐怕没有办法再回去,但那个人看到我们就逃,绝不是那个嚣张得近乎疯狂、敢在中心区杀人的午夜狂魔。
“另外,午夜狂魔最强的地方就是速度快,那个人的速度并不比我们快多少。我感觉,这个家伙只是一个七阶左右斥候类型的人。”
“那种滑行的方式,不像是斥候。”红袍骑士想了想说道,他的实力最高,所以追得最近。
“滑行?你敢肯定?”那个白袍问道,他的骑士等级在红袍之下,但是职务显然比红袍更高。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不过那个人的移动方式确实不像我们以纵跃奔跑为主,而是像念者的念力滑移。”红袍骑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是念者,如果是念者的话,监视点肯定会有感应,念力滑移的念力波动非常明显,根本不可能隐蔽。”白袍喃喃自语起来,他有些胡涂了。
正当那群围捕的教廷的神圣骑士们在为刚才的事情议论纷纷,赫尔却因为拥挤的交通而犯愁。
四周全都是身穿着盛装的人们,在缓慢而行的拥挤人群之中,还有各种各样改装得稀奇古怪的马车。
人群就像是一条有气无力的小溪往前缓缓地流淌着,赫尔走了几步就发现,想要赶到自己住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
所有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街道上人山人海,根本就过不去,房顶上又不能走,这让赫尔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这个时候,雪莉的警报一波接着一波,赫尔知道情况已越来越凶险。
万般无奈之下,他迅速闯进旁边的一个房间,吟唱着那神秘的咒文,将不灭王座从虚无的空间之中召唤出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不灭王座,不灭王座一次可以滑移一公里左右,但是最多连续滑行八次。
现在事态紧急,顾不上太多了,刚才屋顶上的这番奔跑已让他和雪莉的藏身之处接近了很多,召唤出不灭王座,赫尔连续进行了六次滑移,当他从不灭王座里出来的时候,已离住的地方不远了。
他还要留下最后两次滑移机会,一次是为了滑移进入那个地下室;另外一次是为了万一情况不对,还可以带着雪莉和安娜母女逃出来。
幸好这片街区游行的队伍刚刚过去,人显得少了很多,赫尔奔跑起来还算快速,只是他不敢施展寸步挪移,一旦让人看到,他的身分肯定暴露。
赫尔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在空间戒指里准备一双溜冰鞋,这样赶路就可以快一些,而且穿着溜冰鞋施展寸步挪移,也没有人会怀疑,顶多会觉得他的溜冰技巧好得变态。
转过一个街区,就快要到他藏身的地方,突然间,前面出现了一排障碍物,除此之外还有大队的神圣骑士。
不过这些神圣骑士和中心区到处都能够看到的那种不同,穿着胸甲,戴着尖顶的头罩,头罩很高至少有一米,将整个脸都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只留出眼睛处的两个孔,样子极为恐怖,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刽子手。
在教廷,这套装束相当著名,穿戴它们的就是裁判所的瘟疫骑士。
裁判所怎么可能知道他藏身的地方?赫尔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被教廷的人给卖了。
愤怒在他的心中被一下子点燃起来。
愤怒更是让他出手狠辣没有丝毫的忌惮。
赫尔一出手就是迭加的三连发骷髅爆!与此同时,闲着没事刚刚制作好的十二个人形魔机也一起被施放了出来。
这些人形魔机和齿轮在亚法用的是同一种样式,外表看上去如同蜘身人,有着矮胖的底座和蜘蛛一样的基座,魔机的上半身像人,两只各擎着一把两米长的弯刀。
骷髅爆的威力,再加上他是从背后偷袭,效果相当明显。
只见三颗斗大的紫色骷髅在瘟疫骑士的人堆里爆炸,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方圆数十米范围之内,立刻飞腾起一片血雾,远一些的瘟疫骑士则被冲击波弹飞了出去,强劲的冲击波狂猛地撞击在四周的墙壁上,两排房屋轰然倒下!
周边的瘟疫骑士肯定是最差劲的,赫尔早就知道,所以对于能够得到这样的成果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只是驱赶着人形魔机往前冲。
赫尔自己则不停地往四周扔炸雷,这些炸雷全都能够通过意识来控制引爆。
爆炸声同样也把正在围攻之中的裁判所的人引了过来,最先有反应的是瘟疫骑士,紧接着魔法师开启着护罩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跟随着祭司。
十二部人形魔机,每一部上面都带着两门霰弹炮,四十毫米口径的炮管,每一发炮弹都是由数十枚寸长的钢箭组成。
二十四门霰弹炮几乎同时发射,硝烟弥漫之中到处都是雨点般飞射的钢箭。
火炮是终结了魔法师辉煌的发明,这些霰弹炮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那些魔法师撑开的护罩虽然能够挡住枪弹,却并不能够挡住这些霰弹。这两门炮,炮壁有一厘米厚,每一根箭形霰弹都如同大号钢钉,撞在护罩上虽然立刻断折粉碎,但是仍旧穿透了进去,粉碎的钢片无疑有相当的杀伤力。
一轮炮击之后,跑在最前面的瘟疫骑士就像是割麦子一般被砍倒在地,后面的魔法师也未曾幸免,最周边的魔法师全都被穿透得如同筛子一般,躲在后面的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一次齐发之后,人形魔机一边装填炮弹一边往前杀去,每一座人形魔机都配备了六发炮弹,可以发射三轮。
不过赫尔从来没有奢望那么多。
果然对方立刻反应过来,幸存下来的魔法师纷纷出手,他们用的全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大威力魔法。
只见七八道绿色光华闪过,人形魔机要么惨遭腰斩,要么上半部凭空消失,尽管魔机的外壳强度高过钢甲,但是在解离术面前,仍旧坚持不了多久,就被分解成了分散的微粒。
除了解离术,更多的是爆焰铺天盖地地砸在这些人形魔机的身上,这些人形魔机挨上一发爆焰或许没有问题,但是一次这么多,也终于承受不住而解体了。
人形魔机只发射了二十四发炮弹就全军覆没,却已给了赫尔足够的时间。
裁判所的魔法师发起攻击的同时,他们的身边腾起一团团淡紫色的迷雾,眨眼间死亡之雾就布满了整个街区。
让赫尔未曾料到的是,以往这个万试万灵的绝招,这一次却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只见对面的那些魔法师的身后传来一阵吟唱的声音,歌声如同教堂唱诗班的神圣赞美诗。
吟唱声中一片白光从天而降,白光落到紫色的云雾之中,大片的紫雾立刻消散。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白光,朝着赫尔笼罩过来,那是生命侦测的光芒,他知道对方的攻击立刻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不过他已准备妥当,刚才人形魔机发威的时候,他就在召唤不灭王座。
不灭王座从空间滑出,赫尔坐在上面,当他滑入空间的一瞬间,四周被爆焰和解离术的绿光淹没。
当赫尔从半次元中出来的时候,已身处那个阴森幽暗的地下室之中。
他刚刚露头,就看到雪莉和安娜神色慌张的看着他,两个女人的手里全都握着没有发出的魔法。
看到他现身,两个女人一下子扑了上来,雪莉是呜咽着抱着他痛哭,而安娜则是一副幸福得如同陶醉一般的模样。
他看到四周,地上倒着三四个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凭空浮在半空中。
“我带你们出去,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赫尔说道。
只见他快速地吟诵着咒语,不停地召唤出一个又一个紫色骷髅。
骷髅爆能够当作魔法陷阱来使用,这是骷髅爆最吸引人的地方,赫尔围着祭坛密密麻麻地布设了一圈骷髅爆,这些骷髅爆全都定在只要有人进入就触发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他召唤出不灭王座带着两个女人迅速离开,这是今天他最后一次召唤不灭王座。
这一次他换了一个出口,从靠近中心区的一边滑出半次元空间。
一出半次元,赫尔立刻拉着两个女人拼命狂奔,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张望。
虽然已在一公里之外,他仍旧感到不安心,万一裁判所的人进入地下室,十几枚骷髅爆同时爆炸,很难说这里就安全。
那个地下室又很大,肯定会引起大规模的地陷,不过更重要的是,那个死亡祭坛直通幽冥世界,爆炸之后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猜到。或许又制造出一片深渊绝境,让原本只是四大凶地,变成五大凶地。
三个人往前跑了数百米,耳边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离开那里如此远,四周的墙壁还纷纷落下灰尘,窗户玻璃在震动之下频频破裂,刀片一般的碎玻璃冰雹般掉落下来。
赫尔回头望去,就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之中,隐约有一条黑色烟柱直冲云霄,那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彷佛世界的末日已来临,又宛如深渊地狱降临到人间。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五章 各家心思
教皇的脸色异常阴沉,底下的人刚刚将伤亡数字交上来,那数字让人触目惊心。
如果昨天不是狂欢节,如果那么多市民,没有涌上街头而是待在家里,这个数字的后面恐怕还得加一两个零。
即便如此,四千人死亡仍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教皇怒吼着,他的面前站立着一排红衣主教。
“巴格理尔,你是负责和裁判所联络的人,你说说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教皇指着其中的一个人问道。
巴格理尔低垂着脑袋,他很清楚自己逃不掉一顿臭骂,谁让他和那个疯狗一般的组织有关:“陛下,我只是负责和裁判所联络,但是我对裁判所从来就没有控制权。
“他们通知我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大事一向都瞒着我,所以我也是在看到爆炸的时候才知道出了事情。
“我立刻询问了裁判所,他们告诉我,他们发现了午夜恶魔的踪迹,午夜恶魔狗急跳墙引爆了一座邪恶祭坛,释放出的邪恶力量波及了无辜的居民。”
“这是他们的报告。”巴格理尔说着递上一份报告。
那是裁判所提交的报告,他看过里面的内容,完全就是一堆狗屁,可是现在的他不得不将这堆狗屁拿出来。
教皇翻了翻,上面全都是空洞的言语,唯一说得比较多的就是邪恶笼罩教廷,请求教皇对教廷实施严密控制,裁判所愿意贡献一份力量。
“一派胡言!”
教皇猛地一甩,报告飞了起来,在半空之中报告书上散发出绿色的光芒,眨眼间这份厚厚的报告被分解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看到保罗三世显露出愤怒的神情,巴格理尔更加小心地回道:“那个地方原本是裁判所的,庇护五世时代,因为感于裁判所被邪恶所污染,进行了太多邪恶试验,所以对裁判所进行了清查,最终查获裁判所进行的邪恶试验,和邪恶试验的场所总共两百二十三处。
“那个爆炸的地方就是其中的一处,查获之后,原本打算拆毁,但是因为那座祭坛是利马帝国时代就已存在的遗址,而且因为祭坛由强大的诅咒力量守护着,所以当时只能够封印。
“此处一向都有监视,但是午夜恶魔事件发生之后不久,监视被秘密撤销了,具体原因至今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下令撤销的。”
听到巴格理尔将话题转向这边,保罗三世很不舒服,因为下令撤销监视的正是他本人。
那个时候他只是听赫尔说,要一个修炼的地方,所以想起了这个邪恶祭坛,这个祭坛是非常有名的东西,许多邪恶法师都在上面加持过力量。
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现在他最头痛的就是如何找到那位特使,并且如何让那位特使相信,并不是教廷出卖了他们。
以那个特使的性情,肯定会对此耿耿于怀。
不过巴格理尔的话同样也让保罗三世想起了一个关键,下令撤销监视的人就是他自己,他本人绝对不会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裁判所怎么会知道对那座邪恶祭坛的监视已撤除?
监视点一向是教廷绝密之中的绝密,是不允许任何人Сhā手的机构。
对于监视点隐藏的背叛者,他绝对要设法揪出来,不过对监视点的调查不能够公开进行,反正和监视点有关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将这些人全都找来询问一番就可以得到答案。这件事情,他会让近卫秘密进行。
现在真正需要烦恼的是如何善后,和如何向那位特使解释。
另一件让他担心的事情是,原本计划好那一箭双鵰的计策,恐怕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魔鬼山脉的那位特使肯定会对教廷有所警惕,就算是仍旧相信教廷的情报,在进攻前,也绝对会提高警惕,这样一来,以他们手里的两百多个超级魔法师的实力,想要让两方面两败俱伤根本不可能。
“裁判所这段时间的动作很多啊,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吗?”教皇郁闷地问道,虽然裁判所一向被称作疯狗,但是这段时间疯得也实在太过厉害,让人难以理解。
底下的人纷纷摇头。
教廷一直都把裁判所边缘化,认为裁判所已失去利用价值,而且名声极臭,是人人追打的落水狗,所以教廷的其它势力全都躲裁判所躲得远远的,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现在突然间又活跃起来。
“裁判所的人是怎么进入那个地方的?监视点难道没有发现异常的魔力波动吗?”教皇继续发问。
负责监视的红衣主教叫格洛法,这个人是他的心腹,保罗三世就算再不问世事、不在乎手中的权柄,监视点仍旧必须掌握在手中,要不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监视点出了问题,保罗三世也不能够公开对格洛法进行责罚,要不然就没有人愿意替他卖命了。
不过适当地敲打两下还是必须的。
“那天确实查到了不明魔力波动,而且一共有好几处,但是考虑到是狂欢节,所以我们只好暂时记录在案,原本是打算等到狂欢节过去之后再进行调查。”一个瘦高个子红衣主教连忙站出来回答道,他就是格洛法。
“恐怕裁判所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狂欢夜行动。”保罗三世主动替自己的心腹找理由。
“那个魔力波动,对照特征谱系,应该是哪一系的魔法?”
“空间系,类似于空间隧道之类的东西。”格洛法相当肯定地回答道。
“裁判所居然也掌握了空间系的力量,会不会又是从哪个地方泄漏给他们的?”旁边一个红衣主教问道。
教皇知道这个家伙并不是真正关心空间系魔法是否有泄漏,而是针对负责魔法研究的雷普哈根红衣主教。
雷普哈根可不是保罗三世的心腹,所以保罗三世并不打算替他说话。
“想要调查这件事情非常容易,迄今为止空间系总共有二十四种魔法,我们独有的是八种,两种是大型物体转移,另外六种是活体转移。
“众所周知,活体转移最困难的地方主要是两个,一个是能够找到合适的稳定的半次元空间,另外一个就是灵魂迁跃,这些我们并没有真正掌握。
“用于活体转移的魔导器,核心部分并不是我们自己制造,而是那位尊贵的陛下提供,这些核心部件全都有编号,总数是七十七件。
“其中已制造成魔导器的十九件,有五件被收藏,另外十四件在不同的人手里,只要一调查就可以知道。”雷普哈根立刻回敬道。
“那么就立刻去查!”教皇没有好气地说道。
“我已查过了,因为这些魔导器全都非常重要,所以制造的时候,上面就带着特殊的印记。”雷普哈根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脸上立刻显露出不满的神情。因为有资格得到和运用这些魔导器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他们竟然不知道上面有监视印记。
“事情发生之后,我就让人查过记录,那些被封存起来未曾使用的核心部件全都还在,被收藏的五件也没有人动过,另外的十三件当时未曾有被使用过的迹象。
“不过在我接手魔法研究部之前,这些魔导器曾遗失过一部,那部魔导器是编号十一号的”虫|茓“,它能够打开一个最长两百米的隧道,让人进入其中。”
“魔法研究部遗失了这样重要的东西,难道没有继续调查下去?”一个红衣主教立刻问道。
“报告上说,虫|茓是因为意外失去,当时寻找行动刚刚展开,魔导器的存在标记就毁灭了,当时以为魔导器已被毁。”雷普哈根红衣主教说道。
“或许就是这件魔导器,而偷它的就是裁判所的人,那件魔导器被拆开取出核心部件,然后进行重新制造。”
教皇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裁判所已在空间魔法研究上超越其它人,但我相信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裁判所……看来我们以往太过纵容它了。”一个红衣主教喃喃自语着。
所有人都知道,裁判所搞出这样大的乱子,正好趁机收拾一下。
“确实应该收拾一下,要不然,谁都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另外一个红衣主教说道:“不过,有很多事情,原本让他们干非常合适,今后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居然有人想要保住裁判所,多多少少有些出乎保罗三世的预料。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万全的事情?既要用他们,就要限制他们,如果裁判所完全听命于我们还好说,但是他们一直都游离于教廷之外,根本不受控制。”立刻有人反对道。
“所以可以利用这一次的事,逼迫他们就范,要么他们听从教廷的摆布,要么就被彻底消灭。”那个想要保住裁判所的红衣主教继续说道。
“非常妙的建议,最好全都由阁下负责,不过你同样也要担负最后的结果。”保罗三世冷着脸说道,他的语气非常重,就像是沉重的铁锤般砸在众人心头。
一句话就将刚才提议的人封住了口,道理很清楚,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想要收拾裁判所就得用霹雳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根本不让对方有反应的余地,一下子将它铲除干净,若想要收买控制又想要施加压力,对像疯狗一样的裁判所,根本就不可能。
最坏的结果就是,裁判所一面应付一面准备,然后突然间发难。
以教廷的实力并非对付不了裁判所,不过这条疯狗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不难想象。
“这件事情我会处置,你们下去吧。”保罗三世喝退了众人。
在另外一个地方,在另外一座宫殿之中,一个同样身穿红袍的老头正在大发雷霆。
他是裁判所的副裁判长,却是实际上的控制者,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仍旧脱出了他的控制。
“愚蠢,是谁命令这样做的?”老头咆哮着,他火气要比保罗三世大得多。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因为大家都知道作出决定的是谁,但是又有哪一个敢站出来拔虎须?
能够动用“虫|茓”这件最高级别神器的,在裁判所只有三个人。
阿密而顿。克罗索这个名字即便在裁判所里也令人感到颤栗,这个人是从底层升上来的,在裁判所都算得上是异类。不凭借家族势力爬到这样的位置,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但是这个人就做到了,这同样也证明他的实力有多么强。
俗话说,唯有偏执狂和疯子能够成功,这句话用在克罗索的身上一点都没错,这个家伙就是确确实实的偏执狂,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招惹他。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善后吧。”一个年轻人站出来说话。
此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白净的面孔显得有些柔弱,样子算不上英俊,却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名叫西撒,是裁判所三巨头之一。
这个人非常有趣,他是标准的关系派,他的家族在裁判所里一向都占居高位,事实上很多人都相信,他将会是下一任裁判所的执政官。这样的人对于克罗索应该非常忌惮,但是情况偏偏相反,他经常替克罗索说话。
“教廷那边,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教廷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要面子,特别是实力下降的现在,他们对于面子的珍惜更是达到了病态的程度。所以我们只要不宣扬,教廷肯定会找理由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西撒说道。
他看到副裁判长的怒火已平息了下去,便继续说:“我相信大家也能够猜到,是谁下了那个令,他又是为了什么那样做?我们既然和各国走得越来越近,和教廷的决裂是迟早的事。
“克罗索只是做得更张扬、更明显一些,这虽然会挑动教廷敏感的神经,不过同样也让他们更加小心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西撒决定再加一把力:“我本人赞成尽快从教廷分离出去。我只需要告诉各位几个数字,原来属于光明神教的主要教区,也就是西部和中部教区,随着新教的兴起,光明神教的影响力已大大缩小。
“总共四万三千多个小教区之中,现在仍旧掌握在光明神教手里的只剩不足百分之十二,百分之七十的教区,各教并立。
“在这些教区光明神教没有什么优势,而且最近几年教徒的数量正在迅速减少,可以预计,按照这样的趋势,在不久的将来除了教廷本身,大陆的其它地方教徒数量将不足总人口的百分之十,教廷的彻底没落只是时间问题。
西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一个数字是,除了最近亚法和贝鲁之间的战争,使得教廷的人口有所增加,过去的几年之中,教廷的人口基数一直在减少。
“这还不包括教廷境内持有双重国籍的人的数量,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新式帆船的运用,使得航海变得更加安全,速度也变得更快,教廷的天然地理位置已失去了以往的优势,反倒是这里的重税制约了商业的流通。
“最近几年北方的几个大国开始陆续有规模地修建铁轨道路,这些道路有着特别的优势,将大大减少陆路运输的成本,等到这种铁轨道路成熟,并且贯通大陆东西两边,教廷的地理位置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所以我赞成克罗索的做法,趁现在我们还有讨价还价的实力时,从教廷分裂出去,反正教廷已习惯了分裂,对我们应该没辄。
“克罗索现在所干的事情,从坏处看,确实会造成暂时的紧张,使得教廷可能会想要对付我们,不过反过来说,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有的时候需要显示一下实力。”
那位副裁判长大人皱着眉头听着这番话,等到年轻人停止发言之后,他才冷冷地问道:“你难道没有考虑过教廷的报复。”
“保罗三世并不是一个喜欢走极端的人,何况就算他想要走极端,现在的教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时代,十二个红衣主教里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他干?”
西撒说道:“就算有人愿意充当他的爪牙,但不动用四大骑士团和三大祭司团,想要将裁判所连根拔除,根本就不可能,若有一点残留,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的报复?大也有大的难处,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顾虑也会很多。”
副裁判长连连摇头:“保罗三世也可能根本不自己动手,别忘了,我们和魔鬼山脉里的那位早已结下了死仇,他手下厉害的人很多,单单他的贴身女护卫,就能够造成虫|茓无法通畅。这说明,魔鬼山脉里对空间魔法的研究,还在教廷之上。”
西撒这一次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有点麻烦,从掌握的资料看,那个人和克罗索有点像,都是睚眦必报的角色,而且魔鬼山脉的实力,从我们的合作者所提供的数据上看来,明显要强得多,这笔生意我们非常吃亏。
“我建议让克罗索出马,和我们的合作者重新谈谈,尽可能弥补一下损失,至于说到对方的报复,我赞成您的说法。
“不过您是否想到,会不顾一切将祭坛炸掉,使得雷蒙一下子死掉四千人的家伙,保罗三世会没有丝毫的提防?”
西撒决定拿出点真东西让众人看看,他说道:“其实克罗索当初动手的时候,我和智囊团就已研究过可能发生的情况,只是没有想到我们的敌人会如此不顾一切,不过这也让我们看到魔鬼山脉出来的那个首领的为人。
“这个人属于比较冲动的那种,而且大局观并不强,可能是和他原本出身低微有关,出身低微的人一旦爬到高位,往往没有什么忌惮。
“因为他们原本就一无所有,需要顾虑的东西很少,不像世家子弟,出身决定了他需要考虑各种方面的问题。
“就像我们对克罗索肯定会有所担忧,并且设法防范一样,教廷对于这样一个人肯定也会有所提防,偏偏这个人的手里还掌握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相信教皇宫里的那位比我们更不希望看到,强大的力量掌握在这个容易失控、喜欢不顾一切的人的手里,等着瞧吧,教皇宫肯定会有所行动,甚至暗中与我们合作也说不定。”
“你认为教廷会怎么做?”老头突然间来了兴趣问道。
“教廷应该会集中所有兵团,保罗三世以教皇的名义能够做到这一点,以防范为理由,其它红衣主教不会反对,但只是提防,他们不会进攻我们,也不会帮助我们暗算魔鬼山脉的人。”
“那么你肯定也已想到了我们的对策。”老头追问道。
“需要什么对策吗?”西撒故作惊诧地说道:“让喜欢战斗的人去战斗,让想要保全自己的人保全自己。各取所需,这不是很好吗?”
副裁判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忍不住点了点头。
后生可畏啊!怪不得西撒对克罗索一向都采取避让的态度,原来这个年轻人的心机如此深邃,而且这番话非常冠冕堂皇,想让克罗索去冲锋陷阵,还有苦说不出。
也怪不得西撒对克罗索的嚣张和崛起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家伙肯定早已想好了对付克罗索的办法。
“克罗索如果要我们的力量归他控制怎么办?”原本底下噤若寒蝉的那些人之中的一个问道。克罗索也不是傻瓜,让他出力肯定要有好处,克罗索肯定会趁机夺更多权力。
“如果我们强迫让克罗索去干一件他不愿意干的事情,他会怎么办?”西撒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
不是回答却已回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西撒的意思。
克罗索会怎么做?当然是出工不出力甚至捣乱,让别人受不了,最后那个强迫的命令也就不了了之。只要克罗索手里有势力,就没有人敢动他。
反过来同样如此。
“克罗索如果撒手不管呢?”副裁判长问道。
“不会,克罗索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当初提出和贝鲁人合作是他,布置杀人是他,动用虫|茓再一次杀人,使得对方炸毁祭坛的,同样是他,他做的事情造成的后果,他不站出来收拾怎么成?
“别忘了他可不是依靠家族势力得到现在的位置,而是一路拼杀上来,名声和威望对于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西撒笑着说道,他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狐狸才会有的笑容。
副裁判长仰天大笑,不过他另一方面却在感叹自己老了,克罗索就不是他应付得了的人物,西撒也不好对付。
此刻他微微有些担忧,从教廷分裂出去之后,他和他的家族最终是否会替他人作嫁衣。
分裂之后,以现在的情况,裁判所还能够聚拢成一团吗?会不会再一次分裂?
想必西撒和克罗索绝对不会屈居于对方之下。
那么他呢?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六章 阴暗之地
赫尔发现自己只要一暴露身分就万事不顺,所以他决定永远都用隐藏的身分。
在教廷想要隐藏身分而不让人知道是相当困难的,这是一个能够非常奢侈地运用魔法的地方,甚至奢侈到就连门牌号码上都有监视魔法。
所以没有人能够偷偷摸摸进入教廷,并且隐藏在城市里而不被发现。
当然教廷还无法阻止别人用假冒的身分进入,赫尔自己有假冒的身分,安娜和雪莉同样也有,只有那位沙贝先生用的是真实的姓名。
凭空突然冒出一个人,想要住在雷蒙根本是不可能的,赫尔又不愿意在荒郊野外露宿。
所以赫尔唯一可以去的就只有那条小巷。至于他的替身在进入教廷的时候,就有另外一个身分,当赫尔住在小巷里那个阁楼小房间的时候,替身只能够重新作回自己。
唯一麻烦的是安娜和雪莉。不过安娜是个超级魔法师,想要带着女儿避开门口的监视魔法阵,根本就不是难题,更别说避开住在这里的那些普通人的耳目。
两个女人进了那个狭小的房间之后,就根本不再外出,就算吃饭也是由赫尔从外面带食物回来,反正空间戒指可以塞下很多东西。
阁楼狭小也有狭小的好处,至少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小小的屋顶阁楼上面居然住着三个人。
住回这里,赫尔终于有时间能够把自己平时遗漏的一些事情补上,首先就是他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将贾洛克的计划重新整理了一下,贾洛克虽然精明,但是毕竟比不上他这个专家。
从成衣工厂的规模,到营销的通路,以及自己的风格和需要避免的竞争对手都一一罗列了出来,赫尔甚至还想到了如何树立属于他的品牌。
还因为衣服这个东西和地域有关,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爱好,所以赫尔打算在各国设立工厂和设计室。
而教廷的优势是各种面料齐全,特别是那些优质的面料价钱低廉,所以干脆以提供统一的面料,制定统一的做工,负责对设计人员进行训练为主。
他的具体计划是,在雷蒙建立一个面料分选和加工中心,再建立一家染坊,以确保面料的价格低廉、质量优异。
这个计划看上去天衣无缝,没有什么人能够看得出他包含在其中的私心,赫尔绝对看好这个产业,所以向国外发展就可以和夏隆先生的网络连接在一起,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架空贾洛克。
赫尔之所以如此精心布置,并不是因为钱财,他现在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这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产业,而他也确实从中得到了白手起家的快感。
赫尔自认他是一个没有志气的小市民,作为一个平民百姓的他,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像拨内巴大帝那样成为伟大的君王。
倒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曾梦想过成为魔法师,当然同样的梦想还有成为骑士之类不切实际的念头,稍微大一点也变得现实了一些,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那些白手起家的企业家那样闯荡一番,拥有自己的产业。
没有想到他还没有白手起家就已富可敌国,甚至到了这种财富对他没有意义的程度,这绝对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所以当他看到贾洛克的计划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将这个计划占为己有。
趁着自己还在这里,赫尔私底下做了很多事情,他和几个被贾洛克越来越嚣张的态度弄得心灰意冷的人谈了一下。
事实上,这些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感觉到赫尔好像前后换了一个人。
这一次的秘密谈话,让他们以为赫尔是故意这样做,这一方面是为了让贾洛克尽情展现才华,以便将事业做得越来越大,在事业刚刚起步的阶段,易雷色人的天赋非常有用。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贾洛克尽早露出野心勃勃、贪婪成性的马脚,以便让众人认清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赫尔许诺到了一定的时候,当贾洛克太过自以为是时,他肯定会收拾这个家伙。
他的话让众人深信不疑,因为一路之上,赫尔在众人心目中就是一个深沉且神通广大的人物。
赫尔同样也警告众人,接下来他仍旧可能装聋作哑,甚至还会表现出记忆丧失的症状,到了那个时候不要太过意外。
众人心领神会,至少他们认为他们已明白。
解决了这件事情,弥补上了这个最可能让他暴露身分的漏洞,赫尔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他在等待安娜的彻底康复,他同样也在等待亚法混乱的结束和援兵的到来。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赫尔感到自己成熟了很多,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急着去调查谁是幕后的主使者,他对此没有一点兴趣。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不会再相信任何一方势力,就算教廷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并不是他们搞的鬼,他也不会相信。
证明完全可以伪造,教廷也完全可以“无意间”泄漏了消息,或者干脆说有内奸在搞鬼,同样的理由,赫尔可以想到几百条。
他只是想静下心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对付教廷?暂时还没有在他的计划之中,教廷的势力和实力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更何况教廷背后还有多撒仑这个和不死之王同等级的角色。
所以报复只能够落在裁判所的头上,欺软怕硬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美德。
赫尔打算过几天和教廷联络一下,在这件事情上,教廷肯定得给他一个交代。
赫尔现在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和教廷联络。
有一个办法就是他再次去找那位大主教,透过大主教联络教廷的上层,而另外一个办法更加简单,那就是直接用不灭王座进入教皇宫,面见保罗三世。
后者稍微有一点危险,谁知道教皇宫里有什么守卫力量。
自从见识了生命祈祷之后,赫尔对于教廷的神术力量相当头痛。
两种办法,前者稳妥,后者能够掌握主动,突然间出现在教皇宫,至少从气势上可以压教廷一头,这样在谈判的时候也可以有更多周旋的余地。
不过在这样做之前,他得增强一下自己的实力。
狂欢日那天的进攻,让他看出了几件事情。首先就是人形魔机非常有用,人形魔机携带的霰弹炮,绝对是对付教廷祭司和魔法师的利器,不过人形魔机进攻的时候一次齐发,威力强是强,但是发射之后的空档,会让祭司和魔法师有机会反击。
十二台魔机就是这样被毁灭的,当时只要有两三架魔机能够发射,对面的魔法师就不敢如此猖狂,那十二台魔机至少可以留下一半。看来有必要将人形魔机的攻击方式改成波浪式的发射。
除此之外,原本考虑到近战的可能,所以那些人形魔机制造得相当复杂,上半身是人,能够像人那样格斗,但是现在看来,有仇报仇至少在教廷众多的魔法力量面前,这些人形魔机,不会有近战的可能。
想想也是,火枪的发明埋葬了冷兵器的战争,他居然还给人形魔机配备如此夸张的近战武器,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此刻他的人形魔机已所剩无几,只有让援军带一些过来,幸好在齿轮的手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人形魔机。这些人形魔机,原本是为了在混战之中,能够攻陷如血仇兄弟会那样守卫森严的秘密基地。
从齿轮传来的消息之中,他已知道攻打血仇的时候,虽然折损了一部分人形魔机,不过因为有工具和配件,所以很快就修复完整,四十多座魔机,只损失了七台,还有三十余台能够使用。
而且技师也已生产出了另一批两百多座魔机。
将原来的图纸稍微改动,赫尔让雪莉用传讯术发了出去。
技师如果立刻按照图纸改造的话,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够把两百座魔机改造完成。新的魔机干脆就是蜘蛛的形状,霰弹炮改成了一门六十毫米口径的,四十毫米口径的威力还是稍嫌不足。
魔机是需要有人操纵的,不像亡灵魔仆,只要给他们一个命令,就会按照命令工作,不过以那些超级魔法师的实力,每一个人至少能够操纵二三十台魔偶,只需要最多十个人就够了。
魔机和亡灵魔仆比起来,好处是不容易损坏,一个爆焰可以让稍微差一点的亡灵魔仆倒下一片,但是魔机就算射个正着,也顶多小有损坏,而且齿轮新造的那批魔机全都用钢材制造,没有一点木质,再加上去掉了上半部的人形部分,结构上也更加坚固,就算受到爆焰的连续攻击也顶得住。
当然面对解离术,再好的钢材魔机也难以抵挡,不过除了教廷,哪里有那么多魔法师能够施展解离术?
魔机最害怕的是骷髅爆,骷髅爆的威力比爆焰大,施展起来又相当容易,一个骷髅爆就可以让魔机瘫痪,就更不用说这东西还能够迭加。
幸好这里是教廷,赫尔倒并不担心遇到太多擅长使用骷髅爆的魔法师,这一招在这里绝对是禁忌。
魔机同样也有缺点,那就是上面不能够携带太过强劲的魔法,不像亡灵魔仆,由他提供魔力,每一个亡灵魔仆都可以带一个骷髅爆。
论威力,还是携带骷髅爆的亡灵魔仆比较厉害。
想到那十几枚骷髅爆同时爆炸的景象,赫尔下定决心,还是必须制造一批用于自杀攻击的亡灵魔仆。
发动骷髅爆需要花费五六百魔力,一个高级的魔法师,发射十枚也没有问题,不过再多就受不了了。
而制造亡灵魔仆,让亡灵魔仆携带骷髅爆,这样一个亡灵魔仆随时都需要抽取魔力,差不多每个小时需要消耗将近七十单位的魔力,一天下来一个用于自杀攻击的亡灵魔仆所抽取的魔力,就已相当于好几发骷髅爆,所以没有人会这样做。
但是这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他的魔力反正不用白不用,以他现在的魔力总量,可以支撑四十个亡灵魔仆,而且赫尔正打算炼制另外一种亡灵魔仆。
就像人形魔机一样,他已意识到,让那些低级的亡灵魔仆拥有近战的能力,根本就是一种错误,这个时代是热武器的时代,刀和剑在战场上已失去了表演的舞台,只能用于暗杀,在需要无声无息地迅速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有点用处。
所以他将要炼制的亡灵魔仆,只需要能够携带骷髅爆就够了。
想要炼制亡灵魔仆就要有合适的祭坛,这让赫尔又想起了那座祭坛,那真是相当不错的地方。
傍晚时分,赫尔带着雪莉出发了,他需要雪莉替他把风,所有用来炼制亡灵魔仆的材料全都放在空间戒指里。
两个人到了那个被彻底摧毁的街区周边,离很远就看到教廷的护卫骑士封锁了街道,而且一道警报结界将那里笼罩住,幸好那是相当低级的警报结界,赫尔对此并不担心。
计算了一下距离和方向,赫尔躲进一条小巷子里,召唤出不灭王座。
不过赫尔并没有带上雪莉,他让雪莉隐形让躲在一旁,丫头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监视四周,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就发消息给他,这样近的距离,雪莉可以单向传讯。
轻轻地吻了一下雪莉作为告别,赫尔潜入了异空间。
幽深阴暗令人毛骨悚然,这是他在半次元之中看到外面的景象,这里已彻底成为了死亡的国度。
原来的地下室,已被封闭了起来,封闭这里用的是神术,可以看到一片迷离的白光在半空中忽沉忽浮。
骷髅爆炸开的洞口仍旧存在,从底下能够看到上面,那是一条长十几米、宽数米的裂缝,就像是微笑着张开的嘴巴。
当初是地下室的地方大部分坍塌,安娜治伤的那间卧室更是被彻底掩埋,反倒是爆炸的中心,那个建造着祭坛的主室还保存着,主室里漆黑一片,就连赫尔也看不出分毫。
赫尔头皮一阵发麻,这是他拥有实力之后的再一次冒险,他小心翼翼地从异空间里面出来。
浓重的幽冥气息和强大的负能量,让已变成亡灵状态的他,也感到相当不舒服,这种感觉同多撒仑和不死之王当时给他的压迫感有点相似。
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他开始朝着四周搜索。
原本应该是半径六十米的盲感现在大打折扣,几米之外的东西就变得模糊不清,幸好坍塌之后主室已变得很小。
原来是祭坛的地方已彻底炸飞,只留下一个大洞,祭坛被炸掉了之后,通往死亡世界的通道居然没有关上。
赫尔鼓起勇气给自己施展了一个落羽术,然后朝着洞口跳了下去。
降落的速度相当缓慢,赫尔并不担心会掉入死亡世界,所谓的通道只能够让能量通过,实体根本无法进入。
如果另外一个空间那么容易打开的话,像不灭王座这样的神器就显得不稀奇了。
那个大洞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深邃,越往下降落,赫尔越感到压力增加,四周非常的阴冷,而且空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多撒仑给他的那枚戒指里面有防护魔法,赫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使用,因为他担心,用了防护魔法会引起其它变化。
随着高度的下降,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被侵蚀,居然连亡灵状态都受不了。
但是突然间,赫尔感觉到内息不知不觉之中按照《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的脉络路径运转起来!
随着内息的流转,一丝一缕的阴寒气息渗透进脉络之中。
那是太阴真元,赫尔一直以为只有从女人身上才能够吸取太阴,他吸取的太阴和得到的纯阳实在不成比例。
这原本是他心头的一件心事,因为他不想为了修炼而伤害女人的性命,没有想到在这种祭坛之中,居然有如此浓郁的阴气。
浓郁的太阴被迅速吸收入体内,和那过剩的纯阳相互混合,赫尔知道此刻他最好能够盘腿修炼,但是偏偏他静不下心来。
继续往下降落,大概有一两公里,赫尔突然间脚底一阵震动,他终于触及地面。
地面上好像有东西,他用盲感一扫,立刻毛骨悚然,地上满是森森白骨。这些全都是人的骨骸,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他往旁边连退几步,等到心情稍微安定一些,赫尔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搜索。
在黑暗中摸索了半个小时,他才确定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洞|茓,面积不下于雷蒙最大的那几个广场。
这样深的地方,不可能是地下溶洞,应该是用特殊方法挖掘的。
四周墙壁上有很多魔纹,这些魔纹是事先刻在岩壁上然后在里面镶嵌某种金属,其中的一种金属他可以摸得着,但是用盲感却看不见,另外一种金属,盲感扫过立刻十倍百倍地传递回来。
赫尔顿时欣喜若狂,因为盲感看不见的只可能是秘银,而能够加倍传回的不是号称终极炼金材料的黑昙金,又会是什么?
发现是这两样东西,他几乎趴在岩壁上不肯离开了,摸索了许久,他更是发现除了这两种珍稀的材料之外,还有很多其它东西,特别是一种叫做“血纹晶”的结晶体,那更是修炼死灵系、暗黑系、诅咒系的魔法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猜想,不死之王那里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好东西,特别是血纹晶,这东西又被称作为魔心血。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的实力不够,当他摸到第一块血纹晶时,肯定会立刻祭炼。
许多典籍上都记载着,魔心血是最好的灵魂容器,将灵魂移入其中,不但能够保持自我意识的存在,甚至连生前的力量都能够保存一部分。
这东西的最大用处,就是被那些巫妖或者不死之王用来制作命核。
将整个洞|茓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赫尔只找到了五块血纹晶,其中的一块肯定要“进贡”给不死之王,前前后后从不死之王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给他一块血纹晶作为回报,应该说得过去。
有一块是为了丽达而留着,万一丽达无法从长眠中醒来,用血纹晶可以取出她的灵魂,至于重新塑造一个肉体,对于研究死灵魔法的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另一块血纹晶,赫尔打算自己留着,总有一天他的力量能够达到运用它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不打算冒险转化成为不死之王这一类的存在,也可以将灵魂移入血纹晶,把自己变成虚无游荡者,那就相当于将生命延长了一千年,虽然最终仍旧无法避免死亡,不过活了一千年的自己,想必也该活够了,不会再畏惧死亡了吧。
他并没有急着将血纹晶从岩壁上取下来。
谁知道取下这东西会发生些什么,万一整个洞|茓坍塌,将他埋在里面怎么办?
赫尔研究起岩壁上的那些魔纹来。从魔纹的形式来看,应该是利马帝国早期的样式。
各个时代的魔纹样式和魔法阵排列都不相同,现代的魔法阵多排列成圆形,而且以很多线条辅助标注魔法序列排布,和魔力循环路径;而利马帝国时代,则是用类似诗歌的样式排布,很不直观,用起来也很麻烦。
突然间他踩到了一样东西,差一点将他绊了一跤,这又是一样用秘银打造的玩意儿,他用盲感无法看见。
赫尔弯下身子,他伸出手指,用指甲尖轻轻碰触着那个东西。指尖划过那东西的表面,脑中也渐渐勾勒出此物的轮廓。
这东西好像就是祭坛中间的雕像,那弯曲的犄角,狭长而又瘦削的脸颊,背后多出来的两条胳膊,这些全都是第一层地狱之主冥王塔瑟曼独有的特征。大小差不多,只是比原来的雕像要瘦削许多。
整个祭坛都炸的粉碎,连两百多米深的地面都炸开一条数米宽的裂缝,而雕像居然完好无损,绝对让人惊讶,不过这东西如果真的全都是用秘银实心铸造,有如此惊人的坚固程度,就又可以理解了。
赫尔知道自己又捡到宝了,这么大的雕像如果全都是用秘银浇铸的话,就算熔化掉浇铸成秘银块卖掉,也比他的那几吨黄金值钱。
突然间一阵阴寒从指尖迅速传了过来,赫尔一阵颤栗,仅仅弹指间的工夫,他的手臂就僵硬了,但那股阴寒之气仍不停地往上蔓延。
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双脚一蹬,身体往后倒去,但是就这么短暂的时间,他的整个上半身已经麻木了。
一股极度的阴寒在他的体内乱窜,这一次就连《大乐赋》上的内劲也无法化解。不但如此,内息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冲击得激荡了起来。
赫尔坐倒在地上,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双腿盘了起来,然后运行起大乐赋,调理体内的气息。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的身体四周被一层死气缭绕包裹,但是他的皮肤却变得像冰一般晶莹剔透。
过了好几个小时,赫尔猛地吐出一口瘀血,那股阴寒之气已让他逼了出来。
这一次他绝对损失惨重,五脏六腑全都受了伤,恐怕又得在调制槽里躺上几天。
不过这让他越发肯定,那座雕像是一样好东西。
他打开空间戒指,让雕像自己滚落进去。
除了雕像之外,四周的那些好东西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东西就算是不死之王看到,恐怕也会心动。
岩壁上的那些东西,他暂时不打算去动,不过地上堆积如山的骨头,绝对要带走。
对于死灵魔法师来说,一根质量优良的骨头就是极为难得的材料。这里的骨骸,被幽冥气息滋润了三千多年,每一根都是制作死灵魔导器的难得材料。
看到这些骨头,赫尔突然间想起自己的来意。
他从空间戒指取出一座祭坛,那是一座小型的简易移动祭坛,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死灵魔法师用的东西。
祭坛是用魔银打造而成,刚刚拿出来,魔银就被这里的阴寒气息腐蚀得失去了光泽,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现在像是生了一层锈似的。
他原本准备的那些材料,现在大部分已用不着拿出来了,他的材料远远比不上地上的那些骨头,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他带来的怨灵幽魂。
制作骷髅爆的魔导器非常容易,材料只要一块黑色水晶,和两个幽魂,这些东西赫尔的手里多得是。
祭坛喷发出的紫色火焰将四周照得异常妖异,不过光线透出并不远,四五米外就是漆黑一片。
赫尔随手扔了一把黑色水晶进去,水晶飘浮在半空中,在紫色火焰的烧灼之下迅速熔化。
看到黑色水晶全都熔化得差不多了,赫尔一边吟诵着骷髅爆的咒文,一边将幽魂打了进去,那已化为液体的黑色水晶,立刻迅速凝结起来,凝结成一颗颗黑色的水晶骷髅,眼眶之中透出两点妖异的暗红光芒。
六枚骷髅爆完成了。
死灵魔法师都喜欢这个魔法,因为骷髅爆能够存放,这个特性让它常常被用来制作魔法陷阱,不过存放时间不能够超过一天,这是最大的遗憾。
一下子炼制出四十枚骷髅爆,赫尔把这些黑色的水晶骷髅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骷髅头骨,接下来应该炼制亡灵魔仆了,既然亡灵魔仆只是作为骷髅爆的容器,就用不着身体的其它部分,一枚头骨已足够了。
他原本就带来了四十个骷髅头骨,那上面已刻上了魔法阵,镶嵌好了各种魔法石。
将这些工作重新再做一遍他也没有兴趣,他迅速拆开带来的骷髅,将有刻痕的骨片一一取了下来,然后贴在地上捡起的骷髅头骨上面。
随手往上拍了一个融合术,骨片天衣无缝地镶在头骨之上。
把头骨扔进冥火之中烧炼,赫尔开始制作下一个。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七章 今天休息
五月的雷蒙彷佛注定多灾多难,刚刚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事件,导致四千多人死亡,没有多久又发生了地震,地震使得不少年久失修的建筑物倒塌。
幸亏倒塌的建筑物大多数没有人居住,所以地震造成的伤亡并不大。再加上这里是雷蒙─教廷的中心,在教廷的干预下,伤员全都救治脱险。
只有教廷上层的人知道,地震使得原本裂开的裂缝闭合上,同时也将那个地洞完全封住,而且这场地震是人为造成的。
最清楚这件事情的就是监视点的成员,地震的当天,他们发现了极为强烈的魔力波动,那绝对是一个顶级的魔法。
那条裂缝原本就是教廷最头痛的事情,现在居然被封闭了起来,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喜事。但是由于不知道原因,就算是喜事也不能够让人安心。
当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人愿意将那条裂缝重新再挖开。
秘密永远成为了秘密。
只有赫尔知道,雷蒙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堆着无数宝藏,对于一个死灵魔法师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制造地震是他下的命令,具体动手的是安娜。
赫尔花费了三天时间,将底下的古老魔法阵换成了效率更高的现代魔法阵,多余的材料就落到了他的手里,全都装进了空间戒指里。
那个洞|茓里可以用的东西,他一点都没有放过,除了岩壁上的那些珍稀材料,让他看上的还有那些骨头,这些骨头全都是上好的材料。
唯一不能够带走的就只有洞|茓本身,这个洞|茓非常有价值,在里面就算架设一座最简易的死亡祭坛,效果也和不死之王的那座祭坛差不了多少。
在地底他前前后后炼制了五十多个亡灵魔仆,效果比预计的还要好,去掉了不必要的东西,亡灵魔仆只需要消耗五十单位的魔力。
这简直就是魔法弹药。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赫尔越发感觉到魔法已然走到尽头,未来是火器的时代,以他的能力,支撑五十个亡灵魔仆已相当困难,每一个亡灵魔仆只能携带一个骷髅爆,而一个炮兵团,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携带十倍百倍数量的弹药。
如果不是因为越是威力强劲的武器,体积就越大,重量也越重,魔法恐怕早就被淘汰了。
骷髅爆相当于七十毫米口径火炮炮弹的威力,这样的一门火炮至少有几吨重。
炼完亡灵魔仆,赫尔一连休息了几天。
这几天里面,他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修炼《天地阴阳大乐赋》,这是无奈的选择,因为这个小阁楼里根本不可能放进一个调制槽,他想到《大乐赋》同样也有治疗伤势的作用,就本着试一试的心情练了起来。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二十四小时不停地修炼《天地阴阳大乐赋》,他体内积存的正能量和负能量消耗得很快,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疯狂地吸收着这两种能量。
损伤的脏器很快就修复,但是这种正负能量的疯狂吸收,仍旧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原本如此数量的正能量吸收进体内,会造成肌肉的疯长,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结果,肌肉不但没有生长,反而有些缩水。
正当赫尔充满了疑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雪莉和安娜异口同声地告诉他,他变得年轻了。
安娜还用了一个能够检测身体状况的魔法,得到的结果同样也证明他变得年轻了,不仅仅只是变年轻,他原来因为多次调制而彻底毁坏的身体,正在渐渐复原中。
当初不死之王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天地阴阳大乐赋》却做到了。
得知这件事情,赫尔立刻取出秘籍仔细阅读起来。
《天地阴阳大乐赋》确实提到过返老还童,他原本并不相信,因为青春是不可追回的,就连神话传说之中也没有返老还童的记载,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
返老还童、永保青春,这是《天地阴阳大乐赋》第六层的境界,六层以上就能够显露出《大乐赋》的真正威力了。
现在他弹指间就能够产生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未必比魔力胫输出的更强,却胜在集中,所有的力量全都聚集在一根手指上。
赫尔一直都很喜欢指爪之类的武功,不过以往他修炼的全都是黑色秘籍里的那些速成的阴狠武功,现在他终于能够练一种一直想练的“高尚”武功。
这种武功叫做“无影弹指”,最合适用来发射暗器。
这个世界同样有发射暗器的高手,神赋战士里有一种进阶叫做暗器高手,就是以发射暗器为攻击手段。不过他们是利用手臂和手腕的力量发射暗器,暗器多是飞刀,也有箭形的飞镖。
自从火药武器发明之后,暗器高手的用处越来越少,除了发射的时候无声无息,其它地方暗器根本比不上枪弹。
但是暗器偏偏对他非常有用,赫尔并不在意威力强大的武器,大威力武器他有的是,骷髅爆、炸雷、人形魔机甚至还有死亡狂信,全都是威力惊人的杀人凶器。
反倒是用于防御的武器只有魔丝和手枪,魔丝还好说,手枪的效果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所以赫尔给自己炼制了一种小巧且数量够多的暗器─针。
这个世界没有人拿针作暗器,因为针不受力而且威力太小,但是在那本秘籍里发射针的手法却有很多,威力不够可以用涂抹毒药弥补。
除此之外,赫尔把当初不死之王教他的破除护盾的绝招也用上了。他的针两百多根装成一筒。装针的圆筒是用从外面买来的钢片卷成,圆筒的内侧雕刻着破除护盾的魔法阵。
随着身体渐渐康复,又有了新武器的赫尔,开始腻味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静极思动,他又想出去走走。
或许还能够像狂欢节那样一样,意外捕捉到新的灵感。
赫尔原本打算带两个女人出去,可惜安娜还没有完全恢复,守护士要么不受伤,受伤之后就非常麻烦。
赫尔只得带着雪莉同行。
雪莉想要出去必须隐形,隐形术几乎不会散发出魔力波动。不过到了大街上,总不可能仍旧隐形跟在赫尔身旁。
为了避免暴露身分,赫尔将小丫头改头换面,不过他是用普通的化妆技巧,并不敢用变形魔法,把脸弄得黝黑一些,配上棕色的头发,用褐色的笔在鼻子附近点了一些雀斑,雪莉已不像原来的她。
赫尔给她换上的衣服也非常低调,外面是一身包裹得紧紧的黑色风衣,里面是深棕色长裙。衣服的款式是那种扔在任何一类人里都不会引起注意的样式。
最妙的是,这样一副打扮不管是在贫民窟溜达,还是出入高级俱乐部,都不会引起注意。
将雪莉打扮好,两个人走出门去。
原本狂欢节之后应该非常热闹,但是刚刚发生过四千人死亡的惨案,雷蒙完全没有以往的喧闹。
出门之后,到了大街上赫尔叫了一辆出租马车,载着他们前往商业区。
雷蒙的城市规划异常分明,北面的商业区集中着这座城市八成的店铺,商业区的中心是圣安德森大街,所有高品味的店铺全都集中在这里。
这条商业街和其它的商业街完全不同,路面并不宽广,甚至显得有些狭小,两边全都是店铺,热闹的不仅是底层,二楼、三楼同样挤满了人,因为这条马路是立体的,马路上面是三层的天桥,正是天桥将两边建筑物的二楼和三楼全都连通,整条商业街就像是一幢大型的建筑物。
顶棚是玻璃的,尽显奢华和气派,所以圣安德森大街又被称为叫做水晶街市。
这条商业街长五公里左右,只能够步行,每个十字路口都有身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岗。
赫尔第一次知道,教廷居然还有警察,不过可以想象,教廷的警察地位肯定很尴尬,因为治安大部分是教廷的护卫骑士在管,警察恐怕只是用来维持秩序,所以其它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一路之上,小丫头对于一切都相当感兴趣,很显然,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每一样东西对于她来说都充满了新鲜感。
“给我买一样东西好吗?”雪莉缠住赫尔的手臂轻声问道,她的声音轻细得像是一只猫咪。
听到这话,再加上四周的情景,让赫尔不由得一阵心酸,他想起了丽达,当初和丽达携手漫步在密斯康的大街上的情景,再一次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那个时候的他正处于一生之中最贫困的日子,不过也是最快乐的时光。
赫尔还记得丽达也曾向他讨要过礼物,那是一枚胸针,一枚并不昂贵的胸针,虽然最终他还是买下了那枚胸针,却是丽达自己掏的钱。
到现在为止,他仍旧对此感到极为愧疚。
他下意识地朝着四周搜索着。
圣安德森大街虽然是雷蒙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但是胸针之类的装饰品很难找到,这或许是和神职人员不能够佩戴胸针、耳环、手镯之类的首饰有关。神职人员唯一可以佩戴的饰品只有项链和戒指,项链还必须是吊挂神像的那种。
赫尔走了一两公里才找到一家店铺的橱窗摆着胸针,那价格令人咋舌,他看了招牌之后才知道,那家店铺经营的不是珠宝首饰,而是古董和艺术品。
把首饰当作古董和艺术品买卖,这或许是雷蒙的商人无奈的选择,因为古董和艺术品在雷蒙的税收很低。
因为当初贾洛克的计划之中,曾有开设古董和艺术品商铺的设想,所以赫尔对此有些了解。
教廷一向都沉醉在以往的强盛之中,一直认为世界各国最珍贵的艺术品和收藏品,都应该以教廷为中心聚拢在这里。
但是现实正好相反,教廷不像其它各国有很多企业家和大商人,在教廷,富豪阶层的数量要少得多,有钱的是教廷高层的神职人员,不过他们的钱毕竟不能够和大企业家银行家相比。
所以教廷唯有降低古董和艺术品买卖的税收,才能够吸引商人们把古董和艺术品运来。这也是当初贾洛克想要经营古董店的原因。
在那家店铺里溜达了一圈,展示出来的珠宝首饰没有几件,那位所谓古董和艺术品也大多是二流货色,赫尔知道真正的高档货,肯定没有拿出来。
“把你们这里的首饰全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赫尔随口说道。
整间店铺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大概四十上下年纪,矮小且有些肥胖,戴着一双小的圆框眼睛。袖口上磨损的痕迹和右手中指上的那枚铜戒指,证明这个人只是店员,而不是老板。
这个店员上上下下看了赫尔两眼,然后硬挤出一丝笑意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有很多商品只有特定的顾客可以购买,您看起来从来没有在我们这里买过东西,所以,我只能够给你看最基础的商品,也就是橱窗里的那些。”
赫尔微微感到不悦,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和雪莉此刻的打扮,绝对不像是一个有钱人,这个家伙有点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不过这并不是难题,因为他知道,在任何地方都会有穿着朴素但是身家惊人的富豪。
而且他还知道有一种办法能够用来惩罚这些势利眼,这个办法是丽达的父亲教给他的,手段虽然有些流氓,却非常有效。
只见他随手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枚最大的钻石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差不多有一克拉,这枚戒指的价值在一千弗里左右,是这里面最昂贵的一件首饰。
赫尔看到那个店员紧紧盯着他拿戒指的手,像是盯贼似的,他暗自冷笑,等一会儿就要这个家伙好看。
趁着那个店员不注意,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枚豌豆大小的红宝石,这块红宝石虽然算不上价值连城,但至少也值两三万弗里,赫尔用钻石戒指随手在红宝石上划了一下,看到那清晰的划痕,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不错,至少是真货。”赫尔随口说道。
当赫尔拿出红宝石的时候,那个店员就吃惊得想要阻止,现在看着红宝石上清晰的划痕,他自然知道麻烦临头了。
作为一个在这一行干了十几年的老手,赫尔玩的这一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会玩这一手的,不是想要收保护费的流氓,就是心高气傲且脾气古怪的富豪。
这两种人他都得罪不起。
那微秃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点点汗珠,这个店员很清楚,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他是那些在亚法的同行,看了走眼顶多会被换到其它店铺,或者是降级使用;如果是在德布雷顿,更只需要赔礼道歉,对于德布雷顿人来说,一个忠心的店员要远比一个顾客重要得多,但是这里是雷蒙。
这件事只要被老板知道,他肯定会被辞退,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再雇佣他。
只要一想到失业的凄惨,那个店员差一点跪下来,他哭丧着面孔,压低了声音一个劲地说好话。
“这位先生,请千万饶恕我刚才的失礼。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混帐东西,绝对不值得您生那么大的气。”
店员愁眉苦脸地看着赫尔手里的红宝石,他知道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赔偿损失,再加一笔赔礼的费用,但是这可不是他赔得起的东西,他就算是省吃俭用,也至少得干十几年,才凑得起那枚红宝石的钱。
赫尔倒并不在意,他甚至还感觉到自己实在有那么一点小家子气,他的空间戒指里比这个大的红宝石有的是,这块绝对是比较小的,他居然没有舍得拿大的出来。
赫尔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眼前这个家伙,但是他又不打算从这个势利眼身上得到些什么。
或许就当作是做一次试验,一次考察人性的试验,看看施加多大的压力,能够让一个人背叛。
“我并不生气,所以让我原谅你非常简单,我知道这家店铺有点好东西……就是那些从来不给别人看的好东西,如果你能够拿出来给我看看的话,我会忘记所有的事情。”赫尔随口说道。
他知道雷蒙的古董店铺全都有好东西,因为教廷所在的这个地方,有几千年的辉煌历史,时间长河之中到处是绚丽的光点,这里的地下到处都是历史遗迹,各个时代遗留下来的古董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雷蒙的古董店全都会收藏一些真正的珍品,这些东西平常秘而不宣,只有在最重要的时候,或者能够得到最大利益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出售,能够买得起它们的肯定是大人物。
看到店员一脸痛苦、难以抉择的样子,赫尔感到非常高兴。
“有确实是有,不过那些东西恐怕……当然我并不是在冒犯您,那些全都是无价之宝,我甚至连价格都开不出来。”店员苦恼地说道。
“你就当作是在带我参观好了,我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欣赏一下你们这里的珍品都不行吗?”赫尔举起红宝石问道。
那个店员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妥协了,他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您答应对这件事守口如瓶的话……”
“我绝对会守口如瓶,我以公正之神的名义发誓。”赫尔笑着说道。
那个店员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八章 宝物
顺着一道楼梯下去,古董店的藏宝室建造在地下,通常都会是这样。
在楼梯的尽头,一扇钢质的大门挡住了几个人的脚步。
门上有一个魔法锁,那是一块金属圆盘,布满了繁复的纹路,只见店员在上面轻轻划了几下。
门并没有开,但是钢质的大门变成了玻璃一般透明,大门仍旧在,但是却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
只见里面是一个很小的房间,两边是两个一直顶到天花板的钢质柜子,上面是层层迭迭的抽屉。
赫尔释放出盲感,盲感又一次失去了作用,被前面的门所阻挡。
站在这扇钢质的门前,那个店员来了精神,他就像是一个解说员一般兴致勃勃地说道:“刚才我所说的并不是谎话,我们这家店铺把顾客分成六等,普通级客户只能够看到外面的货物。
“贵宾级客户数量最多,不过这类客户买的大多是一些平常穿戴的饰品,或者用来装饰家庭的艺术品,我们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货物;更高的是尊贵级客户,这一级的客户是有来头的大人物,他们需要的往往是真正的好货色,就放在这里。
“更高层次的是收藏家级,他们是真正的行家而且眼光高明,普通货色根本就不会看上眼,这里的货色百分之八十是为他们准备。”
“还有两个等级是什么?”赫尔问道。
“这就不是我能够接待的了,那样的贵宾从来都是老板亲自服务,次高级别是首脑级,听名字您就应该能够猜得出,有资格进入这一类的是些什么人;最高级别则是国家收藏,那往往是某个国家的传世国宝,要不然就是人类遗产,那全都是无价之宝。”
“传世国宝、人类遗产会在这种地方?”赫尔笑着问道。这种东西大多数属于各国的博物馆。
“我们是雷蒙最大的古董商之一,所以才能够在圣安德森大街开业,这条街上就只有三家古董行,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家,所以我们如果没有国宝级货色,其它地方更不可能有。”刚刚说完,店员就后悔了。
既然已说出口,那个店员只得在魔法锁上又划了两下,就看到三个抽屉缓缓拉开,钢质的门上立刻显露出抽屉里面的景象。
这是非常简单的投影魔法,不过效果相当不错,投射的影像放大了五倍,每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样东西,第一个是一顶皇冠,并非现在的那种圆顶皇冠,而是罕见的月桂叶圈环的式样,这种式样的皇冠肯定是利马帝国时代的古物,不过单单是古物应该还没有到无价之宝的程度。
“这是美格鲁斯皇帝时代之前,利马帝国所用的皇冠,是传承七百年的皇权象征。”店员解释道。
赫尔点了点头,这东西的历史够悠久,绝对算得上创世国宝,不过他没有兴趣买一顶皇冠,他不是收藏家。
第二件是一条项链,项链的样式非常奇特,吊坠是一面很大的黄金盘子,盘子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梨形钻石,闪烁着璀璨的光华。
虽然隔着厚厚的钢板,感应不出任何魔力波动,但是赫尔仍旧觉得这东西绝对不是古董那样简单,肯定是一件魔导器,镶嵌着钻石的魔导器,大部分和防护系魔法有关。
第三件是一枚羽毛,像是用纯金打造而成,闪闪发光。
“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赫尔问道。
“这叫”风羽“,是从阿克拉夏神庙挖掘出来的东西,当时总共挖掘出四件宝物,其中一件就是它。”
“另外三样呢?”
“还有一块红色的火焰形状的结晶体,一条银色的丝带上面刻着水纹,一片乌金色的鳞片,这四件东西可能是利马帝国时代元素力量的象征。
“利马帝国早期元素崇拜非常盛行,因为阿克拉夏神庙的发掘,是我们和另外三个组织一起进行的,所以我们得到了所有发掘品的四分之一。”店员说道。
他看着赫尔,等待赫尔实现承诺。
玩也玩过了,看也看过了,赫尔自然不会再计较这个店员刚才的无礼。
不过他也不打算空手而回,随意看了看收藏家一级的货色,这是那个店员所能够决定的最高品级的商品。
他没有找到看得上眼的胸针,藏品中大多是戒指和项链,偶尔也能够看到一两副耳环。他最终挑选了一条名叫“幸运星辰”有仇报仇的项链,这条并不是给雪莉或者安娜之中的任何一个,赫尔要留着,替他的丽达留着。
当然雪莉也不能够亏待,赫尔另外买了一条项链给她。
两样东西加起来总共是十八万弗里,能够毫不在意地买下它们,赫尔也算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富豪了,所以等到他开出支票后,那个店员显得更殷勤了几分。
不过赫尔并不怎么在意,在梵塞的时候,他和红公爵为了争夺赞巴耳戒指,随意扔出去的都是几百万克朗,十几万弗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从店铺出来,赫尔当然不会立刻回家,逛街才刚刚开始。
比赫尔更兴奋的是雪莉,小丫头虽然不是在城市里长大的,但是女人的天性,使得她逛起街来似乎没有餍足的时候,她对任何东西都充满兴趣,幸好她还没有养成城市女人的疯狂购物的习惯。
不过现在的赫尔已不是当初那个口袋里分文没有的穷光蛋,再说他有空间戒指,多少东西都可以扔进去。所以当他看到雪莉在某个地方流连忘返,眼睛紧紧盯着一样东西的时候,他就会慷慨地掏出支票本……
一圈下来,赫尔的支票本明显的薄了很多,空间戒指里也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当两个人逛得起劲时,赫尔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他对这股气息非常敏感。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雪莉,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雪莉对此毫无所觉。
“你有感受到魔力波动吗?”赫尔问道,他不太能够确定,或许是他的幻觉。
雪莉朝着四周张望了片刻,并且接连换了好几个较为隐蔽的探测魔法,仍旧一无所获。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啊。”雪莉眨着眼睛茫然地说道。
赫尔皱紧了眉头,他开启所有的感知朝着四周搜索着。
这一次非常清晰,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旁边的一个小巷子传递出来。
他朝着那边靠近过去。
小巷的门口有一道铁栅栏关着,雷蒙的很多小巷都是这个样子,栅栏上挂着很粗的铁链,用一个拳头大的铜锁锁着。
雷蒙的小巷全都只有一个入口,一条小巷就是一个独立的居住区,所以想要从后门溜进去是不可能的。
他和雪莉往旁边的店铺一钻,找了一个没有人注意的机会,由雪莉施法将两个人的身形隐藏起来。
隐身之后两个人走出店铺,赫尔开始堂而皇之地开锁,他接受过开锁的训练,而且身边总是会带一套开锁的工具。
虽然用魔法同样可以开锁,但是用魔法开锁,会有微弱的光芒和轻微的声音,他可不想让人发现。
那把铜锁相当简单,只用了几分钟就打开了,雪莉事先用了魔法隔绝了声音,所以当赫尔将锁链从栅栏上拉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拉下来的锁链被他随手扔进了空间戒指,他和雪莉推开门走了进去,没有人看到一个铁栅栏凭空打开又关上,就算看见,也只会以为是风将栅栏吹开。
进入里面,赫尔更仔细地搜索起来,他已知道,这股阴寒的气息并不是魔力波动,用魔法师的力量肯定找寻不到,因此没有让雪莉帮忙。
搜寻需要时间,幸好赫尔越来越熟悉这项工作,他很快就发现,阴寒气息来自上面。
这条小巷完全被开辟成了仓库,堆放的是酒,这条小巷并没有他们住的地方大,只有五六米深。
两边的门紧紧锁着,赫尔没有兴趣一一打开,因为这实在太浪费时间。
让雪莉给自己和他施展了蜘蛛行走术,赫尔贴着墙壁往上爬,他用不着担心这里会有探测魔法,只要不爬上楼顶,就不会触动密布雷蒙的监视网。
为了隐蔽,他躲在小巷最里面的角落,这里异常幽暗,绝对不会有人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三楼。
阴寒的气息在比这更高的地方,那只可能是在屋顶。
爬上屋顶会被发现,他只能先进入房子再说。
赫尔连开窗的兴趣也没有,他让雪莉隔绝声音之后,一脚踹开三楼的玻璃窗,从窗户跳了进去。
这个房间也是仓库,赫尔看了一眼那些酒,让他欣喜的是,全都是些意想不到的好货色。
教廷出产的美酒相当有名,特别是有些盛产名酒的修道院,他们的酒是高贵的象征,有钱都难买,看来这个仓库的主人有非常深厚的背景。
赫尔四处搜索着,阴寒的感觉是从天花板上传来。
看了一眼天花板,他飞身跃起,在半空中伸出右手,手掌并拢如刀一般朝着顶上划去。
他划的是一个整齐的圆圈,随着一声轻响,一块面盆大小的圆形天花板掉落下来。
上面是屋顶阁楼,这里有的只是一道道的横梁和直立的支撑架,再上面是房顶。
赫尔和雪莉爬上了阁楼,这里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角落中还不时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又非常低矮,两人只能半蹲着,脚步还得异常轻盈,因为脚下就是天花板,一用力就会踩漏。
雪莉非常不喜欢这种地方,她忍不住抬起手来,魔力正在迅速聚集,那是清洁术。
赫尔一把抓住小丫头抬起的手臂,强行将已凝聚起来的魔力驱散,清洁术虽然是低级魔法,但是魔力波动极为明显,很容易招来监视的视线。
随手在小丫头的脸颊上拧了一下作为惩罚,赫尔继续前进。
四周浑浊的空气和灰尘的味道,让他感到很难受,也影响着他的搜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喷嚏,“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鼻子很痒。”雪莉抱歉地说道。
“你先下去吧。”赫尔叹道。
“您嫌弃我了,是我不好,我不会再打喷嚏了。”雪莉委屈地连连哀求。
“不是这么一回事。”赫尔只得劝解道,“没有必要两个人在这里,你派不上用场,还是先下去,帮我在底下把风。”他突然间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需要他更多的呵护,而不是斥责。
“不,我想跟着您,我喜欢跟着您。”雪莉反倒靠得更近了。
赫尔无可奈何,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那股阴寒气息越发靠近。
顺着气息找去,赫尔在某一处停下,他用力一抓,立刻面盆大小的一块屋顶就陷落下来。屋顶是由两层椽子和一层的瓦片构成,对于他的双手来说,实在太薄弱了。
屋顶落下的那部分,边缘如同刀切一般光滑,其它地方没有丝毫伤痕,所以会一整块落下来。
只见瓦片的当中Сhā着一块黯淡的金属碎片,碎片只有巴掌大小,浓厚的阴寒气息就是从上面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赫尔轻轻用手碰了一下,那块金属碎片并没有冥王塔瑟曼的雕像那样令他感到冰寒,只是阴气顺着他的手掌传上来。
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赫尔终于认出这个东西。
这玩意儿就是那座死亡祭坛的一部分,肯定是祭坛炸裂开之后,这片碎片掉落到这里。
没有想到一块碎片都有这样的气息,他越发感到那座祭坛不简单。
祭坛爆炸的时候,这些祭坛的碎片,肯定被炸得四分五裂,不知道是否还有其它的碎片,如果把所有的碎片全都集中起来,又会怎么样?
从空间戒指取出地图,赫尔摊开在手中,凑着那个破洞射入的光察看起来。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离爆炸点非常远,隔着十几条街区,坐马车也需要一刻钟,再怎么炸也不应该炸飞到这里,显然是风的作用。
想起狂欢节那天,吹的正是北风。他随手在地图上用指甲划了一条直线,沿路的所在就是他需要找寻的地方,当然最需要找的就是那座地下室。
毕竟地下室炸开的只有十几米长、数米宽的一道裂缝,碎片不可能全都从裂缝之中飞散出去,大部分应该仍旧留在地下室之中。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地下室里充满了从地底洞|茓渗透出来阴寒的气息,碎片上的那些阴寒气息被彻底掩盖了。
此刻赫尔有些后悔,他动手太早了一些,现在整个地下室都已被地震术夷平。重新挖开一条通道可没有那么简单,更别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点。
虽然后悔但已来不及,他只能够亡羊补牢,能够找到多少就找到多少,有总比没有好。
把祭坛碎片扔进空间戒指,赫尔从天花板的那个洞口跳落下来。
“您已找到您要的东西了?”雪莉问道。
赫尔点了点头,他看到小姑娘眼神之中那满怀期待的光芒,立刻明白雪莉想些什么。
“今天我们放假,好好玩一会儿,所有的工作明天再说。”赫尔轻松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四周,那些难得看到的名酒,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在离开之前,让我们稍微转转,既然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
当赫尔和雪莉隐身从铁栅栏门里出来的时候,空间戒指里已放满了各种名贵的美酒,这些全都是外面买不到的货色。
赫尔并不打算用这些酒卖钱,钱对他来说已没有什么意义,这些东西用来装点门面相当不错。
一路游览,一路逛着商铺,对于赫尔来说只是为了放松,顺便他也在搜索着其它的祭坛碎片,真正快活的是雪莉这个小丫头。
赫尔很快就发现,对于雪莉来说,打扮并不是她最感兴趣的东西,她最喜欢的是稀奇古怪的玩具和各种美味的小吃食。
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这让赫尔非常怀疑,雪莉自称的那个年龄是否真实,一想到他正在“摧残”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赫尔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负罪感。
“你真是让我好找。”突然间身后有人说话。
赫尔骇然回首,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居然是教廷派来给他作向导的老头!
连续几次遇袭让赫尔对教廷没什么好感,不过这个向导老头和他已相当熟悉了,而且曾给过他不少帮助,所以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我以为自己躲藏得相当隐密呢。”赫尔叹了口气说道,他的心底涌起了各种可能,从身上带着魔法标记,到那位多撒仑陛下亲自动手。
“你刚才不是去了一家古董店吗?在这里,那种地方都是和监视点直接挂钩的,一来是怕他们私下做生意偷漏税收,古董这东西作手脚很简单的,一条价值二十五万的项链,如果在账本上写只有两千五百弗里,不知道内幕的人也会相信。”
老头说道:“二来,是为了防止抢劫和盗窃,雷蒙的治安虽然很好,但是未必没有铤而走险的人。”
赫尔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百密一疏,竟然在这种地方露了马脚,不过他还算放心,这也就是说教廷并不知道他的另外一个身分。
不过转念间,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监视点的人就那么肯定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监视的人怎么认出我的?”赫尔问道:“我还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很高明呢。”
“确实很高明,不过你恐怕不知道,一个人的脸再怎么化妆,眼睛之间的距离,眉心到人中的距离,还有耳朵的位置都是不会改变的,甚至用变形术,大多数人也会忘记改变这些地方。”老头居然并不隐瞒。
“教廷研究得倒是很仔细。”赫尔微微有些惊诧地说道。
“一千多年以前,我们就掌握这些了。你肯定听说过,当时教廷凭借外表就能够确定异教徒,当然那完全是没有根据的。
“信仰并不决定外貌,但是当时的人坚决这样认为,所以教廷里有些人对各种人种、各种信仰的人的面貌特征都进行了研究,虽然最终并没有找出异教徒的共同特征,但是其它方面的收获却有一些,其中大都和人的识别有关。”老头说道。
“这件事情,我倒是听说过,听说教廷可以藉由一个人的指纹,确定这个人的身分。”赫尔说道:“还依靠这种办法,制造出了识别指纹的魔法锁。有机会,我真想见识一下。”
“你会有机会的。”老头随口敷衍道,教廷用指纹魔法锁的机会并不很多,那种方式安全却相当麻烦,所以只有最为重要的地方,和几样威力极大的魔法武器上,才会使用这种锁。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你的来意吧,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这个老友重逢才到这里来。”赫尔直截了当地说道。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九章 教廷谈判
“这不是你们的事情?”赫尔愤怒地喊道。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必须向你表达抱歉之意,安排你们在那里躲避,是教廷高层的意思,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很少几个人,这几个人也确实没有泄漏这件事情。”老头连忙说道,他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那么我们又是如何会遭到追杀的呢?”赫尔显得异常不满地问道,他却没有提自己将整个街区炸飞的事情,更没有提因此而波及了四千人的性命。
“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担心你们被发现,所以我们刻意调整了监视点的位置,没有想到裁判所一直都在注意那个地方,监视点一离开,他们就想方设法试图进入,那个地方可能隐藏着他们的什么秘密。”老头连忙找了个最委婉的理由解释道。
“按你的意思,那个地方原本是裁判所的?”赫尔凑近过去问道。
“不,也不能够这样说,那个地方在利马帝国时代就存在了,当时那里是祭奠死亡之神的神庙,裁判所成立之后,那里就一直是裁判所控制的范围,裁判所用那里来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有传说,裁判所利用那座祭坛呼唤魔鬼。
“三个世纪以前,最高裁判所被教廷取消,雷蒙的十二处裁判所的基地被教廷收回,就是在那个时候,死亡神庙被彻底废弃,教廷没有死灵魔法师,所以这座祭坛就一直空着,直到你们出现。”老头连忙解释道。
“教廷打算只是简简单单赔礼道歉?这就算完了?”赫尔问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就知道,他不会就此罢手。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了结,裁判所这一次做得确实太过出格,在市中心动手不说,还引起了大爆炸造成四千人死亡,当然不能够就这样算了。”老头说道,他干脆也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在裁判所的头上,反正裁判所当惯了替罪羊,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虽然异口同声骂的是裁判所,不过赫尔已摸到了教廷的底细,老头说了半天,意思就那么一个,这件事和教廷无关,他想要报仇就找裁判所去。
老头话出口之后,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差不多一刻钟赫尔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裁判所。”赫尔说道。
“不错,他们是教廷最不安分的因素。”老头又加了一句。
言下之意就是赫尔如果能够对付裁判所,教廷不会追究,只会高兴。
既然话已说到这种程度,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老头早有准备,他拿出一片水晶圆盘,圆盘只有巴掌大小。
赫尔听说过这东西,不过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水晶圆盘可以用来储存图像和声音,有的时候也把书籍的内容储存在里面。
这东西的好处是可以储存很多东西,不过赫尔更喜欢魔法书,因为魔法书上的魔法阵,只要照着描画一番就可以运用,这种水晶盘就没有这样的用处。可想而知,透过魔法书和水晶盘学习魔法的难易。
不过现在只是用来存放数据,就没有那些缺陷。
圆盘的一面刻画着法阵,用来阅读,赫尔按照法阵纹路随手在上面比画着,如果是其它人就需要用魔法药剂和特殊的羽毛笔,他却用不着。
随手画出,就是一道道淡蓝色的光丝,光丝渐渐组成了那个魔法阵的样子。
突然间水晶圆盘闪了一闪,正面显露出图像来。
那是一张地图,赫尔非常熟悉,那是整个教廷的地图,地图上标记出许多红色叉。
当赫尔的目光集中在其中的一个红色叉上的时候,就看到图像一变,那个叉渐渐靠近,然后变成了一座城市。
这是一个叫做诺德尔的小城,城里的好几处又打着新的叉。
赫尔立刻明白,这些标记出来的地方肯定是裁判所的据点,他看着其中的一个。
立刻一幢建筑物出现在圆盘之上,随即旁边跳出一个表格。
表格上所写的内容是,裁判所在这个据点拥有的人员数量、据点的作用、据点在裁判所里的级别,底下是一连串的人名。
随意点开其中的一个人名,立刻变成另外一幅画面,左面是全身像,中间是放大的头像,旁边另外一个表格,那上面有这个人加入裁判所的时间,现在级别、实力等级和在裁判所里面担任的职位等等一系列的情报。
赫尔随意看了看……
从这份情报上看,教廷对于裁判所早就有所打算,调查的内容非常详细。
不过这份情报也说明,裁判所对教廷有所防范,人员的情报里很多地方都是空格。
不过,教廷对于每一个据点为首的几个人的等级和实力,倒是调查得清清楚楚。
看了一眼这些人的数据,赫尔的心头立刻浮起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怎么可能?教廷不是以神术为主吗?据我所知,裁判所最著名的就是蒙面祭祀团。怎么为首的这些人全都是……”神圣骑士“?”
老头颇有些尴尬,蒙面祭祀团绝对是教廷的禁忌,因为这些人的名声太臭了,根本就是屠夫和刽子手的代名词!更何况裁判所的护卫骑士,虽然同样也是神圣骑士,不过更多人称他们作“瘟疫骑士”。
“裁判所以前确实是以祭司为主,隆巴南一世时期曾发布过一条法令,将祭司的认定权力收回,只有红衣会成员全体通过,才可以确认祭司资格。
“而且想要成为祭司必须在六大神学院深造两年,这原本是针对七个世纪以前,各国大主教随意增加祭司,甚至买卖祭司名额,而制订出来的措施,并没有针对裁判所的意思,当时也确实没有妨碍到裁判所。
“不过自从各国撤销裁判所,教廷同样也解散了最高裁判所,对于裁判所送来的预备祭司,红衣会总是会想方设法拒绝承认。
“一开始还用各种借口限制,后来在图莫德时代,就干脆限定裁判所每年祭司的数额,这个数额每隔十年就会重新审核一次,事实上一直在减少。”
“不得到承认,难道裁判所就不能够自己培养祭司?”赫尔问道。
“大的教派确实可以,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有自己的教区,有大批教民,有属于自己的教堂。因为裁判所的名气实在太差了,所以就算建立教堂,也吸引不了教民在他们那里接受洗礼。
“神力来自虔诚的祈祷,拥有越多教民,神力也就越多,这些神力由底层的神职人员收集,一个准祭司成为祭司,需要灌注的神力,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五千人的教区一年收集到的神力总量。
“裁判所根本不可能弄到那么多,凭借裁判所内部的数万成员,每年只能够让最多十个准祭司成为祭司,这根本就不够。
“所以裁判所不得不转变方向,变成以骑士为主,教廷的骑士里有一种信仰骑士,能力和祭司差不多。你本身就是神赋战士,应该很清楚,神赋战士的实力完全依靠自己的修炼,没有任何快捷方式,信仰骑士也是如此。”
“快捷方式?”赫尔对此非常感兴趣:“也就是说,普通的祭司修炼是一种快捷方式?”
老头颇有些为难,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祭司的修炼确实有一些快捷方式,灌输神力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你们的袍子,我发现高层的袍子非常特殊。”赫尔终于提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是的,我们的袍子是特制的,用的是特殊的蚕丝,那些蚕是一种奇特的异种,所产的蚕丝能够引起精神力的和谐共振。穿着它,人可以进入一个特殊的状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老头说道。
老头并没有隐瞒,因为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只是对神术有效吗?”赫尔问道。
老头说道:“当然,我们不可能没有用魔法师试过,魔法和神术的力量根源是一样的,都是来自精神力。
“只是祭司通过祈祷从神灵那里得到神力,而魔法师通过冥想从宇宙中汲取魔力,如果能够发挥作用的话,教廷早就全都是超级魔法师了。”
老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有那么多超级魔法师,当初教廷就不会从权威的颠峰跌落下来。
如果圣袍有效,教廷培养魔法师也就用不着靠特殊的方法,弄得那些魔法师也和神职人员一样,在神力处于低谷的时候,实力大大下降。
不过就算实力下降,如果教廷真的有大量的超级魔法师的话,实力下降之后仍旧有高级魔法师的水平,教廷仍旧不用害怕任何国家的进攻。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假设,并非真正的现实。
虽然听到老头说那些袍子对魔法无效,但是赫尔不打算放弃,他说道:“我对于神术也很感兴趣,能够给我一套袍子研究一下吗?
“听说最好的还不是我所见过的白袍,更高级的还有红衣主教的红袍,而最好的则是教皇的金袍,就算没有金袍,也至少给我一件红袍。”
老头翻着白眼,他从来没看过这样不要脸的家伙。
这件事情倒不难,虽然异种蚕丝不易得到,用这种蚕丝制作的长袍更是只有高层才能够使用,但弄一件却也不难。
更何况,赫尔又没有说一定要新的,随便扔一件旧的给他,应该也没关系。
老头非常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他等待着赫尔进一步的要求。
让老头感到意外的是,赫尔并没有提出原本预料之中的,需要教廷派出援兵的请求。
当初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魔鬼山脉的优势在于强大的魔法力量,除了为首的这位,几乎是清一色的魔法师。
而裁判所最多的就是骑士,魔法师对骑士可没有什么绝对优势,而且一旦被骑士靠近,是相当危险的事,所以眼前这位应该会提出要求援助才是。
看到赫尔沉默不语,老头有一种一拳打空的感觉。
“这个……”
老头无奈之下说道:“裁判所的据点,有些在人口比较密集的城镇,如果你们打算进攻的话,请你们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能够把无关人员迁出去。”
赫尔眉头一皱。
他倒是还没有想到教廷别有用心,打算让两边拼个两败俱伤。
他只是想,这样一来就失去了进攻的突然性。
他们的人少,如果不能够发起意外的袭击的话,情况会怎么样?
赫尔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就算从圣安德森大街回来的一路之上,也始终在想着。
两百超级魔法师对阵上万敌人……他不由得想起之前的一次经验。
当初亚法和贝鲁发生战争的时候,他还记得曾有一次,出去的一个巡逻小队走得稍微远一些,就碰到了贝鲁一支有魔法师坐镇的小队偷袭。
那边攻击刚刚开始,自己营地里的魔法师们就已发现了,立刻派人前去救援,但只是这样短短的几分钟,那支两百人的巡逻小队便损失殆尽,运回来的尸体全身发紫,衣服、皮肤和武器上,还有大量被腐蚀过的痕迹。
那是赫尔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叫做“死亡之雾”的魔法。
他能够施展魔法之后,特别喜欢毒系魔法,十有八九和那一次经历有关。
所以对普通士兵,别说上万,就算数十万,上百万,他也不会害怕,但是裁判所可不是普通士兵。
从老头的口中知道,对方的祭司不多,这让赫尔感到稍微安心。
他已被那个生命祈祷吓怕了,如果对方全都是那样的祭司,他手里的超级魔法师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不过转念一想,赫尔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首先就是他不敢肯定老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谁知道老头会不会隐瞒真相?
静下心来,赫尔终于想到了教廷可能心怀叵测,教廷可能想要让他们两败俱伤,甚至可能暗中帮助裁判所,将他们这些魔鬼山脉的力量一网打尽。
这年头什么人都不能够完全信任。
其次是就算老头没有骗他,裁判所的祭司确实很少,但是少不等于没有,万一有能够施展生命祈祷的祭司,他的手下肯定全军覆没。
所以他越发谨慎起来。
但是让他放弃报复裁判所,赫尔绝对不干,就算他不想报复,裁判所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杀他,肯定还会继续这样的暗杀。
他想要平安?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仇敌。
回到家,在那间斗室之中,赫尔详详细细地察看着老头给他的水晶圆盘,晶盘之中标记出的裁判所的据点大大小小有二十几处,大致分成三种级别,最多的十几处是最低级的据点。
在他看来,这些据点就是兵营,是裁判所训练底层士兵的地方。
比这一级稍微高一些的,是几处修道院,那里是对兵营挑选出的精锐进行训练的地方,那些精锐按照不同的天赋被分别训练,出来之后就是瘟疫骑士、蒙面祭司或者灾难魔法师。
更高一层的是六所隐修院,其中的五所负责骑士的训练,只有一所训练祭司和魔法师,聚集在那里的就是裁判所的精英。
如果是在以往,他肯定会想到将手里的力量分散成为六份,然后针对那六个最重要的地方攻击,让裁判所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想要啃下这六根骨头的话,他的手下肯定损失惨重。
而且他既然会这样想,对方如果知道他的进攻时间,也会相应进行部署,这六个地方,或许会变成绞肉机。
如果不那么做呢?如果完全相反,不去碰那六个最为重要的地方,而是对那些周边据点下手呢?
赫尔的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幅屠杀的景象。
将近二十个据点,每个据点分配十个手下,以那些超级魔法师的实力,十个人绝对可以杀得那里寸草不留。
如果一下子歼灭了周边据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回忆起老头刚才所说的话,一个教派的发展需要相当的根基,裁判所并不是没有高明的训练方法,更不是内斗使得实力削弱,他们之所以风光不再,实在是因为根基太薄弱。
如果在它已孱弱的根基上再用力铲上几下,将它的根系十去其七八,裁判所就算仍留下一部分精英,也等于完了。
更何况赫尔原本也没有想过将恩怨一次了结,就算这一次不去碰那些精锐,不啃六根骨头,杀光了底层的成员之后,他仍可再选一个时间去攻打裁判所。
想到这些,赫尔的脑子里已形成了完整的进攻计划。
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是他的误判,当初没有想到裁判所由大量的瘟疫骑士组成,魔法师对骑士,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古代有两种兵种被认为是魔法师的克星,一个就是教廷的神圣骑士,另外一个是卡罗林的射手。
同样等级的神圣骑士比神赋战士的战斗力要弱,当然这是在神圣骑士不使用热血牺牲的情况下。
神圣骑士的特长并非是进攻,而是守卫。神圣骑士本身就能够给自己加持许多神术和防御术,更能够持久地加持祭司给予他们的神术,不过更加有名的是神圣骑士的圣十字战阵。
圣十字战阵可大可小,其中由一个光明圣铠为首,光明圣铠号称是防御力最强的神圣骑士。
当初赫尔面对红公爵的时候,红公爵的战队里有一个圣铠骑士,他的防御力比光明圣铠还要逊色不少,却已给赫尔这边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可以说那个家伙如果不死,对方的阵营根本不可能全灭。
除了光明圣铠,战阵的后侧往往又会有两个守护士和两个祭司,其它的都是各种类型的神圣骑士,大多数攻击魔法对于他们都没有效果,因为魔法师被他们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条。
两百三十多具人形魔机根本就不够,火炮对步兵的杀伤力足够,但是对骑兵,特别是有祭司和魔法师防护的骑兵,杀伤力有限,对方如果不顾性命地狂攻,仍会让他损失惨重。
更何况还有他最为害怕的终极梦魇─生命祈祷。
所以必须有和魔法师配合的兵种。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大量的神赋战士,但是这不现实,拥有那么多神赋战士的除了各国,就只有兄弟会。
赫尔突然想起了魔鬼山脉里的魔兽。
神赋战士不就是在魔兽改造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吗?直接使用魔兽作战应该同样不错。
第十二集 有仇报仇 第十章 援军到达
让雪莉连续发了几个消息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雪露特,原本确定的南行计划再次被拖延了。
这一次被牵涉到的不是技师那边的工作,而是魔鬼山脉里野人岭留守的那些魔法师。
赫尔是神使,他的命令自然立刻得到了执行,而神使也并没有让他的臣民们干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叫他们捉一些野兽虫豸之类的东西。
魔鬼山脉里有的是这类东西。
赫尔要求的是两种,一种是富有攻击力,而且行动迅速、反应灵敏;另外一种是皮糙肉厚、防御力强。
野人谷的人倾巢出动,他们离开最近的就是虫海,可惜虫海刚刚经历过王虫之战,还没有完全复原,所以厉害的虫豸并不是很多。
而且虫豸还有一个困难的地方,那就是操纵起来相当麻烦,牠们的智力实在太低下,只能够接受非常简单的命令。
对于这种强力弱智的手下,赫尔不得不提防。
自从仔细研究了那三本秘籍之后,他得到的并不只是实力上的提高,那个古代文明在计谋上也远远超出现在这个时代。
那上面对于强大不可力敌的对手,有一种非常巧妙的技巧,能够借用对手的力量,打击对手自身,而且秘籍上也多次提到,这在其它方面,特别是军事上,同样能够运用。
赫尔可不希望被自己的力量击倒,所以那些愚笨的、可能惹来麻烦的攻击力,他并不需要。
虫海外面就是飞龙山,对于那些飞龙,赫尔倒是有些在意。
飞龙同样也不是聪明的生物,顶多比虫豸好一些,不过赫尔仍旧让野人岭的人大量捕捉飞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飞龙是能够飞行的生物,从空中发起突袭,他早就见识过,任何人对付来自空中的打击都会相当头痛。
而且飞龙不是魔导器,所以用不着担心生命祈祷。
赫尔看中的是两种飞龙,其中的一种叫暗鳞蛇龙,这东西样子看上去一点没有气势,成年的蛇龙只有两米,和飞龙山上动辄六七米,大的可以长到十几米的大家伙比起来,牠们绝对是小个子。
个子虽然小,但是这种蛇龙外皮却极为坚硬,鳞片坚硬如同钢铁,不过更加重要的是,暗鳞蛇龙的攻击方式是暗黑属性和毒属性,牠能够喷发出毒气和类似诅咒作用的射线。
毒气也就算了,神圣骑士进攻的时候,肯定加持有驱散毒气的神术,但是却挡不住诅咒;祭司虽然能够驱散诅咒,可这样一来,就没有时间做其它事情,诅咒多了,肯定让他们手忙脚乱。
另一种飞龙叫六翼箭棘龙,这种龙比暗鳞蛇龙更小,却长着六张和身体不相符合的翅膀,六翼箭棘龙并不擅长飞行,至少不擅长远距离飞行,但是牠却是飞得最快的飞龙。
这种龙的属性是风,攻击的方式是带着两道风刃一掠而过,如果没有铠甲防护,被风刃刮到一点立刻会皮开肉绽。
除了飞龙之外,赫尔让那些野人们抓得更多的是外面森林里的暗影狼。
暗影狼的智慧相当高,经过训练之后,绝对是最好的帮手,这些家伙擅长追踪和围捕,攻击的手段也是进退有矩,往往一头狼吸引注意力,另外一头就从背后攻击,而且专门攻击脖颈之类的致命要害,或关节之类的地方。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这些家伙擅长幻术。
成年的暗影狼,可以施展“幻影分身”、“朦胧声音”、“阴影隐形”之类的好几种幻术,偷袭伏击是牠们最擅长的手段。
这些全都是攻击力强的魔兽。
对于防御强的魔兽,赫尔了解得不多,他只知道森林里有铁甲熊、钢铠犀,这些动物本身就是皮糙肉厚的角色,还能够施展类似“石头皮肤”和“钢筋铁骨”之类的魔法。不过牠们原本就动作笨拙,用了防御魔法之后,更是行动迟缓。
幸好他还有其它手段,用来看守秘密基地的那些铁眼镜蛇,是相当基础的魔偶,制造起来非常简单,只不过是一堆钢环连接在一起罢了,这东西的攻击力不怎么样,但是防御力惊人,而且动作也颇为迅速。
唯一的缺陷是需要有人控制,不过一个超级魔法师至少能够同时控制二三十条铁眼镜蛇。
这些准备工作使得原来的会合计划,又往后拖延了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之后,一艘船进入了教廷的西侧柔特港。
船上装载着十二辆马车,这些马车的样子绝对与众不同,它们的轮子并不是四个,而是密密麻麻的一排,这些轮子更像是滚筒,将马车底部整个盖住,马车的前后两头高高翘起就像是雪橇。
这些马车其实就是穆恩老头的丛林小车的放大版本,比起普通的马车来,它们的速度并不快,不过却能够像丛林小车那样,在任何路面上行驶。
赫尔早早就在码头上等候着了,船一靠岸,他就顺着舷梯跑了上去。
他先是看了看那些马车,这东西是他让齿轮制造的。
比马车更需要关心的是车上的那些笼子,里面关着用“变小术”缩小的魔兽。
所有魔兽里最不讨人喜欢的就是那两种飞龙,牠们的样子狰狞,还总是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是蛇一样。
而那些暗影狼、铁甲熊、钢铠犀的样子就显得可爱多了。
特别是暗影狼,原本站起来有一人多高,异常彪悍凶猛,但是现在缩小之后,高度只及膝盖,就像是小狗。
人形魔机和铁眼镜蛇也装在了车上,因为不是生物,所以可以用缩物术缩小,“缩物术”比“变小术”要厉害得多,能够缩小到原来体积的十六分之一,一个个庞然大物都缩得像是玩具一般。
就在赫尔欣赏着的时候,齿轮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船还没有靠岸的时候,他就从舷窗里面看到了赫尔。
“老大,能够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齿轮笑了笑说道。
“在梵塞的时候,一切还顺利吧?”赫尔拍着齿轮的肩膀说道。
“还算顺利,我们杀掉了他们不少人,除此之外还有不小的收获,只可惜克朗已不值钱了,要不然我们的收获更大。
“血仇在我们动手之前用大部分的现金,进行了不动产投机,所以捣毁了他们那么多隐秘据点,只得到了一些黄金和钻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贝鲁帝国的战争国债。”
“战争国债?血仇暗中资助贝鲁帝国,应该不可能吧?”赫尔微微有些惊诧地说道。
“你居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看来这里有些闭塞,其它地方已轰动了,我们踩点的时候发现了这些战争国债。
“看到这些国债之后,我没有让手下动,而是叫来了工人突击团,那是一个左翼激进组织,他们当时就揭露了这件事情。
“先是梵塞,后来又传到了哈朗,并且通过那里传到了其它各国,这下子很多人私底下将血仇兄弟会和奸细间谍等同了起来,他们的名声可臭了,很多高层的大人物都纷纷宣布和血仇脱离关系。”齿轮兴高采烈地说道。
“脱离关系?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是血仇的成员,肯定也是你设法让人们知道的吧?”赫尔笑道,他此刻的心情好极了。
“主意确实是我想出来的,不过那些人的身分,却是费比同确定的。”
“费比同?”赫尔微微一愣。
对于这个前政府公务员,赫尔原本并不怎么在意,智囊团里面虽然有这样一号人物,但是在他心目之中这个人可有可无。
“费比同是个天才的间谍大师,他研究出一套方法,可以从报纸杂志的点滴消息之中得到很多情报。
“现在,凡是从血仇兄弟会的那些据点搜索到的资料,全都由他分门别类加以整理。有一件事情回头告诉你,费比同可能发现了血仇兄弟会隐藏基金的线索……”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齿轮尽可能压低了声音。
赫尔大吃一惊,“真是没有想到,齿轮,你挖掘到一个宝了!”
“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太有价值了!”齿轮也叹道:“所有这些都应该归功于克力特曼,他的眼光非常独到。”
说到这里,齿轮微微有些生涩:“当然,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在哈伦的事情上,他确实有些失误。”
“算了,这些事情就别再提了,克力特曼和哈伦毕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哈伦在监牢待了十几年,总是会变的。”赫尔大度地说道。
“真是可惜了,以哈伦的能力,原本应该很有用处。”齿轮叹道。
“别再说哈伦的事情了,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赫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好吧,说正事。你的行动计划,我和克力特曼已研究过了。”齿轮将话题转到了自己擅长的方面。
“克力特曼?他到了梵塞?”
“不,我们是通过传递消息互相探讨,我们的观点差不多,都认为你的设想非常好,安全,而且容易做到,效果也好,只是我们并不赞成放弃对那六个重要据点的攻击。”
“为什么?难道全面开花更好?”赫尔感到疑惑不解。
“如果放弃那六个重要据点的话,一旦我们开始攻击其它据点,这六个据点里的裁判所精锐就成了非常危险的存在。
“这样一支强大力量,如果让他们自由行动,是很可怕的,他们只要对准我们的任何一支攻击队伍的背后来上一下,那支攻击队伍就完了。”齿轮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进行佯攻?”赫尔毕竟是军队里待过的人,所以立刻想到。
“也不一定是佯攻,我和克力特曼的观点是,可以专门分出一支队伍,对付其中的一个据点,发起尽可能强力的突然攻击,有仇报仇消灭掉一部分,另外几个肯定会增援。
“趁他们在野外没有防御工事时,再打一场伏击,应该还可以杀掉一批。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要看对方反应了,如果他们强攻的话,我们就收缩战线,或者在另外一个地方设置埋伏,再打一场伏击战。
“如果对方撤退,就挑选一个目标猛烈攻击,反正原则就是不冒险不深入,尽可能攻击,尽可能杀伤。”
听齿轮这样一说,赫尔已有了一些概念,现在缺少的就只有细节,想要推导出细节并不困难。
“我让安娜建一个幻象室,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我们花费两三天时间,好好推导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赫尔说道。
“其实我算不上累,在船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现在精神好着呢!”齿轮蹦跳了几下,试图证明自己精力充沛。
“那么就当作是放假,你以前来过教廷吗?要不要我作向导,带你游览一番?”赫尔笑着指了指港口说道。
“教廷……”齿轮叹了口气,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忧愁。看到齿轮失落的样子,赫尔知道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看得出来,齿轮对教廷没有好感,原本赫尔计划带着齿轮和另外几个重要人物四处转转,然后再找一家餐馆大吃一顿,也就不得不取消了。
就在赫尔和齿轮亲密交谈的时候,四周的其它人,特别是那些来自魔鬼山脉的魔法师们,始终警觉着扫视着四周,他们各自守卫一方,很显然梵塞之行,让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之所以丝毫不敢松懈是因为赫尔不希望再一次受到伏击。
他现在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特别是担心如果消息走漏的话,裁判所会趁着他们靠岸的时机,来一个一网打尽。
所以这一路之上,南行的行程除了齿轮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这条船,也是齿轮一行在离开海岸二十公里的地方,半路拦截下来,而且一路之上,他们都隐蔽行踪。
而这边,赫尔本人是一天之前知道齿轮的到达时间,尽管他有九成的把握,教廷和裁判所仍旧不知道他此刻的身分和藏身之处。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直到天亮才出发,在长途马车站买了前往另外一个城市的车票,然后用复写术修改了车票的地点,才上了来到这里的马车。
这一套全都是当初间谍训练时候学到的本领,用来摆脱追踪最为合适。
事到如今,他对于教廷已不怎么相信。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裁判所动手?”齿轮打破沉默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其实什么时候动手倒并不重要,麻烦的是必须事先通知教廷,通知了他们之后,也就等于让裁判所知道了进攻时间,他们有的是时间进行准备。”赫尔挠着头说道。
“这倒用不着担心,我早已和克力特曼商量过了,对策有好几种,还记得狼来了的故事吗?
“只要我们告诉教廷,我们准备进攻,到时候却不动手,反复来几次,裁判所就不会相信教廷的话了。”齿轮说道。
赫尔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负责和教廷联络的肯定是他,这样做虽然是为了对付裁判所,但是教廷肯定会以为在愚弄他们,交涉起来会非常困难。
看到赫尔摇头,这已在齿轮的预料之中,他接着说道:“或者这么干,我们并不告诉教廷具体的进攻时间,只是告诉他们一个期限,至少是三天,在这三天之中,我们随时都能够发动进攻,这样至少还有一些突然性。不过效果如何,只能够看运气了。”
这一次赫尔点了点头,这个计划问题不大。
“你打算把我们藏在哪里?”齿轮问道。
“你不是说监视点密布整个教廷吗?我们这样一大群人,目标可不小,而且进攻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
“放心好了,地方我早就找好了,保证地方宽敞,环境安静,甚至还有现成的熔炉可以使用。”赫尔随口说道。
“熔炉?难道你打算把我们安排在炼铁厂?”齿轮问道。
“别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赫尔神秘莫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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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一章 火山基地
ト崽馗鄱南两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火山,整齐的平顶锥形,不时的还会往外冒烟,以显示自己随时有喷发的可能。
ニ都知道这是一座非常危险的暂时休眠的活火山,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上,它曾几度喷发,埋葬无数人的性命。
セ鹕阶詈笠淮闻绶ⅲ是在两千八百年前,那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喷发,火山灰埋葬了当时一座相当著名的大城市,也造就了它的不世凶名。从那以后,这座火山就被世人称作“地狱之门”。
フ馄鸱⑸在利马帝国时代中后期的惨案,造成的后果就是,在其后的两千八百年之中,这座火山脚下再也没有人烟,甚至方圆几十里之内连农田都看不到。
ヒ蛭没有人烟的缘故,更因为火山灰富含植物生长所需的营养,所以这座火山四周生长着茂盛的植被,将近三千年的时间,使得这里变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ッ盛的植被不但生长在火山的外壁,甚至连火山口的内侧,也长满了蔓藤和灌木类的野生植物,只有火山口的底部寸草不生,那里有一条裂缝直通火山里面,烟就是从这里冒出来。
フ飧霰子形状的火山口的一侧有一道缺口,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出入口,又仿佛是一扇高耸而又狭窄的大门。缺口外是一块平台,此刻正有两个人坐在那里,悠然地眺望着远方。
ァ罢媸且桓霾淮淼牡胤剑你是怎么找到的?”齿轮问道。
ァ巴耆是侥幸。”赫尔说道:“你知道,我是来找寻征服者查理陵寝的线索,所以和教廷谈妥之后,他们让我在图书馆随意查找。传说征服者查理的陵寝在一条河的入海口,所以我必须查找各种地理和水文资料,特别是那些曾存在过,之后又消失了的河流。”
ァ拔颐靼琢耍这座火山的脚下当初应该有一条河,火山喷发之后,将河盖没了。”齿轮是聪明人,当然立刻猜到:“教廷想必有这里完整的记录,而且这是一座活火山,他们肯定随时都在监视着,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监视魔法阵对于人的气息没有反应?他们不可能把监视点的资料都给你看吧。”
ァ暗比徊豢赡埽我只是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份记录,那上面说雷顿二世执政时期,曾有人提出开发这片土地,因为这里的土壤相当肥沃,提议最终被否决了,理由自然是人的性命比土地更加重要,但是发出提议的人并没有妥协,反而私自带着人进入垦荒,并且在火山脚下建立了一座隐秘的村庄,这个村庄十年之后才被发现。”赫尔说道。
ァ澳憔湍敲纯隙ǎ教廷在此之后没有布设监视点?”齿轮问道。
ァ安唬这里的监视点很多,多得让你难以想像,有监视地热的,有监视火山内部情况的,还有监听地面震动的,大大小小有数百个监视点。”赫尔说道:“不过我也打听到,每年春季都有大批的伐木工人到这里偷伐木材,但却没有任何人管这件事。”
ァ澳阍趺椿嵯氲降鞑檎庑?”齿轮问道。
ァ跋肮撸一个人一旦养成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拿我来说,我原本只是打算在这里查一些资料,然后离开,教廷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短暂停留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仍旧不由自主地会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隐蔽的基地,当我看到这座火山的资料后,就下意识地确认,这里是最适合建造秘密基地的地方。”赫尔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ヌ到赫尔提到秘密基地,齿轮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ニ的这位老大确实有建造秘密基地的癖好,在密斯康,在雪露特,在梵塞,在他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他的秘密基地,而且往往还是建造在地下,通道如同蜘蛛网般四通八达的庞大地下工事。
ゾ驮谡飧鍪焙颍他们带来的那些奇特马车中的一辆,在一头钢铁犀牛的拖拽之下,正朝着山上而来。
ァ罢庥Ω檬亲詈笠慌货物了吧?”赫尔随口问道,他看了一眼天色。
ァ盎褂辛脚。”齿轮看了一眼手里的清单,上面罗列着所有的物资。
ァ罢秸真是一件费钱且费力的事。”齿轮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
ニ是负责制订所有计划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为了这一连串的行动,他们付出了多少金钱。
ピ阼笕还没有打过真正的仗,前前后后已花掉了一千多万克朗,而这一次为了打裁判所,单单两百三十多具改进过的魔机,就超过了这个数字。
フ庑└慕过的魔机,虽然放弃了上面人形的部分,只留下了蜘蛛样子的躯体,看似节省下很多,但它们都是用E27号钢材制造,外壳更是冷锻而成,比一门重炮还贵,这还不算顶上的那门六十毫米口径的霞弹炮。
ゲ还最贵重的还不是这些钢质的部件,而是作为动力来源的魔法核心元件。
バ碌哪Щ全部用钢材制造,重量达一点八吨,比原来木质结构薄钢板外壳的初级魔机要重得多,所以原来的魔法核心元件根本就不能使用。
コ隽ο嗖钜槐叮制造难度和所需材料的价格相差十倍不止,拿出材料的赫尔不痛心,齿轮这个精干的人反而感到有些受不了。
ァ澳愕墓鄣闾悲观了。”赫尔笑着说道。
ゴ丝痰乃已不是以前那个小裁缝,眼界的开阔让他的心胸也宽广了许多,而且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和以往有所不同,虽然在谋略方面远不如齿轮,更没有克力特曼那种运筹帷幄的智慧,但是他的眼光却已超过了齿轮和克力特曼。
ァ叭绻战争只是费钱费力而没有任何好处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赫尔突然间感到自己彷佛像是一个哲学家:“就拿技师来说,他肯定对这一次进攻裁判所非常期待。”
ァ澳歉黾一锸歉鑫淦骺袢恕!背萋炙档溃骸八跟着你干,还真是跟对了,以前在梵塞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的机会,狂人的本色也就没有显露出来,到了你这里,他要人要钱,你都给他,他别提有多满意了,就连魔机这种普通工程师不会去玩的东西,他都有机会随意试验…
…呵呵。“
ァ罢獯味愿恫门兴,同时也是试验他的那些武器,技师那个家伙,让我把进攻的情况全都记录下来,他要看看他那些宝贝的战斗情况,以便进一步改进。”齿轮说道。
ァ爸道他想干什么吗?”赫尔神秘地说道:“丽达的父亲已帮我们找到了一批买家。
ァ暗苯袷澜绮淮筇平,亚法和贝鲁刚刚打过仗,北面费伦和那瓦之间为了领土问题眼看着就要开打,再加上这几年北方之狼一直都在寻求出海口,十年前他们在西面打出了一个出海口,两年前他们拥有了东面的出海口,现在又把眼睛盯向了南方,这一仗迟早会打起来。
ァ跋衷谖颐怯辛烁昀斩这个钢铁大亨作为后盾,又有了技师和他的那帮手下,背后还有不死之王这个靠山,不把握这样的机会就可惜了。”
ァ澳隳敲纯隙你的魔机有用?在我看来,就算要制造军火赚钱,卖枪枝弹药或者火炮同样赚钱,”齿轮说道。
ァ澳鞘且蛭你没有上过战场,虽然亚法和贝鲁的这场战争,我一直都在后面没有直接上战场,但是作为一个身处前线的士兵,我个人的感受比什么军事评论家、战略研究家都深刻,你知道,我从这场战争看到了什么吗?”赫尔说道。
ァ澳憧吹搅耸裁矗俊背萋值男巳ど侠戳耍讨论战略和战术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因为他原本在军事情报处就是干分析情报的工作,其中就有军事战术和战略分析。
ァ澳阒道亚法输在哪里吗?”赫尔问道。
コ萋忠幌伦颖晃首×耍因为导致战败的原因很多,但他随后便接着说道:“首先就是军事体制的差异,贝鲁帝国的军事体制现在看来是最先进的,他们的参谋制度,在这场战争中被证明非常完美,除此之外,贝鲁帝国的军官和士兵素质都远远超过亚法。
ァ霸谖淦鞣矫妫这场战争被认为是枪枝的胜利,火炮在战争中的效果第一次被优秀的枪枝超越,最后,贝鲁帝国在兵力和物资的运输方面也超越亚法一大截,特别是贝鲁帝国对铁轨列车的运用,使得他们总是在局部战场上掌握优势。”
ァ拔腋嫠吣悖我的看法是,亚法是输在背包上。亚法士兵的负荷能力不足贝鲁士兵的三分之二,而且满负荷的前进速度,更是不能够和对方相比。
ァ拔也渭庸增援那库恩要塞的战斗,我们比贝鲁人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贝鲁人已在要塞的周边布置好防御阵地,而且因为长途奔袭带的弹药少,所以双方都不得不节省使用,但是那边打得就是比我们凶,最后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要塞被他们打下来。
ァ傲硗庖桓鋈梦壹且溆绦碌木褪强掌铮那玩意儿打不到它也就算了,更讨厌的是,空骑能带的弹药很多,如果不把它驱走,而让它尽情地攻击的话,就算是一支集团军都会被它打成碎片。
ァ岸空骑能够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空骑士每人都有一枚空间戒指?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就像当年西北战争使得骑兵从战争的主角退居到次要席位一样,未来的战场步兵也将会是配角。
ァ澳侵制烫旄堑丶竿蛉恕⒓甘万人厮杀的场面将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能够携带大量的弹药、不容易被击中,或者击中也不会被彻底击毁的战争机器之间的战斗。”赫尔说道。
ァ拔腋芯跄闼档氖悄切┮驯惶蕴了的重装甲骑兵。”齿轮说道。
ァ拔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赫尔感到非常奇怪:“不过就算是那样也没有关系,不是有一句名言:历史就是一个大的轮回,只是在不停地重演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ァ安奖的辉煌曾被骑兵所取代,后来重甲骑兵的出现,让轻骑兵成为配角,然后火枪的出现又让步兵重现辉煌,并且一举将重甲骑兵扫出了战场。拨内巴大帝让炮兵变成了战场上的主角,现在散兵线和后膛来福枪又让火炮靠边站,很难说重甲骑兵不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出现在战场上。对了,空骑不就能看作是骑兵的演变?”
ゾ驮谡馐焙颍那辆马车已到了山顶,两个人不得不站起来,让马车通过。
コ萋执丝棠宰永镆灿行┞液搴宓模对于赫尔的异想天开,他还不能够完全接受,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那些长着六条腿,且需要一个魔法师专门伺候的东西,能够在战场上,在硝烟弥漫情况复杂的环境中冲锋陷阵,那东西太娇贵了,动不动就故障。
ニ淙挥行┎灰晕然,齿轮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赫尔多费口舌。
チ礁鋈烁在马车后面进了火山口。
セ鹕娇诶锪碛絮桴危只见地上那道裂缝旁的一块巨大岩石,忽然间滚动了几米,露出一个洞口。一架升降梯就停在那里。
ト寐沓瞪狭松降梯,赫尔和齿轮这才上去,升降梯的旁边有绞盘,两个魔法师用力转动绞盘,将升降梯缓缓地降了下去。
ザ床⒉簧睿只有二十几米,但深度相当合适,正好能够避开生命探测魔法。
サ紫率且桓鼍薮蟮目斩矗那是火山喷发之后,岩石凝结收缩造成的,面积大概有几百坪,数百根不同粗细的石柱支撑着整个洞|茓。
ピ诳斩粗醒胗幸桓鏊摹⑽迤捍笮〉陌枷荩里面泛起滚滚的岩浆,如果不是那赤红的颜色,看到它的人恐怕会以为那是个小池塘。
フ飧鋈缤小池塘般的岩浆口旁边显得非常热闹,一边架着炼钢用的炼炉和从铁工厂运来的工具,另外一边,则是十几个魔法师们聚拢在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里,他们正不停地抽取岩浆。
フ庑┠Хㄊθ〉难医并不多,只是西瓜大的一团,这些岩浆从洞口取出之后,居然没有冷却凝结,而是被一层无形的隔膜包里着,红彤彤的堆在一边。
ズ斩确实想像不到,真空护罩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フ飧隽砝嗟陌旆ú皇侨魏我桓瞿Хㄊο氤隼吹模发明者是技师这个大外行,真空护罩是防护系最为基础的魔法,这类魔法全都有持续时间长、消耗魔力少的特点,以这些魔法师的实力,让真空罩持续五、六个小时根本不是问题,必要时,五、六个小时之后再施展一次真空护罩就行了。
フ庑┏槿〕隼吹难医也是弹药,用来弥补炮弹的不足。
コ萋植⒚挥写太多的弹药,这不是因为他们的兵工厂制造不出,也不是钱的缘故,真正的麻烦是太多弹药没办法运进教廷国。
バ液玫背跹罢也厣泶Φ氖焙颍赫尔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这座活火山底下有岩浆,而岩浆带有大量的热能,岩浆凝固之后形成的矿石,很多是富含火元素的材料,他原本打算将火山岩制成魔法弹药,没想到技师给他出了这个更好的主意。
パ医的凝结物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岩浆本身,再加上爆裂的岩浆四处飞溅同样具有相当杀伤力。
ピ谀且豢趴盼鞴洗笮〉难医弹旁,还盘着几十条铁眼镜蛇,它们同样等待着进行攻击。
ヒ延辛教跆眼镜蛇改造完毕,原本钢质的外壳现在变得通红,就像是烧红了的烙铁,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符纹,这些魔法符纹不停地往外冒着火星。
ニ们已不是铁眼镜蛇而是炽热灼炎蛇,和铁眼镜蛇比起来,炽热灼炎蛇定一次性使用的攻击性武器,可怕的热度不但使任何碰到它的人都会严重灼伤,就连炽热灼炎蛇自身的铠甲也承受不了,时问长了也会渐渐销蚀,但是炽热灼炎蛇整体的威力,要比铁眼镜蛇强大的多。
ゲ还此刻赫尔对于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他更在意另外一边。
ゾ薮蟮亩痛敢簧弦幌拢击打在那些钢质锻件上,火星窜出数米远,但因为有魔法隔绝,所以没有丝毫声音传递出来。
ゼ蚵的吊架、沉重的铁钩和滑轮组,周围定忙忙碌碌的人们,这些魔法师此刻暂时充当铁厂工人的角色。
ザ痛刚在锻造魔机的零件,这些是为了改装最初那三十台魔机而建造的。
ゴ往梵塞的第一代魔机,除了半人半蜘蛛形态之外,还是半木质半钢铁结构的,木质部分占百分之八十,在梵塞,这些人形魔机还能够耀武扬威,但是在这里,那仅有一次和裁判所的正面交锋,足以证明,木质结构的魔机在魔法攻击面前非常脆弱。
ト十架魔机是个不小的数字,所以赫尔决定花费一点时间,把这些魔机全都改装为全钢结构。
ヒ蛭出发前,技师已为预料之中可能发生的损毁准备了大量备用件,所以那些精细的运动机件用不着赫尔费心制造,他需要制造的只有外壳和支撑架这类东西。这些部件不太容易损坏,所以技师预备的部件不是很多。
ゲ肿涓脑欤所以赫尔不可能去弄像E27那样的优质钢材,他只能用到处能弄到的廉价生铁代替。
ジ脑旌玫哪Щ,就像是一只只巨型的蜘蛛静静地趴在旁边,它们的外壳泛着狰狞的乌黑光泽,背上是一道倾斜的铁板,铁板的斜度很大,就算是实心炮弹正面击中也难以穿透,十有八九会被弹开。
ァ澳愦蛩闶裁词焙蚪攻?”齿轮问道。
ァ耙桓鲂瞧谥后怎么样?”赫尔想了想问道。
ァ拔颐钦獗呙挥腥魏挝侍狻!背萋炙档溃骸叭绻你打算一个星期之后发起攻击,那么最晚三天之后就得和教廷联络。”
ァ耙磺邪凑占苹进行就可以了,三天后我一个人前往教皇宫。”赫尔说道。
ァ澳阕詈盟拇ψ转,以便吸引目标,等到我们开始进攻之后,再赶过来。”齿轮说道:“或者你根本用不着赶过来,反正以你的实力,多你也不多,少你也不少。”齿轮调侃道。
ゲ还这也是事实,计划已反覆验证过,几乎考虑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变化,他们可以依靠的,就是拥有大量超级魔法师的优势。qニ以进攻只会是迅雷不及掩耳般地,在对方最不防备的时候发起,以霹雳雷霆般的气势和闪电划过天际一样的速度,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ト魏我桓鼋攻点都只会有一次攻击,攻击时间绝不会超过十分钟,从进攻开始到打扫战场,必须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结束。
ピ谡庵智榭鱿拢以赫尔那半吊子的魔法能力,根本连Сhā手的资格都没有。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二章 战争时期的恋情
一阵轻微的震动将赫尔从睡梦中惊醒,这已是他第三次醒来,住在活火山里面就是有这些不方便的地方,随时都在提心吊胆,唯恐火山突然间喷发。
ニ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教廷如此固执,两千多年过去了,仍旧不允许这座火山周围有人定居,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ズ斩听到四周轻微的响动,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从梦中惊醒过来。
ニ朝身侧看了一眼,齿轮正满脸慌张地看着他。
ァ八不着,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再住这种地方。”齿轮竖起手掌赌咒发誓道。
ズ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ゴ拥厣吓榔鹄矗随手将毛毯卷了卷扔在一边。赫尔朝着负责守卫的魔法师走去。
ァ暗芈龅恼鸲这样频繁,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引起了火山的变化吧。”赫尔问道,这时齿轮也走了过来,提心吊胆的他既然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
ツ歉龈涸鹗匚赖哪Хㄊκ歉隽十多岁的老头,赫尔记得他是野人岭那些长老之中的一个,也是实力最强的魔法师之一。
フ飧隼贤肥橇督鹗跏恐中的顶级人物,对于能量塑造和置换变化非常精通,所以让他来监视整座火山,是最合适的人选。
ダ贤返拿媲靶浮着一团岩浆,仔细看,那团岩浆就像是一颗心脏,而且还不停地脉动着。
ァ吧袷勾笕耍这只是自然界的正常反应,我敢保证,这座火山在几年之内都不会爆发。”
老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ァ耙恢闭庋震动的话,就算火山不爆发,我也迟早会精神衰弱。”齿轮异常颓废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哈欠连天,看上去睡眠不足,对于他这个需要动脑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ァ胺判模让他们随意给你来一个催眠术就可以了,保证你一觉到天亮。”赫尔开玩笑地说道。
ズ统萋植煌,他根本用不着继续睡觉,自从修炼了《大乐赋》之后,他每天需要的睡眠时问甚至不到两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他感到困了,只要随便找一个地方靠一会儿打个盹就够了。
ズ斩突然间想散散步,山洞里可没有什么好散步的地方,几百号人全都席地睡在这里,正中央的岩浆池虽然干涸着,没有一点岩浆冒出来,但是毕竟直通岩浆层,所以山洞里非常热,根本用不着搭帐篷。
ピ偎嫡饫锏钠味也不好,锻锤、滑轮都带着浓浓的润滑油味道,再加上火山天然就有的硫磺味,虽然有足够的通风,但是对赫尔这种鼻子特别灵敏的人来说,仍旧很难受。
ズ斩打算到外面去,此刻应该是深夜,教廷负责监视的人,这个时候只会注意那些有人的城镇,谁会注意人烟稀少的火山?
ゾ驮谡飧鍪焙颍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从脚步声中,赫尔就知道那是雪丽,既然雪丽已醒来,安娜肯定也没有睡着。
ァ耙,听说您明天就要回雷蒙了,而且您这一次不打算带着我们,是这样吗?”雪丽小声问道。
ズ斩看了看四周,他不打算在这里谈这些事情。
ヒ∽派降梯上了火山口,气温骤然寒冷下来,赫尔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テ涫荡丝桃咽俏逶路郑温度也不是很低,只是洞里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所以出了山洞就感到外面寒冷。
ヌ炜罩幸坏劳湓鹿滦云端,云层很厚,看不到闪烁的星辰。
タ醋耪庀缘糜行┮醭恋奶炜眨赫尔的心情也不怎么好,这将是第一次真正的大战,不是当初剿灭噬魂教派那种以强凌弱的战斗,也不是后来在梵塞浑水摸鱼的行动可比。
ァ把├觯非常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够带着你,负责进攻的人手不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赫尔叹了口气说道。
ァ罢獠皇抢碛桑我的实力微不足道,您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雪丽忧伤地问道。
ァ拔以趺纯赡苷庋想,你的本领还比我大呢。如果你是累赘,那我不就成了废物了?”赫尔说道。
ァ澳侨梦腋着你,就算只是帮您传递消息也好,反正只有三天时间,我会整天跟在您的身边,一步都不离开您,所以您用不着为我担心,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或许还能够帮上一些小忙。”雪丽毫不放弃地说道。
ズ斩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劝阻小丫头,他当初不让雪丽跟着他一起前往雷蒙,就是因为雷蒙非常危险,他一个人可以躲在中心区,甚至躲进教皇宫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带着雪丽就没有那么容易,迄今为止,教廷是唯一一个公开歧视女人的国家,雪丽不可能被允许在中心区停留。
ヒ徽蠓绱道矗他感到一丝寒意,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绞盘的声音响起。
グ材却由降梯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两条毯子。
ァ巴饷婧芾洌披上吧。”安娜用她那独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ソ庸毯子,赫尔这才发现安娜的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双长筒靴子,样子看上去黑黝黝的并不起眼,只有很仔细看,才能看到那是用一种细小鳞片的爬行动物的皮制作而成。
ァ罢馐悄懔夜赶出来的吧。”赫尔轻轻抚摸着安娜的双手,他隐约可以看到这双手的手指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
ブ谱髡馑靴子是他的计划,不过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设想,真正该怎么做,以他那点有限的魔法知识,根本就没办法完成。
ブ皇强戳艘谎郏赫尔就知道,靴子是用齿轮带来的六翼箭棘龙的皮作的,在船上的时候,有两条飞龙因为生病而亡,龙皮正好派上用场。
チ翼箭棘龙是风属性的魔兽,所以皮是制作风属性魔导器绝佳的材料,且六翼箭棘龙的皮质很难穿透,那层龙鳞此钢还硬,坚韧无比,本就是用来制作软甲的最好材料。
ゲ还也正因为太过坚韧,甚至达到连钢锥都难以穿透的地步,所以加工起来相当困难,看到安娜这双手就可以知道,制作这东西的时候,安娜没有少吃苦头。
ァ澳阌Ω檬孪雀嫠呶摇!焙斩爱怜地说道,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把魔丝顶端的那根金色利刺借给安娜,用那根刺别说六翼箭棘龙的皮,就算是十米厚的钢板也可以打穿一个洞。
ブ皇敲了一下靴子,赫尔就知道安娜已费尽心力了,从工艺上说,这双靴于当然不会入赫尔这样行家的眼,靴子的造型不够优美,线条不够柔顺,不过靴子的尺寸却是完全按照他的脚,很显然安娜在这上面花了很多心思。
パプ拥牡撞坑幸桓鑫⑽⒌陌枷荩里面镶着一块钢片。所有的秘密全都在钢片的后面,那里藏着一块次元石,这东西是制造空间戒指的核心材料。
ド陨允渌土艘恍┠Я进去,靴子的底部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一尺方圆的大洞,从洞的体积看来,那是一块非常低阶的次元石,这个次元洞并非空空如也,里面刚好塞下一个钢质的圆筒,圆筒的四周刻着一个简单但任何魔法书都没有的魔法阵。
フ馐且桓鼍过改进的魔法阵,比起作为原型的空气爆,这个魔法阵已面目全非。
ピ亩聊Хㄐ蛄校看懂魔法阵启动的方式,是任何一个魔法师首先要学习的技能,赫尔一开始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个。
グ凑漳Хㄐ蛄械呐挪迹赫尔调运魔力,因为是第一次尝试,为了不出意外,他选择了念咒的方式,念咒的好处是容易控制,不像默发,施法速度虽然快,而且动作隐蔽,却不容易控制发力的大小。
ヒ槐甙凑漳Яπ蛄幸鞒着相应的咒文,一边将尽可能少的魔力输入到靴子之中,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手掌猛地一震,从靴底那个洞口喷发出一股气流。
ツ瞧流并不是很强,却也吹得靴子飘飞起来。
ズ斩稍稍增加了一点魔力,气流立刻增强了许多,甚至形成了一道空气漩涡从靴底直喷出来,漩涡使得气流凝聚形成一道气柱。
ァ笆允钥础!毖├鲈谝慌运擞恋馈
ァ拔遗禄崴に馈!焙斩苦笑着摇了摇头。
ニ心中暗想,这东西还没有经过试验,纯粹就是他的一个设想,哪里能立刻就试用?更何况,就算他的想法完全正确,普通人练习溜冰,也需要经过一番训练,这东西怎么看都要比溜冰困难很多,也危险很多。
ァ澳悄阄什么让我……让我们帮你做这个?”雪丽娇滴滴地缠着赫尔问道。
ァ霸刮铱诳炝耍我原本打算先做点试验的,然后再制造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试验用飞行器,飞行器成功了之后,再试着改造成不太引人注目的魔导器,没想到我只是透露了一下最终的设想,你们已帮我做好了。”赫尔无可奈何地说道。
ァ拔了不辜负安娜的一片心意,我就穿上试试。”说着赫尔装作抬起脚来。
グ材攘忙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赫尔的手,另外一只手则轻轻地拍了女儿的脑袋一下作为惩罚:“您别在意,如此危险的事,哪里能够听这个疯丫头的?没有准备妥当,就贸然试验,万一摔伤了可怎么好。”
ニ底潘又用力拧着女儿的耳朵说道:“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跟着先生一起前往雷蒙,你不给先生惹麻烦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帮忙了。”
グ材认匀灰比女儿雪丽冷静得多,虽然才来教廷不久,但是对于这个地方的情况她已了若指掌,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赫尔为难的地方。
パ├龈崭障胍争辩,换来的却是安娜狠狠的一瞪。
ニ亢敛还苈脸忧郁和委屈的小丫头,安娜转过身来,只见她缓缓地靠了过来,脸紧贴着赫尔的胸膛。
デ崆岬馗摸着安娜那长长的秀发,赫尔的心里同样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凄凉,那是分别的伤感。他突然间感到自己好像再一次恋爱了。
プ约壕尤皇侨绱硕嗲椋赫尔确实有些没有想到,以往他总是认为自己不像是一个亚法人,没有亚法人的浪漫性格,反倒更像德布雷顿或者哈朗人那样现实。
ゲ还这样的感觉也相当不错。
ネ蝗患洌赫尔看到自己的胸口闪了一闪,那是一道淡红色的柔和光芒。
ァ澳阕隽耸裁矗俊焙斩疑惑地问道,他当然不会以为安娜想要伤害他,那道光没有丝毫危险的感觉。
ァ爸皇且桓瞿Хㄓ〖恰!卑材人档馈
タ醋虐材龋刚才还红润的脸现在变得苍白,而且露出明显脱力的样子,赫尔当然不会相信,那只定魔法印记那样简单。
ァ案嫠呶遥那到底是什么?”赫尔说道。
ァ笆敲运锁链……”安娜只得说道。
ァ澳悴皇鞘鼗な柯穑吭趺纯赡茉擞妹运锁链?”赫尔惊诧地问道,不过转念间他已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
ァ澳阄牲自己的能力来换取这个魔法,值得吗?”赫尔叹道。
ァ拔匏谓牺牲,只是实力暂时下降了一些,自从上一次遭遇袭击,我就一直感到自己没什么用处,守护士的力量对您来说作用不大,您的战斗风格是迅疾猛烈的进攻,配合有效的闪避,固定防御不是您最需要的。
ァ八以我一直在想,用这些对您来说毫无意义的力量,换取对您有帮助的能力。”安娜说道:“只要稍微努力一些,两年之后,我的实力就可以恢复,不过就算现在,从守护士转为预言家的我,对您仍旧比以前更有用。”
ァ熬退悴环牌现在的力量转为预言家,你对我的作用仍旧无可替代。”赫尔安慰道,他把安娜紧紧地抱住。
ァ跋褚郧澳茄有什么不好?”赫尔叹道:“你不是仍能运用所有的预言系魔法?”
ァ安⒉皇侨部。”安娜轻声说道:“普通的魔法对您没多少帮助,只有那些超越高级魔法的魔法,才是您所需要的。”
ヌ她这样一说,赫尔微微一愣,他知道安娜所说的那些超越高级魔法的魔法是什么,那全是传说之中的存在,这些魔法并不是努力学习就能拥有,很多魔法师虽然实力到了,也付出了无数心血去研究,却仍旧无法掌握。
フ饫嗄Хㄍ往被称作为“传奇魔法”或者“奇迹魔法”。掌握这类魔法的魔法师少之又少,不过这类魔法对赫尔来说却并不神秘。
サ背踉诮入魔鬼山脉之初,他就见识过传奇魔法——天谴,那时见识到天谴的他,确实被这种魔法的强悍和神奇所震惊。
ゲ还等到他见到了不死之王,天谴就再也算不上什么了,天谴虽然号称五大传奇魔法之一,但是在诸多传奇魔法之中,只是比较常见且级别较低的,这样的魔法,不死之王几乎随手就可以发出。
ズ斩看过不死之王用得最多的就是次元隧道和时间停止。这两个魔法,一个是高阶的传奇魔法,另外一个是更高一层的奇迹魔法;但是他却从没看过野人岭有人能使用。
ァ拔什么你们以前没有人能够运用这一级的魔法?”赫尔立刻问道。
グ材认匀徊⒉淮蛩慊卮穑她始终沉默着,但是这并没有用处,因为旁边还站着雪丽这个小丫头。
ァ吧癫辉市恚那是禁忌的力量,如果想要拥有这种层次的力量的话,必须付出代价。”雪丽说道。
ァ按价?”赫尔叹道,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不死之王这样做的原因,更能够猜到所谓的代价。
ゲ凰乐王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野人岭的那些人,在他的眼里,野人岭和外面的虫海、飞龙山没什么两样,都只不过是生物试验场罢了。
ビ涤星看罅α康纳物实验体确实是他需要的,但是超出控制范围的实验体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虫海里的王虫再厉害,因为没有智慧的缘故,只会成为他的试验材料来源,但是野人岭上的那些人则完全不同。
ァ安灰擅自去打扰神,让我去和神说,我是神使,他会听从我的请求。”赫尔只得劝安娜不要冒险。
ァ岸粤耍你转为预言家,希望得到的肯定是预言系的传奇魔法”降临“吧?”赫尔问道,他感到滑稽,降临就是魔力炉的原型,好像他总是和这魔法界终极谜题行联系。
ァ安唬预言系的传奇魔法并不只行降临这一种,大预言术、奇迹祈求都是比降临更加强大和有用的魔法。”安娜解释道。
ァ澳敲茨阆M得到什么?”赫尔闷道。
ト盟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女人,这—次拒绝问答。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三章 教皇的准备
ゲ幻鹜踝刚刚从半次元空间滑出,立刻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团团笼罩,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迅速浮现出金色的魔纹。
ソ袒使的戒备果然森严,就连不灭王座这类直接穿越空间的神器,也不能够躲过警报进入里面。
ゲ还它至少闯进来了。
ヌ着那阵阵急促的警报声,赫尔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ヒ仓挥兴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才敢侵入教廷的中心,要知道上一次强行进入这座宫殿的,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拨内巴大帝,而那位大帝是带着军队推着火炮前来。
ニ媸纸一张纸片掏了出来,轻轻地放在教皇宫那张教皇的御座上,赫尔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ニ的不灭王座和教皇的宝座比起来,显得朴素而平凡,但这却是独一无二的神器。
フ打算催动不灭王座离开这个神秘高贵的地方,突然间赫尔发现不灭巨座失去了控制。
ズ斩迅速召唤出一个骷髅爆,斗大的骷髅冒着紫色的烟云,显得异常诡异,骷髅爆既然被召出来,说明现在还可以施展魔法。那么让不灭王座失去作用的,肯定不是生命祈祷。
ァ俺隼窗桑尊敬的教皇陛下。”赫尔扬声说道。
ッ挥腥嘶卮穑显然这里的人暂时不打算搭理他。
ザ杂谡庵纸峁,他并不介意,赫尔相信,不可能没人发现他的到来,魔法警报虽会触发一系列预先设置好的反应,但是能够让不灭王座失灵的魔法,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事先预设好的类型。
ニ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已和教廷打过很多交道的他,早已摸清了教廷的底细。
フ馐且桓銎廴砼掠驳牡胤剑而且颇有点狗眼看人低的味道,当初那位大主教和枢机卿都显得异常傲慢无理,显然这些教廷中人总脱不了高人一等的脾气,但自从他见到多撒仑之后,他又遇到那位大主教一次,那次大主教显然已知道他搭上了教廷的最高层,所以立刻变成一副恭敬的样子。
ザ杂诮掏⒌娜耍赫尔只有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贱。
ハ衷谡庵指本不理睬他的做法,同样也是一种“贱招”,看上去很帅,有那么一点高深莫测的架式,说穿了,不过是一种非常低级的心理学运用。
ズ斩研究过心理学,这还是不死之王提议他学习的内容,按照不死之王的说法,心理学是他少有的、看得上眼的现代学科。
ソ自己变换成死灵状态,他悠然地坐在不灭王座上面。之所以变成死灵状态是因为死灵状态不受寂寞、慌乱或者恐惧之类的情绪影响,既然对精神系的魔法都完全免疫,这种心理学方面的把戏自然更不会有任何效果。
ケ涑伤懒樽刺之后,着急的就不是他了。
ズ斩并不是仅仅做了这些,他还有更加厉害的手段。他坐在不灭王座之上,开始冥想起来。
ペは胄辛街郑一种是让自身的魔力和宇宙中的魔法能量发生共鸣,这纯粹是为了提高魔力;另外一种,则是各系魔法独有的冥想方式,元素系的魔法师通过冥想感知元素能量的存在和运动,预言家通过冥想体察和感悟时间的流动,死灵法师冥想则是为了沟通死者的世界。
ピ诓幻鹜踝的前面浮现出一座祭坛,那是赫尔刚刚炼制出来的魔导器。
フ馐且蛔相当简朴的祭坛,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圆环,中间是不停翻滚着的黑色浓烟,圆环上刻着代表死亡的五个符号,唯一复杂一些的就是藏身在黑色浓烟里的那座雕象。
ニ孀偶捞车某鱿郑四周的圣光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不仅如此,不灭王座四周笼罩着的那片幽冥领域,也一下子延伸出一大块。
ソ艚幼牛原本只有在那个深邃地|茓之中才会存在的阴寒气息,一下子充塞了这个空间。
ゲ幻鹜踝能够破开半次元,而且那个半次元空间有些特别,就连赫尔也没有想到,不灭王座破开的半次元空间和那个冥王塔瑟曼雕像碰到一起,居然打开了一个和死亡世界连通的洞口。
ゴ丝陶庾简陋的祭坛看上去,丝毫不比不死之王那座祭坛逊色分毫。这还是赫尔和他那些手下手艺并不精湛的结果,如果这座祭坛让不死之王来打造,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惊人呢。
ズ斩给这座新打出的祭坛起了个相当威风的名字——冥王祭坛。
フ庾冥王祭坛果然厉害,眨眼间,辉煌宏伟充满了神圣气息的教皇宫,就变成了比那座地下室更加阴森的所在。
ァ罢饪刹皇俏客之道。”随着一声轻叹,教皇宫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ヒ桓龈杀竦男±贤反用趴谧吡私来,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再不加以阻止,教皇宫恐怕就永远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死亡气息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难以驱除。
ァ澳忝敲荒贸稣确的待客之道,我也就没有身为客人应有的觉悟。”赫尔说道。
ァ翱腿嘶崾峭低得摸地闯人主人家中吗?”老头不依不饶地说道。
ァ八档貌淮恚我原本确实打算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来,却担心像上一次那样遭到暗杀。这里的待客之道实在太热情了。”赫尔说道。
チ饺怂都不想相让,像是在斗气一般,其实却是在互相试探。这是那些外交官经常运用的手段。
タ吹阶约赫疾坏缴戏纾老头不得不退一步,他已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权力和地位所能压服的。
ザ哉庋一个人,他只得放弃原来的打算。
セ恿嘶邮纸四周的警报结界关闭,同时关闭的还有那阻止空间魔法的力量。
ァ鞍涯隳羌神器收回去吧。”老头看了一眼不灭王座说道:“没有想到这东西居然在你手里,我一直就在怀疑,你拥有一件能够破开空间的魔导器。”
ァ澳闳鲜墩舛西?”赫尔问道。
ァ暗比唬赫赫有名的‘末日三神器’,我怎会没有听说过呢?”老头说道,他的心头一阵狂跳,对于末日三神器,他不但非常了解,而且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ゴ丝趟终于明白,为什么多撒仑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死亡大预言的魔法阵图。
ヒ知道,大预言术最初的来源就是末日三神器之中的“毁灭王冠”,这个王冠正是有史以来最著名的预言神器,而这顶王冠最著名的一次预言,就是神秘大陆亚特兰蒂斯的沉没。
ダ贤飞仙舷孪碌乜醋藕斩,让他感到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那顶赫赫有名的王冠,难道那顶王冠到了多撒仑的手里?
ト绻毁灭王冠真的落到多撒仑手里,那可就太浪费了!多撒仑被困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出来,而大预言术只有在这个空间才有效。
ニ并没有想到,毁灭王冠始终都在赫尔手中,只不过对赫尔来说,毁灭王冠远不如不灭王座有效,在他看来,除非是在混战之中,要不然毁灭王冠那准确预知十几杪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的能力,根本没多大用处。
フ舛ネ豕诼湓诤斩手上,那绝对是明珠暗投,如果是被一个专精预言系的魔法师拥有,他能够看到的东西就不仅仅只是十几秒钟之后那么短了。
ダ贤沸耐戳撕靡换岫才让心平静下来,这时赫尔早已将扔在座位上的那张纸条指给他看。
ブ皇强戳艘谎郏老头就皱起眉头。
ァ澳隳训啦荒芄欢喔我一点时间?”老头满脸不悦地说道。
ァ叭绻你们不刻意浪费的话,时间有的是。一天的时间足够让那些地方居民全都搬走。”
赫尔说道。
ァ罢庠趺纯赡埽俊
ァ懊挥惺裁床豢赡艿模我和我的手下已计算过,需要大规模迁走的只有几个城镇,其他地方迁徙的规模不大;那几个大城镇,考虑到可能引来的麻烦,我们打算放弃攻打。”赫尔说道,其实他并非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打算动那几个据点,而是因为那几个据点恰好是最硬的骨头。
ァ澳忝且晕单单只是迁走当地居民就没事了吗?他们应该住在哪里?他们吃什么?”
ァ罢夂桶讶饲ㄗ吆孟衩挥惺裁垂叵担迁徙之后,再慢慢解决也没有什么关系。”
ァ澳忝遣荒苷庋,我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干!”老头显得异常愤怒。
ァ凹正弦上,不得不发啊,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是孤身一人前来吗?这一次我没有带任何手下,我打算在进攻之前就住在这个地方,当然前提是你们的那位教皇陛下同意。”
ズ斩说道:“我会在进攻开始前离开,在此之前我不会回去,所以也就没有可能对计划进行反覆修改。”
ダ贤妨成阴沉,魔鬼山脉可能采取的手段,其实他们早已预料到了。
ナ率瞪峡赡艿慕攻方案就那么几个,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偷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行动,最多半个小时就得将事情解决。
ド踔了们还猜测,最有可能的时间点就是快到期限的最后那半个小时。
ザ教皇宫能够预料,裁判所那边当然同样也能,因为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更因为不能牵涉到平民,所以可运用的战术非常有限。
フ馐且怀∶挥腥魏蚊孛芸裳缘恼揭邸
ツЧ砩铰瞿潜呖隙ㄒ烟岱赖剑他们会将进攻时间透露给裁判所。
ザ裁判所那边对他们透露的进攻时间也未必在乎,因为他们肯定会二十四小时睁大了眼睛警惕四周的动静。
ゴ酉衷谒收集到的裁判所的布置看来,他们打算采用故布疑阵和防守反击的策略。
ゲ门兴的人全都在挖掘隧道和其他的隐蔽藏身点,这些隧道的深度都超过生命探测的距离,入口的地方是用层层巨石堆砌,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让这些巨石坍塌,入口就会被严严实实地封闭起来。
ゾ退隳Ч砩铰瞿潜哂械氖浅级魔法师,想要打通这些入口也不容易,因为这些隧道和隐蔽藏身点连一个通气孔都不留下。
ト绻是普通人躲在这种地方,肯定会窒息而亡,但是裁判所用不着担心,他们从来就不缺乏研究死灵魔法的魔法师,只要每个据点有一两个魔法师,将所有的人转化为死灵状态,就算是入口坍塌了也没有任何关系,等到上面平静下来,再挖出一条通道,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ゲ门兴并不打算用藏着的人作战,因为魔鬼山脉那边只知道裁判所有二十几个据点,但实际上,裁判所的据点数量比这多一倍。
フ庑┣楸ń掏⒃缇鸵丫得到,但是他们却不打算让魔鬼山脉那边知道,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很想看看,魔鬼山脉那些超级魔法师们怎么对付这种超级缩头乌龟战术。
サ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乌龟战术是对付偷袭的最好办法。
チ礁鋈嗽诮袒使里争论了很久,最终赫尔不得不作出有限的妥协,那就是把进攻的期限往后挪三天。反正三天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ヒ叭肆肽切┤俗≡诨鹕娇诘纳蕉蠢锔芯鹾懿淮恚别说三天,就算让他们住二个月也没关系,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来自魔鬼山脉的动物,在海上已死了两条飞龙,这几天因为受不了炎热的缘故,又陆续死了几头暗影狼,虽然后来采取了降温措施,但是那些狼的精神很不好,二天的时间或许会让这些狼再死掉几头。
ズ斩最终没能住在教皇宫里,老头替他另外安排了住的地方,那是在中心区离教皇宫不远的圣蒙得歌修道院。
ァ鞍涯阈砼倒的袍子给我好吗?”赫尔临走时间道。
フ飧鲆求让老头牙痒痒,他还没有看过有人对他如此轻慢,但为了这种事情而发火显然没有意思。他忿忿地走了出去,半小时之后才回到这问房间。
ソ庸老头递过来的红色长袍,赫尔发现长袍居然还残留着一丝温度,“这不会是你从哪位红衣主教大人身上现拔下来的吧?”赫尔惊诧地问道。
ァ罢饽憔陀貌蛔殴芰耍我们的协议之中并没有提到,给你的红袍一定要是新的。”老头说道:“没有事情的话,快点从这里滚吧,这里是教皇宫,是至高无上的教皇陛下住的地方。”
ァ疤嫖腋行荒愕哪俏槐菹拢就说我对他的款待非常感动。”赫尔嘻笑着说道。
タ醋藕斩走远,老头脸上的愤怒神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他,仿佛从来就没有感情流露过一般。
ダ贤吩缫研蘖兜讲幌膊慌,古并不波的境界,刚才在赫尔面前的那番表演只是刻意而为罢了。
ブ患他朝着教皇的宝座缓缓地坐了下去,他的脸,他的身形甚至连他的衣服都在慢慢地变化。
ピ本一个五、六十岁的白袍老头,在宝座上坐定之后,已变成了身披金袍异常老迈的枯瘦老人。
ヒ徽蠼挪缴响起,从门外走进四个人。
ケB奕世轻轻摊开手,手里的纸片就如同被风吹拂着一般,朝着其中一个人飘去。
ァ安门兴那边联络得怎么样了?”老头问道。
ァ懊挥腥魏挝侍猓西撒已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而且第一批资料已交到我们手里。”为首的那个人说道:“他甚至说,他想要和您秘密会晤一次……”
ダ贤坊恿嘶邮肿柚故窒录绦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对于这种相当敏感的事情,他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ァ氨菹拢空娴挠斜匾争夺那东西吗?”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问道,她是四个人里唯一脸上没有敬畏神情的人。
ァ拔业暮⒆樱我知道你非常反感那些东西,它们都是裁判所一千多年来进行了无数次邪恶试验最终得到的成果,对于虔诚信仰的你来说,这些确实很难接受,但是你必须知道,有的时候魔鬼的力量同样也能够利用,最终审判日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所以只有把握住所有能够利用的力量才对。”保罗三世无可奈何地说道。
ァ白钪丈笈腥眨空飧鲈ぱ钥尚怕穑俊蹦歉雠人疑惑地问道。
ァ安灰质疑我所说的话,世界的崩毁就在眼前。”教皇说道。
ァ暗是为什么看不到丝毫的徵兆?”她仍旧问道。
ァ拔宜倒不要质疑我的话。”老头显得有些愤怒,他提高了嗓门,但是面对眼前这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辈,那丝愤怒又迅速消失了。“古往今来有多少谜团,为世人所不知,其中离现在最近的几个,就是六千年前神秘大陆亚特兰蒂斯的毁灭,和三千多年前的异族驱逐。大家都知道这两件事的存在,但是历史记录之中却没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各种各样的传说,唯一可作为参考的就是时间,每隔三千年就会有一次大灾难,这场大灾难将会毁掉一个文明,六千年之前是亚特兰蒂斯文明,三千年前是非人类异族文明,那么现在呢?”
ァ盎蛐碚庵皇乔珊稀!蹦歉雠人说道。
ァ罢饩对不是巧合,这样的循环还有很多,三千年的循环还只是个小循环,更大的是上万年的循环,那些被挖掘出来的遗址,那些证明这个世界上曾有过其他灿烂文明的遗迹,大多出现在一万五千年前,你以为这也是一个巧合吗?”老头摆了摆手,他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
ァ跋氯ビ眯陌焓掳桑别让裁判所把‘堕落天使’运走或者藏起来。”保罗三世叹道。
ニ母鋈肆⒖檀鹩α艘簧往外定去。
サ弊詈笠桓鋈俗叩矫趴诘氖焙颍突然听到保罗二世说道:“除了堕落天使,有可能的话,把裁判所的群魔也弄到手。”
ニ底潘挥了挥手,丝毫不管那四个人的震惊和诧异,将教廷宫的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ザ此刻赫尔正在为他的新发现而欣喜不已。
ニ的发现来自身上披着的这件红色长袍。
ジ崭漳玫秸饧红夹主教的长袍,他立刻试着进行冥想,别说这件长袍对于聚集精神波动相当有帮助,无论是盲感距离还是对于魔法能量的感应全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惜等到他真正开始冥想,让自身魔力和宇宙之中的魔法能量产生和谐共振时,他愕然发现,得到的结果并不像原本想像之中那样好。
ヅ上这件红袍之后的他,确实能够感应到更多的魔法能量,也能够感知更远的距离,但是能和他的魔力相互共振的,只有很少的范围,也就是说红衣主教的长袍只是个类似望远镜一样的东西。
ズ斩又试着进行另一种冥想——死灵魔法师独有的冥想方式,但是结果令他失望。教廷的东西和死灵魔法绝对无缘,那种冥想方式不但没有被增强,反而被削弱到难以维持的地步。
タ蠢茨歉隼贤凡⒚挥腥龌眩这种东西确实只对于神职人员有用,可惜赫尔并没有任何信仰,而且也不打算为了增强实力而去信仰某位神灵。
グ傥蘖睦抵下,他按照《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上的功法练了一下。
ピ本如同涓涓细流一般的内息,突然间变得湍急起来,虽然内息的量没有增加但是流速却变快了很多。
フ飧龇⑾秩煤斩感到极为惊诧。
サ练功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让情绪如此波动,所以其中的一股内息立刻就走上了岔道。
フ庀伦硬畹闳盟痛昏过去,定岔了的气息在他体内各条经络里乱窜,有的甚至逆行,赫尔顿时感到身体之中彷佛有无数钢刀乱绞一般,更令他魂飞魄散的是,其中几股紊乱的气息,竟朝着他的心脏和大脑冲去。
ニ淙欢杂谀切┟伢湃跃梢恢半解,不过他对于一件事情却知道得非常清楚,那就是无论哪一本秘笈,都将心和脑当作是至关重要的部位,这两个地方受到一点伤害,他就算不死也会弄个偏瘫或者疯癫。
ハ衷谙胍平息早已彻底紊乱的内息,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大乐赋》对于平复内息的紊乱没有丝毫用处。
バ液煤斩还修炼过《太极内经》。
ァ短极内经》的威力远不能和《大乐赋》相比,但是平复紊乱的内息却是它的好处,而且赫尔早就发现,随着注入内息的正能量和负能量的增多,内息的运行会变得缓慢下来,虽然这个发现对当初的他并没什么用处,但是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ズ斩拼命的抽取正能量,幸好这里是教廷的中心,当初多撒仑造成的大爆炸,使得这块地方简直成为了正能量的发射源。至于负能量,只要召唤出不灭王座,让死亡祭坛出现在这个世界,立刻负能量就充塞整个大厅。
ゾ驼庋一边抽取着正能量一边抽取着负能量,两种能量不停地浓缩汇聚,赫尔身上的内息,也随着高浓度的正负能量渗入,而变得越来越缓慢。
プ钪漳谙⑷缤凝固了一般,又像是温度计里的水银柱,非常缓慢地往前流淌着。
テ息既然平复下来,赫尔又蠢蠢欲动起来,他重新开始让气息按照《大乐赋》流转,没想到刚才还只是轻快欢闹的小溪,现在已变成了奔腾咆哮的大河。
ゲ还这一次赫尔将自己的心情控制得很好,他可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
ツ谙⑷缤江河一般奔腾,这并不是第一次,他以前也遇到过。
ゲ坏吸收大量正负能量之后会这样,用大乐赋抽取生命能量之后,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这种状况都只持续很短的时间,那条奔腾咆哮的大河同样也是一条迅速蒸发消失的河流,几个循环之后,大河就会再一次变成溪流。
サ是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同,虽然蒸发仍旧存在,但是蒸发速度却变得缓慢了很多,而且渐渐呈现出蒸发和吸收趋向平衡的状态。
フ庠趺茨苋煤斩不感到高兴?无论是魔法师还是祭司,或者此刻所修炼的功法,修炼的实力高低全都有两个指标:一个是达到的等级,另外一个就是量的多少。
ゾ湍靡叭肆氲哪切┏级魔法师来说,他们同样郡达到了超级魔法师的境界,但是各自的实力仍旧差得很远;就拿原来的安娜来说,她的实力只能够算是二流,如果她挑战那些五、六十岁的长老的话,恐怕用不着十秒钟就会败下阵来。
ズ斩就更别说了,他知道自己一向在量方面有所欠缺,无论是内力的量还是魔力的量都不够,如果不是因为他拥有庞大到让人难以想像的精神力,他的实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サ是现在,这件红色的长袍,给予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个能够弥补他最大缺陷的机会。
ゴ丝毯斩感到有些庆幸,将攻击的时间往后推迟对他来说并不全是坏处,至少让他有了一点时间来熟悉和研究。
ゲ还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必须发个消息,因为身边没有雪丽和安娜,所以他只能让教廷的魔法师将消息传到雪露特,再让雪露特的手下传达给齿轮——
プ芄サ氖奔渫瞥倭恕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四章 临时变计
ジ崭展了五月上旬,天气就突然间变得炎热起来,这对住在火山口洞|茓里的人,简直就是受罪,幸好他们全都是最优秀的魔法师,弄一个降温结界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
ヒ桓霭刖段迨米的降温结界把将近两百人都围拢起来,这个结界需要三个魔法师支撑,每六个小时轮换一班,因为温度变得实在太高,所以也没有人继续工作,幸好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几天之前都已完成。
チ十万颗岩浆弹,全都被装在空间戒指里,这些不需要花钱的弹药,早已取代那两百多门霰弹炮,成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之中的主力。
ノㄒ坏囊藕叮是这些岩浆弹不太容易发射,它们的体积太大,难以用“弹射力场”魔法发射,本身又软软的,用火药发射也不可能。
グ晚时分,陆陆续续有人从外面进来,这些人全都是齿轮派出去的探子。
ニ们的职责就是探勘敌情,顺便看一下地形,虽然手里早有了极为详细的地图,不过实地察看仍是进攻前必须的准备,对这一点齿轮丝毫都不敢马虎。
フ庑┨阶痈本就用不着当面报告,他们只要把一块水晶片交到齿轮手里就够了。
プ源咏掏⒖始疏散当地的平民之后,裁判所就将周围的道路给封闭起来,到处都设置若监视点。
ゲ还这早在齿轮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挑选用来侦察的这二十几个探子全部是幻术大师,隐藏身形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普通魔法师隐形之后就不能再施展其他魔法,因为隐形魔法很容易受到干扰,但是这些幻术大师却能一边隐形,一边施展魔力波动不强的魔法——“鬼眼魔瞳”。
ビ霉硌勰瞳直接监视的距离是五百米,但是如果用影像记录的方法,距离要远得多。
ニ以一般来说,那些探子会先将鬼眼魔瞳施放出去,把据点周围的情况稍微摸一下,然后找个防御薄弱的地方,隐藏身形潜入五百米内的范围仔细察看。
フ庑┗檬醮笫Ω着齿轮已不是一天两天,该看些什么,什么最为重要,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
ニ晶片里的记录,都差不了多少,除了观察的地点不同,其他几乎一模一样,所有的据点全都被严实地封闭起来,那不是普通的封闭方法,而是将地面建筑物彻底推倒,然后再用水泥封上,每一个据点能够看到的裁判所的人最多只有一队,这一队人马最多也只有两三百人,最少的才十几个人。
ゾ褪钦庑┤嗽诰莸愕闹芪Р忌枇搜厦艿募嗍由凇
ゲ门兴看上去也很有钱,监视点布得比此皆是,就算梵塞的皇宫恐怕也没有这里的一个据点防街森严。
“彻底的乌龟策略。”齿轮用拇指按着太阳|茓,他感到有些头痛。
ゴ丝趟连一个能够商量的人都没有。
ネ迪战术最怕遇到的就是乌龟防御,除非有把握一击将龟壳击碎,要不然,面对将四肢全都缩进坚硬龟壳的对手,偷袭者连怎么下手都不知道。
ニ淙荒切┨阶用挥杏蒙命侦测调查,不过齿轮也能够猜想得到,裁判所既然早有准备,肯定也已想到应对生命侦测之类的魔法。
フ庑┠Хǖ木嗬肴都只有短短的二十米,挖一个二十多米深的洞|茓并不困难。
ァ坝惺裁茨Х能够一下子打穿几十米深的地下呢?”齿轮将几个长老召了过来,他在魔法方面比赫尔更加外行,当然需要这些顾问。
ァ凹甘米深?”几个老头全都露出为难的神情。
ァ澳Хú⒉皇峭蚰艿陌。想要破开几十米深的上层,恐怕只有元素系的传奇魔法‘混沌’能够做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老头说道。
ァ坝腥嘶嵴飧瞿Х吗?”齿轮问道,他看到这些长老各个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办法根本不管用。
ァ澳Хㄖ中不是有裂地术吗?”齿轮问道。
ァ傲训厥酢⒌卣鹗酢⒘魃呈踔类的魔法,都只是地面表层有所变化,能够影响到地下四、五米已是最深的了,不过有一个魔法倒是可以考虑,掘井术是一个可以连续使用的魔法,不过掘井术最多只能够在地上打一个半径两米的洞。”
ァ鞍刖读矫祝俊背萋钟淘テ鹄矗这可算不上很大,而且就算是和裁判所的地下通道打通,想要通过这样一个洞|茓发起攻击,绝对是不明智的抉择。
ァ坝忻挥邪旆ㄈ美氲乇矶十多米深的地下室彻底埋葬掉?”齿轮问道。
ゼ父龀だ匣ハ嗫戳艘谎郏然后点了点头:“如果底下原本就有空|茓,那就好办了,地震术虽然不行,但是有一个地震术的变种魔法叫‘地陷术’,这个魔法可以让有空|茓的大地往下塌陷。”
ァ坝腥嘶嵴飧瞿Х吗?”齿轮问道。
ァ罢獠⒉荒眩就算没有几个人会的话,临时教也来得及,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事先说好,想要让地陷术作用于地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的话,必须集中好几个人的力量,而且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一个长老说道。
ァ耙花费多少时间?”齿轮问道。
ァ笆分钟吧。”长老估算了一下。
コ萋钟淘チ艘换岫,对于他们原定的偷袭行动来说,十分钟的准备工作根本是不可能允许的,但是不用这个需要长时间准备的地陷术魔法,进攻裁判所据点根本就是空谈。
ァ昂冒桑每一队都由几个人专门负责施展地陷术,其他人替他们争取这十分钟的时间。”
齿轮无可奈何地说道。
ナ率瞪鲜分钟的时间还不是他最为头痛的,他最头痛的是,这些魔法师只要一提到需要事先准备,那么就意味着在施展这个魔法之前,施术者必须一动不动,否则魔力立刻就会失效。
ァ按笮鸵形魔法准备得怎么样了?”齿轮问道。
ァ扒肽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为首的大长老拍着胸脯说道。
ゼ热淮蟪だ弦阉档萌绱丝隙ǎ齿轮也没有必要继续罗嗦。
ァ叭么蠹易急赋酝矸梗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齿轮对其中一个长老说道:“让负责指挥的队长全都到我这里来,原本的进攻计划需要稍微改变一下。”
ァ跋衷诟谋浠估吹眉奥穑恳不然,干脆将行动再往后推延半天,反正我们还有时间。”大长老提议道。
ァ巴后推延的话,由谁来传递消息给你们的神使?万一他没有得到消息而率先行动,岂不是会有极大的危险?”齿轮说道。
チ硪桓鋈盟决定仍旧按照原定时间发起攻击的原因是,并不是没有预料到敌人会采取乌龟战术,只是没有想到,裁判所将乌龟战法运用得如此彻底罢了。
ヒ话愕奈诠暾椒ǎ是将所有的兵力收缩起来,然后依靠坚固的防御工事死守。按照防御工事的不同,应对的策略也有所不同。
ヒ槐叱苑挂槐呓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需要改变的应对方案和底下那些“指挥官”
们仔细地说了一遍。
コ萋职底云淼蛔牛但愿幸运之神能够站在他们这一边,此次的偷袭计划是否能够成功已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
グ敫鲂∈敝后,一支支队伍出发了。
ブ患十几辆样子古怪的马车在钢铠犀牛的拖拽之下,沿着大道跑去,负责拖拽马车的是八头用变大术变大了一倍的钢铠犀牛,也只有这些两米高的庞然大物能拖得动改装后的马车。
ゴ丝陶庑┞沓等都有两米高,外壳不再是木板而是一巴掌厚的钢板,轮子也换成了钢质的。在钢板外面还有用岩浆凝成的活动护甲,每一块防护镗片都像是一块城砖般,又大又厚,坚硬无比,用来浇铸镜片的岩浆都是专门提纯过的,全都是玛瑙质。
フ飧本就不是马车,而是重甲战车。
フ庖淮蔚慕攻目标只有十八处,这十八处离他们藏身的那座火山比较近,那些距离实在太远的据点不得不被放弃。
ゴ拥赝忌峡矗这十八处据点就散落在地狱之门火山的周围,这也是当初赫尔为什么挑选那里作为藏身之处的原因。
ナ八处据点离地狱之门火山最远的有三百多公里,其他的大致在一两百公里左右。
ソ掏⒐的地形是个狭长的L,地狱之门火山就在那个最显眼的拐角部位,对于长不到一千四百公里的教廷国来说,这座火山算得上地理位置的中心。
ナ八辆战车上了大道之后就各奔东西,每一辆马车上都坐着十几个人。
ゴ丝蹋其中的一个人负责驾驭战车,另外一个人则维持着飘浮术法阵,如果没有这个法阵的支撑,这些沉重的战车虽然不至于寸步难移,但是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跑得飞快。
コ此之外,还有一个幻术师用大型隐形魔法,将战车以及周围的一切都笼罩起来,既然是偷袭,就应该有偷袭的样子。
ノ了提高战车的速度,那些体形庞大的钢铠犀牛还被施加了很多魔法,诸如加速术、轻灵术、耐力增强术之类的全都加上了,正是在这些魔法的作用之下,原本慢腾腾的犀牛,变得快逾奔马。
バ液么丝桃鼓簧畛粒大道之上很少有其他马车,就算是行路的商人或者四处游荡的旅行者也已寻找城镇投宿了,除了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有兴趣赶夜路。
ブ皇窃谕砩习说阕笥业氖焙颍赶往北部某个小镇的一辆战车,在一片丘陵地区和一辆马车不小心撞了一下,对于那辆战车来说,只定轻轻擦碰了一下,但是那辆马车却被这“轻轻的擦碰”弄得支离破碎。
プ擦顺抵后,那队人马立刻下车,将对面已被撞碎了的马车迅速掩埋,至于受伤的马和赶车的车夫,则全被昏迷术弄昏过去,他们将会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バ液贸了这个小小的意外,其他的十七路偷袭队伍都相当顺利。
ザ杂诮军的隐秘,无论是赫尔还是直接负责的齿轮,都极为看重。
ノ了隐秘,所以那些钢质的轮子外面还用上了一种刚刚发明不久的东西——轮胎。
フ舛西是用一层软木芯,多层厚皮革再加上外面的厚达两寸的硬橡胶制成,包裹在钢质轮子的外面,声音果然减轻了很多,甚至比普通马车行驶的声音更轻。
ネ砩鲜点零三分,第一辆战车到达了攻击位置,它的目标是一座建造在半山腰的修道院,这座修道院依山而建,按照教廷的情报,裁判所不但将这座石灰岩质山里面天然形成的溶洞全都加以利用,还挖掘了很多通道。
フ匠低T诶胄薜涝毫焦里之外的山坳之中,想要从这里观察修道院,只有依靠鬼眼魔瞳之类的魔法。
ゲ还此刻战车上的人并不打算打草惊蛇,他们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方案,将所有的人分成两拨,其中的一拨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领着一批六翼箭棘龙各自占据了一个山头。
フ馊个山头是齿轮看着地图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监视点,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防备有人从背后对小队发起攻击。
ズ徒掏⒌酱Ψ胖媚Х监视装置不同,赫尔更加相信动物的感觉,所以齿轮出发之前带了很多感觉灵敏的魔兽。
チ头暗影狼在四周游荡,这些狗的近亲是最优秀的猎人和守卫者,其嗅觉、听力和视力全都是一流。
ヌ炜罩谢褂懈加锐利的眼睛,夜枭就仿佛飞舞在夜空之中的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它们的亲戚猫头鹰的夜视能力已很强了,它们却比猫头鹰还要强百倍。
グ盗凵吡则卷曲着身体盘在地上,它们并不是在休息,而是感应着地面的震动,这种飞龙能够感应到数百米外行人的脚步。
ヒ徽啪薮蟮募嗍油迅速地洒在修道院的四周,这张网虽然仍旧有漏洞,毕竟周边防线实在太广,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监视住,但却胜在不会被人识破。
コ萋侄牡氖蔷退阌腥舜颖澈蠼攻,也不可能恰好从那并不大的漏洞处进来。
ゼ嗍由诓贾煤昧酥后,负责进攻的人小心翼翼地往他们的目标摸去,他们需要尽可能地靠近修道院。
ザ悦娴男薜涝河谢鹋冢而且数量不少,甚至有一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重炮对准门前的大道。
ト绻被这门炮轰个正着,别说战车,就算是一座城堡也会穿个大洞。
ザ苑较匀灰惨言ち系秸庑┗鹋诿挥辛续发射的机会,所以除了已上膛的那发炮弹,旁边只有三四发备用炮弹,就算想要像赫尔上一次引爆弹药库都作不到。
バ薜涝旱耐馇郊负跻岩钠剑可以看到门窗全部被水泥封闭了,只有一排房间还保留原状,看来是让守卫们住的。
フ庾修道院可以算得上是裁判所比较重要的据点之一,所以守卫的数量也稍微多些,有差下多一百二三十人。
フ庑┦匚婪殖扇班轮流休息,他们的阵地就是那三十多门火炮,这些炮台同样弄得如同龟壳一般,只有几坪的小室,四壁很厚,仅有一道可供炮管伸出的缝隙,炮台的门在后面,门非常矮小,想要进出只有爬行。
ハ胍靠近这样一个戒备森严的“要塞”,带着十几吨重的钢铁战车根本就不可能。
コ了驾车的人,其他人从战车上下来,他们朝着修道院的背面绕了过去。
バ薜涝旱暮蟛嘁灿辛阶炮台。
ブ所以从后侧靠近,并不是冈为从后面进攻会容易一些,更主要的原因是后侧的地形比较复杂,可以潜入到更加靠近的地方。
ザ悴氐牡氐恪⑶敖的路线、监视点的位置,全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ゾ土那条从山坳到修道院背后的通道,都是在地图上无标记出来,然后让负责侦察的人在白天仔细侦察好,保证没有任何监视装置和陷阱之后才决定下来。
ゲ还就算已检查过一遍,这十个人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ニ们分成三批,第一批人之中就有那个幻术大师,他小心翼翼地沿路搜索。
ビ媚Хê苋菀拙涂梢越陷阱、暗门或者监视装置找出来,不过这些魔法全都“声势浩人”
,而这一次的行动需要的是隐蔽。
ハ胍不让人发现地找出这些可能让整个行动功亏一篑的危机,就只有这些拥有超级魔法师实力的幻术大师了。
フ庵Р坏绞人的小队,将偷袭的真髓演绎得淋漓尽致,每队三人,其中的一个人运用起隐形魔法,那是真正的隐形,不但别人看不到他们的身形,甚至还听不到他们走路的脚步声,而且连最好的猎狗也嗅不出他们的味道。
フ庋一支实力绝强的战队,到达了自己的战斗位置。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五章偷袭
ヒ拱氲闹由敲响了三下,此刻已是黎明时分,天空虽然大部分仍旧被黑暗所笼罩,不过东方已显露出一丝微亮。
ゼ啪驳墓殿之中,一个身披着红色长袍的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呼吸显得异常悠长,他的双眸之中散发着阵阵寒芒。
ァ笆奔洳畈欢喔玫搅恕!焙斩轻叹了一声,他的脚一蹬,一股异样的光芒从他的脚底升起,如同旋风一般在他身体四周打了旋,等到蕴涵七彩的光芒闪过,他已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ノ蘼塾贸舐还是诡异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模样,他看上去很瘦,肌肉仿佛已彻底萎缩,但是脸看上去却异常年轻。
ァ胺道匣雇居然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赫尔苦笑着说道。
フ整一个星期,他都在打坐,除了吃饭之外,其他时间全都在修炼,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刻苦过。
ブ所以这样,除了因为在这里无所事事,更大的原因是他无意间发现,随着两种功法修炼得越加精深,实验体调制对他造成的伤害正在渐渐愈合。
ゲ凰乐王曾告诉过他,他的造血功能和心脏的机能,只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他的肝脏和肾脏几乎丧失了作用,是不死之王用魔界的寄生体维持着他的生命运行。
ゲ凰乐王曾说过这些损伤是不可修复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焕然一新。
ザ不死之王另一个未曾料到的是,原本认为不可调和,不可并存的魔力茎和神经蔓,随着太极内经修炼的提升,变得不再像原来那样敌对。
フ庑┦翘极内经带来的好处,而《大乐赋》虽然没有多少进展,但是内力突然间变得深厚雄浑,效果确实不同凡响。
ァ洞罄指场泛吞极内经不同,虽然只是一种功法,但是运用的法门却千变万化,有拳法、掌法、指法、更有刀枪剑戟各种兵刀方面的运用,除此之外,甚至还有许多不属于武功的东西。比如迷魂和催眠之类,在赫尔看来更像是魔法。
ニ淙徽獾憬展看上去并不大,但是赫尔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提高得不止一点半点。
ハ衷诘乃和原来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ピ来的他最大的麻烦就是神经蔓和魔力茎只能有一个起作用,虽然他在两个状态之间切换的速度很快,但只有神经蔓起作用的时候,他实在太过孱弱,所以他很少以魔法师的状态战斗。
ヒ虼四芄皇褂玫恼绞跸嗟庇邢蓿大多数时候都是以魔法师的状态发出骷髅爆,然后控制亡灵魔仆进攻,在亡灵魔仆进攻的同时,再给自己加持一连串的魔法,然后让魔力起作用,转换成一个纯粹的战士,用炸雷和火枪来继续战斗。只有到危急关头,才会再一次转换成魔法师的状态,那时候往往是为了召唤不灭王座。
ツ芄煌时让魔力茎和神经蔓起作用,他的实力增加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更别说赫尔还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ゲ还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一个星期的修炼,已让他明白,他应该走哪一条路。
ニ仍旧会作他的死灵之主,却不是普通的死灵之主,而是如同一个刺客一般,在背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如果一击不中则立刻飘身而退、远遁千里。
ゴ涌诖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他的表慢了五分钟,将表拨快,赫尔随手脱下那件红色长袍,这东西对他来说暂时已没什么作用了。
ナ率瞪希从第四天开始,他的内力增长就变得极为有限。
ズ斩隐约感觉到,内力的强弱和他吸收来的生命精华有关,为了提高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杀人,然后抽取别人的生命精华。
セ蛐斫裉焱砩系恼庖徽剑能够让他拥有新的突破。
ヒ簧轻笑,赫尔用变形术让自己变成原来的样子,毕竟此刻的这副面目可见不得人。
ニ媸滞瓶房门走了出去,门外居然站着一个人,此人身穿白袍,一身护卫骑士打扮,这个人看上去是给他站岗的,不过更有可能是负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ァ拔乙走了,替我感谢一下你的教皇陛下,就说我非常感激他的款待。”赫尔拍了拍那个护卫骑士的肩膀说道。
ネ蝗患洌他的眼角扫过远处,在广场对面有好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
ニ并没有从这些人的身上感觉到杀气,那不是刺客。
ハ胂胍彩牵如果这一次再放任裁判所的刺客进行暗杀的话,那么他的那些手下,肯定会二话不说,将整个教廷作为战场,结果很可能是裁判所没有被铲平,教廷却受池鱼之殃被打得面目全非。
ビ葡械爻着对面招了招手,赫尔甚至还给了那些探子一个笑脸。
ハ衷诮攻应该已开始了,就算这些人再发出警报也已没有任何用处。
ズ斩仰天长笑,突然间他脚跟一碰,整个人电射而起。
ジ詹疟慌募绨虻幕の榔锸课⑽⒁汇叮不过紧接着他就感到有些惊诧了,因为那并不是他想像之中的跳跃——他守护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教廷的尊贵客人,一跃而起之后就直窜天空。
ツ遣皇翘跃,更不是飞行术,也不是悬浮术或者他所知道的任何飞行类魔法。
ツ歉龌の榔锸看舸舻匮鐾着天空。
ッ挥心闹址尚惺跄芄蝗缤眼前所见到的这种一样快,也没有哪种飞行术会飞得如此难看,就看到一个黑影歪歪扭扭朝着南方飞去,转眼间消失在微微见亮的夜幕之中。
ブ毕叻尚辛耸几公里,差不多已是城市的边缘,雷蒙从面积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
ヂ涞揭桓龇慷ド系暮斩只是稍微休息一下,正如他当初预料的那样,这种新型的飞行方式并不能飞得太远。
テ胀ǖ目掌爆需要消耗七十单位的魔力,改进之后的空气射流变成了中级魔法,需要的魔力差不多达到两百左右,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想要一直飞下去,就得不停地施展魔法;也就是说要不停的消耗魔力,每次两百单位,接连几次、十几次、几十次,就连赫尔也感到吃不消。
サ是不得不承认,这种飞行方式的速度确实很快,飞这么远,用的时间只有两分钟都不到。按照这样的速度,一个小时飞行四五百公里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而普通的飞行魔法,就算是把所有能够增加速度的辅助魔法全都加持上,也不会超过每小时两百五十里。
ブ皇峭A袅似刻,赫尔就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追来,他可不想多生枝节。
ズ斩飞身从房顶跳下来,施展起寸步挪称,迅速穿过一条条街道小巷。
ゾ驮诤斩动身之前五分钟,早已做好准备的各个小队对裁判所的据点发起了攻击。
サ谝徊üセ魅都是地震术,随着一道朦胧的黄光射入地下,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スセ鞯男Ч各有不同,就拿那个依山修建的修道院来说,一阵地动山摇,原本裁判所埋设在地下的地雷,全都被引爆,一时间,修道院四周都是爆炸的火光和硝烟。
セ姑挥械鹊叫薜涝旱氖匚婪从过来,第二波攻击已开始,所有的人用的全都是射线魔法,灼炎射线、寒冰射线、死亡射线,各种各样的射线在裁判所的护卫们将护盾撑开之前击中了他们。
ド湎吣Хㄍ力不强,但是发射速度快,而且无可躲避,这个优势在偷袭的情况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ピ谡庑┏级魔法师们发起攻击的同时,从魔鬼山脉里面带出来的魔兽们,也开始进攻了。
ジ詹疟簧湎呋魃钡募负跞都是裁判所负责打开护罩的魔法师,魔法师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四个人,平均每个人可以分到两记射线攻击,尽管教廷的魔法师双修神术魔法,身体不像其他国家的同行那样孱弱,不过两发射线攻击也足够让他们死透。
ニ淙欢杂谙衷诘恼匠±此祷ふ钟么Σ淮螅但是没有护罩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プ钕确⑵鸸セ鞯氖前盗凵吡,这种阴险的魔兽有着最令人头痛的攻击方式,它们的嘴里喷吐出墨绿色的毒刺,紫色的蛇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时而迸发出一道暗红色几乎难以察觉的光丝。被光丝击中的人,无论原本多么英勇坚强,立刻会变成行动缓慢的软脚虾,这是暗鳞蛇龙独有的诅咒攻击。
ゲ门兴的人并不害怕诅咒,他们有很多种驱散诅咒的办法,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用上,因为还没有等到他们驱除诅咒,毒剌就射入他们的体内。
グ盗凵吡的毒刺非常可怕,它的毒性剧烈还在其次,更可怕的是,这种毒作用于神经,能够产生剧烈的疼痛。
デ逍炎诺牟门兴的守卫们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密集的毒剌击中,这些人就像被泼洒了硫酸一般,哀嚎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因为毒素直接作用于神经,所以就算他们之中大部分是瘟疫骑士,就算他们在进行身体调制时已弱化了触觉神经的灵敏度,仍旧没有丝毫的作用,暗鳞蛇龙的毒让他们痛不欲生。
サ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满地打滚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抵御接下来的攻击,而暗鳞蛇龙又不会只对猎物发射一枚毒刺。当一个守卫浑身上下中满了毒剌,他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グ盗凵吡毒剂的致命时间是七到二十秒,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支撑那么久,大部分的人连七秒都熬不过就被活活痛死了。
ド命侦测的白光在四面八方闪亮,活着的、半死的、清醒的、昏睡的,裁判所的守卫们只要一气尚存,就全都暴露在偷袭者们的注视之下。
ソ酉吕吹墓セ骶兔挥惺裁垂潭ǖ拇涡蛄耍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擅长进行攻击,不过他们用的全都是攻击单一目标的魔法,那些一射一大片,一炸一大群的魔法,为怕误伤,所以没有人敢随意使用。
ゲ还这也已够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精心的策划之下,裁判所根本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甚至没有还手就被彻底消灭。
サ巧险馄已然被占领的废墟,其他的魔法师四散开去,只留下三个人站立在废墟中央,他们正准备着魔法。
サ卣鹗踉诟呒赌Хɡ锩嬉菜闶歉呓椎拇嬖冢更别说从地震术改进而来的地陷术。
ヒ哉庑┏级魔法师的实力,也需要进行准备,还得集合二个人的力量。
フ飧鍪焙蜃钊菀资艿焦セ鳎所以尽管早已布设了三个监视点,但是其他的魔法师仍旧散开在四周进行防守,周边是魔兽兵团,再外面一圈不引人注目的所在,隐藏着刚才战斗之中未曾使用过的那些魔机。
ザ此刻,那停得远远的战车,渐渐驶了出来,既然偷袭已成功,战车就应该和其他小队会合,接下来可能就该他们防守了,有这辆战车,防守起来会容易许多。
ニ孀乓徽筇毂赖亓寻愕暮湎欤用水泥浇铸的废墟整个坍塌了下来,有这样大的声势,是因为底下的洞|茓实在太多也太大了一些。
サ叵菔醯姆段是半径四十米,但是眼前这片陷落的地面,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广场。
フ馐且蛭地陷术是一层一层往下压,离地表最浅的一层首先被压塌,强大的撞击力和压力使得下一层也随之坍塌,然后是更下一层。
ニ孀诺叵菔醯纳钊耄塌陷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原本未曾波及到的地面,在几分钟之后突然间再一次陷落下去。
バ薜涝涸本是依山而建,现在整座山沉下去三十多米,就像是被拦腰砍了一刀似的,整座山到处都布满了裂纹。
スセ髟诹璩苛降阄迨五分打响,三点十分不到就结束了,前前后后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太顺利了一点。顺利得就连仍旧留守在火山口的齿轮都难以相信。
サ是十几分钟之后,进攻如此顺利的谜底终于揭晓了。
ニ有的战队几乎同时响起了警报,裁判所发起了反攻。反攻是从周边开始。
ビ辛七个监视点非常不幸,被迅速攻陷了,对方同样也采取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战术。
バ以说氖牵齿轮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ピ谇跋撸那些作为肉盾的铁铠暴熊和钢铠犀牛,被当作是第一批炮灰给扔了出去,在它们身后是暗鳞蛇龙。
チ街帜Щ因为是非生命体,生命侦测对它们无效,所以被当作是一张王牌保留了下来。
ブ劣谀切┠Хㄊγ牵早已躲进了战车里面,大型的隐形魔法被发动起来,同时发动的还有各种防御护盾,这些护盾使得原本就固若金汤的战车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ザ阍谡匠抵中,魔法师们操纵着外面的那些魔兽、以及蜘蛛魔机和机关陷阱。
ト点多的时候,天色仍旧阴沉黑暗,裁判所的人虽然事先加持了红外线视觉和暗光视觉之类的魔法,但他们毕竟不能和魔兽相比,所以偷袭很快就变成了混战。
ゲ门兴的人实力参差不齐,虽然也有高手,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刚刚进阶的骑士,而他们的对手,铁铠暴熊和钢铠犀牛,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等级的人所能够应对。
ネ蝗患洌原本漆黑的战场亮起了点点金光,裁判所的每一个人胸前都多了一面透明的金盾,那是神圣守护骑士独有的能力。
ザ此刻藏身于战车之中的魔法师们看到,裁判所的神圣守护骑士打开了“圣盾守护”,暗自欣喜,因为这就意味着对方的偷袭行动彻底失败,不得不从偷袭转为强攻。
ハ衷谡好是将杀招拿出来的时候,首先就是那些蜘蛛魔机。
デ昕涛剩从那些疯狂进攻的裁判所队伍的背后,喷发出长长的火舌,随之而起的是隆隆的炮声。
ヅ谏此起彼伏,不再是像以往那样进行齐射,而是追求连续不断的打击,让敌人没有还击的机会。
ァ笆ザ苁鼗ぁ蓖样也挡不住霰弹炮的轰击,更何况攻击还来自背后,顿时大片裁判所的人倒在地上。
ゲ还裁判所的反击也颇为厉害,他们的人并不怕死,那些祭司和魔法师顶着炮火,用神术和魔法攻击。
ネ跤谏袷テ锸浚则迅速跳上树冠,躲开那雨点般的霰弹冲了过来。
ブ┲肽Щ的炮火强劲,防御力也不是当初那种木质货色可比,裁判所的骑士用的是刺剑和手枪,这个时代早已没有人用双手大剑或者战斧之类的东西,但是刺剑和枪弹又怎么能弄得穿蜘蛛魔机的钢壳?就连魔法师的解离术和爆焰,击中这些钢块也顶多是爆出一串火星。
ピ诹硪槐撸顶着“圣盾守护”,裁判所的骑士们截住作为肉盾的魔熊和犀牛,这些魔兽的身上同样也加持着防御魔法,这两种魔兽天生就会石头皮肤和钢筋铁骨,此刻它们身上更是增添了五六种厉害的护罩,所以裁判所的反击兵团一时之间居然收拾不了这些笨重的魔兽。
チ奖叨际且苑烙著称,你来我往打起来颇为热闹,却看不到丝毫效果。
ゾ驮诹奖呦萑虢┏值氖焙颍赫尔这边第二手杀招终于露了出来。
セ炻业恼匠∩希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ナ紫热〉檬栈竦氖悄切┌涤袄牵这些藏在暗处的杀手从战斗开始之初就在为一击必杀作准备。它们很会选择目标,盯住的全都是防御力薄弱的祭司和魔法师们。
グ涤袄堑墓セ髟本破不开“圣盾守护”,但是赫尔这边的人既然已知道需要对付的是裁判所的人,而裁判所的神圣守护骑士又是那样有名,自然已想好了对策。
フ庑┌涤袄堑纳砩献白耪ㄒ,它们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不过一次机会已足够,随着一声声轰鸣,飞身扑上的暗影狼和它们的目标同归于尽。
ザ这时,裁判所也已拼命了,被暗影狼连连狙杀的魔法师和祭司们知道,自己生还的希望不大,所以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攻击那些最有威胁的目标。
フQ奂涿恳惶ㄖ┲肽Щ都同时被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击中,有的是用剑,有的是用魔法,有的是用神术,这些魔机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
ザ另一边那些笨重的魔熊和犀牛也终于被蜂拥而上的裁判所骑士淹没,数量上的弱势使得它们哀嚎着倒在地上,每一个身上都伤痕累累。
ニ孀潘拿姘朔较炱鹨黄嘶嘶的响声,更加致命的攻击落在了裁判所的人头上。
ヒ惶跆跬ê斓木奚叽右跤爸中窜了出来,它们身上喷射着长长的火星,不过更加可怕的是它们那狰狞的脑袋,只要它们头顶上的独角闪起灼眼的白光,立刻出现一道火环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フ庑┚奚吒本不怕攻击,无论是枪弹还是魔法,打在它们的身上立刻会穿透一个窟窿,但是从窟窿里面也会立刻喷出一团灼热的火焰,这可不是普通的火,而定喷发着魔焰的岩浆,就算“圣盾守护”也抵挡不住,而且这东西碰到就炸,一炸就是一团,周围五米范围内的人都会被溅伤。
フ庑┚奚卟⒉皇敲つ拷攻,它们是受到操纵的魔机,所以智力远不是魔兽可比,事实上,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队列之中的神圣守护骑士。
ゲ门兴的神圣守护骑士的数量很多,每十个就有一个,不过再多的神圣守护骑士也架不住集中攻击,很快“圣盾守护”的光芒就变得越来越稀。
ゾ拖窀詹徘捌秃蠹潭愿赌兽和蜘蛛魔机一样,裁判所的骑士们也只能够牺牲性命去阻挡那些火炎巨蛇。
ザ在这些骑士的背后,祭司们不停地发出神圣审判,从天而降的金光,将这些炽热灼炎蛇一次又一次击打得紧贴地面,而魔法师们则拼命地释放冰风暴、急冻术之类的魔法,这些魔法对于炽热灼炎蛇伤害巨大,每一次命中都使得这些巨蛇的一大块表皮连同底下的岩浆炸飞开来。
ザ此刻,另一种发出嘶嘶声响的杀手,却在暗地中收割着生命。
グ盗凵吡藏身在漆黑的夜空,它们喷吐着毒刺,只要有人脱离“圣盾守护”就会立刻成为这些蛇形飞龙的口标。
ァ笆ザ苁鼗ぁ钡墓饷⒑统闳茸蒲咨叩暮旃馔时渐渐黯淡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终极的攻击开始了,无数赤红的火球从天而降,这些火球在离地一米的地方炸裂开来,顿时据点四周两公里范围之内,全都是一片火海。
ナ万颗岩浆弹,分配到十几个据点,每个据点就有几千发之多。
シ稚⒌摹笆ザ苁鼗ぁ备本就挡不住炙热的岩浆,只支撑了片刻,神圣守护骑士们就将“圣盾守护”收拢回来,他们要护住最有价值的成员。
ナ碌饺缃瘢反击彻底失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撤退。
ナ去了“圣盾守护”,裁判所这边兵败如山倒,所有的人都四散奔逃,试图从火海之中闯出去。
サ是很可惜,他们不是倒在了飞溅的岩浆之下,就是在无声无息的毒剌底下丧命。
フ庑┭医弹确实威力惊人,不过它们也根本不分敌我,除了炽热灼炎蛇并不在乎之外,原本幸存下来的蜘蛛魔机、魔熊和犀牛,也损失殆尽。
ブ挥邪涤袄窃本就敏感,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便早一步逃远了,除此之外,就只有那飞龙,因为岩浆炸开的高度是离地面一米,它们飞得比那要高得多,没有受到波及。
フ蕉返搅苏飧鍪焙蛞呀崾了,只有暗鳞蛇龙仍旧在追杀溃逃者,它们飞翔在空中喷吐着毒剌,收割着生命。
ツ撬凰坏纳响,彷佛是死神的脚步声。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六章 赢家
サ闭蕉反虻米罴ち业氖焙颍北方城市拉客瓦的一幢别墅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布置得非常奢华的长途旅行马车,仆人们正往马车上搬运行李,看来别墅的主人正打算远行。
ピ诒鹗里面,两个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一张地图前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商量着事情。
サ赝己艽螅占据了整个桌面,地图上Сhā着一个个标记,那是各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表示一个百人队。
ジ涸鸨ㄐ诺娜耍不停地将战报传递进来,地图上的旗帜被一面接着一面地拔了下来。
ザ潭淌几分钟的战斗,被拔下来的旗帜已有六十多面,那意味着更少有数千人死亡,纯粹魔法的战斗相当残酷,绝对不是使用枪炮的战争可以比拟。
フ饬礁瞿昵崛耍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带着一副铂金眼镜,充满了学者气质,另外一个正好相反,他的脸红得微微有些发紫,看上去就像是有高血压症状,棕色的头发剃成板寸,四方的面孔上面微微有点麻子,任何人只看一眼都会认为这个人粗野而且鲁莽。
ツ歉鏊刮难д吣Q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地图轻笑着说道:“老头子恐伯绝对想像不到,你我两人会暗中联手。”
ァ笆前。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肯定会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我们偏偏要让他们料想不到。”那个外表粗野的年轻人悠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去争可以去抢的东西,为什么要局限在眼前这点利益呢?”
ァ翱寺匏鳎你还打算把戏继续演下去吗?如果再演下去,你的手下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裁判所里面那个号称智囊的西撒。
ァ八拦饩退拦猓带着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裁判所还存在的话,手下众多是一件好事,人多的话可以争到的东西也多,一旦拆散之后,那么多人怎么养活?与其养着一大群本领低微没有用处的家伙,还不如养一批精兵。”克罗索说道,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粗野鲁莽。
ノ魅霾⒚挥谢卮穑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几年来,他在裁判所里面从来不发展势力,只是一心三思管理裁判所的财务,私底下同样走的是精兵路线,只不过他的精兵并不是自己养,而是别人训练好,他花钱挖墙角而已。
ァ笆遣皇怯Ω萌梦颐堑拿擞殉鍪至耍课颐堑乃鹗б严嗟辈抑兀他们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吧。”西撒问道。
タ寺匏饔淘チ艘幌滤档溃骸拔胰チ络一下,对了,你让老头子调一百个黑羽给我,我要给我们的那些同盟者施加一些压力。”克罗索咧开嘴轻笑道。
ノ魅龅懔说阃罚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克罗索去做最合适,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一个疯子加狂人,惹怒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人能够藐视他的威胁。
ゲ还西撒同样也知道,这个人心思相当细腻,他借用黑羽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增加说话的份量。
ァ澳愦蛩阍趺从媚切┖谟穑俊蔽魅鑫实馈
ァ拔一崛盟们去监视我们的盟友,顺便给予我们的盟友一些帮助。”克罗索笑着说道。
ァ澳阆肴谜飧鍪澜缟纤有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西撒笑道。
ァ安门兴既然不存在了,还有必要继续保守秘密吗?再说,这是绝好的表演机会,只有看到价值所在,才会有人肯花钱向我们购买,不是吗?”克罗索也笑了起来。
ゾ驮谡飧鍪焙颍门外传信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ァ靶薅魈匾修院遭到攻击。”报信的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ァ罢嬲的好戏开始了。”原本悠然坐在椅子上品着酒的西撒站了起来,“我要去见那些老头子们。”
ビ氪送时,在一座小镇里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时不时闪烁而起的各色闪光,将整个小镇几乎夷平了。
フ饪刹皇瞧渌的那十几个战场可比,赫尔这边集中了实力最强的人,这队人几乎全都是由五十岁以上的长老组成,人数也增加了一倍,有将近三十人。
サ叵菔踉本需要三个人才能够发动,但是在这里,一个长老就让整座废墟崩塌了,但是对手的反攻也强劲得令人难以想像。
ヒ形魔法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裁判所牺牲了六个高级祭司以对付隐形魔法,偷袭者们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
ザ偈币怀∏八未有的魔法大战开始了,两边用的全都是高级魔法,那些作为肉盾的魔熊和犀牛,连半分钟都没支撑到就被轰成了碎渣。
ピ谄渌地方杀人无数的暗影狼,在这里根本连一点用处都没有,连高级隐形魔法都起不到作用,暗影狼的“阴影隐形”又怎么可能有效,暗影狼就是凭藉高超的隐形能力而被称作为魔兽中的杀手,既然这招失去了作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杀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围攻而死。
コ闳茸蒲咨呱晕⒂械阌么Γ虽然裁判所那些顶级的祭司和魔法师全都在高级护罩的防御之下,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是高阶骑士们却做不到,尽管有“圣盾守护”,却仍旧挡不住巨蛇喷射出的炽热火炎。
ゲ还能够留守这里的,全都是神圣骑士之中的佼佼者,单单超阶骑士就有七个之多,虽然被炽热灼炎蛇弄得手忙脚乱,但是镇定下来之后,这些超阶骑士在祭司和魔法师的辅助之下,很快就将所有的巨蛇拆成了碎片。
フ骄忠幌伦油裁判所那边倾斜过去。
サ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裁判所反击队伍的身后窜了出来。
フ飧鋈嘶肷戆里得如同木乃伊,只有正中央的一只独眼露在外面,他很高,差不多有二米,双手特别细长。
ヒ话训紫色的弯刀擎在他的右手之中,弯刀软绵绵的看上去毫不受力。
サ是任何一个和这个怪物交手的裁判所成员,绝对不会认为这把弯刀软弱无力。
フ馐且话逊浅V旅的刀,刀刃轻轻划过没有丝毫声息,却也不可阻挡,每一刀都下曾落空,每一刀划过就是一条生命结束。
フQ奂洳门兴的战阵就被撕裂开一道缺口,让裁判所的人更感到恐慌的是,这个怪物专门盯着祭司和魔法师下手,瘟疫骑士过来拦截,这个家伙就掉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
ピ本冲杀在最前线的那几个裁判所的超阶战士,不得不分出三个,回过头来拦截这个怪物。
ネ蝗患湔飧龉治锔吒咴酒穑这原本让底下的人非常高兴,因为空中无法借力,只要守在怪物落下的位置,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让他受点伤。
サ是没有想到,一道黑色的弧光从众人的腰际划过,围攻过来的瘟疫骑士,连同一个祭司被黑色弧光拦腰斩断。
ァ笆浅阶的亡灵魔仆。祭司赶快进行净化祈祷。”
ァ爸挥幸桓鍪峭隽槟仆,另外一个应该是改造生物体。”
ァ澳且膊皇歉脑焐物,这个家伙的身上有魔界生物的反应,用神圣驱逐术。”
ゲ门兴的阵营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就像是油锅沸腾了一般,顿时十几道解离光线,数十道不同等级的净化光环和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将大地映照得五颜六色。
ヒ簧尖锐的嚎叫让所有人都感到脑袋里面一阵刺痛,顿时那些等级稍微低一些的裁判所成员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为这声尖叫实在太像是死灵魔法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妖之嚎”。
バ液盟们马上就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不是“女妖之嚎”,才刚刚放松下来,这些裁判所成员就发现,危机并没有离去,那黑色的弧光不再出现,但是独眼怪物却分毫未损。
ソ饫牍庀呱涞侥前尸布一般的黑色软甲上就被反弹开,他不是亡灵魔仆自然不怕净化光环,他的身上全都是魔界寄生体,原本应该害怕神圣驱逐,但是他的速度很快,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刚刚飞起,他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ゲ门兴这边刚刚占据了一点上风,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太阳更加明亮无数倍的光骤然闪亮,被这道光一照射,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立刻被点燃。人的身体同样可以燃烧,一时间到处都是身上冒着熊熊火焰的人形四处乱撞。
ピ谡獾雷蒲鄣牧凉饷媲埃“圣盾守护”彷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大多数防护罩同样被轻易穿透。
ツ切┗肷碜呕鸬娜耍拼命想要将身上的火熄灭,但是这根本做不到,骑士们还好些,他们拥有强壮的身体,还可以苦苦支撑,但是对于身体原本就孱弱无比的魔法师来说,这种火是致命的,他们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ネ蝗患洌一阵虔诚的吟唱声从着火的人群之中响起,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已被火焰吞没的祭司所发出。
ニ孀乓鞒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所有的魔法全都骤然停止了下来,就连骑士们胸前“圣盾守护”的金色盾形光芒也全都消失。
ビ质巧命祈祷,赫尔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ニ淙簧命祈祷看上去对双方同样起到作用,但是裁判所这边除了魔法师之外还有祭司和神圣骑十,而且后两种力量更强,而赫尔的手下全都是魔法师,对哪边有利不言而喻。
ト盟有人想像不到的是,生命祈祷刚刚完成,天空之中立刻暴散开无数红点,这些红点掉落到地上立刻引起一片火海。
バ≌蛟本已到处着火,现在更是如同熔岩地狱。
ナ艿焦セ鞯牟门兴成员自然大惊失色,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教廷依仗为头号王牌的生命祈祷失效了。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毫无疑问是相当沉重的。
ゲ门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漫天的岩浆雨正是生命祈祷起到作用的结果。
ピ缭谡蕉房始之前,赫尔的手下就已将那些岩浆弹用悬浮魔法送上了天空,只要撤去悬浮魔法,岩浆弹从头顶上掉落下来,这就是最强而有力的武器,但是现在生命祈祷不但将悬浮魔法给消去了,甚王连包里在岩浆弹外面的那层真空护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东西原木就不稳定,下落时被风一吹立刻炸裂开来。
サ酱Χ际腔穑幸存者拼命想要从火海之中逃出去。
バ掖嫦吕吹娜舜蠖嗍瞧锸浚偶尔也有一些祭司,魔法师在刚才那道令人自燃的亮光攻击下早就已所剩无几,现在更是死得干干净净。
ズ筒门兴这边的凄惨比起来,赫尔的这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原本就人手不足,实力虽强,但是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损失了下少人。
ゲ还赫尔的手下早已有战死的觉悟,被杀的人绝对不是白白牺牲,他们的身上事先已定序了几个必须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够施放的魔法,所以每一个人倒下,都意味着裁判所那边巨大的损失。
サ币叭肆氲拇蟪だ峡吹阶约赫獗咭训搅俗咄段蘼返木车兀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召唤出禁忌的力量。
ァ白蒲住笔钦飧瞿Хǖ拿字,很少人知道元素系魔法之中除了赫赫有名的“混沌”,还有“灼炎”这个传奇魔法。
ヒ挥贸觥白蒲住保果然局势顷刻间便为之逆转,裁判所的人纷纷着火燃烧,而这边的人却没有事情,“灼炎”能够识别敌我,这就是“灼炎”能够被称为传奇魔法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灼炎”能够穿透大部分防护魔法。
ス然“灼炎”一出,局势立刻扭转,但是这些偷袭者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胜利的曙光刚刚显露就湮灭了,生命祈祷和漫天的岩浆雨同样也将他们彻底吞没。
ニ淙挥心橇炯岵豢纱莸恼匠担但是那厚实的钢壳却挡不住热量,如果能够施展魔法,只要施放一个降温结界,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但是生命祈祷,使得这成为一种奢望。
ゼ岵豢纱莸恼匠担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里面的人承受不了这种灼烤,全都逃了出来,而外面同样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ゲ还此刻还有人在战斗。
ツ歉瞿灸艘涟愕暮谏身影,挥舞着弯刀,如同风一般在火海之中飞掠,那层裹尸布一般的软甲根本就不怕火焰的灼烧,里面的“人”更是对火毫不在意,他早已被更加猛烈的大火烧“死”过一次,不死之王将他“复活”之后赋予了他对火免疫的能力。
ニ正是当初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中,侥幸活下来的血仇兄弟会的那个超阶战士。
ピ诒徊凰乐王改造之前,他就已是一个狂刀疾风刺客,被噬魂教派的那场大火烧了个半死之后,虽然手脚全都烧断,但是被不死之王移植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复活之后的他,实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更上一层楼。
コ阶战士和超级魔法师不同,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相当困难,不过只要有一点进步,那实力之强悍远不是一点半点。
フ饣共凰悖不死之王改造这个家伙居然上瘾了,不但塞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进去,还从众多收藏里面找出了那条裹尸布。
フ舛西不是普通的魔导器,是当年死灵君王萨博为了报复教廷而炼制出的魔器,为了炼制这东西,萨博杀死了十几万人,其中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就有十个。
ゴ说这件魔器炼成的那天,萨博藏身之处方圆两百公里之内全都被厚密的乌云所笼罩。
ニ被救的时候,全身皮肤深度烧伤,只有全都更换,不死之王居然将这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魔器当作是皮肤,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因为这条裹尸布,不死之王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黑鬼。
ビ辛苏馓豕尸布的保护,他的实力更是强得令人难以想像。
チ杀了六十几个裁判所成员,这个怪物猛地喷出一口黑烟,黑烟撞在地上,立刻有更多的黑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彷佛通向幽冥世界的门被打开了一般。
ズ谘讨幸话蚜刀沉浮飘摇,渐渐地镰刀上长出了两只白骨手掌……那是嗜血收割者,刚才和黑鬼一起从背后偷袭裁判所成员的正是他。
ナ妊收割者的实力确实差了一些,虽然在梵塞的时候他也着实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冤魂根本不足以让他变得有多强,眼前这种场面原本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参与。
ジ詹拍欠偷袭能够杀死十几个裁判所的高手,对他来说已相当幸运了,这些强大的冤魂给予他的好处,比梵塞几个月来的收获更大,但是紧随而来的净化光环一下子就将他打散了。
ピ本嗜血杀戮者应该魂飞魄散,连同生命印记永远地消失,车好他离黑鬼并不远,而黑鬼身上的那条裹尸布会自动抽取灵魂,嗜血杀戮者这才没有被彻底净化。
ズ诠砩绷苏饷淳茫嗜血杀戮者在裹尸布里面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被黑鬼一口喷出来。
ブ灰本源不灭,就可以重新凝结成形,这是亡灵魔仆最大的好处。
ナ妊杀戮者虽然已死亡,但是意识还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他知道要保护自己,所以小心翼翼地跟在黑鬼的背后。
チ礁錾沸橇手合作,杀戮的效率就变得更高了,黑鬼擅长攻坚,他原本就是超阶刺客,单打独斗鲜有敌手,他的弱点是群战,而这偏偏是嗜血杀戮者的擅长,那把大镰刀出手就是一道弧光,三米之内的敌人立刻被腰斩成为两段。
フ当裁判所这边节节败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啪啦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微亮的夜空之中显露出几个黑色的斑点。
ツ鞘强掌铩
ゲ门兴没有空骑,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私下驯养飞行魔兽。
フ庑┛掌镏皇亲了一圈,就大致了解底下的状况,他们并不打算救援底下的任何人,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ニ孀乓徽笠鞒声响起,星星点点的土黄|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的模样,这个星阵朝着底下的黑鬼罩了过来,那是封印术。
ザ杂谇康校封印术远比用攻击魔法强行消灭要有效得多。
フ馔蝗缙淅吹墓セ饕驯砻髁苏庑┛掌锏牧⒊
ゼ负踉谕一时刻,其他的十几个攻击点,同样遭到了空骑的袭击,这些空骑飞得很高,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超级魔法师。
テ匠R磺米左右的高度就已非常安全了,只有很少的魔法能够攻击到他们,而这些魔法大多威力不强,但是出于谨慎,这些空骑全都飞在三千米以上,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感到不安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战争。
ゾ】赡芟魅跄Ч砩铰龅氖盗Γ是他们的所愿,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出发之前就警告过,进攻的时候不要太认真,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自己。
ニ以空骑士们相当小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支撑开一道半径数十米的警报结界,只要有东西进入这个范围,就会为他们所知,空骑最害怕的并不是底下魔法师的攻击,而是同样能够飞行的东西。
ヒ徽笄嵛⒍又诡异的咻咻声响起,每一个空骑士对于这种声音都非常熟悉,那是“飓风刀侍”,空骑士们连忙四散,“飓风刀侍”是最常见的威胁,这种魔偶其实就是两把迅速旋转的刀片,威胁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躲开为妙,谁知道那些超级魔法师在“飓风刀侍”上添加了些什么东西,万一刀片上带有次元刀魔法,什么防护罩都抵挡不住。
ジ崭丈⒖他们中的一个就发现有东西闯入警报结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近在眼前。
ダ床患胺从Γ更来不及向同伴报警,随着一道呼啸的劲风掠过,飞行魔兽的翅膀末稍被削掉了,这些空骑所用的飞行魔兽是清一色的球冠翼龙,那是贝鲁帝国的标准配置,这种翼龙皮糙肉厚,虽然在飞行速度和距离上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作战的时候却相当有利。
ゲ还翼龙毕竟是翼龙,皮再厚,翼稍总是弱点,整个翼稍连皮带骨一下子被削掉了,平衡顿时被彻底打破,那头翼龙猛地一歪。
ゾ驮谡飧鍪焙颍更多东西飞进了警报结界,它们的速度全都快得如同强弩发射的箭矢,它们并不进攻翼龙的身躯,只是对翅膀和尾巴下手。
ァ靶⌒模攻击我们的好像是一种蛇。”
ァ坝谐ぷ帕条翅膀的蛇吗?”
ァ八们的攻击力并不强。”
ァ翱掌罩对它们无效,对了,它们是用风刀攻击,肯定是风属性的魔兽,用力场护盾。”
ァ暗力罩有用。”
ァ敖弹力罩撑开到最大,尽可能护住坐骑,全体撤退。”
ァ俺吠耍课颐腔姑挥腥魏伪硐志驼庋撤退。”
ァ罢馐敲令,我们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作战,保存自己是第一目标。”
ァ啊…”
ニ孀乓簧令下,这些姗姗来迟的空骑上掉转方向朝着北方而去,为了提高速度尽快脱离战场,这些空骑们运用了平常总是用到的技巧,那就是让飞行魔兽迅速俯冲以增加速度,同样的场面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ゾ偷彼们以为脱离战场便安全了的时候,更多的六翼箭棘龙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タ峙旅挥腥嘶嵯氲剑六翼箭棘龙总共有两拨,其中的一拨身上挂着炸雷,正是因为这些额外的负担,使得它们比其他的六翼箭棘龙晚到了一步,也使得原本不擅长高飞的它们,只能够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度飞翔。
サ是现在那些空骑士自己撞上门来了。
チ续不断的爆炸声,在天空中响成一片,剧烈的爆炸撕开了防御护罩,虽然球冠翼龙的防御力极高,但是仍旧抵挡不住如此疯狂的攻击。
パ肉纷纷落下,分不出哪些是六翼箭棘龙的、哪些是空骑士们的,战斗前前后后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以空骑的全军覆没告终。
フ庑┛掌锸克赖煤茉,如果是在白天,如果天色再亮一些,他们肯定不会闯入六翼箭棘龙组成的包围圈,这种长着六条翅膀的蛇,虽然飞得很快,但是却飞不高,更飞不远。
ゼ幢闼们遭到了六翼箭棘龙的攻击,如果不降低高度,那些携带着炸雷的六翼箭棘龙,想要碰到他们也并不容易。
サ是现在,一向的惯例让他们命丧黄泉。
ゲ还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更高的空中,还有另外一些不起眼的黑点,在那里盘旋。第六章赢家
サ闭蕉反虻米罴ち业氖焙颍北方城市拉客瓦的一幢别墅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布置得非常奢华的长途旅行马车,仆人们正往马车上搬运行李,看来别墅的主人正打算远行。
ピ诒鹗里面,两个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一张地图前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商量着事情。
サ赝己艽螅占据了整个桌面,地图上Сhā着一个个标记,那是各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表示一个百人队。
ジ涸鸨ㄐ诺娜耍不停地将战报传递进来,地图上的旗帜被一面接着一面地拔了下来。
ザ潭淌几分钟的战斗,被拔下来的旗帜已有六十多面,那意味着更少有数千人死亡,纯粹魔法的战斗相当残酷,绝对不是使用枪炮的战争可以比拟。
フ饬礁瞿昵崛耍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带着一副铂金眼镜,充满了学者气质,另外一个正好相反,他的脸红得微微有些发紫,看上去就像是有高血压症状,棕色的头发剃成板寸,四方的面孔上面微微有点麻子,任何人只看一眼都会认为这个人粗野而且鲁莽。
ツ歉鏊刮难д吣Q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地图轻笑着说道:“老头子恐伯绝对想像不到,你我两人会暗中联手。”
ァ笆前。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肯定会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我们偏偏要让他们料想不到。”那个外表粗野的年轻人悠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去争可以去抢的东西,为什么要局限在眼前这点利益呢?”
ァ翱寺匏鳎你还打算把戏继续演下去吗?如果再演下去,你的手下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裁判所里面那个号称智囊的西撒。
ァ八拦饩退拦猓带着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裁判所还存在的话,手下众多是一件好事,人多的话可以争到的东西也多,一旦拆散之后,那么多人怎么养活?与其养着一大群本领低微没有用处的家伙,还不如养一批精兵。”克罗索说道,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粗野鲁莽。
ノ魅霾⒚挥谢卮穑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几年来,他在裁判所里面从来不发展势力,只是一心三思管理裁判所的财务,私底下同样走的是精兵路线,只不过他的精兵并不是自己养,而是别人训练好,他花钱挖墙角而已。
ァ笆遣皇怯Ω萌梦颐堑拿擞殉鍪至耍课颐堑乃鹗б严嗟辈抑兀他们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吧。”西撒问道。
タ寺匏饔淘チ艘幌滤档溃骸拔胰チ络一下,对了,你让老头子调一百个黑羽给我,我要给我们的那些同盟者施加一些压力。”克罗索咧开嘴轻笑道。
ノ魅龅懔说阃罚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克罗索去做最合适,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一个疯子加狂人,惹怒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人能够藐视他的威胁。
ゲ还西撒同样也知道,这个人心思相当细腻,他借用黑羽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增加说话的份量。
ァ澳愦蛩阍趺从媚切┖谟穑俊蔽魅鑫实馈
ァ拔一崛盟们去监视我们的盟友,顺便给予我们的盟友一些帮助。”克罗索笑着说道。
ァ澳阆肴谜飧鍪澜缟纤有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西撒笑道。
ァ安门兴既然不存在了,还有必要继续保守秘密吗?再说,这是绝好的表演机会,只有看到价值所在,才会有人肯花钱向我们购买,不是吗?”克罗索也笑了起来。
ゾ驮谡飧鍪焙颍门外传信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ァ靶薅魈匾修院遭到攻击。”报信的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ァ罢嬲的好戏开始了。”原本悠然坐在椅子上品着酒的西撒站了起来,“我要去见那些老头子们。”
ビ氪送时,在一座小镇里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时不时闪烁而起的各色闪光,将整个小镇几乎夷平了。
フ饪刹皇瞧渌的那十几个战场可比,赫尔这边集中了实力最强的人,这队人几乎全都是由五十岁以上的长老组成,人数也增加了一倍,有将近三十人。
サ叵菔踉本需要三个人才能够发动,但是在这里,一个长老就让整座废墟崩塌了,但是对手的反攻也强劲得令人难以想像。
ヒ形魔法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裁判所牺牲了六个高级祭司以对付隐形魔法,偷袭者们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
ザ偈币怀∏八未有的魔法大战开始了,两边用的全都是高级魔法,那些作为肉盾的魔熊和犀牛,连半分钟都没支撑到就被轰成了碎渣。
ピ谄渌地方杀人无数的暗影狼,在这里根本连一点用处都没有,连高级隐形魔法都起不到作用,暗影狼的“阴影隐形”又怎么可能有效,暗影狼就是凭藉高超的隐形能力而被称作为魔兽中的杀手,既然这招失去了作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杀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围攻而死。
コ闳茸蒲咨呱晕⒂械阌么Γ虽然裁判所那些顶级的祭司和魔法师全都在高级护罩的防御之下,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是高阶骑士们却做不到,尽管有“圣盾守护”,却仍旧挡不住巨蛇喷射出的炽热火炎。
ゲ还能够留守这里的,全都是神圣骑士之中的佼佼者,单单超阶骑士就有七个之多,虽然被炽热灼炎蛇弄得手忙脚乱,但是镇定下来之后,这些超阶骑士在祭司和魔法师的辅助之下,很快就将所有的巨蛇拆成了碎片。
フ骄忠幌伦油裁判所那边倾斜过去。
サ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裁判所反击队伍的身后窜了出来。
フ飧鋈嘶肷戆里得如同木乃伊,只有正中央的一只独眼露在外面,他很高,差不多有二米,双手特别细长。
ヒ话训紫色的弯刀擎在他的右手之中,弯刀软绵绵的看上去毫不受力。
サ是任何一个和这个怪物交手的裁判所成员,绝对不会认为这把弯刀软弱无力。
フ馐且话逊浅V旅的刀,刀刃轻轻划过没有丝毫声息,却也不可阻挡,每一刀都下曾落空,每一刀划过就是一条生命结束。
フQ奂洳门兴的战阵就被撕裂开一道缺口,让裁判所的人更感到恐慌的是,这个怪物专门盯着祭司和魔法师下手,瘟疫骑士过来拦截,这个家伙就掉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
ピ本冲杀在最前线的那几个裁判所的超阶战士,不得不分出三个,回过头来拦截这个怪物。
ネ蝗患湔飧龉治锔吒咴酒穑这原本让底下的人非常高兴,因为空中无法借力,只要守在怪物落下的位置,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让他受点伤。
サ是没有想到,一道黑色的弧光从众人的腰际划过,围攻过来的瘟疫骑士,连同一个祭司被黑色弧光拦腰斩断。
ァ笆浅阶的亡灵魔仆。祭司赶快进行净化祈祷。”
ァ爸挥幸桓鍪峭隽槟仆,另外一个应该是改造生物体。”
ァ澳且膊皇歉脑焐物,这个家伙的身上有魔界生物的反应,用神圣驱逐术。”
ゲ门兴的阵营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就像是油锅沸腾了一般,顿时十几道解离光线,数十道不同等级的净化光环和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将大地映照得五颜六色。
ヒ簧尖锐的嚎叫让所有人都感到脑袋里面一阵刺痛,顿时那些等级稍微低一些的裁判所成员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为这声尖叫实在太像是死灵魔法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妖之嚎”。
バ液盟们马上就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不是“女妖之嚎”,才刚刚放松下来,这些裁判所成员就发现,危机并没有离去,那黑色的弧光不再出现,但是独眼怪物却分毫未损。
ソ饫牍庀呱涞侥前尸布一般的黑色软甲上就被反弹开,他不是亡灵魔仆自然不怕净化光环,他的身上全都是魔界寄生体,原本应该害怕神圣驱逐,但是他的速度很快,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刚刚飞起,他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ゲ门兴这边刚刚占据了一点上风,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太阳更加明亮无数倍的光骤然闪亮,被这道光一照射,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立刻被点燃。人的身体同样可以燃烧,一时间到处都是身上冒着熊熊火焰的人形四处乱撞。
ピ谡獾雷蒲鄣牧凉饷媲埃“圣盾守护”彷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大多数防护罩同样被轻易穿透。
ツ切┗肷碜呕鸬娜耍拼命想要将身上的火熄灭,但是这根本做不到,骑士们还好些,他们拥有强壮的身体,还可以苦苦支撑,但是对于身体原本就孱弱无比的魔法师来说,这种火是致命的,他们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ネ蝗患洌一阵虔诚的吟唱声从着火的人群之中响起,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已被火焰吞没的祭司所发出。
ニ孀乓鞒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所有的魔法全都骤然停止了下来,就连骑士们胸前“圣盾守护”的金色盾形光芒也全都消失。
ビ质巧命祈祷,赫尔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ニ淙簧命祈祷看上去对双方同样起到作用,但是裁判所这边除了魔法师之外还有祭司和神圣骑十,而且后两种力量更强,而赫尔的手下全都是魔法师,对哪边有利不言而喻。
ト盟有人想像不到的是,生命祈祷刚刚完成,天空之中立刻暴散开无数红点,这些红点掉落到地上立刻引起一片火海。
バ≌蛟本已到处着火,现在更是如同熔岩地狱。
ナ艿焦セ鞯牟门兴成员自然大惊失色,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教廷依仗为头号王牌的生命祈祷失效了。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毫无疑问是相当沉重的。
ゲ门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漫天的岩浆雨正是生命祈祷起到作用的结果。
ピ缭谡蕉房始之前,赫尔的手下就已将那些岩浆弹用悬浮魔法送上了天空,只要撤去悬浮魔法,岩浆弹从头顶上掉落下来,这就是最强而有力的武器,但是现在生命祈祷不但将悬浮魔法给消去了,甚王连包里在岩浆弹外面的那层真空护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东西原木就不稳定,下落时被风一吹立刻炸裂开来。
サ酱Χ际腔穑幸存者拼命想要从火海之中逃出去。
バ掖嫦吕吹娜舜蠖嗍瞧锸浚偶尔也有一些祭司,魔法师在刚才那道令人自燃的亮光攻击下早就已所剩无几,现在更是死得干干净净。
ズ筒门兴这边的凄惨比起来,赫尔的这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原本就人手不足,实力虽强,但是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损失了下少人。
ゲ还赫尔的手下早已有战死的觉悟,被杀的人绝对不是白白牺牲,他们的身上事先已定序了几个必须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够施放的魔法,所以每一个人倒下,都意味着裁判所那边巨大的损失。
サ币叭肆氲拇蟪だ峡吹阶约赫獗咭训搅俗咄段蘼返木车兀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召唤出禁忌的力量。
ァ白蒲住笔钦飧瞿Хǖ拿字,很少人知道元素系魔法之中除了赫赫有名的“混沌”,还有“灼炎”这个传奇魔法。
ヒ挥贸觥白蒲住保果然局势顷刻间便为之逆转,裁判所的人纷纷着火燃烧,而这边的人却没有事情,“灼炎”能够识别敌我,这就是“灼炎”能够被称为传奇魔法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灼炎”能够穿透大部分防护魔法。
ス然“灼炎”一出,局势立刻扭转,但是这些偷袭者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胜利的曙光刚刚显露就湮灭了,生命祈祷和漫天的岩浆雨同样也将他们彻底吞没。
ニ淙挥心橇炯岵豢纱莸恼匠担但是那厚实的钢壳却挡不住热量,如果能够施展魔法,只要施放一个降温结界,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但是生命祈祷,使得这成为一种奢望。
ゼ岵豢纱莸恼匠担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里面的人承受不了这种灼烤,全都逃了出来,而外面同样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ゲ还此刻还有人在战斗。
ツ歉瞿灸艘涟愕暮谏身影,挥舞着弯刀,如同风一般在火海之中飞掠,那层裹尸布一般的软甲根本就不怕火焰的灼烧,里面的“人”更是对火毫不在意,他早已被更加猛烈的大火烧“死”过一次,不死之王将他“复活”之后赋予了他对火免疫的能力。
ニ正是当初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中,侥幸活下来的血仇兄弟会的那个超阶战士。
ピ诒徊凰乐王改造之前,他就已是一个狂刀疾风刺客,被噬魂教派的那场大火烧了个半死之后,虽然手脚全都烧断,但是被不死之王移植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复活之后的他,实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更上一层楼。
コ阶战士和超级魔法师不同,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相当困难,不过只要有一点进步,那实力之强悍远不是一点半点。
フ饣共凰悖不死之王改造这个家伙居然上瘾了,不但塞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进去,还从众多收藏里面找出了那条裹尸布。
フ舛西不是普通的魔导器,是当年死灵君王萨博为了报复教廷而炼制出的魔器,为了炼制这东西,萨博杀死了十几万人,其中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就有十个。
ゴ说这件魔器炼成的那天,萨博藏身之处方圆两百公里之内全都被厚密的乌云所笼罩。
ニ被救的时候,全身皮肤深度烧伤,只有全都更换,不死之王居然将这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魔器当作是皮肤,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因为这条裹尸布,不死之王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黑鬼。
ビ辛苏馓豕尸布的保护,他的实力更是强得令人难以想像。
チ杀了六十几个裁判所成员,这个怪物猛地喷出一口黑烟,黑烟撞在地上,立刻有更多的黑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彷佛通向幽冥世界的门被打开了一般。
ズ谘讨幸话蚜刀沉浮飘摇,渐渐地镰刀上长出了两只白骨手掌……那是嗜血收割者,刚才和黑鬼一起从背后偷袭裁判所成员的正是他。
ナ妊收割者的实力确实差了一些,虽然在梵塞的时候他也着实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冤魂根本不足以让他变得有多强,眼前这种场面原本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参与。
ジ詹拍欠偷袭能够杀死十几个裁判所的高手,对他来说已相当幸运了,这些强大的冤魂给予他的好处,比梵塞几个月来的收获更大,但是紧随而来的净化光环一下子就将他打散了。
ピ本嗜血杀戮者应该魂飞魄散,连同生命印记永远地消失,车好他离黑鬼并不远,而黑鬼身上的那条裹尸布会自动抽取灵魂,嗜血杀戮者这才没有被彻底净化。
ズ诠砩绷苏饷淳茫嗜血杀戮者在裹尸布里面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被黑鬼一口喷出来。
ブ灰本源不灭,就可以重新凝结成形,这是亡灵魔仆最大的好处。
ナ妊杀戮者虽然已死亡,但是意识还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他知道要保护自己,所以小心翼翼地跟在黑鬼的背后。
チ礁錾沸橇手合作,杀戮的效率就变得更高了,黑鬼擅长攻坚,他原本就是超阶刺客,单打独斗鲜有敌手,他的弱点是群战,而这偏偏是嗜血杀戮者的擅长,那把大镰刀出手就是一道弧光,三米之内的敌人立刻被腰斩成为两段。
フ当裁判所这边节节败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啪啦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微亮的夜空之中显露出几个黑色的斑点。
ツ鞘强掌铩
ゲ门兴没有空骑,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私下驯养飞行魔兽。
フ庑┛掌镏皇亲了一圈,就大致了解底下的状况,他们并不打算救援底下的任何人,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ニ孀乓徽笠鞒声响起,星星点点的土黄|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的模样,这个星阵朝着底下的黑鬼罩了过来,那是封印术。
ザ杂谇康校封印术远比用攻击魔法强行消灭要有效得多。
フ馔蝗缙淅吹墓セ饕驯砻髁苏庑┛掌锏牧⒊
ゼ负踉谕一时刻,其他的十几个攻击点,同样遭到了空骑的袭击,这些空骑飞得很高,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超级魔法师。
テ匠R磺米左右的高度就已非常安全了,只有很少的魔法能够攻击到他们,而这些魔法大多威力不强,但是出于谨慎,这些空骑全都飞在三千米以上,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感到不安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战争。
ゾ】赡芟魅跄Ч砩铰龅氖盗Γ是他们的所愿,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出发之前就警告过,进攻的时候不要太认真,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自己。
ニ以空骑士们相当小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支撑开一道半径数十米的警报结界,只要有东西进入这个范围,就会为他们所知,空骑最害怕的并不是底下魔法师的攻击,而是同样能够飞行的东西。
ヒ徽笄嵛⒍又诡异的咻咻声响起,每一个空骑士对于这种声音都非常熟悉,那是“飓风刀侍”,空骑士们连忙四散,“飓风刀侍”是最常见的威胁,这种魔偶其实就是两把迅速旋转的刀片,威胁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躲开为妙,谁知道那些超级魔法师在“飓风刀侍”上添加了些什么东西,万一刀片上带有次元刀魔法,什么防护罩都抵挡不住。
ジ崭丈⒖他们中的一个就发现有东西闯入警报结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近在眼前。
ダ床患胺从Γ更来不及向同伴报警,随着一道呼啸的劲风掠过,飞行魔兽的翅膀末稍被削掉了,这些空骑所用的飞行魔兽是清一色的球冠翼龙,那是贝鲁帝国的标准配置,这种翼龙皮糙肉厚,虽然在飞行速度和距离上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作战的时候却相当有利。
ゲ还翼龙毕竟是翼龙,皮再厚,翼稍总是弱点,整个翼稍连皮带骨一下子被削掉了,平衡顿时被彻底打破,那头翼龙猛地一歪。
ゾ驮谡飧鍪焙颍更多东西飞进了警报结界,它们的速度全都快得如同强弩发射的箭矢,它们并不进攻翼龙的身躯,只是对翅膀和尾巴下手。
ァ靶⌒模攻击我们的好像是一种蛇。”
ァ坝谐ぷ帕条翅膀的蛇吗?”
ァ八们的攻击力并不强。”
ァ翱掌罩对它们无效,对了,它们是用风刀攻击,肯定是风属性的魔兽,用力场护盾。”
ァ暗力罩有用。”
ァ敖弹力罩撑开到最大,尽可能护住坐骑,全体撤退。”
ァ俺吠耍课颐腔姑挥腥魏伪硐志驼庋撤退。”
ァ罢馐敲令,我们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作战,保存自己是第一目标。”
ァ啊…”
ニ孀乓簧令下,这些姗姗来迟的空骑上掉转方向朝着北方而去,为了提高速度尽快脱离战场,这些空骑们运用了平常总是用到的技巧,那就是让飞行魔兽迅速俯冲以增加速度,同样的场面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ゾ偷彼们以为脱离战场便安全了的时候,更多的六翼箭棘龙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タ峙旅挥腥嘶嵯氲剑六翼箭棘龙总共有两拨,其中的一拨身上挂着炸雷,正是因为这些额外的负担,使得它们比其他的六翼箭棘龙晚到了一步,也使得原本不擅长高飞的它们,只能够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度飞翔。
サ是现在那些空骑士自己撞上门来了。
チ续不断的爆炸声,在天空中响成一片,剧烈的爆炸撕开了防御护罩,虽然球冠翼龙的防御力极高,但是仍旧抵挡不住如此疯狂的攻击。
パ肉纷纷落下,分不出哪些是六翼箭棘龙的、哪些是空骑士们的,战斗前前后后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以空骑的全军覆没告终。
フ庑┛掌锸克赖煤茉,如果是在白天,如果天色再亮一些,他们肯定不会闯入六翼箭棘龙组成的包围圈,这种长着六条翅膀的蛇,虽然飞得很快,但是却飞不高,更飞不远。
ゼ幢闼们遭到了六翼箭棘龙的攻击,如果不降低高度,那些携带着炸雷的六翼箭棘龙,想要碰到他们也并不容易。
サ是现在,一向的惯例让他们命丧黄泉。
ゲ还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更高的空中,还有另外一些不起眼的黑点,在那里盘旋。第六章赢家
サ闭蕉反虻米罴ち业氖焙颍北方城市拉客瓦的一幢别墅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布置得非常奢华的长途旅行马车,仆人们正往马车上搬运行李,看来别墅的主人正打算远行。
ピ诒鹗里面,两个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一张地图前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商量着事情。
サ赝己艽螅占据了整个桌面,地图上Сhā着一个个标记,那是各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表示一个百人队。
ジ涸鸨ㄐ诺娜耍不停地将战报传递进来,地图上的旗帜被一面接着一面地拔了下来。
ザ潭淌几分钟的战斗,被拔下来的旗帜已有六十多面,那意味着更少有数千人死亡,纯粹魔法的战斗相当残酷,绝对不是使用枪炮的战争可以比拟。
フ饬礁瞿昵崛耍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带着一副铂金眼镜,充满了学者气质,另外一个正好相反,他的脸红得微微有些发紫,看上去就像是有高血压症状,棕色的头发剃成板寸,四方的面孔上面微微有点麻子,任何人只看一眼都会认为这个人粗野而且鲁莽。
ツ歉鏊刮难д吣Q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地图轻笑着说道:“老头子恐伯绝对想像不到,你我两人会暗中联手。”
ァ笆前。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肯定会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我们偏偏要让他们料想不到。”那个外表粗野的年轻人悠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去争可以去抢的东西,为什么要局限在眼前这点利益呢?”
ァ翱寺匏鳎你还打算把戏继续演下去吗?如果再演下去,你的手下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裁判所里面那个号称智囊的西撒。
ァ八拦饩退拦猓带着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裁判所还存在的话,手下众多是一件好事,人多的话可以争到的东西也多,一旦拆散之后,那么多人怎么养活?与其养着一大群本领低微没有用处的家伙,还不如养一批精兵。”克罗索说道,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粗野鲁莽。
ノ魅霾⒚挥谢卮穑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几年来,他在裁判所里面从来不发展势力,只是一心三思管理裁判所的财务,私底下同样走的是精兵路线,只不过他的精兵并不是自己养,而是别人训练好,他花钱挖墙角而已。
ァ笆遣皇怯Ω萌梦颐堑拿擞殉鍪至耍课颐堑乃鹗б严嗟辈抑兀他们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吧。”西撒问道。
タ寺匏饔淘チ艘幌滤档溃骸拔胰チ络一下,对了,你让老头子调一百个黑羽给我,我要给我们的那些同盟者施加一些压力。”克罗索咧开嘴轻笑道。
ノ魅龅懔说阃罚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克罗索去做最合适,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一个疯子加狂人,惹怒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人能够藐视他的威胁。
ゲ还西撒同样也知道,这个人心思相当细腻,他借用黑羽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增加说话的份量。
ァ澳愦蛩阍趺从媚切┖谟穑俊蔽魅鑫实馈
ァ拔一崛盟们去监视我们的盟友,顺便给予我们的盟友一些帮助。”克罗索笑着说道。
ァ澳阆肴谜飧鍪澜缟纤有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西撒笑道。
ァ安门兴既然不存在了,还有必要继续保守秘密吗?再说,这是绝好的表演机会,只有看到价值所在,才会有人肯花钱向我们购买,不是吗?”克罗索也笑了起来。
ゾ驮谡飧鍪焙颍门外传信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ァ靶薅魈匾修院遭到攻击。”报信的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ァ罢嬲的好戏开始了。”原本悠然坐在椅子上品着酒的西撒站了起来,“我要去见那些老头子们。”
ビ氪送时,在一座小镇里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时不时闪烁而起的各色闪光,将整个小镇几乎夷平了。
フ饪刹皇瞧渌的那十几个战场可比,赫尔这边集中了实力最强的人,这队人几乎全都是由五十岁以上的长老组成,人数也增加了一倍,有将近三十人。
サ叵菔踉本需要三个人才能够发动,但是在这里,一个长老就让整座废墟崩塌了,但是对手的反攻也强劲得令人难以想像。
ヒ形魔法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裁判所牺牲了六个高级祭司以对付隐形魔法,偷袭者们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
ザ偈币怀∏八未有的魔法大战开始了,两边用的全都是高级魔法,那些作为肉盾的魔熊和犀牛,连半分钟都没支撑到就被轰成了碎渣。
ピ谄渌地方杀人无数的暗影狼,在这里根本连一点用处都没有,连高级隐形魔法都起不到作用,暗影狼的“阴影隐形”又怎么可能有效,暗影狼就是凭藉高超的隐形能力而被称作为魔兽中的杀手,既然这招失去了作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杀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围攻而死。
コ闳茸蒲咨呱晕⒂械阌么Γ虽然裁判所那些顶级的祭司和魔法师全都在高级护罩的防御之下,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是高阶骑士们却做不到,尽管有“圣盾守护”,却仍旧挡不住巨蛇喷射出的炽热火炎。
ゲ还能够留守这里的,全都是神圣骑士之中的佼佼者,单单超阶骑士就有七个之多,虽然被炽热灼炎蛇弄得手忙脚乱,但是镇定下来之后,这些超阶骑士在祭司和魔法师的辅助之下,很快就将所有的巨蛇拆成了碎片。
フ骄忠幌伦油裁判所那边倾斜过去。
サ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裁判所反击队伍的身后窜了出来。
フ飧鋈嘶肷戆里得如同木乃伊,只有正中央的一只独眼露在外面,他很高,差不多有二米,双手特别细长。
ヒ话训紫色的弯刀擎在他的右手之中,弯刀软绵绵的看上去毫不受力。
サ是任何一个和这个怪物交手的裁判所成员,绝对不会认为这把弯刀软弱无力。
フ馐且话逊浅V旅的刀,刀刃轻轻划过没有丝毫声息,却也不可阻挡,每一刀都下曾落空,每一刀划过就是一条生命结束。
フQ奂洳门兴的战阵就被撕裂开一道缺口,让裁判所的人更感到恐慌的是,这个怪物专门盯着祭司和魔法师下手,瘟疫骑士过来拦截,这个家伙就掉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
ピ本冲杀在最前线的那几个裁判所的超阶战士,不得不分出三个,回过头来拦截这个怪物。
ネ蝗患湔飧龉治锔吒咴酒穑这原本让底下的人非常高兴,因为空中无法借力,只要守在怪物落下的位置,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让他受点伤。
サ是没有想到,一道黑色的弧光从众人的腰际划过,围攻过来的瘟疫骑士,连同一个祭司被黑色弧光拦腰斩断。
ァ笆浅阶的亡灵魔仆。祭司赶快进行净化祈祷。”
ァ爸挥幸桓鍪峭隽槟仆,另外一个应该是改造生物体。”
ァ澳且膊皇歉脑焐物,这个家伙的身上有魔界生物的反应,用神圣驱逐术。”
ゲ门兴的阵营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就像是油锅沸腾了一般,顿时十几道解离光线,数十道不同等级的净化光环和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将大地映照得五颜六色。
ヒ簧尖锐的嚎叫让所有人都感到脑袋里面一阵刺痛,顿时那些等级稍微低一些的裁判所成员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为这声尖叫实在太像是死灵魔法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妖之嚎”。
バ液盟们马上就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不是“女妖之嚎”,才刚刚放松下来,这些裁判所成员就发现,危机并没有离去,那黑色的弧光不再出现,但是独眼怪物却分毫未损。
ソ饫牍庀呱涞侥前尸布一般的黑色软甲上就被反弹开,他不是亡灵魔仆自然不怕净化光环,他的身上全都是魔界寄生体,原本应该害怕神圣驱逐,但是他的速度很快,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刚刚飞起,他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ゲ门兴这边刚刚占据了一点上风,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太阳更加明亮无数倍的光骤然闪亮,被这道光一照射,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立刻被点燃。人的身体同样可以燃烧,一时间到处都是身上冒着熊熊火焰的人形四处乱撞。
ピ谡獾雷蒲鄣牧凉饷媲埃“圣盾守护”彷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大多数防护罩同样被轻易穿透。
ツ切┗肷碜呕鸬娜耍拼命想要将身上的火熄灭,但是这根本做不到,骑士们还好些,他们拥有强壮的身体,还可以苦苦支撑,但是对于身体原本就孱弱无比的魔法师来说,这种火是致命的,他们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ネ蝗患洌一阵虔诚的吟唱声从着火的人群之中响起,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已被火焰吞没的祭司所发出。
ニ孀乓鞒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所有的魔法全都骤然停止了下来,就连骑士们胸前“圣盾守护”的金色盾形光芒也全都消失。
ビ质巧命祈祷,赫尔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ニ淙簧命祈祷看上去对双方同样起到作用,但是裁判所这边除了魔法师之外还有祭司和神圣骑十,而且后两种力量更强,而赫尔的手下全都是魔法师,对哪边有利不言而喻。
ト盟有人想像不到的是,生命祈祷刚刚完成,天空之中立刻暴散开无数红点,这些红点掉落到地上立刻引起一片火海。
バ≌蛟本已到处着火,现在更是如同熔岩地狱。
ナ艿焦セ鞯牟门兴成员自然大惊失色,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教廷依仗为头号王牌的生命祈祷失效了。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毫无疑问是相当沉重的。
ゲ门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漫天的岩浆雨正是生命祈祷起到作用的结果。
ピ缭谡蕉房始之前,赫尔的手下就已将那些岩浆弹用悬浮魔法送上了天空,只要撤去悬浮魔法,岩浆弹从头顶上掉落下来,这就是最强而有力的武器,但是现在生命祈祷不但将悬浮魔法给消去了,甚王连包里在岩浆弹外面的那层真空护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东西原木就不稳定,下落时被风一吹立刻炸裂开来。
サ酱Χ际腔穑幸存者拼命想要从火海之中逃出去。
バ掖嫦吕吹娜舜蠖嗍瞧锸浚偶尔也有一些祭司,魔法师在刚才那道令人自燃的亮光攻击下早就已所剩无几,现在更是死得干干净净。
ズ筒门兴这边的凄惨比起来,赫尔的这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原本就人手不足,实力虽强,但是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损失了下少人。
ゲ还赫尔的手下早已有战死的觉悟,被杀的人绝对不是白白牺牲,他们的身上事先已定序了几个必须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够施放的魔法,所以每一个人倒下,都意味着裁判所那边巨大的损失。
サ币叭肆氲拇蟪だ峡吹阶约赫獗咭训搅俗咄段蘼返木车兀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召唤出禁忌的力量。
ァ白蒲住笔钦飧瞿Хǖ拿字,很少人知道元素系魔法之中除了赫赫有名的“混沌”,还有“灼炎”这个传奇魔法。
ヒ挥贸觥白蒲住保果然局势顷刻间便为之逆转,裁判所的人纷纷着火燃烧,而这边的人却没有事情,“灼炎”能够识别敌我,这就是“灼炎”能够被称为传奇魔法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灼炎”能够穿透大部分防护魔法。
ス然“灼炎”一出,局势立刻扭转,但是这些偷袭者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胜利的曙光刚刚显露就湮灭了,生命祈祷和漫天的岩浆雨同样也将他们彻底吞没。
ニ淙挥心橇炯岵豢纱莸恼匠担但是那厚实的钢壳却挡不住热量,如果能够施展魔法,只要施放一个降温结界,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但是生命祈祷,使得这成为一种奢望。
ゼ岵豢纱莸恼匠担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里面的人承受不了这种灼烤,全都逃了出来,而外面同样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ゲ还此刻还有人在战斗。
ツ歉瞿灸艘涟愕暮谏身影,挥舞着弯刀,如同风一般在火海之中飞掠,那层裹尸布一般的软甲根本就不怕火焰的灼烧,里面的“人”更是对火毫不在意,他早已被更加猛烈的大火烧“死”过一次,不死之王将他“复活”之后赋予了他对火免疫的能力。
ニ正是当初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中,侥幸活下来的血仇兄弟会的那个超阶战士。
ピ诒徊凰乐王改造之前,他就已是一个狂刀疾风刺客,被噬魂教派的那场大火烧了个半死之后,虽然手脚全都烧断,但是被不死之王移植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复活之后的他,实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更上一层楼。
コ阶战士和超级魔法师不同,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相当困难,不过只要有一点进步,那实力之强悍远不是一点半点。
フ饣共凰悖不死之王改造这个家伙居然上瘾了,不但塞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进去,还从众多收藏里面找出了那条裹尸布。
フ舛西不是普通的魔导器,是当年死灵君王萨博为了报复教廷而炼制出的魔器,为了炼制这东西,萨博杀死了十几万人,其中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就有十个。
ゴ说这件魔器炼成的那天,萨博藏身之处方圆两百公里之内全都被厚密的乌云所笼罩。
ニ被救的时候,全身皮肤深度烧伤,只有全都更换,不死之王居然将这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魔器当作是皮肤,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因为这条裹尸布,不死之王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黑鬼。
ビ辛苏馓豕尸布的保护,他的实力更是强得令人难以想像。
チ杀了六十几个裁判所成员,这个怪物猛地喷出一口黑烟,黑烟撞在地上,立刻有更多的黑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彷佛通向幽冥世界的门被打开了一般。
ズ谘讨幸话蚜刀沉浮飘摇,渐渐地镰刀上长出了两只白骨手掌……那是嗜血收割者,刚才和黑鬼一起从背后偷袭裁判所成员的正是他。
ナ妊收割者的实力确实差了一些,虽然在梵塞的时候他也着实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冤魂根本不足以让他变得有多强,眼前这种场面原本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参与。
ジ詹拍欠偷袭能够杀死十几个裁判所的高手,对他来说已相当幸运了,这些强大的冤魂给予他的好处,比梵塞几个月来的收获更大,但是紧随而来的净化光环一下子就将他打散了。
ピ本嗜血杀戮者应该魂飞魄散,连同生命印记永远地消失,车好他离黑鬼并不远,而黑鬼身上的那条裹尸布会自动抽取灵魂,嗜血杀戮者这才没有被彻底净化。
ズ诠砩绷苏饷淳茫嗜血杀戮者在裹尸布里面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被黑鬼一口喷出来。
ブ灰本源不灭,就可以重新凝结成形,这是亡灵魔仆最大的好处。
ナ妊杀戮者虽然已死亡,但是意识还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他知道要保护自己,所以小心翼翼地跟在黑鬼的背后。
チ礁錾沸橇手合作,杀戮的效率就变得更高了,黑鬼擅长攻坚,他原本就是超阶刺客,单打独斗鲜有敌手,他的弱点是群战,而这偏偏是嗜血杀戮者的擅长,那把大镰刀出手就是一道弧光,三米之内的敌人立刻被腰斩成为两段。
フ当裁判所这边节节败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啪啦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微亮的夜空之中显露出几个黑色的斑点。
ツ鞘强掌铩
ゲ门兴没有空骑,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私下驯养飞行魔兽。
フ庑┛掌镏皇亲了一圈,就大致了解底下的状况,他们并不打算救援底下的任何人,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ニ孀乓徽笠鞒声响起,星星点点的土黄|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的模样,这个星阵朝着底下的黑鬼罩了过来,那是封印术。
ザ杂谇康校封印术远比用攻击魔法强行消灭要有效得多。
フ馔蝗缙淅吹墓セ饕驯砻髁苏庑┛掌锏牧⒊
ゼ负踉谕一时刻,其他的十几个攻击点,同样遭到了空骑的袭击,这些空骑飞得很高,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超级魔法师。
テ匠R磺米左右的高度就已非常安全了,只有很少的魔法能够攻击到他们,而这些魔法大多威力不强,但是出于谨慎,这些空骑全都飞在三千米以上,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感到不安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战争。
ゾ】赡芟魅跄Ч砩铰龅氖盗Γ是他们的所愿,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出发之前就警告过,进攻的时候不要太认真,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自己。
ニ以空骑士们相当小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支撑开一道半径数十米的警报结界,只要有东西进入这个范围,就会为他们所知,空骑最害怕的并不是底下魔法师的攻击,而是同样能够飞行的东西。
ヒ徽笄嵛⒍又诡异的咻咻声响起,每一个空骑士对于这种声音都非常熟悉,那是“飓风刀侍”,空骑士们连忙四散,“飓风刀侍”是最常见的威胁,这种魔偶其实就是两把迅速旋转的刀片,威胁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躲开为妙,谁知道那些超级魔法师在“飓风刀侍”上添加了些什么东西,万一刀片上带有次元刀魔法,什么防护罩都抵挡不住。
ジ崭丈⒖他们中的一个就发现有东西闯入警报结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近在眼前。
ダ床患胺从Γ更来不及向同伴报警,随着一道呼啸的劲风掠过,飞行魔兽的翅膀末稍被削掉了,这些空骑所用的飞行魔兽是清一色的球冠翼龙,那是贝鲁帝国的标准配置,这种翼龙皮糙肉厚,虽然在飞行速度和距离上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作战的时候却相当有利。
ゲ还翼龙毕竟是翼龙,皮再厚,翼稍总是弱点,整个翼稍连皮带骨一下子被削掉了,平衡顿时被彻底打破,那头翼龙猛地一歪。
ゾ驮谡飧鍪焙颍更多东西飞进了警报结界,它们的速度全都快得如同强弩发射的箭矢,它们并不进攻翼龙的身躯,只是对翅膀和尾巴下手。
ァ靶⌒模攻击我们的好像是一种蛇。”
ァ坝谐ぷ帕条翅膀的蛇吗?”
ァ八们的攻击力并不强。”
ァ翱掌罩对它们无效,对了,它们是用风刀攻击,肯定是风属性的魔兽,用力场护盾。”
ァ暗力罩有用。”
ァ敖弹力罩撑开到最大,尽可能护住坐骑,全体撤退。”
ァ俺吠耍课颐腔姑挥腥魏伪硐志驼庋撤退。”
ァ罢馐敲令,我们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作战,保存自己是第一目标。”
ァ啊…”
ニ孀乓簧令下,这些姗姗来迟的空骑上掉转方向朝着北方而去,为了提高速度尽快脱离战场,这些空骑们运用了平常总是用到的技巧,那就是让飞行魔兽迅速俯冲以增加速度,同样的场面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ゾ偷彼们以为脱离战场便安全了的时候,更多的六翼箭棘龙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タ峙旅挥腥嘶嵯氲剑六翼箭棘龙总共有两拨,其中的一拨身上挂着炸雷,正是因为这些额外的负担,使得它们比其他的六翼箭棘龙晚到了一步,也使得原本不擅长高飞的它们,只能够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度飞翔。
サ是现在那些空骑士自己撞上门来了。
チ续不断的爆炸声,在天空中响成一片,剧烈的爆炸撕开了防御护罩,虽然球冠翼龙的防御力极高,但是仍旧抵挡不住如此疯狂的攻击。
パ肉纷纷落下,分不出哪些是六翼箭棘龙的、哪些是空骑士们的,战斗前前后后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以空骑的全军覆没告终。
フ庑┛掌锸克赖煤茉,如果是在白天,如果天色再亮一些,他们肯定不会闯入六翼箭棘龙组成的包围圈,这种长着六条翅膀的蛇,虽然飞得很快,但是却飞不高,更飞不远。
ゼ幢闼们遭到了六翼箭棘龙的攻击,如果不降低高度,那些携带着炸雷的六翼箭棘龙,想要碰到他们也并不容易。
サ是现在,一向的惯例让他们命丧黄泉。
ゲ还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更高的空中,还有另外一些不起眼的黑点,在那里盘旋。第六章赢家
サ闭蕉反虻米罴ち业氖焙颍北方城市拉客瓦的一幢别墅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布置得非常奢华的长途旅行马车,仆人们正往马车上搬运行李,看来别墅的主人正打算远行。
ピ诒鹗里面,两个年轻人正悠然地坐在一张地图前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商量着事情。
サ赝己艽螅占据了整个桌面,地图上Сhā着一个个标记,那是各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表示一个百人队。
ジ涸鸨ㄐ诺娜耍不停地将战报传递进来,地图上的旗帜被一面接着一面地拔了下来。
ザ潭淌几分钟的战斗,被拔下来的旗帜已有六十多面,那意味着更少有数千人死亡,纯粹魔法的战斗相当残酷,绝对不是使用枪炮的战争可以比拟。
フ饬礁瞿昵崛耍其中的一个身材瘦削带着一副铂金眼镜,充满了学者气质,另外一个正好相反,他的脸红得微微有些发紫,看上去就像是有高血压症状,棕色的头发剃成板寸,四方的面孔上面微微有点麻子,任何人只看一眼都会认为这个人粗野而且鲁莽。
ツ歉鏊刮难д吣Q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地图轻笑着说道:“老头子恐伯绝对想像不到,你我两人会暗中联手。”
ァ笆前。任何人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肯定会为了权力而互相倾轧,我们偏偏要让他们料想不到。”那个外表粗野的年轻人悠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以去争可以去抢的东西,为什么要局限在眼前这点利益呢?”
ァ翱寺匏鳎你还打算把戏继续演下去吗?如果再演下去,你的手下可就剩不下多少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裁判所里面那个号称智囊的西撒。
ァ八拦饩退拦猓带着那么多人干什么?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裁判所还存在的话,手下众多是一件好事,人多的话可以争到的东西也多,一旦拆散之后,那么多人怎么养活?与其养着一大群本领低微没有用处的家伙,还不如养一批精兵。”克罗索说道,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粗野鲁莽。
ノ魅霾⒚挥谢卮穑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几年来,他在裁判所里面从来不发展势力,只是一心三思管理裁判所的财务,私底下同样走的是精兵路线,只不过他的精兵并不是自己养,而是别人训练好,他花钱挖墙角而已。
ァ笆遣皇怯Ω萌梦颐堑拿擞殉鍪至耍课颐堑乃鹗б严嗟辈抑兀他们没有理由再袖手旁观吧。”西撒问道。
タ寺匏饔淘チ艘幌滤档溃骸拔胰チ络一下,对了,你让老头子调一百个黑羽给我,我要给我们的那些同盟者施加一些压力。”克罗索咧开嘴轻笑道。
ノ魅龅懔说阃罚这种事情也确实只有克罗索去做最合适,这个家伙纯粹就是一个疯子加狂人,惹怒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没有人能够藐视他的威胁。
ゲ还西撒同样也知道,这个人心思相当细腻,他借用黑羽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增加说话的份量。
ァ澳愦蛩阍趺从媚切┖谟穑俊蔽魅鑫实馈
ァ拔一崛盟们去监视我们的盟友,顺便给予我们的盟友一些帮助。”克罗索笑着说道。
ァ澳阆肴谜飧鍪澜缟纤有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西撒笑道。
ァ安门兴既然不存在了,还有必要继续保守秘密吗?再说,这是绝好的表演机会,只有看到价值所在,才会有人肯花钱向我们购买,不是吗?”克罗索也笑了起来。
ゾ驮谡飧鍪焙颍门外传信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ァ靶薅魈匾修院遭到攻击。”报信的人神色慌张地说道。
ァ罢嬲的好戏开始了。”原本悠然坐在椅子上品着酒的西撒站了起来,“我要去见那些老头子们。”
ビ氪送时,在一座小镇里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时不时闪烁而起的各色闪光,将整个小镇几乎夷平了。
フ饪刹皇瞧渌的那十几个战场可比,赫尔这边集中了实力最强的人,这队人几乎全都是由五十岁以上的长老组成,人数也增加了一倍,有将近三十人。
サ叵菔踉本需要三个人才能够发动,但是在这里,一个长老就让整座废墟崩塌了,但是对手的反攻也强劲得令人难以想像。
ヒ形魔法根本就没有起到作用,裁判所牺牲了六个高级祭司以对付隐形魔法,偷袭者们的身形终于显露出来。
ザ偈币怀∏八未有的魔法大战开始了,两边用的全都是高级魔法,那些作为肉盾的魔熊和犀牛,连半分钟都没支撑到就被轰成了碎渣。
ピ谄渌地方杀人无数的暗影狼,在这里根本连一点用处都没有,连高级隐形魔法都起不到作用,暗影狼的“阴影隐形”又怎么可能有效,暗影狼就是凭藉高超的隐形能力而被称作为魔兽中的杀手,既然这招失去了作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杀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围攻而死。
コ闳茸蒲咨呱晕⒂械阌么Γ虽然裁判所那些顶级的祭司和魔法师全都在高级护罩的防御之下,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但是高阶骑士们却做不到,尽管有“圣盾守护”,却仍旧挡不住巨蛇喷射出的炽热火炎。
ゲ还能够留守这里的,全都是神圣骑士之中的佼佼者,单单超阶骑士就有七个之多,虽然被炽热灼炎蛇弄得手忙脚乱,但是镇定下来之后,这些超阶骑士在祭司和魔法师的辅助之下,很快就将所有的巨蛇拆成了碎片。
フ骄忠幌伦油裁判所那边倾斜过去。
サ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裁判所反击队伍的身后窜了出来。
フ飧鋈嘶肷戆里得如同木乃伊,只有正中央的一只独眼露在外面,他很高,差不多有二米,双手特别细长。
ヒ话训紫色的弯刀擎在他的右手之中,弯刀软绵绵的看上去毫不受力。
サ是任何一个和这个怪物交手的裁判所成员,绝对不会认为这把弯刀软弱无力。
フ馐且话逊浅V旅的刀,刀刃轻轻划过没有丝毫声息,却也不可阻挡,每一刀都下曾落空,每一刀划过就是一条生命结束。
フQ奂洳门兴的战阵就被撕裂开一道缺口,让裁判所的人更感到恐慌的是,这个怪物专门盯着祭司和魔法师下手,瘟疫骑士过来拦截,这个家伙就掉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
ピ本冲杀在最前线的那几个裁判所的超阶战士,不得不分出三个,回过头来拦截这个怪物。
ネ蝗患湔飧龉治锔吒咴酒穑这原本让底下的人非常高兴,因为空中无法借力,只要守在怪物落下的位置,就算杀不了他,也可以让他受点伤。
サ是没有想到,一道黑色的弧光从众人的腰际划过,围攻过来的瘟疫骑士,连同一个祭司被黑色弧光拦腰斩断。
ァ笆浅阶的亡灵魔仆。祭司赶快进行净化祈祷。”
ァ爸挥幸桓鍪峭隽槟仆,另外一个应该是改造生物体。”
ァ澳且膊皇歉脑焐物,这个家伙的身上有魔界生物的反应,用神圣驱逐术。”
ゲ门兴的阵营立刻变得喧闹起来,就像是油锅沸腾了一般,顿时十几道解离光线,数十道不同等级的净化光环和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将大地映照得五颜六色。
ヒ簧尖锐的嚎叫让所有人都感到脑袋里面一阵刺痛,顿时那些等级稍微低一些的裁判所成员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因为这声尖叫实在太像是死灵魔法之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妖之嚎”。
バ液盟们马上就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不是“女妖之嚎”,才刚刚放松下来,这些裁判所成员就发现,危机并没有离去,那黑色的弧光不再出现,但是独眼怪物却分毫未损。
ソ饫牍庀呱涞侥前尸布一般的黑色软甲上就被反弹开,他不是亡灵魔仆自然不怕净化光环,他的身上全都是魔界寄生体,原本应该害怕神圣驱逐,但是他的速度很快,神圣驱逐的金色光芒刚刚飞起,他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ゲ门兴这边刚刚占据了一点上风,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太阳更加明亮无数倍的光骤然闪亮,被这道光一照射,只要是能够燃烧的东西,立刻被点燃。人的身体同样可以燃烧,一时间到处都是身上冒着熊熊火焰的人形四处乱撞。
ピ谡獾雷蒲鄣牧凉饷媲埃“圣盾守护”彷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大多数防护罩同样被轻易穿透。
ツ切┗肷碜呕鸬娜耍拼命想要将身上的火熄灭,但是这根本做不到,骑士们还好些,他们拥有强壮的身体,还可以苦苦支撑,但是对于身体原本就孱弱无比的魔法师来说,这种火是致命的,他们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ネ蝗患洌一阵虔诚的吟唱声从着火的人群之中响起,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已被火焰吞没的祭司所发出。
ニ孀乓鞒声朝着四面八方散开,所有的魔法全都骤然停止了下来,就连骑士们胸前“圣盾守护”的金色盾形光芒也全都消失。
ビ质巧命祈祷,赫尔当初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ニ淙簧命祈祷看上去对双方同样起到作用,但是裁判所这边除了魔法师之外还有祭司和神圣骑十,而且后两种力量更强,而赫尔的手下全都是魔法师,对哪边有利不言而喻。
ト盟有人想像不到的是,生命祈祷刚刚完成,天空之中立刻暴散开无数红点,这些红点掉落到地上立刻引起一片火海。
バ≌蛟本已到处着火,现在更是如同熔岩地狱。
ナ艿焦セ鞯牟门兴成员自然大惊失色,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教廷依仗为头号王牌的生命祈祷失效了。这对于士气的打击毫无疑问是相当沉重的。
ゲ门兴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漫天的岩浆雨正是生命祈祷起到作用的结果。
ピ缭谡蕉房始之前,赫尔的手下就已将那些岩浆弹用悬浮魔法送上了天空,只要撤去悬浮魔法,岩浆弹从头顶上掉落下来,这就是最强而有力的武器,但是现在生命祈祷不但将悬浮魔法给消去了,甚王连包里在岩浆弹外面的那层真空护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东西原木就不稳定,下落时被风一吹立刻炸裂开来。
サ酱Χ际腔穑幸存者拼命想要从火海之中逃出去。
バ掖嫦吕吹娜舜蠖嗍瞧锸浚偶尔也有一些祭司,魔法师在刚才那道令人自燃的亮光攻击下早就已所剩无几,现在更是死得干干净净。
ズ筒门兴这边的凄惨比起来,赫尔的这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原本就人手不足,实力虽强,但是还不足以弥补数量上的劣势,所以战斗一开始就损失了下少人。
ゲ还赫尔的手下早已有战死的觉悟,被杀的人绝对不是白白牺牲,他们的身上事先已定序了几个必须用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够施放的魔法,所以每一个人倒下,都意味着裁判所那边巨大的损失。
サ币叭肆氲拇蟪だ峡吹阶约赫獗咭训搅俗咄段蘼返木车兀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召唤出禁忌的力量。
ァ白蒲住笔钦飧瞿Хǖ拿字,很少人知道元素系魔法之中除了赫赫有名的“混沌”,还有“灼炎”这个传奇魔法。
ヒ挥贸觥白蒲住保果然局势顷刻间便为之逆转,裁判所的人纷纷着火燃烧,而这边的人却没有事情,“灼炎”能够识别敌我,这就是“灼炎”能够被称为传奇魔法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灼炎”能够穿透大部分防护魔法。
ス然“灼炎”一出,局势立刻扭转,但是这些偷袭者们同样也没有想到,胜利的曙光刚刚显露就湮灭了,生命祈祷和漫天的岩浆雨同样也将他们彻底吞没。
ニ淙挥心橇炯岵豢纱莸恼匠担但是那厚实的钢壳却挡不住热量,如果能够施展魔法,只要施放一个降温结界,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但是生命祈祷,使得这成为一种奢望。
ゼ岵豢纱莸恼匠担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里面的人承受不了这种灼烤,全都逃了出来,而外面同样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ゲ还此刻还有人在战斗。
ツ歉瞿灸艘涟愕暮谏身影,挥舞着弯刀,如同风一般在火海之中飞掠,那层裹尸布一般的软甲根本就不怕火焰的灼烧,里面的“人”更是对火毫不在意,他早已被更加猛烈的大火烧“死”过一次,不死之王将他“复活”之后赋予了他对火免疫的能力。
ニ正是当初在噬魂教派的废墟中,侥幸活下来的血仇兄弟会的那个超阶战士。
ピ诒徊凰乐王改造之前,他就已是一个狂刀疾风刺客,被噬魂教派的那场大火烧了个半死之后,虽然手脚全都烧断,但是被不死之王移植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复活之后的他,实力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更上一层楼。
コ阶战士和超级魔法师不同,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再进一步相当困难,不过只要有一点进步,那实力之强悍远不是一点半点。
フ饣共凰悖不死之王改造这个家伙居然上瘾了,不但塞了一大堆魔界寄生体进去,还从众多收藏里面找出了那条裹尸布。
フ舛西不是普通的魔导器,是当年死灵君王萨博为了报复教廷而炼制出的魔器,为了炼制这东西,萨博杀死了十几万人,其中主教以上的神职人员就有十个。
ゴ说这件魔器炼成的那天,萨博藏身之处方圆两百公里之内全都被厚密的乌云所笼罩。
ニ被救的时候,全身皮肤深度烧伤,只有全都更换,不死之王居然将这件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魔器当作是皮肤,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因为这条裹尸布,不死之王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黑鬼。
ビ辛苏馓豕尸布的保护,他的实力更是强得令人难以想像。
チ杀了六十几个裁判所成员,这个怪物猛地喷出一口黑烟,黑烟撞在地上,立刻有更多的黑烟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彷佛通向幽冥世界的门被打开了一般。
ズ谘讨幸话蚜刀沉浮飘摇,渐渐地镰刀上长出了两只白骨手掌……那是嗜血收割者,刚才和黑鬼一起从背后偷袭裁判所成员的正是他。
ナ妊收割者的实力确实差了一些,虽然在梵塞的时候他也着实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冤魂根本不足以让他变得有多强,眼前这种场面原本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参与。
ジ詹拍欠偷袭能够杀死十几个裁判所的高手,对他来说已相当幸运了,这些强大的冤魂给予他的好处,比梵塞几个月来的收获更大,但是紧随而来的净化光环一下子就将他打散了。
ピ本嗜血杀戮者应该魂飞魄散,连同生命印记永远地消失,车好他离黑鬼并不远,而黑鬼身上的那条裹尸布会自动抽取灵魂,嗜血杀戮者这才没有被彻底净化。
ズ诠砩绷苏饷淳茫嗜血杀戮者在裹尸布里面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被黑鬼一口喷出来。
ブ灰本源不灭,就可以重新凝结成形,这是亡灵魔仆最大的好处。
ナ妊杀戮者虽然已死亡,但是意识还多多少少保留了一些,他知道要保护自己,所以小心翼翼地跟在黑鬼的背后。
チ礁錾沸橇手合作,杀戮的效率就变得更高了,黑鬼擅长攻坚,他原本就是超阶刺客,单打独斗鲜有敌手,他的弱点是群战,而这偏偏是嗜血杀戮者的擅长,那把大镰刀出手就是一道弧光,三米之内的敌人立刻被腰斩成为两段。
フ当裁判所这边节节败退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啪啦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微亮的夜空之中显露出几个黑色的斑点。
ツ鞘强掌铩
ゲ门兴没有空骑,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私下驯养飞行魔兽。
フ庑┛掌镏皇亲了一圈,就大致了解底下的状况,他们并不打算救援底下的任何人,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ニ孀乓徽笠鞒声响起,星星点点的土黄|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六芒星阵的模样,这个星阵朝着底下的黑鬼罩了过来,那是封印术。
ザ杂谇康校封印术远比用攻击魔法强行消灭要有效得多。
フ馔蝗缙淅吹墓セ饕驯砻髁苏庑┛掌锏牧⒊
ゼ负踉谕一时刻,其他的十几个攻击点,同样遭到了空骑的袭击,这些空骑飞得很高,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他们面对的是一群超级魔法师。
テ匠R磺米左右的高度就已非常安全了,只有很少的魔法能够攻击到他们,而这些魔法大多威力不强,但是出于谨慎,这些空骑全都飞在三千米以上,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感到不安全,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战争。
ゾ】赡芟魅跄Ч砩铰龅氖盗Γ是他们的所愿,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在出发之前就警告过,进攻的时候不要太认真,而且最重要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保护自己。
ニ以空骑士们相当小心,他们每一个人都支撑开一道半径数十米的警报结界,只要有东西进入这个范围,就会为他们所知,空骑最害怕的并不是底下魔法师的攻击,而是同样能够飞行的东西。
ヒ徽笄嵛⒍又诡异的咻咻声响起,每一个空骑士对于这种声音都非常熟悉,那是“飓风刀侍”,空骑士们连忙四散,“飓风刀侍”是最常见的威胁,这种魔偶其实就是两把迅速旋转的刀片,威胁并不是很大,不过还是躲开为妙,谁知道那些超级魔法师在“飓风刀侍”上添加了些什么东西,万一刀片上带有次元刀魔法,什么防护罩都抵挡不住。
ジ崭丈⒖他们中的一个就发现有东西闯入警报结界,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那东西已近在眼前。
ダ床患胺从Γ更来不及向同伴报警,随着一道呼啸的劲风掠过,飞行魔兽的翅膀末稍被削掉了,这些空骑所用的飞行魔兽是清一色的球冠翼龙,那是贝鲁帝国的标准配置,这种翼龙皮糙肉厚,虽然在飞行速度和距离上没有什么优势,但是作战的时候却相当有利。
ゲ还翼龙毕竟是翼龙,皮再厚,翼稍总是弱点,整个翼稍连皮带骨一下子被削掉了,平衡顿时被彻底打破,那头翼龙猛地一歪。
ゾ驮谡飧鍪焙颍更多东西飞进了警报结界,它们的速度全都快得如同强弩发射的箭矢,它们并不进攻翼龙的身躯,只是对翅膀和尾巴下手。
ァ靶⌒模攻击我们的好像是一种蛇。”
ァ坝谐ぷ帕条翅膀的蛇吗?”
ァ八们的攻击力并不强。”
ァ翱掌罩对它们无效,对了,它们是用风刀攻击,肯定是风属性的魔兽,用力场护盾。”
ァ暗力罩有用。”
ァ敖弹力罩撑开到最大,尽可能护住坐骑,全体撤退。”
ァ俺吠耍课颐腔姑挥腥魏伪硐志驼庋撤退。”
ァ罢馐敲令,我们来原本就不是为了作战,保存自己是第一目标。”
ァ啊…”
ニ孀乓簧令下,这些姗姗来迟的空骑上掉转方向朝着北方而去,为了提高速度尽快脱离战场,这些空骑们运用了平常总是用到的技巧,那就是让飞行魔兽迅速俯冲以增加速度,同样的场面在其他地方也在上演,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正是这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ゾ偷彼们以为脱离战场便安全了的时候,更多的六翼箭棘龙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タ峙旅挥腥嘶嵯氲剑六翼箭棘龙总共有两拨,其中的一拨身上挂着炸雷,正是因为这些额外的负担,使得它们比其他的六翼箭棘龙晚到了一步,也使得原本不擅长高飞的它们,只能够在两千米左右的高度飞翔。
サ是现在那些空骑士自己撞上门来了。
チ续不断的爆炸声,在天空中响成一片,剧烈的爆炸撕开了防御护罩,虽然球冠翼龙的防御力极高,但是仍旧抵挡不住如此疯狂的攻击。
パ肉纷纷落下,分不出哪些是六翼箭棘龙的、哪些是空骑士们的,战斗前前后后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以空骑的全军覆没告终。
フ庑┛掌锸克赖煤茉,如果是在白天,如果天色再亮一些,他们肯定不会闯入六翼箭棘龙组成的包围圈,这种长着六条翅膀的蛇,虽然飞得很快,但是却飞不高,更飞不远。
ゼ幢闼们遭到了六翼箭棘龙的攻击,如果不降低高度,那些携带着炸雷的六翼箭棘龙,想要碰到他们也并不容易。
サ是现在,一向的惯例让他们命丧黄泉。
ゲ还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更高的空中,还有另外一些不起眼的黑点,在那里盘旋。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七章 归途的战斗
サ毖医弹引起的大火渐渐减弱下来,战斗终于结束。
コ了那最激烈的战场,一辆辆战车从一片火光中驶出来。赫尔的手下坐着战车前来,同样也坐着战车离开。那些拉车的钢铠犀牛并没有被送上战场。
ト跃捎靡形魔法将战车隐藏起来,躲在这个坚固的移动堡垒里面,众人清点着这一次的损失。
ッ恳涣菊匠瞪系闹富庸僭谕顺稣匠≈后,首先和其他的战车指挥宫用传讯术进行联络。
ッ康钡玫蕉苑降幕卮穑所有人都会感到欣喜万分,几乎所有的回答都差不多,每一个战队的损失都很轻微。
フ当所有人打算为此而庆祝的时候,指挥官们却发现他们怎么也没有办法联络上一队人马。
ジ詹诺男老仓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小队是由野人岭最受人尊敬的成员组成,那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叔爷长辈。
ヒ叭肆氪游丛一下子死过那么多人,他们是同一个部落,彼此之间多多少少都有点亲缘关系,所以那种哀伤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想像。
バ液妹挥腥艘虼硕产生怀疑,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野人岭的人对他们那位神的虔诚,远不是外面世界的人们可以理解,他们的虔诚甚至超越了教廷的神职人员。
グ伤彷佛像会传染一般,迅速在战队之中蔓延开来,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现在不是为了逝者哀伤的时候,因为归路已被封锁了。
ニ有的战车全都没行驶多远就停下来,有的刚刚离开小镇,有的才从山上下来,有的甚至没有走出几步,就遇到了大队的人马。
フ庑┤死显兜卮虺龉饷饔〖牵那是教廷的标志,同样也是赫尔和教廷预先约定好的讯号。
ソ掏⒌娜耸抢词帐安芯值模不过从他们这一次出动的人马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此非常在意。
ッ恳桓鼍莸愣杂Φ氖且恢П团,这些兵团隶属于各个数区,不过负责指挥的却是从教皇直属护卫兵团里面直接借调出来的人。
ザ偈保一副非常有趣的景象出现了,在不同的地方,教廷的兵团各自围拢着一辆透明的战车,只是在圣光的照射之下,战车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车停着,但是战车那厚重的大门却紧紧地关闭着,车里面的人并没有下来,底下教廷的士兵同样也没有丝毫冲进去的意思,两方面就这样对峙着。
ゲ⒉皇呛斩的那些手下喜欢对峙,只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可不是刚才的战斗可比,交涉是需要特殊技巧的,这些刚刚从野人岭出来的人们,根本不可能懂得这些。
バ液谜饫锸裁炊既保就是不缺魔法师,而传讯术又不是什么高级魔法,通过传讯术,所有的状况全都传达给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齿轮。
ザ此刻齿轮正在忙着搬家。
パ医弹一旦被用出来,就意味着他们藏身之地的暴露,幸好这原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地狱之门火山临近海边,而那艘几天前将他们运到这里的商船,此刻就在离海岸一百米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海滩实在太浅,所以不得不搭舢板上船。
ゴ丝坛萋志秃脱├鲆黄鹪谝惶豸板上。
ゴ友├瞿抢锏玫较息,齿轮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ソ掏⑼蝗坏慕槿氩⒚挥谐出他的预料,如果说一千年前的教廷在世人心目中是光明的象徵,正义的使者的话,如果现在还有人把教廷看作是善良和正直的表率,那么这个人就是白痴。
プ源拥搅苏饫镏后,他们对教廷的提防还远在对裁判所之上。
ゲ还教廷最注重的就是面子,他们堵住自己这边的人,肯定是为了不让他们撤回来,直接进攻的可能性不大。
ソ掏⒓热徊淮蛩阒苯咏攻,自然是准备假手于裁判所,想要破解这招其实非常简单,齿轮肯定这是教廷负责指挥的指挥官想出来的昏招,要不然以保罗三世那个万事谨慎的老狐狸,怎么会这样做。
コ萋滞样也预料到裁判所发起攻击的方式,除了用空骑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
ァ鞍镂伊络每一个战队的指挥官,让他们把六翼箭棘龙放出来,随时准备应付来自空中的袭击。让他们准备好最强的防御魔法。”齿轮悠然说道。
パ├隽忙联络,过了片刻之后,小丫头皱紧了眉头说道:“刚才三号、六号、七号、十一号、十三号战车的指挥官告诉我,包围住他们的教廷的人,不允许他们放出六翼箭棘龙,教廷那边甚至威胁,如果释放飞龙,他们就将飞龙全都射杀。”
ァ叭盟们把交涉的情况记录下来,然后让一个人带着记录的晶片冲出去。”齿轮淡淡地说道。
ァ罢庋就行了吗?”雪丽疑惑不解地问道。
コ萋置挥行巳ず驼飧鲂⊙就范嘟馐停只是不耐烦地说道:“按照我告诉你的去做,以后你就会知道有没有用了。”
パ├鲋坏绵洁蹲牛按照命令传递消息。
ゼ阜种雍螅每一辆战车都突然间窜出一个透明的人形,那人形的速度很快,如同闪电一般地窜人教廷的兵团之中,然后如同游鱼一般左扭右转,转眼间从人群之中闯了出去。
ァ昂昧耍现在你可以联络教皇宫,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且警告他们,如果我们的人受到攻击,只要有丝毫的损失,他们就等待着承受我们的疯狂报复吧,既然他们这样维护臭名昭彰的裁判所,那么就要为此付出代价。”齿轮冷笑着说道。
フ庖淮窝├雒挥腥魏我晌柿⒖贪凑彰令进行。
ゼ该胫又后,教皇宫就传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
ァ笆撬擅自主张让他们这样干的?”
ニ孀耪馍怒吼声响起,那常年紧闭的大门忽地打开了。
ッ磐獾娜烁本就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发这样大的火,连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ァ笆撬在指挥各个兵团?”保罗三世问道。
ァ笆恰…是蕾拉女祭司。”一个胆子最大的侍卫结结巴巴地说道。
ケB奕世的脸像刷了浆糊一样,他显得极为阴沉,现在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了,谁叫那个作出错误决定的是他的侄孙女呢?
ゲ还也幸好是他的侄孙女在指挥着一切,血脉上的联系使得他和这个后辈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联络。
テ胀ǖ拇讯术只能够传递消息,但是他和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却能够互相交谈。
ツ神静气保罗三世潜入意识深处,很快他就连通了侄孙女的意识。
ァ敖袒蚀笕耍您有什么吩咐吗?”
ァ盎煺识西,谁叫你和魔鬼山脉那边起冲突的?为什么你不报告我,而是擅作主张包围魔鬼山脉的人?”
ァ拔抑皇恰…”
ァ白】冢我不要任何解释,立刻将我们的人撤回来,让他们去干该干的事情。”
ァ暗是……”
ァ澳阆胍违抗我吗?”
ァ罢馐且淮魏芎玫幕会啊,您不是说,要让裁判所和魔鬼山脉两败俱伤吗?裁判所那边立刻就会有所行动,只要我们不让魔鬼山脉的人逃跑,裁判所的攻击会让魔鬼山脉的人全军覆没,然后我们再收拾裁判所的偷袭部队。”
ァ白】凇⒆】冢你怎么会知道裁判所的攻击马上就要到了?是裁判所的人告诉你的吧,他们恐怕还告诉你,他们会从空中发起攻击,所以根本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搪塞过去,你这个白痴,这根本就是圈套,立刻停止你的愚蠢行为,我给你半分钟,下达命令撤销包围!”
ァ翱墒恰…”
ァ跋衷谥挥卸十七秒了。”
ァ笆堑模我执行您的命令。”蕾拉女祭司无可奈何地说道。
ァ叭酶鞲霰团停止围困魔鬼山脉的人。”她转头对身边的副官说道。
ァ翱墒恰…”那个副官犹豫着。
ァ罢馐敲令。”女祭司铁青着脸吼道,她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转嫁出去。
ツ歉龈惫儆淘プ沤命令传达下去,但是片刻之后,他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女长官。
ァ拔Ю行动已撤销了吗?”蕾拉女祭司问道。
ァ案鞅团指挥官要求您对这个命令进行解释,他们认为这个命令没有道理,所以拒绝执行。”副官回答道。
ァ罢獠豢赡堋!迸祭司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ァ八们怎么敢拒绝执行命令?”女祭司愤怒地叫喊着。突然间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充满学者气质的青年男子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阴险和冷酷。
ァ笆俏魅觯这所有一切都是他的诡计。”女祭司喃喃自语着。
ジ詹啪褪俏魅龈嫠咚,只要教廷的兵团拖住魔鬼山脉的人一会儿,裁判所就可以将魔鬼山脉的人一网打尽,而且还不让教廷承担丝毫责任,毫无疑问,这个家伙同样也对底下的各级指挥官说了同样的话。
ニ淙徊恢道这件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阴谋,但是她此刻也已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ァ按我的命令,我奉教皇陛下的旨意,下达撒巴士特令,所有的兵团立刻解除对魔鬼山脉战队的包围,这个命令立刻下达给各兵团的正负指挥官和各大队、中队、小队的正副队长。”女祭司异常冷酷地说道。
ァ叭霭褪刻亍…令?”身边的副官和其他联络员全都大惊失色。
ァ翱欤迸祭司怒吼道。
フ庀伦用挥腥烁曳⒋袅耍“撒巴士特令”可不是普通的东西,那是从利马帝国时代就传承到现在的一个传统,不过已有好几个世纪,没有人发布过这种级别的命令了。
ト霭褪刻亓疃ㄍ时下达给各级指挥官的,只有在最为紧急的时刻才会使用,一旦下达撒巴士特令,就意味着底下不管有多少疑问,必须立刻执行,任何不肯执行命令的军官,将被立刻诛杀。
ヒ皇敝间,指挥室内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十几个兵团,从兵团指挥到各个小队的正副队长,加起来有上百人,仅仅靠一个副官根本就没有办法全都顾及,所以凡是会传讯术的全都一起帮忙。
ッ令眨眼间就下达到各个兵团的最底层军官那里,此刻指挥室里大多数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ブ所以提心吊胆是因为撒巴士特令毕竟已几个世纪未曾下达过,这件事如何善后还是未知之数,但是考虑到蕾拉女祭司的身分,以她和教皇陛下的关系,教皇应该会替她掩盖过去,松了口气是因为撒巴士特令一下,对魔鬼山脉的围困应该会被撤销。
ゾ驮谒有人以为事情会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突然间底下的一个侍从官用充满惊诧的声音说道:“这怎么可能,马夏内兵团的指挥宫克拉贝卿祭司拒绝执行命令,他的理由是撒巴士特令是野蛮时代的产物,而且教廷多年以来已不再使用这种野蛮的下令方式,等于默认废除了撒巴上特令,所以他们拒绝接受命令。”
ァ奥硐哪诒团下面的副指挥官和各级队长呢?难道他们也全都拒绝执行命令?”蕾拉女祭司愤怒地喊道。
ァ按蛩阒葱忻令的军官已被控制起来了。”那个侍从官无可奈何地说道。
ヌ到这番话,蕾拉女祭司颓然地坐在地上,而此刻其他的坏消息也接二连三递了过来,拒绝执行命令的还有另外两个兵团。
チ璩咳点四十五分,离进攻开始只有四十五分钟,六道黑色的流星直接撞在战车之上,六朵漆黑的蘑菇云飞腾而起,转眼间化作亩大的一片黑云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ナ率瞪显獾焦セ鞯牟⒎侵挥辛辆战车,其他的战车同样遭到了袭击,只不过,还没有等到黑色的流星落地,就已然被底下的人发现。
タ吹秸舛西,就算原本在一旁碍手碍脚的教廷兵团,也慌了手脚,各种各样的魔法神术对准这些黑色的流星乱射。
フ庑┖诹餍撬淙煌力惊人,却并不坚固,遭到这样的集群打击,立刻爆裂开来。
ゼ负踉诤诹餍浅鱿值耐时,底下的六翼箭棘龙和暗鳞蛇龙就迎头而上,六翼箭棘龙飞得极快,这一次施放出来的六翼箭棘龙并没有携带炸雷,所以很快就围拢住目标。
ネ迪的是一些黑色猴子一样的东西,不过它们的背上长着翅膀,无论是身体还是羽毛全都是黑色的。
フ庑┕殴值纳物飞得颇快,比大多数的空骑都要快得多,甚至超过很多飞鸟,只可惜它们遇到了几乎称得上飞行冠军的六翼箭棘龙。
フ庵殖ぷ帕支翅膀的飞蛇攻击力不强,但是速度绝对快,眨眼间数十条六翼箭棘龙就将那些长着翅膀的黑色飞猴围拢了起来。
ヒ怀】罩写笳皆僖淮握箍,只是这一次六翼箭棘龙没有半个小时之前对付那些空骑士时那样顺利。
ニ们的攻击方式是迅速掠过对手,用身体两边的风刀将对手割裂,可惜它们的对手,那些黑色飞猴厉害无比,只见它们挥舞着手臂,从手掌心之中射出一道道黑色的射线。
シ傻迷倏煲膊豢赡芸旃光,六翼箭棘龙纷纷被击中,被击中的飞龙立刻冒起一股黑烟直直地掉落下去。
ァ笆嵌槁涮焓梗钡紫陆掏⒌谋团里有人喊道。
ズ斩的手下并不知道堕落天使到底是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发起反击,一时间,数十座飓风刀侍被放飞升空,那咻咻的怪响连成一片。
レ风刀侍停止的时候,就像是一根细长的竹竿两边挑着两把锋利的弯刀,一旦飞舞起来还真像是一团旋转的龙卷风,只是这些龙卷风稍微小了一些。
フ庑┪⑿偷牧卷风,发出刺耳的杂讯朝着空中飞去,而此刻被称作“堕落天使”的黑色猴子,因为六翼箭棘龙的缘故,根本就逃不出去,而且紧随其后的暗鳞蛇龙,更是给它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ド吡的诅咒和毒刺,让这些黑色的猴子吃了不少苦头,可惜并不致命,这些家伙显然是暗黑属性的生物,对于诅咒和毒剌有很强的免疫力,只有剧痛对它们有效,但是剧痛同样也让它们变得更加疯狂。
ケ涣街址闪纠缠住,飓风刀侍终于到了,黑色飞猴发出的黑色射线打在它们身上丝毫没有效果。
ニ孀乓簧尖利的叫声响起,无数漆黑的羽毛如同雪片一般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羽毛之中还夹带着腥臭的黑色液体,那是血,这些黑色猴子就连血都是漆黑得如同墨汁一般。
ケ混风刀侍卷到的黑色飞猴,立刻会被绞成碎片。
ハ氡厥且阎道生还无望,幸存下来的黑色猴子聚拢成一个圆环,只见它们高举着手臂,一颗黑色的晶核冒着深紫色的电弧,悬浮在这个圆环的正中央。
ズ谏的晶核变得越来越大,但是这些一动不动的黑色猴子,也成了最好的靶子。
ヂ天飞舞的羽毛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这些极度危险的东西被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杀掉。
ゲ恢道是哪个魔法师,引导着飓风刀侍去冲击那颗黑色晶核,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黑色的烟云笼罩天空,被黑色烟云波及到的无论是黑色飞猴、飞龙还是飓风刀侍,全都被炸成粉碎。
ノ;终于过去,此刻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哀伤,有的人松了口气,有的人则后悔不已。
サ是恐怕没有人会知道,教廷上层那些大人物们正忧心仲忡地为如何善后而烦恼。
サ闭獯涡卸的总指挥官,那个高傲的女祭司,听到她的命令被拒绝的消息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个时候,她如果向上面,向自己的尊长——教皇陛下求援的话,肯定还来得及,但她偏偏错失了这次机会。
ヅ人到底是女人,在遭到部下否决的时候,她居然还一心想着如何说服部下和让其他人听令,她还想着如何不让这件糟糕的事让上面的人得知。
ニ以当她得知裁判所居然用堕落天使进行偷袭的时候,她彻底傻了。
ピ诖酥前,堕落天使的存在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堕落天使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堕落天使有什么样的威力。
タ蠢凑庖淮尾门兴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连堕落天使这个终极的秘密都毫不在意地扔出来。
ザ槁涮焓沟耐力远不如原本想像的那样厉害,虽然从报告呈上的情况看来,这东西用来偷袭确实相当可怕,但是除了这联手的一击,堕落天使并没有显露出其他的优势。
ザ槁涮焓钩了联手一击,就只会用特殊的黑色射线进行攻击,所有的射线攻击都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非常容易被防御魔法抵挡甚至反弹。
ハ衷谡嬲的麻烦是如何向魔鬼山脉那边交代。这恐怕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
ヅ祭司此刻恨死了那个花言巧语欺骗她的家伙,更为自己居然相信在裁判所里有毒蛇之称的人而悔恨不已。她相信西撒现在正为他的成功而得意洋洋。
ノ魅鋈肥翟谇熳#因为他完成了最后的杰作。
ゴ丝趟和克罗索两人已登上了前往亚法的马车。
ニ孀排榈囊簧轻响,一个香槟酒塞子如同子弹一般飞了出去。
ァ拔我们的胜利而干杯!”克罗索大笑着说道。
ソ庸克罗索递过来的酒杯,西撒好气地问道:“为什么你决定在亚法发展,那不是一个有希望的国度。”
ァ澳阒道为什么当初我会加入裁判所吗?越没有希望的地方越容易脱颖而出。”克罗索说道:“更何况现在克朗贬值得厉害,所以我手上的弗里特别值钱,绝对可以廉价买下很多产业。”
ァ熬营产业?你不像是这样的人。”西撒摇着头说道。
ァ安业可以让行家去经营,我只要能拿到钱就够了,再说我打算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研究堕落天使。”克罗索说道。
ァ岸槁涮焓梗课什么你对于这个项目如此执着?难道你打算东山再起?你想好用什么名义了吗?用裁判所肯定不可能吧。”西撒开玩笑道。
ァ拔揖筒幌嘈拍愣远槁涮焓共桓行巳ぃ这个世界上最终还是力量强大的一方说了算,堕落天使迟早会是各方面抢着要的热门货色。”克罗索一本正经地说道:“再说,就算不待价而沽,我自己制造堕落天使,说不定也能够靠这个打下一片天地,当初兄弟会不就是依靠神赋战士发展成今天这样的规模?”
ァ吧窀痴绞渴巧窀痴绞浚堕落天使完全是以大规模杀戮而开发的战争武器,除了在战争中有用,难道你还指望用它们来作保镖?别忘了兄弟会最初就是训练神赋战士给别人作保镖起家的。”西撒说道。
ァ澳隳训劳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保镖之外,还有一个职业叫雇佣兵吗?”克罗索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走兄弟会的那条路,兄弟会发展得这么庞大,但却如此分散,现在的它除了可以在黑道称王称霸,还有当年圣殿骑士团的威风吗?当年整个大陆上敢对圣殿骑士团表示不满的王国,用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
ァ八凳裁垂陀侗,原来你打算创造出另一个圣殿骑士团。”西撒轻笑着说道:“恐怕各国不会让你那样做。”
ァ罢饩鸵看各自的手段了。”克罗索显得非常自信。
ァ岸粤耍你说魔鬼山脉对这次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克罗索问道。
ァ拔业募涞刚刚告诉我,魔鬼山脉那边已拿住了教廷的把柄,他们把前前后后的过程全都录了下来,而教廷死要面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教廷就算不想服软都不行。
ァ澳阌Ω貌碌贸鼋掏⒌淖鞣ǎ肯定是扔两个替死鬼出来,然后把矛头指向裁判所,反正教廷早就对裁判所不满,只是为了脸面才没有攻击裁判所,现在给魔鬼山脉这样一逼,正好有动手的藉口。
ァ拔蚁嘈疟B奕世也会促成这次进攻,因为据我所知,这一次统帅那些兵团的总指挥和他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如果不把注意力转移到裁判所身上的话,那个女人就得为整件事情负责。
ァ澳Ч砩铰瞿潜呖隙ㄒ蚕M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很怀疑他们故意不逃离,以那些超级魔法师的实力想逃,绝对不会做不到,牺牲一部分成员而能藉教廷的手消灭敌人,确实是一笔不错的生意,更何况他们还可以从教廷身上敲诈到其他东西。”
タ寺匏骺醋哦悦娴睦吓笥眩骸罢庑┤都是你刻意安排的?”
ァ跋胍听实话吗?”西撒反问道,过了一会儿他笑着说道:“两天前,保罗三世将一个相当有趣的家伙介绍给我认识,所有的计划都是他提出的,我只不过加以完善罢了。”
タ寺匏髦枞槐渖,他惊诧地看着老朋友,从老朋友的神情之中,他确信这并不是玩笑:“我无法想像,你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
ァ昂芏唷!蔽魅鲂α耍骸拔仪装的朋友,阴谋并不是你所擅长的事情,所以你很难理解,怎么样才能够从一件没有利益的事情中去获取最大的利益。
ァ拔腋詹乓阉倒那个人能够得到些什么,他才是最大的赢家,至于保罗三世,他可以依靠这件事情,让那些不听从命令的人听他的话,不仅可以收回早已分散出去的权力,也可以让他那个自以为是的晚辈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承诺把堕落天使交给他。”
ァ岸槁涮焓梗坎换崾钦嬲的堕落天使吧。”克罗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ァ罢嬲的堕落天使?”西撒摇了摇头说道:“你见过真正的堕落天使吗?”
ヌ到这样一说,克罗索的眉毛一下子皱紧了:“你的意思是我见到的仍旧是不完整的型号?”
ァ氨鹚的悖就算是我也没有见到过最后的堕落天使,老头子一直不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参与最顶级的那部分秘密,这也是我同意和那两个人合作的原因,我告诉他们存放秘密的地方,他们负责挖掘出这个秘密,最后的成果我们三方分享。”西撒笑道。
ァ胺窒恚克们会愿意?”克罗索不以为然地说道,他有点不满,因为他居然被排斥出了这个协议当中,不过西撤既然告诉他这件事情,自然会让他分一杯羹。
ァ坝械氖焙蚴实钡男湃问欠浅S斜匾的。”西撒说道:“对魔鬼山脉我不敢肯定,但是对教廷,就算得到堕落天使也没有用,真正有用的是制造出堕落天使的方法,这东西是我们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几个世纪的时间,进行了几十万次试验之后才得以成功,教廷在这方面没有积累,甚至对死灵和黑暗系的力量所知都很有限,他们不可能回过头去重新积累这些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和我们合作。”
ァ敖掏⒊了裁判所以外,尚有另外一些教派在暗中研究那些禁忌魔法。”克罗索提醒道。
ァ昂臀易鹘灰椎氖墙袒使,而不是教廷,你认为保罗三世会和我这个对堕落天使知根知底的人合作,还是和一个对此一无所知,还有可能将这件事情泄漏出去的教派合作?”西撒问道。
フ夥话说得克罗索无话可说,他微笑着将酒瓶的口凑到了西撒的杯子上,替他满满地斟了一杯。
ァ拔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八章 真正的目标
ゾ驮谀浅∽钗逼真的表演正在进行的时候,另外一支队伍正在悄悄地行进之中,这支队伍和其他的几支偷袭小队不同,组成它的是两拨人马,其中一拨穿着黑色的衣服披着一条黑色的斗篷,样子看上去和赫尔的黑色炽天使形象简直一模一样。
ゲ还他们绝对不是赫尔,因为赫尔也在这支队伍之中,他走在比较后面的地方,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他是这支队伍之中实力最差的一个。
ゾ」芤桓鲂瞧诘目嘈蓿使得他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突破,不过和这支队伍之中的其他人比起来,他仍旧无法相提并论,队伍之中实力最强的应该是野人岭的大祭司。
ヒ叭肆胗辛位长老一位大长老,除此之外还有三位祭司,一大两小,这十个人组成了野人岭的最上层。
ゴ蟪だ下柿熳牌渌几位长老,负责进攻裁判所训练祭司和魔法师的隐修院,而大祭司则带着两个直属手下干一件相当机密的事情。
ブ劣谀切┖谝旅擅嫒耍他们以往在教廷的身分异常显赫,就凭他们身上穿着的金色长袍,就是以让他们在教廷的任何地方横着走。
ゲ还这些人的存在却偏偏不为人所知,他们要么就是早已在人们的面前失踪了二三十年,要么就是从来未曾在教廷的公开场合露过面,他们全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教廷真正的最高层才能够知道的地方。
フ庵偷袭队伍的人数,比其他任何一支偷袭队伍都要大得多,赫尔这边来了十五个人,教廷这边的人数则有三倍之多。
サ是教皇宫居然还担心这支队伍的力量不够,此刻离目的地六十公里之外的一个空骑士训练营地里,一个大队三百多位空骑工正在忙碌地进行着准备工作。
ソ掏⒐同样也有空骑,不过教廷因为其他的魔法力量已很强大,所以并不重视空骑的发展,迄今为止也只有三个大队,总共不到一千名空骑士,这一次居然能够拿出其中的三分之一,已是相当难得的了。
ニ有这一切都是在极度机密的情况下准备的,不过非常有意思的是,此刻合作的双方并不信任对方。
ナ率瞪暇咛宓慕攻时间,教廷始终都不知道,何时发起进攻是由魔鬼山脉这边的人决定,在进攻开始之后五分钟,赫尔才离开他在雷蒙中心区的住所,这既是给教皇宫这边发出信号——行动开始的信号,同样也是表演,让裁判所潜伏在教廷内部的人看的表演。
バ卸的目标就是眼前的这座工厂,这是一座香料加工场,地方很大,不过大部分是平整的水泥地面,上面铺着香料在进行晒干处理,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做法。
パ刈潘闹芙ㄔ煺庖蝗α朔浚那都是六米多高的房子,没有门也没有窗户,这些了房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墙壁。
フ庾工厂就在雷蒙西南一百公里的小镇上,就像月亮边上的星辰,它的亮光总是被人完全忽略。看到这个地方,赫尔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这确实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他又学到了一招。
ハ衷谑橇璩咳点二十分左右,整个小镇完全处于一片寂静,就连狗都在睡觉。
バ≌蛏涎狗而且数量相当多,这里的人有养狗防贼的习惯,当初裁判所把秘密基地放在这里,那些狗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ゲ还这些狗是用来对付普通宅子的,想要对付眼前这支队伍显然不可能,隐藏行迹的魔法,不但让他们的身形全都隐匿起来,就连脚步声和气味都不留下一点。
ブ钡娇煲碰到外侧的围墙,队伍才停了下来。
フ獾狼礁咧挥辛米,对于这支队伍的人来说,就算不用飞行魔法,跳都能够跳过去,不过没有一个人这样干,因为他们事先得到过警告。
ゴ忧楸ㄖ幸阎道,这个基地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从外表看,这座基地并没有警报结界,其实暗中总是有七个神术士时刻警惕着,他们拥有一种不会被察觉的监视方式。
ソ掏⑼样有神术士,所以对于类似的监视方式非常熟悉,这种监视是没有办法完全破解的,想要进去除了光明正大地进攻之外,就只有破开空间。
ヒ豢始他们把主意打到赫尔的身上。
ヒ蛭教皇保罗三世故意隐瞒的缘故,教廷其他的人仍旧不知道赫尔拥有不灭王座,不过他们却都知道,赫尔拥有能够穿透空间的能力,幸好赫尔以他没有办法把那么多人带进去为理由推脱掉了。
フ庀伦咏袒使不得不泄漏自己的底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是对堕落天使最充满期待的一方。
ブ劣诤斩,他事先只知道这里是裁判所最为重要的秘密基地,还知道这里隐藏着某个秘密,但是对堕落天使的事情,他始终一无所知,而且他就算知道,暂时还不会对这种威力强劲的战争武器感兴趣。
ソ袒使却完全不同,在历任教皇当中,保罗三世是最赞成对魔法力量进行变革的一个,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魔法力量在战争之中的减弱,他甚至认识到,就算教廷的力量低谷不再存在,单单依靠以往的魔法优势,也未必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所以教廷迫切需要更加强而有力的魔法武器。
フ飧鍪澜缟弦馐兜秸庖坏愕娜撕芏啵当初空骑的发明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点,不过空骑并不是完美的东西,至少在很多人的眼里,空骑远没有神赋战士来得完善。
ハ喽杂诜尚心兽来说,那极短的航程,非常有限的攻击方式,以及那该死的同步率问题,都是空骑不够完美的表现。
ニ以各国都试图寻找到一个突破口,裁判所同样也不例外。
ザ此刻唯一接近成功的就只有裁判所的堕落骑士,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裁判所的魔法力量比其他人强,而是因为裁判所在暗中随意用活人作为研究材料,再加上裁判所比任何人更熟悉人体的奥秘,在那无比黑暗的年代,在裁判所权威最盛的时候,他们曾用抓捕来的魔法师做过无数血腥的试验,这一点甚至连不死之王都难以做到。
ゾ褪瞧窘逭庑┎聘唬裁判所才能够在其他任何一方之前,制造出堕落天使。
フ驹谇礁底下,教廷那边为首的是一个胖老头,只见他将手中的法杖往前一举,随着他的嘴里默默吟唱之声响起,前方的墙壁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ニ孀拍潜法杖的晃动,前方的景象如同透过放大镜观看一般迅速变大。
ァ罢庥Ω貌皇腔檬醢伞!焙斩转过头来凑到大祭司的身边问道。
ァ盎厣袷勾笕耍那不是幻术,而是某种空间魔法,这柄法杖恐怕同时拥有搜索和叠加空间的能力,您之所以看到景象在放大,是因为那块空间被拉近的缘故。”
ニ祷凹湓洞Φ囊蛔薰制香料的锅炉被拉到了眼前,那东西的底下有一个滑槽,随着法杖的轻轻一点,滑槽也变得透明起来,滑槽的下方居然连着一个暗门,不过胖老头并没有打开门,而是用法杖直接穿透暗门。
タ占涞加还带拐弯的,赫尔倒是第一次看到。
グ得藕竺媸且惶跛淼溃一侧架着一个通向下方的梯子,不过拥有空间法器,根本用不着费力爬梯子,只见法杖一晃,已到了底部。
サ搅苏饫铮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按照那个给他们情报的人的说法,此处已没有监视了。
ゲ还对于这个情报,没有人敢随意相信,反正再往前定一些也没有害处。
ニ孀欧ㄕ鹊幕味,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穿过一道墙壁之后,里面是一个大厅一样的地方,不过这里的光线极其黯淡,正中央的天花板上吊挂着一盏红色的灯。
ゴ筇的四周放着很多东西,看上去阴森森的。
ァ澳鞘鞘裁矗俊辈恢道是谁说了一句。
ァ昂孟袷堑髦撇邸!蔽首的胖老头说道。
ァ昂嶙诺牡髦撇郏俊庇腥烁械讲豢伤家槠鹄础U馔耆能够理解,因为大多数调制槽都是像棺材一样横躺着的。
ァ氨鸲嗦捺拢恰克、安德鲁、你们两个先进去侦察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陷阱或者监视装置。”为首的胖老头说道。
ニ身后的两个人立刻穿人了那片空间叠加层中,就像是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顿时荡起了无边涟漪,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一般扭曲抖动起来,那感觉相当诡异。
フ馐呛斩所看过的第六种空间魔法。
ズ斩不知不觉地在暗中将四种空间魔法对比了一下。
ヂ勰芰ψ匀皇遣凰乐王的传送门属第一,那东西就和一道普通的门差不多,随便谁都能够穿透过去,而且传送门的距离也最远,可以达到两三百公里之外。
ゲ还说到方便还是眼前这条法杖,这东西想要去哪里事先可以看到,而且从裁判所的守卫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看来,这种空间叠加非常隐蔽,不过说到速度快,还是自己的不灭王座最快,只需要几秒钟时间,就可以到达另外一个地方。
タ醋拍橇礁雠着黑色斗篷穿着夜行衣的人,缓缓得如同在水中游行一般地穿过那堆叠起来的空间,赫尔的心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ソ去的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双修魔法和神术的祭司,神术方面他最精通的就是圣谕和启示,魔法方面他专修预言系魔法,这两者相互配合,使得他比预言系的超级魔法师更加厉害。用他探路确实是最佳选择。
ブ劣诹硗庖桓鋈耍赫尔只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超阶骑士,十有八九是充当另外一个人的保镖。
チ礁鋈舜佣训的空间穿透出来,那个神术魔法双修的祭司四下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フ馐鞘孪仍级ê玫陌岛牛举起右手证明没有危险。
ァ按蠹铱斓阃ü。”胖老头说道:“比我们尊贵的客人们走在前面。”
ザ杂谡庵质虑椋赫尔并不打算计较,虽然先进入的人比较危险,不过教廷如果和裁判所一起设下陷阱,自己这边无论是先进去还是后进去,都是一样。
ズ斩第一个穿入了那扭曲的空间之中,里面的感觉非常奇怪,一切都彷佛被压扁了一般,而且他不管怎么样都跑不快,他加快速度,唯一的效果就是四周的景物被压扁得更加厉害。
タ上现在不是进行研究的时候,赫尔往前奔去,在他身后,魔鬼山脉的人排成一排迅速跟进。
ゴ诱飧鲆煅的空间钻出来,眼前一暗,不过他很快就适应过来,因为担心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他这一次并没有用盲感搜索四周。盲感是能够被采测到的,这是盲感最大的缺陷。
ゲ挥妹じ校他还有眼睛,赫尔的视觉此常人好得多,再加上这里虽然暗,却并不是没有光线,凑着那蒙胧的红色灯光,他扫视着四周。
ニ闹艿囊磺兄荒芄挥昧钊瞬缓而栗来形容,那一个个直立着的确实是调制槽,里面装着的是不知道死了还是活着的人。
フ馊肥凳侨耍他们有着人的脸,人的四肢,只是他们的背后长着翅膀,身上很多地方还长着羽毛。
ネ蝗患湟坏腊咨的光跳了出来,白光照亮了四周。
ァ鞍…”从旁边传来的一声惊叫,把赫尔吓了一跳,他顺着声音转过头来,顿时吓得寒毛直竖。
ゾ涂吹嚼胨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调制槽里面漂浮着一具被肢解开的尸体,或者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具标本,标本被开膛剖肚,露出五脏六腑,从这些身体组织器官来看,这些生物和人很像,但是又带有一些鸟类的特徵。
ァ岸槁涮焓梗真的是堕落天使。”进人大厅的那个祭司喃喃自语着。
ズ斩只能够看着那个家伙,到现在为止,他和齿轮仍旧只知道这个地方隐藏有裁判所最大的秘密,却根本不知道堕落天使是什么东西。
タ醋叛矍罢庑┕治铮他已明白,裁判所的秘密就是生物兵器,这些东西其实就和神赋战士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改造方面比神赋战士更加彻底。
ド窀痴绞坎还茉趺此祷故侨耍而这些东西已不能够算是人了。
フ庑┒西既然是以鸟类的形式作为蓝本,自然为的是鸟类的飞行能力,对于这,赫尔倒是完全能够理解。
ハ衷诘目掌镏所以大部分都挑选飞龙作为坐骑,只是因为当今世界上大型的飞行魔兽几乎全是飞龙,而这些爬虫的飞行能力相当有限。
ヌ炜盏陌灾魑蘼廴绾味际悄窭啵为了飞行,鸟类进化出了最完美的体形和肌肉系统。
ブ豢上ё匀唤缰写笮偷哪窭嗖欢啵能够当作坐骑的就更少。最关键的是,鸟类大多比飞龙聪明,越聪明的生物,越不容易受到控制,所以精神同步的难度也高得多。
タ蠢床门兴也看到了这些缺点,所以才进行了这些研究。
ズ斩的眼睛很尖,他看到几米外的一个调制槽旁边有一样东西,悄悄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那是一本书,一本手工装订成的书,翻开书,上面全都是彩图,这些彩图全都是用色彩笔画的。
ダ锩嫒都是怪物——人形的怪物,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用人类改造成的怪物。
フ庑┩计的旁边写着年代,让赫尔大吃一惊的是,最早的人体改造居然是在灭魔战争之后不久。
ゲ门兴居然和魔鬼山脉差不多时期便开始研究生化武器。不过前者是直接用人作为实验体,后者用魔兽。
ハ匀荒Ч砩铰龅难≡袷钦确的,因为魔兽的繁殖比人快,特别是昆虫,一年时间足以让它们繁殖好几代。
ツЧ砩铰鲈谀兽身上积累了许多经验之后,再转入人体试验,所以他们虽然晚了一步,但是取得的成果反倒比裁判所要大得多。
ゲ还从眼前这些东西看来,裁判所也并非毫无优势,他们的生物体调制走了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让人拥有魔兽的能力,这些被创造出来的生物,可以称为新兽人。
タ醋磐计上记录的新兽人的类型和能力,赫尔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ゴ幽持忠庖迳侠此担他同样也是改造生物,不过他并不是新兽人而是魔人。
ゲ凰乐王的手法虽然和裁判所的改造方法并不一样,不过效果却差不了多少,令赫尔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裁判所的成果比不死之王更胜一筹。
サ背醪凰乐王将魔力茎和神经蔓移植到他身上的时候,就曾坦白地说过,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创造出能够同时运用武技和魔法的超级战士。
ズ斩现在已是这种类型的超级战士,不过他之所以能够成功,并不是因为不死之王的高明,而是因为《大乐赋》。
サ是裁判所却已做到这一点,而且两个多世纪以前就已成功了。
プ畛醮丛斐隼吹某级战士被称作为战神,从图片上看,那东西就像是熊和牛的合成体,不过他除了拥有强悍的力量之外,同时还是元素和诅咒类的魔法高手,他们能够学习魔法,而不是像神赋斥候那样通过精神塑形拥有有限的魔法能力。
ゴ油疾嵘峡矗战神并没有发展几代,不久之后所有的改造生物都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翅膀。
ゴ邮奔渖纤憷矗那正是空骑登上历史舞台后不久,很显然裁判所也已发现,未来的战场将属于那些能够飞行的生物。
ネ蝗患洌赫尔的眼睛停留在一样东西上,其中的一页上画着一副简图,简图上画的是一个非常纤细的生物,它的体态异常优美,背后长着翅膀,如果不是因为它全身披着羽毛,他差一点把这东西当作是传说中的天使。
ヒ起他注意的正是天使头顶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魔法阵,而且是赫尔非常熟悉的魔法阵——魔力炉。
サ紫碌牧硗庖桓被面引起了赫尔极大的兴趣,那上面将魔力炉分拆成为八块,每一块看上去都简单了很多,这个简图的旁边写着很多奇怪的文字。
ズ鋈缓斩发现一件事情,这张简图和图册其他绘画的风格完全不同,作这份画册的人应该是一个绘画高手,而画简图的人,绘画技巧并不高明,而且其他的图上都有详细的说明,只有这张简图旁边除了那些奇怪的文字就什么都没有了。
フ庹偶蛲伎隙ㄊ呛罄戳倌∩先サ摹
ズ斩信手翻看着之后的图册,不可思议的是,之后的改造生物,很明显是以简图之中的生物作为目标。
フ当赫尔快要翻到末尾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这是什么?”
ァ爸皇且槐居腥さ耐疾帷!焙斩笑了笑,他迅速合上了书页。
ジ詹潘祷暗恼是那个胖老头,这个家伙看上去一脸和气,其实颇为难缠:“可以让我看看吗?或许这是非常重要的战利品也说不定。”
ズ斩就算有心吞没这本图册,现在也作不到了。
ァ坝媚Хǜ粗埔环荩然后我们一人一本。”他笑着说道。
ニ底潘把图册递了过去,不过赫尔并没有放手,因为像胖老头那样的人物,施展高级复制术只要轻轻碰一碰需要复制的东西就可以了,他还打算保留原件,说不定原件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ヅ掷贤防趾呛堑亟手搭在书上,但是还没有等到他施法,突然间,旁边彷佛一下子点亮了两盏灯似的。
ズ斩连忙转过头来,等到他看清那东西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ツ歉本不是灯,而是一双睁开的亮晃晃的眼睛,那是一双野兽才会有的眼睛,碧绿的眼珠细长的瞳孔。
ハ赋さ耐孔?赫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是当初穆恩老头告诉他的,在光线暗的地方,如果魔兽的瞳孔是细长条,那说明它还没有完全苏醒,这个时候要么快点逃跑,要么赶快消灭它。
ッ挥兴亢恋挠淘ィ赫尔右手一弹,金色利刺无声无息地穿透调制槽那两寸厚的玻璃面,穿入那头怪物的眉心,金色利刺后面的魔丝绕着怪物缠了一圈,然后猛地一紧。
ハ恃飙射,眨眼间将调制槽染成鲜红。
ァ案盟溃这些怪物全都苏醒了。”
ァ吧彼浪们。”
ァ翱烊力出手,别让它们彻底苏醒过来。”
ニ闹芟炱鹆肃性拥暮艉吧。
ゼ负踉谕一时刻,各种各样威力强劲的魔法,朝着四周的调制槽射去。
ツ芄患尤胝庵д蕉拥娜都是实力高超的人物,出手迅疾而且犀利,更高明的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居然没有丝毫混乱。
セ姑挥械鹊胶斩反应过来,一面金色的光盾已悬浮在他面前,那是“圣盾守护”,不过这并不是普通的圣盾守护,盾形的金光将他从头到脚都团团护住。
フQ奂涫ザ苁鼗さ耐饷嬗侄嘞乱坏篮谏的护罩,这是绝对屏障,最顶级的防护罩,它依靠的是切裂空间,所以就算是遭到炮弹直击也不会损伤分毫。
ビ氪送时光明释放,灵魂解脱这类的魔法以及神圣裁决之类的顶级神术,劈里啪啦地落在那些调制槽上,随着一连串的轻响,调制槽或是炸成碎片,或是迅速蒸发。
コ鍪值娜都是教廷的成员,因为那个告密者曾警告过,这些生物只有用光明魔法或者神术才能够杀死,而通常用的爆焰、骷髅爆、解离光线,死亡射线,或许反而会给予它们力量。
ジ崭栈俚裟切┑髦撇酆屠锩娴墓治铮四周就响起了阵阵警报声,紧接着旁边的一扇大门缓缓地滑了开来。
ッ藕蠛谘寡沟囊黄,因为太过拥挤,所以根本就看不出它们的真面目,黑暗中只有那无数双碧绿的眼珠星星点点。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九章 大爆炸
ゾ缌业谋炸声将雷蒙近郊的一座小镇整个翻了过来,这声爆炸比几个星期之前,雷蒙北区的那场爆炸更惊心动魄,不过这一次冲天而起的是百丈火光,而不是滚滚黑烟。
セ蛐硎且蛭裁判所建造的地下室没有雷蒙的那个古代祭坛深的缘故,爆炸将整个地面都炸得进裂开来。
ヒ豢榱侥抖啻蟮钠降匾幌伦酉萋湎氯ィ但是火光和浓烟之中,还不时有各色闪光一晃而过。
ピ诒炸出来的大坑的边缘,赫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如此猛烈的爆炸居然没有把他给炸死,现在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
ゲ还现在想来,也多亏了队伍里有那么多高手,更多亏了爆炸之前的那几秒钟延迟,正是这几秒钟,赫尔就看到自己的四周多了三道“圣盾守护”,两道“绝对屏障”,除此之外诸如钢铁皮肤,钢筋铁骨之类的魔法,更是一下子全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ナ率抵っ髡庑┓阑な侄蔚加在一起的效果相当好,恐怕除了那传说之中无坚不摧的传奇魔法混沌,没有其他攻击能够撼动分毫。
ズ斩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炸飞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用不着面对底下那极为危险的战场。
デ崆岫犊魔丝,随着尖锐的破风之声响起,裁判所的人懵懵懂懂从房子里走出来,却一个个不是被金色细刺穿透,就是被魔丝割裂成两段。
ネ蝗患洌赫尔感到自己身上的魔力被一下子抽了个精光,这种诡异又突如其来的乏力感,让他差一点站立不稳摔下坑去,但是随之而来的场面,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魔丝疯狂地舞动起来,而且不停的往外喷发着更多丝线,眨眼间数十米方圆变成了乱舞细丝的海洋。
ッ挥腥四芄欢愎如此密集的攻击,即便是那些顶着“圣盾守护”,或者躲在防御护罩里面的人,同样也眨眼间被这些密如雨点一般的细丝穿透,然后猛地一绞,立刻化为漫天飞散的血肉。
タ吹窖矍暗木跋螅赫尔只能够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强悍。
ズ廖抟晌剩这是最高效率的杀人手法,不过他根本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强悍的能力。
サ是转瞬间,他立刻感到不妙起来,因为他感到他以前炼制的那些亡灵魔仆同样在不停地抽取他的魔力,但是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魔力能够让他们抽取,那些亡灵魔仆里装的是骷髅爆,赫尔一想到这些,立刻吓得寒毛直竖。
ニ骇然出手,一下子抓起一把核桃大小的黑色骷髅,这些骷髅外面是骨板里面是黑水晶,正中央还闪烁着朦胧的红光,眨眼间,它们一个个化作斗大的骷髅,冒着紫色的烟雾,环绕着诡异的红光。
ズ斩一出手就是二十余发骷髅爆,现在他只想尽快将这些危险的东西全都发射出去,要不然抽不到足够的魔力,这些东西会爆炸的。
ヒ皇奔洌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将整个小镇再一次震慑了,骷髅爆的威力极强,如此数量的骷髅爆其实已超过了刚才的那个大爆炸,更何况又是赫尔随后再一次出手。
フ飧龅胤绞遣门兴最为重要的秘密实验室,留守在这里的自然不会是平常角色,不过一开始的大爆炸,将所有人都震晕了,而且大爆炸也把裁判所视为铜墙铁壁的防御法阵彻底破坏,现在赫尔的狂轰滥炸绝对是致命的。
ニ凳祷埃以赫尔的实力,在这支队伍之中只能排名末尾,但是说到破坏力,他恐怕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厉害。
ニ拥有源源不断的魔力作为后盾,攻击的时候肆无忌惮。
グ阉有的“骷髅爆魔”全都施放出去之后,赫尔的魔力一下子又充盈了起来,要知道那些东西无时无刻在抽取他的魔力,现在炸完了,没有这个巨大的负担,他就轻松多了。
ニ淙槐湟斓哪丝,刚刚抽干了他全部魔力,不过他的魔力来得容易。
ヒ槐咭鞒着召唤不灭王座的咒语,一边从右手手指上摘下赞巴耳魔戒。
ヒ恢磺嘧仙的蜘蛛刚刚落在地上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赫尔知道这家伙是自己寻找猎物去了。
ヒ院斩此刻的实力,完全可以让赞巴耳魔戒变成其他的形态,不这么干是因为他已看过之后的那些形态,那几种蜘蛛的实力虽然都比次元蜘蛛强,却都是那种光明正大的战斗类型,在眼前这种到处都是顶级高手的情况下,把那些家伙放出来简直就是让它们送死,所以它们还远不如偷偷摸摸暗中下手的次元蜘蛛有用。
ゴ卧蜘蛛的好处让赫尔打算将自己变成另外一只次元蜘蛛,他坐在不灭王座之上,潜入了半次元空间里。
ザ阍谡飧鲎钗安全的地方,赫尔暂时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フ饫锓浅0踩,就算裁判所的人施展生命祈祷,因为不是处于同一个世界,所以只要他不从这个半次元之中出去,生命祈祷的力量也作用不到他身上。
ゼ负蹙驮谒躲入半次元之后,那个深坑里面嗖嗖地窜出许多人来,这些人身穿黑衣披着黑色斗篷,只见他们双手连扬,就看到一个个浑身冒着火星的气体人形出现在眼前。
ト点多钟的时候,天色还黑着呢,这些火人一跳出来就显得异常显眼。
セ鹧咨衲В赫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火人,这东西可不是教廷应该有的,火炎神魔是异教徒的东西,当初东征战争之中,东方的那些异数徒无论是在魔法力量还是军事武力上都远逊于教廷为首的骑士兵团,异教徒们唯一能够凭藉的,就是炎热缺水的沙漠地形和他们的火炎神魔。
フ舛西既不是魔偶也不是生物体,很难被杀死,能力又非常强悍,着实让教廷伤透了脑筋。
ズ斩实在想像不到,教廷居然私藏了这种东西。
フ庖淮嗡总算是开了眼界,这些传说之中的火炎神魔,果然凶悍威猛,它们的攻击方式非常简单,就只有释放出一团团如同爆焰一般的火团,火团的爆炸威力比爆焰稍微差一些,不过火焰本身的威力却又强了那么几分。可怕的是,这些火炎神魔好像拥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火团一个接着一个发射出去,爆炸声连成一片。
フ庑┗鹧咨衲Ф愿兜氖遣门兴剩余的人马,而那些跳出坑洞的黑衣人围拢着大坑站好位置。
ゾ驮谡飧鍪焙颍数不清的怪物从深坑底下飞了上来,这些怪物身材瘦长,背后长着黑色的翅膀。
ヒ豢吹秸庑┒西飞出来,火炎神魔立刻掉转炮口,大片火团朝着怪物群砸去。
ト萌艘庀氩坏降氖牵这些怪物也针锋相对,只见它们之中的一些,猛地抖动身体,立刻无数黑色的羽毛如同箭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セ鹜藕秃谟鸹ハ嗯鲎玻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顿时化作进发的焰火,这样的焰火此消彼长,连绵不绝。
コ米呕鹜疟坏沧。其他的黑色怪物纷纷飞了出去。
ズ斩隐隐约约看到那里面好像里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这些怪物比普通的黑羽怪物看上去优雅得多,也更像是人的样子。
ヒ坏老该艿墓馔,突然间出现在坑口,制造这张光网的正是刚刚从洞里跳出来的那些黑衣人。
フ庹殴馔似乎并不简单,那些人每一个都是顶级高手,他们虽然默默无闻但是拥有超级魔法师的实力,但是现在这些人看上去全都精疲力竭,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圣盾守护”保护住他们,此刻恐怕已任人宰割。
ヌ炜罩幸泊来了尖锐的啸声,那是空骑临近的徵兆。这种尖锐的啸声又称作龙之号角,是空骑上在战斗时用来联络的信号。
ノ奘亮丽的闪电从天而降,这些闪电如同一根根金色的投枪穿过那些漫天飞舞的怪物群。
ァ吧恋绯っ”是教廷的空骑士所拥有的绝技,一出手就是一道两百多米长的闪电,凡是闪电经过的一路上,遇到的目标全都会被电成焦炭,在混战之中,“闪电长矛”的威力比爆焰要可怕得多。
ジ崭仗永氲墓治锪⒖趟鹕瞬抑兀突然间最密集的一个怪物群暴散开来,露出正中央一只怪物,这东西同样长着黑色的翅膀,浑身披着黑色羽毛,只不过它的脚已是人的脚,它的脸也已很像人。
ブ患这个怪物抖动着那高高的头冠,它的头冠很漂亮,两条飘逸的长翎向后摆着,就像是彗星的尾巴。
ゾ吞到这家伙发出一声狂吼,它身边的八头怪物顿时惨叫一声化作八道黑色火团,火团转瞬间聚拢到它的手掌心中。
ヒ幻逗谏晶核立刻凝聚成形。根本不需要积聚能量,根本看不到火团是如何转化为黑色晶核的,所有这一切都定在转瞬间完成。
ネ样黑色晶核又在转瞬间化成一颗黑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天空中飞去。
ズ谏流星无声无息地炸开,紧接着黑烟朝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开去,漫天飞舞的怪物们好像非常害怕这些黑烟,拼命四散奔逃。
ツ歉鲇胫诓煌的怪物同样也怕这种黑烟,不过它看上去镇定很多,只见它往下稍微沉了沉,然后再一次信手一抓,又是八只怪物在惨叫声中自燃起来,紧接着化作一道道黑色火焰聚拢在它的手掌上,八道黑色的火焰又化作一颗黑色的晶核……
フ飧龉治锼亢敛辉谝馔伴的生死,它不停地将同伴变成弹药,转眼间,天空中已被黑色的浓烟遮没。
ズ斩无从得知那黑色的晶核一旦爆炸到底有什么威力,不过他却看到原本颇为密集的闪电攻击,顿时变得稀疏了很多,难道一个大队的空骑士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ニ实在难以相信。
ザ此刻地面上的战斗也已到了终结的时刻。
ゲ门兴虽然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是偷袭者们个个实力高强,而且他们事先早已得到了情报,对敌人的情况了若指掌。
コ了没有想到调制槽里面的实验体会突然间醒来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在偷袭者们的掌握之中。
ツ蔷缌业谋炸使得整个秘密基地最关键的防御系统彻底瘫痪,更是将坐镇几个裁判所的绝顶高手给炸死了,剩下的人对于这些偷袭者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ブ挥惺几个裁判所的祭司侥幸逃了出去,他们并不敢逃得太远,而是钻入了附近的人家。
タ吹剿闹鼙涞闷骄蚕吕矗赫尔悄悄地从半次元之中滑了出来。
ニ随手一招,次元蜘蛛突然间出现在他手掌心里,从次元蜘蛛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死气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家伙杀了不少人。
ピ谡庵只煺降氖焙颍次元蜘蛛还真是浑水摸鱼的好手。
ビ妹て莩着四周搜索了一遍,赫尔在搜寻那些尸体,作为一个亡灵魔法师,激烈的战场就是他们获得材料的宝库。
サ酱Χ际鞘体,大多是裁判所的守卫们留下的,这里不愧为裁判所最高的机密所在,那些守卫至少是高级祭司。
ゲ还赫尔此刻的眼界高了,对于这些高级祭司还未曾放在眼里,他首先要挑的是超阶骑士。
ヒ桓龀阶骑士活着的时候未必胜得了一个高级祭司,但是对于赫尔来说前者有用得多,超阶骑士的生命能量要比高级祭司多几百倍。
ソ魔丝轻轻一抖,赫尔连手都用不着动一下,那些尸体就自动地卷到他的面前。
ズ斩并不打算立刻吸收这些刚刚逝去的尸体身上残留的生命精华,谁知道裁判所是否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ニ媸纸不灭王座再一次召唤出来,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正好在不灭王座能够带走的范围之内,赫尔并没有立刻带着尸体滑入半次元,相反的,却把那座祭坛显露出来。
ヅㄓ舻乃劳銎息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战场,如果说教廷的圣光是驱散冤魂的利器,那么这些死亡气息就是吸引和滋养冤灵鬼魂的补品。
プ眼间,刚刚死去还未曾消散的灵魂就聚拢到了祭坛之上。
ゴ着尸体和灵魂,赫尔滑入了半次元空间。
ニ嬉夥了一下,这些尸体里居然有七具黑衣人的尸体,对于这些盟友,他没有丝毫在意,把他们身上残存的生命精华彻底抽取干净之后,赫尔随手将他们炼化。
ド命精华可以转化为他的力量,至于这些尸体,正好和灵魂重新相合,用来炼制亡灵魔仆,这些绝顶高手的灵魂炼制出来的亡灵魔仆,仅次于那几种用残忍变态办法炼制出的类型。
ザ杂谡庑┩隽槟仆,赫尔已有打算,到现在为止,用红公爵的灵魂炼成的魔仆还没有任何用处,现在正好把这些尸体全都炼制成为死亡施法者。
ニ劳鍪┓ㄕ卟⒉皇欠浅G看蟮耐隽槟仆,用这些材料炼制实在有些浪费,不过死亡施法者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自己聚集魔力。
ピ谒有的亡灵魔仆之中,死亡施法者是相当特殊的存在。在不死之王那里也有数量不少的死亡施法者,他们的地位相当于蓄电池。
ゲ还赫尔并不打算马上炼制亡灵魔仆,反正有那座祭坛滋养着,而且那些灵魂根本逃逸不出去,放置得稍微久一些也没有关系。
ピ谑体之中还有不少是那些怪物留下的,他试着抽取了一下,这些怪物的尸体身上能够抽取出来的生命精华少得可怜,还不如从一个普通人身上能够抽取到的多,看来非自然的改造体都不是适合的抽取对象。
チ硪桓銎婀值氖虑槭牵他用招魂术居然招不到这些怪物的灵魂,难道它们不属于生物?这让赫尔感到相当诧异,招不到灵魂就没有办法制造亡灵魔仆,这是一件相当遗憾的事情。
ゼ热徽舛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废物,他招出幽冥之火将这些数量最多的怪物的尸体付之一炬,至少这些尸体能够让幽冥之火变得更旺盛一些。
セ蛐戆岛谏物的尸体确实适合作为幽冥之火的燃料,那原本淡紫色的火炎,在烧光了所有的怪物尸体之后,颜色变得深邃了很多。
タ醋拍切苄苋忌盏挠内ぶ火,和已化为灰烬的怪物尸体,赫尔不由得想起了那只与众不同的怪物,这东西简直太厉害了,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就是裁判所最高的成就。
ズ斩苦笑着看了右手一眼,那本画册原本拿在这只手上,现在却已失落了。
ハ衷谥荒苤竿胖老头同样也没有拿到图册,要不然自己这边就亏大了,如果教廷的人捡到那东西,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ゴ笾驴戳艘幌滤闹埽赫尔从半次元空间滑了出来。
サ是还没有等到他站定,百步之外人影一闪,眨眼间,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已到了眼前。
ツ撬俣仁翟谔快了,就算是当初血仇的那个超阶刺客也没有如此快疾的身手,赫尔知道自己更是大大不如。
ニ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ヒ徽蟠掏创有目诖来,赫尔闭上了眼睛,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仍旧有知觉。
バ脑啾淮┩富鼓芄淮婊睿亢斩实在有些诧异,他低头一看。
ニ的胸口确实多了一道伤口,但伤口极浅,如果不是因为安娜帮他制作的这件硬质胸甲上有一道裂缝,或许还看不出伤口的位置。
ゴ趟的是一柄很轻的剑,剑刀很薄,所以没能穿透胸甲,也没有损伤到他的心脏,他之所以感到刺痛,完全是因为利剑的冲击引起的,冲击的力量居然能够如此深,他想起都感到骇异。
ジ詹磐迪他的肯定是一个超阶的高手,只不过这个人的运气不好,遇到了他这个奇怪的人,在这个枪弹横行的时代,像他这样穿着锁甲的人已少之又少。
ゲ还在这个用火枪战斗的时代,居然还能够碰到一个剑术高手,也确实难得。
ズ斩朝若四下张望,刚才盯他的人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一击不中便全身而退,那个剑手倒是有绝顶刺客的风范。
ズ斩可不想再一次受到攻击,他连忙展开魔丝,将自己的四周团团围拢住,确定自己没有风险之后,赫尔随手招出了他迄今为止最强悍的亡灵魔仆。
ヒ幻骥槛霉桥绦浮在他面前。
ニ劳隹裥鸥崭障孕危赫尔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杀气袭来。几乎在同一时刻,死亡狂信朝着他呼啸而来。
ァ岸!钡囊簧响,赫尔的身体往前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紧随其后的定“轰”的一声巨响,死亡狂信自爆了。
ァ盎├病币簧,一片热乎乎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那是血液,刚才那个剑手看来并没有逃远,而是躲到了他身后。
ツ丝没有起到作用,说明这个家伙的速度太快,快到魔丝来不及反应。
ズ斩连忙施展招魂术,他可不希望让死亡狂信白白损失,只要灵魂在,承载灵魂的魔导器就可以重新炼制。
チ降厉龅的灵魂之火出现在赫尔的掌心,其中一道是死亡狂信的,另外一道肯定是刺杀他的那个剑客。
タ戳艘谎鄣厣夏潜凰劳隹裥诺淖员攻击炸碎了的尸体,想要炼制亡灵魔仆是不可能的了。
ジ自己施展了一个石头皮肤,这个魔法和加速术是同一系魔法,而并非防护系魔法,所以赫尔才能够使用,只不过他平时是以躲避和逃跑为主,石头皮肤会让他动作迟缓,因此很少用到,但是这一次,赫尔对自己的闪避和速度没有了丝毫的信心,还是用石头皮肤让自己多一点保障为好。
ヅ里啪啦随手扔了七、八个生命侦测,赫尔向来都是被别人这样对付,他用生命侦测对付他人,还是第一次。
グ咨的光芒一闪即逝,这一次他稍微放下心来,因为四周并没有什么人。
サ他同样也没有办法下去,那道光丝组成的网罩,将坑洞完全罩了起来,想要下去只有依靠不灭王座,不过赫尔并不想这么做。
ニ朝着四周那些已变成废墟的香料了了房走去。当然他是一边扔生命侦测,一边往前走,他已被刚才那一剑吓怕了。
シ孔釉缫驯徽ǔ煞闲妫不过清理废墟对于魔法师来说非常容易,在废墟上施展了飘浮术,那些散碎的石块就全都飘浮了起来,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将不相干的东西推开。
ナ紫韧圃兜氖巧⑺樽┛椋接下来扔得远远的是那些掩人耳目的加工香料工具,只要看到这种东西多的地方,赫尔就直接跳过,因为这种地方就算是藏着东西,也不会是了不起的机密。
グ讯侧的一面清理干净,他并没有找到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只是在一个小房间找到了一个保险箱,用魔丝将保险箱割开,里面叠着十几根金条,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金币。这些东西加起来大概值几十万弗里。
フ馐墙掏⒐最让赫尔讨厌的地方,教廷从来不发行国库债券,而且大多数人还不喜欢使用支票,特别是神职人员更是如此,所以常常会看到眼前这番景象。
ズ斩并不是讨厌黄金,只不过从携带方便的角度来说,这些沉重的黄金,无论如何也不如一张大面额支票。
ゼ绦搜索下去,南侧的废墟底下压着很多尸体,这里原本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ズ斩以前并不喜欢替别人收尸,但是自从成为亡灵之主后,他开始对收集尸体上瘾,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这或许就是死灵魔法师不讨人喜欢的原因。
ナ帐的好处是很大的,只是转了一圈,他就从这些尸体的身上找出两百多件魔法物品,其中半数以上是空间戒指。
フ庑┛占浣渲咐锟隙ɑ褂泻芏嗪枚西,不过没有特定的咒语,这些空间戒指根本无法打开,想要打开它们只有回去之后让精通预言系魔法的人来处理。
フ易耪易牛赫尔骤然变色,他看到半空中悬浮着一个黑色的洞,这东西他曾见过,当初裁判所进攻地下祭坛就是通过这东西下来。
ゴ咏掏⒛抢镆阎道,这东西是一件空间魔导器,裁判所只有这一件空间魔导器。
ァ罢饫镉幸桓龃蠹一铩>褪遣恢道他打算出来还是刚刚离开。”赫尔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タ醋拍呛谄崞岬亩纯冢他虽然颇为心动,不过最终也没有动手,谁知道进入空间隧道之后会碰到些什么?更别说有资格用这东西的,肯定是裁判所的大头目,这些家伙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ゲ还眼看着有这样一个机会,赫尔又不想错过,他只能赌,现在看到的是出口,有人要从里面出来。
フ饧蛑本褪窃谟栈笏打闷棍,赫尔诡笑着召唤出不灭王座,然后将赞巴耳魔戒变成次元蜘蛛放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フ庖淮嗡之所以不用骷髅爆是因为骷髅爆没有办法控制,而次元蜘蛛至少聪明一些,知道等所有人进来之后再一网打尽。
セ入半次元之中,赫尔静静地等着。
ス了整整一刻钟,他甚至快没有耐性了的时候,突然间一颗亮晶晶闪着阵阵光芒的紫色晶体从洞口掉落下来。
タ吹秸舛西,赫尔唯一的念头就是有多远跑多远。
第十三集 贏家输家 第十章 离开
ノ道兜娜撕V中飘着一艘船,这是一艘只有数百吨的两桅快帆船,这类帆船在柔特随处可见。而此刻一个面色憔悴的人正躺在船尾。
ル胧间,他回忆着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ゾ驮谀强啪薮蟮木Ш舜佣纯诒煌瞥隼吹囊簧材牵他就感到事情不妙。
ジ本来不及反应,眼前就突然一亮,彷佛几万颗太阳在一瞬间将所有的光芒集中在一起,那异常亮的光甚至灼伤了他的眼睛,就算紧闭着眼睛,眼前仍旧亮白一片。
ス了好几分钟,视力才恢复过来,而这时候,四周的一切都已消失,没有房子没有深坑,甚至连整个小镇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片平地。
ズ斩不敢再回忆下去,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回忆,因为从那之后,他的脑子里面就只有一片空白。
ヒ徽笄嵛⒌慕挪缴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赫尔根本用不着看,就知道是齿轮正走过来,他还知道,齿轮是来劝他的。
サ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齿轮只是坐在他的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裁判所被彻底剿灭了,昨天教廷宣布裁判所为非法组织,并且将午夜凶杀案,北区爆炸案、和刚刚发生的霍顿镇爆炸案全都推到了裁判所身上。
ァ敖掏⒁严失多年的好几个大人物也突然间出现为保罗三世造势,围剿行动一下子就通过了,裁判所彻底完了。”
タ吹胶斩没有任何反应,齿轮叹了口气,他知道只有真正的实话或许才能够安慰头儿。
ァ拔抑道,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赢家的胜利。”齿轮语气沉重地说道:“不过至少我们胜利了不是吗?而且这次的事件,我们从中的收获也不小?”
タ吹胶斩仍旧没有反应,齿轮决定下重招:“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会不会赞成,一直以来我们总是依赖魔鬼山脉的力量,这实在得不偿失,魔鬼山脉的力量应该作为最后的王牌,而不应该作为炮灰部队使用。
ァ罢庖淮挝颐撬懒私近四分之一的人,而且损失的还是最强的力量。这样的损失我们恐怕再也承担不起。”
ァ澳阌惺裁春玫陌旆吗?”赫尔无精打采地说道。
ァ跋癫门兴那样。”齿轮想了想说道。
ァ安门兴?”赫尔睁开了眼睛:“你是指堕落天使?”
ァ八档妹淮恚就是堕落天使。”齿轮点了点头说道。
ァ拔什么不是神赋战士?制造神赋战士的技术更加成熟,或者制造亡灵魔仆也可以,这一次的教廷之行,至少让我弄到了不少好材料,绝对可以制作上百个顶级的亡灵魔仆,如果这还不够的话,还可以请不死之王帮忙,他能够改造我,同样也可以改造别人。”赫尔说道。
ツ歉龅叵率业木跋罅钏感到触目惊心,那些直立的调制槽和里面的东西,至今仍旧时常在他的噩梦中出现,所以齿轮一提到堕落天使,他直觉就有些反感。
ァ澳惚任腋加清楚神赋战士的底细,神赋战士的进阶是刻苦努力再加上机遇的结果,所以想要训练出一群强大的神赋战士需要漫长的时间,不死之王改进过的那种调制方法,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接受调制之后,你就会变得非常强大吗?
ァ爸劣谕隽槟仆,最大的问题就是必须在实力和智慧方面进行取舍。
ァ岸且亡灵魔仆最终还是依靠吸取创造者魔力而存在,能力毕竟有限。”齿轮立刻否定道。
ァ坝萌俗魑基础进行改造,我实在难以接受。”赫尔连连摇头。
ァ澳阕詈没故嵌嗫悸且幌拢只有人能够思考,只有人能够学习,也只有人能够修陈,如果你打算改造魔兽的话,最终的结果和设计魔机,制造亡灵魔仆没有什么两样。”齿轮叹道。
ァ澳歉龆槁涮焓挂仓换崃秸小!焙斩说道,他颇有些不以为然。
ァ澳鞘且蛭被当作实验体的人,全都是裁判所用养猪养狗的方式圈养起来的人类,没有人传授他们知识,也没有人训练他们,裁判所只是用他们来验证试验的可行性。如果裁判所的耐心好一些的话,结果完全不同,更何况,我还怀疑……”齿轮犹豫了一下。
ァ暗降资鞘裁矗磕训朗俏也荒芄恢道的吗?”赫尔问道。
ァ澳堑共皇牵我只是有所猜测,那些被击落的堕落天使,经过解剖发现,他们的部分大脑被割除,这种手术的目的是为了妨碍堕落天使的智力成长,想想看,裁判所为什么那么做?”齿轮问道。
ァ拔也簧贸そ饷堋!焙斩摇了摇头说道。
ァ拔一骋桑裁判所在制造堕落天使的过程中,发现堕落天使的大脑比人类更加进化。”齿轮苦笑着说道。
ァ澳闶撬挡门兴创造了一种比人类更加聪明的物种?”赫尔吃惊地问道。
ァ罢庵皇俏业牟虏狻!背萋痔镜馈
ァ罢饧事情你告诉过别人吗?”赫尔问道。
ァ懊挥校不过我担心,我并不是唯一猜到这一点的人,那个秘密实验室的大部分资料都落在了教廷的手里。”齿轮说道。
ァ罢庠趺纯赡埽勘炸之后那里什么都不剩。”赫尔一下子坐了起来。
ァ坝惺O碌亩西。”齿轮说道:“有一种东西需要超过五万度的高温才能够毁坏。”
ズ斩微微一愣,不过他立刻明白了齿轮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符合这种条件,那就是次元石。
ァ按卧石细微如同沙尘,怎么可能重新找到?”赫尔叹道。
ァ敖掏⒖梢裕他们把那片废墟四周数十公里的范围全都封锁起来,然后派了两万多人,将那里分成许多十几坪的区域,每一个人负责一块仔细寻找。”齿轮说道。
ズ斩彻底无言了,这样奢侈的事情,也确实只有教廷做得出来,想要找到次元石,那两万多个人都必须是中级以上的魔法师。
ァ俺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可能猜到这件事情,别忘了保罗三世替我引荐的那个裁判所的人,这个人的背景非常复杂,他和很多方面都有联系,我甚至怀疑,他就是设计暗杀你的人。”齿轮说道。
ァ澳愕囊谰菔鞘裁矗俊焙斩问道。
ァ笆潜B奕世给我的一些资料,裁判所的上层几乎全都被一网打尽了,从审讯的记录可以看出很多事情,当初的暗杀计划看来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一个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圈套。”
コ萋钟炙档溃骸安还那次刺杀的内幕好像非常复杂,涉及到贝鲁帝国高层不同派系的争端,更和贝鲁未来的走向有关。在克力特曼没有仔细分析过那些资料之前,很多事情只能够猜测。”
ヌ到齿轮这样一说,赫尔也有些头痛起来。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些事情上费脑筋,他并不擅长进行分析,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专家进行。
ァ翱肆μ芈?他现在怎么样了?”赫尔问道。
ァ翱肆μ芈已召集了三十多人,这些人原本都是亚法各个情报部门的精英。”齿轮说道。
ァ翱肆μ芈怎么把那些人弄到手的?”赫尔问道,他越来越感到这位克力特曼先生神通广大了。
ァ澳慊共恢道,共和国政府已将情报部门归并成两个,一个是亚法情报局,另外一个是秘密员警,很多原本干情报的人都失业了,克力特曼手底下的那三十多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齿轮说道。
ァ澳敲此们是否忠诚?”赫尔说道:“自从出了哈伦的事情之后,我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情。”
ァ坝貌蛔诺P模他们负责的是分析的工作,用不着这些人直接去收集情报,而且我也已布置了对他们的监视。”齿轮解释道。
ァ拔颐鞘占情报的能力好像太弱了一些吧。”赫尔叹道,他感到自己这边的发展有些畸形。
ァ叭酰坑心敲炊嗄芄恢苯佣寥〖且涞哪ХㄊΓ普通的情报想要弄到手,应该不困难。”齿轮说道:“这就是我另一个打算提议的事情,那些魔法师可以作更重要的事情,而下是成为炮灰。”
ァ八邓悼茨愕慕ㄒ椤!焙斩暂时有了点兴趣。
ァ罢獠⒉皇俏乙桓鋈说慕ㄒ椋最初是技师提出的,你是否记得他的那个普及魔机的计划?”
ァ白源硬凰乐王将传送门造好之后,技师对魔法变得更加关切起来,他首先的希望就是传送门可以更多一些。”齿轮说道。
ァ白龅玫铰穑俊焙斩问道。
ァ爸挥胁凰乐王能够制造传送门,那东西不是普通的魔法师能够完成的。”齿轮说道。
フ飧龅览砗斩当然明白,魔法世界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低一级的魔法师对于高一级的魔法只能够仰望,就拿魔法界的那几个终极课题来说,魔力炉、生命传送的魔法阵,早就为人所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实现。
ゼ盖年来,人们所作的研究,就是为了找出一个方法,能够简化这些魔法阵,虽然损失一些性能,但至少可以使用。
ハ衲Яβ、生命传送这类魔法的等级有多高,只要看不死之王和多撒仑这样的家伙都没有办法实现,就可想而知。
ゲ凰乐王的那个需要消耗核晶的魔力炉,以及多撒仑藏身的特殊空间,可以说都是魔力炉的简化类型,而赫尔的天使之翼是更低一个层次的简化版本。
ァ俺了传送门,技师还有什么打算?”赫尔问道。
ァ八现在一心三思设计各种魔动机械。”齿轮说道。
ァ八一直在开发魔机。”赫尔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对他来说已不是新闻。
ァ安唬技师管那些叫做魔动机械,和魔机并不一样,他和一些工程师设计了一种核心运动装置,那东西利用的好像是一种最为基础的魔法,这个装置本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会转动,不过齿轮替这玩意儿搭配了一大堆齿轮装置之后,那东西确实可以作不少事情。”齿轮说道。
ズ斩点了点头,虽然刚刚听到这件事情,不过他却已比齿轮更加了解技师的想法,事实上,他本人此刻已走向同样的道路。
ザ钥掌爆的运用,让他意识到基础魔法的价值远比以往所认为的大得多。
フ庑┗础魔法最宝贵之处,就在于它们消耗的魔力极少,而且等级极低,稍微受过训练的学徒都能够使用,更别说还有精神塑形这条路子。
サ比新的飞行方式试验成功的时候,他曾梦想过,有朝一日让精神塑形变得普及起来,用精神塑形搭配基础魔法,或许能让这个世界彻底改变模样。
ト绻能够成功的话,不久的将来,这个世界就会成为一个魔法相当普及的世界,或许人类世界,将在远古时代、奴隶时代、封建骑士时代、宗教黑暗时代和高科技时代之后,迎来一个魔导时代。
ッ挥邢氲郊际φ飧鐾庑芯尤灰膊生了同样的念头,这让赫尔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感触,或许这并不是他一时的异想天开。
プ邢杆妓髁似刻,赫尔确信这完全可能实现,首先就是身体调制和精神塑形已不像以往那样神秘。
ド窀痴绞康拿宦涫沟酶鞴对身体调制技术的重视程度降低了许多,身体调制不再被认为是关系国家安全的绝密技术。
チ硗庖桓鲈因是科技,特别是机械技术的发展,使得制造复杂的魔机成为可能,比如同样制造一架行走魔机,用炼金术制造的魔法肌肉,需要秘银和黄闪晶粉,更需要延展性最强的金属:黄金,来作为基础,那造价可想而知。但是用液压装置取代魔法肌肉的话,只需要一堆钢铁就够了。
サ比挥靡貉棺爸玫哪Щ,远没有传统的魔机性能优异,前者笨拙迟钝如同水牛,后者可以像猴子一般灵活,不过对赫尔来说,只要可以用就足够了。
ァ叭眉际θジ砂伞!焙斩肯定道。
ァ八已经在干了。”齿轮回答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对你提起,螺母最近找过我,他们那群人过得并不顺利……”
ァ懊挥斜匾说下去了。”赫尔竖起了手掌:“当初我希望他们留下的时候,他们放弃了这个机会,现在混不下去了,又想要回来,这种反覆无常的人,我可不敢用。”
ニ话锋一转又说道:“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对你我的底细实在太了解了,用这些人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啊。”
コ萋治藁翱伤担他知道头儿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ケ怀萋忠环劝解,赫尔至少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ゴ拥厣险酒鹄矗他就看到雪丽和安娜远远地站在船舷边上,这两个女人一直都在注意着他,这让赫尔感到了一丝暖意。
パ├龊练⑽匏穑行动的时候她和齿轮待在后方,安娜却受了一点伤,她的那组除了她之外只有三个人存活下来,她之所以能够活着,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实力下降,所以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小心。
ァ罢獯嗡懒撕芏嗳恕!毖├鲇巧说厮档溃骸八淙晃业淖迦嗣挥幸桓霰г梗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很想说,以后不要再有战争了好吗?”
タ吹叫⊙就钒伤的神情,赫尔的心不由得软了。
ァ安换嵩儆姓秸了,战争已结束。”赫尔叹息了一声说道:“就算以后还需要打仗,我也不打算让你的族人上战场,外面世界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你们只要侍奉好你们的神就可以了……”
ゾ驮诤斩思索着安慰之辞的时候,突然间头顶上传来一声呼喊:“空骑,有空骑往这里来!”
ニ孀啪报声响起,原本躲在船舱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
ァ澳切┛掌锉手背着这边飞来!”警报被再一次确认。
ヒ皇奔湟鞒咒语的声音响成一片。大多数人准备施展的是防御魔法,此刻就算是能够隐形,身后的航迹也会泄漏他们的位置。
ゲ还也有人跑下船舱去释放出那些飞龙,刚刚结束的激烈战斗中,损失了不少魔兽,用于对付来自空中威胁的六翼箭棘龙同样也损失了不少。
ニ孀乓坏拦饷⑸凉,船舷右侧的海面一下子变得平整如镜,水面映照出远处的景象,只见三个空骑士驾驭着翼手龙正朝着这里而来。
ザ苑降氖量倒不是很多。赫尔暗自想着。
ニ并不担心还有隐藏的敌人,刚才用的是谕示危机,这是预言系的顶级魔法,如果还有其他敌人的话肯定会显露出来。
タ掌锸康氖量虽少,赫尔也并不打算让这些人靠近。一个空骑士都可能是致命的存在。
ァ澳愦替我指挥。”赫尔朝着船尾的齿轮吼道,话音刚落,他就将双脚的脚后跟一蹬,人猛地往上一弹,直窜天际。
ツ芊傻娜撕芏啵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能比他飞得更快,更何况赫尔还记得刚才对雪丽的承诺,战争是他的事情,和魔鬼山脉的人无关。
ズ斩只飞出了五公里,这个距离正好,他完全有余力再飞回船去,如果再远一些的话,他恐怕就只有到海里去游一番泳了。
ニ媸指自己加了一个飘浮术,赫尔站立在半空中。
ト绻不是那猛烈的狂风,让他头发和衣服乱得一塌糊涂的话,他的样子应该算得上颇为潇洒。
ズ斩在心底暗自咒骂,但是谁让他不能够使用防护魔法呢?
タ纯丛洞Γ对面的空骑离他还有相当距离,他有的是时间进行布置,赫尔随手招出十几颗骷髅爆魔,冒着紫色的骷髅头将上下很大一片空间封锁住,那些空骑就算想要绕开他,恐怕也不容易。
ズ斩还感到不放心,他又将嗜血杀戮者招了出来,这东西虽然不会飞,不过在危急时刻当作盾牌用来抵挡对方的攻击也不错。
ゼ热皇妊杀戮者也用上了,那么次元蜘蛛当然也有必要召出来。赫尔把次元蜘蛛放进了口袋里,这东西可以当作一件特殊的暗器,在必要的时候给对手狠狠地来上一下。
ブ劣谀丝,根本就用不着赫尔动手,早已自行横在前面。
ト个空骑士远远地就看到了这边的布置,会被拦截原本就在他们的预料当中,但是这么快就被拦截却无论如何都想下到。
ザ杂谀切┎煌S芜着,并且缠绕着长长紫烟的骷髅,他们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可不是普通的空骑士,让他们犹豫的是赫尔飞行的方式。
ゾ驮诖上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这艘船,同样也看到了赫尔怎么飞过来,那速度实在太陕了。
ザ杂诳掌锸坷此担最害怕的就是飞行得比自己更快更灵活得对手。
ゲ还为了以防万一,那三个空骑士各自做好了准备。为首的那个随时都可以出手,后面的两个,其中的一个准备好了群体防御魔法,另外一个准备了一个隐形魔法。
プ龊米急钢后,为首的那个空骑士总算有了一些底气。
ニ催动坐骑朝着赫尔飞来,不过赫尔并不打算让这个家伙靠近,让两个骷髅爆魔飞过去阻挡在前面。
ァ扒胺降牡猜氛撸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妨碍光辉空领骑士团执行任务,需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恐怕不知道吧。”为首的空骑士打着官腔说道。
ァ肮饣钥樟炱锸客牛糠浅S腥さ拿字,是属于教廷的吗?不过任何事情都得核实之后才能够相信,不是这样吗?”赫尔说道,他才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以他们现在和教廷的关系,就算把这三个家伙干掉,回头也顶多道个歉,随意解释几句。更别说这三个家伙来势汹汹,看上去就不像怀有好意。
ズ斩之所以只是阻挡而并不是直接动手,除了对于那些空骑士的实力没有太大的把握,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肯定,这三个空骑士真的是敌人。
セ蛐碚馊个空骑士只是在进行普通巡逻,或许他们只是在巡逻过程中注意到了这艘船,或许他们只是想要检查一下。
フ是这些或许,让他决定先礼后兵,但是此刻,直觉却告诉他,对面的三个家伙就是敌人。
ァ澳闶鞘裁慈耍坑惺裁醋矢窈耸滴颐堑纳矸郑俊
ザ悦嫖首的空骑士冷冷说道,他暗中打了个手势,只见他身后的那两头翼手龙俯冲而下。
ズ斩双手一沉,那十几枚骷髅魔立刻朝着那两个空骑士围拢过去,而远处,他的身后十几条六翼箭棘龙挥舞着六对翅膀已赶了过来,它们不愧为最快的飞行魔兽之一,速度仅比赫尔稍逊分毫。
ツ橇礁隹掌锸恳仓道厉害,他们事先已得到了充分的情报,知道对方有这些速度惊人的飞行魔兽,原本的对策是针对六翼箭棘龙飞不高的缺点,尽可能往高处飞,让它们构不着。
ハ衷诩苹全都被打乱了,而且这个时候就看到远处,那艘大船之上,有更多人升空而起。
ァ昂冒桑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我们会绕过你们前进,不过你至少要让我能够向上面汇报,你到底是哪一位?”对面的空骑士问道。
ァ澳憧梢越形衣晁箍司羰浚我是你们的教皇陛下邀请来的客人。”赫尔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已全神戒备。
ス然,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对面那个空骑士的眼睛一亮。
ァ霸来您就是玛斯克爵士,能够见到您真是我的幸运。”这个家伙嘴上说得漂亮,但是他做的却是另一套,只见他右手一抬。
ズ斩原本就非常小心,他和对面的空骑保持着五百米的距离,互相之间的交谈全都是用传音魔法。
ノ灏倜锥杂诳掌锸坷此凳前踩距离。
ヒ蛭那些速度最快,最难以躲避的射线类和闪电类魔法,这种距离绝对打不到,能够达到的是爆焰、死亡之雾一类的魔法,而以空骑士的飞行能力,这些魔法想要击中他们并不容易,至于那些射得远速度也快的酸液箭、火焰箭之类的魔法,威力又实在太小。
サ是让赫尔感到意想不到的是,对方发起的并不是他预料之中的那集中攻击方式,而是看到一道绚丽的极光划过天际,眨眼间到了他的眼前。
ァ疤烨矗焙斩的脑子里有这个词。
ニ曾看过同样的一道极光,不过那一次划空而过的绚丽极光拯救了他的性命,但是这一次,同样绚丽夺目的光芒,却即将夺走他的生命。
ニ不甘心。
ニ孀乓坏阑」馍料郑嗜血杀戮者的镰刀正劈在那绚丽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光柱之上。
サ背跄堑兰光没能够杀掉死灵魔法师德斯,是因为德斯有护罩挡着,嗜血杀戮者可不懂得防护魔法,所以被极光穿透而过,他的身影在耀眼的亮光之中渐渐淡化,最终彻底消失。
サ是这已给了赫尔一个逃生的机会。
ブ患一条黑漆漆的人影冒着浓烟窜天而起,与此同时,满天飞舞的骷髅,朝着那三个空骑士涌了过去。
ツ侨个空骑同样早有准备,三道银色的护罩同时展开,紧接着他们连同坐骑一起隐没。
ニ有的一切都是标准的战法,三个空骑互相配合,一个打开护罩,一个施展隐身魔法,一个发起攻击,这种战法原本应该万无一失。
タ上他们的运气不好,遇到了赫尔这个并不遵循通常战术的对手。
ノ灏倜椎木嗬攵运来说只是弹指间的事情,他的速度几乎和爆焰差不多,不过爆焰可以躲开,一个出手如电的魔法师就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了。
ジ何况赫尔用的并不是魔法师的手段,只见他双手一抖,手指飞快弹出,数百根钢针如同暴雨一般倾斜而出。
ザ杂谝身的目标,虽然看不见,但是大致的位置能够占算出来,更何况赫尔还有盲感帮忙,虽然盲感发现不了这些用高级隐身魔法隐藏着的空骑,但是却能够感知出空骑流动的变化。
ニ孀乓涣串轻响,隐形魔法顿时被破解,而且那银色的护罩上显露出许多小孔。
ツ侨个空骑士实力确实高超,正在准备魔法的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手忙脚乱,却也没有引起魔法反噬。其中的两个人更是硬着头皮将魔法完成。
ブ徊还他们准备还手的时候,赫尔又一下子退出了数百米外,这是他从刚刚过去的那场战役之中得到的教训,和魔法师作战绝对不能够停留在一个地方。
ネ丝并不意味着逃跑,用魔法作战,一边退同样也可以一边进攻,这一次发起攻击的是那些骷髅。
ブ惶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所有的骷髅爆全都砸在同一个空骑士的身上,剧烈的爆炸使得那张原本已是千疮百孔的护罩再也支撑不住,而刚才他们完成的又是进攻魔法,根本来不及补上护罩。
ヂ天飞散的血肉纷纷掉落,看到此情此景,两个幸存者夺路而逃,但还没有逃出多远,其中的一个惨叫一声,他的双手猛力往背后摸去,转瞬间他的脸上手上,所有祼露的皮肤表面都暴起了青筋,他的嘴里不停地吐出血。
サ彼的身体从坐骑上掉落下来的时候,从他的领口爬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青紫色蜘蛛。
ゼ负跬一时刻,另外一个空骑士的胸前喷出一道血线,那是真正的血线,被鲜血染红的丝线。
ツ歉隹掌锸亢然地看着胸前的伤口,不过转瞬间,他的神情就变得镇定下来,只见他对准自己的额头猛地一击。
グ肟罩邢炱鹆缴爆炸,那个为首的空骑士在活着的最后一刻,将自己的同伴的尸体炸成了粉碎。
タ吹秸飧黾一锶绱斯断和心狠,赫尔顿足不已,他原本想至少保住一具尸体,以便抽取记忆,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想要对付他,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ハ衷诳蠢粗挥写犹烨瓷涎罢蚁咚鳌
フ飧鍪澜缟希能够运用这个传奇魔法的只有一个人——教廷名义上的第一高手圣徒法理路。
ナ欠ɡ砺芬杀他?在法理路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人?
ズ斩愣愣地看着刚才那道绚丽极光射来的方向,雷蒙并不在那边,在赫尔的记忆中,沿着这个方向延伸开去,有一个地方是他非常熟悉的,那就是雪露特。
ザ此刻,法理路应该就在雪露特做客。
タ蠢聪胍解开谜底,就必须回去。
ィㄍ辏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一章 新的目标
梅仑的天空永远是灰色的,因为这里是贝鲁帝国最著名的重工业区之一。
和三大行省的密斯康差不多,梅仑的地下同样埋藏着众多矿藏,它的北面是贝鲁最大的煤矿,所以在六个世纪之前,这里的炼炭作坊就已经相当有名。
贝鲁帝国缺少铁矿,不过在它的西北面那片冰寒的土地上就有丰富的铁矿资源,运输铁矿石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用船,而梅仑旁边恰恰有一条河,一条横贯贝鲁帝国北部的大河─马林河。
当钢铁成为国家的基础,当重工业成为国家支柱的时候,原本只是马林河边上小镇的梅仑,在短短二十年内变成了一座工业化城市。
马林河绝不是密斯康旁边的那条小河可比,它的最宽处有五百米左右,向下航行三百二十公里就是北海。这里的水位还很深,足以让几千吨级的运矿船只靠岸,很快贝鲁人发现,把这里当作是造船厂也相当不错。
特别是当德布雷顿人系斯瓦勒发明了钢肋骨架之后,建造船只越发依赖钢铁而非原先的木板,梅仑作为造船中心的意义就显得更加突出。
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凭借炼钢、机械制造和造船,梅仑无可争议地成为了贝鲁帝国的四大工业中心之一。
就在这条咆哮奔腾的大河边上,炼钢厂、炼铁厂、轧钢厂、锻造厂、机械厂各种各样的钢铁企业一字排开,满眼望去到处都是高耸的烟囱,朝着天空喷吐着黑色或者黄|色的浓烟,时而还有亮红色的火星喷发出来。
更远的地方是码头区,那里又分成港口和船坞两部分,前者万帆云集,十几根栈桥远远的延伸出去,栈桥旁边停着刚刚进入或者正在启航的船只,而栈桥上则是人来人往,挤满了乘客、水手、送行的人和码头上装载货物的工人,船坞区则显得有些凌乱,到处都能看到建造到一半的船只,有些只是钢质骨架,有些已经贴上了船板。
不过所有这一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它们全都是黑的,甚至就连人们穿的衣服也是以黑色和灰色为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梅仑的烟尘实在太大了。
在这里就算是新的厂房,用不了三天也会变得如同建造了半个世纪一般肮脏陈旧,颜色鲜艳的衣服只要穿上之后在大街上
转一圈,回来后就可以直接扔掉了。
从这一点来说,这里比密斯康要严重得多,密斯康至少还有很多商业街,市中心的地方还不至于烟雾缭绕。
当然和密斯康比起来,这里也更加繁忙和喧闹。
横穿那些钢铁企业的主干道上,各种经过改装的运货车忙碌地在各厂区之间驶进驶出,运煤和铁矿石的大车进去,又满载着炼钢残渣出来,有的平板大车上装满了刚刚出车间或还泛红的钢坯,隔着六七米远就能感到灼热的烘烤。
这些大车全都是用坚固的钢铁铆接而成,行驶在用铁轨铺就的道路之上,这里的路全都铺着铁轨。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地方。
菲利普同样如此。
不过他不得不来,因为每星期一都是他必须到工厂处理事物的日子。
菲利普的全名叫布伦斯。冯。菲利普,今年二十七岁,因为家族血统优良的缘故,他外形相当不错,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眼睛是淡蓝色的,像一块冰晶,这种冷漠的俊美,绝非符合贝鲁人的审美观念。
他的家族曾经是贝鲁北方的诸侯,控制着整整一个郡,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权势,但是因为他的家族很早就把目光投向了工业,所以在当今的贝鲁,菲利普家族的地位反倒提升了不少。
菲利普的曾祖父在年轻的时候,将财产全都投入到了一家钢铁公司,四十年后,菲利普的祖父将钢铁公司卖给了当时刚刚开始进入上升时期的联合钢铁公司。
菲利普的祖父得到了联合钢铁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分,不过老头绝对没有想到,十年之后,联合钢铁公司就成为了贝鲁数一数二的托拉斯,他的财富也因此而翻了十几倍。
许多年过去了,尽管他们家持有的股票已下降到占联合钢铁公司总股分的百分之七,但他们仍是联合钢铁的大股东。
菲利普每个星期一的例行公事,就是作为联合钢铁公司的大股东不得不履行的职务。除了例会,有的时候他还需要到下面的厂里巡视一番。
对于其它人来说,这或许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许多人巴不得担负起这些义务。可惜菲利普并不喜欢这一切。暗行者
菲利普并不喜欢这项工作,他对经营管理并没有多少兴趣,他虽然毕业于泊利商学院,但那其实是家族的安排,以他的本性,如果能够给予他自由的话,他肯定会去读哲学。
他对于哲学和艺术更感兴趣,这让他感到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在贝鲁,特别是在现在的贝鲁,哲学家和艺术家全都被彻底忽视。
贝鲁帝国迫切需要的是钢铁和火炮,各个大学现在都在拼命地培养工程师,到处都在喊着工程师和技师紧缺。
大学变成了生产工程师的机器,这令他感到悲哀。
透过马车那朦胧的玻璃窗看着窗外,四周那漆黑简陋又布满灰尘的工厂,那些喷着浓烟和火星的烟囱,这些丑陋的东西,是这个时代的宠儿。
非常忧郁,但是无可奈何,菲利普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去追求自由和解脱。那是浪漫的亚法人的专利,而他则是一个标准的贝鲁人。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幢楼房,和四周的其它地方一样漆黑而又肮脏。
推开车门,菲利普就听到机器隆隆的轰响声,飞扬的尘土更是直冲他而来,他戴着一副眼镜,眨眼间镜片就蒙上了厚厚一层黑灰,不过这至少比被灰吹到眼睛里好得多。
用一条手帕轻轻捂住鼻子和嘴巴,菲利普拎着公文包从马车上下来。
突然间他听到一阵令人烦躁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铁水车快要到了的警告声,他连忙加快脚步,在这种地方,他总是感到不安全。
进了那幢楼,随手把门关上,里面虽然有些闷,却比外面好了许多,至少没有那么多灰尘。
这是一幢五层的大楼,里面的人很多,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对他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
不过他对于这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印象,虽然每个星期都必须来一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刻意去结识哪个人。
“您总算来了,各位厂长和经理都在等待着您的到达。”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他叫莱理。萨尔瓦多,是这里的总经理,不过菲利普很不喜欢这个人,因为这个人非常喜欢倚老卖老。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菲利普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他的下属,却仍旧必须对他表现出尊重的样子,这是菲利普讨厌这个人的另外一个理由。暗行者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菲利普问道,他但愿莱理说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您的秘书没有告诉您今天的日程安排?”那个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满地说道:“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是关于在南部开设
分厂,除此之外,第一季度的报告也需要在会议上通过,会议结束之后,有几位客人需要您亲自接待一下,他们都是公司的重要客户,这是上午的安排。
“至于下午,北区的一家新铸造厂刚刚建造完成,您正好可以同底下的厂长和经理们熟悉一下。”中年人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对于这种安排得满满的计划,菲利普没有任何话好说,他知道自己就算反对也没有任何效果。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在菲利普感觉中,今天的会议也变得特别无聊,在他看来,整个会议就是在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争论不休,诸如需要在密斯康一次建立整条产业链,还是只是建造炼铁厂,把当地的铁矿石变成一块块铁锭,或是争论用当地工人还是从这里迁一批工人过去。在菲利普看来,这些完全可以通过一次投票决定。
可惜他没有权力提出投票解决的动议,虽然他在公司的职位很高,不过那只是一个虚衔,只有监察的职责,没有决定任何事物的权力。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菲利普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他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
“其它的客户可以不见,但是有两位是来自费本化工企业的客人,您必须和他们见一见。”中年人说道。
“那么我就邀请他们共进午餐吧。”菲利普无可奈何地说。对于这种交际来往,他说不出的讨厌,因为那只是浪费时间,来的人和他肯定不会谈什么生意,因为那并不归他管,所谓的见面完全是毫无意义的闲聊,目的只是增进彼此的感情。
梅仑当然有餐厅,而且是最高档的那种,因为这里的厂长和经理全都是有钱人。
梅仑的餐厅装璜全都非常有特色,因为不管外表装饰得多么奢华,都会被煤灰弄得漆黑,所以没有人在餐厅的外表下功夫,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内部装潢上面,所以高级餐厅里的金碧辉煌是没来过的人所不能想象的。
菲利普经常去一家叫做六月天的餐厅用餐,这是一家离厂区颇远的餐厅。
和其它地方一样,这里的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有窗户玻璃擦得挺亮,不过走进里面就完全不同,大厅充满了亚法督政府时代的风格,到处都点缀着华丽的纹饰,这些纹饰精致而又不失大方。暗行者
菲利普本人非常欣赏这种风格,这也是他经常来这里的原因。
刚刚进门,餐厅的经理就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把他领到预订的座位前面。
这是一个靠近酒吧的餐桌,在梅仑,因为窗外的景色绝对没有任何欣赏的意义,所以酒吧旁边的座位是最好的。
他刚刚坐下没有多久,那个中年人就领着两个三十来岁,带着南部特征的人走了过来。
两个人的个头都并不高,身材都很瘦削,其中一个人戴着眼镜,充满了一股学者的气质,菲利普顿时对这个人有了一丝好感,这些年来在贝鲁,工程师越来越多,能够称得上学者的人越来越少。
另外一个人看上去像是干预算师或者策划师之类工作的职员。
初次见面,大家互相握了握手,菲利普立刻感觉到,那个让他并不在意的人的手腕力量很强。
互相介绍之后,四个人坐了下来。
“您在军队里服过役?”菲利普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掌问道,他看到这位客户右手的虎口位置有一块老茧,那十有八九是常年握枪留下的。
“是的,我曾经是第七十一骑兵联队的一名军曹。”对面那个人笑了笑说道。
这确实值得炫耀一番,虽然这个时代,战场上已经没有骑兵的位置,但是传统上,在军队里,骑兵仍旧高人一等。
只有精锐才能够成为骑兵,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够进入骑兵联队,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惯例。
“那么阁下肯定参加了这次对亚法的战争。”菲利普说道,这样的谈话总是会取悦那些曾经当过兵的客户。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那个人立刻有些兴奋地回答道:“是的,我还是第一批进入梵塞的士兵之一。”
菲利普当然没有兴趣听对方讲在战争中的丰功伟绩,所以随口问道:“那么您为什么没有继续在军队待下去?”
“战争结束之后,因为我在战争之中的功勋,军队给我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让我进入军事学院,等到毕业之后,以军官的身分重新回到军队里,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成为费本化工底下的瓦朗弹药厂的军方代表,我选择了后者。”那个人说道。
“非常明智的选择。”菲利普笑着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对面那个人立刻反问道。
这下子菲利普被卡住了,他不可能说,在他看来待在工厂,比待在军队里好得多,他更不可能说,制造杀人的武器比拿这些武器杀人更加高尚,所以他不得不干笑了一下,然后说道:“现代战争打的就是人员和物资,能够制造出高质量的武器,对战争的影响,远比作为一个下级军官指挥好一支小队要重要得多,您现在干的是一份非常有前途的工作。”
菲利普自己也知道,这番话显得有些空虚缺乏内容,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告诉对方,他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连忙将话题转移开去,反正这种客户不会和他谈正事,重要的是取得信任和联络。
“费本化工企业打算把瓦朗弹药厂迁到南方。”原本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的那个中年人Сhā嘴道。
菲利普知道现在说到正题上了。他已经看过相关报告,所以对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虽然是“闲聊”,但是话题仍旧离不开生意,这是菲利普讨厌这类事情的原因之一,不过多年以来,他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在这种场合“闲聊”。
“把弹药厂迁往南方是为了能够就近供应军方弹药,再说密斯康原本就有两座兵工厂,落到我们手里的时候,兵工厂几乎完好无损,浪费的话实在可惜。”
“贝鲁和亚法的度量标准不同,那两座兵工厂的机械设备,应该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吧。”
“加工机械有一部分需要换掉,不过大多数都可以留下,我们希望联合钢铁公司的铁工厂,能够帮我们加工那些留用机械的备件。”
“这当然没有问题。”
“我们也需要贵公司的帮助,联合钢铁公司刚刚进一步在军火制造方面的投入。”
“已经听说了,据我所知,贵公司正在和可鲁布枪炮公司竞争速射炮的制造。”
“这个项目并非由我们负责,所以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这里有一个小项目,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兴趣,我指的是你们,而不是联合钢铁公司。”
“说来听听。”
“我们手里有一个项目,陆军部拨款两百万马克,需要一种轻型火炮,射程只有四公里,但是要能够直射命中目标,火炮要尽可能轻,口径要尽可能大,至少不少于六十毫米口径。”
“轻突击炮不就符合上述需要?”
“轻突击炮还是太重,陆军部希望新式火炮能够背负前进,而不需要用马车拖拽。”
“这不可能,想要背负前进的话,火炮的重量不能够超过四十公斤,那样的话炮管壁只能够做得很薄。”
“有可能做到,我们已经发明了一种新的弹药,发射药的装药很少,膛压很低,只需要你们能够设计出相应的炮管就可以了。”
“你能够肯定,陆军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陆军部拿出来的很多项目都只是试验性质的项目,最多造一两个样品就停止了。”
“这件事情,你们绝对可以放心,就算陆军部对此不感兴趣,我们也能够找到其它买家。别忘了我们的南方那片山脉正在纷乱之中,那些地方武装极度缺乏重火力,他们肯定会对这种轻盈而又廉价的火炮青睐有加。”
“你指的是斯拉夫半岛?”菲利普突然Сhā嘴问道。
“当然,除了那里,还有另一个纷乱的山脉国家吗?”对面那个人惊讶地反问道。
“各国不是禁止向那个战乱之地贩卖武器吗?”菲利普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没有人回答,有的只是一片哄笑声。
“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听说菲利普先生马上就要被任命为南方分公司的负责人,以后我们的合作机会恐怕会很多。”对面那个人笑着说道。
菲利普也只能微笑着点点头作为回答,这项任命同样也是家族的安排。
“听说密斯康和这里差不了多少。”
“不,我并不打算住在密斯康。”菲利普立刻摇头说道:“先期前往那里进行探勘的工程师的报告,证明密斯康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地方,那里的头面人物现在都迁往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如果总公司给予我足够的决定权的话,我打算把分部办公室设在那里,而密斯康将只有工厂和仓库。”
“那个小镇叫雪露特,确实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在那里还可以打猎。”对面那个人立刻说道。
“您到过那里?”菲利普并没有对此感到奇怪,既然费本化工打算向南方发展,肯定会派人前往密斯康,当然也肯定会得到和他一样的结论。
“有那么一两次,布朗顿的总督府邸就设在那里,而且那里还驻扎着一个大队的空骑兵团,他们的弹药就是布朗弹药厂提供的。”
“负责提供弹药的不是陆军后勤部吗?”那个中年人问道,他对于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这显然是一个机密。
对面那个人好像毫无所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布朗顿总督府有些与众不同,有部分弹药他们自己采购,而且他们还经常对我们提出一些特殊的需要。”
对面那个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作为未来的合作者,我才透露给你们的秘密,说不定以后我们和总督府都会有更多的合作。”
中年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闲聊”进行得相当顺利,这种闲聊说穿了就是交换合作意向和一部分情报。
菲利普越来越感到无聊,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但是他偏偏又没有兴趣重新参与进去。
“非常抱歉,我想去一趟洗手间。”菲利普站起来说道。
洗手间就在餐厅的一个角落,菲利普之所以到这里来,只是不想和那两位客户待得太长,他情愿一个人清静地待着。
他打算在洗手间里待一刻钟。
随手抽出一根雪茄,菲利普抽了起来。
还没有抽两口,刚才那位客户也跟着进了洗手间,这让菲利普非常尴尬,他正打算找一个理由进行解释,没有想到对面那个人迅速朝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朝着他的额头轻轻一点。
一阵晕眩,菲利普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对面那个人微微笑了笑,像是对于眼前这一切非常满意,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们两个人一见如故。”那个人轻轻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说道。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对此都不会感到奇怪。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其中有任何蹊跷的地方,更没有人看得出菲利普已经受到了魔法的控制。
“最近几天,我打算在这里度过,我对阁下以往的经历非常感兴趣,您肯定能够满足我的好奇。”那个人轻声说道。
“好的。”菲利普木讷地点了点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的神情才渐渐显得灵动了一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魔法已经失效,正好相反,这是魔法渐渐发挥作用的证明。
在魔法的作用之下,菲利普一改刚才冷漠淡然的神情,突然间显得亲切起来。
“您在梅仑大概没有住所吧,与其住在旅馆,还不如搬到我那里,我在郊外有一幢别墅。”菲利普邀请道。
“那再好不过。”对面那个人立刻答应了下来。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回到餐桌上去吧。”那个人说道,他担心两个人离开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反正菲利普已经被他控制住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完全可以在别人面前光明正大地进行。
“好吧。”菲利普答应道。
两人回到了餐桌上,而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已经和另外一个人热情地交谈起来,他们俩谈论的当然是生意上的事情。
“菲利普先生刚才告诉我,他拥有一个私人的剧团。”对面那个人笑着说道。
那个中年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对此他颇不以为然,他一直认为这是不务正业,不过既然是将来可能的重要合作者提到的话题,他不得不敷衍两句:“阁下对戏剧也感兴趣吗?”
“有些爱好,不过我对芭蕾和歌剧更感兴趣。”对面那个人说道。
“当然,那是真正高雅的艺术。”中年人说道,他已经将眼前这个人,看作是那些刚刚发迹,想要进入上流阶层的人,因为一个军曹怎么也不可能会懂得欣赏芭蕾和歌剧这样的高尚艺术。
看了一眼显得兴奋起来的菲利普,中年人更是确信,眼前这个人想要以兴趣爱好作为突破口,建立起和菲利普先生的亲密关系,并且进而获取菲利普家族的支持,看来这个家伙颇有野心。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的野心到底针对什么方面,是想要藉助菲利普家族的财力经商,还是打算利用菲利普家族的影响力从政。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管的,中年人选择冷眼旁观。
而对面那个人和菲利普本人显得越来越亲密起来。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二章 获取记忆
“我的家族是马科尼文郡数一数二的显赫世家,我的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巴洛恩时代,我的祖上被巴洛恩王封为马科尼文郡的行政长官,当时的军事长官就是道克曼家族的先祖,没有人会想到,这种分工会持续六个世纪之久。
“直到今天,菲利普家族和道克曼家族仍旧是马科尼文最大的两个世家,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家族的影响力全都超出了马科尼文的范围。
“之所以能够这样,不得不说,我们两家的先祖确实眼光高远,在六个世纪之前就建立了紧密的联盟,并且决定了两个家族的发展方向和利益分配的原则,正是这让我们两个家族在六个多世纪里未曾发生过利益争夺。
“作为盟友,道克曼家族全力向军界和政界发展,而菲利普家族则发展实业。我的家族一直在为道克曼家族暗中提供资金援助,当然作为回报,道克曼家族给予我的家族政治方面的保障。
“两个家族的直系子孙在十七岁之前,都在马科尼文度过,那里有道克曼家族和菲利普家族共同修建的学校,这所家族学校和其它学校不同,并不鼓励竞争,而是注重培养合作精神。
“两个家族还有很多非常奇特的传统,比如整个暑假都在道克曼家族的庄园度过,顺便接受一些军事训练,而冬季则是在我的家族庄园里过新年。
“除了这些之外,两个家族的联盟,还通过联姻的方式来维系,可以说,当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婚姻关系已经确定下来,我的未婚妻是安祺。冯。道克曼小姐,珂兰得。冯。道克曼侯爵的千金,不过当初确定联姻的时候,侯爵还只是一个中校。
“这门婚姻是我的祖父确定下来的,珂兰得。冯。道克曼侯爵是道克曼家族的旁系,但是在我祖父看来,侯爵是同辈之中潜力最大的一个,事实证明,祖父的眼光非常高明。
“侯爵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和我们家的支持同样有关,当初侯爵希望研究新战术的时候,是我的父亲通过联合钢铁公司,向他提供了用于试验的武器,要不然以陆军部划拨的十万马克经费,根本就不足以建立一支试验性质的战队。
“同样在进攻亚法的战争之中,我的家族给予侯爵的帮助也非常大,我的家族控制下的兵工厂,总是比后勤部更关注侯爵所率领的兵团,他的兵团供给总是特别充足,他的火炮兵团永远不必担心弹药的消耗,他的士兵用不着遵守节省子弹的命令,他的火炮被亚法人摧毁,只需要一天就能够得到足额补充,联合钢铁公司的维修工厂永远停留在离他的兵团五公里之外的地方。
“作为回报,侯爵将支持联合钢铁公司在南方的一切事务,并且给联合钢铁公司的扩展提供最大的便利,而联合钢铁公司
则将负责这次扩展的业务交给菲利普家族完成,正因为如此,我被提名为负责人,不过我只是名义上的负责人,家族另外有人做这件事情,我需要做的,只是经营好与侯爵的关系。
“前往雪露特之后,另一件重要事情就是和安祺正式订婚,侯爵只有一个女儿,将来一切都将由安祺继承,而侯爵本人又是道克曼家族的旁支,按照惯例,侯爵的财产将来会由安祺继承,这对于我的家庭非常重要。
“我家虽然是家族的直系后代,却只是直系的分支,菲利普家族由一个类似议会的组织决定未来的走向,这个小型的议会有十个席位,直系后代占据其中的六个席位,旁系之中挑选出四个代表,占据四个席位。而直系的六个席位之中,我家占据三分之一,也就是需要和两个堂亲支脉争夺一个席位,和侯爵的联姻,可以使得我家永远地占据这个席位。”
菲利普毫不掩饰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几天,他一直在诉说他的过去,从他的出生到他在泊利读大学的经历,每一个他曾经认识,曾经打过交道的人,都非常详细地描述一番。而且他还会将一块水芯片贴在额头上面,然后努力回忆他所说的那个人的样子。
他的记忆力不错,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够回忆起来。
“再给我说说菲利普家族另外几支的情况,特别是和你关系最近,并且和你争夺那个表决席位的堂亲家族的情况。”对面那个人说道。
菲利普感到相当为难,因为他一直都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对于那几位叔叔和堂兄弟,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努力回忆一下,他们对你是否友好?”对面那个人问道。
“不,只要有利益冲突就不可能友好,特别是当侯爵崭露头角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那个时候,我的家庭已经暂时得到了表决席位,不过据我所知,我的堂兄萨格和骆芒曾经游说其它拥有表决权的家族反对支持道克曼侯爵的决议。”菲利普说道。
“有人那么干了吗?”对面那个人问道。
“是的,前前后后有三个人跳出来加以反对。”菲利普说道。
“他们全都是你家族的敌人?”对面那个人直言不讳地说道。
“有一个是,那是直系的另外一个分支,另外两个反对者应该是被收买的。”菲利普说道。
“你们的仇恨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对面那个人问道。
“我不知道,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了,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们两个家族就一直互相反对。”菲利普无可奈何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问题太伤脑筋,菲利普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对面那个人立刻停止了询问:“好吧,休息一下吧,我亲爱的朋友,明天,我还需要你帮我介绍你的那些朋友们呢,你真的肯定你只有这些朋友?”
“是的。”菲利普尴尬地笑了笑:“我并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你应该看得出,我和身边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事实上,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我是否应该主动放弃家族的席位,或许那样做,对家族更加有利也说不定。”
“你在开玩笑吧。”对面那个人说道:“你对其他人说过这个想法吗?”
“当然没有。”菲利普摇头叹道。
对面那个人当然知道菲利普为什么不敢对其他人提起这种想法,和亚法人的浪漫开放正好相反,贝鲁人的性格之中天生就有一种自我拘束的特征,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天性,使得贝鲁人成为整个大陆最好的士兵来源,一千多年来贝鲁一直被看作是一个巨大的兵营。
对于一个国家一种民族来说,自我约束、和强烈的使命感确实是好事,但是对一个人来说,这很容易让他们陷入抑郁和神经崩溃的边缘。
眼前这位菲利普先生恐怕就有些这样的倾向。
或许自己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是在拯救这个可怜的人,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让菲利普先生回卧室去休息,对面那个人将水芯片轻轻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他在读取菲利普的回忆。
这片小小的水芯片里有很多东西,显然儿时回忆对于菲利普先生来说,有许多珍贵的记忆,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一家之主是年迈的祖父,那是一个严厉而又睿智的老头,但是对他却非常和善,不过这位老人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这让菲利普感到哀伤的同时,也让此刻正在读取记忆的那个人庆幸不已,要知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老人。
那个人就是赫尔,所有这一切,都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的一部分。
从教廷国回来之后,赫尔就发现布朗顿已经回不去了,无论是密斯康还是雪露特,都布满了暗探,不过那还不是最讨厌的。
比这些暗探更麻烦的是,那些被当局彻底收买的当地人。
并不是每一个亚法人都仇恨入侵者,那些软弱的惟利是图的孬种至少占据十分之一,而对于这些人来说,监视身边的十个
人简直轻而易举。
那十分之九的对贝鲁当局没有好感的亚法人里面,又有百分之七十决心不管外面的事情,当初抵抗组织成员到处都能够得到帮助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之所以这样,不得不承认贝鲁当局采取的一系列手段确实起到了作用。
他们故意让三大行省变得非常混乱,让劫匪的强盗四处横行,甚至暗中怂恿暴徒进行抢劫,等局势混乱到让普通平民百姓感到恐慌的时候,他们才施展霹雳手段,将真正的暴徒连同抵抗组织全都一网打尽。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表演一般的审判,当局极尽栽赃诬陷之能事,把所有的抵抗组织成员都诬陷为匪徒和盗贼,又找来一群亚法奸细作为陪审和旁听,现场的气氛简直热闹极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三大行省彻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被平息的还有亚法人的抵抗精神。
不过真正的打击还是梵塞正在发生的事情。亚法政局的混乱,临时政府为了镇压平民,向仇敌贝鲁帝国请求援助,贝鲁的兵团再一次进入梵塞,所有这一切都无比打击三大行省的亚法人的情绪。
如果说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标志着亚法这个曾经的霸主的没落的话,那么此刻梵塞那变换不定的局势,则让每一个亚法人丧失了希望。
对未来丧失了希望的三大行省,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面对贝鲁当局制订的一系列严苛的法令,居然再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所有这一切,让原本打算返回雪露特的赫尔发现,不管他掩饰得多么完美,都没有办法躲避开当局那密布的眼线。他曾经的邻居随时有可能出卖他,以便换取当局的奖励,马路上那些窜来窜去依靠传递消息赚钱的小孩们,现在也多了一条生财的路子,那就是监视每一个没有见过的可疑人物。
在此刻的布朗顿,唯一不会受到监视的,就只有那些越来越骄横起来的贝鲁人。
随着来自北方的移民越来越多,布朗顿已经彻底为贝鲁帝国所控制,作为战胜者,贝鲁人在这片土地上显得高人一等。在工厂里面,一个贝鲁工人完全可以越几级质疑工程师或者技师的决定,大街上经常看到,普通的贝鲁平民抓住亚法人警察狠狠搧耳光的情景。
甚至连赫尔本人都碰到几个对他蛮横无礼的贝鲁人,不过他可不像其它人那样软弱,他随手就将那几个贝鲁人化为一堆飞
灰,然后用一连串的爆焰将匆匆赶来的贝鲁骑兵烤成焦炭,然后光明正大地飞到空中,径直往魔鬼山脉而去。
虽然威风了一把,但是赫尔没有一丝兴奋,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必须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分。
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一个贝鲁人。不过赫尔并不打算装成一个普通的贝鲁人。
装扮一个普通的贝鲁人并不容易,贝鲁人的预备役制度非常严格,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预备役成员,每个星期六都要接受军事训练。
贝鲁人不管迁徙到哪里,只要在贝鲁帝国的统治之下,就必须进行预备役训练,这里面涉及到身分的核实,预备役军阶的管理,以及以往的训练成绩。
可以说一个成年的贝鲁男子,他的所有身分资料,都掌握在贝鲁帝国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部门手里,想要冒充一个贝鲁人,除非把这些全都搞定。
想要冒充贝鲁人不容易,所以找一个普通人冒充非常不划算,在贝鲁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很多底层的人一辈子都别想接触到上层的秘密。
花费了一番心思之后,克力特曼终于替赫尔找到了合适的目标,这个人就是布伦斯。冯。菲利普,道克曼侯爵的女儿安祺。冯。道克曼的未婚夫。
不过克力特曼真正看中的并不是这位菲利普先生和侯爵的关系,而是这位菲利普先生将是联合钢铁公司在密斯康分公司的负责人。
联合钢铁公司早已被贝鲁帝国上层,内定为全面接收戈勒尔的钢铁集团。
在贝鲁帝国除了联合钢铁公司之外,就只有尼赫钢铁集团和可鲁布工业集团,有能力接收戈勒尔的产业。
这三家公司的实力差不了多少,一旦拥有了密斯康的铁矿和那些工厂之后,联合钢铁公司就会一下子超越另外两家公司,成为贝鲁帝国的第一钢铁巨头。
而作为这样的重工业巨头的掌握者和控制者,这些企业的上层虽然未必有贵族的头衔和显赫的职位,但是影响力却远比道克曼侯爵这样的总督要大得多。
这些大型企业的上层人物,早已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贵族阶层,一个以财富的多少来划分的贵族体系。
挑中这位菲利普先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人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他喜欢历史和文学,醉心于戏剧,时刻梦
想着能够成为一个著名的剧作家,他对于哲学也很感兴趣,虽然没有奢望成为哲学家,但是却染上了哲学家通常都有的忧郁症。
在他的那个圈子里,这位菲利普先生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当然相对而言,也就没有人熟悉他。这个人有一帮朋友,不过这些朋友不是演员就是编剧,而不同的阶层,导致这些人里也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他。
所有这一切加起来,足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用其它人冒名顶替这位菲利普先生,完全有可能做到。
不过这一次毕竟要深入贝鲁帝国的核心阶层,完全不像当初只是冒名顶替一个令人讨厌的银行家,难度上要高得多,所以赫尔一行事先做了很多准备。
因为考虑到冒充另外一个人最容易败露的就是细节,所以他在动手之前,大费周章进行这些事情。
一个人的头脑之中海量的记忆,绝对不是简单的记忆抽取就能够获得,记忆抽取只能够得到那些印象最深刻的东西。
每一个人还有很多淡淡的、模糊不清的回忆,特别是许多年前的记忆,这些都不能够用记忆抽取得到,但是这些有的时候却非常重要。
按照原来的计划,还要两个星期才能够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完成,在这两个星期当中,不但要和这位菲利普先生的那些密友见见面,还得去一次他的老家。
贝鲁人有养狗的习惯,这位菲利普先生的家就养着许多狗,这对父子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爱犬,这些狗对于布伦斯。冯。菲利普的气味非常熟悉,任何想要冒充他的人,很可能在这些畜生的鼻子底下现出原形,所以在施行计划之前,得把这些动物搞定。
赫尔在菲利普的别墅随意转悠着,这个别墅很大,装饰得非常简洁,更没有什么摆设,有的只是一些出自菲利普之手的绘画而已。
这些绘画是一个麻烦,赫尔同样擅长绘画,一个服装设计师不懂得绘画,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的绘画风格和菲利普的风格大相径庭。
幸好要模仿别人的绘画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特别是当他还有一个这方面的好老师的时候,更是如此。
那个老师是克力特曼帮着物色而来,那个人原本是亚法最好的名画伪造者,不过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
按照那个老师的指点,赫尔一直在模仿菲利普的绘画,不过他并不是完全的模仿,而是在原来的风格上有所改变,因为百分之百的模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模仿得再纯熟精湛,在内行的眼睛里仍旧会找出破绽。
但是有所变化就难说了,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绘画风格都会有所改变,就算是权威鉴定家也未必敢肯定一幅风格有所变化的绘画,就不是画家试图进行一些改变的结果。
再加上赫尔试图让菲利普的绘画风格,向最近刚刚开始在亚法流行的印象派画风靠拢,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就算改变稍微大一点也说得过去,因为印象派绘画原本就和传统绘画大相径庭。
每当菲利普不在的时候,他经常坐在书房里看菲利普的那些画,但是这一次他的眼光停在了一样东西上面,那是他以往并不注意的细节。
那是一张田园风景画,画的是菲利普老家的庄园,画上的人物就是他的家人。
引起赫尔注意的是,画上菲利普的母亲手臂上吊挂着一串项链。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对此一无所知,但是教廷之行,让他增长了许多宗教方面的知识。
把项链这样吊挂在手臂上,除了对神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之外,就只有“沉默祈祷者”会这样做。
只有贝鲁才有“沉默祈祷者”,因为贝鲁是新教的发源地,也是新教的大本营,这里曾经发生过新教徒和原教徒之间的流血仇杀,后来新教徒获胜之后,对原教徒施行了严苛的报复,以至于很多虔诚的原教徒不得不隐瞒自己的信仰,就这样出现了“沉默祈祷者”。
“沉默祈祷者”从来不到新教的教堂去作礼拜,他们有自己的仪式,他们把神像缠在手臂上,而不是戴在脖颈上。
不过最重要的是,“沉默祈祷者”在一生当中会多次前往教廷朝圣,而教廷对于这些被新教徒所包围的“虔诚信仰者”也特别照顾,往往会赐予他们一些恩惠。
从教廷回来之后,赫尔对于神术的力量不敢有丝毫的轻视,神术甚至能够让他的不灭王座失去作用,其厉害可想而知。而且神术在看透幻象,寻求真相这类事情上极为擅长,所以很难保证,菲利普的那位身为“沉默祈祷者”的母亲不会看破些什么。
想要和那位老夫人永远不见面是绝对不可能的,贝鲁帝国的贵族家族在新年的时候,都有全族聚在一起过年的传统。
只要一想到这些,赫尔顿时感到头痛起来。
难道他还得找一个人,将那位老夫人也一起换掉,但是这样一来,那位老菲利普先生怎么办,再换掉老菲利普?或者干脆制造一起事故,让老头从这个世界消失?
首先不说换掉老菲利普是否可行,老头不像他的儿子没没无闻,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个冒险家,走南闯北结识了不少朋
友,和他相熟的人又有不少。
制造一起事故杀掉老菲利普,倒是一了百了,但是这样一来,菲利普将无法前往南方,整个行动也会因此而失去意义。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三章 回忆之旅
“贝鲁帝国的各个世家的女儿大多都是『沉默祈祷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齿轮不以为然地说道:“贝鲁是一个新教国家,但是新教在神术方面却没有一点优势,新教的祭司还不如原教的神甫实力高超。当然对于贝鲁的平民来说,亲切的新教远比千方百计捞钱的原教要受欢迎得多,但是对于那些贵族世家来说,这点钱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反倒是原教的神术力量让他们非常感兴趣。”
“想必在梵塞也是如此。”赫尔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在梵塞才不会那样麻烦呢,亚法是原教国家。”齿轮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贝鲁世家的女人很多都是『沉默祈祷者』,想必已经有所准备。”赫尔叹道:“你打算怎么办?制造一场意外?”
“不,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甚至用不着去管她。”齿轮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沉默祈祷者』的直觉非常厉害,她们还有『导梦』的能力,如果她的亲人死了,肯定会有所察觉,更别说辨认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了,我就算可以瞒过其它任何人,也瞒不过这位母亲大人啊。如果这对呣子的关系很糟糕,或许还有机会,但是他们俩的关系非常好。”赫尔疑惑不解地说道。
“并不是每一个『沉默祈祷者』都那么敏感,只有真正虔诚的信徒,才能够得到神的恩赐,那个女人是否虔诚,得亲眼看过才能够知道,就算她是个虔诚的信徒,我们也可以利用她虔诚信仰的神,让她不至于坏事。”齿轮笑了笑说道。
赫尔看着自己的智囊,不过他转瞬间就明白了齿轮的意思,沉默祈祷者的能力来自神的恩赐,而这个世界上对神最熟悉,对神力最了解的莫过于教廷的神职人员,而那些人有很多都是能够收买和利用的。
“我真正担心的只有一件事情。”齿轮叹息道:“那位菲利普先生既然有一个『沉默祈祷者』母亲,他本人可能接受过祈福洗礼,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一旦死了,很多人都会察觉到,这是再高明的祭司也没有办法掩饰的事情。”
“也就是说,不能够在事后杀人灭口,得找一个地方把他养起来。”赫尔说道:“制造一个意外,然后帮他清洗记忆,让他以另外一个人的身分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了。”
听到赫尔这样一说,齿轮也无法反驳,他担心的是,这位菲利普先生突然间找回原来的记忆,然后做出什么事情来,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他打算让这位菲利普先生和丽达小姐一样,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有人敲起门来。
“两位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主人让我问你们两位,是否立刻上路。”
赫尔耸了耸肩膀站了起来,他早就等不及想要出发了。
两辆马车停在别墅门口,是那种非常普通的马车。菲利普在这里并没有专用的马车,梅仑实在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满地的矿渣,天空中的烟雾,时而还来一场酸雨,再好的马车到了这里顶多半年就会变得破旧不堪,所以这里大多数人都向专门的马车行租用马车。
赫尔和齿轮共乘一辆马车,虽然菲利普的那辆马车完全可以容纳得下他们三个人,但是因为菲利普是贵族,所以不可能和他们坐同一辆马车。
平民和贵族不能够乘坐一辆马车,这种事情只有在贝鲁还保留着,其它国家早把这类规矩扔到垃圾堆里去了。
说实话,这是让赫尔最感到奇怪的地方。
在他眼里贝鲁就像是一个怪胎,这里有最先进的技术,最发达的工业,最优秀的工人和最杰出的工程师,所有这一切都足以证明贝鲁帝国走在世界的最前列,但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国家,还停留在古老的贵族时代。
更矛盾的是,在私底下菲利普可以对他推崇备至,但是公开的场合,他们仍旧需要保持距离。
带着满肚子腹诽,赫尔上了马车。
他们先要去泊利,然后再从泊利前往菲利普的故乡马科尼文,这一次其实是回忆之旅,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赫尔除了仔细阅读了菲利普的记忆之外,还打算到他生活过的地方亲眼看一下,除了熟悉环境之外,也是为了让菲利普能够触景生情,更多地回忆起一些过去的往事。
不过在名义上,这一次的旅行是为了公务,到泊利是为了向联合钢铁公司的总公司汇报一些事情,而前往马科尼文,对于菲利普来说,是为了在前往南方之前接受家族对他的指示。与此同时也是为了和家人告别。
毕竟密斯康和梅仑不同,一个离马科尼文只有不到四百公里,一天就可以打个来回,想要和家人见面随时都可以做到,另一个却要远得多了,从密斯康到马科尼文几千公里的路程,单程就需要花费一个星期,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如果再有一些事情耽搁,一来一去就得花一个月的时间,所以除了过年根本没有可能回来。
从梅仑到泊利比到马科尼文还要远一些,差不多有六百公里,当中还要跨越一个州,他们并不打算坐这辆马车前往那里,
马车只是载着他们去车站。
贝鲁帝国和亚法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贝鲁人旅行乘坐的是铁轨列车,而不是驾着自家的马车来去。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几年前,也就是战争发生之前,还没有现在的贝鲁帝国,那个时候只有一个松散的联邦,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独立王国组成,每一个独立王国都设置关卡,想要通过这些独立王国就需要缴税。
唯一的例外就是铁轨道路,因为当时所有的铁轨道路,都控制在一个由联邦所有成员派出的代表组成的机构手里,在这个机构成立之初,就通过了谈判决定了利润分配,而且特别规定,不允许对铁轨道路设置关卡。
所以乘坐铁轨列车旅行,就变成了一种最为方便的旅行方式,用铁轨列车运货花费也最少,就这样铁轨列车只花了几年时间就被贝鲁人所认可,并且迅速遍布于联邦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影响就算到了现在,贝鲁帝国彻底统一,所有的关卡都已经被撤销之后,也没有丝毫改变。
从梅仑前往泊利的列车一天总共有两班,上午十点一班,下午五点还有一班。赫尔坐的是上午的那趟。
车站就在梅仑市中心的北侧,这里的面积很大,站台有四百多米长,在亚法只有首都梵塞的车站有这样的规模,但是在贝鲁,这却只是一个小站。
贝鲁的铁轨道路就连所用的铁轨也比亚法的宽,而且非常厚实,全都是一寸厚两寸宽的铁条,底下垫着枕木,最下面铺着厚厚的煤渣。
因为来得早了一些,几个人只能够在那里等候。
空等是很无趣的事情,所以三个人一边等候一边闲聊起来,这一次的话题是开拓时代的文学和绘画,三个人讨论得非常起劲,菲利普和齿轮两个人原本就知识渊博,而赫尔最近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书籍,所以有的时候也会Сhā上两句说说自己的观点。
半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正当他们谈论得最起劲的时候,列车来了,铁轨列车是用十六匹马拖拽,后面挂着长长的八节车厢。
和这些铁轨列车比起来,亚法的列车简直就像是玩具。这里的每一节车厢长至少有七米,面对面的两排座位,座位上面还有放行李的架子。
菲利普和他们俩并不在一个车厢,菲利普的车厢在列车的尾部,那里明显就是为贵族准备的,窗户上挂着紫色的天鹅绒窗帘,硬木板的座位也换成了沙发,甚至还有可以折迭的餐台。那里有专门的侍者为他们服务,车厢的一头还有一个小型的酒吧。
这节贵族车厢人很少,除了菲利普之外就只有三个人,而赫尔和齿轮这边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赫尔的车厢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和齿轮看上去算是身分最高的,最破落的是几个看上去像是流浪汉的人。
梅仑并不是一个大站,所以列车只停了五分钟,然后就在一阵刺耳的钢轨碾压声之中动了起来。
一开始车走得很慢,一直等到快要出城的时候,速度才渐渐变得快了起来,一刻钟之后,列车达到了最高的时速。
看着那些靠近铁轨的树木迅速地从眼前划过,赫尔暗自估算了一下,虽然同样是用马拖拽,铁轨列车确实比普通的四轮马车要快不少,只比他原来的那辆双轮轻便马车稍微慢一点点。
看着窗外,已经不再是梅仑那阴沉昏蒙的景象,而是一片绿油油的农田。
贝鲁是个工业和农业全都非常发达的国家,对此赫尔以往只是有点概念,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他真正有了一些体会。
梅仑旁边并不是平原,这种地方并不适合种植,事实上这里的地理环境和布朗顿非常类似,他在布朗顿绝对没有看到过多少农田,因为在到处都是山脉和丘陵的地方,开辟农田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但是这里,田野一望无际,每隔几百米就建造着一座蓄水池,这些蓄水池之间有深深的水沟连通。
这一切都需要花钱。这样一大笔钱花下来,就算开垦出这些土地,从经济的角度来看,也绝对是不划算的,曾几何时,贝鲁人的这种作法,被世界各国看作是白痴之举。
但就是这一次战争,却使得世人看到,贝鲁人是多么高明。
在战争中因为军方大宗的采购,小麦、大麦和棉花的价格飞速上涨,在亚法这些东西的价格增长了三倍,因为亚法的农业以往只能够做到供给平衡,国家储备非常有限,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亚法最好的土地都用来种植葡萄和香料,以便获取更多的利润,粮食以往甚至依靠进口解决,而平时粮食的价格又便宜得很,进口粮食远比自己种植划算得多。
但是战争一开始,以往那些向亚法出口粮食的国家,几乎一致将粮食的价格抬高了一倍,军队的采购加上日常的需要,使得亚法国内粮食价格上涨了三倍。
虽然这些东西的价格在贝鲁同样有所上涨,但上涨的额度远远没有如此巨大,加上贝鲁帝国采取战时国家强制采购的办法,使得军队所需的物资,比平时还便宜很多。
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贝鲁帝国在战争之中获胜。
赫尔原本并不知道这些,甚至连齿轮这个精通情报收集的人也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在闲聊之中,从菲利普的口中得知这一切。
菲利普这个人对军事一无所知,可以确信他也绝对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些事情,他会懂得这些,无疑是贝鲁帝国宣传的结果,这种宣传绝对不可能是一两年间的事情。
可想而知,贝鲁帝国早就为了这场战争在进行准备。赫尔无奈地发现,亚法不可能不败。
怀着一股郁闷之气,赫尔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四周全都是闲人,想要和齿轮商量事情还得斟酌字句,唯恐泄漏了秘密。
至于和齿轮闲谈,赫尔还没有那样的心情,他们俩虽然合作愉快,但是性格、爱好全都不同,他比较时尚,对新的东西全都很感兴趣,同时他的根基很浅没有念过什么书,知识范围有限,齿轮正好和他相反,齿轮的审美偏向传统,对于历史和文学感兴趣,博览群书的他和菲利普倒是很谈得来。
赫尔又不可能和旁边的人闲谈,作为一个间谍,得到的第一个警告就是不能够多嘴,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除非到了非常高超的境界,能够像骗子哈伦那样,将真相隐藏在滔滔不绝的谎言之中,才可以无视这个警告。
赫尔倒并不担心自己的口音之中露出破绽,他原本就会说贝鲁话,不过真正的保障还是他炼制的那张面具“哈伦的欺诈”,这张面具可以让他流利地说七国语言,而且每一国语言还可以分成几种口音。现在他模仿的就是贝鲁南方人说话的味道。
闲的没事他偷偷地观察着四周,他观察得非常小心,更不敢动用盲感,那东西虽然好用,却也很容易暴露。
朝着四周扫了一眼,赫尔就发现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有点问题,这个人孤身旅行,打扮得像是一个商人,但是这身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有那么一股不搭配的感觉。
这是赫尔十几年作裁缝练就的直觉,绝对比盲感还灵。
另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是,这个家伙眼神闪烁,时不时地朝周围的人张望两眼。
赫尔很快就注意到,这个人每一次看别人,总是在有人说敏感话题的时候,这个人观察的时候非常仔细,而且很有章法,都是先看说话人,然后看旁听者,最后再扫一眼四周听到的人的反应。
秘密警察,赫尔的脑子里面闪过了这个念头,这个人十有八九是秘密警察。
贝鲁帝国秘密警察的数量之多是相当有名的,不过多到连每一节车厢里都会安Сhā一个,那实在太令人难以想象。
赫尔不由得看了看前后左右,他看不出这节车厢除了他和齿轮,还有什么值得监视的目标。
这个秘密警察监视的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俩,赫尔对此很有把握,如果有人监视他,他绝对会感觉出来。
当一个人的感知灵敏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一种类似直觉的东西,他的直觉并不能够让他预知危险,但是却可以告诉他监视者的存在。
这样一节普通的车厢怎么会安排一个秘密警察?赫尔看着窗外脑中飞快地思索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无意间飞入了他的耳朵:“现在已经几点了,我们离开梅仑多久了?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到达泊利?”
赫尔完全下意识地用手掏了掏放在胸口Сhā兜里的怀表,突然间他的眼前一亮。
对啊,这辆列车是从梅仑出发前往泊利,而梅仑又是以重型工业而闻名,那里除了炼钢厂、机械厂、造船厂之外,贝鲁帝国为数众多的各类兵工厂也有不少。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对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可惜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亚法军事情报处的间谍,贝鲁帝国的军事情报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感兴趣,知道这些不但不是好事,甚至可能会是祸害。
为了躲避那个秘密警察的监视,赫尔干脆闭上了眼睛。
六百多公里的旅程算是相当漫长的了,就算在这种平整得没有一点斜度,更是很少急转弯的铁轨上奔跑,也需要十几个小时。如果是坐马车的话,半路上还得找地方过一个晚上,坐马车走夜路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普通的马车绝对不可能始终保持很高的速度,就算拉车的马受得了,马车也会被颠得散架,而这些铁轨列车就没有那么多麻烦,而且每隔几十公里就会有一个车站,让乘客上车的同时,拉车的马都会被调换一批,原来的马将被带下去休息,等到下一班列车来了的时候,牠们肯定已经休息够,也完全恢复了体力。
停车的时候,同样也是乘客下车休息的时间,赫尔和齿轮有的时候也会下来走走,他们的车厢可不像菲利普的那样宽敞,列车行驶的时候只能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这非常容易疲劳。
不过他们两个人也不是每站都下,那些小站停车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连在站台上走一圈的时间都不够,只有那些大站停靠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梅仑和泊利之间只有两个大站,其中的一个叫格雷斯克,列车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五点钟左右,在这里他们将会停留四十五分钟,为的是让乘客有时间吃一顿晚餐。
站台里是没有餐厅的,幸好车站同样位于格雷斯克的市中心,出了车站大门,两旁都是餐厅,当然在这种地方,想要找到一家豪华的贵族餐厅是不可能的,会在这里用餐的,全都是那些必须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匆匆填饱肚子的旅行者。
像菲利普那样的贵族是不会到这里来的,事实上列车停靠在站台上的时候,菲利普一次都没下来过。
赫尔和齿轮下了列车,走出车站,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小店找了个座位,他们之所以挑选这里,是因为小店后面有一扇窗户,从这扇窗户正好能够看到那条长长的铁轨。
坐下之后,赫尔点了牛排和烤玉米,齿轮要了一份酸奶酪羊排。
小店上菜的速度很快,只等了几分钟,侍者就托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贝鲁的餐厅烹调出来的食物味道,对于两个生长在梵塞的亚法人来说,绝对不会有任何好印象,不过食物的分量倒是很足,赫尔点的牛排有一寸厚,两个手掌宽,上面浇着浓稠的肉汁。
看着这顿晚餐,赫尔彷佛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比以往大了一些,他甚至怀疑在贝鲁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比以往胖了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就看到几个士兵钻进店铺。
“来两份炖牛肉,两份杂烩,一份羊肉碎,给我们每人一条面包,要硬质的嚼起来嘎吱嘎吱响的那种。”一个士兵叫嚷着。
其它的士兵紧挨着赫尔坐了下来,他们朝着赫尔和齿轮看了两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屑和厌恶。
赫尔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从他和齿轮的打扮上就可以知道,他们是有钱人。
在贝鲁,贫富差距比大陆西部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还有十分之一的人属于完全赤贫的国家,打败亚法成为大陆的霸主,让所有的贝鲁人感到无比骄傲,但是成为大陆霸主的好处,对于这些底层平民来说,却没有分享到丝毫。
所有人都预见贝鲁将会发生一场革命,就像亚法两个世纪之前那样。
“现在是什么时间?”一个士兵问道,他问的显然是餐厅老板。
“五点十七分。”赫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你们赶时间吗?”
“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另外一个士兵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反倒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哨声从远处传来,听到哨声,那几个士兵显得颇为无奈,幸好这个时候,招待已拿着他们的食物走了出来。
根本来不及坐下来享用,那几个士兵打开挂在腰际的饭盒,把餐盘的炖牛肉,杂烩之类的稀里哗啦往里面倒,然后接过招待递过来的面包往胳肢窝一夹,随手扔下几张淡蓝色的纸片就窜出门去。
赫尔轻轻拿起一张纸片,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他同样用过这种东西,军队的餐券有的时候等同于钞票,只不过对于拿到餐券的店铺来说,这东西绝对不受欢迎。因为餐券有很多是假的,这些小纸片无论如何不可能印制得如同钞票那样完美。
果然旁边的招待嘟囔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几张纸片收了进去。
而此刻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是钉着硬皮的靴子底踩在煤渣地上发出的声音,肯定有哪支兵团正站立在铁轨两旁等待某辆列车的到来。列车上装的十有八九是军火。
赫尔对于这一切了如指掌,因为当初他在军队里的时候就是干这个的。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四章 车站
一辆黑漆漆的列车,在十几匹马的拖拽之下进了车站。
赫尔根本用不着看,就已经知道,那就是他们的车厢里会坐着一个秘密警察监视每一个乘客的原因。
“砰”的一声,正对着列车的小窗被重重地关上了,小窗的外面居然还有两扇用木板做成的窗户板。
赫尔没有丝毫窥探的意思,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干脆低着脑袋,专注于眼前的那盘牛排。
虽然眼睛不看,也不用盲感搜索四周,不过并不妨碍他用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赫尔的耳朵非常灵敏,他那超常的感知能力之中最强的就是听力。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听力是唯一有办法加以训练的感知方式,在斥候训练之中就有一种称作为“静听术”的本领,传说中东方的蛮族骑兵还精通伏地听音术,能够听到几公里之外的马队声音。
在军事情报处受训的时候,赫尔就受过专门的训练以提高听力,他一直持续这种训练方法,直到找到那些秘籍。那三本秘籍里对于听力的修炼,更是记载得周密而又详细。
竖起双耳,远处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列车上装载的肯定不会是人,贝鲁人再守纪律也不可能连一句话都不说,同样那里面也不可能是火炮或者弹药之类的东西,虽然只有五节车厢,但是装载的如果都是火炮的话,绝对不是十几匹马可以拉动。
从刚才车轮碾压轨道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车上的东西并不是非常沉重。
赫尔首先想到的是枪。一把枪大部分是木质,只有枪管和发火装置是金属制品,只有几公斤重。但是如果是枪的话,根本用不着这样严格,不但出动了秘密警察监视沿途的车辆,还用军队押送,靠站的时候,居然还有当地的军队负责保护。
在亚法,枪枝的运送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任务,甚至经常发生枪枝在运输途中遭窃的事情,贝鲁就算在这方面比亚法严格,也不可能如此戒备森严。
正当赫尔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轰的一声,爆炸声使得全神贯注于耳朵的他,一下子眼前一黑,等他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时候,外面已变得混乱不堪。
首先是枪声,“砰砰”的枪声此起彼伏,不过听上去不像是两拨人马在交火,反倒更像是贝鲁人在胡乱放枪。
很快赫尔就确认了这件事情,因为刚才原本打算在这里用餐的那群士兵之中的一个又闯了进来,他朝天花板开了一枪之后,
对着众人说道:“全都不许胡乱走动说话,现在临时军事管制!”
餐厅里除了赫尔和齿轮,还有另外两个人,或许是因为性格彪悍,或许是因为全都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对于这一切,没有人显得惊惶失措或者大惊小怪。
那个士兵显然只是来维持秩序,也没有看他做其它事情,迅速地将一发子弹上膛,然后枪口朝上地握在手里,他就这样站在了门口边上。
好像见惯了这种事情,餐厅的老板和厨子以及刚才那个招待,全都从厨房或者其它地方走了出来。
“给这位士兵一杯咖啡。”老板对身边的招待说道。
那个士兵也不推辞,只是接过咖啡之后,不再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罢了。
外面仍旧不时响起凌乱的枪声,但是突然间枪声变得密集起来。
听到那密集的枪响,原本站在门口的士兵,一下子窜到窗前,他推开窗往外张望。
这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机会,赫尔朝着窗外瞥了一眼。
那辆漆黑的列车冒着烟,显然刚才那声爆炸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从炸开的破口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节车厢装的是很多机械零件之类的东西。
魔机?赫尔的脑子里面立刻跳出这两个字。
既然技师会想到未来的战场将属于威力强劲的魔机,贝鲁帝国不可能没有人同样想到这一点。
如果是在以前,他对于魔机最多只是感兴趣而已,但是自从进攻裁判所的那场战役结束之后,他已经对魔机彻底认可。
在那场战役之中,击毙敌人数量最多的无疑是岩浆弹,这东西可以看作是超大型的魔法陷阱。仅次于岩浆弹排在第二位的杀人武器,是暗鳞蛇龙,魔兽用于战争的效果已经体现,魔鬼山脉一千多年的准备丝毫没有白费,排在暗鳞蛇龙之后的,就是蜘蛛魔机和炽热灼炎蛇。
岩浆弹完全是凑巧产生的念头,可以算是意外的收获,赫尔并不指望下一次还能够找到一座火山,更何况他已经保证过,再也不让野人岭的魔法师遭受如此巨大的损失,没有那些魔法师,根本不可能制取如此众多的岩浆弹。
但是当赫尔听说技师制造出了一种新型的魔机核心部件的时候,一个全新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中。
用这种核心部件制造飞行魔机,携带上大量的炸雷,同样也能够起到和岩浆弹相同的作用。
技师制造的这种核心部件,所需要的魔力非常少,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东西只要一次储存足够的魔力,可以连续不断运行几天几夜,这是其它任何一种魔机所做不到的。
或许贝鲁帝国的某个人,也有着和技师同样的想法,或许贝鲁人用其它办法解决了魔机工作时间太短的难题。
赫尔对于列车上的那个东西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枪声显得那样突然,这种异常快疾并且有着特殊节奏的声音,绝对不是普通步枪或者手枪所发出的。
他一开始以为是排枪,亚法军队就装备有不少排枪,在刚刚过去的战争中,排枪作为秘密武器送上了战场,不过这东西的效果一点都不好,在战斗中的作用还不如小口径的突击霰弹炮有用,而且维护起来还相当困难。
所以战争结束之后,亚法军队将排枪划为失败的武器之类。
至少有一万架排枪被廉价卖了出去,赫尔就经手过这种武器,他本人就曾经用排枪和红公爵的手下交火过,效果并不怎么样。
连亚法人都看不上的武器,贝鲁军队怎么会采用?更何况那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托蒙内尔四十九管排枪,排枪射击的时候节奏远比这要快得多,不过每射完一盘子弹,就会停顿几秒钟,以便更换子弹盘,但是现在听到的声音却是连续不断,没有丝毫的停顿。
趁着那个士兵不注意,赫尔释放出了鬼眼魔瞳。
鬼眼魔瞳属于亡灵魔仆,本体只有普通眼珠大小,并不容易被发现,再加上这东西能够隐形,就算有魔法师在场,也用不着担心。
只不过这东西的监视距离近了一些,所以在教廷的时候,没有派上用场。
将鬼眼魔瞳一放出去,很快真相就显露眼前。
在列车的另一边,两个贝鲁士兵正操纵着一台样子奇特的枪不停地射击,他们攻击的同样也是贝鲁人。
很显然他们之中肯定有一方是冒充的,不过赫尔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那台连射枪。
这东西和托蒙内尔排枪一样有许多枪管,不过它的枪管排列成一个圆环,正在快速地旋转着,每一根枪管旋转到顶部的时候才会被击发。子弹是通过一根带子一样的东西被源源不断传递进去。
操纵枪的那两个人,一个负责瞄准并且输送子弹,另外一个不停地摇动着旁边的一个摇柄,好像就是这个摇柄带动枪管的转动。
这绝对是一种新式的连射武器,比托蒙内尔排枪好用许多。
突然间几声沉闷的发射声音响起,赫尔对于这种声音非常熟悉,那是掌上型短炮。转瞬间,一连串的爆炸将那两个士兵连同他们操纵的连射武器,一起炸飞上了天。
解决掉这个火力点,原本被这种连射武器压得头也抬不起来的贝鲁士兵们,渐渐从四周围拢过来,他们仍旧不敢太过靠近,只是不停地朝着这边射击。
一通乱枪之后,枪声变得稀疏起来,终于有一个士兵匍匐着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原本凑到窗口的那个士兵,转过头来,他重新将窗户关上。
“看来一切都解决了。”餐厅老板问道。
“或许吧,谁知道呢?不过肯定还有一大堆例行公事要办理呢,谁敢肯定除了那些人之外,就没有其它同党。”士兵随口说道:“对了,你们最好把身分证明准备好,等一会儿,警察和宪兵肯定会挨家挨户地进行盘问。”
听到这样一说,赫尔和齿轮对望了一眼,他们倒并不在乎盘问,他们的身分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身分证肯定随身携带着,不过更强有力的证明是两张C级特别通行证,这两张通行证是贝鲁帝国专门开给那些和军事有关的企业的,只有厂长、经理、军方代表和主要设计人员才有资格拥有。
虽然只是C级的通行证,不过无论是军队还是警察对于持有这种证明的人,总是会给予最大的方便,之所以这样,是和贝鲁帝国上上下下对于军事技术的重视密不可分。
要知道,贝鲁帝国的最高荣誉铁十字勋章的被授予者,总共不到十个人,里面就有两个和军工技术有关,第一个就是贝鲁帝国的制式步枪发明者约翰。马希,第二个是可鲁布集团的创始人,著名的火炮设计师老可鲁布。
这两个人几乎已经成为了传奇,不但一步登天而且名利双收,在贝鲁,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算向他们学习,也因此,贝鲁帝国的军事工业远远走在各国的前面。
果然就像那个士兵所说的,半个小时之后,一队军事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居然是一个少校,看到少校军衔的人进来,那个一直坐着的士兵,连忙立正敬礼。
报了自己的番号,直属上司的姓名之后,那个士兵将自己从听到枪声开始,直到少校进入以前的情况大致报告了一番。
少校身后的一个尉官不停地记录着。
时不时地,那个少校还会打断士兵的报告询问一两句。
大概过去了五六分钟,那个士兵的报告终于结束了。
“请各位配合一下,把你们的身分证明拿出来,现在是例行检查。”那个少校说道,他的声音带着贝鲁人独有的冷漠的感觉。
餐厅里面除了那个士兵,总共有七个人,那位少校先从餐厅老板和他的雇员开始检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厨师好像有些怀疑,所以多询问了两句。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个少校转到了赫尔的桌前。
赫尔和齿轮的身分证明和通行证,以及其它可以当作证明的东西,早已经摊开在桌子上面。
那个少校先拿起赫尔的证明,他看得非常仔细。赫尔知道,这个人正在鉴别证明的真伪,他对此非常放心,因为这些东西全都是真货。
“你曾经是一个军人?”少校问道。
“是的,隶属于第七十一骑兵联队。”赫尔像一个士兵那样报告道,对于这一切他并不陌生,毕竟他在军队里待了那么多年。
“你操刀的是哪一只手?”少校问道。
赫尔立刻将右手伸了出来,右手的虎口上长着厚厚的老茧。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前往泊利?”少校继续盘问道。
“我们是陪同联合钢铁公司的菲利普先生前往泊利处理一些公务,主要是一些有关公司联合的事情。”赫尔说道,反正这些并不是秘密。
看了一眼赫尔,那个少校突然间喊起了口令来,那是贝鲁骑兵团特有的持刀令。
幸好赫尔反应迅速,他几乎连想都没有想,随手抓起餐刀,一挥一划然后竖立于胸前,他的动作极其标准。
为了练习这一手,他花了不少时间,事实上早在前来贝鲁之前,他们就已经把可能受到的询问,都预想了一遍,对于贝鲁
人可能用到的伎俩,全都有所准备。
“非常不错,士兵,不要忘记你在军队里学到的技能,帝国随时有可能重新征召你为国效劳。”那个少校点了点头说道。
让赫尔把证明全都收起来,少校朝齿轮只是扫了一眼,或许是因为齿轮的学者气质实在非常符合工程师的身分,所以对于齿轮,少校根本就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非常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所有的档,就转身朝着其它人走去。
对所有人的询问很快就结束了,那个少校带着手下走出了餐厅,不过他留下了一个军事警察站在门口。
“这样的戒严要多少时间才会结束?”齿轮装作惊慌地问道。
“至少几个小时,甚至弄得不好要到半夜。”窗口旁边的那个士兵说道:“首先得等到军事警察把所有的人全都询问一遍,然后就是情报部门探勘过一遍之后,对可疑人员进行第二次询问。”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还得经过一次调查。”齿轮问道。
“你们得感谢我,有我在这里,或许没有那么麻烦。”那个士兵得意地说道。
“真可惜,我们在泊利已经订好了旅馆。”齿轮叹道。
“在列车上过夜也一样,没有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士兵说道。
齿轮和那个士兵的一问一答,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松动了一些,反正还有很多时间,餐厅里的人纷纷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餐厅的厨子、招待和老板也不再做生意了,反正今天肯定没有办法继续营业,所以干脆闲聊了起来。那个老板倒是慷慨,从厨房取来了一些坚果,让大家边吃边聊。
“不知道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会怎么说?你们猜猜,这次事件是谁干的?”
“十有八九是亚法人。”
“不,亚法人的可能性很小,现在的亚法局势比这里还要混乱。”
“那么就是德布雷顿人,他们对我们一直不怀好意。”
“这个可能性要高得多。”
“也有可能是北面的那个国家,最近一个世纪,他们一直在扩张。”
“这不太可能,他们现在的那个君主,对于我们贝鲁帝国推崇极了,他对我们表示友善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制造破坏? 再说,他们的人长得和我们很不像,想要找出一个适合当间谍的人都相当困难。”
“刚才的枪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听起来很怪,好像是一种连射武器。”一个人问道。
“那东西叫机枪,是战争前刚刚发明的武器,可惜那个时候没有配备,战争结束之后才制造出来一批。”士兵随口说道。
“这不是军事机密吧?”餐厅的老板问道。
“不是,上面的人对这种武器并不怎么看好,亚法军队就装备了类似的武器,不过在战争中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用处。战后亚法人干脆把他们的连射武器卖给了黑帮,黑帮对于它们倒是很感兴趣。”士兵狂笑起来,很显然他把这看作是非常有趣的笑话。
“既然没有用,陆军部怎么会下令配备军队?那些将军们可不是白痴。”另外一个人忍不住说道。
“或许亚法人没有正确运用他们的武器也说不定。”有人猜测道。
“这得问专家。”那个士兵转过头来朝着齿轮说道:“我看到了你的证件,你是为瓦朗兵工厂工作的,你的看法如何?”
齿轮朝着赫尔看了一眼,后者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贝鲁人在闲聊的时候没有什么保留,除了必须保密的东西,总是会畅所欲言,如果闪烁其辞的话反倒容易受到怀疑。
“我想陆军部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连射武器确实会很有用,这一次的战争,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更多的弹药发射出去,谁就可能是胜利的一方。胜利是用大量钢铁和火药堆出来的。”
“拨内巴创造出了将火炮集中使用的战术,战役开始之前,用密集的炮火将敌人的阵形打散,这是多么聪明的策略啊,自从那之后,排着队形踩着鼓点往前冲的战争方式彻底消失了,士兵进攻的时候分散前进,使得炮火的作用减少了很多。
“非常幸运,我们的马希先生发明了马希式步枪,一个熟练的士兵每分钟能够发射十发子弹,马希式步枪使得我们获得了这次的胜利,不过大陆各国现在也已经开始改换装备,所有的新式步枪都是仿造马希式步枪的设计,我们已经失去了优势,所以需要射击速度更快的武器。”齿轮说道。
“刚才那玩意儿是被掌上型短炮击毁的,如果让我挑选的话,我情愿使用短炮。”那个士兵不以为然地说道。
“掌上型短炮的命中率实在是……它们原本是为空骑士设计的,给单兵使用,效果并不理想。”齿轮像是一个真正的专家一般说道,不过他也并非无的放矢,刚才这些全都是他、技师、克力特曼闲聊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事实上这还不是全部,按照他和克力特曼的推演,连射武器因为移动不便,所以射程必须远超出步枪和掌上型短炮才行。
在他们的想象中,能够派上用场的连射武器,射程至少要达到一两公里,而重量不能够超过四十公斤,要一个人能够抬得
动才行,这样的目标是小口径霰弹炮或者掌上型短炮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只有这样,连射武器才有军事上运用的价值。
餐厅里面人们正聊得起劲,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听到声音,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凑到门口。
只见远处一队士兵正夹着两个双手反铐的年轻男子,穿过车站前的广场,在广场的一侧,两辆黑色的警用马车停在那里,不过此刻马车上站立的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事警察。
等到把那两个人塞进警车之后,另外一辆白色的漆着红色十字标志的马车匆匆而来,从上面跳下几个套着白大褂的军医。很快几架担架被抬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那个军事警察举手打了个招呼问道:“事情解决了吗?既然抓到活的,想必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者了吧。”
“好像是德布雷顿的间谍。”对面那个人随口回答道。
“德布雷顿?”门口的军事警察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对我们下手了。”
齿轮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是自然的了,七个世纪以来,德布雷顿就一直在玩势力平衡的游戏,太阳王统治时期,他们联合大陆其它国家孤立亚法,后来菲利二世上台,他们又转而联合亚法,压制菲利二世,拨内巴时代,他们再一次转向,联合了大陆上所有的国家,击败了那位常胜的君王,现在他们又打算对付我们了。”
“贝鲁和德布雷顿之间,总会有一场战争。”旁边的一个人忿忿地说道。
“可惜贝鲁几乎没有象样的海军。”另外一个人叹道。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听说陛下已经和亚法达成协议,租借亚法的两个港口,并且将亚术尼造船厂整个买了下来。”
“有必要购买亚术尼吗?我们有泊利和佛尔钦这两大造船厂,难道这还不够?尼海尔、杰拉坦的橡树林也已经郁郁葱葱,詹姆斯五世陛下在两个世纪之前,开辟出这片林场,就是为了今天,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看吧,明天的报纸上肯定会有惊人消息,标题或许是『德布雷顿悍然挑衅帝国的威严』或者『大陆的霸主何时驱逐孤岛上的小丑』。”
“打德布雷顿?我没有意见,我们的表亲早就该接受一下教训了。”
“表亲?那已经是利马时代的事情了。”
餐厅里面的人立刻发现了新的话题,一时之间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五章 泊利初印象
格雷斯克的意外使得行程耽搁了半天,赫尔和齿轮在列车上过了一个晚上,等到他们在泊利下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
坐在贵族车厢的菲利普自然没有受到丝毫的骚扰,甚至还有一队士兵专门保护他们的安全,等到车站上交火之后,这些大人物们更是在严密的保护之下,被送到了离车站不远处的一家旅馆里。
菲利普和另外几个贵族,干脆在旅馆里开了一个房间,躺在床上闷头睡觉,对于他们来说,这远比没事闲聊或者看热闹强得多。反正列车重新上路之前,肯定会有人来通知他。
他睡了四个小时,不过当旅馆的侍者叫醒他的时候,并不是列车要出发了,而是军事警察要对他进行例行询问。
同样是盘问,这些军事警察对他和对赫尔这些人完全两样,来的是两个人,级别是中校,虽然询问得也非常仔细,但是言语间却相当客气。
菲利普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既不是间谍,又是货真价实的世家子弟,菲利普家族在贝鲁还颇有地位,所以不到一刻钟,两个军事警察就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在床上有躺了半个小时,戒严令总算是取消了,随着车站上的钟不停敲响,被迫中断的旅程终于得以继续,不过这个时候,那里已经不只是赫尔他们乘坐的一架列车,整条线路所有的列车都被迫停在了这里,所以上车的时候,显得颇为混乱。
虽然耽搁了半天,但因为是在晚上的缘故,对于整个行程并没有什么延误。
到了泊利,三个人直接去旅馆,原本他们应该在昨天晚上入住旅馆,现在延误了,按照规矩如果第二天早上九点之前不登记的话,房间就没有了,在这个季节,泊利的旅馆并不容易预订。
这对于赫尔和齿轮来说,或许算不了什么,就算住低一档次的旅馆,对他们来说也已经相当不错,但是菲利普却不行。
他倒也不在乎住什么样的旅馆,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暑假出去旅行,他也并非没有住过廉价的路边旅店,只是现在他身为联合钢铁公司的上层,多多少少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再加上,他在泊利期间,还需要和几个人谈一些生意,所以住的地方绝对不能太过寒酸。
到旅馆的时候,时间是六点左右,菲利普和齿轮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闷头睡觉,对于齿轮来说,他根本没有任何事情,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至于菲利普,他和别人约定了上午十点会面,至少还可以睡三个小时。
至于赫尔,他把行李往房间一扔,转身就走出了旅馆。
每到一个地方,观察周围的环境,是他一向以来的习惯。
赫尔本人没有到过泊利,不过他对于这里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他比很多当地人对这里更加熟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有一张活地图。
“哈伦的欺诈”绝对是一张非常好用的面具,戴上它,除了可以熟练地运用好几国语言之外,只要是哈伦到过的地方,都能够清清楚楚地知道。
六点钟的时候,泊利的大道上根本就没有行人。泊利人的工作时间非常固定,上日班的人从早晨九点开始一直工作到晚上六点,很少有加班这类的事情存在,因为泊利的工厂全都是三班制,除了日班,还有晚班和夜班。晚班是从傍晚六点到凌晨两点,然后是夜班从两点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晨九点。
日班工作九个小时,晚班工作八个小时,夜班工作七个小时,但是工资却正好相反,夜班拿的钱最多,这就是贝鲁人的工作时间表。
现在是六点多,泊利人要么还在上班,要么就是在睡觉。
这个时候,马路上甚至找不到一辆马车,在密斯康有二十四小时都在营运的公共马车,但是这里却没有,当然也不会有警察在这个时候巡逻或者指挥交通。
和密斯康一样,清晨的泊利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泊利的空气并不好,而且旁边就是一条河,泊利是真正临河的城市,泊利河从它的北侧横穿而过。
充沛的水气和空气中的灰尘,使得这座城市变成了闻名遐迩的几座雾都之一。
不过赫尔很喜欢雾气,在迷雾之中步行,无疑是最方便的掩盖踪迹的办法。
泊利不像雷蒙,需要时刻警惕无形的窥探,整个大陆上除了教廷,绝对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拥有如此数量的魔法师。
离开旅馆,转过两个街区,赫尔运用起寸步挪移,现在的寸步挪移又增加了一些新的东西,他把无意间发明的那种飞行方式也加了进去,只不过这一次再也不是在靴子上作文章。
从教廷回来之后,他做了不少试验,最终证明了一件事情,鸟类的选择是正确的,牠们将前肢进化成翅膀,而不是用后腿,因为那里更加靠近身体的重心。
新的飞行魔导器是整整一套装备,包括一件背心、一条腰带,两个护肘和一双靴子,靴子更多是用来控制方向,而不是提供推力。
此刻赫尔并没有将飞行套装全部打开,他可不想飞向空中,所以只用到了腰带和靴子上的喷射口。
他这样做有点冒险,虽然没有用出全力,飞行套装散发出来的魔力波动非常小,但是高明的魔法师还是能够感知到魔力波动。
但是这又是必须的,他得熟悉地形。
所谓的地形并不是指泊利的各条马路,有“哈伦的欺诈”根本用不着知道这些,赫尔真正感兴趣的是,使用飞行套装,在这座城市里能达到多快的速度,这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刻,能够救他的性命。
他需要知道,泊利的道路情况,需要知道那些较小的街道是否能够让他疾速奔行,需要知道建筑物的外墙是否牢固,踩下去是否结实,需要知道马路两边会不会有大量延伸出来的异物,会妨碍他飞檐走壁。
从慢到快,赫尔试着用各种速度在迷雾笼罩下的大街小巷四处游荡。
泊利的街道非常狭窄,马路也不是很宽,他两次差一点撞上墙壁,一直到把喷射的气流减弱到很小的程度,才稍微容易控制一些。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收获,泊利的街道是用青条石铺就,很多建筑物也是石块堆砌而成,不像梵塞和密斯康,全都是用砖块建造的建筑物。再加上泊利的建筑物的墙壁比亚法要厚一些,所以他完全可以在墙壁上蹬踩跳跃。
他甚至掠上房顶,泊利的房顶所用的瓦片,比梵塞的要厚实许多,不过这里的房顶大多喜欢用异常尖锐的大尖顶,这或许和泊利地处北方,冬天常常会下很大的雪有关,尖锐的房顶不太会积雪,所以比平顶要安全许多,不过这显然不利于在房顶上疾行。
赫尔把这一切都牢牢记在脑子里面,泊利将会像以前的密斯康,成为他将来经常停留的地方。
把泊利的市中心“逛”了一圈,直到雾气渐渐散去,赫尔这才停止他那疯狂的行动,现在他已经对泊利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泊利绝对是一个适合“捉迷藏”的好地方,这里的道路非常复杂,街区很小,狭小的马路加上街道和小巷,构成了一个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般的大网。
这是所有发展迅速的城市都会具有的特点,发展太过迅速,有的地方就来不及仔细规划。据他所知,泊利在三个世纪以前,还只是一个人口仅仅二十万的小城市,它的正式发展是在拨内巴时代之后,在短短半个世纪,就成为贝鲁帝国的经济中心,十二年前那位雄心勃勃的贝鲁皇帝陛下,将首都迁到这里,泊利又成为了政治中心。
同样也因为发展得非常迅速,泊利的建筑显得有些凌乱,这里充满了各种风格的建筑物,大多数是仿造亚法督政府或者拨内巴时代的建筑风格,不过也有不少是巴洛克和洛克克甚至是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物错落其间。
当雾气渐渐散去,这种错杂的感觉就显得更加清晰。
走到路灯下,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半,这个时候泊利已经苏醒,街角可以看到扫马路的人推着小车走来,那些上早班的人匆匆忙忙地埋头赶路。
还有半个小时,泊利图书馆要开门了。
那是赫尔到泊利来的第二个原因,他要翻找一些有关水文和地理的资料。
和当初在教廷国的时候完全不同,在贝鲁,可以公开的数据在泊利中央图书馆全都能够找到,至于这里没有的,那就肯定是机密,很难弄到。
泊利中央图书馆位于市中心圣马克广场,这座建筑物早已成为了贝鲁人的骄傲。
这倒并不是因为中央图书馆有多么恢宏,也不是因为里面的藏书数量惊人,而是因为,这是整个大陆唯一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图书馆。
只要是成年人,拿着自己的身分证明就可以在这里办理一张借阅卡,拿着这张卡就可以借书阅读,只不过不能够将书拿出去,想要外借需要另外办理外借卡,那是要钱的。
赫尔并不需要办理借阅卡,他已经有卡,这是贝鲁帝国另外一个令人赞叹的地方,只要是工程师以上的人,就会有一张借书卡送到手里,凭着这张卡,就算想要把书借出去都可以。当初赫尔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好久说不出话来。
像是散步一般走到圣马克广场,广场上已经等候了不少人。
门还没有开就在外面等候的,大多是泊利各个大学的学生。
这些学生常常会在图书馆泡上一天,而且他们之中的大部分还带着一天的食物,也就是用大纸袋装着的干面包。
此刻图书馆的门还没有开,但是一个警卫已经站在门口,在警卫的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赫尔并没有加入进去凑热闹,他打算花钱请一个导读,在教廷的那段日子里面,那个老头在他翻阅数据时候给予他的帮助,让他记忆犹新。
这让他知道,有个专家在一旁指引,能够节省多少时间和精力。所以他绝对不会吝啬这一点钱。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图书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那长长的队伍向前挪动起来,警卫一个一个的将人放进去,赫尔注意到那个警卫甚至会检查一下大纸袋里面的食物。
十分钟之后,人放完了,警卫撤去了图书馆门前的护栏,所有的大门一下子敞开了。
赫尔信步走了进去,中央图书馆的大厅相对整个建筑物来说,算得上很小,正中央竖立着一块铜牌,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图书馆的各种条列,总共有三百多条。
把铜牌看了一遍,他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规矩还不少,就拿那些人携带的食物来说,铜牌上就清楚地列出哪些食物是允许携带的,几乎全都是没有一点油脂,绝对不会污染到书籍的类型,而且铜牌上还提到,想要喝水必须到外面的饮水区去喝。
这么多的条列和限制,如果是在亚法,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去遵守,但是这里每一个人都在遵守,赫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再一次发出了重重的叹息。
走到旁边的服务台前,赫尔将自己的卡扔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需要一个导读,经验最丰富的那种。”
“您对于哪一类的专题感兴趣?”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问道。
“水文数据,历史上的水文记录。”赫尔随口说道。
那个人想了想,转身走进旁边的一个房间,等到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您好,我叫莉萨,是泊利大学地理系的学生,我研究的课题就是水力,让我为您导读可以吗?”那个女孩问道。
“工读生?”赫尔问道。
“是的,这里的导读全都是工读生。”那个男的连忙解释道。
“好吧,就是你了,多少钱?”赫尔问道。
“每个小时四十芬尼。”那个男的说道。
赫尔随手扔了一张十马克的钞票在桌子上面。
花了钱,得到的服务果然完全不同,居然还给他准备了一间专门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沙发和一个高低可以升降的阅读架。
旁边是一排柜子,几百个抽屉,每一个抽屉都只有巴掌大小,正面贴着卡片,卡片上书写着不同字母或者专题。
“我需要西利马后期到查理帝国分裂之前的水文资料,特别是与河流和出海口有关的情况。”赫尔坐在沙发上对那个导读说道。
那个导读立刻利落地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起来,那些抽屉之中放着的是一张张卡片,每一张卡片都记录着一本书的名字、编号和主要内容。
在这里查起来确实比当初在教廷方便许多。
当然卡片不代表书,不过把内容适合的卡片挑出来之后,负责导读的女孩就跑了出去,一刻钟后她回来的时候,推着一辆小车,小车只有膝盖高,底下是四个小轮子,分成上下两格,上面放着刚刚挑选出来的书,底下是一个水瓶,和两个玻璃杯。
赫尔微微一愣,那个铜牌上不是写着,喝水只能够在指定的区域吗?看来在这里,交了钱之后,也会有点特权。
朝着那些书扫了一眼,赫尔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他看到几本并不属于他的书,不过他马上就看到给他当导读的女孩,朝他笑了笑,就把那几本书拿了过去,放在一边。
“那是你的?你不是学习水力的吗?这本《船舶制造工艺》对你的学业有什么帮助吗?”赫尔疑惑不解地问道。
“下半年我打算兼修船舶制造。”那个女孩说道。
“为什么?水力工程是一个不错的行当,毕业之后,很多工厂都会争相聘请水力工程师,没有水力工程师的话,水轮机开动不起来,更别说由水轮机带动的其它设备了。”赫尔问道。
“是啊,现在水力工程确实非常热门,但是将来呢?”女孩并不在意地说道:“有了水轮机的发明,才有了高效率的工厂的出现,但是也因为这,使得工厂只能够建造在有河流的地方,没有河的地方怎么办?
“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发明出一种机器,能够取代水轮机,到了那时,水力工程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热门,与其那个时候失业,还不如现在就做好准备,我们已经是大陆的霸主,接下来要做的肯定是征服海洋,所以造船绝对是今后最热门的产业。”
“这是你自己看出来的?”赫尔问道。
“不,教授是这样对我们说的。”女孩随口说道:“我的同学都在为兼修做准备。”
“难道你们不怕被他误导?”赫尔有些不以为然。
“西皮诺教授可不会误导我们,这个观点最初就是他提出的,他是社会学方面的权威,听说皇帝陛下也经常请他对一些事
情提出建议。“女孩郑重其事地说道。
突然间,她把自己的笔记本摊开,指着上面画的一条船问道:“你看,我设计的快船怎么样?”
赫尔敷衍着点了点头:“这是什么?你的课外作业?”
“您猜错了,这是我的竞赛作品。”女孩笑着说道。
“竞赛?”赫尔感到有些意外。
“是海事局举行的竞赛,听说幕后是两大造船厂在暗中操作,不过这种事情,像我这样的小市民,没有必要去管。我只在意竞赛的奖励,这笔钱足够让我完成学业,而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勤工俭学了。”
那个女孩满怀憧憬地说道,但是转眼间她的神情又变得沮丧起来:“但是想要胜出也太难了,这次的竞赛是对公众开放的,就算是一个外行也可以参加,更别说那些原本作船舶设计的工程师了。”
听到这样一说,赫尔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看来这次的竞赛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进行,贝鲁帝国肯定是希望藉这一次竞赛得到些什么,或许是想要得到船舶设计的人才,或许仅仅只是希望得到一些优秀的设计方案。
“可以让我看看竞赛的内容吗?”他问道。
“您不会想要成为我的竞赛对手吧。”
那个女孩惊叫着说道,不过她显然只是开开玩笑,女孩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纸片递了过来。
那是一张竞赛公告,上面写着举办者、时间,不过最重要的就是竞赛的内容。
海事局要的是一种快船,吨位很小,排水量最多只能一千吨,而且那上面还清清楚楚地写明,最好能够将排水量限制在五百吨以内。
除了排水量,指标之中唯一显得苛刻的就是航速,那上面要求平均航速在十五节以上。
此外就是一些诸如航程、火炮数量之类的指标。航程虽然只要保证四千海里,不过后面还加了一句“航程越远越好”,火炮的数量很少,只要能够装得下十五门以上十八磅的火炮。
这应该是一种轻型驱逐舰,当年大航海时期,大量的私掠船就是这一类快船。
赫尔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经过齿轮的熏陶,虽然还不能够称得上是战略分析方面的专家,不过简单的分析还做得到。
贝鲁帝国如果真的设计出这种性能绝佳的轻型驱逐舰,那么对于德布雷顿这个海岛国家绝对不是好事。
大航海时代的德布雷顿依靠众多的私掠船,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不过那个时代,德布雷顿是以航运和输出为主,他们将全世界的商品运到各个地方,运回本国的除了黄金白银之外,只有很少的一些奢侈品。
大航海时代的德布雷顿几乎能够完全自给自足,他们的纺织业所需要的羊毛全都由本土供给,而棉花则是从殖民地获得。
但是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现代的工业需要的是钢铁和煤炭,德布雷顿却偏偏缺少前者。他们需要从世界各地运来铁矿石。
而且他们造了几个世纪的船,本土的森林已经消耗光了,只能够从北方的拿威王国进口木材。
所有这一切,都使得德布雷顿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害怕封锁。
只要海面上再一次出现大规模的私掠船队,受到打击最重的就将是德布雷顿。
看来贝鲁帝国真的打算和德布雷顿争夺海上的霸权。
赫尔并没有感到喜悦或者惊诧,他早就知道,德布雷顿和贝鲁肯定会成为仇人,只是没有想到,这种对抗会来得这样早。
在他看来,贝鲁帝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妥当,首先就是三大行省刚刚安定下来,现在还只能够算是拖累,而不是一种资源。
其次就是周围各国对于这个新兴的霸主全都感到恐惧,可以说,此刻的贝鲁,四周全都是仇家。
万一这些仇家联合起来,就像当初对付拨内巴大帝那样,对贝鲁进行围攻,这个新兴的大陆霸主恐怕就未必顶得住。
当初就是为了不让周边各国感到恐惧,贝鲁才没有继续进攻,放过了已经彻底暴露在枪口底下的梵塞,只是吞并了三大行省。
现在贝鲁人怎么变得如此急迫起来?
赫尔摇了摇头,努力将这些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反正这些事情已经和他无关,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他从小车上拿起一本书放在阅读板上,这才是他必须完成的工作。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六章 故乡行
菲利普只用了两天就把自己的事情了结干净,剩下的时间对他来说,正好实现自己的承诺,带他的两位新结识的朋友参观他当初学习过的学校。
在泊利逛了三天,赫尔和齿轮把菲利普在大学时代经常出入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说实话,赫尔颇有些看不起这位大爷。
这家伙在泊利大学整整待了五年,到过的地方却非常有限,除了泊利大学和他借住的公寓之外,他经常去的地方,就只有图书馆和泊利的那几座博物馆,偶尔这个家伙也会去泊利附近的一些古迹凭吊一番。
按照菲利普的话,他能够从这些历史遗迹中感受到岁月的流逝和往日的激|情,可惜赫尔尽管感知超人,在这些地方停留许久,却没有丝毫同样的感觉。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冒充菲利普。
当菲利普满怀憧憬地面对着一堆残垣断壁或者几个凌乱的土坑的时候,赫尔已经把那副神情全都记在了脑子里。拥有“哈伦的欺诈”的他,可以模仿任何表情,而且绝对称得上唯妙唯肖。
又花了两天时间,跟着菲利普拜访了他当年的几个非常谈得来的朋友,当赫尔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就立刻知道,他根本就用不着担心这些人会拆穿他。
或许在菲利普的眼里,这些人是他相知的密友,但是赫尔和齿轮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这些人对菲利普感兴趣的,只是他的身分和地位。
唯一对菲利普真正有些好感的,恐怕就只有一位教授,那个教授和菲利普是同一类人,全都是和当今世界格格不入,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拜访完教授的第二天,三个人就离开了泊利。
那天菲利普看上去颇有些失落,或许这几天又令他想起了当年的大学生活,对于他来说,大学时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离开泊利前往马科尼文仍旧是坐铁轨列车,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马科尼文位于柏林的西南,这里是一个如同童话世界的地方,绵延平坦的草地,郁郁葱葱的森林,巍峨的雪山和山脚下的灌木林,还有那窜来窜去的野兔、麋鹿之类的小动物,住在这里绝对是一件舒心惬意的事情。
不过菲利普显然并不是这样认为,反正自从他的双脚踏上这片土地,他的脸就一直阴沉着。
菲利普并不像其它贝鲁世家子弟那样住在城堡里,或许是因为他的家族一直是马科尼文郡的行政长官的原因,为了和那些住在城堡里的军事诸侯区别开来,所以他的祖先选择了一块宁静祥和的土地,并且在那里建造了一座颇有艺术气息的庄园。
经过几个世纪的时间,这座庄园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型的城镇,当初最早建造的那座庄园就是城镇的中心。
这座被菲利普称作为老宅的房子,是一幢仿造西利马宫殿建造的别墅。
老宅前面的这条大道,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这座城镇的主干道,主干道两边全都是别墅,这些别墅就彷佛是一个建筑历史博览会,从老宅开始,越往外延伸,建造的别墅就越新式。
从西利马后期风格到拜占特风格,然后再到歌德式风格,之后是许多教廷风格的别墅,再往两边依次是西落风格,拜客尼风格……洛克克风格、复古风格、古典简约风格、督政府风格……
走在这条大路上,菲利普的神情显得非常怪异。
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一说到那些别墅,以及别墅里曾经住过的人,他又兴致很高,常常滔滔不绝地简直停不下来。
赫尔一直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齿轮和克力特曼都说,想要冒充一个人,仅仅只有那个人的记忆是不够的。
眼前这个人恐怕连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都不了解,无论是他的记忆之中,还是他偶尔透露出来的口风,都证明他对于自己的一切并不在意,他不但没有贵族世家子弟的优越感,相反有的时候还为此而感到伤感,因为身为世家子弟能够拥有很多东西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但是在赫尔和齿轮看来,这个家伙其实对自己的家族仍旧有一种自豪感。
或许他仅仅只是把自己的祖先看作是故事里的英雄来崇拜,但是谁又能够知道真正的原因呢?或许这个家伙自己都从来没有考虑过。
听着菲利普的介绍,所有这一切都是当初读取的他的记忆之中所没有的。因为这些记忆对于菲利普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只有看到这些别墅的时候,才会突然间闪现出来。
这就是赫尔要进行这次回忆之旅的原因。
这座小镇也有学校,这是赫尔早就知道的事情,他还从菲利普的记忆之中看到过这些学校。
此刻面对实物才发现,记忆和真实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这里只有小学,从中学开始,菲利普家族的成员就要离开家,到六十公里以外的内奈,去那里念一所寄宿制学校。
那所学校是真正的贵族学校,能够在那里念书的全都是马科尼文的贵族,特别是菲利普家族和道克曼家族的子弟,事实上,那所学校原本就是这两个家族为了培养子弟而建造的。
眼前这所菲利普家族的私家小学,校舍并不大却建造得相当别致,以至于看上去更像是一幢大一点的别墅。
学校的四周是一片平整的草地,显然被当作是操场派用场,草地上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放着单杠、双杠、跳箱之类的器具,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片沙地,那是用来跳远和投掷铅球的训练场地。
他们到的时候,因为没有体育课所以操场上空无一人。
看到菲利普的神情变得越来越迷茫,好像在回忆些什么,赫尔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再一次回到这里有什么感想吗?”
菲利普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以前浪费了许多时间。”
“为什么这样说?”赫尔问道。
“上学的时候,我只懂得埋头学习,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想来,有很多其它孩童拥有的东西,我在童年时代都没有得到过,而且成年之后,接管了家族的事业,我才发现,当初花费大量的时间钻研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处。
“菲利普家族的成员,就是一个金字招牌,根本用不着自己去奋斗,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事实上就算奋斗也没有用处,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成绩而给予更高的地位,世家子弟的位置是固定的,这几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难道你的学生时代就没有一点值得记忆的地方?”赫尔问道:“大多数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对身边的女孩子产生了朦胧的爱情,你难道没有恋爱过?”
“这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权利,我的婚姻早已被确定下来,对此,你是不可能明白的。”菲利普无可奈何地说道。
赫尔询问菲利普的初恋是因为,他一直感到奇怪,菲利普的记忆之中居然根本就没有恋爱的记忆,这个家伙的生理上从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样的解释,虽然他仍旧有点疑问,却仍旧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所谓贵族阶层的无奈?”
“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贵族的责任。”菲利普纠正道。
“你不会是个彻彻底底的清教徒吧,你从来没有过女人?”赫尔调侃着问道:“我听说你曾经和其它世家子弟一样,也是一个花花公子。”
“那是诬蔑。你居然会相信这种东西。”菲利普突然间板起了面孔。
“好吧,换一种说法,你敢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女性?”赫尔仍旧像是开玩笑般地说道。
菲利普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人生中这样的游戏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像我这样的身分,必须注意自己的名声,如果名声狼藉的话,别说我的家族不可能接受,道克曼侯爵那里也说不过去。”
“我知道了,你不敢对这里的女同学,她们全都是你一个家族的成员,或者和你的家族非常接近的人,如果你对她们下手的话,肯定会嚷嚷得到处都是,但是后来在大学里的时候呢?大学里有很多女生,她们和你的家族可没有多少联系,你也没有过恋爱?”赫尔问道。
“能够读大学的女孩,要么就是家境不错的千金小姐,要么就是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女孩,我可不想给她们制造机会。”菲利普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道。
“可是这和我听说过的好像有些不一样。”赫尔问道。
听到这话,菲利普的神情转瞬间变得黯然,过了好一会儿,他叹道:“我身处于一个庞大的家族,作为世家子弟的我们,不可能离开家族做任何事情,白手起家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有人敢那样做,他也会四处碰壁,所以对于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唯一出人头地的办法,就是争夺那有限的几个家族职位……”
菲利普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赫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没有见到过梵塞的那些政客干的那些肮脏交易,虽然在家族竞争之中,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但是在背后中伤诽谤,到处制造谣言,绝对是最基本的手段。
至于把菲利普形容成生活糜烂的花花公子,另一个用意肯定是为了让道克曼家族知道这件事情,在两个家族里,肯定有很多人非常愿意看到菲利普和道克曼侯爵的千金之间的婚姻关系被解除。
之后的故事,赫尔用不着继续询问,因为他早就从菲利普的回忆之中知道了一切。
菲利普或许没有过真正的恋爱经历,不过他毕竟是一个男人,和大多数世家子弟一样,他的身边总是围拢着年轻漂亮的女仆。
这些女仆全都是十几岁的农家女孩,出生贫寒,在富人家里帮佣,不但报酬丰厚,而且还能够增长世面。
女仆中那些稍微漂亮一些的,几乎全都有一个梦想,能够迷住自己的男主人,虽然不敢奢望就此一步登天,但是获得一些好处,却是轻而易举。
赫尔知道,贝鲁的很多工厂里的女会计和女出纳,或者纺织厂里的女领班,颇有一部分人就是这样的身分。
一个世家子弟就算再没有地位,想要往家族的产业里塞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菲利普有一段时间精力过甚,他和身边的女仆全都关系暧昧,而这正好给了他暗中的敌人一个很好的机会,那些和菲利普上床的女仆既然是为了利益而这样做,那么自然也可以为了利益出卖男主人。
知道这是菲利普心里最大的痛楚,赫尔当然不会去碰触。
在菲利普家族的私家学校里转了一圈,听着这个家伙谈论起当年的一些琐事,很显然在菲利普的记忆之中,小学和中学远没有他在泊利念大学的那几年精采。
和在泊利时不同,在这里,他连一个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他的同学几乎全都是他的亲戚,就算是小孩也已经知道为了将来的位置而勾心斗角,至于那些老师,大部分同样也是家族里的成员,而且是一些不太得志的人。
在贝鲁,老师是值得尊敬的职业,但是菲利普怎么也没有办法尊敬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全都在暗中依附于家族上层的某些高位者。
所以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从这些老师的身上见识了什么是趋炎附势、什么是口蜜腹剑,什么是暗中打压,什么是联合孤立。
从这座私家学校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两点左右,三个人拎着行李往菲利普的家走去。
菲利普在家族里算是高层人物之一,他家的别墅就位于主干道,那是一幢充满了德布雷顿这个岛国风格的庄园式别墅。
没有围拢四周的栏杆,没有铁质的大门,只有一片膝盖高的冬青树丛,树丛后面就是一片草地,草地修建得非常整齐,看得出这里的主人没有少花费心思。
随着一阵狗叫声,一队狼狗从房子里窜了出来。
贝鲁人喜欢狗,传说他们的祖先是第一批将狼驯化成狗的人,养狗的习惯在这里一直延续了几万年,普通的生活稍微宽裕
的家庭都会养一条狗,更别说像菲利普家族这样的贵族世家。
从房子里跑出来的这些,全都是贝鲁狼犬。
赫尔对狗有点研究,他自己就有很多狗,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都是纯种狼犬。
他并不喜欢狼犬,狼犬凶猛而且强悍,不过耐力不够好,爬山越岭比不上猎狗,狼狗凶悍却缺乏技巧,根本不懂得合作的价值,所以作为一个好猎手,他的狗里没有一条狼狗。
“快斧,过来。”菲利普朝着其中的一条狗打了个响指:“帮我把行李拖进去。”
那条狗果然乖乖地跑了过来,一口咬住行李包,其它的狼犬显然也认出了来的人是家里的主人,纷纷摇着尾巴让到了一旁。
赫尔微笑着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一条狗。
“当心。”
菲利普连忙阻止道,令他感到惊诧的是,以往这些狼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对准伸手过来的陌生人一口咬下去,但是这一次,那条狗居然退了退,充满了迷惘地朝着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就乖乖地享受抚摸。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牠们居然没有咬你,这些家伙平时很凶的。”
“或许是因为狗全都认为我非常友善吧,我养着不少狗,要不要我送你一条。”赫尔说道。
“我已经有这么多……”菲利普连忙拒绝道。
“我的狗全都是灵犬,是我在军队的时候从巡逻队的警戒犬里挑选出来的。”赫尔说道。
菲利普立刻不再拒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是纯种犬吗?”
“绝对纯种。”赫尔笑了笑说道,但是他心底却在暗笑,他要送的是一条杂得没有办法再杂的杂种狗,只不过那条狗经过不死之王的精心改造,恐怕就连对狗最熟悉的专家,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打算送的当然是丧钟,或者连同穆恩老头的疾风,也送给菲利普。
就像一群人里安Сhā一个亲信就容易管理一样,在一群狗里安Сhā一两条亲信狗,也会起到同样作用。狗是从狼演变而来,狼是群居动物,喜欢一起行动,这种习惯同样也遗传到了狗的身上,一群狗里面只要有一条狗有所动作,其它狗也会随之而一起干。
更何况,赫尔还有其它目的。
冒充菲利普之后,他绝对不能当众运用盲感或者表现出感知易于常人,所以有很多事情,恐怕就要狗来完成。
刚才的狗叫声,肯定惊动了房子里的人。
只见一扇窗户一下子打开,从窗户里伸出一个脑袋,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叫:“少爷回来了。”
随着这声惊叫,别墅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门一下子打开了,从里面跑出许多人来,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
菲利普虽然不喜欢家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同样也对家不感兴趣。
从他的神情之中看得出来,对于回到这里,他的内心之中还是颇有些激动。
和年迈的父母拥抱问候之后,菲利普把赫尔和齿轮介绍给了大家。
不过很显然,老菲利普伯爵和伯爵夫人对于儿子的两个朋友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出于礼貌才显得稍微友好一些。
“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吧。”老伯爵对两位客人说道,然后拉着儿子走进了别墅。
别墅并不是很大,但是从里面的装饰可以看得出,这家人非常懂得享受。
从菲利普那里早已经知道,老伯爵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探险家,曾经到过很多地方,所以别墅堆满了他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纪念品。
客厅就像是一个博物馆,天花板上吊挂着来自东方的车轮吊灯,窗边是一排日希尼亚的木质靠背长椅,两边是赤道黑人领地的乌木椅子,中间是一张从远东带来的竹茶几。
这些椅子坐上去肯定不太舒服,所以茶几底下全都放着坐垫,就连这些坐垫都是五花八门就像是展览一般,赫尔拿的是一个梭梭草坐垫,齿轮翻出来一个东方锦团。
“您到过黑色大陆?”赫尔摸着那柔软的梭梭草问道。
“我曾经是一个闲人。”老伯爵有些自嘲地说道。
赫尔当然知道,和儿子不同,伯爵年轻的时候运气不好,没有道克曼侯爵这样的强援,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无所事事。
三十年前的贝鲁,正是大开拓时期,伯爵有钱又有闲,对于他来说想要有所成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钻研学术,成为某个方面的专家,另外一个就是成为冒险家。
伯爵选择了后者。
赫尔把话题引向了伯爵当年的探险经历,很显然,这是老伯爵最喜欢的话题,就像他的儿子一样,一谈论到喜欢的话题,他就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黑色大陆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茂密得不见天日的原始大森林,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当然还有沙漠。我在开罗研究过金字塔,这些东西绝对是建筑学的奇迹,最大的一座金字塔有一百五十多米高……
“那些黑人真是又懒又蠢,不过他们对命令倒是相当服从,就是从来都做不好,他们确实是神的弃民……
“我不喜欢坐船,真是非常遗憾,很多地理发现,是冒险者在航海的时候意外得到的,我年轻的时候,正好是通往新大陆的第二条航道被发现的时候,所以我勉为其难让自己进行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次冒险……
“想要到达新大陆需要运气,说实话,我真的很难想象,居然有人在这条航道上来回十几次,竟然没有出过事情,我们的船在死亡之海的周边,就遭遇了那闻名遐迩的毁灭飓风。
“我实在无法理解,德布雷顿人为什么对那片大陆这样感兴趣,难道只是为了多一个用来流放罪犯的地方吗?
“我在海上飘流了四十一天,诸神作证,那绝对是我一生中所遭遇到的最为恐怖的日子,每天只有一小杯水可以喝,至于填饱肚子就要看运气是不是足够好,能不能钓到鱼,不过就算钓到鱼,也得首先供给同行的魔法师,因为是否能够得救,全要看他能不能联系上救援的船只。
“获救之后,我整整休息了两年,当时我甚至以为自己从此就得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了,赞美神灵,他将艾黎带给了我,现在想来,生病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好处的。
“不过,我也因此失去了自由,结婚之后有七年时间,我哪里都没有去,在这七年之中,布伦斯出生了……
“我奉命前往远东,当然我不可能告诉你们,我到底奉谁的命,远东之行是我一生之中时间最长的一次冒险。
“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远东的局势有多么危险,到处都在打仗,远东的南部半岛地区正好在起义,反抗德布雷顿人的暴政,东南部的那些岛屿则是海盗横行,东部的丝绸之国正在内战……
“我做过的最辉煌的事情,就是调停东部岛屿国家和哈朗之间的战争,最终他们停火了,虽然和平仅仅持续了两年,那里就再一次燃起了战火,不过我仍旧因此得到了一枚杰出服务勋章……”
第二部 第一集 马拉吉吉的黑手 第七章 打猎
六只野鸭用一根绳索串着挂在马鞍后面,这些全都是赫尔打猎的成果,他已经刻意隐藏实力,却仍旧超过其它人很多。
幸好他还可以用自己曾经是一个骑兵掩饰过去,贝鲁骑兵的强悍是相当有名的,虽然在战争之中骑兵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但是贝鲁骑兵的挑选和训练之严格,仍旧在各个兵种之上。
“砰砰砰!”连续三枪,又是一只野鸭一头栽倒在水面上。远处一群狼犬已经朝着野鸭落下的地方奔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两只个体最为庞大的狼犬。这两只狼犬毛色灰暗并不好看,但是跑动间却显得颇为灵动。不一会儿,其中一条体形较为瘦长的狼犬叼着野鸭跑了过来。
马鞍后面的绳子串上又多了一只野鸭。
赫尔并不是一个人打猎,和他一起打猎的是菲利普父子,齿轮显然对这种娱乐并不感兴趣。
他能够得到这种邀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送给了菲利普父子两条千金难求的灵犬。
所谓灵犬,就是智力特别高的狗,真正的灵犬异常难得,绝对称得上万里挑一,更别说两条纯种血统的灵犬。
这绝对是一份无法弄清楚价值的礼物,在贝鲁一条狗根本就不值钱,但是一条灵犬值多少钱,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休息一下吧。”始终和儿子并肩而行的老伯爵提高了嗓门说道。
“要休息的话,得找一块干的地方。”赫尔答应了一声,他拉转马头离开河滩。
这片河滩很大,两边全都是芦苇,五六月间的芦苇青翠碧绿,长得异常茂盛,如果不是骑在马上的话,肯定会淹没在这片芦苇荡之中。
想要找一片干的地方,对于赫尔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没有走多远,一片稍微高出四周的芦苇被马踩平了,折断的芦苇很快就被那两条灵犬带着其它狗,清理得干干净净。
河滩旁边的干地,只是指那些周围没有水塘的地方,地上的泥土仍旧是湿的,赫尔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带着两匹马,另外一匹马的背上驮着的就是帐篷、毡毯之类的东西。
把卷着的毡毯取了下来,铺在地上,露营用的毡毯是特制的,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所以不会燃烧,毡毯的中间开着一个洞,洞口的四周是用石棉编织而成,这个地方更加不怕火。
把毡毯铺好之后,赫尔在毡毯的那个洞的底下挖了起来,很快一个半尺深的坑就挖好了,挖出来的土就堆在坑的周围,一个简易的灶台搭好了。
直到做完这些,菲利普父子俩这才刚刚走了过来。
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里面放着的全都是木炭,抓了一把木炭扔到坑里面,赫尔点着了火。
他所有的本领全都是从穆恩老头那里学来的,或许在穆恩老头这样堪称猎人之王的人眼里,他做得还远不够好,但是在菲利普父子眼里,他绝对是行家高手。
“这不会是在骑兵队里学的吧。”老伯爵微微有些犹豫地问道。他有些郁闷,什么时候骑兵团的野外生存训练变得这样厉害了,甚至连他这个老资格的冒险家都望尘莫及。
“这可不是骑兵队时候的训练成果,我在参军之前是个猎人。”赫尔说道。
“那你的枪法呢?加入军队之前也那么准吗?”菲利普问道,他没有父亲那样沮丧,虽然三个人里只有他一无所获,不过他以前对打猎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用不着以此为耻。
“作为一个猎人,枪法肯定要过得去,但是作为猎手的时候,我可没有一支像马希步枪那样的武器,更没有那么多火药和子弹让我浪费,在军队里,特别是在骑兵团,想要练枪法的话,子弹随便打,几年下来枪法自然不是以前可比。”赫尔说道。
“你以前是猎人?”老伯爵坐了下来说道:“可惜你已经退役了,要不然你或许会有更大的机会,我听说,陆军部刚刚建立了一个特别的军事院校,想要进入这所院校,首先的条件就是有丰富的狩猎经验。”
“那是一所什么样的学院?居然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赫尔完全是习惯性地问道。
“听说是训练神射手的学校。”老伯爵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我确实看到过陆军部为那些神射手配备的枪枝,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枪,口径比制式步枪要大,枪管也长,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为这把枪配备了一种特别的瞄准器,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单筒望远镜。”
“我倒是想弄一支这样的步枪。”赫尔说道。
“这没有什么困难。”老伯爵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受到了魅惑的影响,早已经不是初见面时候那样的冷漠:“这种步枪现在还仅仅只是试验阶段,并不是什么秘密武器,我的一个朋友是负责试验的项目主任,我可以帮你弄一把来玩玩,就作为你送我那两条灵犬的回报吧。”
赫尔当然点头答应,他显得颇为高兴,就连做事都快了许多。
熟练地把两头野鸭清洗干净,赫尔随手将内脏扔到了狗群之中。
“亲爱的朋友,我的孩子们是不吃那些东西的。”老伯爵笑着说道。
赫尔微微一愣,他立刻意识到这又是贵族和平民的不同,贵族就连一条狗,也要训练得看上去非常体面,而且贵族家庭有的是吃的东西,这些狗的嘴巴想必比普通的人还要刁一些。
随手打了个响指,那两条狼犬里的一只跑了过来,牠叼起内脏跑到远处,然后刨了个坑将这些东西全都埋掉,看着这一切,老伯爵瞪大了眼睛,他不是没有看到过灵犬,但是灵性达到这种程度,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
在惊奇的同时,他当然感到高兴,毕竟现在狗已经是他的了。老头甚至已经在想着,怎么找一个机会,在大家的面前炫耀一番,或许十月份的时候,举办一个猎熊竞赛,是个不错的主意。
老伯爵正盘算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犬吠之声,紧接着凌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是大规模的围猎吗?”菲利普疑惑不解地问道。
“不可能,现在是打野鸭的季节,谁听说过一大群人打野鸭的?又不是开春的大狩猎季节,也不是十月打熊。”老伯爵侧耳听了半天说道:“好像是在追什么人。”
赫尔当然也听出来,那是一队骑兵正在追捕几个骑马的人,他甚至能够大致估算出逃亡者的人数,应该在五到七个之间。
“砰砰砰!”枪声像是爆豆一般接连响起,却没有任何其它声音,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两边全都是废材,根本打不中,要么就是另一个极端,追的和逃的全都是高手,枪弹对他们没有用处。
赫尔相信后面那个可能性更大一些,他见识过贝鲁骑兵的枪法,当初他之所以决定冒充这个曾经做过骑兵军曹的军事代表,就是为了掩饰他的身手和枪法,贝鲁骑兵的枪法是用成千上万发子弹练出来的,那枪法绝对精准,从马蹄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逃的人和追的人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两百米,在这样的距离,贝鲁骑兵就算是骑马射击,十发里至少能够中六七发。
这一追一逃两批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马蹄声就已经渐渐远去,转眼间便再也听不到了,只有那枪声还零零落落地响着。
“最近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吗?”菲利普问道,他当然是问自己的父亲。
“怎么可能,这里除了我们家族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其它人家,附近更没有什么军事重地,就算贝鲁最近不大太平,也不应该影响到我们这里啊。”老伯爵说道。
还没有等到两个人研究出一个结果,又是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这一次显然没有刚才那样匆忙。
突然间一道熟悉的白光,在三个人的身边闪了一下,那是生命侦测的光芒。
转眼间马蹄声变得细碎起来,而且一分为二,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里面的人不要乱动,我知道你们带有武器,把武器扔到一边。”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不照着做的话,我就会下令开枪,一……二……”
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响起,这无疑比任何威胁更强有力。
包括赫尔在内,三个人全都将手里的枪远远地扔了出去。
就听到“砰”的一声响,芦苇丛中立刻窜起了一道火星。
这简直就是一个信号,让那些骑兵开枪的信号。
四周立刻响起一片枪声,子弹穿透茂密的芦苇射了进来,被子弹削断的芦苇飞得到处都是。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菲利普伯爵,刚才只是有一颗子弹在枪膛里没有退出来,所以才走火了。”老伯爵高声喊道,他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同样趴在地上的还有赫尔和菲利普,那把走火的枪是菲利普的,说实话赫尔实在有些无法想象,自己挑选的冒充对象居然是这样一个笨拙的家伙。
“停止射击。”刚才发话的长官等到手下将子弹全都射出去之后命令道。
“希姆、巴尼,你们两个过去看看。”长官再一次发号施令。
立刻两个骑兵驾着马从队列里出来。
赫尔趴在地上。
被几把枪指着,不管是谁都不会感到好受,更别说除了人之外,还有一群狼犬呲牙咧嘴围拢在四周。
他的身上早已经被反复搜了好几遍,身分证明和通行证此刻早已在那个骑兵上尉的手里,这位上尉正非常仔细地检查着这些证件的真伪。
过了好一会儿,上尉将证件折迭好交给旁边的一个骑兵:“还给这位先生,请他起来吧。”
或许是因为赫尔的身分证明让人看得顺眼,毕竟军人和军工企业的人虽然不是一家,关系也非常亲密,所以上尉的态度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狩猎,我们奉命抓捕一群亡命之徒,他们是德布雷顿的间谍。”说着上尉转过身朝着菲利普伯爵道:“听说菲利普家族的庄园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群亡命之徒很可能会逃进你们那里,所以请您带路……”
“好吧,跟我来,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波及平民?”老伯爵说道。
“德布雷顿人是从来不讲道义的,他们掠夺成性,根本不可能指望他们按照公约去做。”那位上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绕了开去。
甚至连一句“这是军事机密”都没有得到,老伯爵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幸好他并不是那种固执的人,而且年轻的时候那段并不受到重视的经历,让他明白了退让有的时候是一种美德这个道理。
将自家的狗全都召集了起来,老伯爵上了马。
那队骑兵不知道是在护送还是监视,离他们三个人十五六米远,半包围一般地慢慢往前而行。
骑兵队大概有两百多人,那个中尉是领队人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穿着红袍的三十多岁的魔法师和一个穿着胸铠的骑士。
在那面胸铠的正中焊着一个盾形徽章,它看上去就像是贵族的家徽,只是上面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十字标记。
这个徽章代表着一个骑士团─条顿骑士团。
条顿骑士团绝对是最声名显赫,也绝对是强悍无敌的骑士团,在它最辉煌的时期,它曾经拥有五万忠诚而又强悍的骑士,就算是圣殿骑士团也不能够和它相比。
不过和神赋战士一样,火器的普及也让条顿骑士从战场上渐渐消失,现在军队里面仍旧剩下的条顿骑士,全都是一些特殊品种。
赫尔的眼睛拥有类似多那度晶盘的能力,所以这个条顿骑士的能力,对他来说是一目了然。
这个人是狂狼骑士。
狂狼是条顿骑士的一种,他们的能力并不稀奇,只是能够操纵动物,特别是狗,除此之外,既然能够称作为狼,他们的战斗力当然也不错,而且是那种各方面能力都相当均衡的类型。
骑在马上,他一直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贝鲁人有这样大的举动。
如果他们追捕的只是间谍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这样做,抓间谍绝对不是这种样子,对付间谍最有效的是,对所有的城镇乡
村,对所有的陆路和水道加紧盘查。限制间谍的行动,这才是比较有效的间谍战的作法。
出动大规模的骑兵队,更像是在追捕逃犯,而且从眼前的景象看来,贝鲁人绝对有必须追上那些逃亡者的理由。
彷佛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一般,刚刚回到菲利普家族的庄园,就看到路口已经站着一队士兵,这些士兵甚至在路口设置了大片路障,不但把道路全部封锁,就连路边的农田都布了一道阻拦网。
阻挡住去路的那队士兵看上去和骑兵并不认识,互相之间还盘问了一番,直到两边都派各自的魔法师出面,互相辨认对方的身分,再加上各自联络总部,很是忙碌了一番之后,才终于证实都是自己人。
所有这一切全都落在了赫尔眼里。
对于贝鲁帝国的情况,他了如指掌,当然知道只有达到一级警戒,贝鲁人才会如此戒备森严。
一级警戒是什么概念?
赫尔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当初受训的时候,教官说的那几个例子─皇帝被刺,陆军部上层将领叛逃,某个师团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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