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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爱海浮沉 可怜龙风枕鸳鸯2

这时陆元展上前,朝着武天赐使了个眼­色­,武天赐道:“里面怎么样?”陆元展低声道:“名山派的防备都井井有条。想混进去,我只想到这个办法。”说到这,陆元展高声道:“敢问少侠可否是……”武天赐道:“你放心,他们离得那么远,听不到。你好好跟我说说,里面都是什么情况。”陆元展道:“我只打听到韩二娘不在名山派中关押,而是在衙门大牢里。”武天赐道:“这么说,你是想混进衙门,那些骗子是衙门的人?”陆元展点点头,道:“涉及到钱财方面,自然是衙门派人出来。名山派虽然也派人出来行骗,但都是偷偷摸摸的。”武天赐道:“昨晚,机缘巧合,我救了谢仇章的亲侄女,如今,名山派我已经能自由出入了。”陆元展大喜,道:“那更好了,大哥,先不说这个,你先助我加入他们。”

武天赐听了,便要从身上掏银子,陆元展忙止住武天赐道:“千万不可,大哥,今晚二更过后,你就在衙门外面等着。我会想办法劝这几个人出来。”

第14回 寻仙路远 质问人间数百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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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贞观十九年春。

正是万物复苏之际,在渝州南的一个小村庄中,田间地头上,一对三十多岁的农人夫­妇­正值犁地。突然­阴­风怒号,转瞬之际,已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夫­妇­见不久将有暴雨,便急速回家了。

昏天黑地,电闪雷鸣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一滴雨,村中人都藏在家中,村路上也无一人,甚是空旷。农人夫­妇­也只能在家等着,男子道:“鬼天气,打雷不下雨。”农­妇­道:“这倒是跟你很像。打雷不下雨,你我成亲也有十四年了,这么久也没能有个后人。”男子微怒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不生!”农­妇­也是生气,与之争吵。

少许,却听有敲门之声,男子一愣,便去开门,农­妇­还道:“这天气谁啊?”男子一边走,一边道:“这天气才会有人来此避雨。”便将门打开,昏暗中,但见乃是一行脚僧,只是怀中抱着个婴儿!夫­妇­二人将他请入屋内。行脚僧道:“多谢施主。”便进入屋内。夫­妇­二人见他抱着个孩子,便觉奇怪,不约而同的打量着男婴。农夫经不住好奇,便问:“大师行路匆匆,何以抱着个孩子?”行脚僧叹了口气,道:“此为大家之子,只可惜家族蒙难,全家被抄斩。这孩子的母亲在被抓之前,将孩子托付给贫僧,要我找一处好人家托付了。”男子听了,心有所动,但农­妇­却叹了口气。行脚僧道:“施主为何长叹?”农­妇­道:“我夫­妇­二人婚后十四载,因民­妇­之过,未曾给夫家生一男半女。心中有愧,虽有收留这孩子之意。只是我这家中一贫如洗,怎生配得这大家之子!”

行脚僧道:“女施主贤德,这便配得。想这孩子的父母一生富贵,却难过死劫,有道是险中求富贵,又何必再让这孩子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平平淡淡一生岂不更好。”夫­妇­二人听后大喜。行脚僧将孩子递给农­妇­,道:“这孩子交给二位抚养,贫僧也算完成故人之托!”男子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这孩子的父母是谁?倘若日后有家人来寻,我便将孩子归还!”行脚僧长叹一声道:“九族被抄斩。不会有人日后来寻了。但这孩子的姓名你若要知道,我也不隐瞒,这孩子姓张,小名京水。”农­妇­大喜,道:“姓张!”男子也是喜道:“我也正好姓张!”行脚僧合十道:“如此更是天缘!”说毕,又拿出两定金子,要交给男子,男子大惊道:“万万不可!”行脚僧道:“故人将孩子托付我时,就给了我这两定金子。为人父母者,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能过得幸福?”农­妇­为之动容。男子道:“这两定金子,也太多了。”行脚僧道:“日后这孩子出人头地。这些钱怕是还看不上眼!”话音一落,外面忽然乌云消散。行脚僧道:“如此看来,这真是天意!”说毕,便开门走了。

之后,全村传出“雷公赐子”的传言。两人心中不悦,变卖家产。迁到了别处居住!

二十年后,唐高宗麟德元年。

这二十年中,张京水在养父母的悉心照顾之下,已经长大成人。他也知道自己并非他二老的亲儿子。

这一年,二老辞世。张京水为之守孝。却遇到十二个武艺高强之人,自称是“江南十二煞”,乃是自己生父的手下。

同年,张京水在这十二人的帮助下,在丰都名山上创立“丰都名山派”。

宋太祖开宝四年。

一行脚僧携着一名男婴,来到一处村庄,当日乃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村中人皆不敢出门,行脚僧敲开一农家房门。这农家中乃住着一对夫妻,结婚十六年,未曾生育。行脚僧言这孩子乃是前朝官宦遗孤。姓谢,名中天,正与农夫同姓。二人听后大喜,将这孩子收养了。

二人待之如亲子。此后七年,未将身世告知。同年夫妻二人病死,年仅八岁的谢中天为二人守孝。却来了十二个武艺高强的怪人,自称是“江南十二煞。”乃是他生父谢凉风的手下。

后,江南十二煞欲助谢中天在晋阳创立门派。不想这年晋阳被皇帝放火焚毁,无奈便不提此事,却在此传授谢中天功夫武艺。谢中天天资过人,无论什么功夫都一学就会。

又十年后,谢中天长大成人,武功卓绝。“十二煞”辞别谢中天,临走时,有几人背着其他人,告诉谢中天道:“少主,你家祖上,本是丰都名山派掌门,却被现在的那个姓张的掌门篡夺了,因此少主才会颠沛流离至此!”

谢中天为之动容,信以为真,发誓要夺回丰都名山派的掌门之位。但终其一生,未能如愿。只好留给后人来完成!

宋宣和年间。

名山派依旧屹立,传至十七代掌门张轩泰。

十六代掌门乃是张凌江,是通宝柜坊老掌柜张凌宇的哥哥。

宋宣和七年,三十九岁的张轩泰与世长辞,无子。其妻子乃是韩二娘,未曾生育。妾郑氏为其生下三个女儿,如今已经婚配,大女婿王平、二女婿谢仇章、三女婿李正阳皆明争暗斗,争掌门之位。

韩二娘因早年害死郑氏,与郑氏所生三个女儿结下仇怨。韩二娘自知此后不论谁得掌门之位,自己也难有好死。好在张家嫡出正统子孙尚未绝后。张凌宇之子张轩宗曾与自己三妹有染,生柳文白,乃是张家正统子孙。韩二娘便欲寻得柳文白来丰都即位。

宣和七年八月中旬,来兖州接柳文白去丰都争位。不料在此期间,二女婿谢仇章与恭州知州林志达成交易,林志助谢仇章夺得掌门之位。谢仇章杀王平、李正阳全家。此后,林志在谢仇章的帮助下,在丰都城中巧立名目,中饱私囊。

此时此刻。谢仇章掌门之位尚且动摇。韩二娘为柳文白更名为张文白,用来争掌门之位。一时间名山派分为两派,在掌门归属上各抒己见☆后演变为内部火拼。争斗过程中,谢仇章得到江南十二煞相助,夺得最终胜利。生擒韩三娘、柳莲。而柳文白被紫阳道观的青阳道长所救,藏于紫阳观中≡此,谢仇章的掌门之位名至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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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 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1

??却说县令突然如此一问,武天赐听着糊涂,道:“什么意思?”县令道:“名山派前掌门留给了韩二娘一篇修仙秘术。此事尽人皆知。谢仇章必须要得到此物。才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掌门。”武天赐道:“如此说来,谢仇章将她送到这来,是要大人严刑拷问,逼出秘术下落?”县令听了,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道:“这,这倒是不曾。”武天赐笑道:“如此说来,我倒是怀疑,韩二娘根本就不在衙门内。”县令笑道:“不错。这不过是名山派传出的风声罢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一声“想必那修仙秘术是大人子虚乌有的事儿吧。”话毕,这人进来,正是陆元展。身后还跟着适才那老者,一边跟着,一边骂道:“臭小子,回来。大人正在……”说时,陆元展已经闯了过来。那老者也跟上来要拉陆元展回去。

县令道:“二伯,这人是怎么回事?”陆元展道:“大人,你不用问了,这位是我大哥。今日我二人来此,就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韩二娘,问清楚一件事情。”县令道:“韩二娘不在这里。二位少侠莫要听外面的传言。”陆元展道:“修仙秘术,那是什么东西!如今谢仇章已经是名山派掌门,而且名山派秩序如今是井井有条,况且其手下都是他多年的部下,如今大局已定,谢仇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掌门,又何必为了一个虚物耗费心力。”县令道:“少侠如此聪明,怎么这一点想不明白,倘若真的有修仙秘术,谢仇章是万万不会将韩二娘送到我这里,即便是真的将韩二娘送到我这里,那又怎么会将此事弄的满城,人所共知。”

陆元展听了,恍然大悟,传出这个风声,目的就在于让更多的人在去恭州的时候,顺便来丰都一看。届时都去开据入城信,这便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陆元展继续道:“这么说,韩二娘果真在名山派内。”县令道:“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了。”陆元展皱了皱眉头,但武天赐却如同听了晴天霹雳一般。武天赐道:“那我今晚便去名山派一探究竟。”县令大惊道:“万万不可,那里可不是好去处。少侠功夫虽然高强,但去了那里,也是必死无疑。”武天赐笑道:“我若不死,必然回来帮助大人盗来官印。”

说毕,便与陆元展出了衙门,陆元展问:“大哥,你只管去名山派,我帮你在城外寻找雪心的消息。一旦有消息,我立即去名山派找大哥。”武天赐皱了皱眉头,陆元展道:“莫非大哥不相信我?”武天赐忙道:“不,我是想,以雪心的功夫和机灵,难道路上就逃不走吗?她比我先行,可是如今还未到,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只是现在还不确定。我先去找韩二娘查清情况。届时倘若还没有雪心消息,我再回去找≤之,一定要找到她,方才罢休。”

主意一打定,陆元展便出丰都在城外等待。武天赐则准备趁着夜幕闯入名山派。名山派全称为丰都名山派,建于丰都名山之上。东南临长江,若想去名山派,必要先行渡江。渡过长江,便至丰都名山。名山派正背靠此山,面临长江,楼台亭阁依山而立,倒有些仙府之气,断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阴­森恐怖之景。

却说武天赐等天全然黑了下来,便闯入名山派探查。不想刚刚进去,竟然就被发现了。武天赐万万也没想到,以自己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不想这外观看似仙府之地的丰都名山派,竟然处处藏有杀机。暗器一轮一轮的­射­来,武天赐几次险象环生过后,再也不敢向上去闯,反而是想去找谢晴,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说谎圆过去。但武天赐根本就不知道谢晴在什么地方。此想法也只是在心中闪念罢了。

暗器一波一波的­射­来,武天赐只闻人声,却不见人影。又是几波暗器­射­过,只听山上传来声音道:“来着何人?”武天赐道:“在下武天赐,来见谢晴,名山派如此做法,恐怕不是待客之道吧。”话音一落,最上面的一间屋子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人,飘然跳出,飘然落到了武天赐身前,随即,原本黑暗的名山派颓然亮了起来,四周出了很多火把。武天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名山派的组织­性­竟然能够这么强。火光下,只见这人是谢仇章。谢仇章虽然见过武天赐一面,但当时天­色­漆黑,也只是看了个轮廓,现在见到他根本就不认识了,又看了看地上被武天赐扫下来的这些暗器,能入眼帘看到的竟然就有上千枚。谢仇章心中暗暗佩服,道:“想不到,武少侠竟然是如此高手。”

武天赐拱手道:“若是再­射­几轮,我武天赐也就命归尘土了。”谢仇章问道:“敢问少侠师从何派?”武天赐道:“崂山鬼剑门!”谢仇章道:“恕我孤陋寡闻,实在惭愧。”武天赐道:“只是末节小派,不值一提。”谢仇章道:“少侠年纪轻轻,有如此功夫,必然可以振兴。”又寒暄了几句,谢仇章问道:“少侠夜闯名山派,是何意?”武天赐道:“我武天赐自由惯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就不屑于通报了!”谢仇章心中有些不悦,但适才亲见武天赐之功夫,足可以蔑视群雄。有些傲慢也难怪。

这时听武天赐又道:“此来只是告别一下谢晴。”话音一落,却听远处一声“武少侠!”不多时一女子披着披风跑了过来,正是谢晴。武天赐走到谢晴身前,道:“还好吧?”谢晴见了武天赐,又是激动,又是有些羞涩,道:“还好。”武天赐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今晚特地来跟你道别。”谢晴听了,竟然哭了出来。谢仇章道:“少侠果真仁义,你这朋友,我谢仇章交定了。”

武天赐这时只觉得怪怪的,自从见到了谢仇章以后,就对他有着莫名的讨厌。但此时此刻,脸上也不好表示。

谢晴在一旁一听武天赐要走,忙问道:“少侠不是要去恭州参加武林大会吗?”武天赐道:“就是说要去那参加武林大会!”谢晴这时道:“那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呆在这两日,大后天我伯父也去,大家一起去岂不是更好,还能有个照应。”武天赐道:“你若是想一同去,明日随我一起去就好。”谢晴一听,竟然惊得呆了,许久说不出一句话。谢仇章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口中道:“明日就随着你一起去?这不妥吧?”武天赐道:“若是不妥,我明日自己去。”说毕,便出去了。

谢仇章心中暗骂混蛋,口中却道:“少侠多留几日在去吧。”武天赐头也不回,径直走了。刚迈开步子,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是混进名山派,但适才不知为何,看到谢仇章,竟然生出一股无名火。而且这股无名火的矛头不仅仅指向谢仇章,还指向无辜的谢晴,武天赐自从见谢晴的第一眼,就是没来由的讨厌她,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许,他与姓谢的上辈子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吧。

武天赐刚刚走出去几步,却不知为何腿上一软,竟然昏倒在地上。谢晴正值惊愕,竟然也晕倒了。原来是这二人都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暗器。暗器上有迷魂药,这才致使晕倒。谢仇章命女弟子将谢晴扶回闺房,又命人将武天赐抬到客房休息,不料这时却对武天赐所配的宝剑产生兴趣。谢仇章拔出武天赐的佩剑,把玩许久,道:“好剑!”话毕,朝着身边一块碑石劈下,竟如同切豆腐一样。这时又对扶着武天赐去客房的两人喝道:“慢着,把这混蛋扔地牢里去!”二人听了,也不解其意,但掌门有令也不能违抗,就将武天赐扔进了名山派后山的地牢里。

却说不知过了多久,武天赐醒来,只觉得所处之地­阴­冷无比,睁开眼睛,发现此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发觉身上佩剑丢失,只剩下剑鞘了。心中暗叫不妙。正值慌乱,却听几步之外有一女子声音,道:“你醒了?”武天赐心中一惊,道:“你是谁?”这女子哼了一声,道:“这莫非也是苦­肉­计?你告诉谢仇章,让他死心吧。”武天赐听到苦­肉­计这三个字,心下有了谱,仔细一回想,这人的声音确实是听过,正是韩二娘。武天赐道:“你是韩二娘?”女子一愣,心中犯嘀咕,道:“前几个都故作不认识我,你倒是奇怪,一开口就……”武天赐道:“我是武天赐,你见过。”

韩二娘听了这话,着实也吃了一惊,道:“你真的是武天赐?”武天赐道:“不错!”韩二娘也曾听过武天赐的声音,仔细分辨之下,知道这人是真的,便道:“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啊,你来丰都做什么?”武天赐道:“雪心被人掳走,来了丰都。我也是追赶至此!”韩二娘道:“那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武天赐道:“就是因为想要找你问清楚真相。”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2

??武天赐只想问问雪心的身世之谜,但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去,韩二娘居然回答道:“不错,是我要赵蓬莱把雪心带到丰都的。”武天赐惊道:“你说什么?是你?是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韩二娘听了这话,也吃了一惊,道:“胡说八道!我要带她来此,是因蓬莱道长言雪心有仙缘,凉风派有意收归弟子!”

武天赐又故意道:“凉风派,那是什么派?”韩二娘笑道:“那是仙家之地,凡人很难上去……”武天赐道:“那怎么送到丰都来了,我看是你想利用雪心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韩二娘道:“这么说,你是知道雪心的身世之谜了?”武天赐道:“不错!”韩二娘道:“既然知道,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害她!”武天赐吼道:“你已经害到她了。现在她已经失踪了!”韩二娘骂道:“那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怎么不好好保护她?”

“我!”一时间,武天赐无言以对。许久,韩二娘竟然哭了起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我恐怕要在这里一直呆到死了。可怜文白和小莲这两个孩子,如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武天赐道:“他们现在很安全,我把他们救到了紫阳观。”

韩二娘喜问道:“真的?”武天赐道:“我之所以来找你,目的就是查清雪心的身世之谜。”韩二娘道:“雪心是我四妹韩四娘跟吕正阳的女儿。”武天赐道:“你确定?难道中间不会有什么纰漏?”韩二娘道:“断然不会!母女二人很相似。”武天赐又问道:“不是说,当时还有个男孩?”韩二娘道:“我也曾试图寻找男儿的下落,可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武天赐道:“听柳莲说,韩四娘是死在来丰都的路上?”韩二娘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武天赐听了这话,万分失落!正值恍惚中,只听韩二娘道:“你问这做什么?”武天赐不语,只是暗暗叹息。

武天赐从韩二娘那里了解了这诸多事情,心情也越发沉闷。几日来也不多说话。韩二娘被囚禁于此,本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以为能陪着说说话,可是这武天赐之后又跟个死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

在这地牢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在外面送饭的人打开铁门的时候,才有光亮照­射­进来。韩二娘也不知道为何这武天赐会突然心情沉闷下来,找了个机会问道:“你何故如此?定然会有机会逃出去的。”武天赐却久久不出声音。韩二娘也很有耐心,只是不住的问。终于问得武天赐开口,武天赐问韩二娘道:“你可曾见过吕正阳?”韩二娘虽然听不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此时已经开口,就比什么都强,便道:“只有几面之缘,四妹跟他私奔之后,我才见到的他,不过这人确实一表人才,四妹眼光不错。”武天赐道:“那可曾还记得他的相貌?”

韩二娘摇摇头,道:“这么些年了,哪里还会记得!”武天赐又问道:“那我与吕正阳可曾相似?”韩二娘一愣,黑暗中,一股股凉意涌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时,地牢外面的铁门响了,是有人送饭了。伴随着响声,一道光­射­了进来,正照在武天赐脸上。武天赐道:“我长得像他吗?”韩二娘仔细回想着吕正阳的相貌,道:“倒是不像,不过,你虽然是男儿身,却长了一副美人的眼目,你的眼睛,跟我四妹太像了。”听到这里,武天赐只觉得生与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武大哥!”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而来,牢门外面,正是谢晴。韩二娘听出这声音中既有情愫,也夹杂着恨意,又饱含着不舍,猜出这丫头可能对武天赐有情,心中一喜,悄声对武天赐道:“你可以利用她带你逃出去。”正说时,谢晴居然用天玄剑将铁门割开。阳光划过谢晴的肌肤­射­了进来,很是刺眼。武天赐不敢抬头直视。谢晴手持天玄剑,缓缓走了进来,泪水不住的流。

武天赐道:“你……你怎么哭了?”谢晴将天玄剑扔在了武天赐脚下,道:“我伯父说,杀死我表哥的是你的这把剑,是不是?”武天赐拾起宝剑,看着剑刃,感受着上面的寒意,但这样的寒意似乎远远抵不过谢晴此时此刻的心寒!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是我杀死的周子儒!那日我骗了你。”将剑递到了谢晴手上,继续道:“他是你未婚夫,我杀死了他,最后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甘愿!但也请暂留我­性­命,我还有事情要办,办完了,就回来领死。”

韩二娘在一旁惊呼道:“你胡说什么。别管她,我们快走。”谢晴此时此刻,只是在原处撕心裂肺的哭着,许久才能呜咽着说出话:“你,为什么要杀他?”武天赐不语。韩二娘在一旁道:“还不明白,他喜欢你,就必须杀了你的未婚夫!”谢晴哭道:“你杀了我的未婚夫,可我不但不想找你报仇,而且都不愿伤害你。我居然会爱上了你,爱上了我的仇人!你……走吧,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你走吧!”说毕,将剑Сhā在地上,人竟然一头撞在墙上,死了。

武天赐虽然有能力将她途中拦下来,但似乎是某种理智战胜了某种感­性­,没有出手。只是等谢晴撞死后,淡淡说了两个字“走好!”便拔出地上的天玄剑,准备逃出去。韩二娘呆呆的看着武天赐,但这时候她也不管这谢晴是死是活了,只是想速速逃出去。但转念一想,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谢仇章­精­明无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自己逃出去?但此时此刻,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又将目光落在武天赐身上,莫非是谢仇章让这人有意为之?不可能!武天赐自小生活在兖州,不可能跟谢仇章有什么瓜葛,况且,倘若武天赐真的有什么­阴­谋,直接用那宝剑杀进来,带自己出去就好,而且她自己也认得武天赐,武天赐说是文白小莲要他来救自己就好了。又哪里用那么麻烦使用这苦­肉­计!正直思想斗争。武天赐突然回头过来道:“再犹豫,就逃不出去了!”

韩二娘跟着武天赐出了地牢。这地牢原来是建在一个山洞中,二人越往出走,光线越发强烈,久在黑暗中呆着,根本就不适应外面的光线,二人便稍微在洞口内等了一会儿,眼目能适应了才出来。

二人原本以为出了之后也不免有一场恶战,却没想到此时这名山派中竟然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声音。韩二娘确实越发警觉了。但武天赐耳功甚好,细细聆听,却不闻有什么人在周围埋伏。便道:“奇怪,这名山派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韩二娘道:“当中,莫不是有什么埋伏?”武天赐道:“不可能,确实是一个人也没有!难怪这谢晴会来到地牢。”韩二娘道:“人在江湖,切记要多多小心!”武天赐道:“无妨,没有那么多­阴­谋,若是谢仇章真有­阴­谋,无非是要至你我二人于死地。若是果真如此,又怎么会将这天玄剑还给我。我与谢仇章功夫不相上下,谁有这宝剑,谁就能胜。”

韩二娘听了,觉得此话有理。但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日这名山派会空无一人!武天赐道:“我知道了,三日后江湖上会在唐门举行武林大会。想必是都去了唐门!”韩二娘恍然大悟,道:“对,就是这么回事,谢仇章其志不小,想要借此机会,拿下整个武林也说不定!所以带着全名山派的人去争夺武林!”

“不错!”陆元展一声传来,武天赐心中一惊,顺声望去,只见陆元展从名山派中的一间房子中走了出来。韩二娘见了陆元展,又惊又喜,但面­色­却是一沉,道:“你没死啊?”陆元展则是恭恭敬敬的拱手道:“陆元展拜见前辈。”韩二娘摆了摆手,道:“罢了。”武天赐心中奇怪,怎么陆元展偏偏不讨这家人的喜欢。

陆元展这时道:“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吉人天相◎日谢仇章就带着名山派的人一同赶去恭州了。”武天赐问道:“这几日,你有没有寻找到雪心的下落?”陆元展道:“一直再寻,只是依旧没有下落。若是我猜测不错,雪心一定是中途逃了出来。”武天赐听了,不知道是喜是忧!这时突然想起来,若是凤雪心中途逃出来,那也必然会回杭州与王右迁一家见面,而这一家人是知道自己在丰都,雪心则必会星夜赶往丰都。如此一来,这中间必会耽误时日。如此想来,也有些释怀。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3

?韩二娘此时才不愿多想其他的,只想快速赶往紫阳观,与柳文白、柳莲两个孩子汇合。武天赐道:“接下来,还要做什么?”韩二娘道:“你,愿意帮我吗?”武天赐一愣,道:“帮你什么?”韩二娘道:“帮文白夺回名山派掌门之位!”武天赐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我不认为你这么做是对的,可我确实不愿让他谢仇章做掌门!”韩二娘道:“你也跟他有仇?”武天赐摇摇头,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这姓谢的,只是对韩二娘道:“总之,我会帮你!”韩二娘笑道:“只要你肯帮我,那就没问题,我此时还有一支奇兵,就等这个机会了。”武天赐道:“不需要,我帮你杀了谢仇章就行了。”韩二娘忙道:“我所说的奇兵,就是谢仇章的自己人。”陆元展惊呼道:“策反?”韩二娘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此事我也想好了,谢仇章死后,这掌门之位就由武天赐你来做!”

武天赐道:“这掌门谁愿意做谁做,我杀了谢仇章之后,就离开丰都!”韩二娘只是一笑,道:“此事日后再说。”

三人出了名山派,乘船便乘船顺江而下,水路上激流湍急,甚是迅捷,直至速度降下来,便是到了夷陵,又向南驶入紫阳城。进入紫阳观,见了柳莲与柳文白二人,韩二娘在来的途中已经听说柳文白没了右臂,但此时看到了,还是痛哭起来,道:“是我对不起你!”柳文白道:“姨娘,不用说了,你无恙就好!”武天赐这时道:“你放心,我一定亲手宰了姓谢的给你报仇!”柳莲道:“什么,你们还要回去?不,大哥,姨娘,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隐居不好吗?”

武天赐与韩二娘同时道:“你不懂!”柳莲立时泪水横流,哭着跑了出去。刚一出去,便又跟着一个老道士回来了。武天赐道:“紫阳真人?”韩二娘听了,起初也没反应过来。还向他施礼,不料这时反应过来,传说中这这紫阳真人已经得道成仙了。莫非是自己遇到了骗子?

紫阳真人这时道:“你们要夺回名山派掌门之位?”韩二娘道:“不错!”紫阳真人道:“如此再好不过。去吧。去恭州吧。”紫阳真人正要施法,韩二娘却道:“紫阳真人既然已经成仙,又为何管这些闲事?”紫阳真人道:“名山派之事,乃天下大事。别多虑了,我这就送你们三个去恭州。两个孩子在我这很安全。更何况,柳莲亦不同于常人,不会有事的。”话毕,韩二娘忙道:“要两个孩子留下?”紫阳真人道:“自然要柳莲与文白留下。”韩二娘道:“你胡说什么?文白乃是合法继承人,他不去,岂有出师之道义?”不想紫阳真人手一挥,将韩二娘、武天赐、陆元展瞬移到了恭州城外。

三人站在恭州城外,却不见周围有人,韩二娘道:“岂有此理,张伯端这混蛋。算了,也只好如此了。怎么外面一个人也看不见?武天赐,莫非你我算错时日,今日便是武林大会的日子?”武天赐不说话。这二人在地牢里呆了几日,虽然不至于不知时日,但眼下也不敢确定,但陆元展却道:“不可能,今日乃是四月初七,武林大会乃是初九,要等到后天。”

武天赐与韩二娘点点头。三人便入城了。入城之后,却也只是见路上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陆元展与韩二娘皆觉得不对劲,陆元展上前问一路人道:“城中人少,都去哪了?”路人道:“少侠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都去唐门了。”韩二娘一惊,道:“不是初九吗?”路人道:“这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金国已经南侵都城,等不到初九了!”陆元展谢过这人,便同武天赐韩二娘急赶向唐门。

路上,韩二娘道:“金国怎么这么快就南侵了?”陆元展道:“简直胡说八道。金国南侵,必要等到河湖冻结,怎么会选择立夏时节。算起来,名山派也应该是这两日到的,武林大会提前,想必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三人加快行速度,两个时辰后方到唐门。一进唐门,眼前之景不由得令人胆寒,横七竖八的躺着各门各派高手的尸体。又听西侧有喊杀声,三人便寻到那边,但见数百人围着一个擂台呐喊,人群也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一百来俱。三人凑上前去,陆元展问一个老道士道:“道长,不是说初七才开武林大会,怎么今日就开了,而且怎么会死这么多人?”这老道士忙把陆元展拉到一边,道:“此次大会的目的原本是为了抗金,可不知道这名山派到底是什么派,一路杀进唐门,非要今日决出武林盟主!堡主唐啸云不同意,竟然被名山派掌门谢仇章杀死!后来唐门众人一拥而上,要为唐啸云报仇,结果都被杀了!”陆元展道:“若是提前举行,那其他门派的人必然措手不及,怎么今日来得如此全?”

道长道:“各门派两日前都收到了唐啸云发出的传信,说武林大会提前两日举行。可是今早见了唐啸云,证实子虚乌有。想必是名山派假传消息!”武天赐听了,怒火中烧,又看了看地上各门各派掌门、弟子的尸体。道:“这都是被谢仇章杀死的?”道长道:“不错,此人下手狠辣,开始就放下狂言,引众人不满,纷纷上去挑战。结果都被杀了!”

武天赐恨得咬牙切齿,抬头向台上一望,但见一蒙面女子和一蒙面老者决斗。而这老者根本就不是谢仇章!韩二娘这时也问道:“这人不是谢仇章,他是谁?”道长道:“谢仇章被这蒙面女子打败。”武天赐道:“谢仇章死了?”道长道:“这女侠宅心仁厚,并没有杀他。只说自己要做武林盟主!我们都同意这女侠来做,岂料名山派却又跳出这个人来。”说着,指了指台上。但见擂台上与那女侠对峙的乃是一老者。

武天赐又抬头看了看,注视着女子许久,这是听身边的韩二娘低声道:“四妹!”武天赐心底一颤,道:“你说什么?”韩二娘忽然大喜,道:“这女子蒙面的样子,跟我四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知道了,她,她是……”不等说完,武天赐一记鬼步跳上擂台,空中抽出天玄剑,朝着那老者一剑劈下!这一击速度奇快,不料这老者酣斗中,竟然还能躲开这一剑。众人皆是暗暗失落。

一时间,台上台下的气氛凝固了,老者吃惊的看着武天赐,皱了皱眉,有些咬牙启齿,但又似乎无可奈何,口中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张伯端这混蛋!”武天赐听到了,也是心中一惊,追问道:“你是谁?”老者摇摇头,下了擂台,走到谢仇章身前,低声道:“快跑!”谢仇章此时此刻有些虚弱,听这老者如此说,惊呼道:“恩人怎么如此说话?”韩二娘这时突然喝道:“想跑没门!”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韩二娘身后跟着众名山派的人一拥上前!皆恶狠狠的看着谢仇章!谢仇章也没有想到,自己带去的人竟然在转瞬之间就被韩二娘策反了。韩二娘道:“如今你众叛亲离,都是你自找的,你去死吧!”

谢仇章注视着那老者,却见这人此时一动不动。心中大惊,对名山派众人大喝一声道:“你们敢背叛我!”名山派一背叛者道:“我们没有你这样的掌门!自你做掌门以来,害死了我们半数兄弟!名山派的掌门还是要姓张的来做,谢仇章,今日你有此报应,乃是罪有应得!兄弟们上,杀了他,给死去的兄弟报仇!”多数众人皆背叛谢仇章。但也有十几人是谢仇章的心腹,这时都挡在了他身前。其他门派的人见谢仇章大势已去,纷纷上前将其围住,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众人只是围着,因为见过谢仇章的狠辣功夫,没人敢第一个上去。毕竟在他们心中,能与谢仇章抗衡的,只有那蒙面女侠!而此时此刻,她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

众人目光皆转向台上,但见台上一男一女皆是一动不动,彼此相互对望着!眉目中似有情素,却又有伤悲。

武天赐望着前方那蒙面女子,目光早已经透过了她的面纱,她是凤雪心,是自己最爱的人。此时此刻,她的泪水已经完全浸湿了面纱,手中的短剑滑落。擂台之上,是含情脉脉的情素,擂台之下是迟疑不前的对峙。擂台之上,二人一动不动,擂台之下,千百人,一动不动。似乎是在为台上这两位拥有惊世恋情的爱侣甘做陪衬。

韩二娘对峙中,也不敢上前,等待雪心动手之时,回头望去,但见两个孩子对视之景,想起二人的身世之谜,泪水竟然喷涌而出!陆元展没有功夫,遇到此事都站在最后。此时此刻,前方态势不明,但擂台上的二人却能看得清楚、视蒙面女子许久,才看出来这人便是凤雪心!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4

?擂台上下,只是出奇的安静。许久,台下有一人高呼道:“女侠,快上啊,杀了谢仇章!”一声过后,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谢仇章这时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竟然要一个小女子开路,我谢仇章怎会与尔等共世。太丢人了!”众人听了,皆羞愧的低下头。谢仇章又是一阵狂笑,道:“罢了罢了!天亡我,为之奈何!”

话毕,又径直走到适才与雪心战斗的那老者身前,众人皆是畏惧,闪开道路,让谢仇章过去了。谢仇章在那老者面前跪了下去,道:“这些年来,多谢圣者相助,我谢仇章也不枉英雄一回,此生足矣,这些都是圣者所赐,如今即便粉身碎骨,我也值了!此后世世代代,谢仇章的大名将永世流传!青史留名,值了!”不料这老者竟然也跪下叩首,情急之下竟然道:“少主您怎么能跪我呢?”

谢仇章大吃一惊,道:“你叫我什么?少主?”老者情急之下,自觉失语,忙道:“先别说了,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谢仇章叹道:“如今,这华夏大地上,还有哪里是我的立足之地?”老者无奈,竟然一掌将谢仇章打晕,背在身上,跳出包围圈便疾驰而去,所使轻功,类似于鬼步!不料一阵狂风袭来,竟然将这二人吹了回来。老者怒骂道:“谁来阻我?”话音一落,只听天际传来“东方前辈,张伯端有礼了!”话音一落,但见紫阳真人脚踏七彩祥云,飘然而至!众人大吃一惊,注视许久,终于有人认出来,惊呼出口,道:“是紫阳真人!是紫阳真人!”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下跪施礼。其他不知所以的人见众人如此行为,又见这张伯端从天踏彩云而降,必是仙人,便也跟着跪下了。在场众人,只有心无旁骛的武天赐凤雪心二人没有反应!

张伯端这时上前,在老者面前拱手施礼,道:“晚辈见过东方曌寰先辈。”众人听了,才知道这姓东方,这时听他哼了一声,冷冷对张伯端道:“算起辈分,我东方亮应该叫你徒侄孙,你师父刘海蟾还要叫我一声师伯,你怎么如此大胆,敢阻我?”下面众人听了,无不大惊失­色­,张伯端仙逝之时刚好百岁,后成仙飞升,至今已经四十多年,算起来,如今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这东方亮竟然还是他的爷爷辈的,这东方亮岂不是要两百多岁了?

但这中间最为吃惊的是陆元展。陆元展知道刘海蟾之事,刘海蟾,姓刘名­操­字宗成,又字昭元,号海蟾子。书中记载,他“于五代仕燕主刘宗光为相”。燕国至今已经国灭两百多年,传说刘海蟾早已得道成仙,即便没有成仙,那要是活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岁了。但这东方亮竟然说刘海蟾也要称自己为师伯。那这东方亮岂不是要有250岁了!不过修道习练之事,年幼之人通常也可称为年长者之师。但无论怎么算,既然与刘海蟾有关系,那他东方亮少说也有两百岁。

正值陆元展不解,张伯端回话道:“我张伯端得道四十载,只知顺天者隆,逆天者亡。”东方亮道:“何为顺天?何为逆天?”张伯端道:“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万物生息,自有规律。我等仙列之人,何故左右世人?”东方亮道:“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我皆从于凉风山修业。何故如此无情无义?”

张伯端凛然道:“仙道虽无情!人道却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东方亮逼近张伯端道:“你的意思是,谢仇章,他该死?”张伯端皱了皱眉,道:“我没说过!他的生死,不应该由我们定。更何况,张文白也未必该死。当日若非我救下张文白,岂不是也被杀死?”东方亮道:“那你说生死当由谁定?”张伯端道:“天!”东方亮道:“凉风即是天!”张伯端道:“不管是什么,但你我都无权Сhā手!”东方亮道:“无权Сhā手?若非你相助,武天赐怎么会这么快过来?”张伯端道:“此事,我必会向上苍请罪!不劳您多问!”东方亮无可奈何,恨恨的道:“好,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日后你我必有算计,告辞!”话毕,只手朝着谢仇章一挥,谢仇章立时清醒过来。同时道:“我无法再助你逃生,惭愧!”不等谢仇章说什么,东方亮便飞身跃起,也踏着祥云向西而去。

这时下面有一人对张伯端道:“请仙人助我等诛贼!”张伯端道:“天下事,天下了。我帮不了你们,话毕,消失无踪了。”众人纷纷起身,大为失落。韩二娘此时也按耐不住,高声对武天赐道:“你们俩要缠绵,日后有的是机会,此时别分心!”正当此时,却见武天赐上前拉下凤雪心面纱。这惊世的容颜,已然震撼天下!看着凤雪心满脸泪水,武天赐的心痛如刀绞。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凤雪心也是一口鲜血吐出。台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唯有谢仇章等人大喜,谢仇章也不犹豫,惊呼出道:“杀出去!”

擂台上,爱意绵绵,情殇苦楚,痛击心扉,凝固了几世的情缘。擂台下,万千嘶吼,乱作一团。谢仇章这边虽然人少,但功夫高强,已经杀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谢仇章发现,自打再次醒来的时候,体力功夫完全恢复,想必是那东方亮之功。谢仇章杀着杀着,发现完全有能力再次上台争夺。因为此时自己体力功力已经恢复,再去对付已经跟自己激战几个时辰的女子,定能取胜。如此想着,心中大喜,竟然一跃跳上擂台。不想刚一上台,才发觉不对劲,竟然忽略了还在台上的武天赐。但灵机一动,又有了主意,道:“武天赐,我这次主要是想问你,我侄女谢晴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了她郎君,更何况,她还对你一往情深,我想让你给我个交代!”

武天赐、凤雪心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此方惊醒般的回过神来。谢仇章注意到他说到有人对武天赐一往情深的时候,凤雪心眼神忽然一变,心中便有了算计。正要开口说话,凤雪心却对谢仇章道:“谢仇章,你住口!你放心,我上台跟你比武,只是为了让武天赐能够看见我。我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否则适才一战,早就要了你的命!”谢仇章道:“如今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生死早已经无所畏惧。”武天赐道:“无论怎样,你都不是我的对手!”谢仇章看看武天赐手中的天玄剑,道:“若非东方前辈不让我杀你,岂有你现在这般!”武天赐一愣,道:“什么意思?”谢仇章不言。

凤雪心则是对武天赐道:“天赐,我,我不想让你杀了他!”在场众人听了凤雪心这话,皆是大惊失­色­。韩二娘惊呼道:“雪心侄女,你胡说什么!”凤雪心听了这话,一愣,道:“你是谁?你叫我什么?”韩二娘道:“雪心,你娘是韩四娘,是我的四妹,我是你二姨娘!这谢仇章跟我有血仇,你快帮姨娘杀了他!”凤雪心道:“不,我不能杀他!”韩二娘道:“为什么?你,你认识他?”凤雪心连连摇头,道:“不认识,只是,我不想杀他,也不能杀他!”

武天赐喝问道:“为什么?”谢仇章这时也喝问武天赐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杀我!你又为什么要杀了我侄女的郎君?”武天赐被这样一问,竟然无言以对,的的确确,武天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痛恨谢仇章!武天赐对凤雪心道:“那好,你不想杀他,你不能杀他,那我杀了他!”话毕,拔出天玄剑冲向谢仇章,谢仇章早有所准备,正要迎敌,不料凤雪心竟然挡在了谢仇章身前。武天赐问凤雪心道:“你又为何要竭力保护他?”凤雪心一愣,一时间也无言以对,的的确确,凤雪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保护谢仇章。

僵持许久,台上三人皆是一动不动。韩二娘等不下去了,便寻来陆元展,问道:“现在怎么办?”陆元展道:“好奇怪,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若按道义来说,谢仇章未曾对我大哥有所怠慢,但大哥却莫名其妙的杀了谢仇章的侄女婿,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凤雪心从未与谢仇章谋面,却要保护谢仇章。这……莫非……”韩二娘急问道:“莫非什么?”陆元展摇头傻笑,道:“这是我异想天开罢了,我是想说,莫非是他们前世有什么纠葛,把记忆带到了今生今世!”韩二娘为之无语,怒道:“此言荒唐之极。”陆元展也道:“确实荒唐!”

谢仇章道:“女侠,你……你为何要护我?”凤雪心低声道:“也许是前世欠你的。你快走!”谢仇章明白,此时此刻,唯有一走了之方为上策,也就不图什么武林盟主的虚名了。正要走,武天赐却喝道:“不行!”凤雪心眼波浮动,看着武天赐许久,武天赐心中一软,将剑放下了,凤雪心哭道:“答应我,不要在我面前杀他!”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5

?谢仇章终于舒了口气,下了擂台,与忠于自己的兄弟汇合,高声道:“我们走!”台下众人也不敢上前,立即让开一条路。放谢仇章与其十几个手足兄弟走了。谢仇章走后,众人皆是有所动容,有人失落,竟没能将谢仇章斩除;有人放松,捡回了一条­性­命。韩二娘这时一跃上了擂台,正要推举武天赐为盟主和名山派掌门,凤雪心却一跃而走,向南而去。武天赐也跟了过去。韩二娘有些尴尬,此时柳文白也不在,她也觉得自己说什么也都有些缺失道义。但站在台上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便道:“众名山派的兄弟们听着,尔等跟随谢仇章数月来,伤天害理之事常而有之。虽都是奉命行事,但也不减罪过。今日又是屠戮江湖,此举天理不容,好在尔等并非本意,且谢仇章大势已去,尔等能悬崖勒马,江湖之幸。都跪下,向死者赎罪!”众人听了,皆跪下去,朝着众死难者叩头,泣涕涟涟,悲伤不已。其他派的人见了,想起适才之战,也都是伏地痛哭。

众人素知韩二娘与谢仇章乃是死敌,凤雪心又是韩二娘的侄女,还以为是韩二娘派来的。而武天赐又似乎与谢仇章势不两立,又见武天赐与凤雪心含情脉脉,关系必然非凡。如此看来,如今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已经是韩二娘囊中之物。韩二娘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窃喜。这时名山派中有人推举韩二娘做武林盟主,众名山派弟子听了,皆心悦诚服,高呼称庆。但别派弟子却心有不悦。不料韩二娘居然道:“既然天下英雄如此抬举,我便当仁不让了。”

陆元展听了韩二娘这话,大吃一惊,冲上擂台,附耳对韩二娘道:“你怎么能现在就答应他们?这位置应该是……”不等说完,韩二娘低声道:“现在不答应他们,难道还让给别人不成?”陆元展道:“自然不能让给别人,您只要上来主持大局就好,目前,诸多门派皆是大丧,您只要助众人主持好丧葬之事,并借此将盟主之事暂搁。正所谓,水利万物而不争,日后名山派多行义事,不出两年,武林之主之位必名至实归!你现在如此,乃是­操­之过急了!”韩二娘哼了一声,道:“迂腐之言,如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又何必再等两年?”陆元展听了,为之无奈,觉得若是再与韩二娘在一起,必死无疑,便决定借口离开。长叹一声道:“如此也好,只是若我大哥跟凤雪心不回来,此事也不好办,不如我先寻这二人回来如何?”韩二娘点点头,道:“不错,若无这二人,我也不好服众。你去把他们俩找回来。”

陆元展点点头,便走下擂台,向北而去,根本就没有去寻找武天赐和凤雪心。离开了唐门后,进入恭州城,又不顾天黑,径直赶往丰都。两日后的傍晚方至。却见城外依旧有人守着,只不过这些守卫的人已经不是名山派的人了,而是县衙的衙役。陆元展被衙役拦下来,问道:“有没有带入城信?”陆元展暗叫不妙,为之哑言。两个衙役见这情况,心中一喜,道:“若是没有入城信,那就去恭州办,若是不愿回去,就交一百二十两银子。”陆元展听了,心中大喜,心说这两个没有经验又不知深浅的家伙,口中道:“那我还是去恭州办入城信的好,顺便问问这里交一百二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话毕,便撒腿就跑。两个衙役心中大惊,跑上前将陆元展打倒在地,按住后绑了起来,等换班的时候,二人将陆元展带回了衙门。正准备扔进牢里,陆元展大喊道:“县令大人,陆元展求见。县令大人,陆元展求见。”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将县令叫了出来。县令怒道:“是谁大喊大叫的?”陆元展道:“大人,您见过我的,我有要事禀报!”县令一见是陆元展,心下一惊,命人将他松绑,将陆元展请到了会客厅。陆元展道:“我奉名山派新掌门之命,前来问候县令大人!”县令一惊,道:“新掌门?”陆元展道:“如今谢仇章大势已去,韩二娘接管了掌门之位,同时也成了当今的武林盟主。”县令道:“你急着赶回来,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吧?”陆元展道:“自然不是,韩二娘要接管名山派,必须要有那本修仙密传,我是来取密传的。”县令一惊道:“真有修仙密传?”陆元展道:“自然没有,只是全天下人都认为有,没有也就有了。不曾想我刚要进城,就被这那两个衙役给绑了,真是岂有此理!”县令道:“没有修仙密传,那你要怎么办?”陆元展道:“我自有办法,不过这里要提前恭喜大人。”县令一愣,道:“何喜之有?”陆元展道:“韩二娘与大人的合作,必是天衣无缝!”县令听了,哈哈大笑,便送了陆元展一匹快马和二百两银子。

陆元展谢过县令,又向县令要了一把可以断钢的短锯条。便匆匆离去了。

陆元展渡过大江,来到了名山派,此时名山派中依旧无人。陆元展心中大喜,上山后,径直来到哪所关韩二娘的地牢中,却见谢晴的尸首,陆元展暗暗叹气,却也无可奈何。取出锯条,包上一块写好字的布条,压在了一块石头的下面。临走时对谢晴的尸首鞠了一躬,便离开名山派。寻了江上一艘大船,顺流而下,在船上休息半日,飘到了紫阳城东。

陆元展进入紫阳城,骑马奔向紫阳观,见了柳文白与柳莲,与这二人说明了一切。柳莲大喜,柳文白大忧。陆元展叹道:“如今韩二娘所为,必不能长久。”柳莲不明白,问道:“为什么?”柳文白道:“不错,弦一居士说得对,丰都不是个好去处!”

话音一落,紫阳真人张伯端竟然又出现了。道:“说得对,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陆元展一拱手,道:“多谢紫阳真人,只是我陆元展还有几件事情要跟真人请教!”紫阳真人道:“请讲。”陆元展道:“张轩宗,张轩泰、张凌宇这些人跟凉风派究竟有什么关系?”紫阳真人听了,竟然有哑言,道:“你,问这些何意?”陆元展笑道:“真人已经得道,心中为何还有恐惧?”紫阳真人吞吞吐吐道:“此事乃是天机。你可以问,而我不可以回答!”柳文白疑惑道:“元展,你什么意思?”陆元展对紫阳真人道:“柳文白他不过是一凡人,却有如此多的修仙之人为他争夺名山派掌门之位,紫阳真人,你是其中一个,崂山道观的赵蓬莱是一个。谢仇章,无非也是一凡人,却有东方亮时时助他。东方亮是什么人?你张伯端张真人又是什么人?竟然因此事现身于世!这凉风派究竟是什么地方?”

张伯端听了,哑言许久,惊呼道:“你是什么人?”陆元展苦笑道:“什么人?哼,我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张真人,我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但前些时日你还要文白兄争夺掌门,而现在去要他离开丰都。想必您也知道其中事情。我便也不多问了。”张伯端听了,竟然向着陆元展施礼,之后便消失了。

柳莲拭泪道:“我也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回­阴­风岭!”陆元展叹道:“如今,我们哪都去不了!”柳莲问道:“为什么?”陆元展道:“如今天下大乱,我三人又能去哪里?我陆元展又没有大哥武天赐之能,为人又偏执,固执,找不到好的营生。”

柳文白叹了口气,道:“元展兄弟天造之才,想不到竟然如此不得志。实在令人痛惜。”这时,却听外面有人朗声大笑,三人出去一看是青阳道长。青阳道长道:“既有神顾,何愁不得志。”陆元展叹道:“如今人道丧乱,天道无常。有志何喜,无志何妨?”青阳道长道:“年少知愁,如此未必是好,亦未必是坏。如今就留在这吧。少侠之才智,经天纬地。青阳十分佩服。亦舍不得少侠离去!”陆元展道:“道长严重了,是我等叨扰才是。”

确实,陆元展等三人,此时此刻,别无去处!想了想还是先留下来,看看丰都那边的情况再说。

再说武天赐与凤雪心二人,凤雪心离开唐门,一路向南奔去,武天赐随后紧紧跟随。凤雪心似乎想将他甩开,但每当离得远了,雪心的速度又降了下来。武天赐在后面跟着,一直都想开口叫雪心停下,但却找不到任何借口让她为自己驻足停留!或许人的命运就是如此,你追得越远,它却跑得越远,当你想停下的时候,命运偏偏在你身旁徘徊,脱离不了、抽身不去。正是追也追不上,舍也舍不去。雪心想停下来,与武天赐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任何能够启齿的话语,寻不到任何停下来与之对视的勇气。就如此的跑着,跑着,追着,追着。但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天地的桎梏、命运的囚牢,无论他怎么追,都追不回无智的纯净、逝去的无忧。二人背负着无尽绵长的伤痛,相隔时远时近,只能在这狂奔中发泄,唱响着幽怨绵长的离歌。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6

?天­色­已晚,弦月如弓。二人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着前方天际的弦月。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亦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雪心缓缓停了下来。武天赐也跟着停下,皆是望着天空的弦月。一动不动的看着。皆想起泰岳武林大会。那时候,天上的月是圆的……

二人望月许久,呼吸从急促变为平缓,情绪也渐渐好转。武天赐走上前几步,启齿道:“雪……雪……你……你还好吧。”凤雪心也不回头,道:“不好。”武天赐听了,无言以对。气氛无比冷清,许久无声。

最终雪心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道:“今天,没让你杀谢仇章,让你为难了。”武天赐道:“你说不杀,我就是死也不杀,你说杀,我就是死,也要杀……”这样的对话,似乎在曾经的某时某刻,似曾相识。二人皆有感触,哭了起来。

“你还是逃出来了!”武天赐道。凤雪心擦去面上的泪水,道:“那两个小道士岂是我对手,几天就逃了出来,又回杭州找你,可是何雨姐说你已经去丰都追我了,我就连夜往丰都赶路。前几日才赶到,可是却没找到你。”武天赐道:“前几日,那时候我被谢仇章关进名山派的地牢了,今日才逃出来!”雪心点点头,道:“我在丰都找了两日,都不见你踪迹,前日早晨见名山派倾巢而出赶往恭州,说是有武林大会,我想你会去那边找我,就跟去了。我上台打擂,目的也是想让你看见我。”武天赐笑道:“可没想到,一打便做了擂主。”凤雪心听了,也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心情都稍微有些放松。雪心这时才反应过来,问武天赐道:“你今日才从地牢里逃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到恭州了。”武天赐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雪心,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凤雪心一愣,道:“你胡说什么?”武天赐道:“你可知紫阳真人?”凤雪心道:“紫阳真人,张伯端,几十年前声名显赫,谁人不知?”武天赐道:“对,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从紫阳城送来的。”

凤雪心又要骂武天赐胡说,但见他言辞凿凿,似乎不是胡说八道。雪心道:“看来,他成仙飞升这事倒是真的。只是他如此助你,莫非,要收你做徒弟?”武天赐道:“这倒不是,只是吕弦一死前跟我说过一件事情!”凤雪心听了,急问道:“他果然是死了,他说了什么事情?”武天赐便将那日吕弦一跟自己说的去凉风山修行成仙,脱胎换骨的事情告诉了凤雪心。凤雪心听后,为之一振。但也知道这不是武天赐说谎,而且吕弦一临死之前,也不可能对着当时的武天赐胡说八道。

想到这,不由得有些热血澎湃。但武天赐却道:“只是,我不愿去凉风山!”凤雪心问道:“为何不愿?此事若是真的,你我之情缘才有归宿。否则……”武天赐道:“若是假的呢?怕是要寻十几年。亦或者,至死你我还不能得道。即便是一路顺风顺水,那得道之后又能如何,莫非还能如常人一般?赵蓬莱一生所为,难道不是受人控制?”凤雪心心中早就有此疑虑,又听武天赐如此说,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便又流下泪来。

武天赐上前抓起雪心的素手,雪心身子一抖,将手抽了出来,武天赐再一次抓住,死死地抓住,雪心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侧过头流泪。一边道:“这样,不行!”武天赐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跟你是兄妹!”雪心道:“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不是!”武天赐道:“是又能如何?我们寻找一处无人的世外桃源,只有你和我,难道不好吗?又有谁知道我们的关系?”雪心心底暗暗发凉,道:“这不行,这不行!”武天赐道:“行,这怎么不行?我师兄跟我杨姐同样是亲兄妹,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雪心道:“不行,我,我接受不了。你别说了,别说了。我每每想起你我成亲那事,我就浑身发凉。你别说了。”雪心如此用尽全力的低声呼喊着,武天赐肝肠寸断!缓缓放开了手,仰天长啸。拔出了天玄剑,架在脖子上,道:“愿你我来世再做夫妻!”

“别!”凤雪心呼喊出来!武天赐泪眼迷茫,道:“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雪心道:“你别做傻事,你,你的身世还不确定,若你我并非兄妹,你若是死了,那我要怎么办?”武天赐道:“这一层关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凤雪心道:“你答应我,一定要查出你身世的真相!”武天赐道:“那你答应我,不管我的身世如何,你都要随我一同隐居!即便没有了夫妻之礼,我也要与你白头偕老。”

许久无语,最终,雪心道:“好,找一处没有外人的世外桃源!”武天赐这才将剑收了,道:“现在先回去找韩二娘。她或许能解开我身世的谜团!”雪心点点头,二人便往回赶。二人轻功甚好,适才一阵狂奔,直至力竭,此时早已经离开唐门城很远了。等赶回唐门的时候,天都亮了。不过唐门中的各派弟子也都一宿没睡,此时见武天赐与凤雪心回来,心中大喜。一人上前道:“若非女侠出手,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给力那谢仇章了。”凤雪心也无心于此,四下看了看,不见名山派的人,便问道:“名山派呢?”这人道:“盟主领着他们早就回去了!”武天赐一愣,道:“盟主?”这人道:“少侠走得早,有所不知,韩大姑­奶­­奶­已经被推举成武林盟主。”武天赐道:“恭喜了。武天赐如此便不多打扰,告辞。”众人听了,皆是一愣,觉得这话说得倒像是外人了。二人临行时特意看了看已经残垣断壁的唐门。如今只剩下了后辈弟子,唐啸云等掌事的也都死于谢仇章之手,唐门百余年基业已然危如累卵。

人间如何,天下如何?谁又能管得了谁呢?

唐门与丰都均在长江沿岸。唐门在上游,乘船赶往丰都,甚为神速。《水经注》云:朝发白帝,暮到江陵,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长江自夷陵以上,流速皆快,恭州至丰都,水路也只需半日行程。但凤武二人在江边寻找许久,却不见船只。路人道:“船只在此,只能下游,无法上行,故船只稀少。”凤雪心道:“那何时才有船只?”路人道:“并无大船,却又竹筏可用。”

二人便寻了竹筏,顺水流下。直至正午,到丰都名山,却见韩二娘正在丰都名山外的河岸上迎接。行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倾名山派全派迎接。都站在岸边,排成两排,韩四娘上前道:“武大侠,凤女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请。”说毕,拉着武天赐与凤雪心便进了名山派。进入派中,韩四娘道:“刘臣,给武少侠,凤女侠安排房间。”说毕,一三十多岁的男子上前拱手道:“武少侠、凤女侠,有礼了。请!”武天赐拱手回礼,凤雪心没有什么表示。刘臣道:“早听说武少侠,凤女侠乃武学奇才,今日擂台上一见,刘臣佩服。”刘臣一边说,一边将凤武二人带入客房。

武天赐道:“韩掌门是在迎接谁?”刘臣道:“主要是迎接少侠,其次是迎接恭州林大人。”武天赐只是笑笑,凤雪心却道:“胡说八道,韩二娘根本不知道我们会回来!”刘臣听了有些尴尬,但立即道:“迎接林大人,是不需全派弟子的。”话音一落,却见适才在外面的所有名山派弟子都进来了,排在武天赐凤雪心面前,同时拱手道:“见过武少侠,凤女侠!”武天赐还礼。凤雪心抬手意思了一下,便转身进客房了。不料却被刘臣叫住,道:“凤女侠,这是武少侠的屋子,您的是左边这间。”凤雪心一愣,道:“怎么会!”便进去一看,但见里面都是男子卧室的摆放。武天赐也跟了进去,走近之时,却闻到了一股女子化妆的香粉气。但进去一看,却不是女子的闺房摆设。

刘臣这时打开左边那间,道:“凤女侠,这才是你的闺房!”雪心看了看武天赐,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转过身径直近了房中。武天赐也转而进了自己房中。这二人皆是疲倦万分,进了房中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武天赐等到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不过他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长江对岸的鬼哭狼嚎声音吵醒的。丰都名山就在长江北岸,而南岸正是丰都城,但奇怪的是,这些声音竟然都从南岸传来,北岸却很安静。正值奇怪,却听雪心那间屋子传来声音:“武天赐,你醒了吗?”二人耳功很好。在房中低声言语,却都能让对方听见。武天赐又仔细听了一些周围的动静,似乎没有其他人。而且名山派中也是异常安静,便出来敲开凤雪心的房门。

雪心出来,问武天赐道:“你有没有觉得什么怪怪的?”武天赐道:“所有事情都很怪,我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凤雪心道:“韩二娘根本就不知道你我会回来。那他究竟是在外面迎接谁?”武天赐道:“不会,她迎接的人必是我们俩。”凤雪心一愣,道:“为何?”武天赐道:“那谢仇章在唐门杀得天下胆寒。唯有你我是其对手。如今谢仇章并未死。而韩二娘却敢坐这武林盟主,倘若你我不在韩二娘身边,那她岂不是找死?”凤雪心道:“韩二娘也未必是聪明人。一时兴起也说不定。”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7

?听雪心这么一说,武天赐回想了一下韩二娘的所作所为,确实觉得此人有些短智。但转而又一想,此关生死之事,韩二娘不可能在这事上犯糊涂。凤雪心这时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惊呼道:“我知道了!那林大人是不是恭州知州?”武天赐皱了皱眉,道:“应该是。”雪心道:“管他呢,你我此来就一个目的,就是要搞清楚你的身世之谜。”武天赐叹了口气,忽然又道:“还有一事奇怪。陆元展不在韩二娘身边。”正说着,只听远处传来人声。二人出名山派山门一看,大吃一惊。见长江两岸上灯火通明,二百多人高举火把,正迎接一人顺流而下。来着在竹筏上高声道:“韩掌门,久等了!”韩二娘道:“先生远道而来,请。”不多时,来者着在四个人的护佑下上了岸。

韩二娘上前一拱手,低声道:“林大人,请进!”

这林大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微胖,此时穿着便衣,注视这韩二娘许久,道:“都说韩掌门乃是巾帼英雄,我还以为是假的,女人怎么能有这般能耐?想不到今日见韩掌门,这比传说中的更加英雄嘛。林某佩服!”韩二娘嫣然一笑,媚态百生,道:“林大人过奖了。哦,别站在外面,请进,请进。刘臣兄弟何在?”刘臣上前道:“掌门,您有何吩咐?”韩二娘对林大人道:“林大人,这小兄弟是名山派的大管家,这些年来,名山派的主人换了又换,可这大管家却一直由他掌着。他可是把着名山派运营的命脉!”林大人听了,朗声一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把他提拔成我的手下。”韩二娘道:“大人您看您说的,您要是把他从我这挖走了。那我们这名山派岂不是没法活了?”刘臣忙道:“林大人太抬举我了,大人手下尽是能人,小人去了,都不配给大人提鞋,但是大人有什么吩咐,我照办就是!”

韩二娘笑了笑,道:“你快去把武少侠和凤女侠请来。”刘臣听了这“请”字,心中会意,道:“二位侠士忙碌几日,现在正在休息。恐怕!”韩二娘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林大人对身边的一人使了使眼神。身边这人才上前一步,道:“我听说,打败谢仇章的人是那个叫凤雪心的?也是个巾帼女英雄?”林大人道:“对,恭州那边可都传开了,只是我这还不确定传言是否属实!但韩掌门如此英雄,此事定然非虚。”韩二娘对刘臣道:“刘兄弟,你,二位侠士醒了没有。”林大人忙道:“千万别去,二位少侠既然劳累,那就让他们好好休息。”韩二娘道:“二位少侠内功深厚,非常人可比,外面的声音逃不过他们的耳朵,此时此刻,定然已经醒来。”林大人道:“不用,不用,我们进去说,在这聊什么,让兄弟们都回去。也拼杀了好几天了,兄弟们,都散了,都散了。”说毕,便径直往名山派走。凤武二人在屋内听到这些,也不愿此时现身,便各自退回了自己房中。

韩二娘将林大人和他那四个随从请进了会客堂,请他坐在了主位上。林大人坐下之后,四个随从站在了林大人身边。林大人道:“我真没想到,我亲手扶持的谢仇章竟然这么快就倒了。韩掌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扶持他吗?”韩二娘摇摇头。林大人道:“因为他心黑手狠,因为他敢想敢­干­,同样也因为他武功高强!但没想到,你韩掌门才是最厉害的。”韩二娘道:“有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此看来,大人才是最厉害的。”林大人道:“怎么说?”韩二娘道:“没有大人的扶持,我们也成不了事!”林大人连连挥手,道:“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实话,你名山派没了恭州的扶持,一样能活。我恭州没了你名山派,也不碍大局。”

韩二娘道:“大人敢说敢言,才是真英雄,二娘佩服。既然大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废话了,我韩二娘,确实需要大人相助!”林大人道:“恭州的财政收入,可离不开你韩掌门!”韩二娘又道:“近日我还有事情要拜托大人。”林大人道:“还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有事直说!”韩二娘道:“刘兄弟,你去把我侄女雪心请来吧。”林大人惊呼道:“是你侄女?”韩二娘道:“一会大人就见到他们了。”话毕,便示意刘臣去下去。这一次,刘臣点点头,拱了拱手,便去叫武天赐与凤雪心了。二人皆在房中,都没有睡觉,便很顺利的被叫道了会客堂。

林大人刚一见到武天赐与凤雪心二人,便站了起来,注视着二人许久,才道:“果然是人中龙凤!”韩二娘这时走下去,对武天赐道:“武少侠,这位是恭州知州,林志,林大人!”林大人听韩二娘先那两个年轻人介绍自己,心中不悦。韩二娘继续道:“林大人,这位是武天赐,武少侠!这位是凤雪心,凤女侠!师出于鬼剑门!唐门勇搓谢仇章的就是凤女侠。”林大人有些吃惊,看了凤雪心许久,拱手道:“林某认识二位少侠,三生有幸!谢仇章那群人的功夫我是见过的,想不到竟然被这么年轻的凤女侠打败。凤女侠功夫当真可称天下第一。”武天赐凤雪心只是拱手还礼,也不多说话!韩二娘这时继续道:“今日还有一事要拜托大人!”林大人道:“何事,说。”韩二娘道:“二位少侠可谓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我想请大人给他们做媒人!”林大人,听了,心中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为二位英雄侠士做媒,我林志三生有幸!”

凤雪心忙开口道:“可是我们……”韩二娘抢道:“我说行就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的事情!”凤雪心一愣。不等反应,林大人道:“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还是孩子,还害羞了,哈哈哈。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媒人我当定了。韩掌门,你看,我总觉得如此称呼你有些生疏。不如这样,你我结拜成兄妹如何?你以后就叫我林大哥,我叫你韩妹子,你看如何!”韩二娘大喜,忙跪下道:“小妹拜见大哥!”林大人忙扶起韩二娘,道:“这真是皆大欢喜!”韩二娘道:“等我这边定了日子,就通知大人您!”林大人道:“一定一定!”

后,二人到名山派后山结拜了。韩二娘本要留林大人在名山派留宿一晚,但林大人明日还有要事,本就没打算在名山派过夜。连夜赶回去了。

武天赐与凤雪心听了韩二娘这些话,心中皆是大喜!但凤雪心却有所怀疑。等夜深了,便拉着武天赐去找韩二娘,问道:“我跟天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韩二娘看看凤雪心,又看看武天赐,见武天赐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微微摇头。韩二娘见武天赐这种表现大喜,想武天赐的身世之谜还不确定,到是可以用凤雪心的身世之谜来说,便撒谎道:“此事都是我的错,我为了让你能来丰都助我成就大业。就撒谎说你是我四妹的女儿。其实,你并非我外甥女。”凤雪心听后,又喜又怒,喜­色­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怒是因为这件事情死了那么多人,而且连自己爷爷也被气死,想到此,凤雪心拔出短剑,逼问韩二娘道:“那你四妹的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韩二娘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反应,道:“凤女侠,这是何意?”凤雪心道:“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害死了多少人!”韩二娘忙道:“当时我虽然不确定你就是我外甥女,可你确实不是凤五侠的孙女。”

凤雪心又想想当日情形,也确实如此。便缓缓放下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外甥女?”韩二娘道:“你当然不是我外甥女!那日我是在骗你爷爷。当日我没有办法,因为金国南侵,兖州不保,我又希望得到你相助。因此想让凤五侠将你交给我,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凤雪心道:“当日?什么时候?”韩二娘道:“我接柳莲文白走的那日。”凤雪心道:“你是说,那时候你说我是你外甥女,其实是在骗我爷爷?”韩二娘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凤五侠。当日我只是不确定你的身世,但我也有九成把握。”凤雪心道:“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你侄女的?”韩二娘道:“在擂台上,你同谢仇章、东方亮比武,衣衫抖动时,你的左肩锁骨不慎露了出来。”说着,韩二娘一扯衣衫,将左肩锁骨露了出来,竟然是一道红­色­胎记。

韩二娘继续道:“我的娘亲身上就有这道胎记,我娘亲的娘亲也有,我的大姐,三妹四妹身上也有,柳莲身上也有。这是我家女儿身上独有的。”凤雪心皱了皱眉头,韩二娘道:“就因为你身上没有这胎记,所以我就认定你不是我外甥女。你与柳莲姐妹一场,也应该注意到吧。”凤雪心也不曾记得柳莲身上的情况。但听韩二娘言辞凿凿,似乎不是假话。心中不免大喜。

韩二娘只是以此诓骗雪心,但见雪心脸上有笑意,心中也是大喜。武天赐忙拉住凤雪心的手,放在了胸前。雪心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又哭了起来。韩二娘又道:“雪心,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几日,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们俩完婚。”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8

?凤雪心脸一红,点点头。武天赐却吃了一惊,他只想着能够快些与凤雪心隐居,举行婚礼搞不好会出什么问题,便立即道:“这不必了,不必了,在杭州的时候,已经完婚了。”韩二娘一愣,看了武天赐许久,她的目的是借着二人婚礼来为自己扬名,想了想又道:“前些日子必然兵荒马乱的,即便完婚也是草草了事,不作数的。”雪心则是希望搞一次轰轰烈烈的婚礼,便道:“一切凭韩掌门做主。”武天赐忙道:“天地为媒,岂能不作数?”韩二娘知道武天赐心中顾虑,便道:“只要能漂漂亮亮的在天下人面前举办一次婚礼,所有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武少侠请放心!”武天赐依旧摇头,道:“可是……”韩二娘道:“如今我已经是武林盟主,由我主婚,恭州知州为你二人做媒,届时,你二位成江湖爱侣,为世人称道。此后即便浪迹天涯,也会留下美谈传世。”韩二娘话中有话,雪心虽然无法听出来,但武天赐却已然知晓,韩二娘说浪迹天涯,意思就是等完婚之后,这二人便远离江湖,此后更无人知道二人身世之谜。二人便可归梦桃源,乐似仙神。

消除了武天赐心中顾虑,韩二娘便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计划,她也没有看二人生辰八字,只是随意将四月十七定为吉日。后又派人传信江湖,发出两件信函,一件是宴请天下英雄参加武天赐凤雪心的婚礼;二是邀天下英雄于四月十八召开承天大会,一同组建义军抗金。此信一出,距离丰都近的门派还有时间回去整理,但距离远的门派根本就来不及回去。只好驻扎在丰都外的鬼宅中。

韩二娘又怕凤雪心去见了柳莲,若是发现柳莲也没有锁骨那里的胎记,谎言便会被凤雪心拆穿,但韩二娘似乎也看得出来,即便凤雪心看出有问题,只要外人不说破,她便也还是希望和武天赐成亲,即使两人是兄妹。想到这,便以丰都危险为名,派人去紫阳观将柳莲柳文白二人送回兖州。同时又给陆元展送了一封信,言说武天赐风雪心安好。并要他好好照顾柳莲。陆元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韩二娘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又何乐不为。便告辞了青阳道长,与柳文白,柳莲去了兖州。

初十那日,韩二娘将信送到了恭州知州林志那里,林志见信中说鬼宅被江湖人占了,心中大惊。立即乘船到了名山派。找到韩二娘,心中很是不悦。但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发火,便与之寻找了一处僻静之处,正是后山的那个地牢外的山洞里。韩二娘道:“林大哥何事?是不是小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林志道:“你信中所说,要让那些江湖人住进鬼宅里?”韩二娘道:“那里住着正合适。难道还有别的地方?”林志道:“如此,鬼宅之事,还有谁肯相信,若无人相信,辟邪交易岂不落空?届时,名山派损失的也将是几万两白银。”韩二娘听了,再一寻思,这事情确实做得欠妥,但口中却不认错。道:“如今天下危急,希望大哥能将此事放下,等灭了金国,来日方长,须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林志无奈,但此时已经木已成舟,再说什么也是无意义。叹了口气,道:“原来我这妹子有着兼济天下的气魄。是我短识了。”说到这,韩二娘道:“大哥请放心,此事功在千秋,其他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做。如今最重要是办好武天赐、凤雪心的婚事。由此二人牵头抗金,必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林志听了,哈哈大笑,道:“妹子你说得是。若真由这二人牵头,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只是……你会让他们二人牵头抗金吗?”

韩二娘犹豫了一下,道:“危难之时,必须如此!”林志叹了口气,道:“你我虽然初识,但……我林志儿时又何尝没有这等想法。修齐治平,人难得清醒一回,如此甚好。”话毕,林志深深向韩二娘鞠了一躬。韩二娘道:“我韩二娘落难至此,却有兄长支持,此生足矣。”林志听了,想起了这些年所作所为,只是苦笑。韩二娘道:“兄长不必惆怅,我素来知道兄长乃是有大志之人,有兼济天下的抱负,只是这些年郁郁不得志罢了。此时此刻,正值发迹之时,此乃天赐的功名于大人!大哥这些年来一直壮志难酬,我想你也不想整日都如此无所作为吧。”

林志听了,有些动容,许久道:“想我林志已经入土半截了,却不想还能遇到懂我的红颜知己!”韩二娘听林志如此言语,便缓缓靠近林志怀中。林志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伸手抱住韩二娘。

半个时辰后,二人从洞中出来。林志辞别了韩二娘。匆匆回府衙了。

此后几日,韩二娘命刘臣广发英雄帖,并且加速筹筹办婚礼以及“承天大会”。武天赐与凤雪心反而是整日无事,凤雪心一直都想再见柳莲一面,好确定一下身世之谜,十一这天就同武天赐一起坐船去了紫阳道观。不料却发现陆元展等人已经不再观中。武天赐也猜到一定是韩二娘做的,便道:“我安排他们去了兖州,等你我完婚后再去兖州看他们。”雪心听了,点点头,但似乎也觉得其中有怪,但却也不愿再查了。二人又在道观里转了转,不料竟然在后山上看到了一座孤坟,坟前尚未立碑。武天赐正值奇怪,为何这里会突然多出一座坟来。但更奇怪的是,青阳道长这个时候带着全道观的人一同来到了这孤坟前施礼,阵势很隆重,而且连同青阳道长亦是行礼。这时候谢仇章突然从旁边的一间房子走出来,对青阳道长道:“道长怎能如此!怎能对后人行礼!”但青阳道长一挥手,谢仇章便不说了。直至礼毕,青阳道长让所有人都回去。

众人回去后,谢仇章见到了武天赐,大怒道:“是你!”青阳道长则是拦在了武天赐和谢仇章中间,对武天赐道:“武少侠,别来无恙?”武天赐拜了两拜,道:“劳道长记挂。”青阳道:“你来看她,好,你应该来祭拜一下她。”武天赐一愣,道:“这是谁?”青阳道:“这坟的主人你认识,是谢仇章的侄女,谢晴。”武天赐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仇章在一旁大怒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害死了她丈夫,害死了她,如今你还恬不知耻的问这是为什么?”不等武天赐要说什么,凤雪心惊问道:“你说什么?”谢仇章拱手向凤雪心施礼,又质问武天赐道:“武天赐,你敢说谢晴的未婚夫不是用你这剑杀死的?”武天赐道:“是我杀死的,可是……谢晴不是我杀死的!”谢仇章道:“她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却利用她,她的死虽然是自杀,可难道你就真能心安理得?”凤雪心依旧惊问,道:“你说什么!”谢仇章道:“女侠,如今天下皆知你二人乃是天生一对,只是,我不得不说,这武天赐乃是一心狠手辣的畜生。”凤雪心听到这,突然一股杀气涌出。青阳道长道:“无量天尊。”

凤雪心这时目光如剑,逼视着武天赐,道:“谢晴对你一往情深?武天赐,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谢仇章听了,忙道:“这还是其次,其实……”不等说完,只听凤雪心一声尖利的怒吼“你闭嘴!”武天赐道:“是她一厢情愿,当时我只是想利用她进入名山派,寻找韩二娘下落。”谢仇章道:“想进入名山派还入不容易?以你的功夫,轻而易举!”凤雪心白了谢仇章一眼,道:“你在丰都城外巧立名目,不知道的人就真的去恭州办了入城信了。”武天赐道:“说来说去,都是你自作自受。”谢仇章无言以对,凤雪心却道:“那,武天赐,你为何要杀谢晴的未婚夫?”

武天赐不回答!凤雪心逼问道:“说!”武天赐依旧不回答。凤雪心道:“就算你不是因为争风吃醋,那你为何杀他?杀了他,谢晴就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于你?”武天赐不回答,却不否认。凤雪心道:“好,既然你默然了,那我问你,谢晴为何要依附于你?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未婚夫死了之后,她就将依附于你?你说!她还对你一往情深,为何?”青阳道长这时笑道:“少侠一表人才,英姿不凡,难免会让妙龄少女心动!”凤雪心听了,想自己与武天赐相识之时,正对邱冠雄难以割舍。当时虽有吕弦一暗中­操­作,但武天赐若不是如此的一表人才,自己也难以移志,想到这,不由得笑了出来。武天赐见雪心笑,这才舒了口气。但心底对雪心的这股盛气逼人的凌气却很反感。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9

?青阳道长这时又道:“只是武少侠,你虽然有如此目的,可对谢晴所为,确实属大恶之行。如此,你就在此为她守灵三日吧?”武天赐一愣,道:“三日?”青阳道长道:“三日既是三年,三年既是三日。”谢仇章道:“不必!”青阳道长道:“只是,如今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你带走了名山派所有人,却单单留下一个对武天赐一往情深的谢晴,不仅如此,还留下了削金断玉的天玄剑给谢晴?莫不是你有意要谢晴放武天赐出来?”谢仇章明显脸上有不甘心之神­色­,但口中还是道:“这是我考虑不周。”青阳道长知道此事定然还有隐情,便道:“既然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了。”

武天赐这时问道:“这谢仇章怎么会在这里?”青阳道长道:“那柳文白柳莲又为何会在这里?”谢仇章大吃一惊,道:“柳文白在这?”青阳道:“早就走了。”武天赐问道:“为什么?”青阳道:“我最不愿意看的就是世人为了某种目的而争来争去。当日柳文白兵败,身临死境。我救他有错吗?如今韩二娘也欲要你武天赐出击杀死谢仇章,我救他有错吗?想必,你二人来此,不会跟韩二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吧。”凤雪心恍然大悟,道:“韩二娘早就知道柳莲他们已经不在这。却没将此事告知我。”谢仇章哈哈大笑道:“我不知女侠为何不愿杀我,但也不知为何武天赐这厮对我恨之入骨!武天赐,若今日你我想做了结,就在我侄女坟前了结了吧。”武天赐此时此刻也是迷茫,许久无声,自己真的不明白为何会对谢仇章甚为反感。但此时青阳道长,凤雪心都在,又是在谢晴坟前,自然不能做了结。许久无语,谢仇章见了,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不愿了结,那也休怪我日后无情。青阳道长,几日劳您照顾,谢仇章心生感激。日后必有厚报,这里先告辞了!凤女侠,也请日后莫要对我谢仇章手下留情。我不会对你们留情的!”说毕,便走了。

此后,武天赐与凤雪心为谢晴守灵三日。这三日,凤雪心也不乱吃歪醋,倒像是谢晴的姐妹一样,时常对着谢晴的坟墓,说话,聊天。所说的话,都是“武天赐是混蛋”一类的。武天赐倒也不生气,反而又觉得雪心这女孩也有温婉贤惠的一面。

转眼三日已过。四月十五这日早晨,二人辞别青阳道长,便准备回丰都了。十六傍晚便回了名山派。韩二娘正值山门口迎接,但见二人回来,问道:“我派出去几波人接你们,看来他们都是饭桶,都没接到。怎么样,凤女侠,一切还好?”凤雪心道:“没遇到柳莲妹子。”韩二娘道:“自然遇不到,他们回兖州了,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兖州接他们了,如果路上没有耽搁,明日傍晚之前,必会回来。”武天赐虽然知道韩二娘只是欺骗风雪心,但口中还是道:“如此甚好!”

次日,正是武天赐凤雪心大喜之日。韩二娘宴请了整个江湖上的豪杰,名山派的场面可谓是高朋满座,盛况空前。比之第一次的婚礼真乃天壤之别。凤雪心心中自然欢喜。武天赐则是心情忐忑,只想着婚事快快结束,明日便与凤雪心隐居于世。

傍晚,一切礼仪皆完毕,林志、韩二娘也都上了主坐,只等拜堂礼成。不料这时来宾中却有一人大喝一声,道:“如此行径,恐怕不妥吧?”在场众人皆是大惊。林志与韩二娘最不希望此时此刻出现任何差错,林志立即到:“来人,给我拖下去!”话音未落,这人一声断喝,气势如虹,竟然将周围数人弹开一丈多远。韩二娘却惊呼出声,道:“青阳道长!怎么是你?”青阳道长哈哈一笑,武天赐听过青阳道长的声音,但这笑声绝对不是他,而是东方亮。武天赐道:“东方亮!”东方亮哈哈一笑,扯下脸上面具。韩二娘惊呼道:“东方亮?”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假道长身上时,谢仇章以迅雷之势冲上喜堂。堂上众人皆没有携带任何兵器。谢仇章却是持剑上来。众人大惊,又退后一步。

韩二娘这时只得走下台,道:“谢仇章,你果然还是来了。不过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你已经身败名裂。天下英雄无不视你如仇。你竟然还敢来此送死。”谢仇章哈哈大笑,道:“身败名裂?我今日倒是要看看,究竟谁身败名裂!韩二娘,你明知道武天赐凤雪心乃是孪生兄妹,竟然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祸乱人间伦理。此乃禽兽之举。武天赐,凤雪心,你二人明知是孪生兄妹,却暗自苟合,真乃不知羞耻!”武天赐骂道:“放屁!”韩二娘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众人此时此刻,都认为是谢仇章不甘失败。来此扰乱婚礼,都大骂道:“滚出去,滚出去。”谢仇章道:“我知道,空口无凭,没有人能相信我。韩二娘,有道是,真金不怕红炉火,你敢不敢让这二人做个检验?”韩二娘道:“真金自然不怕红炉火,你说,究竟是什么检验?”谢仇章道:“那好,武天赐,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凤雪心乃是你亲生妹妹?”武天赐道:“胡说八道,雪心并非韩四娘女儿,怎么就成了我妹妹?”谢仇章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韩四娘的儿子?”武天赐道:“这点,我不确定。”谢仇章道:“好,那我帮你确定。拿酒来!”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韩二娘道:“你什么意思?”谢仇章道:“你们应该听说过滴血认亲!”说到这,林志再也坐不住了,道:“胡说八道!此事我林志岂会不知?真乃无稽之谈。即便是亲生子女,滴血认亲也未必可靠!”东方亮这时突然道:“此言差矣。”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道:“此乃血气琼浆。”林志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东方亮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大人您又何必心虚。”林志有着多年断案经历,也从未听过有如此东西,自然不怕,便道:“好,我就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二娘见林志有把握,便有了底气,道:“好,上酒。”便抬上来一坛子酒和酒碗。

谢仇章上前将酒倒入碗中。东方亮滴入一滴“血气琼浆”。但见一滴粉­色­液体进入酒水中,不多时溶解开来,酒水由无­色­变成粉­色­,但又变回了无­色­。谢仇章将手指咬出血,将血滴入碗中,血一进入碗中,就沸腾起来,发出“滋滋”响声,腾起淡红­色­雾气。众人大惊,以为神奇。谢仇章道:“武天赐,此物可测三世三代内的血亲关系,你我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否一试?”武天赐心中忐忑,但面­色­不改,道:“试就试,我怕什么!”说毕,便咬开手指,挤出血来,滴入碗中。这期间,谢仇章道:“你我若是没有关系,那不多时,血气都会挥发殆尽。”说毕,武天赐血入碗中,也沸腾起来,但两滴血是你沸腾你的,我沸腾我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多时,就沸腾完毕。

林志也觉得神奇,道:“若是有血亲关系,会如何?”东方亮道:“成云制雨。”众人一惊,不明白什么意思。这时谢仇章道:“韩二娘,你可否一试?”韩二娘道:“怕什么!”正要下来,刘臣在一边拦下,道:“小心有诈。”谢仇章便将身上武器扔出去。刘臣点点头,才让韩二娘过去。韩二娘咬破手指,滴血入碗中,蒸腾起血气。谢仇章又要武天赐来一试,武天赐无奈,只得一试。一滴血入碗也蒸腾起雾气。不多时,二人的血气果然在碗的上面结成云状,而且是韩二娘的云状血气在下,武天赐的在上。东方亮哈哈一笑,道:“长者为根,自下也。看来韩二娘三代之内,乃是武少侠之尊长。”话毕,但见两团血气缓缓滴下血水,进入酒碗,进入酒碗的血水再次蒸腾,不多时,挥发殆尽!林志大惊,道:“这……”众人也是无言以对!

韩二娘道:“难道此事就没有巧合?”谢仇章道:“还没有给凤女侠试验,韩掌门何必心虚?”凤雪心听了,豁然将盖头掀起。道:“试就试。”说毕,将手指咬出血,将血滴入碗中,韩二娘无奈,只好也滴血入碗中。蒸腾起血气,竟然也成云制雨。韩二娘血气在下,凤雪心血气在上。众人见后,一时间皆是无语。韩二娘道:“如此,我不能不认为,这乃是巧合?”东方亮道:“若是巧合,何不让天下英雄一起来试试?”说毕,便又叫来数个酒碗,倒上酒,都滴入“血­色­琼浆”许多人上前一试,竟然无一不准。众人正值­骚­动,刘臣道:“韩掌门有姐妹四人,任何一个外甥、外甥女都会反应,如此,也不能证明凤女侠和武少侠就一定都是韩四娘的子女!表兄妹也是有可能的。”众人在下面均是议论,都觉得有理,但凤雪心却已然明了,自己不会是韩二娘的女儿,更不会是韩三娘的女儿,那就一定是韩四娘的女儿。此时此刻,已然万念俱灰,呆呆的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想这时林志突然道:“东方兄,你可否将此物借我一看?”东方亮道:“无妨,大人若是留着有用,我送与大人就是。”说毕,便将那“血­色­琼浆”的瓶子扔给了林志。林志接住瓶子,低声道:“此物真乃神物!”韩二娘听了,咳了一声,低声对林志道:“此时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吧!”林志反应过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率。还是多试试为好。”谢仇章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心中有底,道:“没有问题,想试多久试多久。”

第15回 天道无常 狗仗人势人仗天

?武天赐这时却突然发了疯似的狂吼,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跟雪心不是兄妹,不是兄妹!谢仇章,你混蛋。”说着,便一拳打向谢仇章,谢仇章毫无防备,被一拳打倒在地,酒碗也翻倒在地上。不料此时此刻,凤雪心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正好喷在地上的酒水上,血一沾到地上的酒水,便升腾起片片血气,随后也在空中成云制雨,化成血水滴下。众人大惊,就连东方亮、谢仇章也是如此。凤雪心原心痛如刀绞。但见此景,竟然回过神来。韩二娘指着地上的酒水道:“不对,不对,这里只有雪心的血,但也蒸腾而起,成云制雨了。”谢仇章这时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注视着东方亮看。东方亮竟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不多时又生出恐惧之­色­。

而武天赐这时候大喜,道:“是雪心,雪心的血怎样都会成云制雨!”谢仇章大道:“这不可能。”凤雪心此时此刻回过神来,道:“好,那我再试试。”说毕,从下面拿起一个酒碗,重新倒上酒,滴入“血­色­琼浆”,后滴入自己的一滴血。但这一次却只见蒸腾,直到蒸腾殆尽,也不见成雨。在场众人也是觉得奇怪。林志毕竟­精­于推理断案,立即看破玄机,道:“谢仇章手上有伤口,适才被武天赐打倒之时,伤口流出血来,才进入酒水的。”

众人听了,皆注视着谢仇章与韩二娘,都以为这二人有“­奸­情”,才生下的凤雪心。韩二娘脸上发绿,谢仇章却道:“这不可能!”一边说,一边上前,在凤雪心拿着的碗里面滴入一滴血。同时又道:“你也第一滴看看!”凤雪心照做!又见碗口上空颓然蒸腾起大片血雾,不多时成云制雨,滴入碗中。

凤雪心见了,心中大喜,适才谢仇章与武天赐滴血试验,毫无反应,而自己与谢仇章的血竟然有反应,足以证明自己与武天赐不可能是孪生兄妹。但东方亮见这情景,呆呆愣愣许久,一句话也不说,这“血­色­琼浆”本就是自己给谢仇章的,深知不可能出问题。思索许久才上前,又取出一个碗,倒上酒水,滴入“血­色­琼浆”,又让这二人滴入血液,但效果与之前一样,都是蒸腾而起,成云制雨。林志哈哈大笑,道:“如此看来,这二人必定不是兄妹。而且,看这情形,莫非凤雪心是你谢仇章的后人?”谢仇章脸­色­发青,道:“这不可能?”林志笑道:“既然这‘血­色­琼浆’能断出三代的血亲,莫非这是你的侄女?”谢仇章道:“不可能。”林志道:“哦,那就一定是你跟哪个女人的私生女!”

谢仇章骂道:“放屁!大人,请您自重。”林志忙道:“失礼失礼!”这时众人中有一人道:“莫非是你跟韩二娘的私生女?”韩二娘与谢仇章同时骂道:“放屁!”还有一人道:“那此事可就说不清楚了。”韩二娘此时也大为不解,因为她已经断定了凤雪心是自己四妹的女儿。但如此一来,身世之谜又有所迷惑了。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道:“既然是误会一次。那我们继续!”众人齐对谢仇章道:“滚出去!”

谢仇章这时又注视着东方亮,东方亮此时此刻竟然站在原地,手捧着酒碗一动不动!不知心中在想什么。谢仇章上前,道:“圣者,您快说话啊!”东方亮回过神来,道:“韩二娘,此事必有误会,这里不便多说,只是此二人身世究竟如何,你应该清楚,且不要为了得这二人相助而有悖天理。否则死后必有惩戒。”韩二娘听了这话,心底一惊,许久说不出话来。似乎也在恐惧此事情。但最终道:“那,与谢仇章这事情,又怎么说?”东方亮许久无语,最终咬着牙,道:“好,再来一次,让你们看个明白。”便又让二人滴血入碗,但见两滴血液蒸腾出血气,不多时凝结成云,东方亮道:“你看看谁的血在下面。”但众人看得明白,竟然是凤雪心的血气在下,而谢仇章的血气在上。便都议论纷纷。韩二娘道:“这又怎么样?”东方亮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说过,此物能查三世三代的血亲。但若是直系血亲,可以查出十世十代,这只能说明凤雪心前世乃是谢仇章的祖宗!”

一时间,众人无语,皆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谢仇章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东方亮低声对谢仇章道:“你认命吧,快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东方亮将谢仇章打晕,便背着他跑了。凤雪心万事喜欢刨根问底,立即追了出去。武天赐反应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时,凤雪心已经出了礼堂了。武天赐便也追了出去,出了礼堂,便跳上房。四下寻找凤雪心踪迹。但什么也没有看到。韩二娘也立即派出人去搜寻。武天赐仔细思索,东方亮纵使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一瞬消失无踪。以为还在这附近,但却没曾想到,当日张伯端只在转瞬之间就把自己送走,这东方亮必然也会此法。寻找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全黑了,依旧没能找到这二人,不仅如此,竟然连凤雪心也不见了,莫非是被东方亮一并抓了?武天赐忽然想到后山的那个地牢。便去那里一探,却见牢门依旧换了新的。而且还开着,武天赐点燃火把进去,但见里面有一道士昏倒在地上,正是青阳道长。武天赐恍然大悟,原来东方亮之所以敢假冒青阳道长,是因为真的被他绑到了这里。武天赐解开绳子,摘下蒙眼黑布,青阳道长道:“这是哪里?”武天赐道:“这是名山派的后山地牢。”青阳道长此时长叹一声,道:“如此甚好,少侠得罪了!”武天赐一愣,却被青阳道长封住经脉。所用功夫,竟然是封元指。

武天赐惊呼道:“你不是青阳道长?”青阳道长道:“我就是青阳道长,只是,想让你在此修行半年!”武天赐道:“胡说八道!你快放我!”青阳道长道:“此时放你出去,你戾气太重,恐怕会为祸江湖。”武天赐道:“是我救了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青阳道:“为了整个江湖,我只能恩将仇报了。”说着,便将武天赐身上的天玄剑取下来,道:“此剑寄放在我紫阳观中。半年之后完璧归赵!”武天赐无语,只是“你”了一声。青阳道长这时出去,将铁门锁死。武天赐恨得咬牙切齿。这时却听青阳道长道:“我再传你两篇心法,望你在此多多习练。”武天赐骂道:“我不听,我不听。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青阳道长道:“你仔细听着,此心法乃悟道成仙之法门。”武天赐一愣,有些心动,只听青阳道长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武天赐道:“你胡说什么,此乃《道德经》,我早已烂熟于心了。”青阳道长又道:“那《庄子》呢?”武天赐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我也烂熟于心了。”青阳道长又问了几篇道家著作,不曾想这武天赐竟然都倒背如流。

青阳道长道:“莫非,你师父都教过你?”武天赐道:“自然都教过我。而且我对此又过目不忘。”青阳道长大笑道:“如此就更好了。”武天赐道:“你快放我出去!”青阳道长却头也不回就走了。过了几个时辰,武天赐指封解开,便去扯铁门,但这门却纹丝不动。但想韩二娘也会放自己出去。可等了几日,却只见韩二娘派人给自己送饭,却不放自己出去。心中甚是奇怪,以绝食来要挟韩二娘,韩二娘无奈,只好来地牢看武天赐,武天赐道:“韩二娘,你什么意思?”

韩二娘想了想,道:“此门乃是钨钢所铸,天玄剑又被青阳道长拿走,我也没有办法!”武天赐道:“那你快派人将这石壁凿开!”韩二娘道:“这万万不可,稍有不慎,此处便会坍塌。”武天赐又问道:“那雪心呢?”韩二娘摇摇头道:“她一直都没有回来,我也一直在派人出去找。天赐,你好好保重,我只能按时给你送饭来。”说毕,就走了。武天赐从韩二娘的回答中听出来,这韩二娘根本就不想放自己走。思索几日,便也想明白了,如今雪心失踪,自己若是出去,必定会离开名山派,去寻找凤雪心,那时候这名山派就没有了任何保障。如今自己被关在名山派,外人都不知道,则不敢对韩二娘的名山派有所它途。而且,此时韩二娘也已经号令江湖,便不敢再有任何差池。所以,无论如何,韩二娘都不会放自己出去。回想过来,这青阳道长也必然是看穿了这件事情,才敢将自己锁在名山派里!但武天赐不明白的是,青阳道长为何要将自己关在此处!

却说这武天赐在这地牢里想尽了一切办法出去,但都于事无补,过了整整一个月,自知徒劳,便渐渐静下心来。没事就回忆着《道德经》等道家经典,颇有体会。虚极静笃之时,心无旁骛,竟似可初观前世,只觉神奇。但见仙山奇地,纵有飞霜袭寒,也可超然自得。完毕后,青阳道长站在门外道:“可有感悟?”武天赐心底一惊,道:“道长这是何意?”青阳道长道:“此事我也不知道,你所看到的,是你前世经历的。等你完全能看清前世之时,便是你得道之日。”武天赐道:“得道?”青阳道长道:“淮南王刘安所著《鸿烈》中云‘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但昆仑可寻,凉风难觅。通往凉风山的道路,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

武天赐一愣,道:“道长此为,是要助我飞升?”青阳道长道:“非也,你若想要飞升,脱胎换骨,我阻止也枉然,你若不想,我期盼也徒劳。好自为之吧。”说毕,青阳道长便走了。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1

?武天赐在地牢中呆了三月有余,已然不知道时日了。但最近几日,却突然无人为自己送饭了。武天赐饥肠辘辘中,整整熬了半个月,可谓是吸风饮露,不食五谷。虽然从诸多学说中参悟到辟谷之术,但他毕竟只是凡人,此后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只得在洞中地牢寻找些苔藓之类的东西充饥。不料竟然在搬石头的时候翻出一根短锯。另外还有一张密封起来的信件。武天赐大喜,便用钢锯锯开铁门,出了牢门,又缓和了强光的刺激,才走出山洞,拆开信件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吾兄天赐,元展致敬。忧兄长为韩二娘软禁。特将钢锯藏于石下,待兄出,可来兖州弦一居士老宅。”武天赐泪水不住的流,道:“元展之智,天地不及也。”

武天赐逃出地牢,已经虚弱至极,只想快些寻找些吃食。不料刚一出山洞,行不多远,便被一名山派的弟子发现,这人见武天赐破衣烂衫,一脸的胡须,问道:“你是谁,是武少侠吗?”武天赐此时此刻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道:“正是!”这人大喜,道:“原来你果然还在这名山派中!小人陆建,见过武少侠。”

武天赐道:“怎么,你们不知道我还在山中?”这人道:“想来,这些时日,少侠是被关在地牢里,难怪韩掌门不让弟子接近。掌门嫉贤妒能,想不到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信不过,反而把你软禁。被谢仇章所灭也是理所应当了。”武天赐一惊,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陆建道:“说来也是奇怪,怎么武少侠与凤女侠会双双失踪。世人都认为你二人已经离开名山派,但韩掌门却说少侠在山内闭关修行。上月月末,韩掌门欲号令天下,却遭到各派反对。谢仇章暗中举事,策反了恭州知州,将她诱出丰都杀了。如今这名山派又是谢仇章的了。”

武天赐道:“谢仇章策反恭州知州?可林志与韩二娘不是兄妹吗?”陆建道:“岂止是兄妹,这二人有私情,在整个恭州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武天赐点点头,道:“这些我知道,但就更不能理解谢仇章怎么会策反林志?”陆建道:“少侠不出户而知天下事,陆建五体投地,但少侠有一事不知,韩掌门与派内很多兄弟都有私情!”陆建说时,脸竟然红了。武天赐哈哈一笑,道:“韩家女子,果然轻薄。莫非你也与她有过关系!”陆建无奈,只好点点头,后继续道:“林志与谢仇章其实也拜过把子。韩掌门将城外的鬼宅给了各门各派居住,完全打乱了林大人的计划。他又听说韩掌门­妇­德缺失,一怒之下就……总之最终被谢仇章说动了。”武天赐道:“那,你恨谢仇章吗?”陆建道:“不恨!”武天赐道:“那你恨韩二娘?”陆建又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二人、包括张轩泰掌门,他们都是世间的英雄,像我这样的小人,又有什么资格恨他们。”武天赐道:“倘若,这名山派自此覆灭,你当何去何从?”陆建一愣,道:“少侠是要找谢仇章报仇吗?好,若是少侠想去,自去便可。小人也会些功夫,出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还是不成问题!哎。名山派自从前朝张京水建立以来,也将近五百年了。此时或许也该寿终正寝了。”

武天赐听了这话,心中一惊,道:“前朝所建?有五百多年的历史?”陆建道:“不错,唐高宗麟德元年,年仅二十岁的天纵奇才张京水于此创建名山派!此事派内人氏无人不知!”武天赐道:“既然历史悠久,那为何到如今这名山派依旧是名不见经传?”陆建道:“张京水立派之后,从不张扬,至于为何,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实力不济,只是说的好听一些罢了。不过张京水临死前下过遗命,就是不准在外张扬。此后每一代掌门也都是如此,竟然传了五百年。直到去年张掌门离奇去世,谢仇章接管掌门之位开始,名山派才在江湖上出了名气。”

武天赐问道:“这谢仇章究竟是什么人?”陆建道:“这谁也不知道。只是十五年前,前掌门张轩泰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后来前掌门过世了,他没有儿子,三个女婿就争夺了起来。韩掌门本是前掌门的正妻,没有子嗣,便想要立前掌门的侄子张文白。却没想到,去兖州找张文白的时候,谢仇章得了那个东方亮相助,又与林大人交好,在他们二人帮助下,就夺权成功了。之后谢仇章将自己祖宗牌位搬进了庙中。对了,我还记得谢仇章祖宗是叫,谢中天。谢仇章乃是谢中天的第八代子孙。”武天赐又问道:“那谢中天是什么人?”陆建摇摇头,道:“这又有谁能知道。如果活着,也是快两百岁的人了。”

武天赐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名山派也应该寿终正寝了。”

陆建便给武天赐找了一身自己的衣物。武天赐到陆建房中换下,又在这吃了些东西,体力方渐渐恢复。这时见陆建从箱柜中取出一大块黑布。放在几口箱子前,打开箱子,里面竟然都是灵位,且全都姓张。陆建道:“这些都是名山派的掌门。传至张轩泰,整整十七个。”武天赐见了,无语。陆建道:“少侠见笑了,我陆建生来便想做名山派的管家,做张掌门的管家。只可惜刘臣兄弟才识过人,可如今,我最终还算是张家的管家!”说着,便抱着张轩泰的灵位痛哭。哭了许久,又跪下给武天赐,道:“少侠,您功夫卓绝,请,请少侠万万不要将名山派焚毁。至少,给我的这些个主人,留一处栖身之所!”武天赐道:“我寻仇只找谢仇章一人,与他人无关!”陆建听了,连连叩头。后又抹去眼泪,道:“想必少侠与谢仇章有着深仇大恨。只是……谢仇章有东方亮相助,只怕是……只怕是不好对付!”

武天赐想也如此,而且此时天玄剑还不在自己手中。即便没有东方亮,杀谢仇章也不容易。便决定先去紫阳观取回天玄剑再说。不想没等出名山派,就被谢仇章带人将自己围住。谢仇章道:“原来你还在名山派,我明白了,一定是韩二娘嫉贤妒能,将你关进地牢了。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谢仇章见武天赐身上没有天玄剑,心中大喜。武天赐见东方亮不在谢仇章身边,心中大喜。谢仇章又道:“少侠的天玄剑怎么不见了?”武天赐道:“有一种境界,叫人剑合一!”谢仇章听了,便丢给武天赐一把剑,道:“我生平只败过两次,第一次是败给圣者东方亮,第二次是败给女侠凤雪心。”武天赐道:“这一次,我不仅要你败,我还要你死!”谢仇章却也不明白,为何武天赐会恨他,道:“你……我与你无冤无仇。好,我倒是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第三人比我强!只是,少侠年纪轻轻,因何会如此杀气腾腾?”却说这谢仇章正说着,武天赐忽然觉得身后一痛,原来有人暗中偷袭,向武天赐身上­射­了一枚暗器。武天赐这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想必是毒镖,道:“你卑鄙!”谢仇章大笑道:“上,把他给我切了。”话音一落,众人一齐扑上来。

名山派几经战乱,如今存活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此时都扑了上来,武天赐又中了毒镖,­精­神已然有些恍惚。但听谢仇章如此一说,胸中怒气横生。一声怒吼,惊悚天地。众人一时间全都镇住,不敢近前了。谢仇章心中大惊,见武天赐脸­色­已经发黑,毒­性­已经发作,但却不知为何还有如此能量,这时只听武天赐身后有人道:“血!毒血。”武天赐逆行经脉,竟然立即将毒血从伤口处逼了出来,这等功力就可以让天下汗颜。武天赐也从未逼过毒,此时还是第一次中毒,但也不知道为何就会逼毒了。

谢仇章但见武天赐脸­色­又渐渐转好。心中大惊,看这情形,武天赐的功夫怕是比凤雪心高。若是等武天赐完全将毒血逼出,自己怕是没有胜算,无奈只好一剑朝着武天赐刺下,武天赐盛怒之下,也是一剑刺出。只觉得一股剑气喷涌而出,首先击碎了自己手握的剑,后将谢仇章刺来的剑击碎,最后,这股剑气竟然贯穿了谢仇章喉咙。一招下去,震碎了两把宝剑,贯穿了敌人喉咙,此等神功,众人皆不曾见过。就连武天赐自己也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之能。

众人见了,皆下跪求饶。武天赐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与尔等无关。可免死罪!”众人道:“愿尊武少侠为掌门!”武天赐道:“带我去祠堂!”众人一愣,皆不知道武天赐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不遵从,便将武天赐带到了祠堂。只见谢仇章先辈祖宗的灵位都在堂上享着供奉。看着谢中天等谢家八代祖宗,心头燃起莫名怒火。手臂横扫,­射­出无形剑气,将这八块排位断开。又放了一把火,将这祠堂烧了。后又找到陆建,道:“如今谢家祠堂灰飞烟灭,你再寻出祠堂,将张家灵位供奉起来吧。”陆建听了,无比感动。跪下连连向武天赐叩头。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2

?一切事情都完毕后,天已经黑了。这时却见大江上游漂流下来许多河灯。武天赐一愣,道:“这是怎么回事?”陆建长叹一口气,道:“每年的中元节,都属名山派最热闹,毕竟是鬼节,这里又是鬼都。只可惜,今年的中元节,这里最冷清!”众人一听这话,都哭了起来。武天赐也是叹气,正值伤感,却见江对面的丰都城中竟然窜起大片光亮。远远望去,竟然是个女子,身上泛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缓缓升起,就如同仙女一般,异彩流岚。武天赐心中疑惑,以为是丰都县的鬼节的节目。正准备越过长江,忽然又见三十几个穿着黑­色­之人一跃而起。在空中将那女子团团围住。

名山派弟子见了这等情形,皆是大惊呼出。不想这时却见那三十几个男子忽然在空中转过身来,皆是双手一挥,就­射­出万道光芒,照亮了整座丰都城。武天赐还来不及惊愕,却觉得头痛剧烈。但只是疼了一下便停止了,再看看周围的人,竟然都定身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河对岸,只见那女子悬浮在空中,被那三十多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武天赐见这情景,绝对不是鬼节的节目。便一跃越到大江南岸,只见那边的所有人也都定在原地。武天赐知道,想必是自己功力深厚,所以这等咒术对自己没有产生效果。但越是这样,自己的好奇欲就越是浓烈,非要近处看看那边的情形不可。便开始慢慢的靠近。靠的近了,竟然也能听见这些人的话语。这时却听中间那女子道:“今日我既已经出来了,那就别想让我再回去。”黑衣人中的领头的道:“不行,地君有令,今日必不能让你出来。”这时却见一人从地下钻了出来,武天赐定睛一看,竟然是寿星。心说这不是做梦吧?这时只听这寿星语重心长的对那女子道:“嫽墦,你快回来。五百年都等了,不差这三百年!回来!”女子道:“仙翁莫劝。我知道三百年后,我万俟嫽墦必有所用,只是此时出来,又有何妨。今日我若是回去,无非是多受三百年牢狱之苦。我若不回去,却还有三百年的人道之福。况且地君既有言在先,只要我可冲开­阴­阳门,就放我出去。”

领头黑衣人道:“地君有令,你先与我回去,待见地君后再做定夺。”南极仙翁也道:“不错,快回来。嫽墦”女子笑道:“此言荒唐之极。各位差人,我万俟嫽墦在地下全凭各位照顾,但今时今日,也莫怪妹子无情。这就告辞了!”这万俟嫽墦说完这话,双手一张,阵阵­阴­风肆虐,吹得众人人仰马翻。

却说这万俟嫽墦在­阴­间修行五百年,一直都想要冲开­阴­阳门,重获自由。此时终于冲开了,岂有再回去的道理?这些冥差也知道万俟嫽墦不可能再回去,所以出来之前,带了一件宝物,名为“锁魂玉。”万俟嫽墦虽是修为高深,但毕竟没有­肉­身,是不可能逃脱锁魂玉的束缚的。果不其然,万俟嫽墦正要冲开包围,却被身后一股力量束缚住。万俟嫽墦回头一看,大惊呼出,道:“锁魂玉!”说毕,立时被吸了过去,万俟嫽墦使尽全力,竟然也无法抵御这种力量。

但在不远处的武天赐却被这股力量波及,被吹飞了出去,武天赐便叫出了声音。众冥差听到了这声音,皆大惊失­色­,适才用了定身凝神之法,让丰都城中所有人的意识停滞,此时听到这等声音,心说怎么还有人有意识?这时又有一人道:“糟糕,今日是中元节,凡人能看到灵魂!”那手持锁魂玉的冥差听了,也见到下面有人被锁魂玉的力量波及,也是一惊,随后立即收了法力。万俟嫽墦的因此逃过一劫,心中大喜,也顾不得向武天赐道谢,一招气掌,将几名冥差打飞,随后便向东飞去—瞬之间便没了踪影。众冥差心中懊悔,但也于事无补,只能向东追去。武天赐见这女子逃跑,心中甚是高兴,正要追上去一看究竟,不料在不觉中却被人从身后击倒。此后便没了任何意识。

再说这万俟嫽墦,虽然身存数万年修为,但有道是九分法宝,一分修为。此时自己没有­肉­身,面对着锁魂玉自己也是无计可施。虽说自己逃得快,可是这周天之下,处处有神明,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即便自己修为高,但现在任谁拿着锁魂玉,都能将自己收了。而且后面的冥差依旧执着的追着。

如此,万俟嫽墦一直逃到了天明,与众名差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慌乱无助中,忽然见到下面竟然有大队出殡人马。万俟嫽墦心中腾起“借尸还魂”四个字,不由得大喜。顾不得分辨这尸体是男是女,直接钻入棺材里,借尸还魂了。

此时此刻,众冥差正值追赶,忽然觉察到万俟嫽墦下降了,皆是大惊。众冥差也是下降,但见送葬队伍,皆是眼前一黑。领头的冥差稍微观望,惊呼道:“莫不是借尸还魂了?”另一冥差双手一挥,使了个定身法,送葬队伍中的所有人便都定住不动了。众冥差便围住棺椁,果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在里面,是万俟嫽墦!一冥差用锁魂玉去锁万俟嫽墦,但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任何效果了。“怎么办?”正值无助,但见东方天际太白星一闪,一白衣仙人手持拂尘腾云驾雾而来,面­色­凝重,看着众气喘吁吁的冥差,叹息道:“如此,尔等既然已经尽力。想必是天意!”

这时听棺材里的万俟嫽墦道:“来着何人?”仙人道:“我乃五星之首,太白。万俟嫽墦,你可知此举会触犯天条。”万俟嫽墦道:“万俟嫽墦,久于世间轮回,又于丰都之下苦修五百岁,不问苍生,不明天道,更不知天条。仙人说犯,便是犯了。”太白道:“万俟嫽墦,你的宿命应于三百年后实现,此时还不是时候,不如回地府再做三百年修行。届时顺天知命,水到渠成!”万俟嫽墦道:“仙人意思我明白,但三百年后既然我必会出世,想必不会因我犯此天条而多加刑期。”太白一愣,道:“什么意思?”万俟嫽墦道:“有本事抓我回去!”太白听了,大为震怒,拂尘一挥,欲将棺椁劈开。不料力道在棺椁上空一丈处,便被万俟嫽墦的气势弹开。太白道:“此物若不经教化,恐毁天地!”万俟嫽墦听了,心中也有怒气,恨不得跳出来与之理论,只是因为刚刚占据这个身体,对此还不熟悉,因此连动都不能动。正值无奈,却不知道为何,外面的太白金星,和那些冥差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商量了什么事情,便突然都回去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的颠簸。原来送葬的队伍又开始动了。万俟嫽墦在棺材里,很想出去,但身体目前还不能动,只好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但此时此刻,魂魄又不敢离体,生怕被冥差用锁魂玉偷袭成功!但自己在棺材里却如何也想不明白,太白金星等为何又突然离去了。

却说过了半日,万俟嫽墦感觉到这棺椁已经下葬。外面的人稍作祭祀,等天黑了,便都走了。而万俟嫽墦自己依旧无法动弹。正值无奈,却听外面有人道:“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心底一惊,似乎这声音很是熟悉!仔细一回想,原来是地藏王!万俟嫽墦道:“菩萨?”地藏王道:“我本以为你会在三百年后出来,却不曾想,此时天地秩序混乱。导致­阴­阳门咒法效果降低。”万俟嫽墦道:“原来传说是真的!”地藏王道:“传说?什么传说?”万俟嫽墦道:“菩萨的坐骑,谛听。谛听能知先后,原因不在谛听之能,而在于谛听乃是源于天地而生。天地存而谛听生,天地亡而谛听死。”

地藏王道:“此乃机密,你如何知道。哎,不错,以你法力,知道也无可厚非。去岁十月二十四日,天地乱,谛听死!原本以为还有三百年!如此,想必是天意?”万俟嫽墦听得奇怪,道:“什么天意?”地藏王转而道:“如今你借尸还魂,当报答此人恩情!”万俟嫽墦道:“这是必然。”地藏王道:“如此,我放心了。万俟嫽墦,要牢记五百年前我对你说的话。”万俟嫽墦道:“让我对得起上苍对我的眷顾。”地藏王道:“没忘就好!你若为恶,天理不容!”话毕,地藏王又将棺椁埋了,便走了。

地藏王走后,万俟嫽墦心中纳闷,也不知道这地藏王说这些是什么目的,但眼下身子还是不能动弹,自己也只能是在棺材里适应,不想适应了几天,身体内原本停滞的血液才开始流动,但自己却依旧无法控制。

却说武天赐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但看周遭事物,竟然没有任何变化。问了城中之人昨夜之事,众人皆不清楚。一时间,武天赐也弄不清楚昨夜究竟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定然不是梦境,因为此时此刻自己已经身在大江南侧了。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3

?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凤雪心,心中不免伤悲,此时已然没有了下落,而天下之大,又能往何处寻找呢?想那日雪心追东方亮而去,但此后就没了踪迹,但反过来一想,并非是凤雪心失去踪迹,而是自己被人关起来了。雪心也定然会四下寻找自己。且若是雪心在丰都没能找到,那下一步必然是去杭州找何雨。

武天赐想到这里,稍稍有些宽心,但又想陆元展等人在兖州,倒不如先去寻找他们,此后再去杭州,陆元展深藏大智,必然能帮助自己。便朝着兖州赶去。

武天赐路上经过紫阳观,心中尚有余悸,也不明白青阳道长和如今已经成仙的紫阳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是再次将自己关起来,怕是没这么好运了。便也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向兖州行去。

只行十余日,至兖州城外吕宅。此时吕宅外面也已经不成样子,不能遮风挡雨了。武天赐想起当日遇到吕弦一之时,鼻子一酸,正直伤感落泪,却听身后一声“大哥!”武天赐一转身,只见柳莲双目凝波,哭着扑到了自己身上。“大哥!你没事,你没事。”武天赐搂着怀中这娇小的妹妹,道:“没事了,小莲,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小莲不哭。”柳莲这是擦去眼泪,急着道:“大哥,你快跟我来,我哥哥,我哥哥病的好重,你快来。”说着,将武天赐领到了吕家地窖中。正是当年给凤雪心泡药澡的地方。武天赐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料武天赐刚一进去,却听一老者的声音,道:“谁!”武天赐但觉得此声音内涵劲力,心中一惊,却见药盆已经不见。陆元展和一白发老者在柳文白床前站着。陆元展见到武天赐,心中大喜,对旁边那人道:“彭先生,这位是我大哥。”彭先生听了,打量了一下武天赐,道:“你大哥年纪轻轻,但功力倒是不浅。人进来了,我却没能听到声音。”武天赐听他这么说,道:“你又是谁?”陆元展道:“这位是彭先生,专为文白兄弟的伤而来!”

武天赐忙上前看望柳文白,之间他此时正昏睡着,右臂断处流着脓血。武天赐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道:“文白小兄弟被毒箭­射­中右臂,为保­性­命,虽然断去此臂,但毒­性­却还有留存,此时金疮难愈。我也没有能治好的把握。”柳莲听了,再次扑在武天赐怀中哭泣。陆元展也是落泪。彭先生长叹一声,道:“作孽啊。前人作孽,后人遭殃啊。小莲,东西拿来了?”柳莲这时懊悔道:“啊,忘了,刚才遇到大哥,忘记了。”武天赐道:“先生要拿什么?我去取!”彭先生看了看武天赐,道:“那好,小莲,你带他去取些冰来。”

武天赐道:“不用小莲,我去。”说毕便去冰窖去去取冰。陆元展笑对彭先生道:“我大哥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冰窖在哪里他知道。”正说着,却听柳文白又是啊的叫了一声,一出声,彭先生忙用一块布塞入柳文白口中。随后听陆元展囫囵着大声喊道:“彭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元展,你杀了我!杀了我!”这时武天赐抱着一大块冰回来,道:“怎么了?”柳文白看见武天赐,只是“啊啊”的叫着,很是凄惨。武天赐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也是落泪,见武天赐的冰来了,将冰块抱了过来,用内力将冰融化,一掌压在柳文白残臂断处,不多时,柳文白断臂上的能量全然被彭先生吸收,断臂便冻住了。不多时,柳文白才不叫了,随后缓缓睡着了。彭先生的手此时已经上了白霜,不多时才恢复正常,道:“用毒者真够残忍的。”武天赐道:“什么毒?”彭先生咬牙切齿道:“九­阴­化骨散。”武天赐道:“没有解药吗?”彭先生道:“即便有解药,常人也无法忍受此番痛苦。十之八九都会在这过程中自尽。”

武天赐大骂道:“岂有此理,是谢仇章所为?”彭先生叹了口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武天赐却听到了,心中一惊,道:“先生说什么?”彭先生却道:“生而为人是不易,又何必打打杀杀!”武天赐道:“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彭先生道:“彭江。”武天赐一愣,确实对彭江这名字很耳熟,但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彭江道:“我是药王耿庆宝的弟子!”武天赐大惊,道:“张永严是你什么人?”彭江听了这话,道:“张永严?别把我跟那畜生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五毒门自我师父耿庆宝创立以来,一直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张喜、张永严那两个畜生,不是我门人!”武天赐道:“那九阳丹是怎么回事?”彭江道:“是骗人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世间的恶人惧怕而已。”武天赐道:“传言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彭江道:“当年张喜野心暴露,要灭唐门。我不同意,想不到此人竟然将我软禁,十几年后我逃出生天,才知道此后的事情。哎,如今五毒门已灭,但我依然要遵从恩师耿庆宝的愿望,救死扶伤!”

武天赐听他所言诚恳,但心中依旧有所疑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可你说你是彭江,我凭什么相信你!”彭江道:“这有关系吗?我并无害柳文白之意。若非我救他,他已经死了。更何况,我已经收他为徒,日后他也要继承我师父耿庆宝的志向。”

武天赐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你既是耿庆宝的弟子,定然轻功卓绝。”彭江一笑,道:“那便出去试试。”话毕,二人便出来了。陆元展、柳莲见了这种情况。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后,跟了出来。不想二人正在上面比试轻功,皆是神鬼之速。陆元展知道武天赐轻功卓绝,但见这彭江的功夫也不亚于武天赐。心中惊奇。

不多时,武天赐停下了,对彭江道:“果然是鬼步!”彭江道:“如此你应该相信了。”武天赐点点头,道:“果然轻功卓绝,是我武天赐小人之心了。”说毕,便又进入地窖中了。彭江心中犯嘀咕,不知这武天赐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彭江先回兖州,言明日再来。

这天夜里,给柳文白喝了止痛安神药后,三人从地窖里出来。柳莲已经困乏不堪,先回去休息了。等柳莲睡下后,陆元展突然问道武天赐,道:“大哥今日问彭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武天赐却问道:“你是怎么遇到的他?”陆元展道:“这彭先生是兖州郎中,那日文白金创崩裂,我去兖州抓药,顺便将彭先生请来的。但今日才发现,此人不同寻常。”武天赐一愣,道:“你看出什么了?”陆元展也是一愣,道:“不是大哥看出什么了吗?”武天赐道:“此人是个郎中无疑,也不会暗害我等。我只是想问他关于九阳丹的事情。”陆元展更是迷茫道:“我也知道这彭江并非恶意,但大哥为何之后不问了?”武天赐道:“他并非彭江!”陆元展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因为他的功夫太好了,当年耿庆宝没有将功夫传授完全,因此彭江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陆元展听后,为之迷茫。武天赐道:“对了,兄弟,给文白兄治病。是你寻找的彭江,还是他主动来找的你?”陆元展道:“是我去找的他。”武天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元展道:“大哥不必担心,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武天赐道:“我倒是还要感谢兄弟为我在名山派地牢中留下钢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确信我会被关进地牢。”陆元展道:“我也不确定大哥一定会被关进去,只是觉得韩二娘不会放大哥走!想必会将大哥关进地牢,我就姑且一试。”武天赐道:“虽然我并非是被韩二娘关进的大牢。但我却被青阳道长关了进去。”陆元展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将那日之事告知了陆元展。陆元展听后道:“青阳道长未必是歹意,但韩二娘却不想让你出来。”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只是后来韩二娘还是被谢仇章所杀。”陆元展听了,只是长叹道:“当日若是我在,根本不会同意元展与小莲去跟着韩二娘去丰都!那文白兄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说什么,韩二娘又怎么会听呢。”

武天赐道:“兄弟也不必自嘲,其实我也知道,若事事都按照你陆元展所说。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陆元展道:“我自觉足智多谋,却又能如何?在丰都想尽办法,费尽心力才能混入衙门,而大哥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轻而易举的找到韩二娘。再怎么聪明,却也不能如大哥这般直来直去的爽快。”武天赐听到这,许久也不说话,却突然道:“兄弟你相信天命吗?”陆元展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武天赐道:“天若亡我,我愿逆天行路。”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3

?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凤雪心,心中不免伤悲,此时已然没有了下落,而天下之大,又能往何处寻找呢?想那日雪心追东方亮而去,但此后就没了踪迹,但反过来一想,并非是凤雪心失去踪迹,而是自己被人关起来了。雪心也定然会四下寻找自己。且若是雪心在丰都没能找到,那下一步必然是去杭州找何雨。

武天赐想到这里,稍稍有些宽心,但又想陆元展等人在兖州,倒不如先去寻找他们,此后再去杭州,陆元展深藏大智,必然能帮助自己。便朝着兖州赶去。

武天赐路上经过紫阳观,心中尚有余悸,也不明白青阳道长和如今已经成仙的紫阳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是再次将自己关起来,怕是没这么好运了。便也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向兖州行去。

只行十余日,至兖州城外吕宅。此时吕宅外面也已经不成样子,不能遮风挡雨了。武天赐想起当日遇到吕弦一之时,鼻子一酸,正直伤感落泪,却听身后一声“大哥!”武天赐一转身,只见柳莲双目凝波,哭着扑到了自己身上。“大哥!你没事,你没事。”武天赐搂着怀中这娇小的妹妹,道:“没事了,小莲,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小莲不哭。”柳莲这是擦去眼泪,急着道:“大哥,你快跟我来,我哥哥,我哥哥病的好重,你快来。”说着,将武天赐领到了吕家地窖中。正是当年给凤雪心泡药澡的地方。武天赐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料武天赐刚一进去,却听一老者的声音,道:“谁!”武天赐但觉得此声音内涵劲力,心中一惊,却见药盆已经不见。陆元展和一白发老者在柳文白床前站着。陆元展见到武天赐,心中大喜,对旁边那人道:“彭先生,这位是我大哥。”彭先生听了,打量了一下武天赐,道:“你大哥年纪轻轻,但功力倒是不浅。人进来了,我却没能听到声音。”武天赐听他这么说,道:“你又是谁?”陆元展道:“这位是彭先生,专为文白兄弟的伤而来!”

武天赐忙上前看望柳文白,之间他此时正昏睡着,右臂断处流着脓血。武天赐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道:“文白小兄弟被毒箭­射­中右臂,为保­性­命,虽然断去此臂,但毒­性­却还有留存,此时金疮难愈。我也没有能治好的把握。”柳莲听了,再次扑在武天赐怀中哭泣。陆元展也是落泪。彭先生长叹一声,道:“作孽啊。前人作孽,后人遭殃啊。小莲,东西拿来了?”柳莲这时懊悔道:“啊,忘了,刚才遇到大哥,忘记了。”武天赐道:“先生要拿什么?我去取!”彭先生看了看武天赐,道:“那好,小莲,你带他去取些冰来。”

武天赐道:“不用小莲,我去。”说毕便去冰窖去去取冰。陆元展笑对彭先生道:“我大哥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冰窖在哪里他知道。”正说着,却听柳文白又是啊的叫了一声,一出声,彭先生忙用一块布塞入柳文白口中。随后听陆元展囫囵着大声喊道:“彭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元展,你杀了我!杀了我!”这时武天赐抱着一大块冰回来,道:“怎么了?”柳文白看见武天赐,只是“啊啊”的叫着,很是凄惨。武天赐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也是落泪,见武天赐的冰来了,将冰块抱了过来,用内力将冰融化,一掌压在柳文白残臂断处,不多时,柳文白断臂上的能量全然被彭先生吸收,断臂便冻住了。不多时,柳文白才不叫了,随后缓缓睡着了。彭先生的手此时已经上了白霜,不多时才恢复正常,道:“用毒者真够残忍的。”武天赐道:“什么毒?”彭先生咬牙切齿道:“九­阴­化骨散。”武天赐道:“没有解药吗?”彭先生道:“即便有解药,常人也无法忍受此番痛苦。十之八九都会在这过程中自尽。”

武天赐大骂道:“岂有此理,是谢仇章所为?”彭先生叹了口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武天赐却听到了,心中一惊,道:“先生说什么?”彭先生却道:“生而为人是不易,又何必打打杀杀!”武天赐道:“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彭先生道:“彭江。”武天赐一愣,确实对彭江这名字很耳熟,但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彭江道:“我是药王耿庆宝的弟子!”武天赐大惊,道:“张永严是你什么人?”彭江听了这话,道:“张永严?别把我跟那畜生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五毒门自我师父耿庆宝创立以来,一直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张喜、张永严那两个畜生,不是我门人!”武天赐道:“那九阳丹是怎么回事?”彭江道:“是骗人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世间的恶人惧怕而已。”武天赐道:“传言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彭江道:“当年张喜野心暴露,要灭唐门。我不同意,想不到此人竟然将我软禁,十几年后我逃出生天,才知道此后的事情。哎,如今五毒门已灭,但我依然要遵从恩师耿庆宝的愿望,救死扶伤!”

武天赐听他所言诚恳,但心中依旧有所疑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可你说你是彭江,我凭什么相信你!”彭江道:“这有关系吗?我并无害柳文白之意。若非我救他,他已经死了。更何况,我已经收他为徒,日后他也要继承我师父耿庆宝的志向。”

武天赐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你既是耿庆宝的弟子,定然轻功卓绝。”彭江一笑,道:“那便出去试试。”话毕,二人便出来了。陆元展、柳莲见了这种情况。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后,跟了出来。不想二人正在上面比试轻功,皆是神鬼之速。陆元展知道武天赐轻功卓绝,但见这彭江的功夫也不亚于武天赐。心中惊奇。

不多时,武天赐停下了,对彭江道:“果然是鬼步!”彭江道:“如此你应该相信了。”武天赐点点头,道:“果然轻功卓绝,是我武天赐小人之心了。”说毕,便又进入地窖中了。彭江心中犯嘀咕,不知这武天赐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彭江先回兖州,言明日再来。

这天夜里,给柳文白喝了止痛安神药后,三人从地窖里出来。柳莲已经困乏不堪,先回去休息了。等柳莲睡下后,陆元展突然问道武天赐,道:“大哥今日问彭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武天赐却问道:“你是怎么遇到的他?”陆元展道:“这彭先生是兖州郎中,那日文白金创崩裂,我去兖州抓药,顺便将彭先生请来的。但今日才发现,此人不同寻常。”武天赐一愣,道:“你看出什么了?”陆元展也是一愣,道:“不是大哥看出什么了吗?”武天赐道:“此人是个郎中无疑,也不会暗害我等。我只是想问他关于九阳丹的事情。”陆元展更是迷茫道:“我也知道这彭江并非恶意,但大哥为何之后不问了?”武天赐道:“他并非彭江!”陆元展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因为他的功夫太好了,当年耿庆宝没有将功夫传授完全,因此彭江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陆元展听后,为之迷茫。武天赐道:“对了,兄弟,给文白兄治病。是你寻找的彭江,还是他主动来找的你?”陆元展道:“是我去找的他。”武天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元展道:“大哥不必担心,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武天赐道:“我倒是还要感谢兄弟为我在名山派地牢中留下钢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确信我会被关进地牢。”陆元展道:“我也不确定大哥一定会被关进去,只是觉得韩二娘不会放大哥走!想必会将大哥关进地牢,我就姑且一试。”武天赐道:“虽然我并非是被韩二娘关进的大牢。但我却被青阳道长关了进去。”陆元展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将那日之事告知了陆元展。陆元展听后道:“青阳道长未必是歹意,但韩二娘却不想让你出来。”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只是后来韩二娘还是被谢仇章所杀。”陆元展听了,只是长叹道:“当日若是我在,根本不会同意元展与小莲去跟着韩二娘去丰都!那文白兄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说什么,韩二娘又怎么会听呢。”

武天赐道:“兄弟也不必自嘲,其实我也知道,若事事都按照你陆元展所说。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陆元展道:“我自觉足智多谋,却又能如何?在丰都想尽办法,费尽心力才能混入衙门,而大哥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轻而易举的找到韩二娘。再怎么聪明,却也不能如大哥这般直来直去的爽快。”武天赐听到这,许久也不说话,却突然道:“兄弟你相信天命吗?”陆元展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武天赐道:“天若亡我,我愿逆天行路。”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5

? 恍惚中,突然想起了凤雪心,心中不免伤悲,此时已然没有了下落,而天下之大,又能往何处寻找呢?想那日雪心追东方亮而去,但此后就没了踪迹,但反过来一想,并非是凤雪心失去踪迹,而是自己被人关起来了。【】雪心也定然会四下寻找自己。且若是雪心在丰都没能找到,那下一步必然是去杭州找何雨。

武天赐想到这里,稍稍有些宽心,但又想陆元展等人在兖州,倒不如先去寻找他们,此后再去杭州,陆元展深藏大智,必然能帮助自己。便朝着兖州赶去。

武天赐路上经过紫阳观,心中尚有余悸,也不明白青阳道长和如今已经成仙的紫阳真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是再次将自己关起来,怕是没这么好运了。便也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向兖州行去。

只行十余日,至兖州城外吕宅。此时吕宅外面也已经不成样子,不能遮风挡雨了。武天赐想起当日遇到吕弦一之时,鼻子一酸,正直伤感落泪,却听身后一声“大哥!”武天赐一转身,只见柳莲双目凝波,哭着扑到了自己身上。“大哥!你没事,你没事。”武天赐搂着怀中这娇小的妹妹,道:“没事了,小莲,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小莲不哭。”柳莲这是擦去眼泪,急着道:“大哥,你快跟我来,我哥哥,我哥哥病的好重,你快来。”说着,将武天赐领到了吕家地窖中。正是当年给凤雪心泡药澡的地方。武天赐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料武天赐刚一进去,却听一老者的声音,道:“谁!”武天赐但觉得此声音内涵劲力,心中一惊,却见药盆已经不见。陆元展和一白发老者在柳文白床前站着。陆元展见到武天赐,心中大喜,对旁边那人道:“彭先生,这位是我大哥。”彭先生听了,打量了一下武天赐,道:“你大哥年纪轻轻,但功力倒是不浅。人进来了,我却没能听到声音。”武天赐听他这么说,道:“你又是谁?”陆元展道:“这位是彭先生,专为文白兄弟的伤而来!”

武天赐忙上前看望柳文白,之间他此时正昏睡着,右臂断处流着脓血。武天赐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道:“文白小兄弟被毒箭­射­中右臂,为保­性­命,虽然断去此臂,但毒­性­却还有留存,此时金疮难愈。我也没有能治好的把握。”柳莲听了,再次扑在武天赐怀中哭泣。陆元展也是落泪。彭先生长叹一声,道:“作孽啊。前人作孽,后人遭殃啊。小莲,东西拿来了?”柳莲这时懊悔道:“啊,忘了,刚才遇到大哥,忘记了。”武天赐道:“先生要拿什么?我去取!”彭先生看了看武天赐,道:“那好,小莲,你带他去取些冰来。”

武天赐道:“不用小莲,我去。”说毕便去冰窖去去取冰。陆元展笑对彭先生道:“我大哥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冰窖在哪里他知道。”正说着,却听柳文白又是啊的叫了一声,一出声,彭先生忙用一块布塞入柳文白口中。随后听陆元展囫囵着大声喊道:“彭先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元展,你杀了我!杀了我!”这时武天赐抱着一大块冰回来,道:“怎么了?”柳文白看见武天赐,只是“啊啊”的叫着,很是凄惨。武天赐惊道:“怎么会这样?”彭先生也是落泪,见武天赐的冰来了,将冰块抱了过来,用内力将冰融化,一掌压在柳文白残臂断处,不多时,柳文白断臂上的能量全然被彭先生吸收,断臂便冻住了。不多时,柳文白才不叫了,随后缓缓睡着了。彭先生的手此时已经上了白霜,不多时才恢复正常,道:“用毒者真够残忍的。”武天赐道:“什么毒?”彭先生咬牙切齿道:“九­阴­化骨散。”武天赐道:“没有解药吗?”彭先生道:“即便有解药,常人也无法忍受此番痛苦。十之**都会在这过程中自尽。”

武天赐大骂道:“岂有此理,是谢仇章所为?”彭先生叹了口气,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话说得很小声,但武天赐却听到了,心中一惊,道:“先生说什么?”彭先生却道:“生而为人是不易,又何必打打杀杀!”武天赐道:“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彭先生道:“彭江。”武天赐一愣,确实对彭江这名字很耳熟,但这人究竟是谁,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彭江道:“我是药王耿庆宝的弟子!”武天赐大惊,道:“张永严是你什么人?”彭江听了这话,道:“张永严?别把我跟那畜生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五毒门自我师父耿庆宝创立以来,一直都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张喜、张永严那两个畜生,不是我门人!”武天赐道:“那九阳丹是怎么回事?”彭江道:“是骗人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世间的恶人惧怕而已。”武天赐道:“传言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彭江道:“当年张喜野心暴露,要灭唐门。我不同意,想不到此人竟然将我软禁,十几年后我逃出生天,才知道此后的事情。哎,如今五毒门已灭,但我依然要遵从恩师耿庆宝的愿望,救死扶伤!”

武天赐听他所言诚恳,但心中依旧有所疑虑,道:“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可你说你是彭江,我凭什么相信你!”彭江道:“这有关系吗?我并无害柳文白之意。若非我救他,他已经死了。更何况,我已经收他为徒,日后他也要继承我师父耿庆宝的志向。”

武天赐道:“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你既是耿庆宝的弟子,定然轻功卓绝。”彭江一笑,道:“那便出去试试。”话毕,二人便出来了。陆元展、柳莲见了这种情况。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后,跟了出来。不想二人正在上面比试轻功,皆是神鬼之速。陆元展知道武天赐轻功卓绝,但见这彭江的功夫也不亚于武天赐。心中惊奇。

不多时,武天赐停下了,对彭江道:“果然是鬼步!”彭江道:“如此你应该相信了。”武天赐点点头,道:“果然轻功卓绝,是我武天赐小人之心了。”说毕,便又进入地窖中了。彭江心中犯嘀咕,不知这武天赐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彭江先回兖州,言明日再来。

这天夜里,给柳文白喝了止痛安神药后,三人从地窖里出来。柳莲已经困乏不堪,先回去休息了。等柳莲睡下后,陆元展突然问道武天赐,道:“大哥今日问彭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武天赐却问道:“你是怎么遇到的他?”陆元展道:“这彭先生是兖州郎中,那日文白金创崩裂,我去兖州抓药,顺便将彭先生请来的。但今日才发现,此人不同寻常。”武天赐一愣,道:“你看出什么了?”陆元展也是一愣,道:“不是大哥看出什么了吗?”武天赐道:“此人是个郎中无疑,也不会暗害我等。我只是想问他关于九阳丹的事情。”陆元展更是迷茫道:“我也知道这彭江并非恶意,但大哥为何之后不问了?”武天赐道:“他并非彭江!”陆元展道:“你怎么知道?”武天赐道:“因为他的功夫太好了,当年耿庆宝没有将功夫传授完全,因此彭江根本不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陆元展听后,为之迷茫。武天赐道:“对了,兄弟,给文白兄治病。是你寻找的彭江,还是他主动来找的你?”陆元展道:“是我去找的他。”武天赐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我想多了。”陆元展道:“大哥不必担心,很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武天赐道:“我倒是还要感谢兄弟为我在名山派地牢中留下钢锯。只是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确信我会被关进地牢。”陆元展道:“我也不确定大哥一定会被关进去,只是觉得韩二娘不会放大哥走!想必会将大哥关进地牢,我就姑且一试。”武天赐道:“虽然我并非是被韩二娘关进的大牢。但我却被青阳道长关了进去。”陆元展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赐将那日之事告知了陆元展。陆元展听后道:“青阳道长未必是歹意,但韩二娘却不想让你出来。”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只是后来韩二娘还是被谢仇章所杀。”陆元展听了,只是长叹道:“当日若是我在,根本不会同意元展与小莲去跟着韩二娘去丰都!那文白兄也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说什么,韩二娘又怎么会听呢。”

武天赐道:“兄弟也不必自嘲,其实我也知道,若事事都按照你陆元展所说。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陆元展道:“我自觉足智多谋,却又能如何?在丰都想尽办法,费尽心力才能混入衙门,而大哥却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轻而易举的找到韩二娘。再怎么聪明,却也不能如大哥这般直来直去的爽快。”武天赐听到这,许久也不说话,却突然道:“兄弟你相信天命吗?”陆元展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武天赐道:“天若亡我,我愿逆天行路。”

...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6

?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落了地,武天赐尚在眩晕中,许久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竟然是在一个村子里。武天赐一愣,道:“这是什么地方?”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是杭州以北千里之外。想必也无人认得这何雨。”武天赐听了,心中一喜,道:“杭州以北,千里之外,岂不是兖州附近?”便四下环顾,果然很是熟悉。万俟嫽墦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武天赐点点头,道:“这北面是泰山脚下的岱岳小镇。南面是兖州城,我跟何雨原是住在那里。”万俟嫽墦道:“既然如此,这里也不安全。”话毕,便由带着武天赐向东飞去。

武天赐又经过阵阵眩晕,方才落地,竟然吐了出来。等肠胃缓和好了以后,仔细看了看周围景致,见此处竟然是海边,不免有些疑惑。适才从岱岳小镇向东而来,到了尽头就应该是鬼剑门或者是崂山道观一带,武天赐自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很是熟悉,但此时此刻,竟然对周遭景致很陌生。不免有些疑惑。万俟嫽墦这时道:“此处应该没有什么人了。”武天赐立即点点头,道:“放心,这里不会有人认得你。”万俟嫽墦点点头,这时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接生?”武天赐连连摇头,道:“这要去寻找产婆……只是,何雨成亲距今没多久,似乎不该是小孩出生的时间。”

万俟嫽墦道:“没办法,因为我的缘故,胎儿生长速度很快,已经过了预产期了。”正说到这,突然见前方半里之外有几间屋子,而且很是熟悉。便走过去一看,不禁令自己吃了一惊,此处竟然是自己修业的地方——鬼剑门。

万俟嫽墦在身后飘然跟上,道:“怎么了?”武天赐竟然发现适才站着的地方就是曾经的崂山道观。但此时此刻,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不自觉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一愣,道:“怎么回事?”武天赐自语道:“偌大个崂山道观怎么会凭空消失?即便是在战争中损毁,那也应该有断壁墙垣。怎么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万俟嫽墦道:“你找什么?”武天赐一愣,忙改口道:“你什么时候生?”万俟嫽墦抚摸着肚子道:“先找到人家再说,只是我不会生,不知道要怎么办。”

武天赐这时见万俟嫽墦一只在地上飘着,道:“你现在能正尺路吗,不要一直飘来飘去的。”万俟嫽墦试着挪动了几步,还是有些不稳,随后就直接又飘了起来,同时道:“这尸体有身孕,我不能很好的控制。”武天赐这时想起鬼剑门里面还有辆推车,便进去将之推了出来,万俟嫽墦见了,心下会意,便坐在了车上。武天赐就推着万俟嫽墦去四处寻找产婆。

不多时寻得一处人家,乃是常年靠打鱼为生的渔户。渔户家中有一婆婆,常常给别家媳­妇­接生。见武天赐与万俟嫽墦,以为是一对落难夫妻,又见万俟嫽墦临盆在即,怕是不能耽搁,就留这二人于此住下。武天赐谢过婆婆。将万俟嫽墦抱下车,后扶着她一步一挪的进了屋子里的床上。这婆婆道:“我儿子还在外打鱼,晚上才能回来。老婆子我现在这家里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姑娘就先暂时忍一忍饥饿。”万俟嫽墦摇摇头,道:“我不饿,我不饿。”婆婆道:“看你面无血­色­,定是饥饿所致,姑娘口音,乃是来自山西一带吧。听说太原府被金人围攻,你们夫妻俩定然是逃难逃到这里的。算了,今后就住在我这吧。小伙子你年轻力壮的,明日就随着我儿子去打鱼。过两天你媳­妇­给你生个白胖小子,你就乐去吧。”武天赐听了,脸­色­发绿,正要辩解,却听万俟嫽墦一笑,脸­色­居然有了表情。看来她是渐渐适应这个身体了。

不过适才听婆婆说吃饭的事情。万俟嫽墦倒是有些为难,她也知道,现在的这个身体根本就没法同正常人一样吃饭≡从借尸还魂以来,也是自己一直用功力保持着腹中孩子,根本就用不着吃饭。但眼下这事情又无法与婆婆讲,心中倒有些纠结。

傍晚,婆婆的儿子卢一舟回来,打了一网的鱼,正要跟娘亲报告。却见来了客人,道:“娘,家里来了客人?”话音一落,正见到武天赐相视,随即竟然惊呆了,又注视了武天赐许久,赫然暴跳如雷,惊呼道:“是他!就是他。我杀了你!还我孩儿命来,还我孩儿心来!”一边说,一边扯着武天赐打。武天赐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就不认识这人。一边将他推开,一边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卢一舟骂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恶鬼,你是鬼!”

万俟嫽墦屋内一愣,便挪着步子出来,道:“怎么回事?”婆婆此时也出来问道:“怎么了一舟?”卢一舟赶忙扶着母亲远离武天赐与万俟嫽墦,道:“他们俩定然不是人!”武天赐道:“朋友,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我从未谋面,我根本不认识你。”卢一舟道:“可我认识你!”武天赐怒道:“胡说八道!”卢一舟对母亲道:“娘,就是他,您的孙子孙女的心,就是被他拿去的!”婆婆听了,突然哭了起来,道:“我孙子孙女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们,他们俩还小!他们……”说到此处,竟然昏厥过去!

万俟嫽墦觉得此事不同寻常,手一挥,卢一舟也晕倒。武天赐道:“这是做什么?”万俟嫽墦转向自己,对武天赐道:“你究竟对这二人做了什么?为何这卢一舟对你恨之入骨。我告诉你,即便你曾对我有恩,但若是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说,你做过什么?”武天赐见这万俟嫽墦突然翻脸,心中莫名的有些惧怕。忙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万俟嫽墦便窥视了刘一舟的思想,不多时便窥视完毕,武天赐上前问道:“怎么样?”万俟嫽墦依旧面无表情,却突然挥出去一掌,掌风颓然出击,打在武天赐身上。武天赐在空中翻转数十周才落在地上。立时口喷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万俟嫽墦一愣,怎么也不曾想自己轻轻的一掌竟然将武天赐伤成这样,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便又为他疗伤,把武天赐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不多时,武天赐有了意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清楚。”很快,武天赐伤好了,万俟嫽墦见他说话诚恳,不像是掩饰。武天赐又道:“你既然能窥视人心,如何不看看我是怎么想的?”万俟嫽墦道:“如此我相信你。只是,你过来。”武天赐一愣,跟着万俟嫽墦来到卢一舟身前,万俟嫽墦一只手按住卢一舟的头,另一只手按在武天赐头上,道:“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一切了。”

武天赐照做,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看见了卢一舟内中记忆。

去年,也就是宋徽宗宣和七年,二月二十九日,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卢一舟疯狂的划船追着掳走自己儿女的人,寻到了一座孤岛上。岛上有一座木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竹鹤居”。卢一舟的一双孪生儿女正被几个蒙面人带到岛上,不多时两个孩子醒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惊恐中还透着绝望。与此同时,竹鹤居中有一张冒着白气的冰床,上面躺着一男孩儿,脸被人用黑纱遮住,上半身­祼­露着,胸口印着两只血掌印,已经奄奄一息。

武天赐看到此处心中莫名的恐惧。这时却见一遮面老者进来,坐在冰床旁边,注视着床上的人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竟然用一把小型刀具将床上孩子的胸口抛开,露出了内中红心,但已经停止跳动了。但之后的事情更令人毛骨悚然,这老者竟然又活生生的将卢一舟一双儿女的心剜出,又取了二心中有用部分,给冰床上那孩子补上了。不多时心脏又跳了起来。老者叹了口气,又将那孩子的伤口缝合。但卢一舟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早已毙命。

那老者出了屋子,同屋子外面的两个人说着什么,同时摘下了遮面面纱。武天赐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柳文白的师父耿庆宝!周围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当年抢走自己师父棺材的林逸霄,另一个居然是赵蓬莱。只见赵蓬莱跪下朝着耿庆宝拜了三拜。耿庆宝却是泪流满面,赵蓬莱也在一边哭。

林逸霄这时走到卢一舟身前,道:“二哥,杀了他,以绝后患。”赵蓬莱忙跪下叩头,道:“恳请十二师叔开恩。”卢一舟此时万念俱灰,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恶狠狠的等着这些人。耿庆宝这时对林逸霄道:“师父不允许我们伤害别的人了。”林逸霄对赵蓬莱道:“当年若非你私放韩二娘,岂有后面的事情!”赵蓬莱却没有悔意,道:“一切后果,我愿一人承担。”林逸霄这时长叹一声,问耿庆宝道:“二哥,你说怎么办?”耿庆宝道:“既然是侄儿之过,全权由他处理。不过师父可没有命令要我等便宜行事。这回也是我最后一次助你们,好在这孩子是真正的圣婴,也得速速想办法送回山上。”说毕,便踏浪而去。林逸霄为之一窒,却也无可奈何,又问赵蓬莱道:“你究竟要不要杀他。”赵蓬莱摇摇头。林逸霄道:“好,那我先去丰都跟张轩泰掌门打好招呼。”说毕,便也踏浪而去。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7

?赵蓬莱这时面对这卢一舟,许久才道:“对不起。”一边说,一边跪下朝着卢一舟叩头。卢一舟依旧不语。赵蓬莱道:“此生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两个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没有白白牺牲献祭,他们是为了天下而死,来世必定功德圆满,坐食仙录!”卢一舟听了,道:“你说什么!来世,你们这群魔鬼!这群妖魔!”此时此刻,卢一舟完全暴怒起来,赵蓬莱想制住他,但刚一用气,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气力已然锐减。

卢一舟见此时机,冲入竹鹤居中,只见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卢一舟立时心胆俱裂,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只见冰床上的那孩子已经被抬到了地上,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躺在上面。赵蓬莱道:“这两具尸……这两个孩子,你带回去吧。”卢一舟指着地上那孩子道:“你们用我一双儿女的命,换了他一命,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赵蓬莱叹了口气,思维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后扯下了男孩的头上套着的黑布。此人竟然是武天赐!

武天赐看到这情景,大吃一惊,再也看不下去了。惊呼出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道:“不错,他们用那两个孩子的命,换了你一条命,他们都是谁?”武天赐道:“两个年纪大的,一个是林逸霄,一个是耿庆宝。另外那个,是赵蓬莱。”万俟嫽墦喝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跟你是什么关系!”武天赐摇了摇头,道:“你既然能看清人心,又何必多问。”万俟嫽墦也不多说,只是道:“说!”武天赐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记得那日是二月二十八,我师兄死了,我杨姐也死了,我也被人打成重伤,后来就被那个赵蓬莱救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之后,武天赐又详详细细的将林逸霄跟自己比武、以及耿庆宝舍命救柳文白的事情跟万俟嫽墦讲了。万俟嫽墦听后,也觉得这几件事情似乎都相对独立,跟武天赐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万俟嫽墦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生于何时?”武天赐一愣,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万俟嫽墦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奇怪!”武天赐又是一愣,惶惶道:“奇怪,什么?”万俟嫽墦道:“说与你也无妨,我原以为那耿庆宝所使的乃是‘补心术’,但如此看来不是?”武天赐问道:“为何?”万俟嫽墦道:“‘补心术’所用的乃是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一母双胞的男女之心,卢一舟一双儿女生于大观四年八月初四,与你差了将近两个月。”

武天赐听了这个日期,惊呼道:“大观四年八月初四!大观四年八月初四?莫非,我真的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生的?”万俟嫽墦问道:“你什么意思?”武天赐想起那日吕弦一说过,凤雪心真正的出生日期,就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这时,却听卢一舟啊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见母亲躺在地上,忙将她抱进屋中床上,掐人中唤醒,母亲见儿子,抱住儿子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正哭着,却听外面的万俟嫽墦也是一声叫喊:“我好像快生了。”婆婆一听这话,忙对儿子道:“一舟,去把那姑娘扶进来。”卢一舟一愣,道:“娘,怎么……”母亲哭道:“就当这孩子是上天赐的吧。”说毕,擦去眼泪。卢一舟似乎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但见母亲如此心善,终于答应下来。正要出去唤万俟嫽墦进来,武天赐已经跑进来道:“求婆婆救她!”卢一舟瞪了武天赐一眼,也不多说话。而是出去扶着万俟嫽墦进来,让她躺在床上。

母亲又要儿子去烧水,武天赐便也跟着卢一舟去了。卢一舟到了隔壁生了火,取了水倒入锅中,盖上了盖子等待水开。看着这武天赐很不自然的站在自己身前,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倘若还活着的话,如今也是武天赐这般大了。正值伤悲,武天赐突然跪在了自己身前,哭着道:“爹,孩儿不孝。”卢一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只听武天赐继续道:“爹,是孩儿不孝。”卢一舟道:“你说,你是小杰?”武天赐便继续撒谎道:“我不仅仅是您的儿子,我还是您的女儿!”

卢一舟想起那日剜心补心之事,也不觉得这武天赐说话离经叛道。武天赐继续道:“我前世本为神仙,今世下界,不料投错路径,魂魄分开,一心划分为二。父亲所见补心之事,乃是二心合一,回归我神仙本质。”这话倘若别人听了,必定认为是胡说八道,但卢一舟当年亲眼见到自己儿女的心都给了同一人,因此对此事深信不疑。武天赐为了使卢一舟放心,继续道:“我的生辰乃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此言一出,卢一舟立时抱住武天赐,痛哭不已。武天赐心道:“我必须撒这个谎,你的一双儿女因我而死,我就代替他二人为你养老送终。”不料这时卢一舟又放开武天赐,道:“不行,孩子,你我不能相认。”武天赐道:“为何?”卢一舟道:“你既不是凡人,想必下凡自有目的。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漏,我只要知道我的儿女,不,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就够了。”武天赐道:“人间之事,本就先苦后甜,父亲日后必定会位列仙班,坐食仙录。”卢一舟叹了口气,道:“这既然是天意,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可惜,我还是没有卢姓子孙传世。”武天赐又跪下道:“孩儿,不孝。”卢一舟最后轻叹一声,道:“若得仙录,又何必有此执着!”武天赐又道:“此事告知­奶­­奶­也无妨,但却不可令其他人知晓。”卢一舟道:“这是自然,哎,即便告知他人,又有谁会相信!”

武天赐听了,叹了口气,或许对卢一舟一家人而言,这样的谎言才是最大的善良。

正值此时,却听隔壁竟然有了孩子哭声。卢一舟大吃一惊,道:“怎么这么快。”武天赐也不知道生产之事,因此也心中没有什么疑惑。只见卢一舟手忙脚乱的舀出水来,道:“这还是有点凉。”这时婆婆从隔壁屋子出来,让武天赐将水端进去。一边还道:“这孩子看着身子弱,想不到一下子就生出来了。还生了个带把儿的。”便匆匆端去隔壁了。进屋之后,却发现万俟嫽墦所产下婴儿竟然满身裹着绿­色­之物。婆婆忙道:“你不必担心,孩子晚产时候,总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洗­干­净就好。”武天赐见孩子在哭,却也无从下手。婆婆道:“你把盆放下,其他的就我来吧。”武天赐将盆放在床边,婆婆将孩子放入盆中清洗了一遍。又要武天赐换了几遍的水,终于将孩子清理­干­净。后又将脐带剪了。便用软布将孩子裹住了。在这过程中,除了出生一开始孩子哭了一声,之后孩子竟然一声不哭,婆婆感到有些奇怪。

当晚,婆婆留武天赐在这里照顾万俟嫽墦。而自己去隔壁跟儿子先住下了。夜里卢一舟跟母亲说了武天赐之事。婆婆大惊,但对此也是深信不疑,道:“白天给那女娃接生时候我也发现她不同于一般人。生产时候不痛不叫。”卢一舟道:“如此说来,这武天赐的孩子,岂不是仙家之后?”婆婆道:“这二人并非夫妻。”卢一舟一愣,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婆婆一笑,道:“一看就知道了。”

却说武天赐跟万俟嫽墦这边很是尴尬,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孩子。此孩子虽然是万俟嫽墦借尸还魂所生,但她此时竟然也是对这弱小的生命关怀备至。武天赐却朝着杭州那边长叹道:“何雨姐,你的孩子,出世了。”万俟嫽墦听了,道:“何雨……这算是我报答你的第一个恩情。”武天赐叹道:“这孩子的生父,已经死了。”万俟嫽墦道:“我知道你有意将这孩子留给婆婆一家,可我不能这么做!”武天赐点点头,道:“不错,这孩子,是王家的种!”万俟嫽墦这时又一笑,道:“你跟卢一舟说什么了,他怎么对你的态度突然变了。”武天赐将白天撒谎骗卢一舟的事情告诉了万俟嫽墦。万俟嫽墦听后也是一笑,道:“这个谎,撒的对!”

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

?次日清晨,万俟嫽墦便能下地了。卢一舟见了,心中暗叫道:“果然不是凡人。”万俟嫽墦抱着婴儿道:“叨扰一日,我也该走了,还望二位不要将此事外传。”婆婆道:“夫人并非凡人,老身听夫人的就是。”武天赐这时跪下哭泣,卢一舟呣子二人见了,心中不忍,但也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卢一舟上前扶起武天赐道:“我明白,此一别,怕是真的……真的就是诀别了。”

此时此刻,武天赐悲痛莫名,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是卢一舟一双儿女的吧,意识中,早已经将这卢一舟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来看。卢一舟上前缓缓的扶起武天赐,道:“孩子……”武天赐道:“您,您能让我叫你一声­奶­­奶­吗?”婆婆听了,大为激动,泪水不住流下,抱住武天赐叫道:“我的孙儿!”万俟嫽墦原本以为这是武天赐善意的谎言,但见这情景,她明白了,武天赐是动了真情。

“­奶­­奶­!父亲!你们放心,我总会回来的!”

话毕,随着万俟嫽墦走了。在这卢家母女面前,万俟嫽墦带着武天赐腾空而起,飞往杭州,降落在何雨墓前。万俟嫽墦自从生产之后,不知道为何竟然能够控制何雨的身体了,行走跑步已经没有问题了。二人正要赶去衙门,却听远处几十人朝着这边走来,行的近了,武天赐却见这人竟然是王右迁,正命人绑着秦幽兰和另一个男子朝何雨墓前走来。

武天赐正要出去,却被万俟嫽墦拦下,示意看看再说。

只见王右迁命人将这二人扯到何雨墓前,秦幽兰哭道:“老爷,老爷,我说的是真的,儿媳没有死。没有死!”王右迁给了秦幽兰一巴掌,骂道:“分明是你挖开了她的坟。”被绑着的另一男子骂道:“王右迁,你混蛋,你再敢打我妹妹,我要你好看!”这人原来是秦岳。

王右迁上前给了秦岳重重一巴掌,破口骂道:“**的还我儿子,我今天就活剐了你二人,你说,我儿媳的尸体被你们藏到什么地方了。”秦岳这时哭着对秦幽兰道:“姐,我早就说这王右迁不是好人,不让你嫁给他。你却偏偏不听。”秦幽兰便哭着对王右迁道:“老爷,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我今日说的话,要是有一句是假的,就让我不得好死!”王右迁这时扯着秦幽兰的头发,吼道:“我儿媳的尸体呢!尸体呢!”秦岳对姐姐喊道:“姐,你别说了,王右迁这混蛋已经疯了。”王右迁听了,又过去给了秦岳一巴掌“你害死我儿子,也是你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孙子!我今天就让你为他们俩偿命!”

武天赐在远处听到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喝道:“混蛋!”便一记鬼步冲了出去,转眼间就到了王右迁身前,喝问道:“害死了你儿子,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孙子,那你的儿媳呢!你儿媳也死了!”但王右迁此时已经近乎疯狂,狂呼道:“还我儿子,还我孙子!还我孙子!”武天赐气急,一拳将王右迁打晕在地。周围众人见了,正要上前拿住武天赐,一人却阻止住其余人道:“慢着,先别动手。”随后又问武天赐道:“敢问,少侠可是鬼剑门传人武天赐?”武天赐道:“不错,就是我。你们要救他?”这人忙道:“不敢,只是我家老爷如今已经得了疯病,求您看在少夫人的面上饶了我家老爷。”说着便跪了下去,众人也跟着跪下去。武天赐一愣,听他说疯病,又想了想适才王右迁的举动,叹了口气,道:“你们把他们俩放了。”众人便上前将秦幽兰秦岳身上的绳子解开。两兄妹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这时武天赐走到秦岳身前,道:“我问你,王鹏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秦幽兰却开口道:“其实……”却被哥哥秦岳拦下来,道:“这是我的事情,让我来说,武少侠,我首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今日对你所言,必定实话实说!”武天赐面无表情,道:“王鹏是不是你杀的!”秦岳道:“不是!”武天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秦岳道:“他根本就没有中毒!”武天赐正要继续问,但却突然想起了自己义母王玉凤的死,一时间竟然问不下去了。

秦岳不知武天赐为何如此,但还是继续说道:“我承认,当日我去王宅中,确实顺手牵羊拿了一样宝贝,却被公子王鹏抓住,可王鹏只是让我归还宝贝,便不多声张了。我又何必害死他,即便我想用毒杀死王鹏,可我当日是来探望妹妹,身上又怎么会带着毒药。”秦岳说到这里,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牵强。但因为这王鹏本就不是中毒死的≡己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秦幽兰这时道:“当日在杯子验出了砒霜,即便这砒霜是我哥哥下的,但王鹏却不是死于砒霜之毒。”

这时一个下人道:“那当日你为何说害死少爷的是少­奶­­奶­!”此言一出,秦家兄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武天赐这时也回过神来,心说“为何雨姐平反才是大事。”便问道:“对,你为何说害死王鹏的是何雨姐?”秦岳跪下道:“是我的错,当日我顺手牵羊,拿了一个玉马,后来因为紧张,不慎掉落,却被王鹏看见,王鹏把我叫到了那间偏房,让我归还玉马,并说此事绝不声张。而我当时有些犯浑,一口咬定这玉马是我自己的。口角中,他却突然没声了,我当时还很奇怪,后来发现他竟然死了。”

武天赐道:“死了?怎么死的!”秦岳道:“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死了。我发誓,这中间我都没有碰过他,他也没有碰过我!我当时很害怕,生怕别人将他的死跟玉马的丢失联系在一起,便先归还了玉马,不料路上遇到出来散心的少夫人。我想日后王鹏尸体被发现,她一定会联想到我。当时刚好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些灭鼠的砒霜,便将这些砒霜收了,放入了那间偏房的杯子中。当时我只是想扰乱视听,根本就没想嫁祸给少夫人。后来听说王大人认定王鹏是被砒霜杀死。我当时还在窃喜,却没想到后来竟会查到少夫人那里。”

这时一个下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那些灭鼠的砒霜是谁命令买的?”秦幽兰听了,叹了口气,道:“是何雨。案发前几日,她被老鼠吓到了,就命人买了些鼠药。岂有此理,这都要怪王右迁这老家伙,儿子死了,也没有验尸,就认定有人谋害。刚好查出杯中的砒霜,便去药铺查访,岂料竟然查到自己儿媳。”武天赐问道:“那后来呢!”

秦岳道:“后来,在堂审的时候,少夫人便以死明志了。带着腹中孩子,下黄泉与王鹏相聚了。”正说着,只听王右迁竟然倒在地上痛哭。想是已经醒来多时,一直躺在地上听着。武天赐道:“王右迁,你听到了吧,你儿媳是冤枉的!”王右迁又哭了许久,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道:“我早就知道儿媳是不可能害死自己我儿子的。只是她一死,我万念俱灰,因此她是否是凶手,也就微不足道了。”之后又缓缓站了起来,对秦幽兰道:“如今……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秦幽兰却不领情,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这时秦岳突然跪在了王右迁身前。王右迁道:“你这是­干­什么。”秦岳道:“求你,一纸休书!”

许久无­色­。秦幽兰也跪下来,朝着王右迁连连叩头。王右迁许久才有反应,留着泪水道:“看来,天命不可违!好吧,你们跟我回去。”正要走,却听远处一声“何不带上我!”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何雨!皆是大惊。秦幽兰却惊呼道:“老爷你看,我说的没错,何雨没死!”

王右迁见何雨肚子已经下去,怀中还抱着个婴儿,心中万分激动。道:“你!你真的没死?”但突然又万分的警觉周围众人,似乎怕有人暗害这孩子似的。何雨抱着孩子道:“就算是为了这孩子,我也要好好活着,怎么会死呢!”王右迁大喜,对仆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抬轿子去!”几个仆人道:“是老爷。”便匆匆赶了回去。

王右迁见到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孙子,眼含热泪,竟然朝着何雨下跪!道:“我王右迁谢谢你!谢谢你!”众仆人见了,也纷纷下跪!这倒是让万俟嫽墦吃了一惊,尴尬中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随后,王右迁又缓缓抱过孙子,笑逐颜开。但武天赐却觉得奇怪,这孩子虽说是王右迁的亲孙子,但毕竟因为万俟嫽墦的缘故早产许久,但这王右迁竟然毫不怀疑。或许是真的疯癫了,但看刚刚的状态也不是。

这时万俟嫽墦开口道:“爹,那日,为了薄我的声誉,也为了薄王家声誉,更为了这孩子的声誉,我必须死。所以我吃了一种假死的药。”王右迁道:“好,我知道。我的儿媳做得对!做得对!”

不多时,轿子抬来了。万俟嫽墦便先行上轿了。一行人便回了王宅。随后王右迁命人召回所有仆人,清扫宅子,张灯结彩,庆祝孙子的出世。但却将何雨独自叫到了王家祠堂里,万俟嫽墦见这祠堂中摆放着王家二十几代的先人,竟然都是一支下来,便道:“怎么都是一支下来,先人没有兄弟姐妹?”王右迁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万俟嫽墦道:“什么真相。”王右迁道:“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有宗有族有苍天哪怕遍尝孤寂轮回。”万俟嫽墦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王右迁道:“这是我王家世世代代的诅咒。”万俟嫽墦道:“诅咒?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王右迁道:“我王家的祠堂在山西太原府一带。始建于五百年前,是前朝武德八年≡那时起,王家的子子孙孙就被下了诅咒。”万俟嫽墦听到武德八年,心中一动,因为她自己死的那年也是武德八年。后又问是什么诅咒。王右迁这时又看了看儿媳,道:“可你这孩子一出生,便打破了这诅咒!我王家每一代都必须有一人去太原府祖庙那里守护宗祠。”万俟嫽墦想起适才王右迁说的那副对联,道:“你的意思是,只有这个守护宗祠的人,才能传宗接代?而其他的人,即便享尽人间富贵,却也无法传宗接代!”王右迁点点头,道:“当着老祖宗的面,我句句实话。我太原府老家那里还有个哥哥,王右恒,他一直在那里守护宗祠。”

万俟嫽墦听到这里,心说:“这诅咒倒也灵验,若非我借尸还魂,助这何雨生下孩子,王右迁的儿子都死了,倒是真应了无儿无女无身后亦要享尽人间富贵的诅咒了。”这时又听王右迁道:“我的父亲就守护了一辈子宗祠,我还有两个叔叔,当年都是人中龙凤,儿女成群,却都夭亡无后。”万俟嫽墦虽然也相信这诅咒之说,但口中还是道:“我既然能诈死,又如何不能打破这诅咒?”王右迁这时对着祖宗灵位跪下,连连叩头,同时道:“我王右迁宁愿尝尽孤独凄苦,万劫不复,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只希望祖宗保佑我可怜的孙儿。”

万俟嫽墦笑笑道:“爹,您不用怕,您的孙儿好着呢,不会有事儿的。”王右迁又道:“不行不行,明日我必须带你回太原府宗祠,对,回去祭祀祖宗,在那里求祖宗赐福。”万俟嫽墦眼下根本就不想去太原府,她本想等报答了何雨的恩情,便去寻找洪翔的转世,便道:“爹,大可不必,何况我明日还有其他事情!”王右迁道:“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个重要,你必须听我的。”万俟嫽墦叹了口气,心中道:“倘若诅咒的事情是真的,若此时就将何雨这孩子放在王右迁这里,八成是保不住。如此一来倒也算不上报答了她的恩情。”便问王右迁道:“只是这太原府是什么地方?”王右迁道:“我的祖父说,他那时候叫阳曲。不过在前朝的时候,是叫晋阳。唐高祖李渊就是在那里起兵的。”

万俟嫽墦听了,心中有了念想。五百年前,万俟嫽墦的家就在晋阳。说到李渊,自己小的时候还见过几次,而且那时候自己哥哥万俟元坤与齐王李元吉交好,多次助李元吉建立战功,就连自己也曾经救过李元吉一命,但如今想起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即便回去,也已经物是人非了。但最终还是决定回家看看。道:“一切听爹的。”

次日,杭州新任知州到任,王右迁又过去与他交接一番,同时将自己儿子儿媳的案件材料提交上去。新任知州也并不过多审核,直接向上呈递了,何雨杀夫的冤屈也得赵雪。

此事自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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