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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爱情战争 > 第九章

第九章

“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

齐人道出蔡扬一人所导演的变态戏码,让一­干­人都遍体鳞伤之后,最后还使出了高人一等的演技骗过了他和凌姗,在医院里让人给接应走了。

穆非鸿深深地埋在被里,默默地听着这一桩计谋。整个过程他都不发一语,只是原本就带着病容的脸­色­,随着揭露越多的真相越是难看。

他在医院躺了三天两夜。

这三天两夜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却无力去阻止任何一件的发生。非但如此,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送进医院,病因是“重感冒”加上难以启齿的“打击太大”,让齐人和凌姗东奔西走地处理了这么多问题。

“不论他躲到哪里,我定要他为苹果和金莎她们付出代价。”

“那是当然!凌姗跟我一直在追查他的行踪……”

“不!接下来的让我自己来,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要亲手抓到这个恶徒,要他跪在她们面前忏悔他的恶行。只是一句保住她们的演艺生命就一笔勾消了吗?他妄想!”穆非鸿握紧的拳头暴现青筋——但随即,他的表情由愤怒变成痛苦,声音由激动变成喑哑。“苹果的脸,她的脸……还有什么演艺生命可言……”

齐人只是静默地看着穆非鸿。

他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对穆非鸿起了什么样的变化——是单纯地想消心头之恨?或是经由这次的重挫,打掉他那凡事摊在阳光下的天真心态,进而转变成较为严谨成熟的­性­格?

而苹果的破相对穆非鸿而言只意味着表演生涯的结束?或是能够让他正视不该再隐藏自己心底深处的情感?

齐人不愿对此多做评论,也不想点破——只是,若不幸地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成长,纯粹只想复仇,那么他要从此放手,不再Сhā手有关这事件的所有一切。

“蔡扬为什么要对苹果用这样毒辣的手段?”穆非鸿对这种残酷的行径实在无法忍受。

“他把这件事归咎在我们身上——因为依照他的计划,果冻会顺理成章成为他的亲密爱人;金莎则会看在大把钞票和保证成名的优渥利益下甘心做徐卧龙的禁脔……至于苹果,他说他根本没做什么安排,只要把你弄到身败名裂退出这个圈子之后,苹果碍于合约,只得继续当棵摇钱树。但是这一切就在凌姗坏了他的好事,而我破了徐卧龙的局之后,他知道这个计谋是彻头彻尾地毁了,于是就将一口怨气全都出在苹果身上,这就是他坚称的他造就了一个成名的机会,而我们却偏偏把它搞砸了。”

“说这什么鬼话!他当她们都是见钱眼开、毫无廉耻之心的人吗?”穆非鸿觉得蔡扬真是脑袋坏了、眼睛瞎了,金莎一向懒于“经营”自己,是众所皆知的事,她会为了什么大把钞票去当徐卧龙的情­妇­?

“凌姗也质问他相同的话。他说女孩子会选择进入这个圈子十成十都是为名为利。他看太多为了获得更多表演机会,不惜把自己拿来当作筹码用的女孩子;她们虽然外表光鲜,内心却贪婪无比,就连苹果、金莎也不可能有多清高;所以当苹果以那样激烈的手段保住自己的清白时,他十分震惊也十分懊悔……我跟凌姗确定我们所看到的是一张发自内心、极度后悔的表情;这就是为什么隔天上午我们会将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里,但中午过去找人时却发现已经太迟了……凌姗跟我阅人无数,也都研究过心理学,想不到我们竟然看不出蔡扬释出的善意全都是伪装的……”齐人摇头,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会误判了蔡扬的表情。

“不!我相信你跟凌姗所看到的,也认为你们所判断的是正确的。蔡扬逃走一定是想躲过牢狱之灾,蔡大钟也不可能让自己的独生子吃牢饭,才会派人把他接走。他现在最有可能躲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家里。但基于良心不安,他应该会拿出诚意解决问题,那就是将他口头上的承诺具体化——一纸合约。所以我们反而不需急着去找人。我相信这几天自然会有人传送他的消息过来,因此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先取得一个共识:要不要将他送进牢里去?”穆非鸿一连串冷静的分析之后,神­色­肃穆地思索这个问题。

要不要送他进牢里?齐人很惊讶,但也很欣慰听到这句话。事实上从穆非鸿刚才那­精­辟的剖析中,足见他看事情已不单只看表面,也不再意气用事,他已经学会多方面思考,然后找出最具可能­性­的答案。

送蔡扬吃牢饭有何争议??以前的穆非鸿绝不会去动脑思索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则想到若要打官司,那就必须供出整个计谋,如此并不意味着大快人心,反而所有受害者的受害过程全摊在台面上受人审视,那么果冻、金莎和苹果就必须再次去面对她们的恶梦……穆非鸿会怎么做?他拭目以待!

“蔡扬自始至终都认为要不是突然杀出我跟齐人这两个程咬金,他的计划就会进行得顺顺利利,也就不会有这些状况发生……这样说起来,好像是我们在帮倒忙了。”凌姗面对着金莎和果冻,还有依然躺在病床上的苹果,调侃自己的多管闲事。

“这种人格跟头脑都有问题的人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什么我对他有意思,所以成为他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什么话!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才任由他搬弄是非,知道他是这么差劲的人之后,还会想要跟他在一起?我真……我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果冻忿恨不平地说。

“凌姐……你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是齐人找你帮忙的吗?”吊着点滴,坐在轮椅上的金莎问。她头上的伤快好了,记忆力也没减损半分。齐人告诉她这是因为他不断向她传功疗伤的关系,而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

“事实上我来台湾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处理。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办起事来挺麻烦。正好遇到穆非鸿,又在你们公司碰到齐人,直觉这个人绝对有能力帮我,果然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马上就答应协助我调查。不过他也一直在注意你们的情形。在拍摄快结束的前几天,他决定到台中就近关照金莎,而请我帮忙留意台北的状况。所以我就在‘卧龙’那里布了跟线,一发现不对劲时就立刻通知我。事发当天,我正在齐人的办公室里查资料,收到消息说果冻莫名地吃了几十次NG,快要崩溃了,我立刻赶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果冻和蔡扬,也就是于青,站在门外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没一会儿,蔡扬就扶着正在哭的果冻往他的车子的方向走去,然后我就一路跟下去了。”没想到经过了这些波折之后,凌姗才终于有机会让女孩子们明了一些状况,更痛心她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吃足了苦头。

像至今依然躺在病床的苹果,始终一语不发地,默默地听着自己受害的缘由。她苍白的脸上没有愤慨,反倒是那条明显的刀疤代替她对整个事件做不平的控诉。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跟齐人才好。”果冻由衷感谢两位贵人的相助。虽然她们三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总算都保住了清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说什么谢呢,你们都是受害者啊!谁愿意让自己发生这样的事呢?”凌姗摇头感叹地。

“都是我……都是我的关系,对不起……”苹果突然出声,气若游丝地。

没有人同意这种说词。

果冻首先气急败坏地否决:

“不是你,是我!是我没弄清楚状况就认定被穆大哥和凌姐给……弃之不顾,还、还被那可恶的男人煽动,他说要替我出一口气,我竟然说好……我竟然说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呜……”果冻终于因为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内疚地痛哭失声。

“果冻……”苹果原本无神的大眼也被牵动地红了眼眶。

“哎!这是在做什么?要归咎是谁的错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早就知道徐卧龙对我心怀不轨,却没有提防这点而让我们接下了这支广告,是不是表示我该负最大的责任?我们都已经为各自的失察付出代价了,这是身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悲哀。但是反过来说,我们没有对大众传送正面的讯息,却引来了带有邪恶思想的危险人物,这表示我们都应该自我反省。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三人加上穆大哥都有责任,没有谁该多负一分或少负一分。”

金莎如此切入要点的分析立刻止住了苹果和果冻的自责。凌姗则是欣赏她这种跳脱受害者的心态,以另一种角度来看待整个事件。

这番恳切的言论同时亦感动了另外两个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男人。

“谢谢你,金莎……”穆非鸿开口,他的音调喑哑,哽咽似地像是随时要落泪……

女孩子全都望向了他,这个一脸病容的穆大哥。

多么奇特的一个画面!四个原本光鲜亮丽、人人称羡的漂亮人儿,如今却个个心力交瘁地共处在一间病房里。

穆非鸿的目光先是落在已经痊愈、却是自责最深、满脸泪痕的果冻;然后望向头发被剪得极短,吊着点滴,坐在轮椅上的金莎。最后是……最后是那触目惊心的疤!那个教他放大瞳孔、冷汗直流,教他心脏抽痛,泪水……忍不住滑落的疤——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他哭了。

他哭的不是自己受不住苦,而是见到别人替他承担的痛。

他看见她们的伤、她们的泪;那巨大的罪恶感如大浪席卷而来,冲溃了他的自制力,击垮了他强作的坚强。

一直挺着脊背的金莎,突然鼻间一阵酸楚,一行清泪也不由得滑落下来……

果冻起身上前,抖着手,拉着穆非鸿的衣角。

“穆大哥……别这样……”她想要安慰,却羞愧先前对穆大哥的误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一迳儿陪着掉泪。

一个淡漠的声音却突然扬起——

“你们都别哭了,行吗?”

穆非鸿倏地抬起头来——他不敢相信他刚刚听见的!

苹果说了什么?她用那么冷淡的语调说了什么?

他对上了她的眼。

这时他想起苹果曾经说过的改变。但是如果她所谓的改变,是连连遭受如此重大的伤害却还能淡漠处之的话,那这样的改变真会令他心碎成千片万片……

“苹果……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骂什么就骂吧。是我对不起你们……”他避开她的视线,因为那条疤痕像鞭子一样不断抽打他的胸口。

“有什么好抱歉的?这是我……罪有应得。”她垂落浓密的羽睫,依然淡漠的语调,却道出令人错愕的字句。

众人神情震惊地看着苹果。

“蔡扬说得对,我以前的行为都是在引人犯罪。心里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还是贪恋……贪恋那种宠爱,好像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最特别的……但是在别人看来却是无耻的、犯贱的……”

“够了!我不准你用那种字眼!蔡扬那种人说的话你为什么要信!”穆非鸿不敢置信地大声喝阻。苹果完全不想责备别人,却一味地怪罪自己,他觉得相当不对劲。

“苹果,你是怎么搞的?我说我们每个人都要负责,不是自责,你这种说法只会吓到大家,你叫我们怎么听得进去你这些话?”金莎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自残”式的字眼,马上出口制止。

“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的。”苹果涩涩苦笑,冷漠的表情难得有了情绪,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更令人摸不着头绪。

“各位,我们让苹果保留她自己的想法。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看她把这件事当成是她个人该负起的责任,但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要面对,现在探讨是谁犯的错并不恰当。你们的穆大哥已经准备好要替所有受害者讨回公道,但是他需要你们全力的支持,等事情结束后,你们要怎么探讨都还不会太迟。”

一直倚在墙上的齐人终于发表了他的看法。一贯的冷静和一针见血的点明立刻唤醒了每个人的脑袋。当务之急是要将这四个人彼此间浓厚的友谊汇聚起来,一致对抗即将面对的困难,而不是谴责自己、打击士气。

“齐人说得对。”穆非鸿对自己失控的情绪也觉得不妥,他立刻抛下了难过、内疚、震惊等种种复杂的情绪,稳下心来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说,或者……有很多不满想要宣泄,我答应你们,等我捉到了蔡扬,把他带到你们面前来坦承他的恶行,负起他该负的责任之后,我也一定会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总之,”他走到病床旁,在床沿坐了下来,拿起苹果的手,看着她,不再逃避地对视着苹果的眼,坚决地说:“我发誓我不会让你们再度受到伤害,所以……不要再说责怪自己的话。”

“穆先生说的没错,你们没必要责怪自己。”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门口出现,所有人往门口一看——

一个不熟悉的中年人走进门内,他穿着体面,声音宏亮:

“打扰你们了,门没有关好,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说完,他转身把门给关上。

众人一脸莫名——除了齐人之外。

“‘灿虹唱片’的董事长——蔡大钟先生。”齐人向大家通报来人的身分。

“哦?”蔡大钟挑起浓眉,看着齐人说:“原来有人认得我。那好,省去那别扭的自我介绍。”

可能是现场异常安静的缘故,蔡大钟这才察觉自己的出现非常地不受欢迎。

但是只要目光扫过众人一眼,马上就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一脸病容的、坐在轮椅上吊着点滴的、还有那条刺眼的疤——

蔡大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蔡扬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这不是‘过分’两个字就可以说得通的。”穆非鸿站了起来,一边向蔡大钟走去,一边沉着声说:“这是预谋好的,一连串蓄意伤人的计谋,使受害者高达十多人的集体犯罪。”

穆非鸿在蔡大钟面前站定,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这个黑白两道通吃,可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商界巨人。

“你言过其实了,穆非鸿。这件事从头到尾是蔡扬一手策划的,没有所谓的集体犯罪,你应该知道才对。”蔡大钟依然以他那宏亮的声音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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