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今天不舒服……改天谈好不好?」她的眼里冒著多余的水气,脚好酸、背脊好痛。
她觉得全身都快散了!
到底昨晚有没有玩那个辛苦的游戏呢?思绪难以集中的她已经搞不清楚,只是呆呆地看著表哥。
「很累?」尚逸卿俊脸上浮现一丝邪魅的笑意。
「嗯!」她用力点头。
「很可怜的样子!」轻轻抬起丁香的下颚,他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啄,然后拍拍她的肩。
「喔……啊……」院落外响起一阵咬牙切齿的嘶叫声。
「不要乱亲人家!」丁香噘起小嘴,推开表哥的俊脸。「人家不是小狗,不要亲人家的这里。」
平常她抱起小狗、小猫都是这样乱亲的……
在她一片浑沌的大脑里、只想跟尚逸卿讲明白,她不是狗狗,所以他不能那样亲她。
「那你要怎么亲?」男人充满邪气的嗓音低声询问。
「我要……」
全身疲惫、四肢松软的丁香根本没办法集中思绪,只是靠在梁柱上,思考表哥的话。但还没想出个结果,她的眼皮就合上,唏哩呼噜地睡著了。
「这丫头!」尚逸卿没好气地瞪了那张无忧的脸庞一眼,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呼……」她发出轻微的轩声。
看来昨晚的确是累坏她了!
看到这样的她,即使他原本有一肚子火气,也即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惜。
他打横将陷入沉睡的佳人抱起,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进绣房,再看她的贴身丫鬟手忙脚乱地服侍不争气的主子。
对婚事心不甘、情不愿的尚逸卿并没再说第二句话。
即使佳人不是怕想像中的那副样子,他都会在跟她讨论过后,再思考这桩亲事到底成或不成……
他知道自己懊恼的心情已冷静。
他会好好思考到底下一步该怎么走。如果真的有幸迎娶这样的娘子,他又该怎么跟她共度白首──
「恭喜香妹妹订亲了。」
「对啊!恭喜恭喜。」
一进厢房,容蓉和常君惜就拿著亲自缝制的绣品放到丁香面前,笑容满面地贺喜她得了个好姻缘。
「何喜之有?劳烦两位姊姊跑这一趟了。」丁香看到桌上绣工精致的成品,眉开眼笑。
容蓉精湛的绣工,她早就领教了。
没想到才订亲两天,两位闺中好友立即莅临,还带来她们的祝福。呵……没想到订亲还是有好处的。
感动地拿著容蓉缝制的鸳鸯戏水,丁香把脸颊贴在精美的绣面,快乐得想唱曲儿。
虽然她想取消婚约,不过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们好了。
容蓉和常君惜看到这样的丁香,不禁相视一笑。
「都要变*家的娘子了,还这么孩子气。」常君惜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一下。
「我哪有?」抱著绣面,丁香皱起眉。
「那干嘛为那块绣面笑成这样?你该想的是你以后的生活吧!」容蓉立即扯她的后腿。
「它很美嘛!」丁香笑嘻嘻地表示,「谁教你平常那么小气?多绣一些给我也不肯……」平常都拿不到的精致绣工,这会儿订个亲就马上有了,早知道她就叫娘赶快给她订亲。
只要她可以每天看到这些美美的绣面,要她干嘛她都愿意。
「都说要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学的。」容蓉可不接受这些抱怨。因为给了丁香,常君惜也会来要,那她就要忙死了。
她的时间是要用在跟奶娘谈天说地上,可没空干这些活儿。
「人家学不来嘛!」
每次拿针线都戳得满手是血的丁香,她身上的绣品几乎部是在「京城第一绣坊」买的。
「你都要嫁入了,多少还是学一点好。」常君惜凭良心说。
「那惜姊姊怎么自己不学?」娇俏她笑了笑,丁香送了一记回马枪给常君惜。
「我……」
拜托!她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怎么有可能学这些呢?上绣坊买就有的东西,她才不想浪费时间呢!
「你们不要互揭疮疤了,等一下被路过的丫鬟听到,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名声可是毁於一天……」容蓉制止常君惜跟丁香斯杀。
「是『毁於一旦』。」打了个呵欠,常君惜懒懒地纠正。
「喔!夫子没告诉我……」
容蓉讪讪回答。她已尽量避免用成语了,还是会被常君惜抓包。看来在外人面前少说话的策略是对的。
「即使夫子有讲,蓉姊姊还是会忘记吧?」捂住小嘴,丁香也Сhā嘴。
「你还不是在上课时睡觉?还讲我……」容蓉不服气地瞪了丁香一眼。这个死丫头,居然敢把事实讲出来。
真是白疼她了!
「我娘早就不帮我请夫子了,哪像蓉姊姊还硬撑。」习惯讲实话的丁香,还是指出事实。
「哼!要维持『才德兼备』的美名是很辛苦的。」容蓉抬头挺胸。
「我觉得夫子看到学生一直打瞌睡却还要讲课,也是很辛苦……」常君惜淡淡消遣了容蓉一句。
「敢情惜姊姊还有什么好主意可以不上课,又有好名声?」容蓉低声请教。
「没啊!」常君惜不干己事地耸耸肩,「反正我是个货真价实的才女,琴棋书昼样样通,不用想走偏门的法子。」
「就是说咩……」丁香点头,「惜姊姊除了比较懒惰、凡事不喜欢自己动手以外,的确是个没什么缺点的才女。」
「丁香!」常君惜瞪了心直口快的丁香一眼。
「人家说实话咩……」
三人在丁香闺房里吵吵闹闹的话,让不小心从外边经过的尚逸卿听到了,他突然觉得头很痛。
为什么他要这时候经过呢?
仰起头看著朗朗青天,尚逸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你这么老实,不知道以后你的夫君受不受得了你这张嘴?」容蓉好心提醒她。
「那也没办法啊!我从小就这样。」
「少说话就好了。」常君惜还是提出最有效的方法,让她的好姊妹照章实行。
「好……」
时间就在三个人互揭疮疤、相互砥砺中度过。等到天色暗了,才又依依不舍道别。
「你们要常来找我喔!」丁香送她们到大门口。
「有空会过来的。」常君惜点头。
而容蓉果然一出丁香的闺房就不再开口,只是在上轿前淡淡向在门口送别的人致意,行止优雅得体得让人叹为观止。
「别再送了!」常君惜淡淡提了一句,才掀开廉子,坐入轿内。
「再见!」丁香挥挥手,也不管门口多少男人看到流口水,眼巴巴看著好姊妹的轿子消失在眼廉,她才叹口气,转身进屋。
快乐的一天转眼就消逝……
其实,丁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常君惜、容蓉她们这么投缘。
刚开始时,她们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因为对方在京城里的名气跟自己一样大,让她备受被比较的压力。
即使她们都固定初一、十五会到万佛寺上香,也不会想跟彼此说话。
直到有一天,容蓉上完香后,在庙后的荷花池旁缠著小沙弥东家长西家短,吵醒了躲在凉亭睡觉的常君惜,而路过的丁香却意外将刚从绣庄买来的香包甩到水池里──
三人都意外瞧见了对方的洋相。
容蓉面红耳赤地藉机赶走小沙弥,常君惜揉揉眼皮、跑到池子边看丁香掉进去的香包,三个人才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始抱怨「美人生活」的艰辛,然后,才有同夥的意识。
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年了,她们一起玩乐,然后长大。
算来算去,三人中最年幼的要属尚未及笄的丁香,但她们作梦也没想到,最先有婚约的人也是她。
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心中的惆怅与气闷,因为她们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了解。
嫁了真的会幸福吗?
还可以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地跟姊妹淘一起玩闹吗?她们的夫婿真的会疼她们到老吗?
她们都不知道。
来探问丁香的安好与否,其实也是在探问自己的未来。她们会幸福吧?谁来告诉她们答案?
谁可以告诉她们关于这瑰丽世间的真相?
谁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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