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方笑了笑,道:没有人告诉我,你会来这里,是我自己非要来这里不可,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可,所以,我也不打算要告诉你,我是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不可,你只要知道,我在这里等的就是你。
李存孝还在看着他,道:你在这里已经等了我多久?
向方掏出另外一方纯白的方巾擦了擦嘴角,道:刚到。
李存孝道: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向方抿了抿嘴,道:知道。
李存孝道:那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向方道:没有。
李存孝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将向方递来的那只白玉酒壶打开,慢慢地倒进杯子里,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一杯好酒,也是一杯烈酒。
这杯烈酒下肚之后,他就感觉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喉咙豁然而起,一直烧到胃里,烧遍全身。
然后,烈火慢慢地煺尽,一种异样的感觉便涌了上来,舒畅,淋漓,如唱歌一般。
而他心底的那如蚂蚁吞噬的感觉也立刻被这杯烈酒给冲散。
长孙无垢立刻将空杯给他斟上。
李存孝举着杯子,仿佛在想着些什么,然后,看了看向方,微微促了一下眉头,道:真的没有什么要说了?
向方夹起一块茄子,送进嘴里,然后,冲着他诡秘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其实,说不说都一样。
李存孝沉声道:也许不一样呢?
向方顿了一顿,然后,将筷子靠着盘子的边沿儿放下,看着一胖安静地长孙无垢,道:我之所以要来这里,就是为了杀她。
李存孝仿佛早就料到了他在这里等他们的目的似的,所以,听到这话之后,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沉声道:冥镜宫的人是我杀的。
向方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
李存孝冷冷地盯着他,道:你不想杀我?
向方的那双如诗般的手又摸到了他挂在腰间的那柄如风如叶般轻的刀上,表情淡然,甚至还笑了笑,道:在我杀长孙无垢的时候,只希望你不要出手。
李存孝默然的,淡漠的神情就像是枯死的树木,低着头,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种烈火般的感觉立刻又涌了上来。
然后,长孙无垢将空酒杯倒上,笑着望着他,并不因为此刻有人要杀她而露出任何不安的神色。
因为她相信,她一定不会死得这么快,死得这么早的。
李存孝虽然是个看起来很冷酷的人,可是,她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果然,这杯酒下肚之后,李存孝便道:如果我求你不要杀她呢?
听到这话,向方突然一阵大笑,像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似的,看着他道:索命青衣也会求人?
李存孝的口气如刀锋般冰冷,道:索命青衣也是人。
向方忽然又不笑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李存孝,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相信,像他这么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似的。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索命青衣应该和他是同一类型的人才是,只知道杀人,从来就不会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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