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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深受爱戴

徐天从摇摇头:“丐帮的兄弟,能住这种地方就很不错了。”

虽然共有三间,但一眼望去,给人空空荡荡之感觉,那是因为家具甚少。展玉翅再问。

顾堂主在何处看到西方仙子那封信?”

“在床上。”

展玉翅唔了一声,走到床前,仔细检查每一个地方,徐天从冷冷地道:“在下早已搜遍了。”

展玉翅只当作没听见,回头对黄书道:“请堂主协助在下一下,看看衣柜是否有暗格。”

顾爱因此事对展玉翅之印象亦大改,冷笑一声道:“账本那么多,暗格能藏得下?”

展玉翅道:“把衣柜搬开,我查查地板。”

徐天从没奈何,走过去帮黄书把衣柜搬开。展玉翅又道:“书房内还有书架,下面也得查查。”他自己则钻进床底下,以剑柄轻敲红砖。

其实他只是稍为留心一下,便已发现,其中有一块大红砖,四周之黏士已松开,他还以剑尖将红砖撬开,道:“你们过来看看!”

下面是一个深三尺、宽阔一尺之地洞,正好放了一叠账本。展玉翅问道:“总堂主,朱老七失去的账本,是不是这些?”

徐天从像被人抽了一鞭般,顾爱更是难受。账本下面则甚么都没有。不过,后来他们又在书房内的书橱下找到一个地下暗格,里面放的却全是一锭锭的银子。

衣橱下面那个暗格更大,不过也是空空如也,但四个人之心情均十分沉重,顾爱呜咽地道:“如果他要走,为何不把这些银子带走?”

“跟账本一样,一是来不及,二是大多,不好携带,但只找到这一些已经足够了。”

顾爱道:“你为何不说他是去找西方仙子拚命?”

“因为我见过西方仙子的笔迹,两者相距太大了,教我怎能相信,我只相信……”

黄书截口道:“咱们还是到聚英厅再商量吧!”当下四人返回聚英厅,把搜查的经过告诉厅内群豪。

龙侣军不由叫了起来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骆长达沉声喝道:“龙堂主休对副帮主无礼!今日大家尚有何话好说?”他目光自众人脸上扫过,见无人作声方续道:“如今还是请副帮主为大家分析一下。”

“那在下便献丑了,不过须先说明一点,这些都只是展某个人之看法及推测,不一定是事实。”展玉翅轻叹一声续道:“贵帮近年来已出现了不少忘记帮规及立帮宗旨的人,从分舵至总舵都有,且银子方面已上下勾结,方安家可能只是其中一串线之线头而已呢!”

“好……副帮主,你认为还有银子问题?”龙侣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展玉翅摆摆手:“无锡分舵鲁直用帮内的钱去赌场里豪赌,欠了公款,只好想办法孝敬总舵的人,刚好这两年骆帮主常不在,徐总堂主也松懈了,是以一切便落在方安家手中,此是理所当然之事!”

柳千斤问道:“分舵公款上缴要通过好几个人,方安家能只手遮天?”

“当然不止他一个人,朱老七是其中一个,夏宁也是一个,还有些甚么人,在下便不知道了,也许顾堂主多少能知道一点。”

龙侣军道:“顾家妹子,这当儿你可得说话呀!俺是相信你被他所骗,但是……”他话未说毕,顾爱已痛哭出声,把龙侣军闹得手足无措。

骆长达道:“顾堂主,你平日常跟他在一起,多少应看出点东西来,就算你往日不知其为人,对他许多事都往好处想,如今既然知道真相,就应该能挖出点东西来。”

他不说犹自可,一说之下,顾爱哭得更大声,掩面而奔。展玉翅便向骆长达打眼­色­,骆长达即令黄书跟着她,别让顾堂主自杀。

他目光如刃,在手下们脸上扫过,接道:“时值非常,强敌在外环伺,内患不浅,我帮正处兴衰存亡之际,因此自此时起,任何人未得本座允许,均不许外出!”他拂袖而起,忽又道:“你俩先在此处商量,找找看谁跟方安家有关系,稍候本座再来,副帮主请移玉步到书房喝杯茶。”

展玉翅随他回到书房分头坐下,骆长达又为适才之态度道歉:“副帮主雅量包涵,说起来实是本座太过无能,至有今日!”

“帮主说哪里的话来,这种事怎怪得了你!”展玉翅暗呼惭愧,若非他已跟西方仙子见过一面,了解其作风,又怎瞧得出方安家之­阴­谋?

“贤弟,如今依你看,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先安慰顾爱,她充其量只是个被利用者,若我没有看错,帮内有问题的人,还真不少!”

骆长达立即唤人传令顾爱过来,却为展玉翅所止:“还是咱们去见她,否则她怎肯说?”

骆长达尴尬地一笑:“愚兄真是气糊涂了,若每有失当之处,请贤弟随时提醒。”当下两人到顾爱房外,只见黄书在门外苦劝,但顾爱就是不开门。

骆长达用力拍门:“顾堂主,本座来看你,请开门!你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今日为何这般软弱?那种男人不要也罢,何须伤心!”

房门终于开了,顾爱双眼肿得像胡桃一般,怯生生地站在门后,不断抽啜。骆长达对黄书道:“黄堂主到我书房等本座。”言毕将门关上。

顾爱霍地在骆长达面前跪下:“帮主,你惩罚属下吧!”

骆长达心头暗喜,却露出一副惊诧之­色­道:“你有何罪,要本座惩罚?”

“属下无意中替方……死贼做了不少坏事,有损我帮利益……”顾爱未说罢又哭起来。

骆长达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快坐下来说,顾堂主,我若不相信你,又怎会连会也不开,便与副教主来看你?本座知道你受骗了。”

展玉翅低声道:“顾堂主放心,帮主非常信任你,在下亦很敬重你。”

顾爱盯了他一眼,狠狠地道:“我也不知一该恨你,还是感激你!”

“当然应该感激他,若不是他,你还不知道被方安家欺骗多久,他若对你真心实意,就应把一切告诉你。”

“我甚么也不知道,不过他常要我帮他做一些事……”

骆长达问道:“他要你做些甚么事?”

“例如要我派人暗中保护你……但现在看来他只是要了解你之行踪,以利其贪污!”

骆长达狠狠地拍一拍桌子:“果然可恶!还做了些甚么事?”

“利用黄犬堂之方便,替他联络一些分舵的人,以及传递东西。”

“是哪些分舵,哪些人?”

“不少……让我慢慢回忆一下。”

展玉翅道:“总舵这边应该有人跟他有关系,否则又怎能上下瞒得这般死?没有关系的,我最肯定的有黄书、龙侣军,其他人就难说了!”

顾爱举袖拭去眼泪,一副欲言又止之态,骆长达道:“话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本座亲自来找你,除了副帮主之外,又没有别人。老实说,本座早已有所警觉,否则又怎会把展副教主拉来,将来他不但是四海丐帮之副帮主,也将是我优悠丐帮之副帮主,你还有甚么担心的?”

“这个这个……”-爱十分奇怪,一对眼睛在他俩脸上来回移动:“这是真的?武林中似乎还没有这种例子……”

“没有先例便不能由我开创?副帮主今日露了这一手,难道帮内还有人不服?”

“属下倒不是这个意思……帮主,你今天似乎恢复了点昔日之魄力,这实是本帮之福。”

骆长达暗叹一声,脸上不动声­色­道:“是故,你更该助本座整顿整顿。”

“徐天从也得了方安家之好处,还有知堂之义堂主,黑虎堂的柳千斤,嘉兴分舵的白向天、雷威,与方安家都有勾结。”

骆长达问道:“他到底刮了本帮多少钱?”

展玉翅则问:“方安家要这许多钱,目的何在?他欲自立为王?另起炉灶?”

“他没有说,但我看他确有这个意思,其实他经常离开总舵,不过都是在城内转,朋友可不少。”

骆长达急又问:“他的朋友,你认识么?”

“不认识,他从来不让我见他外面的朋友,不过有一次有个人来找他,有兄弟认得是城内的一个小混混,叫做杨森,人不出名,但似乎很吃得开。他匆匆来找方安冢,只说了几句话,方安家便要随他去了,我问他去哪里,却吃他一顿骂,那是他头一次对我发脾气。”

骆长达冷笑道:“凭他那点微末之技,能另起炉灶,自主立王?”

“属下发觉他平日欢喜伪装,当然那时候属下只道他善于收敛,有涵养,不喜争名夺利……嗯,依属下推测,他武功应在徐天从他们之上,而不在其下。”

展玉翅接问:“徐天从他们为何何肯拿他的好处?是不是有把柄让他捏着?”

“应该是。”

展玉翅毫不客气,步步进迫:“既然你知道这许多事,为何还会喜欢他?为何还肯替他做事,为何不进一步了解其用意?”

“当我知道蛛丝马迹,早已……**给他了……你知道我年纪已不轻……”

骆长达接口问:“为何不进一步了解他之目的及其他?本帮那几个人除了拿他好处之外,是否已成其心腹或党?”

“这点属下便真的不知道了,帮主可以慢慢调查。”

骆长达长叹一声道:“内患外忧,有时间让本座慢慢调查么?而且牵涉的人这么广泛,弄个不好,全部造反,那还得了!”

展玉翅在他耳边轻语一阵,只见骆长达愁容舒解,一直点头:“真是旁观者清,一言惊醒梦中人,那就如你的主意办。顾堂主,你先到我书房等我,千万不要做傻事,本帮日后还要重用你。”

顾爱道:“属下已经没事了,不必再请黄堂主劝我,帮主如果有事,可派人到此找属下,属下随传随到。”

“那本座就放心,副帮主,咱们走。”

两人离开之后,骆长达叹惜道:“展兄弟,敝帮如今这个情况,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能不能两帮合并?”

“此事不是小弟一人能决定的……”

“那好,此事完了,我陪你走一趟合肥,跟沙帮主说清楚。”

说着话,两人已到了聚英厅。厅内群豪本来低声商量的,来回走动的,此刻全都停了下来。

骆长达拉着展玉翅一直走到中正之虎皮交椅上,两人并排而坐,他­干­咳一声道:“方安家的事,本座已了解得差不多,说起来真教人丧气,原来西方仙子所杀之人,都是本帮之叛徒。”

他目光如同利刃,在每一张脸上扫过。“在座诸位有不少人犯了帮规,如今本座念在你们对木帮都曾有过贡献,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提高声音:“跟方安家有过勾结或得到其好处者,请站出来,这是本座给你们一个自新之机会,若不自动认错,便休怪本座要以帮规来处置了!”

龙侣军问道:“帮主,谁跟方安家有勾结?我最恨这种人了!”

只见徐天从慢慢地自人群中走出来,缓缓跪在骆长达身前。低声地道:“帮主,属下……

错了,我得了方安家的好处……”

龙侣军叫了起来道:“老徐,你还有脸说!”

骆长达挥手止住龙侣军,沉声问道:“你得到方安冢甚么好处?”

“他给过属下几次钱,但其实那些钱都是分舵拿上来的……”

“方安家及其党朋,自然不会无端端送钱给你,他有何条件或要求?”

“他只要求属下给他方便……”

“不会这么简单吧?你是总堂主,为何反会受制于他?有甚么把柄被他捏着?”

徐天从期期艾艾地道:“是……属下被他捏住把柄──跟一个弟兄的老婆有染……让他知道……”

骆长达冷冷地道:“本座对你实在失望,念你立过不少功劳,望你以后戴罪立功,若敢再犯,可就不客气了,你先站在一旁。

只见柳千斤也走了上来:“帮主,属下亦拿过他的钱,前后共四次……因为属下赌钱,欠了赌场不少债……”

“没有那么简单吧?方安家去了哪里?”展玉翅道:“你以为骆帮主会无端端请在下来此当副帮主么?因为在下从别处了解到不少真相,你跟徐天从不一样,你是他的党朋!你们暗中把不听话的弟兄杀死,再嫁祸给西方仙子!果然聪明,不过有失厚道……”

龙侣军标前一把扯住柳千斤,骂道:“娘的,我一向把你当作亲兄弟!你却去­干­这些事,老子揍死你!”

骆长达道:“柳千斤,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

柳千斤道:“龙堂主,你先放开我,我供出一切……”骆长达忙下令龙侣军放开他。

“其实属下还不算是他之党朋,不过他是有意用我……只是尚有顾忌,他这人做事十分谨慎,只是利用帮内兄弟,并不会重用咱们。”柳千斤跪在骆长达面前:“帮主,属下知错了!”

展玉翅道:“你还未供出一切,换而言之,尚未尽你之责任,故意拖延时间,是否还想包庇他?”

“不是不是,属下不敢!他那些党朋大部分在本域,据我所知,他准备另起炉灶,但不是丐帮,听说背后还有武林大人物支持他……”

骆长达急问:“甚么大人物支持他?”

“这个属下便不知道了,因为他不肯说。但他有一个党朋叫杨森,似是专责替他联络,此人所知必多……”

展玉翅急问:“杨森住在何处,你可知道?”

柳千斤道:“知道,属下去过他家两次,在西瓜巷里……”

骆长达喝道:“你在他家还见过甚么人?”

展玉翅忙道:“帮主,这个慢慢再问,先派人去西瓜巷找杨森才是正理,只恐去迟了抓不到舌头。”

骆长达道:“有理,谁去?”

“在下愿带队,徐总堂主,其他人手由你安排,要­精­锐的,不必人多,第二队人马则由黄书率领,安排在四周,龙堂主负责总舵安全,别中了人家调虎离山计!”

当下徐天从很快便点齐了人马,拉着柳千斤,火速赶去西瓜巷。西爪巷离优园还有一段路,路上行人见状都有点侧目,但时间紧迫,顾不得那许多,一口气奔到杨森家。

柳千斤用力拍门道:“小森子,是我,快开门!”

他拍了好几遍,里面却没有反应,展玉翅便问:“他一个人住这里么?”

“还有他姘头。”

“没有爹娘吗?”

“不住在一起!”柳千斤刚说完,展玉翅已举起一腿把门板踢翻,连屋子都晃动了一下,柳千斤暗暗吃惊,心神未定,已让展玉翅提着进去,后面的人亦一拥而上。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东西没有搬,人影却没一个。展玉翅回头道:“总堂主,把弟兄们分散,在附近查一查杨森的底细,小心他们躲在附近民居。”

其他人都离开了,徐天从只留下一个叫癞痢头的小伙子,供他使唤。展玉翅便放了柳千斤,“副堂主,这是你立功的机会,此处有可能是方安家之巢|­茓­,他们会立即疏散么?除非附近还有其他巢|­茓­。”

柳千斤抓抓头皮,结结巴巴地道:“副帮主的意用,属下还不明白。”

“我估计他们有地窖或地下道之类的设备,你知道么?”

柳千斤诚恳地道:“承蒙帮主原谅,我哪还敢隐瞒,属下真的不知道。”

“那好,咱们三人分头搜一搜,用兵器敲地板,或者有意料不到之收获。”

当下三人分开搜索,展玉翅却悄悄溜出去,见到一名优悠丐帮的弟兄,便着他悄悄请徐天从带几名好手埋伏在四周,然后他再进去,先搜查杨森之住房。

可是三个人费了不少力气,都找不到暗道。最后展玉翅见客厅有个大橱柜,上面放了几盆盆栽,显得十分突出。一个小混混,会有这般雅致?

他双掌运劲,几记力拍,把橱柜击碎,再用掌风将木片扫开,然后以剑柄敲地。他有心卖弄,果然收了效,使躲在暗处的徐天从大吃一惊:“怎地这小子功力这般深厚?看来不在帮主之下,就算他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练,也不该……除非有了奇遇!”

“有了,柳千斤过来,就在这里,把砖头撬开。”

癞痢头首先奔过来,与柳千斤把碎砖撬起,想不到下面竟是一大块石板,却撬之不动。

“哼,他们把通道封死,出口必定是在附近另一栋民居内,那里说不定就是杨森父母住的地方。”

徐天从在屋外听见,便令手下去调查。癞痢头再撬开附近几块红砖,露出泥土来,这已足以说明,下面必有地道。

震出泥土使好弄了,柳千斤十分宝气力,取了锄头,用力挖掘,使青石板有一半露出地面,展玉翅有心卖弄道:“行了,让我来!”他双手抓住首尾两端之石边,默运玄功,先动弹几下,然后用力一提,青石板离地而起,露出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柳千斤到灶房拿了一根­干­柴,点了火往下一探,地洞深有丈余,黑漆漆的看不到边际。

他为了赎罪,二话不说便跃了下去。

展玉翅对癞痢头道:“你守在这里!”他随后轻轻跃下去。

柳千斤举着火把走在前,地道十分平坦,而且有点潮湿,拐了个弯后,便到尽头了,抬头望去,上面横着两条石板,两边以石片固定着。展玉翅想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出口。”

柳千斤讶然问道:“副帮主如何知道?”

展玉翅冷哼一声道:“这边出口跟刚才那个入口,青石板都封得死死的,那封石的人如何出去?”

柳千斤轻叹一声道:“副帮主果然不同凡晌,属下实在难及万一,那咱们找另外一个出口吧!”

展玉翅微微一笑道:“不,由这里上,另一个地方若没有封口,证明上面没有‘东西’,重要的是这两点,小心,退开一点!”展玉翅言毕,用力把架石板的石片扯出来。

“蓬!蓬!”两块青石板先后跌落地道里,尘埃落定,上面还有红砖封顶。

展玉翅暗暗跺足。“适才太鲁莽了,这两声闷晌,上面的人一定听得到,先不要动!”

他把柳千斤拉后几步,低声道:“你上去通知徐天从,准备里应外合杀进去,然后你再下来。”

柳千斤不敢吭一声,转身便跑了。展玉翅把那几块石片放在怀内,运功凝神静听。此时,他内力之深,已到了落叶之声也能听到之地步,是故进入忘我境界后,便听到上面有步履声,估计对方都站在洞口等候他上去。

展玉翅直等到柳千斤下来以后才问他:“老徐他们行动了么?”柳千斤点点头,展玉翅又道:“你先抓几块石头在手,准备出击。”

展玉翅默运玄功,左掌一招,一股罡风凛然而生,撞在红砖墙上,“哗”的一声,两块红砖往上飞起,上面立即传来一道紧呼。

展玉翅右掌随之击出,另两块红砖亦随之飞掉,展玉翅人随之跃了上去。

明知敌人在上面等候,他仍纵身跃上去,证明是艺高人胆大。他人“穿地”而出,尚在半空,右手已把长剑抽出来,左手捏了一块石片,举目一扫,见一条汉子抱刀跃上,他长剑突然在刀上用力一敲,借力翻开,左手石片脱手飞出,正中另一个大汉的胸膛,只打得他哇哇痛叫。

双脚落地,反向人群中迎去,喝道:“方安家在何处?快叫他出来!”同时发出长啸,召徐天从他们。

他剑出如风,把七、八个大汉出招惹上来,慢慢退开。柳千斤亦同时跃了上来,他先把石片抛出,再挥­棒­加入战圈。

展玉翅问道:“老柳,你看清楚,杨森在此么?”

柳千斤道:“就是你背后靠柱子站着的那个矮汉。”展玉翅轻啸一声,返身向他迫去。

杨森大概武功不高,急忙往内堂跑去,展玉翅左手再摸出一块石片,向他抛去。“卜”

的一声,石片正中其右小腿,他人亦随之跌倒地上。

与此同时,徐天从等人亦已赶至,展玉翅忙道:“老徐,把地上那个杨森抓住,提防方安家尚在屋子内,他会乘乱溜掉。”

徐天从道:“溜不掉的,黄书那批人早已把四周围住!”他把杨森交给一位手下,着他先将杨森送回总舵,然后柚刀杀进重围。

柳千斤为了将功赎罪,悍不畏死,反而让他先得了手,砍断一条大汉的大腿,然而他自已亦受了轻伤,徐天从跟他一样卖力。

展玉翅压力减轻之后,威力大盛,亦随手杀了一人,道:“你们看来不是方安家之实力,方安家去何处?你们不吭声,少爷便不客气了!”

那几个汉子的形势已十分危急,仍无人吭声,展玉翅反而断定方安家便在内堂。当下加紧施为,逐一收拾了那些大汉。

柳千斤回身欲杀进内堂,却让展玉翅喝住:“别鲁莽!他如今已如煮熟的鸭子,飞不上天的,你们先留在这里。”他翻上屋顶,举目而望,发现这屋不大,厅后估计有四、五间卧室,假如方安冢或其他党羽都在里面,断无可能不知道优悠丐帮已杀上门之理。

那么他在等候甚么?最大可能是里面有机关埋伏,他欲以通待劳。

展玉翅把黄书召来,着他办两件事,一是准备四块大石头,二是准备一些易燃品,以便应用。黄书下令之后,又派人回总舵报讯。

双方便这样坚持着。过了两顿饭工夫,只见龙侣军带了二十多个­精­壮弟子奔杀过来,展玉翅跃下地问道:“龙堂主怎地轻易离开总舵?”

“咱们问了杨森,他说方安家和几个高手尚在屋内,里面有机关,因此帮主派在下来援。”

黄书道:“副帮主想出一条妙计来,管教他那些机关白搭!”

龙侣军急问:“是甚么妙计?”

“打破屋顶,用火攻,不怕不把他们迫出来。”

龙侣军拍掌道:“妙计,火种准备好了么?”说着话,黄书那批人已把应用的物品带来了,展玉翅先把易燃物搬上屋顶,又把几个轻功较好的弟子叫上去。

“你们守在下面,估计对方会破窗而出!”展玉翅言毕,扛起一块大石跃了上去,用力砸在屋顶上。

“哗啦啦”一阵声晌,屋顶已破了一个大洞。丐帮弟子把棉花醮油点了火,立即往洞里抛下去。展玉翅又扛起第二块石头砸开第二个洞,丐帮弟于依法施为。

大概火种烧及房内之物件,未几一股浓烟自屋顶冒上来,当展玉翅砸了四个洞之后,下面已晌起一阵打门声,证明已有人被火迫出来了。

又闻黄书叫了起来:“方安家在此!”展玉翅立即又跃下地去。果然,方安家一柄长剑,迫得黄书左支右绌,旁边丐帮弟子一上前,便被刺倒。

展玉翅抽出长剑,一剑格开两人,一翻腕,长剑留下一片剑网将方安家牵住:“副总堂主好功夫!”

黄书喘了几口气,道:“方安家,你碰到展副帮主算是倒霉到家了。”

方安家双眼似欲喷出火来,狠狠地道:“姓展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彼此河水不犯井水,何必来趟浑水!”

展玉翅故意道:“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多管闲事,你若不是要造骆长达的反,我也不会多管闲事。”

方安家冷冷地道:“方某若要造他的反,说不定优悠丐帮已经垮了,男人大丈夫,岂能长年累月屈居人下?方某只是想另起炉灶而已,有何不对?又碍了你甚么事?”

展玉翅道:“你要另起炉灶,大可以直接跟骆长远说清楚,他不可能不放你走!”

方安家不吭声,展玉翅又道:“我也了解你为河不做个明白人,因为你开寨立帮的经费,得由优悠丐帮那里取得,在下有没有说错?”

方安家道:“我为优悠丐帮出生入死,流了不少血汗,拿他一点钱,也不过份!”

“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十分明白,如果不过份,你又何不向骆长达提出来?”展玉翅冷笑道:“正因为你也认为太过份,是以你才会将反对你的人,暗中杀掉,再嫁祸给西方仙子。”

方安家脸­色­一沉,怒道:“谁要阻碍我,谁得死!我为了要另起炉灶,已准备了五、六年,足足五六年!这五、六年只为自已,也为优悠丐帮做了不少事,总算对得起骆长达以及帮内之弟兄!”

“你是陆英之党朋?”

“哼,我若是陆英之党朋,又怎会在陆英事件之后,反而晋升一级?陆英胆大心粗,他怎能跟我比?”

“我真佩服你,隐伏了这许多年,其实你根本不必这样做,要弄点钱开帮还不容易。”

“你还年轻,难道武功高的人都可以立帮?错了,以前已有许多人失败过,等于有本钱的人做生意未必会发达一样。世上有许多没有钱的人,最后反而发了达!要统率几千个人马,可是件大学问,我加入优悠丐帮,便是为了学习如何掌管一个帮会!我破坏帮规、上下勾结、行贿,其实也有作用。”

他这番话,大出展玉翅意料,这些道理他以前都未想过,是以又问:“请问这有何作用?”

“了解帮中头目为何会受贿,日后我便可以想出堵截漏洞的办法来!我杀朱老七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他知道得太多,我知道我的事一暴露,优悠丐帮便不会放过我,因此很多事尚不能公开,否则便会胎死腹中,但若非你出现,骆长达根本不知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但在下仍不以为然!若我是你,必然跟骆长达开诚布公明说。”

方安家忽然大笑起来道:“你到底还年轻,江湖事懂得不多,就算骆长达肯,其他人也未必肯,何况此例一开,其他人都学我,不用多久,优悠丐帮便会散了,我教你一个道理,既为帮主,必要下属绝对忠诚。”

“你的确是个人材,人又聪明,在下真的很佩服,不过可惜呀可惜!”

方安家问道:“可惜甚么?”

“可惜你最后还是要失败。”

“你要甚么条件,但请开口,只要今天放我一条生路,其他的甚么都好商量。”

展玉翅吸了一口气,道:“本来我想放你的,如今听了你的话之后,决定将你交给骆长达!”

方安家怒极反笑道:“你有把握生擒我?”

“除非你要自杀,不然有八、九成把握。”

“口说无凭,你敢发个毒誓,假如你不能生擒我,是否便放我一条生路?”

“好,一百招内,我必能生擒你,未满百招,你不许自杀。百招一满,我若未能得手,便放你走。”

“好,一言为定!”

两人各自发了毒誓之后,便尽展平生所学争取胜利,斗了二、三十招,方安家占不到一丝便宜,心中便忖道:“我何须跟他抢攻,只要守住一百招,便是胜利。”

却不知展玉翅之剑法与人不同,不管你采取守势还是攻势,总是以敌招制敌,又斗了十来招,方安家忽觉压力比刚才更重,形势更危,心头十分震惊,不由生了溜掉之念头。

展玉翅有心示威,哪容他逃跑?何况他自订一百招,已经给足了方安家面子。

眨眼间,双方已交换了几十余招,方安家形势越急,突然改变打法,疯狂进攻,以攻为退。如此一来,更中展玉翅下怀,他故意先防守,引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方安家一刀紧过一刀,一记“铁练锁江”,力劈展玉翅腰间,展玉翅伸剑来架,突见他手腕一沉,刺向展玉翅右腿,这一招不溜不妙,因为“铁练锁江”使来力沉势猛,完全不像虚招,只一招“老牛种地”便可收效。

不料展玉翅更快,长剑并不下垂挡招,而是振腕刺出,“飕”的一声,接着又是“呛郎”

一声响!当刀尖离展玉翅右腿二寸时,展玉翅的剑尖已刺在方安家腕脉上,钢刀立即落地。

方安家反应亦快,立即往后跳开,但展玉翅比他更快,双手抱剑上身暴长,下身不动,剑尖刺在其腰间麻|­茓­上,方安家登时不能动弹。

剑尖刺|­茓­这等上来功夫,莫说方安家,龙侣军等亦未曾见过,就是骆长达亦闻而缘悭一面。展玉翅亦是头一遭大胆试验,不料一试成功。

方安家长叹道:“方某败在你剑下,夫复何求,要杀要剁,悉从尊便!”

展玉翅恐力道不足,又上前以指连封其六个|­茓­道,然后呼人来看守,最后跑去找寻对手。

此时,屋顶上之丐帮弟子,见里面的人已全被迫跳出来,又下屋运水扑火,四周均有烟硝味,呛人以鼻。

被方安冢请来的几位高手,武功都不低,也幸亏有龙侣军来援,否则可能还要被其突围。

展玉翅又制住了两个敌人,解除了其他人之威胁,剩下与黄书、徐天从及龙侣军捉对厮杀之主敌。展玉翅大声喝道:“方安家及另外两位贵友,均已落在我手中,三位还要负伤抵抗么?”

那三人仍缠身苦斗,展玉翅一怒之下,着黄书让开,他再度下场。三十招过后,又将那人刺倒,剩下那几个汉子见大势已去,只好弃械投降。

优悠丐帮大获全胜,遂凯旋而归,侍返回总舵,天方蒙蒙亮。骆长达见到方安家,便怒不可遏,将他大骂一顿。方安家淡淡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骆长达,今日我落在你手中,但求速死,不必辱骂!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

他话未说毕,骆长达已怒道:“来人,传下去给本座帮规伺候!”

展玉翅忙道:“且慢,帮主,小弟有一言相劝,可否先将其囚禁起来再慢慢处理?”今日全靠展玉翅方能清除内­奸­,骆长远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改令收禁于牢。

这一料理,龙侣军等人便忍不住说起展玉翅之高超剑术来,言者眉飞­色­舞,听者半信半疑,但大敌被捕为事责,总得相信,展玉翅则道:“帮主可否到书房说几句话?”

骆长达自无反对之理,两人到了书房,分头坐下,展玉翅乃将方安家所述,仔细说了一遍,骆长达沉吟道:“副帮主要本座放他一条生路?”

“小弟只是把其所述相告,你可慢慢审问,若他作恶不多,不妨斟酌处理,但又不能不办!至于其党朋,小弟建议软禁几天便放其离开,免多惹仇恨。”

“方安家之党朋,若非大­奸­大恶之辈,倒可放他们走。但他身为副总堂主,却不能不细心推敲利弊,得本座与其他人商量之后再说。”骆长达长身道:“副帮主累了一夜,请先回房休息一下再说。”

展玉翅知机,料他跟心腹商议,而其中可能牵涉到一些帮内之秘密,此刻不便让他知道,是以告辞回房。

他躺在床上,­精­神兴奋,哪里睡得着。今日能拉出方安家来,全靠西方仙子给的一些资料,否则他说话怎敢那般肯定?

一想至此,西方仙子的倩影又袭上心头,不禁又暗问一句:“她到底是正,还是邪?”

若照她所说,表面上她行事作风虽然有些邪味,但实际上十分正派,比许多自命白道的人还正派。

只是她又要维持邪魔会主之身份,又要行正派之行,若有一天让下面那些邪魔知道,又岂会放过她?

至此,他恨不得立即找到她,将自己之顾虑告诉她,她会接受自己之好意么?

以前他不敢承认自己爱上她,乃因她是女魔头,如今既知一切,当然再无顾忌。可是表面上尚不能让人知道内心秘密。

就算她有甚么危险,自己在公在私都应该帮助她。想起以剑刺|­茓­,一举擒下方安家,他信心大增,不期然又想起白袍客来,若无他,自己焉有今天?每次想到他,展玉翅都深觉遗憾,自己在其身上得益良多,终生受用不尽,居然连他之姓名都不知道。

忽然他坐起身,盘膝运起功来。骆长达赠送的治伤药的确神效,胸膛之剑伤已痊愈。俄顷,只见他头顶上冒起一股白烟,白烟越来越多,亦越来越广,把他紧紧裹住。此时,他功力之深,已跻身在宇内十名之内。

正午时分,黄书亲自跑来邀请:“副帮主,帮主有请。”

展玉翅长身便欲随他而去,黄书却不好意思地道:“副帮主请换套­干­净的衣服及梳好头再去未迟!”

一夜激战,汗流浃背,展玉翅被他提醒,尴尬一刻,当下先梳洗一番,然后换好衣服方随他去。

展玉翅只道优悠丐帮因得大获全胜,而设下盛大的庆功宴,但一进聚英厅,却不是那回事,只见听内丐帮群英荟集,人人神情均十分严肃,但见到展玉翅一到,不是面露笑容,便是露出恭恭敬敬之­色­。

人群分两边而立,空出中间一条宽敞的路来,展玉翅自外而入,接受两边之注目礼,心情有点异样。

只听黄书高声呼道:“帮主,副帮主已带至!”

骆长达兴奋地道:“典礼开始!”黄书复述一次,这四个字便一直往外传,展玉翅心头刚一动,外面已传来一阵鞭炮声,大厅外锣鼓打起来,还有人在唱莲花落。

展玉翅正想说话,骆长达已挥手止住他,然后长身高声道:“本帮副帮主之职,已悬空了几载,乃因一直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今日咱们终于找到了,而且上下均能接受及拥戴,他光大本帮之日可期……”

聚英厅里骤然晌起一阵热列的掌双,骆长达挥挥手,续道:“相信大家均已知道他是谁,他便是日来为木帮立了大功之展玉翅副帮主!”

大厅又爆起一阵震耳的掌声,只见龙侣军及黄书,不由分说,将他拉至骆长达旁边那张虎皮交椅,再把他按坐其上,随即龙侣军迎面给他一口唾涎。

黄书也随后给他吐一口,其他人要上来,骆长达喝道:“你们怎地忘了规矩?”他回头也飞出一口,正中展玉翅之额头,接着其他人才一拥而上,往他身上直吐。

展玉翅已惴惴不安,像石像默默接受,闹了顿饭工夫方停下来,骆长达道:“请副帮主鼓励鼓励!”

展玉翅呆呆的站了起来,头脸、刚换的衣服上挂满了唾沫,骆长达心中暗喜:“看来他是本帮自立帮以来,最受尊敬及欢迎的人了!”心里不禁又泛上几丝酸味。

“诸位弟兄……本座不知该说些甚么……谁都知道我早已是四海丐帮之副帮主,优悠丐帮本是同宗,若是有难,本该互相照应……”

他话未说毕,徐天从已叫了起来道:“优悠四海丐帮本就是一家。副帮主,这种话且不要说他,说些别的吧!”

展玉翅笑一声道:“承蒙弟兄们之厚爱,本座唯有尽力为木帮做点事了!”厅内再度响起一阵掌声。

龙侣军道:“副帮主说得太客气了,不知有甚么计划或好办法,领导咱们对付西方仙子?”

展玉翅道:“目前本座尚未有计划,只能先采取兵来将挡,水来土俺之策了!龙堂主,本座并非客气,因身兼两帮之职,只恐力有不逮,将来若所作所为,未能尽人如意者,尚请弟兄们原谅!”

黑豹堂另一名副堂主蒋亮祖则道:“副帮主可不可介绍一下,如何识穿方安家之­阴­谋?”

“这个不宜自我吹嘘,且有点误打误撞,幸好没有冤枉好人。”

骆长达见差不多了,便开腔道:“今日到此为止,反正日后机会多得是,将来再慢慢请教副帮主未迟。如今请退出厅外,以便开席!”

群豪纷纷出厅,黄书则低声对展玉翅道:“副帮主先回房更衣洗澡,稍候再来!”

展玉翅浑身唾沫,心头极不舒服,恨不得他有此一话,是故立即告辞回房,房内已放了一大盒澡水,床上月放了一套用净的衣服。

展玉翅匆匆洗涤­干­净,又匆匆回聚英厅,只见群豪都已入席,只剩首席一个空位,他乃坐到那里去。

骆长达心情似乎极好,席间不断劝酒。这一顿饭菜虽极为普通,但人人心情舒畅,是以菜酒全部扫光,许多人均喝得酩酊大醉,骆长达恐闹出事来,遂宣布散席,着喝醉者回房休息。

大厅里的人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头领。黄书道:“帮主,顾堂主不出来喝酒,要否派人去安慰她一下?”

骆长达沉吟道:“虽然她为方安家做了不少事,幸亏没有造成大影响,也念她被蒙骗,因此准她戴罪立功,总堂主你代我去安慰她一下,希望她振作起来,再为本帮弟兄做点事。”

龙侣军道:“叫她不要伤心,西方仙子那女妖魔尚在苏州,让她多杀几个敌人,心情自然会好。”

徐天从走后,骆长达叹了一口气,道:“徐天从亦犯了帮规,而且绝不应该,虽然他已把吞下去的公款吐了出来,但总不能像没事人般!”

龙侣军愤愤不平地道:“不错,尤其不应该跟帮内弟兄之妻子勾搭,简直岂有此理!”

骆长达道:“本座问过了,那女人跟他的确相爱,主要是她丈夫待她不好,常加打骂,唉,清官难审家庭事,当真至理名言!”

龙侣军道:“他是否答应跟那女人断绝来往?”骆长达摇摇头,龙侣军又叫了起来:“这如何使得,这不是叫弟兄长期当乌龟?”

“老徐说,若断绝他跟她来往,他俩宁愿自杀!那女人多番下堂求去,只是她丈夫不许……”

“不行不行,老徐一定要处罚,否则如何服众?”

骆长达自己有好几位老婆,人又风流,深明情爱之为物,当不如龙侣军那么鲁莽,是以一直摇头,半晌方抬头问展玉翅:“副帮主是否有良策?”

“本座建议降他一级为副总堂主,反正方安家原职已空悬,上面又没有新任之总堂主,他这个副的跟正的还是一样,但法理上咱们已处置了他……”

龙侣军抢着道:“这个俺不反对,但他勾引良家­妇­女这个罪名可不轻!”

展玉翅道:“男女相悦,不能说谁勾引谁,情理上这的确甚难处理,也许请顾堂主去劝劝她丈夫,让她下堂求去,日后再让老徐娶她,则便最理想了。”

黄书反问:“假如她丈夫答应日后不再打骂她,甚至比一般男人还爱惜他妻子,则咱们又如何处理?”

展玉翅苦笑道:“若如此,则本座亦想不出个好办法来了。老徐是个人材,假如他真肯为本帮做事,实是本帮弟兄之福。”

龙侣军反问:“若俺学他那般,你惩不惩罚我?看来一定要严办了,因为某家不是人材!”

“龙堂主说哪里的话来?你武艺高超,对本帮又忠心赤胆,本帮日后倚仗你之处更多,何止是人材?”

龙侣军心头一喜,问道:“这样说来,俺也可以去风流一下了!”

骆长远沉下脸道:“明知故犯,不可饶恕!大敌当前,宜充分调动帮内弟兄,同仇敌忾!”

展玉翅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整顿内部,其他的事都是次要,假如上下拧成一股绳子,再重的担子也挑得起。上下一条心,西方仙子也不敢欺侮咱们。”

龙侣军想了一下,道:“俺的脑袋不如你好使,只要是对的,俺便听你的命令,反正谁要破坏本帮,谁敢欺侮我丐帮兄弟,俺便跟他拚到底!”

展玉翅道:“不管是甚么帮会,都得讲究实力,希望龙堂主,选拔一些­精­壮的弟兄,勤加训练。”

黄书道:“想替天下穷苦人及可怜人做点事的侠客应不少,其实咱们可打开大门,欢迎他们加入本帮,当护法也好,当个闲职也好,万一遇到强敌,便用得着了。”

“有理有理!”骆长达大喜:“黄堂主这个建议极好,本座要考虑考虑。”

展玉翅接道:“武林中有个最值得重用的人,便是卢多财,他若肯作本帮之护法,犹多了一根巨大的栋梁。”

骆长远面有难­色­地道:“听说此人自视甚高,脾气又怪,只怕他不肯屈就。”

“卢远景是其侄儿,也许请他当说客,能够请得到他,总要试一试。”

骆长达点了点头,顿了一顿又道:“内患已除,外忧末解,西方仙子之行动,咱们一无所知,而咱们之情况,她似乎了如指掌,这一战当真艰巨之至,副帮主有何良方?”

语音刚落,突见一个丐帮弟子手持一封信大步跑进来:“帮主,西方仙子派人送信来。”

骆长达心头一跳,伸手欲接,却让黄书喝住:“帮主,小心信上有毒!”

“不妨!”展玉翅伸手将信接过去:“以她之脾­性­及目前之实力,根本不必使用这种手段而自堕身份。”说着把信封拆开,取信而出。

“恭喜骆帮主不但除却内­奸­,还得到一位好助手,因何本仙要恭喜你?因为贵帮内­奸­杀人,都把账记到我头上来,今日还我清白,岂能不谢?马超兄弟蒸母­奸­妹,连本仙都看不过眼,遑论贵帮一向自命正义,是故代劳清理了,顺代向展玉翅副帮主祝贺。西方仙子,本日。”

展玉翅匆匆看了一眼,将信递与开长达:“帮主说得不错,她对咱们之一切均了如指掌!”

骆长达看后,又将这递给龙侣军及黄书看。龙侣军看后骂道:“这妖女杀了人再安上罪名,这叫做死无对证,打死俺,俺也不信!”

骆长达问那弟子:“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

“由一名小兄弟送来的,他不识字,说宥一名汉子着他送一封信回总她给徐总堂主,他便拿来了,属下略懂几个字,看出收信人是帮主你。”

骆长达挥挥手,着他下去,不料另一位弟子又拿着信跑来,道:“帮主,西方仙子又派人送信来!”

这次骆长达亲自拆信开之。“估计帮主不会相信本仙之所言,一定认为马超是好兄弟,为此,本仙特地把马超之么妹马珠送回她家,帮主若不信可派人去问问她!又及鲁直、白向天和雷威则是本仙下令杀的!他们都有必死之道。本仙迟早要跟贵帮算算账,但今日因另有急事,暂且放过你们半年,以后可就未必有这般好运气了!再告诉贵帮展副帮主,本仙风闻他武艺高超,甚欲与他比试一下,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知名不具。”

骆长达看后嘘了一口气,把信转给展玉翅。展玉翅看后,心里又喜又失望,喜的是不必夹在优悠丐帮及西方仙子中间,失望的是错过今番,不知何时方能再见到她。

当下龙侣军及黄书亦先后看过,立即派人去马超家找马珠对证。

展玉翅­干­咳一声,道:“若她所说是事责,则咱们倒是错怪她了!”

龙侣军道:“不可轻信妖女之言,还须戒备,以免中其­奸­计。”

四人又商量了一些帮内人事之安排,才各自回房休息。黄昏前,派去马家调查的人回来,证责西方仙子所述属实,因马珠均亲口证实。她回来是为了安葬家人,一俟事毕便遁入空门为尼。

晚饭时,骆长达派人来请展玉翅:“副帮主,帮主请你立即到内厅,他有极其重要的事,要与副帮主商议!”展玉翅不知就里,暗吃一惊,连忙赶去。

展玉翅到达内厅时,见八仙桌已坐了骆长达、徐天从、黄书、龙侣军、顾爱、蒋亮祖和顾爱之副手宋金书七个人,等候他一个,他行了一礼,便在骆长达旁边那个空位坐下。

内厅人虽不少,却无人作声,只默默地吃着饭,弄得展玉翅惊诧不已,未知发生了甚么。

酒过三巡,骆长达方道:“今日请诸位在此吃饭,除了确定一些空职位之新人选外,最重要的是一件事……本座相信展副帮主不会在此太久,趁他在时,跟他商议一下,比较妥当。”

说至此,他又拿眼扫了在座诸人一下,龙侣军忍不住道:“帮主,你有甚么大事快说出来,俺急死了!”

“你这脾气还是不能改!”骆长达道:“本座有意将本帮跟四海丐帮合并为一,诸位有甚么看法?”

这句话就像在热油锅中洒下一把冷水般,“哗啦”一声闹开了。骆长达忙又解释:“当然此乃大事,就算四海丐帮答应,也非一年半载能够解决之事。”

龙侣军道:“不是俺看不起四海丐帮,而是咱们犯甚么要跟他们合并?”

徐天从道:“两帮合一,实力增强,有利无害……”

龙侣军道:“俺不要听你的,俺只想听帮主解释。若两帮合一,由谁当帮主?若由沙连水当,俺便退帮!”

顾爱转头问道:“副帮主自己意思如何?”

展玉翅道:“困难很大,主要是内部问题。嗯,本座想先听大家之意思!也许先让大家考虑一下,咱们先安排新头领人选吧!”

这又是一个重要问题,是以众人逐渐安静下来,骆长达先宣布将徐天从降职为副总堂主,徐天从满口应允,并再三表示惭愧及感恩,最后道:“本帮帮务繁重,帮主又常不在,副帮主料亦不能长守于此,因此属下提议,增选一名副总堂主,甚至是总堂主,由属下辅助他亦可。”

骆长达反问:“你认为由谁担任比较合适?”

“属下不敢提。”

展玉翅道:“本座提议,方安家之职,由黄书补任,原因有二:一是他长期在总舵,熟悉帮务;二是他行事小心谨慎,冷静稳重,最宜此职。”

黄书忙道:“属下平平庸庸,当堂主尚勉强可以,要属下挑起副总堂主之职,自感辛苦不打紧,最怕误了帮务,则罪过也!”

龙侣军一向有点看不起他,因为黄书武功不如他,但此人明是非,想了一下,觉得除了他之外,实在无人比他更能胜任,便高声道:“老黄,副帮主不用拍你马屁,他认为你行,我相信你必能做得到,你若再推辞,便是挑轻嫌重,怕辛苦不肯­干­了,只要帮主也同意你,俺便赞成,而且一定支持你。”

骆长远道:“目前以敝帮之人手来论,老黄最适合的了,本座又怎会反对?”

龙侣军道:“那你还怕甚么?”

展玉翅听后,心中忖道:“这龙侣军果然是条汉子,难怪他下面的人都拥戴他。”

黄书见其他亦都赞成,便又说了几句门面话,然后接受调升。

骆长达又道:“无锡分舵主鲁直已死,从各方面看副舵主除资历不如他外,其他方面都胜过他,因此本座建议由他接任。”

这一点倒无人反对,便作了决定。骆长达又问:“嘉兴分舵主及副分舵主均已被西方仙了所杀,由谁继任比较合适?”

众人想了一阵,均无人作声。骆长达道:“如果没有适当之人选,也可考虑暂把嘉兴分舵收起来。”

“不可!”顾爱道:“当年设立嘉兴分舵,花的气力最大!岂可随便收起来?我就不信本帮人材济济,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展玉翅问道:“顾堂主有何建议?”

“属下愚见应该将嘉兴分舵继续下去,分舵没有人,总舵可以派人去主持!”

骆长达沉吟了一阵道:“有道理,本座属是你之副手宋金书,不知顾堂主及诸位意下如何?”

顾爱看了宋金书一眼,道:“本堂事务不少,宋副堂主下放,不知帮主又改派谁来协助属下?”

骆长达微微一笑:“此事好办,不知宋副堂主本人意见如何?”

“属下愿意接受帮主差遣。”

宋金书外面斯文,其实丈夫气极重,久居顾爱之下,深觉窝囊,等候这一天已久,是故满口应允,其他人亦无异议,当下就此决定。

骆长达道:“副堂主到嘉兴之后,半个月内便给本座一个建议,如何重组嘉兴分舵以及分舵头目之人选。至于顾堂主之助手问题,再慢慢物­色­,暂且便辛苦顾堂主多费心了!”

当下又调整了一下人员分配,龙侣军已耐不住道:“咱们还是谈论一下最主要的问题吧!

本帮与四海丐帮合并以后,情况将会如何?”

骆长达­干­咳一声:“诸位先考虑一下,可行­性­有多高?老龙,若帮主由展副帮主担任,你认为如何?该比沙连水高吧?”

“这个当然,只是,只是……”

“只是甚么?副帮主有海量,但说无妨。”

龙侣军吸了一口气,道:“展副帮主武功相信能够胜任,但资历及威望恐怕不足矣!”

骆长达道:“这也是本座之看法,也许再过一、两年,一切均已不成问题,本座这许多年来,毫无建树,且觉身心均疲,因此准备归隐,是故有此建议!当然此非三头五天之事,若诸位均认为有可行之处,过几天,本座便与副帮主赴四海丐帮,见见沙连水,跟他商量一下。”

徐天从及黄书见他意志甚为坚定,深知劝之亦未必有效,是以改口表示不妨先商议商议,若条件适合何不合并。

骆长达认为已成功了一半,是故心情大为轻松,放怀喝了不少,这顿饭吃了两个更次才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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