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各家商场纷纷倒退,长相各异的行人脸庞不断充斥我的眼球,喧嚣的街头音乐变幻不停,我一路奔跑,也不去管要跑去何方,奔跑变成了我唯一的目标。
跑得累了,喘不过气来了,我最终在一张躺椅上瘫了下来,软软地如同一张大饼一样挂在路旁。
离婚终于有了一条可行之路。虽然遥遥不知终点,但总比没有路强。我应该为我多日以来一直争取、盼望的单身自由开香槟放礼花庆祝,可刚才季泽清受伤的眼神就像一枚又尖又细的刺,深深地扎进我的脚心。没有流血,也就没有找到伤口,只引发了一大片的痛觉,每走一步就痛彻灵魂,可你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不能把腿都锯了,只好默默地等待它自然康复,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我想,这样的伤口也许源于我对黄城高中的小结巴,还是有些眷恋的。面对我和季泽清现在这个僵局,我心情沉重,说到底,我还是不忍心伤到有小结巴影子的季泽清,即便那段小结巴的历史是假的。
刚回到宿舍,杜文诺就一脸焦急地迎上来了:“冉冉,你没事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杜文诺埋怨道:“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接啊?害我一阵担心。”
我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有十几个未见来电,全都来自杜文诺,说道:“我手机静音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杜文诺坐了下来:“应该是我问你出了什么事。王奎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季氏集团和季泽清吵起来了。他说平时见你挺斯文的,还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怕你脾气一冲,把赞助商给气跑了,让我劝劝你,也让我跟季泽清说说软话。结果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季泽清打电话他也不接。我都快急死了。”
我心想,王奎跑那么快,合着是通风报信去了。他就知道担心赞助款,怎么不担心我的安全?我可是差点被人办了——把人办了……
我刚才沿着C城环线跑了一圈,现在累得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了。我倒在床上盖着脸道:“没事,工作上的冲突。我不是跟季泽清吵,而是看不惯那边的负责人唧唧歪歪的样子,就迁怒他了。你别担心。”
我知道,杜文诺在中间很为难,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心上人。她帮哪头说话都不合适。索性我大而化之地说几句,好让她安心。
杜文诺如释重负:“我就知道嘛。王奎他说话不在点上,越说越神奇。我还想着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吵起来呢。”
我沉默不语,继续装睡。
杜文诺趴在我旁边,轻声说道:“我还听王奎说,季泽清把你单独留下来说话了。他跟你说啥了?”
王奎这张碎嘴,跟白眼球吵架的时候不说,事儿完了之后跟别人倒是事无巨细地说一堆。他要不想追杜文诺,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说:“我在季氏集团碰见艾香了,和她发生了点口角,被她上季泽清那儿告状了。季泽清留我下来问问情况。”
说完这个,我忽然想起我跟冯佳柏说到真话假话的理论,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将理论和实践高度统一的人才。我给出的答案句句是真,可其实合起来却是假的……
杜文诺声音立马高了八度:“丫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丫是爱上你了吧,什么事儿都跟你过不去!有这么虐恋情深的吗?都难为你四五年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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