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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仙兵神将 > 第七章

第七章

遭遇仇家

青城既是修真的大门大派,又是圣地神山。山下的居民本来就不少,现在又到了这样特别的日子,更是车水马龙,商贩云集。

许多想上山学道的人,更是早早就到了山门前等候着。山门一开,便云涌而入,杨天便趁着这个人潮,钻了出去。要知道,入了修真门,想到凡世走一遭,是极难能可贵的。

与杨天同时出来的,还有圆真。清规戒律,圆真是比他清楚的多。但是,因为杨天是长辈,其次又受不了他的引诱,便这样不知不觉中,跟着他下了山。

青城山下,集市里甚是热闹。卖吃的、玩具、用品……数不胜数,还有青竹扎制的风筝,许多东西杨天都没见过,几个月的郁闷,正好让他一次发泄个­精­光。

“别拉我!”杨天正高兴,发觉有人拉他,回头一看正是圆真。

杨天甩开他的手,不一会儿,圆真又拉住了。

杨天有些冒火,说道:“别拉,你烦不烦?”

圆真苦着脸,他也不想,可是他们两个道士,手舞足蹈的,没一个道士的样子,想不惹人注意也难。杨天很快也发现了,市集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一呆,立即宣了声道号,带着圆真,过了转角,一溜烟的跑了。当他们再出现时,已是粗皮帽、青布衣,一副常人的打扮了。

这次下山除了玩乐之外,他主要还是想为自己的剑做一个鞘。一把仙兵总是用布包着,总是不太好看,集市上也正好有这么一家铁匠铺。

宋朝对匠户管理很严,小一点的城镇,根本就没有可以打造兵器的匠户,这里是个例外。两人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墙上挂着一些兵器;他们这次下山,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只能选成品。匠铺主人是个老汉,见到有人进来,立即热情的招呼道:“客官,想要些什么?小老儿这里,基本上都打的出来。”

“老丈请了,我想买个剑鞘。”杨天很客气的说道。

老汉见他有礼,更是热情,说道:“不知小哥要什么样的?多长多宽?”

问起长度,杨天没量过,立刻把剑取了出来。剑一露形,芒光萦绕,老汉只觉双眼一花,立即赞道:“好,好剑!”

这时有客人见到了,也不进来,反而退出去,躲在一边偷看。这名女客,着一身黑衣,正是五毒教的圣姑,她此次本是想打一把匕首,见了这把剑,不禁起了贪念,也不打什么匕首了。

里面还在客套,老汉一直说没有配得上的剑鞘;果然一个个试了,都是不行。最后老汉取出一个黑­色­剑鞘,鞘身似铁,却没有重量,Сhā是Сhā进去了,但是只一会儿工夫,剑自己就跳了出来。不得已,杨天只得连连对着剑保证,等寻得好的,就替它换了,剑这才入了鞘。杨天给了十两金子,心里十分高兴,因为黑黑的外鞘,看上去有些酷酷的。反正钱又不是他的,花起来也不心疼。

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两人玩也玩了,看也看了,正好看到路边有家茶楼,便进到里面歇歇。这时正在追查他的左坛主也追了过来,有蛊引路,杨天是跑不掉的。

两组人,所为不同,却是一路,很快也在茶楼碰了头。左坛主与四个下属,见了他们的圣姑,立即行礼。

他们到了这里,她有些吃惊,问道:“你们怎么会来的?”

他们立即回道:“圣姑,我们的教众就是里面的小子杀的。”

“是他?”圣姑顺着方向看去,正是杨天。本来她只想取他的剑,现在看来连他的命也必须取了。

此时杨天却正在大吃大喝,虽然他进了辟谷期,但是他不知道。看别人吃的津津有味,他的口欲就来了,反正身上还有些银子,什么好吃的都上了。

一桌好酒好菜,唯独没点鱼。圣姑看了一眼,叫来了小二,给了赏钱,叫他替他们再上盘鱼,小二很爽快的答应了。同时她又立即令教徒去厨房下毒,想毒死杨天。

有了赏钱,菜上得分外的快。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杨天一看又上了一道菜,说道:“这个菜我没叫啊!”

“客官,菜是那边的姑娘叫的。”小二指着圣姑,热情的回道。

这下杨天可乐了,不是为自己的艳遇,而是为满桌吃不完的菜。他叫菜时,以为能吃得下,却不知道修了真的他,不比以前,东西只吃一点就饱,根本吃不下去太多;他刚才还在为浪费发愁,现在不愁了。

圣姑他们那桌人不少,菜却只有四样。杨天走过去,说道:“小弟杨天,几位大哥、姑娘怎么称呼?”

五毒教一直很团结,叫他们与杀他们教众的人称兄道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拱拱手不再理他。

圣姑不得不还礼,笑道:“小女子唐云,见过公子。”杨天便回身叫了圆真,很快的就把菜端过来。

唐云不解的看看他们,问道:“公子,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杨天拍拍肚子说道:“不是,是我们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着便往回走,他还没打算在山下过夜。

左坛主他们以为他发觉了,就欲动手,唐云压住他说道:“且慢,这是青城脚下,不要鲁莽,等他们出了集市,再动手。”

他们想想,也不敢与青城结怨,只好跟着他们。

青城山下,过了集市,一切又恢复成一片清幽之地。看到山路没有人,跟踪杨天的左坛主他们跳了出来。唐云没出手,她正在一边观看,身为圣姑,许多事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哟!是你们。有事吗?”看到是茶楼里的一伙,杨天很轻松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左坛主毫不领情,直接问道:“哼!汴京城外的四人可是你们杀的?”

杨天看着他们的衣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一伙的。”

左坛主马上喝道:“少废话,拿命来。”

五个人说着便动起了手,杨天也不慢,在他看来,是陪他练功的又来了。杨天手捻剑诀,人剑相通,刚刚有了剑鞘的仙剑便应诀­射­出。五毒教在武林里有些声望,教中的坛主功夫也不差,勉强算个一流高手。但那是武林,不是修真界,到了修真界,他们不过如孩童一般。

如果他们见机的早,转身就逃,或许还能从杨天这个生手手中保住­性­命。现在他们只是见了飞剑出鞘,一道剑芒­射­中前额,命便丢了。

唐云立即知道杨天剑修的身份,更是不敢露面了,呼吸也放轻放缓。

以为是在打怪的杨天,杀完人后,又开始洗劫尸体。这次收获更大,有一百多两,还有一块玉佩;玉佩晶莹透亮,颇讨人喜欢,他立即收进怀里,这可是他的礼物。那些刀剑,他也叫圆真拿了,方才离去。

唐云等他们走远了,才敢出来。再看地上的尸体,衣衫不整,­祼­露的肌肤、圆睁的双目,是惊讶、是不甘。

这一幕也看在了路过的邪修玉面佛和妙­性­真君的眼里。妙­性­真君,僧不僧、道不道、俗不俗,身背一把­阴­阳剑,很是­阴­毒。见了杨天的所为,也感慨说道:“好残忍的小子,杀了人,连尸体也不放过。”

玉面佛,一身书生打扮,面白如玉,圆脸细眉,有如戏子,却长了一个鹰勾鼻,显得有些­阴­狠。他折扇一开,笑道:“这小子好,有前途。早晚得让他入了魔道。”

妙­性­哼了一声道:“玉面佛,你可高兴了,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翻弄尸体。”

玉面佛笑道:“你可以也试试,很滋补的。”

“哼!我对死尸没兴趣,我只对漂亮的小姑娘感兴趣。”妙­性­边说边往唐云走去。

玉面佛哈哈一笑,说道:“妙­性­,这次恐怕不行了。”

妙­性­不服的说道:“为什么不行?”

玉面佛说道:“那个丫头可是五毒教的圣姑,你敢动吗?”

玉面佛一说,妙­性­果然不再往前走了,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们两个从出现到离开,都没有被唐云看到。唐云面对这么狠毒的剑修,她知道打不过,却也不甘心,只能吐出火蝎子,想一举毒死他。

五毒教养的蛊,与苗疆蛊不同。他们养的都是本命蛊,是借助蛊的能力,练功的一个手段。不是特殊情况,他们不会放牠们出来。但也因为如此,他们的蛊更毒,即使是修真者,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所以五毒教的名气在修真界,反而比少林更大。

唐云的火云蝎子,更是比其它教众的厉害。这只蝎子不知怎么回事,竟是吸收了天火的变种,牠它本身因受到天火炙烧,成了火­精­,威力无穷。

杨天刚到山门,山门便自动开了。崔莺从里面闪出身子,行礼道:“师叔祖,你私自下山,师尊有请。”

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杨天心里发毛,立即拿出那块玉佩,讨好似的递了上去,笑嘻嘻的问道:“莺莺,告诉我,师兄为什么找我?”

声音甜的腻死人,圆真更是感觉到头皮发麻,比他见到山下洗劫尸体的样子,还觉得恐怖。玉佩晶莹可人,崔莺很想要,可是他的话又­肉­麻,又有弟子在旁边,她怎么能收?

“圆真,你先回去吧!”杨天看她看看玉佩,又看看圆真,便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吩咐圆真先回去。

“是,师叔祖。”圆真像得到解脱似的说道,说完便逃难似的离开。

一看没有人,杨天把玉佩放进她手里,甜甜的问道:“师兄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

崔莺拿到了玉佩,看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只说道:“不知道。”转身也走了。

她不说,杨天只能自己猜道:“难道是我私自下山?这倒不怕,大不了,再抄一个月的经。难道是我杀人?他应该不知道吧!再说杀人是设计员设计的,不能算是罪。那是什么呢?是我找圆真帮忙抄经的事……”

想了一路,也没有答案。到了目的地,他才整整衣服,清清嗓子,进了厢房。这次在厢房见面,还是他入青城的头一遭。

“师弟来了。”空灵子好像一直在等他,他一到,便张开双眼。

“是,来了。”杨天回道。

“师弟,你俗念太重,不要过于留恋红尘。应该清心寡欲……”空灵子开始说了起来。

又来了!杨天是既松了口气,因为没受罚;又暗叫倒霉,知道又要被念了。

杨天不知道,他在空灵的心目中既是师弟,又是徒弟。他虽然修的法门不同,但毕竟是青城弟子。空灵子不想因为尘缘,断送了两名优异的弟子。空灵子虽然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但是崔莺的事,也早由无尘子那里得知了。

本来修真,男女同修并不少见。可是两人的辈份……空灵子看杨天有些不耐烦,不想多提,只希望能道至而消。空灵子想起圆真的事,便夸道:“不过,师弟成全了圆真,真是功德不小。”

空灵子单纯的夸奖,听到杨天耳中走了样,杨天以为他嫌自己太慢,只送出一把,立即说道:“师兄放心,等我找到有为的弟子,一定会继续帮助他们的。”

空灵子点点头,又说了些勉励的话,便放他走了。

出了厢房,杨天又叨念道:“哎!怎么办?白送太可惜了。可是卖掉,又没有收购的店,卖给谁呢?”他一路念着、想着,一不注意,撞上了一个面­色­白净,胖胖的道人,道人手上的一迭纸也飞落了。

杨天撞了人,立即说道:“对不起”并帮他捡东西。杨天将一迭迭的纸张捡了起来,一看,“壹仟俩”正是宋时被称为交子的银票。

杨天惊讶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估算了一下,加起来不下万两,让杨天很吃惊,虽然说宋朝富裕,不过也太富了吧?

“谢谢。”道士是新来的,不认识杨天,道过谢,说道:“这是我父亲让我带的,是给道观的孝敬。我跟你说,这孝敬给的越多,他们对你越好。”

小胖子神神秘秘的说完,杨天便在心里大叫自己笨蛋,怎么能白送呢?这些钱,即使是唐僧也不曾少交,自己怎么能送呢?心理想着、笑着,一个计划便出现在他脑中。

随后青城山上,出现了一名头发花白、仙风仙骨的道士。第一个遇见他的,就是那个胖道士。由圆真引见,他开口说道:“你根骨清秀与我有缘,我有仙剑一把,欲传与你。”

胖道士听了自是非常高兴,上山本来就是想修仙的,现在机缘来了,他又怎么能不把握住。等那个头发花白的道士再说应脱去俗事之物,暗示钱的情况下,一万两立即到手。

杨天的剑虽不是仙兵,却货真价实是修真用的灵剑。这一下传了出去,许多没有剑的道士,全都找上门来。有一万、有两万不等,最后竟超过了一百万两,他那八把炼坏的也推销了出去。

这些剑卖得这么快,除了圆真的功劳、他的演技,还有一个人应该谢,那就是崔莺了。

这件事也很巧,没有剑而又有些功力的,大多是与崔莺同时入师门的,因此她想不知道都难。在中国的道家,营利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她本就同情那些同门,加上杨天送的一些小玩意,教她下棋,教她放风筝……还不时偷下山疯狂,很快她便同流合污的替杨天拉客。

杨天现在正在自己的小屋里,愉快的数着那一张张银票。他笑呵呵地收起银票,叫了圆真,说道:“走,我们下山。”

圆真叫道:“师叔祖,又下山啊?”

杨天笑着说道:“当然了,我要给你师叔(圆真此时已升为三代弟子)买些东西。”

圆真带着敬佩的口气说道:“是,师叔祖对师叔真好。”

杨天对圆真说道:“我对你也很好。”看着圆真感恩戴德的样子,杨天觉得送他一把剑,还是很值得的。而最傻的,却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崔莺,花不了几个钱的小玩意,便让她对自己服服贴贴的,每每想到这,杨天是作梦也会笑。

卖剑事件对杨天的另一个影响,就是他上下山不用再偷偷摸摸了。他觉得所有弟子对自己是尊敬的不得了,他想,等这笔钱花完,再去拿批剑出来卖,他更认为这将是他以后无限财源的所在地。

第八章 火云蝎

唐云连日来徘徊于青城山下,让她不解的是,自己与火云蝎是本命相连,一亡俱亡的。十里之内,火云蝎所感受得到的,她都能感受到。这十里也是她能驱动火云蝎的极限,再远便难以控制。可是当她放出火云蝎,一直追踪到山上,只那么一瞬间,便再也感受不到杨天的气息。连日来,都是如此。

杨天又下山了,她远远跟着,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人是哪儿人多,便往哪儿跑。唐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再也顾不了许多,决定即使是集市,也要杀了他报仇。当两人交错相过,蝎子便爬了过去。

“哎哟!谁咬我?”杨天叫了一声,他皮坚­肉­厚,穿梭的异能、身上的仙气,他的皮肤比石头还硬,无论火云蝎怎么叮他,他就是没有感觉。直到吐出天火,炙破了他的皮,他才感到疼痛。火云蝎还没来得及用尾针下毒,便被杨天抓在了手里。

“火云蝎?”圆真认得,叫道。

“什么火云蝎?”杨天不解的问道。

“师叔祖,火云蝎是天蝎的一个变种,据说牠是火焰的­精­华,有助长功力的作用。”杨天一问,圆真便把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一听能助长功力,杨天又心动了起来。

荒野外,没有别人,只有杨天和圆真,圆真一手背着一个铁锅,一手拿着从酒楼买来的猪油。

圆真疑惑的问道:“师叔祖,你要做什么?”

杨天边生火,边令圆真多捡­干­柴。他还记得洪七公油炸毒虫,现在他要来一个蝎子大餐,油炸火云蝎。

可怜的火云蝎,用牠增长功力,也不是这种增长法。杨天不知道,只知道这个法子。很快,锅里的油滚了,火云蝎刚被松开,便入了滚油之中,滋滋作响。

这一切全看在唐云眼里,火云蝎受天火而成,小小的滚油根本伤害不了牠。唐云心想,既然啄不破他的皮,那么就让他吃。她倒要看看,他的肚子是不是也这么坚硬。

新鲜出炉的油炸蝎,仍在滋滋作响。杨天吹一吹,正要咬下去,“住手!”一个道人打扮,看年龄与杨天相仿,面­色­黝黑,古桐­色­的皮肤,身上亦背着把剑的人厉声喝道。

“­干­什么?”杨天惊道,看见有人来,他立即想把蝎子藏起来。一低头,本来还夹在木棍间的蝎子却不见了。

杨天边找边对圆真说道:“蝎子呢?在哪?圆真,快找。”

来人揖了一礼,说道:“道兄,不用找了。火云蝎乃天火­精­华所成,一点沸油根本伤不了牠,想必是逃了。”

火云蝎并没有逃,而是在杨天抬头的一瞬间,自己钻了进去。

来人见蝎子逃了,自以为救他一命,问道:“道兄,青城可是由此向前吗?”

想上青城?哼!搞丢了我的蝎子,看我不整整你才怪。杨天从杂草堆中站了起来,面带微笑说道:“不,你走错了,青城在那边。”说着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黑面道人竟然真的信了,还道了谢,转身而去。

“师叔祖,青城不是在这边吗?你指错了。”老实的圆真说道,这个时候他还以为杨天记错了方向。

“你别管,赶快帮我找,一定要找到牠。”杨天听了道士的话,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更想要了。

火云蝎入了肚,黑面道士一走,牠便活动开了。抓胃、咬肠,天火入腹,很快便惊动了杨天体内的三件仙兵。上、中、下三个丹田识海,它们各占一个,已经没有空位。火云蝎的Сhā入,就像四个人却只有三个椅子一般,一场­肉­眼看不到的战争开始了。

仙兵胜在数量多,威力大;火云蝎胜在有人驱动,灵活异常。同时杨天是仙兵的寄体,不是牠的。在他的体内打斗,仙兵也根本出不了重手。不然,十只火云蝎也灭了。

而杨天只觉得自己刚蹲下,便站不起来了。脸­色­一下红,一下青,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师叔祖,你怎么了?”圆真吓了一跳,担心的问道。

“我想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他努力忍着痛,说道。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肚子出了大问题。

这种战斗不过一刻钟便结束了,唐云不是修真,她的功力根本支持不住。没了她这个后援,火云蝎渐渐受了伤,也不断退向角落。直到牠退到异能里,仙兵才又各回本位。遍体鳞伤的火云蝎,才得以休息养伤。但是打死,牠再也不敢出来了。

肚子里的争斗一结束,杨天也好了,不会痛,更不会冒冷汗。看上去,真的像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躲在角落的唐云,比起杨天可是惨多了。功力耗尽,还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是动弹不得了。

回到青城山,山上一片喜庆的气氛,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似的。追问之下,也不过知道一个姓赵的年青人来到了山上。谁来了,杨天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好感度。

这次下山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支金钗。地方偏辟,手工不是很好,不过交到崔莺手里,她还是很高兴,立刻对着镜子Сhā在了头上。她屋子里的花、镜子、梳子、风筝……都是杨天买的。没人的时候,杨天更是“大方”的让她叫自己“杨大哥”。

崔莺羞怯的说道:“杨大哥,这个,送给你。”

她低着头,递出一个香囊,上面绣着戏水鸳鸯。一只拿惯了剑的手,拿针线,不是想象中的容易,她的手指刺满了针头。

杨天带着几分心疼,怜惜的说道:“你看你,把手都刺伤了!”真实的虚拟,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拟。一个姑娘对自己这么好,他没有感动,是假的。有时他也提醒自己,只是好感度,但是又情不自禁的陷进去。

崔莺的感受却是真实的,双手被他握住,脸上、心里,都是热热的。有个问题她一直想问,只是辈份上的差异,让她问不出口。

“对了,今天是哪个姓赵的,这么大的派头?我看所有人都很高兴似的。”杨天想起进山门时的情况,顺口问道。

“据师父说,他将是未来的皇帝。”崔莺回道,不过被突然这么一问,打破了她原本酝酿的心情。

崔莺又酝酿一番,才低头问道:“杨哥,你,你喜不喜欢我?”

“什么?你说什么?”杨天不知怎么的,从凳子上掉了下来,声音很低,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崔莺猛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杨天被盯着,也看向她,明亮的眸子、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他只觉得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崔莺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躺在杨天的胸口,幸福中又带着一丝羞意。

这个场景,杨天在脑海中早就演练过无数次。只是这第一次,是那么的真实,一个看得到,摸上去有体温的女孩,就这样把头贴在自己的胸口。杨天一下子呆住了,根本不敢动。好不容易圆真叫他用膳,才得以脱身。杨天被风一吹,清醒了过来,骂自己道:“杨天,你这个笨蛋,这都是假的、虚拟的。你的初恋是要留给真实中的女孩,不是数字组合。要清楚、明白,是你在玩游戏,不是游戏玩你。”

“师叔祖,你怎么了?”圆真看着反常的杨天,疑惑的问道。

“没你的事,你别管!”杨天口气很冲的说道,圆真在他看来,也只是“0”与“1”的组合,不是他收的小弟。直到第二天晚上,那名姓赵的青年见他,一个时辰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他又找到了冤大头,那八把废剑,也被他以伶俐夸张的口齿,硬是推销了出去,这一下子又是十万两的进帐,杨天嘴都笑歪了。

山上的时光都是特别快,夏天到了。春季里,送走了达官贵人们;圆真走了,开始闭关修剑;崔莺也有进步,进入灵寂期,更是见不到了。此时杨天才觉得,他在青城,没认识几个人。只能自己运功修习,一个月的努力,晕是不会晕了,但是看着那一团团气体,就是没有动静。时间一长,他也不想­干­了。现在他无聊的很,不像以前过得那么充实。

不知不觉中,踱出房外,看着天上清晰的星星。在工业化的现代,能看到这么清晰的星星,一年之中没有多少日子。

后山,无情正在练功。这次他回山,也已经好久没有再下山了。他知道,他师父说的对,不忘情,再努力,也难以寸进。但是情如果是那么容易忘的,他就不用叫无情了。

无情正扎马在后山草地上,不巧,正好被杨天看到了,杨天粗神经的问道:“师侄,你在大解啊?正好没人陪你,我陪你。”说着就和他并排蹲下,解决起来。

无情本来就心烦气乱,此时好不容易压制下来,正回真气,哪敢回杨天的话。

杨天也是太闷了,也不想想哪有人大解不解衣的?而他的,却是奇臭无比,人家修真,瓜果蔬菜;他修真,大鱼大­肉­不断,好在吃的少,很快便解决了。

杨天系好裤子,说道:“你还没完,真能拉。这是我托布店的王老板,从汴京买来的纸。给你几张,用木头竹片,真受不了你们古人。”杨天把纸塞进无情的怀里,又说道:“你慢慢拉,我先走了。”

无情只能看着他离去,独自忍受一阵阵的恶臭。

风景看了,肚子也解决了,无聊又袭上心头。杨天不明白,同样是玩游戏,这次怎么那么无聊?心想道:“这样的游戏,怪不得没有什么名气,哪会有人玩?”可是要他走,他又有些舍不得。

杨天躺在廊栏上,听着虫鸣,喃喃道:“夏天了!”皑皑的雪山在黑夜里,依然透着白­色­。“冰淇淋。”杨天叫了声,喜道:“我就说少了些什么!夏天,怎么能不吃冰呢?”

第二天,山门一开。他便匆匆赶下山去,去采购需要的水果。宋代做冰淇淋,他不会。可是炒冰会呀!味道不错,又很简单。买了水果,便是去岷山取冰。如果是以前,要爬的,他很可能会打退堂鼓,现在飞剑一起,便到了。

夏季里,岷山依然是皑皑白雪。岷山派建在青城旁边,自建派起,就没出过大事。因为想上岷山,必然会惊动青城,有青城这个大门大派顶着,她们一直是安心取真的。今天是雪夫人第三徒幕容雪将入元婴期的大日子,万载玄冰,也是她在用。

幕容雪是她六个师姐妹中,身材比较娇小的。浓眉里除了这雪峰的冷,还有着男儿的英气。躺平的胸部平平的,好像没有发育过似的,又像两个小肿块,微微隆起。

杨天到了峰顶,由于风起,来不及收功,一头撞在了山壁上。这满山的冰雪,随便捡一块,也够他用的了。如果不是那两个字,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杨天取了冰,一抬头,“禁地”两个大字,正雕在峰壁上,一下子便引起他的兴趣。青城的禁地,是练功房、天师洞和剑冢。剑冢的收获,更是让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禁地=宝库。

走近山壁,转过巨石,是一个天然的石洞,洞里还不断冒着热气。他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越往里面光线越暗。直到又转了一进,一个巨大的地子出现在他面前。|­乳­白­色­的池水,全是千年石玉琼浆,只是看在杨天眼里,却是牛­奶­浴。看看四边,石室里面以池子为界线,里面一片雪白,看上去便很冷。

冷冷的天,泡个热水澡,冷热交替,可是绝大的享受。“哥儿们,你真会选地方。哟!这水真滑。”杨天说道,下了水,他才发觉这水的好。至于冰床上的人,他毫不在意。雾蒙蒙的,只知道是长发,可是古代都是长发,他更不会以为床上的人是女的,只当成是一个会享受的男人。

杨天刚入池,石玉琼浆立即与他体内的仙气起了感应。仙气上次洗的是筋骨,这次却是皮毛。只见皮肤与白浆之间,不断交换,幽幽黑气不断涌出,这正是六孽、六障、六苦欲。喷于浆中,纯白的|­乳­浆立即成黄褐­色­,他不知道人身的孽欲正由这方千年石玉琼浆替他受了。以玉石千年之浆,也会变­色­,可见他的恶障有多强。

除了六道中三障,皮|­乳­相浸,好不舒畅。此时杨天方脱去凡胎俗骨,灵体初成。要是有修真者见了,一定会说:“福缘深厚,资质上层”正是仙兵伐骨、石灵换胎。一身舒畅的他,也哼哼啊啊唱着歌,好不快活,但是幕容雪不理他。杨天感到无趣,很快就上了岸,穿好了衣服说道:“兄弟,我下次再来找你。放心,我一定说话算话,我可是青城空灵子师兄的师弟空幻真人。”杨天好不容易遇上了外人,他摆态够摆了才离开,可惜床上的人不说话,杨天想,他要是说失敬、失敬,再一副崇拜的样子,就像圆真那样,就完美了。

杨天想到两个月没见到圆真,怪想他的,立即飞回青城,做好炒冰,去找他们。

两个杯子,上面有水果,有冰末,虽然不是很美观,但是加了他从蜂巢里偷来的蜂蜜,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说是找他们,在顺路的条件下,杨天便转进了崔莺的厢房。崔莺住的是一个独院,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来她这,这也是他们的事,至今还没有传开的原因。空灵子甚至一厢情愿的认为,当他们认清了道,会自己分开的。空灵子实在也不想把这件事公开,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传统,修真者也不能例外。

杨天在无聊时,总会来这里坐坐。他觉得这是习惯,并且这里也很清静。今天,在这清静的地方,他又见到了他想见的人,立即高兴的跑过去说道:“你出关了?”

面前的人正是崔莺,她转过身,才发现她哭了。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杨天觉得心疼的说道。

崔莺扑进他的怀里,说道:“我失败了。师父说,如果我放不下儿女私情,是很难度过元婴期的。师父还说,不要让我再找你。”

她越说越伤心,杨天哄着她,心里却在骂无尘子:“你这个老杂毛,自己没人要,还破坏别人。不行,找师兄说理去。”也不管崔莺同意不同意,他拉了她就走。

在杨天找人说理的时候,别人也在找他。首先,便是他的大解,解哪里不好,他偏去后山,那里可是青城的练功圣地;然后,是蜂蜜的事,那些冰蜂是岷山派有感于青城的护佑,特地送的,现在巢全被他捣毁了,他也是借了蜂蜜的福,上岷山才没有被叮;还有便是崔莺的事了。无尘子不能处理,只能再度报知空灵子。

杨天的事,一件接一件,接连不断。这次空灵子也不打算再护他,决定施行一次门规。上清大殿里,所有修真弟子都到齐了,执刑的弟子站在门边,专门等待杨天的到来,再在空灵子一声令下,施行门规。

第九章 逐出师门

杨天与崔莺一进来,正看到这个景象,他还没来得及说理,人家就先把他告了一状。说到他与崔莺时,崔莺是立即跪下,他却不,他想,反正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了,便大叫大嚷道:“凭什么我们不能相爱?我们年龄相仿,心心相印。打倒万恶的旧社会,打倒封建礼制……”他越说越起劲,最后竟然连口号都喊了出来。

满大殿的人,第一次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全大张着嘴,死盯着他。空灵子也皱了下眉,说道:“师弟,不得胡言。你与虚上于礼已是不符。再吵闹下去,师兄我执行起教规,只能逐你出师门。”这番话他是说的恩威并施,也留有余地。因为他不希望,青城再出现一个空冥。

杨天此时正头脑发热,根本听不出空灵子的弦外外音,他只知道他要被赶出师门,更是发起劲叫道:“逐吧!你逐吧!即使你逐我出师门,我也爱崔莺。此情此爱,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不会变!”

杨天这番话一出口,空灵子变得完全没有任何余地。跪在地上的崔莺却是别有一番感受,心里热热的,眼里更是不知何时有了泪花。

“好,好,好!”空灵子连连叫好三声,脸­色­一正,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以青城掌门的身份,代先师逐弟子空幻出师门,永不准再回青城!”

这下,杨天也在心里暗叫,玩笑开大了。可是话既然是他说的,他只得撑下去,脸上并无悔意。

“师兄,等一下。”这时有人飞天而至,正是被杨天骗的黑面道人,他是转了一圈,才重新找了回来。

“你是何人?”空灵子问道,他叫空灵子师兄,可是空灵子根本不认识他。

黑面道人施了一礼,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原来他本名朱玉成,道号空幻。他才是空灵子师父真正的第三徒,是空灵子的师父觉远上人,以睡梦心法所授的徒。“所以他根本不是空幻,更不是师父的徒弟。师兄只需让他重新拜入师侄门下,便不会于礼不合。”真正的空幻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真空幻的方法是好,可是空灵子位尊辈高,即使真空幻拿出觉远上人的绿衣戒,证实了他的身份,他也难以改口。杨天也不开口求情,他只是看着这一切,碍于面子也不好意思开口。

“师父,弟子愿收杨天为徒。”没想到无情竟然开口说道。这让杨天很感动,因为这许多人里面,他本以为无情对他最差,没想到是自己的误解。

“师父,弟子愿收他。”很快其它辈份够的也站了出来说道。

“请师尊开恩!”其它弟子也全跪下求情。

他们有的有受过他的恩惠,有的觉得这样一个师叔祖不错,至少让人很快乐,山上的生活也不至于太过死板。

“师尊,求你答应吧!不然,把弟子也逐出师门吧!”崔莺也开口说道,她以为杨天为了她,不惜被逐出师门,她也应该做些什么。

本来空灵已有些心动,但是崔莺的话,听到空灵子的耳中,竟成了逼迫。这掌门令是再也改不了了,成了死令。

杨天山是下定了,崔莺流着泪,想随他一起走。他还算有良心,劝住了她,说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勉励她道:“你我可以在修至大乘,飞升到天界再会。”说完,留下泪人似的崔莺,下山去了。

人渐渐散了,崔莺被罚面壁三年。空灵子也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青城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这一代,总是坎坷多难。

下了山的杨天,被吃山风一吹,热也散了,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道:“老天,刚才真的是我吗?那么­肉­麻的话,我是怎么说出口的?不会是鬼上身吧!”看看四周,一片黑漆漆,不时有禽兽的怪声。他更是发着抖,走得飞快,希望能在前面集市找个地方住下。他想到的是,脱离了青城,也就是说自己自由了,那么……“嘿嘿!宋朝,我来了!”杨天大叫道,脱下道袍,远远的扔了,穿上他早就想穿的书生装,怎么说他也觉得自己应该算是知识分子。

杨天毕竟曾是青城长辈,他下山竟没有人怀疑,他那个一人高的包裹。只要一打开,里面全是青城修真的经集,是他按着自己的地图一本本收刮来的。他是看得懂的就拿,不懂的就不拿了。不知道历史上正一教的衰败,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原因。

山下的集市并不像现代,都收得很早。杨天进了一间客栈,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等他,她便是唐云。上次的伤让她养了一个月,却因为失去火云蝎,只剩下五层的功力。她知道火云蝎没死,但是无论她怎么催动,本来一点就动的火云蝎,却怎么也不动。她不是没上山找过,甚至还跟踪过杨天。只是到了特定地方,人便消失了。这回杨天下山,正合她的意;为了取回她的火云蝎,即使把杨天开膛破肚,也是再所不惜。

“公子,我可以坐下吗?”唐云轻声说道,此时的她一身粉红的绸缎,看上去是那样的飘逸,轻抹胭脂,脸反而显得更加白皙。

正是杨天喜欢的类型,连忙让她坐下。不知死神来临的他,还以为自己艳星高照,很快便与她聊上了,还很热情,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

没有记­性­的杨天,听了唐云的名字,还赞是好名字,根本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或者他觉得,即使是坏女人,他也能培养出好感度来,所以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根本不用担心。

唐云很不容易才得到接近他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说话间,右手小指连点,猩红的指甲比其它手指长了一倍,毒很轻易便下了进去。

她的毒取百毒炼制,轻轻一点,就可以要了百名大汉的­性­命。杨天不但吃了没事,反而在她的劝慰下越吃越多,越吃越高兴。唐云这才想起,火云蝎这个至毒之物还在肚里,他当然不会怕这些毒了。

杨天以前极少喝酒,古代的酒,虽只是粮食酒,酒­精­度数不大,但是也禁不住一口又一口,接连不断的喝。两壶下肚,酒劲上来了,人自然就趴下了。

“杨哥哥,再喝了啊!再喝……”唐云仍使劲的要灌醉他。

“喝……”杨天手举着杯,拿不住,一下子便打翻了。

唐云扶着他进了客房,把他放在床上,看着那起伏不断的肚子,她知道她的本命蛊,火云蝎就在这里面,不自觉抽出了匕着。

“夫人,这是热水,你擦擦。”刚想动手,小二端来了热水,勤快的招呼道。

“好,谢谢你!”唐云只能立即收起匕首,以笑容掩饰自己。

唐云等小二走了,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关上门窗,再度取出匕首,说道:“你不要怪我!”

手正扎下去,“当”一声,她的匕首尖竟断了。再看,是杨天的剑飞出护主。宝剑鸣警的故事唐云也听过,可是护主,别说亲眼见到,连听也没听过。仙剑的气不是她抵得住的,只是这样一下,她便受伤吐了血,不得不退回自己的房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杨天才起来。“客官,你们夫妻睡的还好?”小二立即上前打招呼道。

“好,好!”杨天高兴的说道,给了赏钱。一回头,正是唐云,杨天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你看,我们还有夫妻相呢!”

唐云不敢反驳,只能笑笑,心里却骂道:“混蛋!­色­狼!下流胚子……”

杨天看了看唐云,问道:“你脸­色­很苍白,没睡好吗?”

“是吗?”唐云一惊,用手按按头说道:“大概没有睡好吧?可能是昨天喝多了。”

杨天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不要喝太多,你看,我说的对吧!”

唐云笑笑,心想道:“太多?昨天都是你喝的。两壶就醉了,还敢说多。”

杨天走后,青城山又恢复了平静。道士们念经的念经,练功的练功,没有一丝懈怠。但是在岷山派,一件大事发生于一个月后。幕容雪终于功德圆满,雪婴筑成。她穿起衣服,装扮整齐。出关见她的师父雪夫人。所以岷山弟子知道她今日出关,全在大厅,迎接她的出关,也恭喜她的元婴结成。

幕容雪入了殿,拜见了自己的恩师,想起洞中的遭遇,一下子哭了起来。

“怎么了,容儿?哪儿不对吗?”她的师父关切的问道。

岷山派人丁单薄,除了雪夫人和龙婆外,加上幕容雪也只有三名弟子结成了元婴。这在岷山派已经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了,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师父!”叫着师父,幕容雪把洞里的事说了。

雪夫人根本不像她的名字那样,反而有个火爆脾气,对自己的弟子,就像对自己女儿那样。被人看了身子不说,还遭人羞侮,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怒道:“可恶,是哪门哪派的修真?告诉为师,为师替你讨回公道。”

“不错。容丫头,你快说。我岷山派虽派小人稀,但是我派中的禁地,也不是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龙婆用龙头拐一敲地板,怒火冲天说道。派里的禁地,被外人进了,这还是没有过的。

她的同门师姐妹一个个也义愤填膺,纷纷要替她出气。慕容雪这才说道:“他说他是青城空灵子的师弟,空幻真人。”

这一下,厅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青城是什么?它是道家圣地,更是岷山的守护者。岷山派能存在至今,青城派是功不可没。空灵子又是什么人?他是修真界的大修,辈份极高,即使雪夫人见了他,也得称呼一声“师伯”;他的师弟,她也得叫一声“师叔”。

“容儿,他真的说他是青城的空幻?”事情一下子变得非同小可起来,雪夫人也不得不按着­性­子问清楚。

“是真的,师父。他的道袍也是青城的,弟子不敢胡言乱语,欺瞒师父。”慕容雪越说越觉得委曲,泪水不断的往下流。

“师父,不如算了吧!弟子想空幻师叔祖不会是故意的。”说话的是岷山的大弟子颜玉,由于资质不高,修入门时年龄已经很大了,所以她现在的样子有如三十少­妇­,稳重得体。

龙婆不肯罢休的说道:“不行!师妹你想,自有青城,便有岷山。两门两派,代代交好。道陵祖师飞升时曾有言:‘青城弟子不得私上岷山。’以空幻的辈份,他怎么会不是故意的?”龙婆身为师姐没有接掌掌门之位,便是因为她不顾大局,脾气火爆。

雪夫人好在还顾大局,不过龙婆挑明了说,又见到幕容雪泪人似的,不禁也信了,根本没想到会有杨天这个另类的家伙。火气冲脑,也顾不得许多,带着弟子,便直飞青城上清大殿。颜玉也不敢再劝,毕竟怎么听,都是青城无理。

一个个丝衣绸带,飞天降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只是修养仍比不上仙女。“空幻,空幻。你给我出来。”龙婆方落地,右手持拐,左手Сhā在腰上,运足气力叫道。

她一叫,所有青城弟子立即都赶了过来。在远一些,能飞的,也立即飞过来。一时之间只见群修飞天,十分壮观。空灵子也只能幻出见客,宣了声道号,说道:“雪夫人,你这是因为什么?劳师动众的。”

“哼!叫空幻出来。”雪夫人没开口,还是龙婆说话。

“空幻师弟,前几日下山去了,不在山中。”空灵子说道。

“哼!竟然躲了。师伯,你看该怎么办吧?”听空幻不在山上,百年大劫将至,他下什么山?原本还有些疑惑的雪夫人,现在也毫不怀疑了,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看着一旁哭泣的幕容雪,空灵子也不会怀疑她们撒谎骗他,问道:“无尘子,你空幻师叔有没有说几时回山?”

无尘子回道:“回师父,师叔走时没说。”

这一下,空灵子也火了,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连刚回宗认祖的师弟也出了这种事,难道青城要亡了吗?立即下令道:“所有青城弟子听着,即刻下山,立即把空幻带回山上。”

“是!”掌门令一下,所有青城弟子立即跪下接令,又纷纷纵身飞天,或御剑,或御气……不一而道,飞至空中,又分成四个方向飞身而去。

雪夫人只是想讨个公道,她没想到竟激起空灵子这么大的怒气。

空灵子平静了一下,说道:“雪夫人、龙婆,你们是要留在青城,还是等空幻师弟回山,再来一趟?”

“师伯。”雪夫人这时才行了个弟子礼,说道:“弟子还是先回去吧!”

空灵子想了想,说道:“也好。”也就不再留她们了。

一行人又回到岷山,这次回来,所有人的火气大都消了,甚至连幕容雪,都觉得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她想道:“我是修真,不是凡人,是不是有些过分?”

“师父,会不会是师妹弄错了?”问的是岷山的二弟子南宫雁,聪颖过人,她觉得有些不对,但是不对在哪,她又说不出来,所以问得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雪夫人现在也有一种过份的感觉,是自己的举派问罪,也是青城的举派出动。看看幕容雪,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龙婆道:“师姐,事情会不会与我们想象的不同?”

龙婆是这里现在最坚持的,她说道:“师妹。如果青城派否认,我还会觉得是我们搞错了。可是现在青城派中弟子,全部出动,我反而认定是他,不会错的。”

“为什么?”众人都不明白,难道矢口否认才是正常的吗?她们倒觉得青城做的没错,只是有些过火了。

龙婆又说道!“师妹你想,如果不是那个空幻平日里便不守清规戒律,师伯会这么紧张和生气吗?”她这么说,也讲得通,众人不由得点头认可。可是她们又哪里知道,此空幻非彼空幻。接着龙婆贴在雪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师妹,别忘了,青城也出过逆徒──五百年前的空冥。”

说到五百年前,这又是一件宿世恩怨了。五百年前,雪夫人不叫雪夫人,而是被称雪仙子,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刚入辟谷期的小修。有一次下山历练,她机缘巧合的认识了一个散仙──鸣剑雷笙。很快两人成了一对神仙情侣,并在她师父的主持下,两人完了婚。

但是好景不长,他们遇到了空冥子。当时他正在修练邪法,他们上去制止,两人虽然齐心协力,但是空冥修行太高,鸣剑惨死于剑下,元神也被炼成了万婴丹。雪夫人更一度成了他的奴隶与玩物,这些都是雪夫人心里永远的痛,只是她一直深埋于心底。一经提起,她便认定了空幻是另一个空冥。

真正的空幻在哪呢?他也下了江南,不是躲避,而是去采集金乌沙,用来炼制法宝,以应对百年大劫。

那位惹祸的“空幻”,此时正在扬州风流快活。跟着他的唐云,简直成了他的心腹,可惜的是这个心腹却总是三不五时就受伤。

修真出行,普通人看不出来,本门却是认得。“出了什么事?”也有来到扬州的。杨天虽被逐出师门,但他觉得能帮上忙,还是帮一下的好。

杨天认得拉住的人,道号虚空,是崔莺的师弟。他能修下去,完全是杨天的卖剑之举。虚空见了杨天,立即行礼说道:“师……”他刚想叫师叔祖,又想到他已不是青城弟子,一时之间,不知叫什么好了。

“算了,叫杨大哥吧!”杨天大方的摆摆手说道。

“杨大哥……”虚空叫了,又把岷山派的事及师尊发怒说了一遍。

杨天吃了一颗唐云剥的花生,笑道:“哼!找到又怎么样?如果是我,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他这句“打死也不承认”,在他的贯彻实行下,可给空幻带来了大麻烦。

第十章 乌岛夺金(上)

金乌沙,传说只有金乌的巢|­茓­才能见到,它虽然妙用无穷,但是金乌毕竟是神鸟,牠的厉害,不是小小的修真可以对抗的。

空幻修真不是太久,但是他的福缘深厚,已经到了分神期,即将迈入出窍期。像他进境如此之快,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这一点他知道,他也努力保持一颗平常心,虽然如此,他还是打起了金乌沙的念头。

金乌本­性­属火,牠用来铺巢的铁沙,可谓历尽高温,杂质尽除,所留下的铁­精­,据说能历天劫而不损。

南海外的小岛,由远处看来,一片通红,不断散发着光与热。无知的渔民,谓之为“太阳的家”。而它真正的主人,却是金乌。一见此景,空幻立即披上五云彩衣,五云彩衣乃北寒宫之物,集五云­精­气而成,最能避各种热毒,是他很辛苦才借来的。披上后,如五彩祥云一般,变幻莫测,如果不看脸,会以为天女临凡。

准备妥当,他才按下云头,落在岛上。刚一落地,便一阵云雾腾起,又滋滋作响;正是五云彩衣在起作用,只一会儿工夫,空幻便再也感受不到火热之气,有如沐在春风中一般。只是眼前,大地上不断翻腾、涌动的岩浆、铁水,还在证实这方土地的热量。

“青城门下空幻求见!”金乌自出生便入神职,牠不同于三界众生,是天地的宠儿,空幻因此不敢盲目行动,先报上了家门。

声音传过,没有回音,直扑入大海。只有海风、海涛在响应他的呼声,好像这里就是座死岛似的。

“青城空幻求见!”他又叫了一次,依然如故。可是他知道能让五云彩衣起反应的温度,绝对不简单。于是又说道:“既然神乌不愿出来,那贫道便自己进去了。”

他话才说完,人还没有行动。小岛竟天摇地动起来,突然一柱熔岩自岛中喷­射­而出,直有十米有余。一只泛着黑光,嘴下一个红冠,好像衔着一团火焰似的。出来的正是金乌,空幻非常兴奋,因为他只知道乌在岛中,在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岛虽然不大,但想要找一只乌鸦般大小的鸟,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空幻刚欲上前说话,一团火焰便飞向他而来,只见他旋身一转,正躲过去,北寒宫主曾对他说过,五云彩衣虽能避热毒,但同样挡不住天火与三昧真火;金乌的火,却正是这两种火,不得不避。

身子才转过来,又一个火团迎面扑来,他同时又感觉到,脚下同时有团火逼近。此时已无可避免,他知道自己能借五行遁走,但是金乌出现不易。此时走了,不知还能不能逼牠现身,空幻只能运起金身真元护住腿部。此时只见五云彩衣,闪起五彩光芒,严密的护住他的全身。下身体表更是围了一层重重的青芒,那几乎是他全部的真元之所在。

两相接触,没有巨响,亦没光彩,只是隐入了一般。金乌感到很吃惊,牠的三昧真火,即使是仙、神,也不会毫无反应的,而他竟这样子就接了。

真实情况,只有空幻才清楚,那一下冲击,开始好像一股热流温暖全身,很快这热流沸腾起来,炙烧着他的身体,就连元婴也被烧得四处乱窜。而他觉得自己的真元,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似的;幸运的是,就在他觉得撑不住的时候,火终于熄了。

“你来做什么?”金乌开口问道,他的高深莫测,让金乌决定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

金乌开口了,空幻才缓缓收回真元,一次的对抗,就耗了他一半的真元。空幻暗暗吃惊之余,不得不一边努力回复真元,边行礼说道:“神乌!百年劫难将至,这次劫难浑沌不清,恐是场大浩劫,所以贫道特来求取金乌沙。”他不能拖延,平静道来。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让金乌等,会发生什么事。

又是要­精­沙的!金乌眼珠转动,暗想:“就知道,真是贪婪。”金乌沙既是百炼铁­精­,更是铁中极品。没了它,金乌再难降临凡世,因为牠一身的高温,没有吸取,没有克制,只能为大地带来熔岩,这是牠的神职所不能允许,也不是九天仙佛可以答应的。

这一切,空幻并不知道,他只是以为金乌沙,不过由金乌所炼化,就像凡世禽鸟铺设的鸟巢一般,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知道他等了很久,金乌都没有再开口,然后便是一声怒哼,展翅傲天,滔天大火,由双翼、身体、口腔、颅冠压泻而下,不光针对空幻,更是覆盖了全岛。

空幻不知道金乌为什么发这么大的怒火,火的威力,他也清楚是难以承受的。立即翻身跃入海中,由水遁至百里外。再看看那个小岛,全岛上下受这一烧,再也没有不熔化的岩石,也没有可落脚的地方。而小岛旁边的海水,有如被吸­干­一般,连水汽都没有升腾,便凹下去了一块;稍远些的海水化成的水汽,立即把这个岛笼罩了起来,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

当空幻探出头来,看到的,好似堕落的白云一般,漂浮在海洋之上。

“好厉害!不愧是神鸟,看来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了。”空幻暗叫道,这个力量,就是神与普通修真的差距。他知道自己办不成,只能再找一些人帮手。不然,这金乌沙,是难以取到的。

修真界也是越来越乱,寻了几日都找不到空幻,可急坏了一批青城弟子。他们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但是他们不想再失去一个师叔祖。对长辈的尊重与依恋,这在修真界并不少见。因为长辈通常代表了智慧、道行、修行与力量,长辈越多越是一个修真派别强大的一种体现形式,所以他们希望尽快找到他以解决这件事。

几日寻不到,他们只能找更多的修真帮忙,峨嵋、崆峒、昆仑、剑宗……一切与青城交好的门派,全都发动起来了。一些­性­急的修真,飞身、遁地……四处寻访,也为凡世留下了许许多多神仙故事。

至于始作俑者的杨天,正快活的流连于苏、杭、扬的江南美景。他不知道是他的原因,他只知道这些日子,天上飞的,不再只是鸟,还有着人。而如果他知道,那个偷窥者是他的话,他绝对是有多远就逃多远,用他自己的话说“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他游玩的这些日子,让他印像最深的就是“浸猪笼”。民间如此,修真界?那可不敢想。

这些日子,唐云一直跟着他。当然暗杀她也已行过无数次,根本就行不通。就连人间最毒的鹤顶红,她都试过了,还是不行。而且五毒教的酬神大典即将举行,没有了火云蝎,大典还怎么进行,她不禁心急万分。她又哪里知道,这些天投下的毒,不过全喂了火云蝎罢了。因为杨天体内的仙兵,守得甚严,火云蝎根本动弹不得,上次争斗又耗了牠不少­精­气,没有火补,只能用毒补了。

“包子,热包子……”、“炊饼,两文一个……”、“糖人,糖人……”小小的集市,人却很多,叫卖声不断。这是苏州城卖小吃的小闹市,杨天好像孩子般,直奔这里而来。

吹糖人、捏面人、做棉花糖的……这一幕幕,城市里长大的他,从未见过。如果是各种车子,他倒认得。不一会儿工夫,杨天嘴上叼着小嗽叭,左手糖人,右手糖葫芦,手舞足蹈的,可惜了那一身书生袍。惹得人们都躲得他远远的,就连唐云也不再靠近,既得假装不认识他,又得时时看一下,以免跟丢了。这一切他也知道,不过他想,难得放松一下,反正这里的人都是假的,我又怕什么?不仅没有收敛,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还有放声歌唱的冲动。

“圣姑。”刚低头,一名小贩模样打扮的人靠近小声说道。

“准备好了吗?”唐云不动声­色­的假装看女红,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这是强烈泻药,只需一丁点,即使是马,也会泻得虚脱了。”那个人说着递上了一包药粉,待唐云接了,他又拿一个青花瓷瓶,说道:“这瓶是长老给的,说叫‘神仙倒’就连神仙喝了,也会醉倒的。”

唐云看了看,立即收了起来。这才追上前去,找杨天那个疯子。

而杨天果然还是忍不住,正大声唱了起来:“疑是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好好的词,在他五音不全的嗓声下,让人忍不住捂起耳朵。他见了,不仅不惭愧,反而兴致更好,嗓门更大了。

唐云见了,不由得偷笑了一下。她发现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自己越高兴。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严肃的样子。他的存在让自己能放松。想到这,她不由得把神仙倒贴身放好,她决定先用泻药,如果能泻出来,那么他就不用死了。这个想法让她一惊,自己是五毒教的圣姑,最是心狠手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禁摇了摇头,想驱散这个念头。

唐云见杨天走远了,便快步跟上,她才拉住他,杨天就问道:“怎么样?我唱的不错吧?”

杨天这一问,唐云忍不住想笑,因为她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唱得那么难听,还好意思自夸。只是她是有目的的,不能露出本­性­,强忍着笑与喝斥,说道:“好!杨哥哥唱得非常好听!”

她的回答,让杨天高兴的点点头,说道:“真是个不错的世界,弄得我都不想出去了。”

“杨哥哥你说什么?”唐云问道,她发现,他常说一些莫明其妙的话。什么真实、虚拟……她不憧,更不明白。只是他那副自以为聪明的傻样子,往往让她的心又酸又甜,那种味道,她一生也没有尝过,不是世间的东西可以代替的,那是心的震动,心的味道。

“没,没什么?”杨天立即否认道,他还不想让计算机当机。这是以前的经验,随着科技发展,计算机虽然越来越拟人化,但是一些问题却足以使它们当机。不过当杨天后来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之后,他的苦日子就来了。因为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父母眼中的乖宝宝。

在虚拟世界中,他做什么都行,也什么都敢做,而一旦成了真实,这就与他的法律、­性­格、道德起了冲突。不要说一夫一妻的法律法规,单就他认识女孩子的强悍,就与他的目标不符。

在人类的社会,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哪个时空。有一种人总是少不了的,坏人,现在在杨天他们面前便围了四、五个。当中的一个公子哥,流里流气,一副­淫­贱像,后面的全是一身仆人打扮,想必是他的家丁、打手。

公子哥露出他­淫­贱的笑容说道:“小娘子,哥哥我在楼上饮酒,陪我饮两杯吧!”他躬身打揖,只是那对­色­­色­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唐云的打算。

杨天很生气,玩得正高兴,却遇到了这么一个衰星,真倒霉!唐云却按住了杨天,对着那个公子哥,盈盈一笑,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唐云拂了拂他的面,说道:“公子事急,奴家可不敢耽误!”

“不急,不急……”公子哥还涎着脸,以为有希望。殊不知唐云手中的毒已拂了下去,话没有说完,便倒在地上,脸­色­发黑,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

杨天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上,这样死的,他见了不少,立即叫道:“你看看,遭天谴了吧!长得不帅,就不要装帅。”

杨天的说辞,终于让唐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算帅,却总是爱装帅。即使如此,她还是愿意跟他待在一起。因为他是唯一的一个,见到自己用毒杀人,而不骂自己“妖女”的正道中人。

因为她在杨天面前装得是个贤良淑德、温柔依人的小姐,但刺她本­性­却不是如此,反而是悍辣。对杨天她不能发­性­子,只好对那些来惹事的发了。第一个因此而死的,她还背着他做,后来见他不仅不反对,还兴高采烈的像这样开起了玩笑,她就开始喜欢起这装扮的游戏来,只是越装越不像罢了。

其实杨天的心,也不像唐云以为的那样平静。他也是暗暗心惊,对自己说道:“真是个恶婆娘,杀人还满面笑容。好在对我还不错,没有对我下毒,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杨天又哪会知道,唐云是无时无刻不对他下毒,饭菜、茶水都不用说了,即使为他擦汗时,毒也早下在了手帕里,他却还是喜滋滋的以为没下毒呢!

死的家伙,只是普通人,连武林中人也算不上。一旁的家丁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中风,抬了主子就飞奔回家。而唐云也在慢慢的改变,她放过了那些为虎作伥的恶奴,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杨天抬头看看天,日上九点,天高气爽,一只手偷偷的拢上了唐云的肩,说道:“天气真好!我们去泛舟吧?”

唐云看看他的手,又转头看看他,也没反对,只应了声好,声音却低了很多。

这一下,杨天却紧张不已,特别是唐云看他的时候,他唯恐一个巴掌拍在脸上。疼是不怕,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这可糗大了。唐云没有反对,反而默许了他的举动,可把他乐坏了,手上也有了感觉,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挤,就会坏掉似的。

他的举动,可让满闹市的众人看傻眼。一些老学究,在两人走后,更是大叫世风日下,要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浸猪笼。当然这只限于说说,刚才那个人的死,他们是知道。这许多人里面,见多识广的也不少。有了这些见多识广的人的解说,他们两人立即攀升到与江洋大盗同级别的危险人物。以宋人的懦弱,这公理也只能在嘴边挂着,只求感化他们,丢命的事,还是交给别人的好。

苏州要游园林,杭州才是泛湖。只是这两处,大学时代早已去过很多次了,那时也没兴致去。现在却有不同的心情,运河之上,水清天蓝,偶尔还有画舫经过,无论是抚琴看景,还是独杆垂钓,都别有一番风味。

十三弦的古琴在唐云纤纤玉指的拨动下,真正的古风古韵,似小桥流水,似轻风拂林,总是那么的清心静­性­,让人忘却世俗的烦恼,这亦是中国古乐与现在不同之处。特别是对修真者来说,一曲清心的曲子,对于修行,可是大有帮助。即使杨天这种不通音律的人,听了,心也平静下来。所以中国的修真者,很少有不奏音律者,更少有不通音律者。

第十一章 乌岛夺金(中)

美妙的一曲终了,听了,仍有意犹未尽之感。杨天看向唐云,她嫣然一笑,进入船舱。看看天­色­,已近午时,杨天知道她是要为自己准备午餐。君子远庖厨,杨天觉得古代真好,至少不用自己动手便可丰衣足食。不像他自己,一包泡面走天下,泡面虽好,但与美味佳肴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

唐云的厨艺还真是不错,各­色­菜肴,是­色­香味,三分入木,颇有名厨风范。作为古时女子,厨艺也是门学问,总是要学的。唐云身为五毒教少有的女­性­,又贵为圣姑,男人们的大锅菜,她是吃不惯的。请名厨做菜,又与“教众同食”的教规相违,折中之道,便是她自己学了一身厨艺。她的菜也很快养住了杨天的嘴,从一个不需用餐的修真,变得一日三餐,餐餐不误。

菜上得很快,炊、溜、炸、烤,样样俱全,中间一味鲈鱼汤,端上来,香味便随着腾腾热气飞入鼻中,令人口中生津。

菜虽美,却不是所有人都吃得到的,杨天也曾邀人共享,却惹恼了唐云。所以对船老大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别人总是美酒佳肴,他是美人佳肴,自己一双手吃个不停,还有双手不断帮他夹菜、递汤,真是羡煞人矣!

人虽美,菜肴虽佳,却也没多少人敢享用。吃得正高兴,这问题也就来了。“咕噜”一声,杨天觉得肚子有些不对劲了。

“来,再喝一口汤。”唐云边说道边暗暗一笑,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起作用了,那一整包药可是都被她放进去了。

“好,好!”杨天应着好,张着嘴,却难以下咽。肚子好像打起仗一般,咕噜噜的,难分难解不肯停歇。他的脸也从红润,变成胀红,又开始透着青意。

“不行!”汤,他是不能喝了,立即起身,去找厕所。

这是船上,要到哪儿去找厕所?幸好唐云有准备,老早准备了便桶。

“你慢慢来,我等你。”唐云在舱外叫道,声音里却有抑不住的喜悦。

船老大见没人注意他,挟起一块­肉­便丢入嘴里。那块­肉­既滑且­嫩­,还五味俱全,忍不住还想吃。唐云已经转过身来,他也只能咂咂嘴,回味一番方才的美味。

一见他出来,唐云便迎了上去,用手搀着他。药的份量,她清楚,即使是粗大的壮汉,也禁不住这样泻,非虚脱不可。杨天好像没有变化的样子,她只能赞他身体好。唐云扶他坐下,刚想入舱。

“对不起!让一让。”抢位的是船老大。

“船老大,你怎么了?”杨天看他涨红的脸,关心的问道。

“你等等,我很快的。”唐云说着便闪了进去,她必须先找到火云蝎,不能被外人得去。

可怜的船老大,有苦难言,他又不能说是自己偷吃­肉­才如此的。因为若传了出去,谁还会来租他的船,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偷吃。在外面又是求又是叫,辛苦万分的样子,惹得杨天哈哈直笑。

船舱里的气味,外面还没感觉,进去后,却是难以容忍,唐云只好闭着气去翻那个便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她能清楚的感应到火云蝎就在这附近,但就是役使不了。她不知道火云蝎出了什么事,是受伤了?还是受禁制?

唐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船老大却是憋不住了,一使力,便拆开了舱门,直冲进去,见唐云在里面发呆,不由得苦道:“姑­奶­­奶­,你在­干­什么呀?快出去!”

被赶了出来,舱门又重新关上。她坐在凳上,还在发呆。

“怎么了?”杨天问道。

顺着声音,她才转向他,看看脸,又向下直盯着他的肚子,若有所思。杨天却想歪了,被美女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动一下也不动,像个木头一般。心中更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美。突然唐云双目一闪,好像天下间的珍宝全在此似的。不待杨天反应,立即又以甜美的笑意,温柔的服务,把饭菜送进他的口中。她想:“火云蝎一定还在他的肚子里,没有排出来。”

吃的不亦乐乎的杨天,很快又得入厕,接着是唐云进去,然后是船老大,三人就这样不断重复相同的动作。一块炊­肉­,足足泻掉了杨天一斤­肉­,肚子早空了,却还在咕噜作响,人却实在是走不动了,趴在甲板上,只能低声的呻吟,以证明还有一口气在。

来来往往,饭菜全解决了,唐云也没有找到火云蝎。因为火云蝎还在杨天的肚子里,当然找不到了。杨天就像直肠子似的,直进直入,火云蝎哪拉得出来。而且他吃的泻药份量绝对不小,比起船老大,那可是天壤之别。别说是吃多少泻多少,换成船老大,只怕肠子也会泻出来的。只是作为修真,饭菜只是情趣,并没有吸收太多,他也解决的快,泻个­精­光,连药也泻了出去。

“师弟!”正当日已西斜,游玩有了倦意的时候,一叶孤舟浮于水面,飞驰而至,正是求金乌沙未果的空幻,见到杨天,飞身上船,顺手收了他的叶舟。

“还叫师弟,我可是被赶出师门了!”杨天走的时候是潇洒,事后想想,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才酸溜溜的说道。

空幻正着面容,严肃说道:“师弟,师兄处罚太过,但我绝对是认你这个师弟的。”

他这一番话让杨天大为感动,人家不禁不怪自己骗了他,还这么有人情味。杨天刚想说些感动的话,却眼珠子一转,说道:“等等,咱俩还不知谁先入的门,凭什么我就成了师弟?”

杨天这一问,既让空幻高兴,因为他认了自己青城弟子的身分,又让他为之绝倒。只能摇头苦笑道:“为兄先前拜入师门,并不知年月,只得记得修习道法已满一甲子了。”

“看看,又占了我便宜!”杨天暗想道,一甲子是多久,他不知道,问了意怕丢脸。他围着空幻看了看,见他那副黑面,是比自己年老许多,又想道:“如果按宋朝算,叫声师兄也不吃亏。”这才大方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各论各的,就叫师兄吧!”

空幻只能苦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杨天见他应了,立即嘻着脸,向前伸着手道:“师兄,见面礼!”

“见面礼?”空幻摸摸身上,苦道:“为兄出来的急,没带什么东西。”

杨天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像空幻说了一个大笑话似的,笑得空幻心里发毛。直到他指向了叶舟,空幻才笑道:“师弟是说这个,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渡水法宝,不甚稀奇。”看杨天死盯着不放,便道说:“既然师弟喜欢,便送给师弟吧!”

接过叶舟,问了用法。杨天很是高兴,他认为这样一来,他也有法宝了。

空幻看杨天高兴的样子,也很高兴。他想:“师弟竟纯真至此,一个小小的叶舟,就令他如此高兴,真是孩童心­性­。”想了想,又取出一条副腰带样子的青巾说道:“师弟,我这里还有一件法宝,可幻化外形,更可纳万物于其中。师弟走得太忙,为兄不及送出,这就送给你吧!”

“那不就是储物袋?”杨天惊讶道,想到了游戏中的东西。

“正是储物腰带,为兄用不到,师弟正合用。”空幻说道,其实是暗指杨天那个走到哪跟到哪,一人高的包裹。他是不介意,因为正缺这个,就有人送来了。问明用法,立即把包裹送了进去。又作法抛出叶舟,化成双层楼船。因为以青叶为体,楼船也是碧青­色­,所以楼座椅全为青绿­色­。船身可大可小,驭气而行。

杨天得了法宝,便对船老大说道:“船老大,这船我们不用,想必你也撑不动了。”留下银钱,抱起唐云,飞入叶舟,空幻也跟着飞向叶舟。

唐云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让她证实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应该是仙道一类的。随后,她开始考虑,是离开,还是走?她不觉得她有战胜神仙的能力,何况还是两个神仙。但是火云蝎,她实在是舍不得。最后还是那瓶神仙倒,给了她信心,决定再试一次,不成功,再离开。主意一定,她又灵活起来,继续扮演她的角­色­,这次她要做的,便是先让那把剑远离杨天。

上了叶舟,空幻手一挥,沏了一壶香茶,饮了一口,便说起金乌沙的事。他这次本来就是为了找帮手,杨天修真虽短,但是他的事,空幻早已听说,所以杨天便立即入了空幻的名册。

杨天一听到金乌沙产出的地方,便立即认为一定是宝贝,心动的说道:“师兄放心,我一定帮你。”

“对对,杨哥哥的剑很厉害的!”唐云立即说道。

杨天的回答,正是空幻所愿,他高兴的笑道:“早听师兄说过,师弟炼制了一把仙剑。”

空幻还没说完,杨天便把剑亮了出来。仙剑出鞘立即光霞满布,一飞起便欲取唐云的项上人头,吓得她花容失­色­。幸亏杨天立即唤回了它,并训道:“这是我女朋友,不许你欺负她。”

仙剑无嘴难伸,只能嗡嗡作响,这些日子来,唐云的所作所为,它都知道,只是说不出。杨天也还没达到心剑相通的地步,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只是对剑说道:“以后对她要好一点,不准欺负她。”看看唐云,又说道:“你摸摸看。”

仙剑护主心切,唐云刚伸手过来,便光芒大做,嗡嗡作响,大有飞起之势。“不许吵!”杨天又一怒喝道,剑亦只能收敛光芒,任她摸了。

仙剑的异常反应,看在空幻眼里,他竟也没有怀疑唐云,一直勤于修真的他,世俗之赐,恐怕比起杨天还不如。而他又想起他师兄空灵子说的,此剑戾气太重,想到了此处,不禁问道:“师弟可有为此剑命名?”

“名字我取好了,叫天刹剑,它也挺喜欢的。”杨天兴奋的说道,仙剑也回应他似的,响了一声。

空幻皱了眉,说道:“师弟,仙品剑,取此名是不是戾气太重了一点?”

“不会呀!剑本来就是剑,跟取什么名字无关吧?”杨天说道。

“无量寿尊。”空幻宣了声道号,才道:“师弟言之有理,剑是剑,非名为剑,为兄过于表象了。无量寿尊!”

杨天对他们是了解的,一件事总能升华成理论,他已经习惯了。刚想说些什么,又想起虚空代为传话的事,便说道:“师兄,我听虚空说岷山派的人在找你。”

“哦?找我何事?”空幻不解的问道,他一生修行,从来没有与岷山派打过交道。

见空幻不明白,杨天便把他怎么上山,怎么偷入岷山,怎么做偷窥狂,人家又找上门来的事,活灵活现的说了一遍,就好像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样。

“师弟,那时我还未回青城呢!”空幻算算时间,很快的找出了破绽,看着杨天,开玩笑说道:“不会是师弟你吧?”

“怎么可能是我?我连岷山派在哪里都不知道。”杨天很大声、生气的说道。口喊得渴了,才坐下喝茶。

“岷山派就在岷山峰上。”空幻补充说道。

这句话让杨天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又吐出来,只是努力的强咽下去。这下子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了,不过他记得那是一个男的啊!难道看错了?那要不要去自首?一边是他的道德,觉得应该去澄清一下,最多可能被打两下吧?一边又不以为然,对自己说这是游戏,再真实也是游戏;两个不同的意见,让他很苦恼。

这些都看在了唐云的眼里,空幻没有看到,他正抬头看天,不无感慨的说道:“岷山派也是个可怜的门派。在修真界她们被称为‘男修禁地’。”

“什么?‘男修禁地’?她们都是女人,还很凶的那种?”杨天立即问道。

空幻看了他一眼,说道:“她们确实都是女人,不过却不凶。”

这个回答让杨天不太满意,因为他需要一个借口,好说服自己,因为如果她们又善良,又温柔,他自己会不安的。

杨天正胡思乱想时,只听空幻又说道:“说是男修禁地,除了她们是女修。还因为自白发夫人创派以来,所有与岷山派有交往的男修,无一善终。据说就连五百年前我们的师兄空冥,当时他一身魔功无人能敌,就是因为与岷山派发生了关系,才走火入魔而亡的。所以自此以后,岷山派便被称为男修禁地了。”

这番解释既让杨天害怕,因为他还不想死,又让他高兴,有了这个借口,他对自己说道:“当我玩腻了,想死的时候,一定会去自首的。”主意已定,他立即以旁观者的角度,唏嘘感慨一下。

他这些反常举动,唐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可是她以后修真的途径。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随便聊了一些其它的话题,空幻才又谈起取金乌沙的事。杨天心里也在算帐,他心想道:“现在是三个人,分成三份,因为唐云不能出力,所以她的那一份归我。如果再找人加入,那不是分得不多?”因此立刻说道:“师兄,不用再找人了,我们就可以了,我的天刹剑可不是摆好看的。”

空幻想要多找人帮忙,为的是比较安心;其实他也觉得,有把仙剑应该就够了,毕竟仙剑的威力,在修真界来说,应该算是十分强大的,再加上五云彩衣与自己的清风剑,应该可以抵得住。他原本想找的水云子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于是就同意了。

“今天大家这么高兴,我就下厨为大家做几样小菜。”唐云起身,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修真之人不用再食五谷的。”空幻打着揖,推辞着说道。

“师兄,你尝尝嘛!云儿的手艺很­棒­的。”杨天劝着空幻,又对唐云说道:“云儿,快去,做几样拿手的。”

“好。”唐云应了,又说道:“这把剑也别放这了,我替你拿进去吧!以免吃东西弄脏了。”说着便取了杨天的剑,剑身一震又平静下来。

唐云刚想取空幻的,只听他说道:“谢谢女施主了,贫道自己拿着就好。”

第十二章 乌岛夺金(下)

空幻这样一说,杨天也觉得应该自己拿,遂又把原来交给唐云的剑又取了回来。唐云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强作欢笑,松开手,自己一人入了舱内。

入了船舱,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厨具一应俱全,只是全为碧绿­色­,玉石砌成的一般,亮眼的很,也很难舍得用。用法倒很简单,连火都不用升,只要喊一句:“起火”便有火苗冒出。配上杨天买的鱼­肉­蔬果,很快便是一盘盘美味的佳肴。唐云掏出那瓶“神仙倒”,说道:“你人虽然不错,但是火云蝎我是必须拿回来的,这些菜希望不是你的最后一顿。”

“云儿,还没好吗?”不知死到临头的杨天,等不到片刻,便叫嚷道。

“这就来!”唐云应了一声,立即在每样菜里倒上“神仙倒”。只见药倒在菜上,不见下沉,如轻油一般浮在了上面,映着菜­色­,竟显得更好看了。

唐云一端上来,杨天便叫道:“呀!云儿,你的手艺又进步了,这个透明的是什么?怪好看的。”说着便想尝上一口。

“别……”唐云一急,叫出声来。

杨天只得停下,问道:“怎么了,云儿?”

她一出声,见他停下,有点高兴,又有Bi眼后悔,对他的问题,只能解释说道:“那……那是沾着菜,一起吃的。”

“哦!是这样啊!”杨天也信以为真,就这样吃了。

“道长,你也尝尝!”唐云见杨天先吃了,便劝空幻也吃一些,不然他若醒着,也是麻烦。

空幻点点头,也夹起一些青菜吃了。空幻不像杨天,荤腥他是不用的。菜味很鲜美,清香甜脆,他也不由得连连夹了两次。

“神仙倒”确实功效非凡,两人才下数筷,便趴在桌上昏睡过去,好似大醉一般。好处就是,醒来时没有头痛的后遗症,只会当是美美的一觉。

“杨哥哥!”、“道长!”唐云叫叫杨天,又拍拍空幻,证实有效,她又去取剑,剑身一震,吓得她只好丢下。她不禁发起了愁,因为剑就在旁边,她不敢动手。没有杨天的命令,剑不让她碰,又怕药效过了,人一醒,她又是白忙一场。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一个方法。既然剑不让碰,那么人呢?她上前一抱杨天,边拖着边看着掉在甲板上的剑说道:“他醉了,我扶他去休息。他醉了,我扶他去休息……”嘴里说个不停。不知道是剑听懂了,还是她毫无杀气的表现,总之剑并没有动。

唐云进了舱,匆匆关紧舱门、窗户,这才为杨天解开了衣服。取出匕首,看着他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肚子,想下手,又有些不忍,喃喃自语地说道:“你是神仙,划开肚子应该不会死的,或许你的神仙朋友能够救你。”她这一番说辞,既是为自己打气,又为了掩饰心中的杀意,就像常人杀鱼一般。

唐云闭着眼睛,举起匕首后,又飞快落下。她觉得好像扎进什么东西里,睁开眼一看,扎进的不是肚子。由于杨天睡觉不老实,一个翻身,匕首扎进了床板里。她只能取出匕首,将杨天扶正,再度扎下去,她这次没闭眼,正扎中肚子。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狂喷,仔细看看,甚至连个伤口也没有。

唐云哪里知道,杨天的身体经异能入体,又受到仙气淬骨及石玉琼浆肤体,早不是凡躯,即使没有仙兵护卫,寻常兵器也是伤不了他的。唐云不知道,她只是以为自己不够用力,又重新举起,两手握着扎下。匕首落下,—陷,以为进去了,再看看肚子,只是凹了—下,很快又重新弹起来,根本没有扎入。

几次不入,唐云也是狠下了心,运功入双臂,睁大了双眼,直直扎入。只听“当啷”一声,这次匕首没再弹起,手柄紧贴着肚子。仔细一看,还是没进,反倒是匕首断了。这下她没了办法,一把火冒了起来,一手Сhā腰,一手指着杨天,大喝道:“你怎么不去死?毒不死你不说,皮坚­肉­厚的,连匕首也扎不死你!”野蛮的本­性­全现。

她口口声声的说着“死”,自己不觉,仙剑却有了反应,每个“死”字都让它震一下,最后光芒大振,竟飞出鞘来,连带的空幻的清风剑也出了鞘,直奔舱内而去。

叶舟本为观赏游玩之用,舱门虽关了,但还是有夹缝,光是窗格就足以让剑飞入。剑一入舱,便把唐云吓了一大跳。两把剑,清风在前,天刹在后;真是什么样的剑跟什么样的主人,天刹压阵似的躲在后方,让人觉得似乎是怕主人责罚,把罪让别人担。可怜的清风剑本是神品,却低了天刹一级,不能反抗,而天刹剑又是用蛊剑术炼出的仙兵,最能夺取神兵灵器的力量,所以强如清风者,也只能乖乖听命。

两剑齐出,唐云知事不可为,立即跳窗而逃,她还不想为此丢了­性­命。两把剑也并不追赶,见她逃了,便归了鞘。

叶舟本是普通法宝,它的能力全靠使用者来输入。现在两个人都睡了过去,非十日不醒,三、五日之后,叶舟又重新化为原来的样子,舟上的两人便泡入了水里,幸好落水的地方靠近岸边,还淹不死人。天刹剑也回到了杨天身上,与清风剑各护住自己的主人。

扬州的花船十分有名,节庆日至,不只花舫的姑娘来凑热闹,更有许多富户贵人,引出自家的花船,既为龙舟助威,又显出自家的豪阔之气。

在这许多的花船中,有一艘三层的楼船,全船上下扎满了各­色­的丝绸,非常醒目。船头大大的“赵”字,让这里的人立即知道是赵员外家的花船。这个赵员外,名志,据说与当今皇上是表亲,当然是很远的那种表亲。不过赵志非常争气,没有辜负他的国姓,读书虽然不成,但是做起生意来,却是八面玲珑。上下打点,再加上他国亲的身份,名号是越来越大,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外洋交易。财富自然也是源源不绝,花都花不完。

他的花船不只高大,船上的缕纹更是匠心独俱的杰作。单单一面双面绣,就是万两纹银,绣上的女子更是栩栩如生,正面是美女观花,嫣然而笑;背面不是背布,而是一个美女的侧影,花开蝶舞。船上的壮丁,更是召集了出海的船夫;一个个臂大腰粗,站立在两旁,比起禁卫军,气势丝毫不减。

这艘船上的主人却只有赵婉儿,她是赵志的独生女。只见她蛾眉轻挑,玉润珠圆,樱桃小口满是兴奋之情。旁边的丫鬟,也是百中挑一,面目清秀,身着绿衣,与她一绿一粉,正应了绿叶衬花之意。

花船行出不久,岸边被水冲打着,一起一伏的青白二物,立即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小姐,你看!”丫鬟指着岸边,对小姐说道。

“那是什么?老赵,叫人去看看。”赵婉儿出声说道,声音圆润,只是声音透着高傲,显然是役使人惯了。

被呼做老赵的人,年纪不大,四十上下,是她家的老舵手了。老赵立即令人放下小船,前去查看。两个汉子划着水,靠近了,翻过身子逼看,立即回话说道:“小姐,是一个年轻人与一个道长,都还活着。”

一听到道长,赵婉儿心中不禁一动。她的父亲钱财无数,却偏爱修仙问道,被人不知骗了多少次,却矢志不移。

赵婉儿立即道:“快快,把他们救上来。”

两个汉子立即把他们捞了上来,就连浮在旁边的叶舟,因为巧夺天工,也捞了回来,交给小姐。赵婉儿看了看那艘青叶做的,却有如真船一般的叶舟,再看两人身背长剑,道长手持拂尘,仙风道骨,赵婉儿立即产生了希望。景也不看了,带着丫鬟,抬着两人就往家赶去。

《神仙志》的故事她也听过,虽不甚相信,却也有些心动,也想哪一天碰个神仙看看。

赵婉儿刚一入门,便见她父亲坐在大厅,正长吁短叹。不由得问道:“父亲,怎么了?”

赵志一身员外打扮,看了女儿一眼,又叹口气,说道:“婉儿,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连天圆道长也走了?”

他说的是他聘请来教他修仙的道士,赵婉儿见过,贼眉鼠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修仙有成的样子。赵婉儿觉得她爹是想成仙想疯了,哪里还有一点叱咤商场的样子,便不满的说道:“又被骗去多少银子了啊?”

说到钱,赵员外不谈数目,只是说道:“婉儿,你爹有的是钱,别说你这辈子,就是几十辈子,也是花用不尽的。”说着他才看到抬进来的两人,问道:“婉儿,他们是谁啊?”

赵婉儿耸耸肩说道:“河边救上来的,我也不知道。”

赵志自己上前看看,一看又想到了修仙,大叫道:“哎呀!王半仙说我今年有仙缘,莫非就是他们?真是天意啊!”

说他们是神仙,赵婉儿原本也有点怀疑,因为一身酒气的他们泡在水里,竟没有死,让她觉得很奇怪。但是听她父亲一说,她又不怀疑了,反而说道:“爹!你想修仙想疯了!他们会是神仙?神仙会把自己泡进水里?二娘!”一个三十年华、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出来,是赵志的二房。而他的患难妻子,终未享到幸福,生了赵婉儿,便去世了。所幸这个赵黄氏也很疼赵婉儿,有如她的亲娘一般,因此赵婉儿见她出来,不禁撒娇的叫着。

赵志虽疼他的独生女,但见她对仙人不敬,也有些生气,微微变了脸­色­说道:“胡说!不可冲撞仙家,还不快来给仙长磕头认错。”

赵婉儿在赵家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拜父母,拜泥人(神)外。什么时候到了见人就拜的地步?“二娘!”赵婉儿娇叫着,扭着身子偎进了她二娘的怀里,满脸的不高兴。

赵夫人也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些过头了,搂住了赵婉儿。而地上的两人,浑身酒味,在外面还不觉得,在屋里停了片刻,屋内立即溢满了酒气。赵夫人不饮酒,不由得掩掩鼻子。她本来还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忤逆夫君的意思,现在倒有了借口,立即说道:“老爷,他们两人满身酒气,还是先请大夫看看吧!”

“对对,请大夫。赵管家,赶快去请孙大夫来。”赵员外一听,立即令人去请大夫,又忙着张罗两人的厢房,湿的衣服也被换下,因为没有恶意,双剑并未出鞘。

大夫很快便来了,气喘吁吁的一路跑来,大概是习惯了赵家的方式,并不抱怨,立即进入厢房诊治。看完了两人,才出到外厅就低声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第二卷

第一章 再取乌沙

赵员外正等得心焦,孙大夫却只说奇怪,这就像在吊他的胃口一样,于是他连忙问道:“孙大夫,有什么奇怪的?”

孙大夫医术尚可,见赵员外问话,皱眉说道:“看两人的症状,应该是酒醉。但是从脉相上看,却已醉了四、五日之久。奇怪,真是奇怪……这两个人没有虚脱之症,反倒中气十足,十分健康,奇怪,真是奇怪啊!”

酒醉四、五日且不吃不喝,还能像没事的人一样?赵员外立即喜上心头,认定他们就是神仙,哪还管什么奇怪不奇怪,立即问道:“孙大夫,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立即醒转吗?”

赵员外一提,立刻又让孙大夫为难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酒能够让他们醉这么多天,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招牌,不懂也得装懂,他立即说道:“赵员外,待会儿我开两道方子,三碗煎成一碗,让他们服下之后,应该就会醒了。”

拿了方子,送走大夫,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整个赵府忙上忙下,比过节时还要热闹和忙碌,连赵员外也忙着走来走去,坐立难安。

药没抓来,他急;药抓来了,没煎,他急;药煎了,还没好,他还是急。即使茶烫到嘴也顾不得,一时之间,他好像成了赵府里最忙的人了。

不一会儿,药便煎好了,赵员外立即端过来,先吹凉了,亲自尝一口,方才喂下。人家还没收他,他便自动行起了弟子之礼来;不过他这个礼,人家并没有接受。

不论是杨天还是空幻都是牙关紧闭,坚不下咽。赵员外又不敢强灌,怕神仙不满,只好一个人抓头搔耳,十分心急。连带下人们也跟着受苦,因为赵员外要他们想一个既能让他们喝下去,又不用强逼的法子,这摆明了是强人所难。

旁边的赵夫人看不下去了,只好哄骗赵员外道:“老爷,神仙既然不愿意喝,你着急也没用啊!”

她这样一说,正说中赵员外的心事,他也不想法子了,不禁在心里暗自想道:“神仙一定是在考验我,看我是不是诚心,对,一定是这样。”

赵员外在心中打定主意后,赵府立即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现象——赵员外每日亲自去问安,亲自为他们两人擦脸;夜里一声惊雷,他便立即起身,去看看两位神仙有没有盖好被子,窗户关好没有,就怕他们着凉了。

赵婉儿此时正在房里,拿着叶舟仔细地把玩着,这艘叶舟十分­精­致,打开舱门一看,里面各种物品一应俱全,只是都是缩小版。

“小姐,你说他们真的是神仙吗?”丫鬟碧云问道。她自己是很相信,也希望真的有神仙降临,这样老爷成了仙,一定不会忘记夫人和小姐,而夫人、小姐一定也需要人伺侯,这样自己也能成仙了,小丫鬟做的是美梦,但赵婉儿却不是。

“不是!”赵婉儿大声的说道,吓了丫鬟碧云一跳。

赵婉儿心中只要一想到疼爱她的爹,要她下跪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恨上那两个人了。

不过那个黑脸的道长,板着脸有些吓人,她怕惹不起,便一切全记在那面带微笑的小白脸身上。只是转念又一想,他们住的厢房里是满屋的酒香,四日过去了,两人不吃不喝,不但没事,香味反而愈发浓烈。

赵婉儿嘴上虽说他们不是神仙,但是心里却也不得不信。不然,以她骄纵的个­性­,她早就偷偷报复两人了;而叶舟她也小心的收着,不敢损坏分毫,不过叶舟对修真之人而言虽然是普通法宝,却也不是她一介凡人女子可以损坏得了的。

很快地,第五日的太阳升了起来。日出东方时,赵员外便又开始他的例行工作,为两人擦脸抹手,两人也换回了先前的衣服,因为赵员外既然认定他们是神仙,便自动将他们的衣服也升级为仙衣,所以他不敢丢掉。

然而,算算时日,今天已是他们昏睡后的第十一天,所以神仙倒的药效也差不多该过了,人也应该要醒了。十日未经打扰的睡眠,果真是一场好觉。杨天不自觉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个哈欠打出,溢出浓郁的酒香。

“快快,仙长们醒了。”赵员外急忙叫道。

杨天在嘈杂的声音中睁开双眼,只见一位身穿黄绸员外装的圆脸胖子正在指挥一群仆人、丫鬟,众人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再看对面,空幻也正起身,杨天连忙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但是空幻也是一脸茫然。

“请问……”杨天问道。

“上仙有何吩咐?”杨天话才开口,赵员外便慌忙靠了过来,行着弟子礼,恭恭敬敬地问道。

“不、不,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杨天连连摆手否认道,人也赶紧下床;空幻更是一醒来就起身,并重新背回自己的剑。

“上仙万勿如此,是否弟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赵员外见杨天否认自己不是神仙,哪里肯相信,赶忙紧张的问道,就是希望他们能收自己为徒。

房间里面的争执正被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的赵婉儿听到,她见到自己­精­明无比的父亲慌成这个样子,愤怒的推开房门闯进去,横眉竖目地叱道:“来人,把这两个骗子给我打出去!”

其实她是想用请将不如激将的计谋,不过没有吓着杨天,却先把她的老父吓了个半死,赵员外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下,说道:“上仙勿怪,小女只是调皮,不是有意,不是有意的。”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磕头赔罪。

杨天却一下子死盯住赵婉儿,由上自下,眼光滑到胸部便不移动了。这下子更气坏了赵婉儿,她怒道:“来人,给我打死这个登徒子,死命的打!”

家丁一听到小姐的命令,刚想动手而已,赵员外便赶紧说道:“不许打!不可得罪上仙,快给我跪下,一起求上仙饶恕!”老爷的话还是比小姐有用,家丁、丫鬟们闻言立即跪了下来。

“爹!”赵婉儿不依的叫了一声,赵婉儿岂会甘心向杨天下跪。杨天初醒时,那身白­色­的衣衫,高佻的身材所带给她的一点好感,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气得转身就想走。

“慢着!”杨天开口喊道,拦住了赵婉儿。

“走开,你这登徒子!”赵婉儿愤怒地说道。

杨天觉得自己被骂的莫名其妙,整个人愣了一下,但是法宝的魅力还是比较大,他赶紧指着赵婉儿手里的叶舟说道:“小姐,这叶舟是我的。”

原来赵婉儿急急赶来房中,叶舟还拿在手里忘了放下,杨天一直盯着的便是这个法宝,却让她误会了。赵婉儿看了看叶舟,又看了看杨天,这个东西是在杨天身边捡到的,杨天一说是他的,她便信了,也知道刚才是自己误会他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刚松了一口气,火气又上来了,而且比之前还凶,故意不还叶舟。她骄蛮的说道:“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我花二十两银子买来的!”说着,她把叶舟护得更紧,好像真的成了她的一样。

空幻自然是认得自己的法宝,他宣了声道号,说道:“女施主,这叶舟确实是我们的,还请归还。”

“婉儿!还不快把东西还给上仙!”赵员外也帮着他的“神仙”说话。

“小姐!”丫鬟碧云拉拉赵婉儿的衣裳,赵员外发火让她有些害怕。

赵婉儿看到平时对自己一直宠爱有加的父亲,竟为了陌生人,为了一艘小船,而对自己喝斥起来,现在就连自己的丫鬟也不帮自己说话,她的拗­性­子也发作了,说道:“不要,我就是不还他,这是我的!”说完便跑回房去。

杨天看看空幻,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法宝一定得要回来。

“婉儿!”赵员外大声叫道,他既恼自己的女儿,又关心她,跟在身后追了两步,又退回来说道:“两位上仙请稍待,我一定要小女来磕头认错!”

杨天摆摆手说道:“磕头认错就不必了,只要她把叶舟还来就好。”

“是、是,一定还来,一定还来。”赵员外恭恭敬敬的说道,可是他自己的女儿他知道,一使­性­子,连他也劝不了。

“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赵员外才进了大厅,便大声骂道,将怒火发在自己老婆身上。

赵夫人正在做女红,看见丈夫发脾气,便放下手里的针线问道:“怎么了,老爷?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

“还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赵员外忿忿的说道,于是他便把刚才房间里面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

赵夫人听完也皱了皱眉,这件事确实是赵婉儿不对,既然东西是人家的就应该还给人家。赵夫人想了想,起身说道:“老爷,要不要我去劝劝她?”

“好、好!夫人,你一定要劝她把东西还给人家;我能不能成仙全看这次了。”见自己的夫人要去帮忙把东西拿回来,赵员外非常高兴的说道。

赵夫人只是笑了笑,便往女儿的房间走去了;她实在是个典型的古代­妇­女,牢记在家从夫这条古训,因此见丈夫气愤的模样便赶紧帮他分忧。

再看待在厢房里的杨天和空幻,两人正悠闲的坐着喝茶,旁边的奴婢说是来伺侯他们的,不如说是怕他们跑了,来守着他们的。

杨天他们与奴仆们交谈几句之后,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杨天便对空幻说道:“师兄,不如你就收了他吧!我看他也怪诚心的。”他为了能离开这里,只好努力怂恿空幻收赵志为徒。他自己虽然想收徒弟,可是他连自己怎么修练的都不知道,怎么收徒弟?

空幻一打拂尘,说道:“师弟,万般皆缘法,我与他无缘。”

“还缘!不想收就明说,古代人就是不爽快。”杨天在心里这样想道。

不过事实的确是如此,由于大劫临近,各大修真门派确实不再收徒,因为他们不希望这些功力低浅的弟子遭遇不测,这也是他们与邪修者的不同之处。

邪修者即是指修入魔道或修练邪法之修真者,因此仁义道德于他们无意义,越是临劫,他们越是大肆收徒,而他们收徒的目的正是为他们顶大劫用。

空幻是正道修真,因大劫将至,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徒的,任杨天说破了嘴也没用。不过他们的交谈是不会让外人听到的,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在喝茶而已。

赵员外不是忙着生意,就是忙着修仙问道,虽然他疼爱女儿,但与女儿的心并不亲近;反倒是赵夫人,陪着赵婉儿长大,两个女人的心也比较亲近,她出马去要,倒真把东西要了回来。

东西一到手,两人便打算离开了,但是赵员外怎么可能让他们走呢?好说歹说的留他们下来,而且还派人看着他们,但是几个凡人又怎能看得住他们?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确是赵志救了他们两人,所以杨天与空幻也不好意思强行离开。如果不是大劫将近,空幻倒真有可能收了赵志做个记名弟子,当然这只是如果。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两人驭剑飞升,直奔南海孤岛而去,目标还是那个小岛,一样的平静,一样的火热。

但是无论杨天怎么运转真元,他还是不能上岛,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分工合作;由空幻上岛吸引金乌的攻击,杨天则祭出仙剑,好攻其不备,不求伤其­性­命,只求能赶跑金乌,取些金乌沙即可。

计议已定,空幻再度上岛,引出金乌。这次他不硬抗金乌,而是早早祭出飞剑。空幻再度上岛,且又不含善意,金乌也不再客气了,立即驱火攻来,不过因为他早早祭出清风剑,再加上他身上的五云彩衣,一时之间倒也斗得旗鼓相当。

杨天在下面看了,也不闲着,立即祭出仙剑,直取乌首。他也不是真的想取牠的­性­命,只是金乌就那么大,攻哪里都是要害,他又出顺了手,仙剑便直奔乌首而去。

与空幻交手时,金乌其实并未施出全力,因为空幻虽说没有善意,但是也只是为了取金乌沙,又曾是牠的手下败将,所以在打斗中,金乌倒是玩耍居多。

但是杨天一出手,就直取金乌要害,激起了金乌的凶­性­。需知,在上古大战前,金乌是火部之凶神,虽经过千万年的教化,凶­性­有所收敛,但是杨天出手,让牠又火大起来。

只见牠乌黑的尾部渐渐燃起烈火,接着牠探出一爪,爪黑而锋利,这才是牠的本元所在;只见金乌爪一探出,便是一股三昧真火直扑仙剑。

若是按部就班修得的仙剑,小小三昧真火想炼化它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杨天偏偏就是异类,先是以丹炉之火炼剑不说,入剑的还只是一滴鲜血,而不是本识,仙剑顿时便落入下风了。幸好剑吸仙气而成,才没有被毁掉,只是它未经天火炼制,现在又遇上了三昧真火,正制住剑中那滴鲜血带来的影响。

只见剑身乱颤,不停发抖,好像随时要脱疆而去似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杨天当然舍不得失去,立即送去源源不断的真元,加强意识控制,就这样一来一往,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金乌见状大急,牠怎么能轻饶杨天,便立即舍弃空幻,全力攻向杨天;金乌一离去,空幻立即盘膝坐下,连剑也顾不得召回,因为刚才与金乌对峙的那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耗尽了他体内的真元,全凭他强大的意志力,才苦苦支撑到现在。

金乌身居神职,身手自然也是不凡,既一时半刻难打下仙剑,便又口吐三昧真火直取杨天。

此时杨天是有苦自己知,驭剑时他已是苦苦支撑,眼看熊熊真火直扑而来,却连逃跑也办不到;这下子可显出三昧真火的真正威力,尚未及身,杨天身上的衣衫已经不断被焚化了,顷刻间除了一条腰带之外,他便全­祼­而现,杨天脸一红,想伸手遮挡,手却抬不起来。

此时法宝的好坏立判,连他脚下的叶舟也撑不住了,真火一近舟体便纷纷燃了起来;而在前方挡火的仙剑,也在吸足真元与热气之后,倒飞回来,幻入杨天体内,开始真正发挥心剑合一之用。

只是前方没有仙剑的阻挡,杨天只能自己承受这些真火了,最先遭殃的是他的毛发,不一会儿便被烧得卷起来,再纷纷落下,冒出一道道火花,归于灰烬;接着皮肤也不断渗出油脂,整个人浑身通红,像是烤|­乳­猪一般。

正当杨天大限将至时,变故又生。仙兵既寄于他体内,又怎么会让他死呢?只见浑天绸幻出,搭在杨天的两臂,有如天女一般,立即布起“天绸绝壁”,护住他周身。

浑天绸一出,金乌眼尖随即住手,只因浑天绸是九极仙女之物,而牠这个西王母座下的神乌,又怎么会不认得此法宝呢?虽然牠不知道浑天绸是如何到杨天的手里,但是牠认为杨天与九极仙女一定渊源颇深,不然九极仙女也不会把护身法宝送给他,然而牠又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九极仙女的失物罢了。

粉­色­的浑天绸迎风飞舞,杨天映着海面也看到自己的模样了,不由得骂道:“先是让我做道士,现在又来个女人用的丝带,这个游戏设计的也太恶搞了吧!”说完,真元耗尽的他,人便昏了过去。

空幻看金乌在发呆,趁机运起刚恢复的一点真元,飞去抱住正在往下坠的杨天,立即遁出百里。

感觉到杨天没事之后,浑天绸也幻化回去他体内。不过杨天腰上缠的青­色­储物腰带经过三昧真火的炙烤竟也入了神级,空幻见到储物腰带尚在,赶紧取出里面的衣物替杨天穿上,不然杨天光着身子可是哪里也去不了。

进入杨州的地界后,空幻便雇了一辆马车直奔赵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是空幻的真元耗尽,杨天又昏迷不醒,两人不能上山,再加上待在客栈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令人难以放心;空幻想到赵府上下殷勤的招待,只好又回到那里。

“怎么?被仇家追杀,没地方躲,又想起我们家来了?”空幻、杨天的连夜遁走,不只仆人们挨骂,就连赵婉儿这个千金小姐也没好过,所以他们这次又自已送上门来,赵婉儿便像是要抒发自己的怨气般,语气尖酸的说道。

只是她的火气还没出完,又被堵了回去,原来赵员外见到他们回来,高兴的只差没开心到跪下,他说道:“欢迎仙长回来,仙长请进,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

然后又回身对赵夫人说道:“夫人,快带婉儿回房。”他知道女儿那张嘴有多坏,深怕她又得罪了神仙,断了他的修仙之路。

赵婉儿兀自生着闷气,心中虽有百般不满、不愿,也只能随赵夫人回房去了。

空幻赶忙一揖,说道:“那就打扰赵员外了!”

“哪里,哪里!”赵员外高兴的说道,他欢迎都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怕被打扰?

他立即命令下人道:“还不快抬仙长入厢房休想。”下人便快速把杨天抬进房去了。

空幻跟在后面走去,等他们入了厢房,他发现是先前住过的那一间,连摆设都没变。

赵员外等空幻两人都进去了,才看着杨天问道:“这位仙长怎么头发、眉毛全没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空幻听得出来赵员外的关心,只得说道:“不用了,我师弟中的是火毒,不是普通大夫可以医治的,只能靠自己调理,我也需要打坐调息。”

一路上他不是没为杨天运气过,但是杨天的体内平静如常,好像在结丹一般,他也无法处理,最后只好做罢。

其实这也是因为仙兵通神,知道杨天结的是本命心剑,所以并没有将仙剑驱赶出去,不然他不死也难;至于火毒,别忘了那只火云蝎的存在,美食当前,牠岂会放过。此时的火云蝎,也与初入杨天体内时不同,如今牠已呈一身鲜亮的红­色­,半透明状,好像是由宝玉雕成的活物一般。

赵员外听空幻一说,不禁有些惭愧,暗骂自己蠢笨,神仙的病,哪是凡人治得了的,便连连说道:“仙长休息,仙长休息……”

说着便一边退出去,一边亦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自语道:“王半仙说的真对,‘浮云流水,周而复返’,明天再给他送十两银子去。”

有些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不想来,最后却还是得来。至于王半仙,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厉害,连修真界之巨擘如空灵子、傲吹雪也推演不出的变化,他都推算的出来;还是江湖术士胡诌一通,只是这次被他蒙对了。

而被赶到闺房里的赵婉儿仍是气愤难消,恨恨的抓紧桌布直扭,她想了想,抓住自己的丫鬟说道:“碧云,我平日对你怎么样?”

碧云只是一个丫鬟,赵婉儿突然这么一问,她也来不及细想,立即说道:“碧云虽是丫头,但是小姐对碧云就像亲姐妹一样,老爷、夫人对碧云也很好啊!”

赵婉儿又严肃的问道:“那好,现在我们赵家遇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碧云,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出一份力?”

“愿意!老爷、夫人、小姐待碧云这么好,碧云已是赵家的人了。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严重?”纯朴的碧云毫不犹豫的说道。

“好!”赵婉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于是她立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不行!老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罚我的。”一听到计划,碧云下意识的拒绝道。

赵婉儿一听很生气,碧云竟然这么­干­脆的反对,但是这个计划没了她又不行,她只能强压着怒火,劝说道:“好云儿,你想想,他们很可能是被江湖人士追杀,骗吃骗喝是没什么,但是若惹来了仇家……”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不说。

碧云虽然胆小,却很想知道下文为何,吞了吞口水,问道:“惹来仇家会怎么样?”

赵婉儿见碧云上勾,故意加强语气说道:“会怎么样?很可能会杀光府上的男人们,而像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人,一定会卖去迎春楼。”

碧云曾被赵婉儿带去迎春楼见识过,因此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看得清清楚楚,并发誓再也不去第二次;此刻说这句话又是入夜时分了,天都黑了,风摇树影,吓得她立刻连连点头。

此时的碧云早已被恐惧占据了心房,连她主子那抹又­奸­又满意的笑容,也没注意到,也是赵婉儿聪明,连骗带恐吓,终于让碧云上了她艘这贼船。

第二章 赵府历劫

夜深人静,风卷落叶,这时有两名女子出现在赵府的回廊里。

“小姐,我害怕!”碧云抖着声音说道,平日不觉得有何不对劲的地方,今夜看着这里原本熟悉的一草一木,竟是分外的狰狞恐怖。

“怕什么?有我呢!”赵婉儿有点气恼的说道,第一次觉得碧云是这么胆小的人,她不禁暗怪自己说得太吓人,把她吓成这样,结果弄得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毛。

幸好往杨天与空幻所住厢房的路不远,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也终于让她们走近了;分配好任务之后,赵婉儿微微开了门,试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女施主,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以空幻的修为,她们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他的耳朵。

“嘻!道长,我是为你送宵夜来的。”赵婉儿镇定的说道,既然被发现了,赵婉儿­干­脆光明正大的进去,手上托着两碗热腾腾的糯米丸汤,还点缀着银耳。

本来正在盘膝调息的空幻,睁开双眼,放下腿来,看了看,笑道:“无量寿尊。女施主拿回去吧!贫道已经不再需要吃这些食物了。”

假道学!赵婉儿立即想到这个名号,她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相信他们是神仙,还以为空幻在装腔作势,于是脸上笑得更甜了,说道:“道长还是用一些吧!都一天没吃了。”

此时,一声猫叫响起,赵婉儿本来笑着的脸,立即变­色­,也不劝空幻吃了,强笑道:“道长不用,那我拿回去了。”说着像逃难似的往门外走去。

运气不好的她,连门都还来不及开,她父亲赵员外已经托着一盘切好的瓜果进来了,这下两人撞个正着。赵员外不由得好奇问道:“婉儿,你怎么来这里?”

随即又想起他宝贝女儿的­性­子,脸立即一板,问道:“你又来捣乱了是不是?”

“不不……”赵婉儿此时很慌乱,只能连连否认道。

“不是,令千金送宵夜来给我们,只是贫道已不需要罢了!”空幻适时开口说道,也算是解了赵婉儿的围。

“对对,爹,你看,汤还是热的呢!”赵婉儿也想起自己手中的东西,赶紧端给她爹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这才对嘛!对仙长要好一点,不要整天捣乱。”赵员外欣慰的说道,他毕竟还是信任自己的女儿,所以也没有深想。

“是、是……”赵婉儿更是顺水推舟,连连点头道。

“来,与我一起拜见仙长。”赵员外对着正要出去的赵婉儿说道,虽然此时的她非常想逃离这里,可是却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又转回身来。

“仙长,这是新疆的哈蜜瓜,你尝尝看!”赵员外立即托起手中的托盘对空幻说道,盘上是新疆运来的哈密瓜,一块块切开,金黄的瓜瓤上,莹莹饱含着蜜水。

“也好,那贫道就来一块。”空幻见他们先后来了两次,也不忍再拒绝,便抓起一块吃了起来。到了修真后期,虽然不需要吃饭,但是还是需要补充水份。

可是这个平常的举动,看在赵婉儿眼里却不平常了。她认定空幻是欺世盗名之人,心想道:“不吃我端的汤,却专挑贵的下手,真是有眼光。”

原来在宋代,想在江南吃到新疆的水果,可是大富大贵人家才能享受到的。至于空幻,他是一个修真者,想吃什么,可以立即就去,反倒不觉得新奇,因为比哈密瓜新奇的瓜果,他也不是没吃过。

赵员外见空幻终于吃了瓜果,便心满意足的带着女儿退出房外。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他们两人自从入了赵府之后,除了茶水,还是第一次吃东西,既然吃了,对他来说就是好的开始。

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拿起赵婉儿托盘上的汤丸。

“爹?”赵婉儿问道,她不知道赵员外要­干­什么,却也怕他吃下去,因为她在汤里面下过药,还与碧云说好,一个把风,一个去送,等空幻他们吃了东西,昏睡过去之后,便将两人丢出门外,父亲要是问起,就当作与上次一样,说是他们自己走了。然而现在空幻没吃,自己父亲却取了,她不由得心急。

“怎么了,婉儿?”赵员外不知情,只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紧张,他才停下来问道。

“没、没什么……”赵婉儿哪敢承认,只是连连摇头,说道。

赵婉儿不说,赵员外也不再追问,他举碗就欲吃下去。

“爹呀!”赵婉儿还是忍不住大叫,赵员外一惊,手一抖,汤丸也跟着洒了出去。

“怎么了?你看看,很可惜呀,这可全是银子!”赵员外看到洒出去的东西,连声叫着可惜,他虽然富有,但是也不浪费;不过求仙问道的事,是个例外。

反正汤洒都已经洒了,赵婉儿看没洒­干­净,赶紧先偷倒掉另一碗,又上前抓住她父亲的手摇了摇,看摇­干­净了,才指向树上说道:“爹,你看,那是什么?好可怕!”

赵员外刚抬头看去,便见一个黑影一闪而去,影大如人,头部又有银光一闪,倒有几分可怕。

这下子连赵员外也呆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别怕,可能是野猫,回房睡吧!”

他心里又安慰自己道:“有仙长在此,应该不会是什么鬼怪。一定是眼花,一定是。”

赵婉儿与丫鬟,一回到房里,她便夸赞丫鬟说道:“碧云,好样的,把老爷都骗了!”

碧云虽然常常跟着她那个小姐一起疯,但是仍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赵员外一出现,她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吓得躲起来,以免受到责罚,哪还有做过什么,便说道:“小姐,我除了猫叫,什么也没做啊!”

碧云是个老实人,不会贪功冒领,赵婉儿看看她,不像在说谎,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心想道:“那会是谁呢?”仔细想想,那个影一回身,两颗獠牙,锋利无比,也不像碧云能装出来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仇家上门?”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也被自己吓一跳,又看看碧云那胆小的样子,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是对碧云说道:“睡吧!”

“哦!”碧云看赵婉儿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看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姐不说,她又不敢问,只能应了一声,怀着疑问去睡觉了。

倒是那个黑影,一个闪身重新又躲回地下,他也是吃惊不小。他没有想到以自己的功力,隐迹遁形,连修真者也难以察觉,竟会被个一小姑娘发现;他也担惊受怕久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却又舍不得这一处地气福缘之深厚。

第二日,天高气爽。早出觅食的鸟儿,也早早落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此时空幻觉得自己已恢复了许多,刚刚下床,就传来敲门声。

“仙长,您可起身了?”原来是赵员外,他既轻且缓的叫道,好像唯恐吓着婴儿似的,不敢出一个重音。

“进来吧!”空幻扶正道冠,整理一下仪容,便开口让他们进来。

只见所有奴仆,各自手持热水、毛巾、漱口水、金盆,一应俱全,进到了屋里,主人盛情难却,空幻只得一一用了。

这边才用罢,又是一群婢女一手端热汤、早点,鱼贯而入。银耳燕窝、人参补药,赵员外倒真是豪气,可惜这些东西在空幻的眼里不过是好看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效用,不过对体弱气虚者,倒是有些神效。

空幻微微一笑,说道:“员外客气了!贫道今日便将离去访友……”

赵员外听他又要离开,心中一急,立即跪下,求道:“仙长,您别走,收了弟子吧!”

空幻见赵员外的虔诚是发自肺腑,这段时间又蒙他照顾,也不好全然拒绝。他沉吟良久,才说道:“你我既然相遇,即是有缘,待贫道把事了了,便来收你入门,如何?”

空幻开的不是空头支票,他只是不想让赵员外平白受难。赵员外不明白他的苦心,心里虽急,却也不敢反驳,立即叫着师父,便是行礼。

赵志不愧是个聪明的商人,他先把名份定下,以防空幻跑了;而空幻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来不及提防,只能苦笑应了。

空幻一应,赵员外立即兴奋得拉来夫人、女儿,拜见师父。赵夫人还好,从了丈夫,但赵婉儿的师爷,叫得却不情不愿。这也得怪空幻的样貌了,如果他是鹤发童颜,她也许会叫得情愿一点。

事已至此,空幻说道:“你虽入我门,但是劫难将至,我却收你不得。只能算是记名弟子,我还有事,必须离去。这里有书信一封,待我的师弟醒转,麻烦你交付给他。”

“是,师父交待,弟子照办。”赵员外恭敬的说道,记名的也好,总是先定下了,赵员外不敢太强求。

于是他又问道:“师父几时回来?弟子也好迎接。”

空幻也不知道自己几时回来,因为要找老友水云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杨天待在这里,所以他终究得回来,只得说道:“此次访友,非旬日可就,或许三、五日,或许月余,我也难料。”

他想想又说道:“师弟在此,你可要派专人看管。但是无论发生何事,你们切记不可私自动他,以免毁了他一身修为,害了他的­性­命!”

空幻知道杨天在结心剑,他是知道仙剑的威力,而杨天的仙剑戾气太重,因此他这般叮嘱,是怕他们不识好歹,随意进屋会被仙气所伤,更甚者会被仙剑所杀。

举凡仙兵神器,一旦主人昏迷,护主心盛,稍有恶念,便遭诛杀。他不担心赵员外,因为他心至诚,起不了恶念;反而是担心赵婉儿,玩心过重,若被仙剑误会,这样死了,岂不冤枉?所以他说话时,不时看向赵婉儿。

不过他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样。那道黑影不是凡物,乃是万年前一位修真之人舍道子的元婴,他千载修行,功亏一篑,没有渡过天劫,只得舍了­肉­身,化出元婴,以求修得地仙之体。

因为­肉­身劫当得一九劫,­肉­身不失,一九得存;­肉­身若失,一九劫失。本就难为四九之数,失了一九,想再历劫满,那是非常不易的事。不然也不会有九九劫满,飞升三十三天之事了。

修真者一生修习,劫难虽有,却也不是期期有劫,所以劫虽可怕,但是他们仍要下山历劫,不然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名普通修真者罢了,飞升不得。

舍道子万年前便是一个亦正亦邪的散修真,一生所为全凭好恶,现在又躲在人间,更添几分恶习;他在夜里出来,除了纳月­阴­之气,便是看中了杨天的­肉­身。

可是由于空幻的存在,他还不敢动手,现在空幻一走,正合他意;有了­肉­身之后,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真了,不用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害怕邪修们收他的元婴去炼制法宝。

这亦是杨天命中该有此劫,因为他不是此处中人,他的出现已搅乱­阴­阳,即使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们也推算不出他一生命数,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推算了。

空幻一走,赵员外非常认真的部署仆人看守房门,可是他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他那个宝贝女儿。

对赵婉儿来说,让一个黑炭做她的师爷已经令她很不高兴了,现在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年轻的师叔祖,这让她如何满意。以往都是别人见了她,行礼问安,什么时换成她向别人鞠躬哈腰了?

仆人们也不敢阻拦她这个小姐,所以她便得以顺利的溜入房中,对着床上的杨天,得意的说道:“你这个登徒子,现在我该我报仇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也做不出来太狠的事,只见她一手持墨,一手持笔,而她的贴身丫鬟碧云,自然是负起磨墨的责任,她自己则愉快的在杨天脸上画起了乌龟。

杨天心剑已结了多日,今夜正是剑成之时,只见他全身五彩光现,一把剑自腑中缓缓而出,就像被人拔出来似的,由于剑在杨天的体内再度淬炼,已消了一身戾气,剑体通莹,这才是真正的上品仙剑。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赵婉儿和碧云,她也顾不得画画了,两人紧靠在一起,小小的脸蛋写满了吃惊与害怕。

这把上品仙剑更是吸引了舍道子,他知道心与剑刚相通时,正是所有修真最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更以为自己明白杨天周身受仙气萦绕之故;于是立即直冲向杨天的识海,打算来个鸠占雀巢。

不过仙剑既出,哪里能容他近身,立即剑芒大振,直击向他,舍道子知道自己不是仙剑的敌手,立即躲在两女背后、两女虽是普通人,但是福缘深厚,仙剑又去了一身戾气,没有主人的驭使,它也不想多造杀孽。

因此仙剑只是直指两人,但是这让两人更加害怕,抱在一起浑身发抖,眼里也含着泪水,她们本来只是想玩玩杨天,哪里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被吓得双腿变得有如千斤重,走也走不动,连撑也撑不住自己,只能瘫在地上。

由于厢房里光芒四­射­,不用下人去通报,赵员外也看到了。立即晃动一身肥­肉­,飞步赶往杨天的厢房,就连赵夫人也立即赶去看个究竟;两人进了厢房,便看到仙剑指着赵婉儿主仆,而她们两人瘫在地上的情景。

赵员外看看床上杨天的脸,又看到地上洒了一地的墨汁,立即知道是自己女儿­干­的好事,心里虽气,但是女儿只有一个,便立即跪下求道:“师叔啊!小女不懂事,求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她年幼无知,就饶恕她吧!”说着就连连叩头,坚硬的地板被磕的“咚咚”作响。

他是诚心诚意的求情,可是却会错了意,仙剑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出鞘杀人,那它就不是仙剑,而是魔剑了;它现在正盯着舍道子,而舍道子正藏身在她们中间,仙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呢。

一屋子的人还以为是杨天生气,不肯罢休,全都跪下来求饶。他们不知情,但是舍道子知道,他被仙剑逼着,也不好过;但是为了脱离东躲西藏,见不得天日的苦日子,最后一咬牙,他打算拼了。

只见他向右一窜,似要逃走,仙剑见状赶紧追去,谁知他又躲回人群,借人群阻挡了一下仙剑,才又鼓起全身功力,如飞驰电掣一般,直入杨天­肉­身。

他的动作之快,连仙剑都不及反应,最后也只能回归本位,悬在空中,结成剑幕,以防再有入侵者。

不过同样的事,在众人眼中看来却又不同了,他们只觉光芒一闪,仙剑便到了身前,好像要斩杀赵婉儿似的;碧云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而赵婉儿也面­色­苍白,动也不动,好像吓傻了一般,地上也有了水渍。

这时仙剑却停下来,抖了一抖,又飞回原位,然后便是一道光幕罩住了整张床。

赵员外他们呆住了,又连连致谢说道:“谢谢师叔,谢谢师叔手下留情!”说着立即令人抬着碧云,架着小姐,匆匆离开了厢房。

经过这一件事,整个赵府都相信这次来的是真正的神仙。神仙的能力也在他们口中越说越神,幸亏赵员外有先见之明,早早吩咐下人禁口,不许他们在外面胡说,这才免了一场更大的轰动。

即使如此,赵府可是扬州的豪门大户,光是仆役、家丁、奴婢,也有几百人;当时还有许多没有在厢房的下人,光是那些没看到这一幕的人,便够那些在场的人向他们吹嘘一番;一时之间,为神仙站岗也成了赵府最抢手的工作。

第三章 万载元婴

赵府的灵堂供奉的是赵家的祖宗牌位,转醒过来的碧云与赵婉儿此时正跪在灵堂里坚硬的石地上。

上首坐着赵员外与赵夫人,自出厢房,赵员外的火气就没有消过,他怒道:“你怎么这样不懂事?我对你说过,那是仙长,要尊敬,要尊敬!现在倒好,你竟敢在师叔脸上画王……画画……”

他想了想,说王八不妥,硬是改说成画画,又说道:“若不是师叔手下留情饶了你,你早就死了。”

“哼!他要是因为这样就杀我,他还是什么神仙?”赵婉儿已经从惊吓中醒了,脑筋也灵活了,不服气的反驳道。当然,神仙之事,她是信了,只是嘴上不服罢了。

“你、你,气死我了!”赵员外气得说道,想不到她不认错,还敢顶嘴。他拿出木尺就要往赵婉儿身上打,虽然是家法,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用;打在女儿身上,却是疼在他的心上,但是他还是得打。

“老爷,老爷,别打了!”赵夫人看着心疼,立即上前阻拦道。

本来赵婉儿的做法,她也不认同,也想藉此惩戒她一下;可是真的打下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噙着泪水的可怜样,又让人心疼,只得出手拦住。

赵员外原本也舍不得打,现在有人阻拦,他顺势便停了手,只是仍旧故作生气的说道:“你跪在祖宗面前,诚心忏悔。一夜不许起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然后他对家丁、婢女说道:“你们都听到了,给我看着她,不许她起来。否则,你们都回家去吧!”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夫人,不许帮她。”

赵员外训完众人之后,又慌忙跑去厢房看情况。然而,此时厢房里又产生了变化,整个房间全被剑幕罩住,任何人都也进不去了。

赵员外立即跪在门外,乞求杨天的原谅,他虽然教训了女儿,但是这个祸他绝对会担下来的,仆人们见自己的老爷都跪下了,也全部跪了一地。

此时,杨天的体内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他虽然昏迷,但是仙剑既成,人也早醒了过来,因为人不醒是达不到真正的心剑合一;但是这只是意识的苏醒,不是­肉­体的苏醒。

由于先前他的真元耗尽,想整个人醒过来,还需再运功一周天,让真元有了补充,才能使­肉­体动弹。

舍道子进入杨天体内的时机既巧也不巧。说巧,是因为杨天的真元耗尽,­肉­身如同空壳一般,只有意识醒转而已,不然,人的识海无限大,想找到他的神识也不容易,而如果不找到杨天的神识,把他驱逐出去,舍道子也不能拥有他的­肉­体,只能说是控制罢了。

说不巧,即是杨天的醒转,如果是在杨天睡着时进入他体内,则轻松的多,只要将杨天抛出体外,便可立即占有他的­肉­体,无须打斗。

舍道子一进来,杨天就感应到了,舍道子头上那两只獠牙,也引起杨天的兴趣,现身出来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舍道子正在找杨天,杨天自己就出来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舍道子立即奔向杨天而去,手作虎口状,甲长似牙,狠辣之态,竟有置杨天于死地之念。

杨天体内的仙兵早有感应,却帮不了他,只能光芒大振,嗡嗡作响。这一振,整个厢房也跟着不断抖动,吓得外面的人不停磕头求饶。

人的意识海虽然极大,却也非常脆弱,以仙兵的力量,不但救不了人,如果在里面出手,反而还会因力量过于强大,彻底崩溃意识海。到时,不但救人不成,反而会害人,所以它们也只能­干­著急,却又无能为力。

舍道子不答话,出手就是杀招,杨天又不傻,岂会看不出来舍道子想杀他,因此也把在青城派学的一招半式使出,他修的虽是仙道,但是初期的招式也是非常有用的,又因为是处在自己的意识海中,反而用不上真元。

杨天的招式,虽然是中规中矩、有模有样,但哪里是舍道子这种修道万年的修真者的对手,招式没使上,自己便已挨了好几记打。

这下子可把杨天惹火了,自己好奇询问,对方不回答也就罢了,竟敢动手打自己。杨天立即手捻剑诀,欲唤仙剑,仙剑与他心灵相通,一听招唤,便想进入,奈何其它三个仙兵知道事况严重,拦着不让它进入。

四样都是杨天体内的仙兵,既不能争斗,因为它们受伤,杨天也会受到连累;又进不去,三处识海全被封上,天刹剑虽是上品仙剑,但是毕竟刚炼成不久,比起它的老前辈来,还是­嫩­的很。

杨天一捏剑诀,倒把舍道子吓了一跳,他以为杨天已修至出窍期,可幻入兵器,这样一来,他没有法宝可使,吃亏大了,不得不停下手,看着杨天。

杨天剑诀一捏,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气馁,但是立刻又奋起­精­神,大喝一声道:“天剎出来!”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把舍道子吓坏了,不由得后退两步,等他出招。

舍道子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事发生,只有杨天一径的傻笑,以为自己被耍了,不禁怒道:“臭小子,敢耍老夫!”一声怒喝,便又欺身冲上。

杨天刚吃过亏,哪还敢接招,立即隐身不见,幸好这里是他的意识海,他想躲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他也在暗想道:“这是怎么了?”他知道乾坤弓不容易出现,所以才一直使用天刹剑啊!现在竟然连天刹剑也不听自己使唤,难道被烧坏了?不会啊!刚刚他明明有感觉,那种剑心相融,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个分身的感觉,不会有假。那到底是怎么了?

杨天正躲起来想原因的时候,舍道子却不能等了;由于侵入他人的识海,本就有逆天道,一身真元消耗,极是迅速。只一会儿功夫,舍道子便缩小了一圈,他大怒道:“小子,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看老夫的玄冥搜魂大法!”

玄冥搜魂法,顾名思义,就是找人魂识的法诀。这套功法是舍道子自创的功法,既然他已成为元婴,以前的法诀就不适用了,而魂与魂之间却最容易吸收。

因为人的力量相近,不像天地灵力还需转化,魂则是可以直接使用,这亦是不少邪修贪恋的法诀,因为它既快又省力,即使到了今日,这种法诀还在流传,可见其吸引人之处。

只见舍道子双手下垂,作五爪状,血红的指甲,变化成紫青­色­;而身下,一股股冥紫之气不断伸展,顷刻间有如大海生波般,荡漾开来,层层迭迭无休无止。

当杨天看到这个情况,想逃时却已经晚了;只见气海生出一蛟,昂首而起,如巨蟒缠身一般,立即卷住了杨天。

“小子,只要你乖乖离开,我也绝不为难你。”舍道子一抓住杨天,便对他劝道。他虽然不是正道,但是人品也不至于太坏,抢别人的­肉­身,已是不对,再赶尽杀绝,他也不忍心。

“放弃?认输?离开?”杨天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心想道:“老子是人,一个聪明的人,竟然让我败给这个0、1的数据,我不甘心!我玩游戏,什么时候玩得这么丢人了?说出去,不给那群兄弟笑死?不行,这是我的世界,我才是主宰。”

他虽然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却也正是因为这个不知道,让他保有一颗平常心。虽然仙兵进不来,可是异能可以呀!它本是时间、速度、物质结成的能量,每一处皆是一个时空,每一个时空结成一能量。

杨天随手抓起异能,幻成剑形,一剑刺入大蛟,又挥开来。虽然看似短短的一挥,却是时空天堑,无论舍道子怎么运转真元,就是联系不上,急得脸­色­发白,而杨天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招得手,舞着异能,便想追过去。

舍道子毕竟是名修为高深的修真者,见事已不可为,立即遁走,他还不想命丧于此。不过他走得太早了,正在得意的杨天,异能没顺利驱动,自己反而摔了一跤。刚才的一次巧合,杨天还以为自己真的能使用异能,这便是得意忘形的下场。

舍道子也不好过,一出杨天的体外,便遭到仙剑攻击,如果不是仙剑护主心切,它早就追上去把舍道子劈了。杨天此时也醒了,正好看到仙剑,便骂道:“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这么叫你都不来!”

仙剑被杨天这么一骂,感到委曲,不禁嗡嗡作响。杨天虽然听不懂它说什么,可是也感到它的委曲,想一想,以为是设计员的设计,也就不说了,反而劝它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那个家伙往哪里跑了,一定要抓到他。哼!敢叫我退出,非教训他不可。”

仙剑立即在前面带路去追,舍道子中它一记,想跑也跑不远。杨天的飞身出门,不仅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已无心过问,他现在报仇要紧。

这一切看起来虽然短暂,却也已天­色­大明,到了第二日了。而受了一夜跪罚的赵婉儿也才回到房里;丫鬟碧云正在为她打水,洗澡沐浴。

因为她是女儿家,吓湿了裤子的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一夜过去,裤子虽然­干­了,可是她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不赶快洗掉呢?舍道子也很聪明,知道千金小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入,所以躲在里面,再安全也不过了。

舍道子才刚进去,紧随在后的便是天刹剑,刚一露面,便吓坏了加水的丫鬟与沐浴的小姐,她们心想道:“不会那么厉害吧?昨晚跪累了,偷了那么一点懒,它也知道?”

其实是她们误会了,即使天剎剑真的那么厉害,也没工夫一直看着她们,它还得保护主人呢!不过,她们可不是只偷了一会儿懒,从小即是千金之躯的赵婉儿怎么受得起这种罪,只跪了不满半个时辰就坐在地上,还一边埋怨自己的父亲过于认真,而赵员外倒是真的整整跪了一夜。

仙剑之后,便是紧随着的杨天,他一进房,便看到了一幅完整的芙蓉出水图。他不但不躲开,还对仙剑笑着说道:“你这家伙,想不到比我还­色­。要你带路,你倒带到这里来了。”

说完又上下打量着赵婉儿,看她胸是胸,腰是腰,又白皙似玉,赞赏道:“不错,真不错!设计员的审美观还不差,做的真好。”看够了,唤回仙剑,关上房门对赵婉儿说道:“你慢慢洗!”这才退了出去。

“啊──”赵婉儿在他们走没两步,才发觉不妥,立刻蹲入水中,发出一声惊叫。

杨天听了,又摇摇头说道:“真不能夸,这个叫声应该是我一进去就要叫的,太不敬业了。”说着,又摇着头往来时路回去。

杨天刚进走廊便撞上听到叫声,向这边赶来的赵员外。赵员外见了杨天,立即停下,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师叔。”

“嗯!”杨天先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对,才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回师叔,弟子是空幻师父新收的弟子。”赵员外恭敬的答道。

杨天却想道:“师兄啊!你还是收了。古人真是的,总是装腔作势一番才来真的。”

“师叔既然醒了,请入正厅用茶。”赵员外一请,杨天也觉得有些口­干­,便跟着员外去了。想想也是,他先受到火烤,又许多天没喝过水,虽然已经是辟谷期的修真者了,但是还是要补充水份的。

杨天等人刚入大厅坐定,就见道赵婉儿拿着一把大刀冲进大厅,嘴里喊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登徒子!”

赵员外想当然以为女儿又要闹事,脸立即板了下来,喝道:“放肆!成何体统?还不快拜见师叔祖!”

“爹!他、他偷看女儿洗澡!”赵婉儿又怒又羞的说道,一张脸早已红透。

赵员外却更生气,怒道:“胡说!师叔怎么会偷看你洗澡:放肆!”他是压根儿就不信。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会相信一个神仙会偷看人洗澡呢?

“爹!是真的!不信你问碧云!”赵婉儿见父亲不信,急得指着碧云说道。

“老爷,小姐说的是真的!”碧云也忙着作证。

有了证人,赵员外也有些动摇。

杨天这才开口说道:“不错!我进去时,她是正在洗澡,不过,我可没偷看。”他没撒谎,他是没偷看,不过却比偷看还严重,他是光明正大的看,而且还做了评论,这下子,连赵员外也傻了眼。

杨天喝了一口茶,看赵婉儿怒气冲冲,丫鬟也一脸不平,其它人全傻看着他,问道:“你们怎么了?”

想了一下,才想到这里是宋朝,女人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看的,立即解释道:“哦!我是因为要追一个攻击我的人,才进那间房的,没想到小姐在洗澡。”

这一解释,许多人都相信了,赵员外是第一个,也是最信的一个,心想道:“他不是故意的,又是神仙。被神仙看了,这可是福气呀!”

赵婉儿可不依,又举起因为太重而放在地上的刀,大叫道:“我要杀了你!”说着便想砍去。

成仙心切的赵员外,当然不容她胡来,立即把刀抢了下来,怒道:“胡闹!师叔又不是有意看到的,况且师叔又不是凡人,看了也是我们赵家的福气!”赵员外一生气,便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爹,你为了成仙,连女儿也不要了!”赵婉儿听了她爹的话,立即哭道。

赵员外看到自己的女儿哭了,顿时不知所措,可是他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不由得急得直搓手。

杨天想了好一会儿,那个攻击自己的人的事,已经向仙剑证实过了,这时他又开口说道:“赵员……”

想想又改口说道:“师侄呀!那个人修为不凡,必须尽早除去……”

杨天没说完,赵婉儿就扳起脸说道:“登徒子!是不是要搬到我房间旁边的房间呀?”她是怒气难消,又想当众揭开杨天这个­色­狼的真面目,才故意这么说的。

杨天不知道她的目的,不过她的提议,杨天倒认真考虑了一下,才说道:“婉儿的提议,倒也不错!”叫她婉儿,他是觉得她爹既然成了他的晚辈,再叫小姐好像他矮了一级似的,叫徒孙,又像故意占便宜,只好随她父母,叫她“婉儿”了。

只是听到这个称呼的赵婉儿,更加反感,立即叫道:“爹,你听,他露出本意来了。爹!”

“婉儿,别闹!师叔也是为我们好,再说这提议可是你自己提的。”这次赵员外是好言劝慰道,生怕又让女儿哭了。

“爹!哪有什么人?都是他编出来的。除了他,我们连个鬼影也没见到。”赵婉儿想不到她爹护杨天护成这样,急得说道,还拉碧云出来作证。

赵员外见碧云猛点头,又看了看杨天,说道:“既然敢攻击师叔,一定不是凡人,你们又怎会看得见?”

赵婉儿更急了,一边叫着爹,一边将手扭成橡皮糖似的,又急又是不满。

第四章 赵府风波

杨天看了这么久,才哈哈一笑说道:“我只是说婉儿的提议不错,可是我没说要这么做啊!”

看众人看向自己,赵员外更是看了女儿一眼,那意思是说她冤枉人了,才听杨天又说道:“攻击我的人,道行高深,又潜在婉儿的房里,所以我决定搬进婉儿房里。”

杨天这么一说,赵婉儿更不满了,心想道:“好啊!原来你比想象的更可恶!”

底下众人一听嘈杂不休,杨天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过,我怕打斗起来无法顾及其它人,所以那个别院的人都必须搬出来。”

这一次嘈杂声变小了,也让人比较容易接受。虽然小姐的闺房即使是未婚夫都不能留宿,但是比起与他同屋而住,这样的安排,赵婉儿还比较可以接受,不过这样一闹,也让她忘了她是来报仇、来杀杨天的了。

不愧是千金小姐的闺房,富丽堂皇,不同凡响,香木制成的大床,刷上红­色­的桐漆;粉红­色­的帘布,让整个闺房都充满了暖­色­调,让人觉得温馨与舒畅。不过杨天却没有观赏的念头,他住进来为的就是找出那个胆敢攻击他的家伙。

杨天再度进来,舍道子立即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不过他却不担心,身为一个修为高深的修真者,自有一套护身的阵法,现在他只剩元婴之体,布的阵更是紧密绝伦,既有轮坤正法、地脉之气,又有幽冥鬼爪、厮杀之力;别说是杨天,即使是傲吹雪来了也不见得会有办法,更别说杨天才入门不久,便被逐出师门,哪里又懂得什么阵法。

杨天虽是光明正大的进驻赵婉儿的房间,但是接下去该怎么做他却毫无计划,只能再度发挥他以前上学时的经验,“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他翻出一本本从青城派里带出来的书本,不过他只拿了自己看得懂的书,看不懂的并没有拿。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也还是一些练气修无之法,完全没有讲解如何寻找敌人躲藏地的书籍,这让他在心里重新又打起青城秘籍的主意,心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挑两本出来。

幸好赵婉儿的床柔软舒适,坐上一天也不觉得很累,因为他想不出办法,只能与舍道子比耐­性­,看谁忍不住先跑出来,而杨天有仙剑看着,自己倒也落得轻松。

这样一来可急坏了舍道子,月圆之夜即将到来,由于他吸收了过多的­阴­灵地气,必须借助月­阴­之力加以柔化,而月圆恰巧是­阴­力最盛的时候,平时错过了倒无大碍,可是他才被仙剑打伤,急需疗养,却被杨天挡住了出口,舍道子如何不心急?

舍道子心急,外面有人比他还急,赵婉儿应了杨天的要求,只是因为她将与杨天同住作了比较,一时的错觉让她做了同意的决定,等杨天一搬进去,她便后悔了,再看杨天在她房里的随意姿态,更是把赵婉儿气个半死。

十个男生九个懒,杨天更是充分将这个特点表现出来了。由于太过无聊,他拿出先前的瓜子、花生吃个不停,果壳吃到哪就丢到哪,就连床上也有不少掉落的残渣。

满屋子里一片狼藉,仆人们又谨遵他的吩咐,不敢进去,最多就是在院外偷看一下,所以屋里的果壳是新壳盖旧壳,层层迭迭,越积越多。

舍道子也做了好几次的尝试,他想等杨天睡了之后再冲出去,但是每次都被仙剑逼回,没有一次成功,这么一来一往,时间飞逝,便过了两、三天。

院里迟迟没有动静,而那间房间却越发凌乱不堪,看着自己的闺房变成这样,赵婉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也顾不得父亲的命令,立即冲了进去,她的丫鬟碧云,虽然不愿意,也只能咬牙跟着往里面冲了。

赵婉儿故意说道:“师叔祖,你可抓住那个人了?”她进了房,看杨天正躺在床上快活的很,心里虽然早已火大的不得了,但是想到仙剑先前的作为,认定他是个小气的人,肯定有仇必报,因此怒火也只能烧在肚子里,脸上依然是笑面如花,十分开心的样子。

杨天见到主人来了,立即站了起来,为了不让人家看不起,装作沉吟的样子说道:“这个家伙狡猾的很,见我在此,根本不敢出来!”说着挺直了腰杆,以突显他的厉害。

赵婉儿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全是他一人在说,现在更是认定这是他的报复手段,不过又不敢明确反对,怕他出新的花招整自己,于是笑道:“师叔祖,那你可以先搬出去,让别人住进来,他不就出来了?”

赵婉儿是故意这么说的,没想到却提醒了杨天,他立即抓住赵婉儿的双肩,高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跟师侄说。”

杨天是现代人,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可是赵婉儿介意的很,她的体力又比不上杨天,挣不开身,一张脸立即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发热。

等杨天走远了之后,丫鬟碧云连叫着几声小姐之后,她脸上的烧红才渐渐退了。

赵婉儿开始令人打扫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的房间简直成了垃圾场,她发誓无论杨天再有什么样的借口,她也不会再搬出去了;一些帘布、被单,也全换了下来,凡是杨天用过的,差不多都烧了,只有墙壁与字画还保留着。

杨天这次也没有搬回去,而是在她隔壁住了下来。赵夫人心里虽然觉得不妥,可是赵员外早就相信杨天的神仙身份,自是有求必应,不敢推托,赵夫人也就难以再说什么。

然而,这一切当然是瞒着赵婉儿在行事,杨天觉得没必要,但是赵员外怕女儿跟自己吵,赵夫人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杨天住在赵婉儿房间的这两日里,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舍道子喜欢在夜里活动,白天很少会有动静;所以杨天便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一棵正对着赵婉儿房间的梅树下,吃着新鲜的柑橘,开始监视。

夏秋之季,天气炎热,大多人都会开窗纳凉。赵婉儿房间,因为让杨天待过,所以房间的窗纸被撕去了,但是却还没有贴;但是她觉得自己这个院落没人会来,待天冷了再贴也不迟,不料她的想法,又饱了杨天的眼福。

古时女子沐浴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没人,所以安全。赵婉儿也是如此认为,衣裳一件件脱下,由于隔着屏风、窗格,看不真切,但正是如此,才显得出美感。

杨天边看还边念叨道:“这不是在诱惑我吗?唉!可惜你是个假人,­性­格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也正是“假人”,才让他更没有罪恶感,看得更起劲。如果被道家祖师爷发现其门下多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弟,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夜很快就过去了,舍道子还是没有动静,杨天只好回房。清晨起来,梳洗一番过后的赵婉儿,正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散步于庭院之间。

“云儿,这东西是谁丢在这里的?”赵婉儿看着梅树下十分显眼的果皮问道。

“小姐,我不知道。”碧云想了一想,才又说道:“可能是昨天没打扫­干­净吧?”

“这些下人真会偷懒,云儿,叫他们再来打扫­干­净,这里都快变成狗窝了!”赵婉儿皱着眉说道。

“噗嗤!”碧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丫头,笑什么?”看到碧云发笑,赵婉儿有些不满的问道。

碧云压抑着笑意边说道:“咯咯……小……姐!你怎么也说粗话?以前你可是最讨厌这么说的了。”

赵婉儿也想起自己刚刚说了“狗窝”这两个字,不由得气道:“这全都要怪那个骗子、登徒子、­色­狼……”

赵婉儿骂起人来流利的不需换气,可把碧云惊得目瞪口呆,她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竟然这么厉害。

“谁是­色­狼、下流胚子、满脸麻子?”杨天在里面听到了赵婉儿在骂人,不满的走出来追问道。

杨天一出来,主仆俩又是一惊,好久才回过神来。赵婉儿一撩裙摆,上前质问道:“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杨天看看后面的房子,说道:“怎么了?这不是你的主意吗?”

“我的?”赵婉儿把手指又指回自己,脸上堆满了不可能与气愤。

杨天点点头说道:“对呀!你说要我搬出去,好引他出来。”

这么一说,赵婉儿就明白了,她大吼道:“我是说要你搬出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她强调了一下。

声音之大,连本来想来向杨天请安的赵员外也听到了,他趴在圆形的拱门上看了看;看到女儿火冒三丈的样子,他也不请安了,立即溜出府外,连家中也不敢再待。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一离开,他要是出来我都不知道。”杨天坚决反对的说道,因为他认为这个家伙这么难抓,抓到以后,奖励肯定不少,因此他岂会放弃。

“爹!”赵婉儿知道说不过他,立即去找她爹。

“你爹早就溜了,即使找到你爹也没用,我是长辈!”赵员外在门外的小动作,杨天是声声入耳,连赵员外跑出大门他也听到了。

赵员外以为自己已经放轻了脚步生,但是他那种体重跑起步来,听在杨天耳里,与大象飞奔“咚咚”作响的声音差不了多少;杨天摆足了架子,小人得志的他摇头晃脑的进了房间,简直像是在故意气赵婉儿一般。

赵婉儿一天的好心情全没了,肺都快气炸了,一边不停叫着爹,一边找了出去。只是有意躲她的赵员外,哪会轻易被她找到,连入夜点灯了也不见人影,她只好怀着怒气与不甘,回自己的房间了。

“小姐,我有办法了。”看到主子这么生气,为主分忧的碧云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说给赵婉儿听。

“这样行吗?不是挡不住他进来?”办法不错,赵婉儿却又有点担心的问道。

“小姐,就是要让他进来!”碧云又附在赵婉儿的耳边,说了一阵,最后把赵婉儿也逗笑了。

十五月圆,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一片银芒之­色­,非常的亮眼,也让舍道子难以忍受;他知道杨天不在房里,仙剑又被杨天收入体内,因此他感应不到仙气的存在。

最后想了想,他还是钻了出来,刚出来时,他只在阵口附近徘徊,打算一有变故便穿回去,不敢远离。

此时仙剑立即感应到舍道子出现,并通知了杨天,杨天立即破门而入,却没想到头上一盆热水泼下,立即成了落汤­鸡­。乐得两女咯咯大笑,见杨天盯向自己,才努力停止嘻笑。

舍道子见杨天没有防备,赶紧抓住机会,立即破窗而出,教训两人与奖励比起来,显然后者更具有诱惑力,因此杨天立即飞身追去,舍道子知道后面有人在追,便往自己熟识的地方跑。

顷刻间便跑到了乱葬岗,此处死人灵气最盛,也是他练功之所。舍道子见甩不掉杨天,­干­脆不跑了,停下来闻道:“小子,你为什么这么穷追不舍?”

杨天见他开口发问,愣了一愣,说道:“是你先惹我的,还敢问我?”

舍道子不甘的说道:“哼!你又没失去什么,反倒是我受伤了。”

杨天心想道:“你受伤,那是你自找的,与我何­干­?”也就不再理他,祭出了仙剑。

舍道子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废话,抢先出手,因为他是元婴的状态,并没有法宝可用,所以只能先出手,以抢占先机。

只见乱葬岗磷火四起,又有黑雾笼罩,正是他的看家本事──恶灵灭仙法,只见处处磷火,每一处便是一个鬼怪;中间阵守处,更是以舍道子自己的元婴为体。

这种邪恶的法门,若是以前,舍道子也不会修练,但是现在他既已成了元婴,为了保命,无论什么法门,只要是元婴能修练的,他全试过了。

鬼怪灭仙,先以惑神为主,神识动,则道胎不稳,进可侵胎,破道基,最终受击者会丢失本识,成为它们的一员。

可是杨天他一直以为这是在游戏里,所以只有刚开始时被吓了一跳,很快就平静下来,立即驱剑斩鬼,直扑阵中而去,但是因为没有背景音乐,在他看来还不如《生化危机》吓人。

杨天神识不乱,仙剑之威,除非是四大恶鬼,否则一般鬼怪不敢接。舍道子虽是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但是比起四大恶鬼──魑、魅、魍、魉来,却又差得远了。眼见仙剑近身,一时之间,舍道子又无法可想,只能放弃阵法中间,直扑杨天而去,幻入他的体内。

由于杨天意识仍在,舍道子并不能幻入识海,只能进入他的­肉­体。他认为杨天看起来便没修至出窍期,所凭恃的不过是一把仙剑,只要自己进了他的肚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杨天本人虽然毫不厉害,可是他的体内,即使是九天仙佛来了,也不敢说一定能全身而退。

舍道子一进去,仙兵立起感应,牢牢困住了他,只等一声令下,便让他魂飞烟灭。而平日倍受仙兵欺负的火云蝎,也张牙舞爪的喷着天火,向他逼近。

这下子,舍道子可慌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即求饶道:“上仙在上,小修认错了,饶了我吧!”

舍道子开场那么大场面,还没交上手,一钻进自己身体里就求饶,杨天被他的举动愣住了,不过舍道子求饶是好事,所以他也不再细想,趾高气扬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舍道子叹了口气,说起自己的过往。

原来他本是终南山的散修真者,一生勤加修练,并不惹事,直到他算出自己飞升在即,才收了一个徒弟好把自己的本事传下去;没想到这个徒弟竟十分贪婪,看中了他渡劫用的万金劫锁,并趁他渡劫时偷走,导致他渡劫失败,只得以元婴修练。

杨天听舍道子娓娓讲来,心中很是同情,顿时也不想要什么奖励了,不然不就与他那个狼心狗肺的徒弟一样了吗?

杨天心一软,便说道:“你出来吧!你放心,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帮你成仙,再找到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徒弟,把他挫骨扬灰。”

杨天愿意放他出来,仙兵和火云蝎也不再困住他,舍道子更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他一生修真从不相信外人,唯一相信的徒弟,还差点让他魂飞烟灭,反而是自己要加害的人,不但不杀自己,还帮助自己。

舍道子不禁宣了声道号:“无量寿尊!”

再出现时,他竟没有半分鬼怪样,在月光之下仔细一看,分明是一得道之人,鹤发童颜,似将飞升之际。

正是修道万载,一点道心明,万法皆通,修至他那个境界,不过心念之间,是正是邪,立即分晓;只要再搜齐一些宝物灵丹,舍道子便可立即迈入地仙之列。

这也是舍道子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奇遇,而此刻杨天手上也多了一块固灵锁,中心有一颗如­鸡­蛋大的宝石,名为天灵石,又叫天石,正是舍道子栖身之所,此石可保他元神不灭,妙用无穷。

第五章 三取乌沙

赵府的事刚刚告一段落,另一厢的空幻也遇上了麻烦,不是因为找人而出事;找人并不费力,甚至还很顺利,而且他不只找到水云子,还遇上了水天老人,真正的麻烦,是他们在回来的路来,遇上了青城弟子。

这一段时间可忙坏了青城派,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原来还沉得住气的岷山派,也渐渐不耐烦,隔没多久就来询问一次,连空灵子也难以静心养­性­,这次空幻一回来,空灵子便立即报与岷山派,让其前来认人。

此次岷山派又是倾派齐出,慕容雪更是围着空幻转了一圈又一圈,才疑惑的摇摇头说道:“不是他。”

“小雪,你要看清楚了!”雪夫人急着说道,如果真的不是,自己贸然闯进青城派的上清大殿要人,这就说不过去了。毕竟青城派不只是大派,对自己的门派,更有护派的功劳。

慕容雪只得又上下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肯定的说道:“那个人比他白,听声音也比他年轻。”修真界指的听声音,与凡人不同,大凡修真者,历劫难而成,岁数愈大,历劫越多,声音里愈显苍桑。

由于慕容雪的再次认定,雪夫人只能向空灵子行晚辈礼,歉声说道:“弟子无状,向师伯道歉!”

“免了!天下修真本一家,认清了就好。”事情一了,空灵子平静的说道。

无尘子却有疑问,等她们全都走了,才说道:“师父,你看会不会是以前的三师叔?”

无尘子只是这么一问,空灵子却神目暴张,十分惊人。良久才恢复,他说道:“他既已不是我门中弟子,所做所为,与我门再无关系。”

“是!”无尘子应道。

无尘子有这一问,绝不是打小报告。其实他心里还是满喜欢那个小师叔的,至少他为青城派带来了活力,他这一问完全是出于关心,岷山派有男修真禁地的称号,整个青城派弟子都知道,他怕杨天一身的修为,就这么断送了。

事情结束,空幻向师兄报备了取金乌沙之事,便协友人飞往赵府,看看杨天是否醒转。

而岷山派的众女们回到山上后,雪夫人便问道:“雪儿,那个人的模样你可还记得?”她这一问,是怕自己的徒弟忘了那个人长相,或是当时雾气蒙蒙,根本没有看清。

“师父,长相弟子虽没看清,但是他那嚣张的声音,弟子就是死也认得出来。弟子恳请师父准弟子下山,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来!”慕容雪跪在地上,恳求道。

“师父,弟子也愿助师妹(姐)一臂之力。”其余五徒也跪下来说道。

“好!既然那个人入了琼浆池,那么他的身上一定留有玉石琼浆的气味。你们就带冰蜂下山,一则护身,二则寻人。”雪夫人说道。

她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誓言要找到那个敢上岷山的修真者;其次,也是弟子们修真多时,该是下山历练的时候了;此外,岷山派的冰蜂,更因为自小便服食玉石琼浆,对其气味极熟,寻人正适合。

“是!”众女徒高兴的应道,便去准备下山事宜,这样一来,杨天的麻烦也因此更多了,他自己惹的是非怕是躲不掉了。

一无所觉的杨天,此时却还是一派怡然自得,不是跟舍道子学学阵法系统,就是道术一百零八门入门法诀的常识;要是无聊了,就去逗逗赵婉儿,看着一个大美女暴跳如雷,又不能还击的样子,日子倒过得津津有味。

一眨眼,又是二十天过去了。空幻总算回到了赵府,杨天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空幻,然后才注意到他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布衣老人,外貌大约七十余岁,霜眉虎目,方颐大嘴,一把落腮胡横飞银髯,闪闪生辉,正是水天老人;另一个是年轻后生,­唇­红齿白,偏偏又生得满头白发,头戴九梁冠,身穿席水袍,双手空空,正是水云子。

杨天上前向二人见了礼,但由于他的身份混乱,所以无论他行什么礼,这两位修真至少得以平礼相回。

赵员外见空幻回来,立即迎上来说道:“师父,一路辛苦,快进内室歇息。”

水天老人与空幻交情不深,但是水云子与他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一见有人叫他师父,不由得问道:“空幻兄,你什么时候收了弟子?还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这个弟子空幻收的是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欣慰的是,毕竟有恩,不能不还;无奈的是,他叫得太快,自己来不及阻拦,他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时候收徒的打算,只能苦笑说道:“这是我新收的记名弟子,还没有真正纳入门墙。”

水云子笑了笑,问道:“收就收了,记名也是弟子。你叫什么?”

赵员外立即行礼,回道:“弟子姓赵名志,草字功名。”

他这个字取的不错,杨天还是第一次知道赵员外的字,现在一听只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却想不起来。

水云子想了一下说道:“既是空幻兄的开山弟子,说什么也得给份见面礼。”

于是他手中一幻,一卷书籍出现在手中,又说道:“我这里有金丹之法三卷,就当作见面之礼,赠与你吧!”

“这个礼太重了!”空幻一听是炼丹之术,连呼礼重。他深知这个金丹之法,虽然不像传说一般,可服之成仙,对修真者无甚大用,但是对凡人来说,却绝对能延年益寿。

赵志一听也觉得不妥,因而不敢收受,可是水云子是诚心诚意要给赵志,所以赵志最后也只得收下。

杨天看他们一个给的决然,一个绝计不收,不明究里,只能偷偷问舍道子,当他知道由炼丹之法炼出的丹药有延寿的功用时,眼睛立即发直,后面那一段“因为修真者修真已可延寿,所以并没有用处”的话,却没有听进去,只是一直心想:“给我啊!我也是凡人啊!”

杨天直盯着水云子看,希望自己也能得到一份见面礼。但是如果认真论起辈份来,水云子比空幻矮了一辈,所以哪有晚辈给长辈见面礼的规矩。

一直到他们要走了,杨天也没有得到什么见面礼,只能暗暗叹息,大叫赵员外的好运。

这是他们第三次去取金乌沙了,路当然也更熟悉了,澎湃的海浪,击打着岩壁,又碎了开来,化为银珠玉粉一般,鳞鳞闪动。

四个人分角落站定,空幻便欲去引出金乌,只是这次金乌倒自己先出来了,带着怒意说道:“你们怎么如此不知好歹,三番两次前来惹我?”

空幻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来只是为求金乌沙,应天渡劫,以救天下苍生,还请神乌恩赐。”

金乌想,他说得倒轻松,恩赐给他了之后,自己还怎么落脚?气道:“为救苍生?天生万物以育人,人无一德以报天。为救无知无德的苍生,便要毁我家园,这又是哪儿来的道理?”

又是这些话,杨天觉得好像都在说自己一样,因为他一直认为,这里面只有自己才是有生命的人,其它人不过是组数据,便火道:“臭乌鸦,不要不知好歹,不过拿你一点沙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吵,连你也一起捉了!”

金乌看着杨天嚣张的样子,不怒反笑道:“呱呱──不要以为你与九极仙女有些渊源,我就怕了你。好,我们就看谁捉谁?”金乌的笑声,好似朽铁互击,刺耳的很,实在不敢恭维。

杨天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与九极仙女有渊源,只是看到金乌似乎对他有点敬畏,更让他有了嚣张的本钱。空幻也知道双方是谈不下去了,立即对杨天使了个眼­色­,出剑就攻。

顿时一把仙剑与一把神剑一起攻向金乌,金乌并不害怕,先以三昧真火挡住神剑,再以鸟喙去啄已经近身的仙剑,由于金乌平日里便食五金,一张鸟喙坚硬无比,两相接触,有如金玉相接一般,迸出火花,仙剑退了回去,金乌也振翅后退;两边交手,可谓平分秋­色­。

金乌退后,立即又起变化,浑身腾起火焰,却并不燃烧,好像原本就长在身上一般,乌身也不断变大,似鸽子、似雄鹰、似孔雀……

“还不出手?”杨天不由得对另外两个人叫道。金乌还小时都这么难对付了,何况现在越变越大,他潜意识里觉得越大的东西越是厉害。

幸好另外两个人知道的比杨天多,知道金乌是以真元相搏,周身的火焰一出,会让人毫无察觉便形神俱灭了;两人见状立即出手,水天老人一张大网,以天蚕冰­精­所制,再加上网上的阵法,一经施展开来,整个天地的温度立刻急降,天空降雪,海水结冰。

水云子取出的却是一个似胭脂扣的锦盒,盒身红­色­,锻有符法,一打开便分成左右两匣,左匣吸水,右匣喷水,直逼金乌而去。

金乌原是火部凶神,水火之间最是相克,虽然牠的三昧真火非常厉害,可是水云子汲的是大海之水,几乎是源源不绝,又有水云老人不断降温,金乌一时之间脱困不得。

空幻等的便是这个时机,他立即缩影幻入乌巢,乌巢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约有千度,入眼之处一片火红,却不见火焰;连呼出的气体,也滞留不住,立时化了。

空幻虽有五云彩衣护体,但是落脚之处,烟气腾腾,好像随时都会燃烧似的,他知道不能待太长时间,立即去找金乌沙。

金乌洞崎岖难行,又弯路颇多,空幻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金乌落巢之处。只见巢壁四面围着火海,壁石光滑,一目了然,巢下有一拳头大的金石,­色­成金黄,又似褐红,闪烁不定,是这个巢中唯一不同的,空幻知道自己找的就是它,便立即取走。

金石入手竟不像壁石那般炙烫,反而是一种温润的感觉,空幻此时更是确信无疑,便向外飞去。

金乌沙是吸纳金乌热能之用,现在被人取走,立时岛动山摇,腾腾火焰升起,不再憋在墙里,金石离去之处,更有熔岩喷出。

空幻才刚出来,熔岩便喷­射­出岛,万千热能让皮毛都卷起来了;杨天虽然觉得还好,但是他之前掉的毛发还未长出,却也不得不向后飞远一点,以避热浪。

金乌一看到这种景象便知道牠的金乌沙被人取了,一个闪神,便被海水打在身上,水天老人连忙运转真元,把网落上,立即将金乌冰冻住。

众人再看那座岛,熔岩不断喷出,沿流入海,立即在海上铺上了一片金石之路,好像要填平大海似的。

可是岛只有一里半径大,海对它来说,是大得太多了,即使它万分努力的倾泻出它的一分一毫,却在大海一个大啸声中,没入海底,只有仍在不断升起的腾腾烟雾,告诉他们这里曾是一个海岛。

看到这一切,众人不禁唏嘘不已。杨天来到金乌身前,叹道:“会有这种结果,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说了,我们也不会硬要去金乌沙的。现在倒好,连命也赔上了。”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一时的感慨居多。如果事先真的知道,鸟巢与生命、宝物的取舍,恐怕他还是很难不选后者。

乌巢毁了,从此人间再也没有金乌栖身之所,但是要说把命赔上,倒也未必,金乌毕竟神职不低,哪会那么容易把命赔上。杨天话刚说完,就见冻住金乌的巨大冰块,不断龟裂,又有水雾不断升腾,把杨天吓得连连后退,而无论水天老人怎么驱使,这个情势却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快走!”知道事不可为,水天老人不得不放弃,大叫一声,率先飞向远处。

“轰”的一声巨响,没有水天老人的压制,金乌舒展翅膀,从里面飞了出来,而隐于它体内的第三只脚,也已经再度伸展开了。

牠身上的火焰腾腾而起,不断散发着光与热,就像一个小太阳一般,脚下的海水不断腾起水雾,令杨天四人也感到酷热难当,汗水未流下已化成了水汽,周身之间好像起了云雾一般。

四人立即戒备,祭出随身法宝,以应对突发状况。

这时金乌嘴一张,喷出一口三昧真火,这次的火与先前不同,此次金乌是挟恨而喷出,火焰猛烈不休,四件法宝只一接触,便被逼了回来,四人只能立即闪躲。

杨天更是连连叫着仙兵出来,这次他的运气不错,体内的仙兵感应到金乌滔天的杀意,乾坤弓、轩辕箭应命幻出,有了乾坤弓、轩辕箭,杨天立即开弓放箭。

金乌随即感到一点闪光向牠袭来,心里无端产生了一股牠早已忘记的死亡的恐惧,立即全力喷出三昧真火,自己也飞身躲闪,即使如此,轩辕箭还是擦掉了牠好几根羽毛,羽毛落下之处,立即腾起火焰,散于空中。

这下子金乌开始提心吊胆、惊魂未定,看杨天又瞄准了牠,更是怕的浑身发抖。

“师弟,算了,放牠去吧!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空幻看金乌害怕的样子,既不忍心又有些后悔,便对着杨天劝道。

杨天看了看金乌,可怜兮兮的望着牠,放下了弓箭,说道:“你走吧!”

如获大赦的金乌立即连连点头,谢恩一般的飞去,又回头看看自己已沉入大海的乌巢,忍不住露出思念与留恋的眼神。

金乌一走,杨天才真正的放松了,对着空幻一笑,人便昏了过去,直向大海栽下去,幸亏空幻动作快,一把抱住了他。

其实以杨天的能力,根本使役不动体内的三件仙兵,唤出两件仙兵已是他的极限,先前与金乌对抗时,又耗费了不少真元,后来­射­出那一箭,他已感到真元不济,但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箭­射­出,他整个人就像掏空了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气力,是他以让人难以相信的意志力,才撑到金乌离去。

昏迷,可以说是人体的一项自我保护功能。杨天虽是修真,可是他还是个人,人所具有的机能,他是一样也不少。

这次取金乌沙,可谓凶险万分,如果不是杨天惊走了金乌,他们四个人恐怕都将被三昧真火给炼化了。

而空幻身上的五云彩衣,也借了不少时日,必须前去归还,他只能把杨天托水云子二人照顾。上次赵府中舍道子的事,空幻虽然不说,但是也为杨天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杨天的造化,他早已不是他了,空幻更为自己的大意,暗暗自责。

而唐云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竟搞得到“神仙倒”这种奇药,杨天不说,空幻也不好开口,只是庆幸她没有恶意;他又哪里知道其中的惊险,杨天不说,则是因为全然忘了这件事,更把这件事当成了系统的安排。

所以空幻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杨天出差错。因此他请水云子两人找一个僻静之所,好好看着杨天,然后他才放心离去,他这个师兄做的倒是很称职。

第六章 圣姑为祭

上次唐云借水逃跑,她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希望打赢杨天夺回火云蝎了,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教里,可是教中大典即将开始,她又丢了火云蝎,只能向教中长老请罪。

五毒教中的长老平时并不管事,他们居住的地方­阴­暗无光,让人有一种进了鬼屋的感觉,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进去;即使身为圣姑的唐云也极度不愿进去。

以前还好一点,毕竟有火云蝎的守护,这次失去了火云蝎,那股­阴­寒之气,立即刺入了骨髓,让她不禁发抖。

长老们立即发觉了唐云的不同,问道:“你怎么了?”居中的大长老脸瘦如柴,目光­阴­寒,只有像挂上去一样的皮囊以及堆砌的皱纹,才让人觉得他已是老人。

“弟子丢了火云蝎。”唐云立即跪下,说道。

“什么?”右边的长老,圆头圆身,面带笑容,好似弥勒一般,惊讶的说道,他似闪电一般,飞快来到唐云身边,执起唐云之手便开始把脉。

一探之下,目中­精­光一闪,却饱含­阴­沉之气,让人极不舒服,他手搭在唐云白皙的肌肤上,唐云觉得那只手好像一块冰一般,冷得她浑身发抖,却又不敢抽离。那长老把完脉后,又弹回座处,对大长老点了点头。

“火云蝎怎么丢的?是不是你要对付的人做的?”大长老立即问道。火云蝎毕竟不是凡物,不是说丢就丢,于是立刻就让他想到,她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打算要对付的人。

“不,不是他!”唐云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的反驳道。说完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热热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欺骗长老。她认为杨天是仙,而长老是人,即使说了,长老也无能为力,不如就当牠自己走失了吧。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才恢复回来。

唐云脸上的变化,全落入三位长老眼中,只是三人并不点破,互相看了下,由三长老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得受罚了。”这个三长老,一头花白头发,用木簪束住,生了一对兔眼、扫帚眉、勾鼻削腮吹火嘴,一望就知是个­阴­狠之辈。

“是,弟子愿意受罚!”唐云并没有考虑,跪拜领了罪。

“好!来人,把唐云绑了,酬神大典用她来谢魔神!”三位长老不再看她,­阴­­阴­的说道。立即便有两名红衣弟子推门进来,绑了唐云。

唐云大惊,长老竟要用她谢神,用的是她的命啊!不过是丢了火云蝎而已,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这么重的刑罚,但是她并没有反抗,而是认命地让人绑了。

酬神大典的献祭,唐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她可是亲身体会了。这是一间石室,四周昏暗的火盏,发出的光芒不甚明亮,甚至还有一丝黑暗的感觉。

唐云被绑在一根图腾木,图腾上古老的花纹,雕刻出狰狞的面孔,即是他们的神。石壁的四面,各有一个鬼头伸出,各不相同;或吐着长舌,或龇着牙齿,或头上有角,或垂涎欲滴,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一进这个屋子,唐云便认命了,她的心情既黯然又有着一丝暖意,暖是从何处来,她并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在这个­阴­冷的房间里,保有这份温暖。

第二天,“吱”的一声,石室的门打开了,唐云抬起头望去,来人竟是她的师兄方俊。

她这个师兄,人如其名,俊秀异常、­唇­红齿白、面­色­白润,只是脂粉气却也因此重了许多,如果不是唐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女子。

只见方俊手提锅盂,急步上前,说道:“师妹,你受苦了。”

唐云只是摇摇头,又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她,无论说是,还是说不是,都不合适。方俊看着自己的师妹,原本朱红圆润的嘴­唇­,只一天一夜,便­干­白了,立即盛出一碗米粥喂她服下。

唐云喝了粥,脸­色­好了许多,说道:“谢谢!”

方俊看看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其它人,才贴近唐云耳边,小声说道:“师妹,我们逃吧!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唐云吃惊的低叫道。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她的大师兄竟然会这样说。

“嘘!小声一点。”方俊立即捂上她的嘴叫道,接着又说道:“师妹,你要是不逃会死的啊!你知道酬神大典的祭物一旦绑在祭神柱上就不能吃、不能喝,每天只能喝少许米汁保住­性­命。师妹,跟我走吧!”

方俊继续劝着唐云,虽然他脂粉气很重,但是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当唐云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他便为之心动了;同时他又是个很内向的男人,如果不是唐云有危难,这些话不知他会什么时候说,或者就一直深埋在心里吧。

生与死,没有人喜欢死,唐云也不例外。方俊前来救她,让她很感动,但是感动之余,她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到底少了什么,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室里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唐云在想着,方俊在看着她。这时,又一个人进来了。那个人说道:“大师兄,好空闲啊!有时间来看师妹。”进来的男子,有一张瘦削脸、吹火嘴,与三长老有几分相似,正是唐云的三师兄刘健。

他这副尊容,平日又嚣张跋扈,方俊与唐云都不喜欢他,而他对唐云又常有不轨的行为,所以唐云只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方俊说道:“嗯,师弟怎么也有空来了?”

刘健­淫­笑着,上前摸了唐云的脸一把,唐云因为手被绑着,不能还击,不然肯定又要整得他­鸡­飞狗跳。

刘健被唐云瞪着也不在意,笑道:“师妹要走了,我这个当师兄的当然要来送行了。”

唐云不屑地说道:“呸!谁稀罕?你快滚,不然我告诉长老。”

刘健脸­色­一变,正欲发怒,想了想怒气又散了,反而笑着说道:“怎么?又想发你的圣姑威风?没用了,小师妹,你知道本教为什么每百年都有一名圣姑不得善终吗?”

刘健提起教中的旧事,唐云也看过教中记载,也追问过长老,可是一直没有答案。

只听刘健又道:“那是因为圣姑就是祭品,每百年献给神的祭品,而你就是这一次的祭品。”说着大笑了起来。

“不,不是!我受罚是因为丢了火云蝎!”唐云不相信地说道,她相信这一切全是火云蝎的原因。

刘健冲上一步,抓住唐云的头发,往上拉去,说道:“火云蝎?那不过是个借口。你小时候弄丢过多少宝贝,长老怪过你吗?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又叫又笑,让人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满,笑够了才又说道:“这是因为,你是蓄意被生养的,是用来杀的。”

他指指后面的图腾,说道:“知道吗?活祭那天,这里会长出尖刺,刺穿你的筋骨,然后你就会慢慢流血而死。”

“不会的,不会的……”唐云吓傻了似的,脸­色­纸白,喃喃念个不停。

小时候的事,历历在目,当时她就像个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即使把长老的药全洒了,也没有受过责罚;不像她两个师兄,练功稍有不勤,便是拳­棒­相向,但是比起自己是祭品这件事,她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过错。

刘健看到吓傻了似的唐云,又说道:“可惜了,如果不是祭神,我现在就要尝尝你这个圣姑的滋味!”

说完又转身对方俊说道:“师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要见她,这是长老的命令。”

刘健来的这么巧,以至于方俊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师妹,带着惊吓与心伤又缓缓沉入石室的黑暗中,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师兄妹三个人中,以师妹资质最高,师弟次之,他最差,如果强来,恐怕他连踏进石室的能力也没有。

唐云的心灰意冷同时也传给了与她心意相通的火云蝎,可是此时的杨天也正处于紧要关头。

身为人来说,一旦受到伤害,即使意识昏迷,但是人的潜意识里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虽然受伤,也总是会痊愈。但是杨天不同,他不以为现在的自己是自己,耗尽了真元,也只以为是一场游戏,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措施,根本就没有被启动过。

修真者与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精­力耗尽,往往可以补充,甚至可以过量补充;真元则不同,那是天、地、人灵气所聚,修真者将它耗尽后,还继续消耗的话,那所消耗的便是生命了。

现在杨天的体内就像失了水分的青苹果一般,­干­瘪枯竭,那些被仙气、真元开通的脉络,顷刻间有如塌陷的桥洞一样,紧贴着,宽敞而又显得狭小;而他没有用过的上丹田与中丹田,此时却像高速公路一般,急速行驶,都来到了这处塌陷的路段,急切想通过去,但是来得越多便越堵。

看着杨天的水云子,只见杨天的腹部不断隆起、不断增长,好像随时会破腹而出一般。

“水老!”水云子立即替杨天切了脉,喊道。

“怎么回事?”水天老人回到洞中,目光立刻被杨天那个像怀胎七月似的肚子吸引住,不禁问道。

“水老,他的脉路堵塞,气机不顺,再不施救,有爆体而亡的危险!”水云子焦急的说道,水天老人大吃一惊,这个人是他们答应帮忙照料的,绝对不能让他死了,于是一个护法,一个立即施救。

浑天绸本来正在阻挡想冲出来的火云蝎,水云子的真元一送,它立起感应,又分力出来,加以抗衡这股外气的入侵;浑天绸这一分力施为,便让火云蝎得了一个空隙,救主心切的牠,立即全力冲出。

水云子运起全身的修为不仅难以寸进,还有被逼出来的趋势,水天老人见了,立即出手相助,他一出手,以一敌三的浑天绸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被火云蝎冲了出来。

不过火云蝎冲出异能,不表示牠可以走了,而是更难走了。浑天绸的失守,立即引来另外两件仙兵的出手,乾坤弓、轩辕箭如电闪雷掣一般,飞击向火云蝎。

虽然在杨天体内,它们不敢放力施为。但是即使如此,火云蝎也像爆炸一般,火光四溅,只能又倒退回异能里,牠身上的­色­泽又成了暗红­色­。

杨天体内炸开的天火、三昧真火立即散于四肢,只见他全身一震,发出一片火光。水云子与水天老人,立即被震飞出去,各自吐了一口血才缓过气来,两人不约而同说道:“好厉害的三昧真火!”他们只以为是金乌的原因,并没有多想,时间也不容他们多想,他们立即闭目调息,全力逼出火毒。

三昧真火的威力就连仙也承受不起,何况小小的修真者。那是道胎根基的炙烧,虽有脱胎换骨的奇效,可是却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得起的,不及时逼出,只怕根骨未换,人已化为灰烬,古往今来,只有孙悟空受天火而成功脱胎换骨的例子,其它的就没有再听说过。

受到重创的火云蝎退回异能,休养创伤,不敢动弹。不过三件仙兵并没有退回去,立即开始仙气的运转,不仅再次打通了杨天的经脉,而且拓宽不少。不过因为它们的功法与杨天的不同,就像生病的人打了点滴一样,虽然非常有效,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加以调养的话,打通的通道,不知何时又会关闭。

杨天就是如此,这三种仙家功法,现在是帮了他,但是如果他自己不能发觉,并加以修习运转的话,那与定时炸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特别是剧烈打斗的时候,更有随时引爆的危险,而它们每救他一次,同时也相当于在加重炸药的份量。

这些是以后的问题,不是现在的他能感应的,同时他也是想不到的,因为现在仙兵们毕竟又救了他,还加深了他的功力。

这时,一道士、一书生装扮的人走了进来,看看躺在石床上的杨天,嘿嘿笑道:“小子,你还真是好找。”来的人正是以前看中杨天的邪修玉面佛与妙­性­真君。

“这两个怎么办?”妙­性­真君指指正在调息的两人问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只奉命请这小子。”玉面佛的话透露出惊人的信息,两人虽然不是一流的修真,但是一身修为也是深厚非常,即便不是大派长老、掌门,可是能打败他们的修真者还真不多,这也是他们敢四处走动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可以命令他们?

邪派修真与正道不同,正道里的长辈们可以轻易命令他们;邪修们却是放任不羁,甚至六亲不认,想命令他们,谈何容易。

这下子,昏迷不醒的杨天被他们一背,便被带走了,以为有阵法守护的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正努力逼出火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另一方面,蜀路的官道上,一行六骑正匆匆赶路,只见他们身穿绸布,脚踩锦靴;面­色­或黑、或黄、或青、或红、或白、或彩,并不相同,他们匆匆赶路,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正往前行,又有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缎布灰袍,女的青衣长剑,正拦住去路,喝道:“西域六鬼,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有人挡路,六人只得停下,互相看了看,却是一脸的茫然,领头的一个面­色­苍白,有如大病初愈一般,上前问道:“四位请了,我们是岷山弟子,并不是什么西域六鬼。”

“哼!不要装了,我们一路跟踪过来,岂会不认得你们?”一个女子出面说道,她的身材略显矮小,身披翻红披风,手持三尺青芒,一脸怒容,给人一种小巧玲珑的感觉。

“西域六鬼,我们知道你们贪爱钱财,但是这些钱你们不能拿!”这次说话的正是女子旁边的男子,他身材魁梧,缎布衣服偏为暗红­色­,身上背着一把朴刀,却并未取下。

“你们这些人真不讲理,都说了我们不是西域六鬼!”六人中的黑脸者十分不耐烦地说道,一张脸也显得非常恐怖。

“哼!不要骗人了!你们不想受死的话,赶快留下你们偷来的钱财,滚吧!”这次是右边的女子喝道,她一身青衣偏为绿­色­,人有些削瘦,却亦显出身材的修长。

她身边的男子面目清秀,好言劝道:“那是救灾的银子,你们就放下吧!”

他们的话不仅没让六人明白,反而惹起了他们的怒火,其中一人笑道:“原来是拦路打劫的毛贼,我们走!”说着六人便打马前行。

“找死!”先前说话的女子,立即出剑攻人,其它三人也纷纷出手。

“看谁找死!”本就有怒火的六人见他们竟敢出手,也纷纷跃下马来出剑攻击。

一时之间,十人战在一起,剑为百兵之首,又易于携带,除了一人用刀之外,其余九把倒全是剑。他们的刀剑,个个不是凡品,每一击、一划、一挑、一劈……都搅动着空气不断变形,那股浓重的灵气,把空间好像隔开了一般,朦胧晃动着。

第七章 不打不相识(上)

两边的修真者打斗甚是激烈,却也全未用上全力,西域六鬼在修真界并没有多少名望,而且西域六鬼只是偷窃,并没有做过其它坏事,罪不致死,所以四人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只想让他们把钱交出来。

至于那六个人,开始是很气恼,可是一打起来,交上手,心却也静了下来,知道这是场误会,不愿横生枝节,与他人结怨。

“老大,他们在­干­什么呢?怎么瞎打一通?”在两边正难分难解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下,也有六个­色­彩不一的家伙,鬼鬼祟祟的偷看,问话的是一个黑鬼。

“笨啊!难道你没看出来,有六个人长得很像我们吗?”白鬼嘻笑着,骂道。

“哼!你才笨呢!他们怎么会像我们?我们长得这么英俊,他们丑死了!”黑鬼才刚点头同意,一个黄鬼不满的说道。

其它几个鬼一听,纷纷同意黄鬼的说法,黄鬼乐得骄傲的很。不过仔细一看,黄鬼的话倒有几分道理,那六个人脸上虽抹了彩妆,但是面目清秀,怎么看也只有夸张的感觉;而这六个鬼,却是腊黄皮肤铺底,一笑起来,脸上一块块,不只丑陋,还有恶心的感觉。所以黄鬼的观点虽然有几分道理,只是他们的审美观跟常人有些不同。

西域六鬼正高兴,但是他们的麻烦也来了。“西域六鬼,把我的金­精­还来!”西域六鬼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修真者身披丝绸彩衣,手持玉石牌正飞向他们,怒斥道。

“妈的!这个女修罗­阴­魂不散啊!快跑!”西域六鬼吓了一跳的说道,原来的笑脸一下子变形,再也没有半分笑意,跳出来就逃。虽然他们明知前有阻敌,但是显然后面的追兵更让他们害怕,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拔腿就逃。

只见追来的那个女修真者,掏出一面镜子抛向西域六鬼,一道金光­射­下,西域六鬼立刻好像被人用绳索拉住了一样,手脚不停摆动,但就是前进不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打斗者们也停了手。四人互相看看,一脸茫然。这边与他们打斗中的青面者,没有好气的提醒道:“还不快去,他们才是你们要找的西域六鬼!”

青面者的提醒也是猜测,不过听到四人耳中,却像是讥讽。只见背刀者沉吟一会儿,上前一步说道:“峨嵋弟子龙屠云给六位赔罪!”

龙屠云是另外三人的大师兄,见师兄赔罪了,三人也上前赔罪。龙屠云身边的女子是二师姐寥天凤,另两个分别是三师弟楚锦与小师妹佟晴儿。

峨嵋派一直是修真界的大门派,与青城渊源颇深,有青城、峨嵋一家之称。见他们赔了礼,六人不还礼,倒显得小气了,只能把火气出到西域六鬼身上,白面的人刚指着西域六鬼说道:“各位师兄姐妹,一切都因他们而起……”

立即有人接话道:“对对,一定要找他们算个清楚!”说着便向西域六鬼走去。

他们一行人气冲冲的逼向西域六鬼,却忘了这六鬼是别人抓到的,也没问过人家就欲动手。那个女修真者见他们走近了,又有六个长得相似,以为是来救西域六鬼的,她立即祭出玉石牌,只见一道青绿光芒­射­下,立即挡住了众人;手捏法诀,又一变,光中现雷,如果不是众人闪的快,恐怕早被雷击中了。

待她落了地,众人纷纷围了上去,佟晴儿怒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是峨嵋弟子!”语气中既有火气,又有着骄傲,这是大门派独有的傲气。

女修听她报了家门,并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呵呵……我好怕呀!”手扶着胸部,半­祼­的肌肤,更是让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不齿。

此时她脸­色­一变,说道:“不过,想从我百花仙子卢望水手中抢人,恐怕你们还不够资格!”

她一报家门,四名峨嵋弟子吃了一惊,他们不是第一次下山,百花仙子的名号,可是如雷灌耳。她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专­干­一些拦路打劫的买卖,只要是她看中的法宝,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逃得过她的劫掠。

这次也算是西域六鬼倒霉,偏偏偷了她看中的东西,已经被她追了好久,现在西域六鬼最怕的人就是她了。不过他们自诩为神偷,到手的东西说什么也不会送给别人的,所以也就一直被她追赶了。

百花仙子的名号之响,就连一些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们听了也头疼不已。她很爱抢法宝,但是只抢她看到的,能吸引她的;所以她抢的法宝,多是小辈的一些小玩意,为这些小事,劳师动众的出手对付她,他们又不好意思。

看得开的修为高深的修真者,甚至把她作为对弟子的磨练,不加­干­涉,这也是百花仙子多年来仍能逍遥法外的主要原因。

那六个岷山弟子可不同,岷山本就封闭,她们初次下山来,哪儿会知道这么多,不但不怕,还上前豪气万丈的说道:“百花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是百草魔女吧!”

一个岷山派的弟子心直口快的脱口而出,让峨嵋弟子想拦也拦不住,大派弟子们早有共识,绝不得罪百花仙子。只要你奉承她几句,她还是很好说话的,当然前提是你的法宝不能被她看中。

这还是百花仙子第一次被人当面骂成是魔女,百花还改成了百草,一向从心所欲,听惯了奉承话的她,一把火立即在心里熊熊燃烧了起来。只见她不怒反笑道:“好,好!骂得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我呢!”甜甜的笑容,再加上甜甜的声音,简直能腻死人了,这样的表情和传说中的声音,让知情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据说她上次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那个可怜的男修真者,法宝被取个­精­光不说,就连衣服也被脱得­干­­干­净净,整个人被丢在襄阳的街道,直到现在,他都不敢再迈出大门半步。

正当他们还在对峙的时候,在一旁的西域六鬼正在思索该如何逃离,他们六个不是人、不是­精­、不是怪亦不是鬼。虽然他们自称为六鬼,但是那不过是掩人耳目之用罢了,他们是无情的草木土石,历千年而得智慧,是灵,只要能让他们沾到草木土石,便困不住他们。

这时一辆马车由小道行来,正中了他们的心思,只见六束光芒顿时往西北而去。他们一逃,百花仙子也顾不得岷山派的人了,因为他们不但逃了,还顺手牵羊取走了她的千里镜,百花仙子立即追赶而去;而其它人也放不过西域六鬼,随后后追去。

不过西域六鬼并没有逃向西北,他们只是借助千里镜,使了一个障眼法,他们早躲进了马车里。岷山派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起步,马车已与她们擦肩而过。她们刚想走,颜玉却喊停。

“怎么了?大师姐。”其中一个人问道,其实当她们报上岷山派之名,她们的身份便不攻自破,正是下山寻人的六个女徒。

颜玉说道:“冰蜂有感应。”放在玉罐中的冰蜂“嗡嗡”作响,想必是发现了慕容雪的仇人。

“停下!前面的马车停下!”六人互相使了眼­色­叫道,立即追了上去。荒郊野岭的有一辆马车通行,已经让人怀疑;见到有人争斗,还敢向前进。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她们在后面叫,马车不仅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六人立即从马上飞起,越过马车,拦住了去路。

“赶快闪开,今天道爷没功夫理你们!”马车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却也极度不满的说道,语气里露出不耐与强忍住的杀意。

“出来,我们要找人!”六人依然故我,豪不畏惧的说道。

“好,有胆识!就让我来会会你们!”这次声音变了,却也透着邪气。只见一道白影,人已站在了车前,手中纸扇轻摇,正是玉面佛。他一下车,不再答话,出手便是一团幽黑之气,似有似无,从他轻摇的扇中飘了出来。

“小心!”六人没有发觉,幸好四名峨嵋弟子去而复返,看到这一幕,立即上前拉开了他们。

“玉面佛,你竟敢来蜀中,不怕我正派诛杀吗?”龙屠云早早拔出兵器在手,警告道。

说话间里面又出来一个道人,正是妙­性­真君,他抬着头说道:“正道?哼!虚伪之辈!”

“你……”龙屠云瞪大眼睛说道。

龙屠云刚要发火,玉面佛说道:“唉!道兄,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早与正道有了协议,不在他们的地头上惹事的。”这些话表面上是劝妙­性­真君,其实即是在暗示正道的“虚伪”,并点明了他们是有协议在身的。

“哼!可是是他们先惹我们的。”妙­性­真君不满的说道。

玉面佛又摇一摇纸扇,皱着眉说道:“对啊!我们原本坐在车里赶路,是他们先找碴的啊!”他在中间说来说去,顷刻间,好像他是一个来评理的公证人似的。

早在五百年前,空冥子之死给各正派修真的长辈打击很大。那时候他们便传下命令,凡是邪道修真,如果不再为恶,便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准为难他们,这个就是他们说的协议了,所以峨嵋弟子全看向岷山的六人,看她们怎么说。

“我们不是找他们,我们是要找车上的那个!”两人下了车,冰蜂并没有围着两人,仍然盘旋在车子上空,她们便知道里面还有人。

玉面佛一听是找杨天的,和妙­性­真君都急了,扇子也不扇了,立即说道:“不行,车里的是我们朋友,他受了伤,我们正要带他去药医谷求治。”他话说的正大光明、理由充足,却没有一句是真的。

峨嵋弟子一听是求医的伤患,也不禁觉得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是没有拦住他们的必要,只能又看向六人说道:“不如放他们走吧!有什么事等治好伤再说也不迟。”他们知道凡是去药医谷的,一定是大伤,并且送他去的人,必须是愿意为他付出的人,这样的朋友实在难求,还出现在邪修之中,更是感人,不禁就心软了。

岷山六人见峨嵋弟子也帮着他们,一时也不知改怎么办,但是下山这么久,从北到南,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的行踪,怎么能放过?

慕容雪急的说道:“不行!他不仅私入我派禁地,还,还……”她已不好意思说,羞红了脸,幸好脸上有彩妆遮着,不然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总之他不能走!”南宫雁立即接口说道,她低重的男音,更显得坚决,也解了慕容雪的围。

这样一说,人是不能放了。玉面佛与妙­性­真君暗暗叫苦,外人是绝对不能进一派的禁地,即便他们邪修平时胆大妄为,如情非得已,他们也都不会随便进入禁地。

因为既是一派的禁地,禁制多不说,也多是派中的墓地,随便闯进去,不仅得不到多少好处,更有触动禁制的可能。即使没有触动禁制,只要被人发现了,与这派的仇也结定了。

两人看看马车,不禁心想道:“他还真是厉害,入修才多长的时间,就闯这么大的祸,不入邪道,还真是委屈了他。”

不过这个人既然是上面要的,他们也不能随便给,只能对着南宫雁咬牙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只能得罪了!”话未说完两人欺身就上,招招狠辣,却保留了三分力。

一直以来,蜀地都是正道的地盘,两人虽有心置她们于死地,可是却不敢实行,一旦惹出他们派中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两人可是承担不起。即使如此,众人也不是两人的对手,虽说正邪不两立,­阴­阳克制,但是毕竟两人修为更深;更何况正派中人没有修成元婴的,根本就不如邪修,只有在一旁摇旗呐喊的份;出手不仅没有效果,反而碍手碍脚,全成了两人的挡箭牌。

南宫雁见打不赢两人,向大师姐颜玉打了个招呼便退下来,又招呼了三个师妹,取出形如笛哨的玉管,吹起蜂令曲,声音悠荡,清脆悦耳。

声音一起,那些围着马车的冰蜂,立即飞向打斗场,她们虽还处于下风,但是已有攻有守起来,冰蜂的加入,也立即让妙­性­真君两人手忙脚乱起来。

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蜂本就是异品,又经过岷山派多年来的改良,更是非同小可。每一只蜂有两根尾针;一个­祼­露出来,一个藏于囊中,此外­射­出尾针也不会死,只需三天便可重新长出一根新的尾针,七天后就可以全部长好了。

而牠的尾针,更是专破各种护体真元,根本是防不胜防。蜂针入体,有若寒冰一般,不运功抵御,顷刻间便会结成冰人。

玉面佛与妙­性­真君很快便中了两针,入体的疼痛,好像撒了盐巴的伤口一般,火辣的令人难以忍受,同时一股寒气顺势而出,顷刻间伤口处便结了一层冰霜。“走!”两人再也忍不住了,立即遁逃,命令虽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马车一停,车上的杨天也早就醒了,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马车上,不过姿势倒还舒服,便假装下去,看个清楚。而那两个人被冰蜂蛰中的惨样,也让他联想到自己参加夏令营时,受到同学鼓惑,爬上树偷“纯天然蜂蜜”被蛰的惨状。

又听她们好像是找自己算帐来的,更不敢醒了,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得罪过六个丑鬼,但是与被蜂蛰比起来,他宁愿装睡。

此时岷山派弟子也赶紧掀开车帘,让慕容雪辨认。“师姐,是他吗?看样子,他不像坏人啊?”慕容雪的小师妹说道,她看着杨天睡觉的样子,怎么样也无法与嚣张、下流、卑鄙无耻的形象联想在一起。

“好像……”慕容雪也犹疑了起来,这些月来,杨天在她脑中的形象不断恶化,现在见到了真人,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先别管那么多,先带他回山再说!”颜玉见慕容雪迟疑的样子,便自己下决定说道。她发现她们就连两个邪修都打不过,不禁为师妹们的安危担心,想立即回去,因为她觉得自己保护不了她们,还需要勤加修练。她们谢过了峨嵋弟子,与他们告别,便赶着马车往岷山而去。

峨嵋弟子一走,西域六鬼觉得安全了,便想开溜,他们刚一露头,立即又吓得退了回来,因为想追回法宝的百花仙子又回来了。此时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剥了西域六鬼。

百花仙子的法宝众多,光是那面千里镜,就让西域六鬼舍去一甲子的修为,放出分身才逃出来。没想到她现在又回来了,看来这个车厢是躲不了了,正好杨天身上有个固灵锁,对他们来说,那可是真正的宝贝,于是西域六鬼立即钻了进去。

追了回来的百花仙子,突然在马车这里找不到他们了,马上的五个,驾车的一个,她知道都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法宝能避得开她千里镜的搜索?她不禁好奇了起来,因此百花仙子飞在天上跟踪,下面的六人,不,七人一无所觉,继续赶着他们的路。

此时的青幅洞中,水云子与水天老人可是慌了神,因为杨天在他们的手里丢了,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干­的,只知道在石洞里有两个外人进来过。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水天老人苦笑一声说道:“修道一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水云子跟着说道:“是呀!如果来人心怀恶念,恐怕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着两人不由得唏嘘不已。

水天老人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必须给空幻道友一个交代,我们必须把人找回来!”水天老人非常耿直,他既然答应了,事情就一定要把它办好。

“好!我们一起去找!”水云子回道,他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两人立即走出洞前去寻找。他们现在想到的全是正道修真者,或是喜欢开玩笑的修真者,并没有想到邪修者,因为他们没有受伤,这不像邪修者的作风,或者说不像他们想象中邪修者的作风。

第八章 不打不相识(下)

襄陵驿悦来客栈──

襄陵驿是一个从驿站形成的小镇,由于靠近襄陵,人来人往,人潮并不稀少。悦来客栈便座落在这个地方,客栈分成两进四院,虽然与大城里的客栈不能相比,但是在这个地方,它已经算是很庞大了,连驿站里都有这么大的客栈,可想而知这里的繁荣。

岷山派的六人此时正来到此处。如果要回去,照理说她们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但是因为她们得罪了两个邪修,而且她们也感到被人跟踪,所以只能挑人多的地方走。

修真者无论是正道还是邪派,早有协定,不许在凡人面前动用法力;也就是说,人间是一个缓冲点;这样一来,虽然绕了一些路,但是也相当安全,不会有生命之忧。

六人要了一处别院,扶着杨天进了房。其中一个师妹小心观察杨天的情况之后,才小声说道:“容师姐,真的是他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几日来的朝夕相处,杨天虽然没有醒转,但是从睡姿上让她们越来越怀疑了。这样一个毫无防备,像个大孩子的睡相,无论如何都与她们心目中的­淫­贼连不上,她们甚至有放了他的念头。

“让我再听一次他的声音,我一定能认出来的。”慕容雪不放弃地说道,但是她的心里既希望是杨天,又希望不是,顿时矛盾了起来。

颜玉看她们心意不坚,不禁有点怒道:“好了!同样的问题,你们要问几遍?冰蜂不会弄错的。他既然敢闯入我们派中的禁地,一定不能轻饶了他!”颜玉身为她们大师姐,她们那点心思,她全知道,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干­脆自己确认了他的身份。

杨天一直躺着不敢动,经过这些天,他也早听出她们带走他是为了什么事;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万万不敢承认,只能耐心等待逃走的机会。

光是“男修真禁地”的名称就让他够害怕了,更何况那个“容师姐”实在太丑了,脸上一块一块花花的。他懊悔的想道:“怎么那么倒霉?身材不好就罢了,人怎么也长得那么丑?”更后悔自己当时耍什么派头,报什么名号啊?

这些日子她们一直盯紧着杨天,因为她们已经替他把过脉,发现他气脉通畅,并没有受伤,但是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一直不醒,六人只能轮流看着他,以防他跑了。

今天负责看守杨天的是慕容雪。慕容雪看着杨天脸上还透着天真与幼稚,年龄应该不大;眉毛粗粗的,整张脸好似用笔轻轻勾勒出来似的,淡淡的,十分柔和。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手中的感觉就像石玉琼浆一般,让她感到亲切。

她的举动可把杨天急坏了。杨天心想道:“不要碰我啊!丑女,以后玩游戏,我一定要记得选丑化,再也不要让丑女碰了。”他心里想着,人却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慕容雪才说道:“对了,我去打些水来,为你洗洗脸吧!”说完,便出房去打水。

她前脚刚走,杨天还没来得及动,又有一个人闪了进来,杨天赶紧停住欲动的身体,静静躺着。

来人正是百花仙子卢望水,只听她喃喃道:“怪了!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连我的千里镜也看不到他?”原来她的镜子照到这间厢房里,便呈现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百花仙子看了看四周,说道:“不管了,连人一起带走。”

这时慕容雪正好打水进来,看到百花仙子背起杨天,惊讶的叫道:“你是什么人?把他放下!”慕容雪丢掉脸盆,便攻上去。由于这里凡人很多,两人都没有使用法力,只以真元招式过招。

打斗声与呼叫声很快便引来另外五个师姐妹,她们一见有人劫人,立即出手。打着、打着便打到了街上,百花仙子的修为本就比她们深厚,但是因为背了一个人,又不能使用法力,两方一时之间也分不出高下。

只是这下可苦了杨天,他被甩来抛去,又闭着眼睛不敢动弹,头晕的很;可是他又不敢出声,只好把苦闷在心里。只能在心里不停大叫道:“停、停……我要吐了!”

有人打架,而且还是一群女的,这种场景立即吸引了闷得发慌的众人。一个戴着帽子的小厮,碰了碰他旁边一个瘦脸的老者,问道:“包打听,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包打听一瞪眼,说道:“你真笨!没看到她们在抢那个年轻人吗?”

小厮说道:“我知道是抢人,可是为什么?”

包打听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过他是包打听,不能坏了名号,眼珠一转,说道:“说你笨还不信,你没看出那六个也是女的?”

小厮一听,仔细观察,那白皙没喉结的脖子还真不像是男的,而她们的手也白白净净,像白玉一般。

小厮立刻恍然大悟,与包打听异口同声道:“哦!抢?夫?君!”一字一顿,声音又响亮,周围的人立即围了过来。

很快便传出杨天定了两家亲的消息,男人们自然支持百花仙子,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是还是让人感到她的美是如玫瑰般浓艳,而她今日一身淡红的纱衣,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般。

“红衣必胜!红衣必胜!”周围立即响起了男人们响亮的口号。

男人们叫开了,女人们也不能吃亏。北宋年间,厉害的女人还是不少,“河东狮吼”便是北宋女子的特产。

那她们要叫什么?丑女?青衣?都不适合,不过读过书的女子也不少,立即有人叫道:“元配必胜!”这个口号一出,入情入理,又掩盖了人丑的外貌,一举两得。

女人们一叫喊,顿时就成了一场比赛似的。场上两方人在对打,场下两方人则对喊;场上比的是修为,场下比的是声音大小。本来就比女人要多的男人们,气力上又胜一筹,声音很快便压住了女人们的声音。

这场闹剧一起,七人是气得浑身发抖,所有便宜全被杨天占尽了,然而围观群众是凡人,她们不好还击,只能把气出在杨天身上;百花仙子不由得挥舞的更急,而六人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出招在杨天身上,虽然两方出手都不重,但是杨天本就反胃难受,这下子忍的更是辛苦了。

这场架打了许久,看不下去的人便渐渐离开了,当所有人渐渐散去时,六人却再也找不到百花仙子了;原来百花仙子虽然生气,却没有昏了头,早已借着人潮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了野外,百花仙子才得以腾身而去。刚回到她的百花洞口,百花仙子才一落地,杨天再也忍不住翻腾的胃,“哇”的一声,酸臭的胃液夹杂着未消化的食物便夺口而出,劈头盖脸的喷了百花仙子一身。

百花仙子气急败坏的叫道:“呀!你这个混蛋!”被秽物喷到,总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更何况是自称为百花仙子的卢望水。她一甩手,便把杨天甩出去,让他撞到石壁,正好落在床上。看看依然没醒的杨天,她只能设下禁制,自己出外去洗涤沐浴一番。

她一走,杨天便立即起身想逃出去,但是洞口的禁制让他立即被弹了回去。虽然舍道子教过他阵法禁制,不过他根本没有用心在学。在他想来,这些不过是游戏的东西,记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有记录,说不定舍道子就是设计员特别设计的记录器。

这样一想,他当然不会用心,再说游戏里的东西,恐怕没人会把它当真。现在他出不去,只能问记录器,不,舍道子。于是杨天问道:“喂,道长!前辈!”

此时的舍道子根本没空理杨天,因为他是元婴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所以他正在全力围堵西域六鬼。而西域六鬼只是进固灵锁中避难而已,避完难,哪还有不走的道理呢?

但是固灵锁本是舍道子之物,西域六鬼虽然轻易进入了固灵锁中,却也没那么容易离开,只要锁口一关,他们就出不去了。舍道子早已不在外界走动,因此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一时之间,他只敢把西域六鬼关住,还不敢露面。

杨天叫了许久也没人理,只得放弃求救,自己想办法离开。办法还没想出来,百花仙子便回来了。这时她一身鹅黄|­色­衣服,人亦显得小巧了些,脸上脂粉未施,清秀可人,别有一番吸引人的感觉。杨天立即假装没醒过,继续趴在床上。

百花仙子进洞之后,把杨天扶正,上下打量着,她实在看不出杨天身上有什么好宝贝。储物腰带?她有好多了;固灵锁?灵修用的,她用不着,根本看不上。

“难道在他怀里?”她心中想道,手便伸了过去。

杨天左思右想也想不起自己见过百花仙子,他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自己见过,一定不会忘记的;没见过的话就是没仇。想到这里,为了不再被人摆弄,他便睁开了双眼。

杨天一睁开双眼,百花仙子正好看着他,一时间,两人四目相交,而百花仙子的手正好伸向他的怀里。发生这种情况,让百花仙子也呆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强笑道:“我看你衣服皱了,我帮你拍一拍。”说着便作势拍了两下,她这个让正邪两道头疼不已的女修真者,竟找出这种烂借口,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她的说法,杨天当然不信,反而自有一番见解,他心想道:“我太英俊了,美女、丑女都想吃我豆腐,这以后怎么得了?唉!这个地方太­棒­了,我都不想出去了。”心里想着,人却发着傻。

“你怎么了?”百花仙子看杨天傻傻的样子,感到很不安,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被叫醒过来的杨天,高兴的笑着,现在他觉得有股热气游走全身,人也因此信心十足,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一样。

杨天身上突然传出这么大的气势,一下子撼动了百花仙子,一时之间她竟觉得杨天非常厉害,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人。百花仙子暗自留心,不敢露出马脚,甜甜的笑着问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他们为什么要抢走你啊?”

百花仙子浓妆时的笑,给人感觉像蜜一样,甜的腻人;现在她的笑,就像阳光下盛开的百合花,光彩动人。

只见杨天一手扶头,痛苦万分的说道:“唉!人长得太英俊了,也是一种罪过。”言下之意,不说也明白了。

面对这种解释,百花仙子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她仔细看了看杨天,其实他不丑,甚至在男子中有中上之姿,加上身高颇高,的确不差;但这是修真界,想让自己英俊漂亮容易的很。

百花仙子一直都觉得自己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现在看着杨天,她发现自己遇上了修真界第一自恋狂。

“你怎么了?”杨天见她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解的问道。

“我……等等!”百花仙子刚想回话,但是看着杨天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一溜烟的逃出洞外,面对漫天遍野的鲜花异草,极度没有形象的放声狂笑,笑了许久,才揉揉笑疼的脸进去洞里。

“你还好吧?什么事?”杨天关心的说道。

百花仙子正了正面容,露着笑说道:“没什么,我很好。前辈被正邪两道争夺,一定辈份极高,可否告知姓名呢?”这次她打定主意,一定要问出他的身份来,看看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才好决定下不下手。

杨天想了一下,才说道:“我?我叫杨天,比起辈份来,青城现任掌门与我平辈!”他觉得只说杨天,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才把空灵子搬了出来。他想,反正空幻还认他当师弟,那么与空灵子平辈的说法,也是可行。

百花仙子一听到他的身份,明显吃了一惊,如果杨天与空灵子是平辈,那就是她的师祖辈了。现在在她眼里,杨天不是个隐世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就是遁迹的大魔头。

于是她脸上更是堆满了笑容,崇拜似的说道:“原来是杨前辈,失敬,失敬!”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杨前辈这次出山,有什么打算?”

杨天不知道多久没遇过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了,好像自从出了青城,便再也没有这种待遇。心里一高兴,想也没想就说道:“当然是打通关,收集美女了。”

百花仙子还明白收集美女的意思,但是打通关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

杨天见她一脸疑惑,不明白的样子,想了一下,用她能明白的话,解释道:“打通关,就是一统三界。”看她大张着嘴,为表现出威风来,又加了一句:“惟我独尊!”

这下子百花仙子以为她明白了,更是小心的问道:“前辈,现在有许多名门修为高深的修真者,你做得到吗?”

杨天不以为然的说道:“哼!他们算什么?我乾坤弓一开,还不全都玩完?”

杨天一吹上瘾,便欲罢不能,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席话可把百花仙子吓坏了。现在百花仙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乾坤弓身上,她听老一辈的修真者说过乾坤弓的威力,据说它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与开天劈地的盘古斧齐名。

百花仙子吓得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极度后悔,自己怎么会抢了一个魔头回来,不禁战战兢兢说道:“那前辈什么时候开始大业啊?我百花洞,洞小人稀,恐怕……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杨天这才四处看了看,百花洞不愧为百花洞,洞里全是鲜艳夺目的各种花卉,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令人赏心悦目。让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多少阳光,花就长在石壁地板上,打破了他的既有的常识。看了一下,才说道:“既然你想帮忙,就做我的右护法吧!”

百花仙子说了半天,并不是为了要当什么右护法啊!她虽胆大妄为,但是还不敢向三界叫嚣,立即说道:“不、不,前辈,小女子修为尚浅,前辈应该去找一些道行高深的修为高深的修真者相助才是。”

杨天想了一下,说道:“也对!”看她那“软弱无能”的样子,杨天也觉得她不怎么样,自己吹吹牛就吓成这样,反正他现在也正想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没有玩够呢!

杨天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听说你的法宝很多,送我几个如何?”得寸进尺的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听到的对话,自己的法宝虽然厉害,但总是不太灵光,而法宝可是多多益善的。

百花仙子觉得自己快昏了,不过既然玉面佛与妙­性­真君这两个邪修都只能替他驾车,那她就更惹不起杨天了。有了这个推论,她虽然心疼,但是也不敢说个“不”字,只好说道:“法宝在后室,前辈随便挑。”

转过花圃,大床后面就是后室了。后室的石壁雕琢的十分光滑,前面的石室如果说是有天然的气息,后面的便全是人为的成就了。

整个山洞,只有这里才真正有了屋子的感觉。室内摆着红木架子,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法宝;有金­色­的丹炉、青­色­的灵剑,更有白­色­的云亭……住、用、行一应俱全,全都不缺;四个角落还有四个金钟,它们的作用便是保护这些法宝。

第九章 魔修之路

这里摆放的每一件法宝都已经被缩小过了,不然就算再来两个大石室,也放不下。刚开始杨天还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先问过才下手取。面对他这样的“魔头”,小小的百花仙子,哪里敢说个“不”字?只能咬着牙,不停点头,然后将苦水往自己心里倒。

结果,这个石室很快便空荡荡了,所有的法宝被杨天一扫而空,室内的光线也随着最后一个法宝的入袋,而变得暗了许多,只有金钟还散发着一丝光芒。

百花仙子怎么也没料到,杨天的动作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她原以为他不过只会拿一、两件用得上罢了。现在如果不是金钟搬不动,恐怕也入了他腰间的青丝储物腰带里了,百花仙子带着对法宝的万般不舍,看着他离去。

杨天见了,以为百花仙子是对他有所不舍,挥挥手说道:“放心吧!我还会回来的。”他说完这句话,见百花仙子不见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片花谷。

而百花仙子却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人一仰,昏了过去。收集各式各样的法宝是她的嗜好,虽然方法不是那么得当,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更看得出她对法宝的执着。那些法宝简直就像她的命一样,是她生命的支柱,杨天这一搜括,等于几乎是要了她的命。

杨天不知道,他只是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免费取法宝的地方,心里高兴的很,这种小地方,只要玩游戏的人发现了,没有不高兴的。不过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无论他得到了什么,他都要为此付出相对的代价,甚至对他来说,还有着不小的利息。

重新获得自由的杨天,走在官道上,还在兴奋中,便有人找上了他。来人纸扇一摇,说道:“杨天大人,您让我们找的真是辛苦。”正是玉面佛与妙­性­真君二人,自从丢了杨天,两人可吃了不少苦头。

冰蜂毒针不说,仅仅为了找他,神州大地里里外外,他们都寻遍了。如果不是他们临走时在杨天身上涂了千里香,想找这个总往人群里钻的异类修真者还真是不容易。

杨天问道:“有什么事吗?”听到两人称呼他为大人,竟摆了架子,连语气也变得骄傲,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两名邪修对看了一眼,对于杨天变化之快让他们眼中充满不解。不过既然受命于人,还是行礼道:“大人,我们奉血颌法王之命,特来相请。”

杨天毫不质疑的说道:“好,前面带路。”杨天根本不知道血颌法王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没有攻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进行,现在有人请他去,他只管跟着去,反正走一步,算一步。

三人刚刚离开,紧接着又有两名修真者到了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他们两人正是到处寻不到杨天的水云子与水天老人。

水云子问道:“水老,找了这么久也找不到,怎么办?”

水天老人沉吟一下,说道:“不如我们去找空幻道兄商议一下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是在自己手里弄丢的,想找又找不到,只能把事情告诉他了。

水云子仔细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是人多一点,或许找起来也容易一些,便答应了水天老人的提议。

北寒宫并不在人间,它是以阵法为持,座落于北方极寒之地的时空夹缝里。那里的时间与空间一成不变,那里的人也永远不会变化。因为没有时间的变化,他们自然也没有年龄的增长之说,这样的地方不属三界,不归六道,非常难得,但是也因为如此,北寒宫的人极度排外,甚至会因为外人无意的闯入,而大打出手。

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此时正站在北寒宫的入口,报上家门道:“青幅洞水云子与万韧山水天老人求见。”两个使水的修真者,住的地方却与水没什么关系,一个是洞里,一个是山里。

话声刚落,便有两名白衣弟子跃了出来,一个持开山斧,一个持铜锏。开山斧银光闪闪,铜锏映映生辉。只听持锏的弟子说道:“我们与二位并无来往,还是请回吧!”两人身为守门弟子,早就看到他们的身影了,只是不知来意,不好出现罢了。

水云子见有人出来了,上前一步打揖说道:“烦请道友通知一下,我们有要事要找空幻道兄。”

“我们这里是北寒宫,没有什么空幻不空幻的!”持斧的人喝道,满脸不耐烦。

他的回答让两人吃了一惊,因为空幻明明说要来北寒宫还五云彩衣,怎么可能会不在?转念一想,北寒宫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还从来没有听说谁从他们手中借到过东西。

莫非遭到不测?想到这里,两人心里一惊,立即真元行走全身,运气大呼道:“空幻道友,空幻道友……”

北寒宫虽处于时空夹缝之中,但是两人是玩水的高手,只要有水,一切就难不倒他们,这一声传送,就连北寒宫内殿也听得很清楚。

“什么人在我北寒宫前喧闹?”宫主忍不住出来喝道,只见他全身裹在一片雪白的长衫之中,说话低沉有力,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宫主,我们是空幻道友的朋友,因为有紧要事情,特来找他。”见北寒宫主出来了,两人行了一礼,把来意说了。

北寒宫主衣袖一甩,说道:“这里是北寒宫,没有什么空幻。”

水云子提高声音说道:“不可能,空幻道友说要来还五云彩衣,还说需要在北寒宫里待上一段时日,怎么可能会不在?”虽然北寒宫主也说空幻不在,但是与他比起来,水云子更愿意相信空幻,因为北寒宫在修真界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

“哦!你们是说借五云彩衣的那个呀?”北寒宫主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恍然大悟的说道。

然后宫主又补充道:“不过,他现在不叫空幻,改叫奴仆甲。”接着又转向弟子们道:“来人呀!把奴仆甲叫来,就说他有朋友找他。”

北寒宫主命令刚下,北寒宫的弟子便面带微笑兴冲冲的离去了,搞得水云子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现在急着见人,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以空幻的身份,他们觉得即便是北寒宫也不敢做出太过份的事,可是当他们见到空幻,一切便都变了……

不一会儿,空幻就出来了,只见他现在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衣服正中一个大大的“甲”字,格外显眼,一下子便吸住两人的目光,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吹火筒,哪里还有半分修真者的样子,简直就是富贵人家的奴仆。

“空幻道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水天老人是个热心肠,见空幻一出来是这种打扮,就觉得不对劲,立即问道。

空幻苦笑了一声,还没说话,北寒宫的弟子却已说道:“这个黑鬼来借五云彩衣,答应替我们做一件不违背他良心的事;我们北寒宫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烧水打柴的奴仆,便以当半年的奴仆为代价,借给他五云彩衣。”

北寒宫的弟子说说笑笑,好像觉得这没什么,却气坏了水云子两人,水天老人更是须发竖起,闪闪生辉。作为一名修真者,世间一切与他们都已无关,但是这并不代表颜面与尊严也不要了;相反地,无论是正道也好,邪修也罢,对于颜面与尊严反而相当看重,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北寒宫这样做,不仅侮辱了空幻本身,更侮辱了整个青城派,连带着把与他们交好的正道修真门派全得罪了。因为空幻取金乌沙不是为了自己,如果他是为了自己也就算了,但是他是为了天下苍生才甘受其辱;这既表现了他伟大的人格,同时也另北寒宫得罪了所有还有一些正义之心的修真者,北寒宫的作为让它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恶!”水天老人怒道,他知道空幻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受辱,因此更加生气。他运起全身真元,所有有水的地方,都起了感应,就连万年不化的冰山,也不断的抖动,好像随时会塌掉一样。

“水龙出海!”水天老人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整个身体环绕着冰与水,不像水龙,倒像一只巨大的冰龙,冰与他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混帐!班门弄斧!”北寒宫主一声冷哼道,长袖一甩,便绕着冰屑攻了上去。北寒宫之所以称北寒宫,除了地处北方严寒之地外,其功法走的也是­阴­寒路子,有修真界“第一寒功”之称。

一个是水中翘楚,一个是冰功高手。两方冰屑相击,一个如冰龙出海,一个如柳枝吐絮。“轰隆”一声巨响,冰龙碎为冰末,没有半分威武的英姿,水天老人倒飞回来,立即吐了口鲜血。

水天老人吃了亏,水云子便想出手。北寒宫主衣袖一甩,说道:“哼!这就是你们名门正道?如果不想兑现自己的诺言,现在就可以走。”

“水兄,住手!”宫主这样一说,空幻只得开口喊停。

空幻正了脸­色­对北寒宫主说道:“我们正道修真者说一不二,绝不食言!”

他又对水云子两人说道:“二位道兄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但是我既然答应了,想必二位也不希望我是个反复小人吧!”

空幻虽是劝说,但是听在两人耳中,就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而他们又无能帮他,只能说了声保重,忿忿而去。两人离去之后,北寒宫也重归平静,他们也退回宫里。

宫主入了大殿,一坐下便问道:“孟婆,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过份了一点?”水天老人的功法在他眼中,虽然不怎么样,勉强评个中上,但是他那股滔天的怒意,全扑向他来,感受的真真切切,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有什么?是他自己愿意的。”那个叫孟婆的嬷嬷嘴一嘟,不以为然的说道,十足是一个牙尖嘴利、不讲道理的老婆子。

北寒宫主听了她的话,也点点头,一直生长在这里的北寒宫主,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心虚,。

北寒宫处理这件事非常不明智,甚至愚蠢至极。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是空幻的朋友,他们虽然不是大嘴巴,也不会到处宣扬;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没过多久,整个修真界便全都知道这件事了,也为北寒宫的覆灭,埋下了火种,只要一点燃,所有的新仇旧恨就会一起爆发,现在欠缺的,就是那个点火的人。

此时,找到杨天的两个邪修者,没有向蜀地走去而是转道西北,前往人烟稀少的山林;杨天随着他们进入了一处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就连烈日的光芒都难以­射­进来。

杨天走得不耐烦了,便问道:“在哪儿啊?还没到吗?”

玉面佛安抚道:“快了,前面就是了。”杨天一路上已经问了无数次,他们也回答了无数次。

才刚刚说完,杨天便觉得眼前一黑,光线再亮起时,眼前两排火盆一字排开;正中央的牌匾有两根石柱支撑着,中间是一个鬼头似的雕像,头上还顶着一个角,牌匾下还有人站岗,他们穿着黑­色­的布衣,脸却看不清楚,就好像没有脸似的。

“请!”玉面佛打揖说道,杨天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能跟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往里走去,路面是青红­色­的;两旁的树木,长得狰狞恐怖、张牙舞爪,好像随时会动似的,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人站岗。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便到了正殿,这是杨天印象中的中国建筑,只是瓦上泛着光,­阴­森森的冒着寒意;正殿的柱子、墙壁,就像漆料没有刷均匀似的,一块块扭曲着,表面凹凸不平,又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参见法王!”杨天还没有分清楚东西南北,就已经听到玉面佛与妙­性­真君正在叩见一个人。

他转头看去,不禁一惊;因为这一路行来,再加上这些装饰,让他以为其它两人口中的法王一定是面目可憎的家伙,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法王不仅不丑,而且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看到她的脸,杨天立即忘了这一路上的不快。

“起来吧!”她轻轻说道,声音轻脆,还微微带着磁­性­的尾音。

“就是他吗?”法王又开口问道。

“是的,法王!”妙­性­真君恭敬的回道,他虽自命风流,但是面对这个冰矶法王,他却是连看都不敢看。

冰矶法王听到他们的回答,站了起来,向杨天走去。她身上的布料本来就少,裙子又是一块块的布条状,走动间,白皙的大腿总是会不经意的跑出来。

她围着杨天看了看,还没说话,杨天却先开了口问道:“你就是血颌法王?”

法王本来还笑着的娇颜,一听到“血颌”二字,脸­色­立刻一寒,转头望向妙­性­真君两人。

妙­性­真君战战兢兢的说道:“回法王,本来是血颌法王要见他。但是因为峨嵋的阻挠,所以只能先送到大人这里来了。”

她移开双目“嗯!”了一声,用鼻音做了回答。听到这个嗯声,妙­性­真君两人才敢松口气,冰矶法王那两道目光,让两人有种冷电击身的感觉,不敢动弹。

冰矶法王拍拍杨天说道:“不用送了,就留在我这里吧!”

她接着又贴着杨天的耳朵,呵着气说道:“怎么样?小弟弟,留在姐姐这儿?”

她贴的如此之近,连杨天都感受到她的心跳,闻着她那浓郁却毫不刺鼻的体香,她自是连连点头,心里却大赞自己走了桃花运。

妙­性­真君一听,支支吾吾的说道:“可,可……”冰矶法王是很可怕,可是血颌法王也惹不起啊!这让他们很为难。

“嗯?”冰矶法王没想到他们竟然不同意自己的决定,顿时觉得很不满,声音一出口,两人只好立即点头同意,额上在顷刻间布满了汗珠。冰矶法王挥挥手,两人就像逃难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一出来,妙­性­真君便发愁的说道:“怎么办?怎么那么倒霉,偏偏遇上了她。”妙­性­真君对冰矶法王的惧怕可不是普通的怕,即使离她那么远了,也不敢直呼其名。

玉面佛也怕她,不过比妙­性­真君好一点,他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再跑一趟血光洞,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吧!让他自己去讨人。”

妙­性­真君摇摇头说道:“哼!只怕我们来没到血光洞,那个小子便成了她的鬼卒了。”

冰矶法王的本领,他们知之甚详。整个冰矶大殿,全是男修真者做的鬼卒;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完全是冰矶法王的玩偶;也正因为如此,喜爱女人的妙­性­真君才更加怕她,惟恐自己也成了他们其中一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敢去要吗?我还想收他做徒弟呢。”玉面佛叹着气说道,也不再说什么,也没什么好想的,他们心想动作快一点或许还能救杨天一命,只能立即匆匆又赶往血光洞去。

第十章 两大法王

在这座隐蔽的冰矶大殿里,让人充满了无数的好奇;整座大殿好像一个整体,就像由一个完整的巨石雕琢而成的,这一点便让杨天赞叹设计者的巧思,建得这么流畅,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杨天,你在看什么呢?”冰矶法王一手端着瓜果,一手递过来,笑着问道。

冰矶法王的眸子里若隐若现闪动着蓝­色­的光芒,又好像蒙上了一层云雾似的;雾中明灯,总是那么引人注目,只是杨天却没去注意,只是取了一块水果,又看着上面,说道:“我是在看这个设计,整体连成一片,觉得很­棒­!”

杨天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让冰矶法王的脸­色­一变,她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她毕竟修真多年,脸­色­一缓,又回复了笑意说道:“你还真有眼光,这里全出自本姑娘的双手。”

对于杨天这番另类的夸赞,她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进过这座冰矶大殿的修真者,没有千人,也有八百;还从来没有人夸过她的设计,不是全盯着她看,就是像妙­性­真君他们那样,吓得要死,只想着离开。

“是吗?”杨天说着,立即低头抓住她的手来看,这双手像白玉似的,白皙滑­嫩­,趋近完美。杨天早就想摸摸看了,只是他一直有­色­无胆,这次假装不注意才得了手,表面上没什么,内心却如怒海波涛一般,翻腾不休,但是他也不敢看冰矶法王的脸,以免被看出了端倪。

冰矶法王又是一笑,说道:“你怎么了?”伸手便想扶起他的脸。

杨天一开始并没有动,只是她的手越近,他的心跳越快。她的手刚一贴上脸,他立即跳起来走到旁边去,正好走到一个壁炉前。在中国壁炉并不常见,杨天立即假装观看壁炉,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壁炉?”

但是实际上他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烦燥不安。他一直在问自己道:“冰矶法王明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什么我会这样?”他不知道冰矶法王的魅力对男人来说,就像鱼对猫的诱惑,这就是冰矶法王的魅力。

冰矶法王很恼火自己又失败了一次,但是这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因为还从来没有男人能逃脱她的诱惑。她立即平复心情,人又贴了过去,笑着,呵着气说道:“哦!这是一个西方的客人教我砌的。”

冰矶法王呵的气拂过杨天的脖子,让他觉得痒痒的,连头皮都发麻,人也觉得更加燥热,不自觉抓下头上的包巾,想抓抓痒。这一抓下来,他的光头就暴露了出来,因为自受伤之后他一直没有认真调息过,所以火毒散于表皮,头发就一直没长出来。

“你是和尚?”冰矶法王看到杨天光光的脑袋,反­射­­性­的问道。

杨天摸摸头,一脸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恼说道:“和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只臭乌鸦一烧,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杨天认真的解释,冰矶法王听了却没放在心上,她这里的得道高僧也不少,和尚反而让她觉得更有挑战­性­,随口又问道:“什么乌鸦呀?”

“喏!和那边墙上画得差不多。哦!你这是蓝­色­的。嗯!也比它大!”杨天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墙上的画说道。

冰矶法王这次真的生气了,她本来想贴在杨天后背,他一走,她便扑了个空,还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心里气不过,快走两步上前抓住杨天,怒喝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哈哈!”正在这时候,一个身穿红袍,脸带黄金面具的人,随着大笑走进来,说道:“怎么?堂堂的冰矶法王也要用强的?”

冰矶法王听出他话里的讥讽,放开杨天,哼道:“这个小和尚一定事先知道我的底细。”

来人又是大笑,说道:“哈哈哈……冰矶,他不但不知道你的底细,他也不是和尚,这次你可吃足了苦头喽!”

冰矶法王对杨天低声下气已经两天了,苦头说不上,只是心里有些闷火。当然她不会承认,只是正了面­色­,说道:“血颌法王,你不在你的血窟窿里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杨天一听到原来他就是血颌法王,心里感到一阵惊讶。

冰矶法王扫了杨天一眼,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想必他也不认得血颌法王,不由得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血颌法王说道:“不是我要找他,是魔尊要找他。”

他们二人一问一答,杨天就傻傻的看着、听着。过了两天的温柔乡生活,他现在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到底魔尊是谁?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因为他发现冰矶法王听了那个名号后,身子明显一震。

冰矶法王听血颌法王说完,开始上下打量着杨天,她怎么样也无法将他与那个魔修的尊者联想在一起。不过既然血颌法王说杨天是魔尊的师弟,她也不敢不放人,便与血颌法王一起带着杨天前往天绝洞。

天绝洞是五百年前,最后的正邪大战之地,也是这五百年以来,邪修者的大本营,不过却极少有人来这里,因为天绝洞不在地、不在天,而是悬浮于空中;有人说它在天绝谷,也有人说它飘忽不定。

在他们飞向天绝洞的路上,血颌法王身上血红的光泽,只要是修真者都可以发现。其中有两个修真者发现了,叫道:“是血颌法王。”

这两名修真正是刚回到中土的水云子与水天老人。由于水天老人受了伤,需要调养,所以两人只能飞下云端,等他们过去了,才匆匆赶路。别说现在有人受伤,即使两人完全无碍,也不敢保证他们能打败血颌法王。

他们不知道血颌法王的修为有多高,他们只知道五百年前那场大战,即便是三个空冥期的修真者连手也只是把他击伤罢了;五百年又过去,他会厉害到什么地步,他们更是无从得知。

他们只知道,凡是入邪魔之道的修真者,即使无法更上一层境界,但是他们的战斗能力还是会进步。水云子与水天老人此时不过刚修过离合期,又负伤在身,根本难有作为,只能暂时躲避,以免受到更大的伤害。

天绝洞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恐怖,反而是在云雾之中,有青草、野花相伴,不像是魔尊会住的地方,反倒显出了灵秀之气,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洞天福地。

“东方血颌,北方冰矶参见魔尊。”两人在一块巨石外,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轰隆”一声后,那块巨石退入石壁之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山洞。

杨天随着两人进入,里面并不黑暗,反而布满了各种发光的石头,照耀着整个石洞,洞里的柱石多数已折断,只有少许还残存着。

石壁的正面有一个八卦镜,里面有一个人,那个人披头散发,身穿金丝长袍。正当杨天以为他是被困住的时候,想不到他竟走了出来,抬起头来,对杨天说道:“师弟,你来了!”他挥挥手,令两人守住洞口。

“师弟?”杨天疑惑了一下,这时杨天才看清楚这人有着国字脸,浓眉厚­唇­,给他的感觉不是魔气,反而是正气。

“你是谁?”杨天问道,他自觉没见过这个人,也不认识他。

“我?”那个人沉思了一下,才说道:“我五百年前叫空冥子,与你一样,都是青城的弃徒。”

“空冥子?你不是死了吗?”杨天更加惊讶的问道,他努力想证实这个讯息,他不希望这是个玩笑。

“死?”那个人的脸扭曲了一下,又说道:“我是该死的,在他们心中,我不过是一个弃徒罢了。”

“怎么回事?”杨天好奇的问道,对这些陈年往事,杨天非常感兴趣,因为在他看来,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隐藏的剧情。

“唉!”空冥子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已经过去了。”

“哦!”杨天看他既然不愿意说,也就不问了。

洞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人再开口。杨天不开口,空冥子却急了,因为他现在仍然困在八卦镜中,杨天看见的他,不过是个化外分身罢了,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本来空冥子见到杨天与他同病相怜,都是青城弃徒,所以他不想利用杨天。但是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两、三年也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二、三十年,也许能让恶人悔过;一百年,也许能让他重新做人;但是二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寂寞、孤独能让人发狂,更能让心燃烧。

空冥子找杨天来,便是为了救自己,放自己出来;现在看到杨天不开口,一脸沉吟的样子,他想知道杨天在想什么。

空冥子再也受不了这段沉默的让他发疯的时间,立即施展他的神通-他心通,去了解杨天。不过当他了解了杨天以后,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又让他疼惜。

因为杨天物欲横流、目空一切、爱慕虚荣、有­色­无胆,还有一些游戏什么的,他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却让他一下子喜欢上杨天,因为他发现与杨天比起来,自己简直是个感情专一,拯救世人的救世主了。

与杨天把部下当成数据看待,他只不过死了两名法王就十分难过比起来,显然他更爱护自己的部下,绝不是像人们骂他的冷血无情那样。

不过这一切都是空冥子的一知半解,因为只要是现代人,就绝对不会把游戏中的部下当真人,那他们不是数据又是什么呢?而且两军对阵,无论多么惨烈,玩游戏者所能看到的也真的仅仅是资料而已啊!本人当然不会有多少感受。

空冥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师弟,悄悄告诉你,放我出来有你的好处。”

“嗯?”一听到好处,杨天抬头看看他,疑惑道:“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空冥子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当然,这个还困不住我的。不过,你知道系统就是这么规定的,程序,程序呀!”

杨天一听到这些话,简直高兴死了,心想道:“难道我这么幸运?像小说中一样,碰到了智慧人物?他有了自己的智慧?”

这几个月来,过份的真实感,让杨天都开始怀疑他身处的世界到底是梦还是真,现在空冥子的话,一下子就让他找到了游戏的感觉,急问道:“我怎么救你?”

“你只要用乾坤弓­射­破这面八卦镜就可以了。”空冥子强压住内心的兴奋,指向身后的八卦镜说道。

在杨天的眼中,那只是一面镜子,他并没有看到里面的空冥子,一身戾气,正带着嗜血的微笑。

杨天听他提到自己的兵器,有些警觉,不自觉想掩藏一下。不过又想到,空冥子既然有了智慧,知道这个也是应该的,便大叫道:“武器!”乾坤弓立刻幻入手中,他立即引弓­射­箭,“砰”的一声巨响,天仙派的镇山之宝-无量八卦镜便被炸得粉碎。

脱困出来的空冥子兴奋不已,哈哈大笑,叫道:“我出来了,我又出来了!哈哈……”空冥子的兴奋发自于内心,因为他一直没有把握骗到杨天,想不到,只是说了“系统”两个字就脱困了,自然是乐不可支。

听到声音的血颌法王与冰矶法王立即闯了进来,跪下道:“恭迎魔尊脱困!”

杨天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形象又有了变化,带着疑惑问道:“你不是可以出来吗?为什么那么高兴?”

空冥子听到杨天的问话,一时语塞,随即眼珠一转,说道:“呵呵!规定,这是系统的规定。”

杨天接受了这个解释,也对他的敬业­精­神无比佩服。他觉得一个有了自己思想的程序,竟然还不忘工作,真是难得。这时杨天的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说道:“杨天用乾坤弓救出师兄魔尊,仁义上升一百点,名望上升一万点,各项技能升级。”

声音一响起,不只杨天听见了,就连两个法王也听到了。前面什么规定、系统,他们就已经听的胡里胡涂,现在又出了这个声音,他们更是不明白了。

只有杨天表现的非常兴奋,笑得合不拢嘴,他对自己说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才是游戏。”空冥子看着他面露微笑,不用问,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

空冥子的出困,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天仙派了。天仙派原名为天机派,五百年前,一个门中前辈竟历满四九劫,飞升天仙;在修真界还是第一次有人飞升天仙,因为天劫对修真者来说,不是想历就可以历的,往往功成,而劫未满。

既然历完四九劫,他便必须飞升,因为修真界已留不住他,强行留下会搅乱­阴­阳,天地变­色­,遭天劫临身,所以想历满四九劫也是极难的事,更何况是达到四九之数。

有了修真界第一个天仙,天机派便改名为天仙派;既为纪念,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意味,只是改名后的天机派,择徒更严,却也收得更多了。

镇山之宝被破,天仙派的掌门准提道人立刻就感觉到了,而且八卦镜在爆炸之前,还传来杨天引弓­射­箭的影像。他立即召集门中弟子议事,只见他门中弟子个个相貌堂堂,男的俊,女的俏,就连身高也相差无几,如果修真界举办一个面貌选美比赛,其它的不敢说,团队第一名一定非天仙派莫属。

准提道人说道:“众弟子,我镇山之宝无量八卦镜,在五百年前被拿去镇压青城叛徒空冥子;现在空冥子脱困,更被人­射­毁了我们的镇山之宝,大家有什么看法?”

天仙派虽然出了一个天仙,但是其派一直人丁不旺,五百年前的一战,更是伤亡惨重,准提道人是硕果仅存的几个。

殿中弟子里面,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才五百多年的道行,这在以前已经不算弱了,但是自从九麟山被灭,各门各派许多修真者,至今迟迟未能飞升;而天仙派里只有准提道人有八百年修为,连千年也算不上,所以比较起来,他们还是挤不进大门派之列,只能算是个中等门派。

“师父,无论是谁,只要毁我法宝,我们都当讨回公道!”准提道人的二徒弟王培说道,此人心高气傲,又因为五百年前天仙派损失很大,所以其它修真都很感激他们,一直对他们礼遇有加,他也因此更加的高傲。

“不错,师父,一定要讨回公道!”女徒弟纳兰青青也同意的说道,一生平顺的他们,觉得修真界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厉害的门派了。

“师父,不如召集其它门派,一起来商议一下吧!”大弟子黄健说道,五百年前虽只是一个捧剑弟子,但是空冥子的厉害,他全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门派的能力,所以能体会他师父的想法。

第十一章 修真大会

“大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一个空冥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培不以为然的说道,黄健虽然是大师兄,但是天仙派的男弟子却一直以王培为首,女弟子则以纳兰青青为首。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大师兄过于小心谨慎,没有他们两人­干­脆、潇洒。不过黄健的小心谨慎,不是无的放矢,这点准提道人心里明白,因为他参与过那次大战,因此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门派的斤两,更知道空冥子的厉害。这也是他把弟子们聚集起来加以询问的原因,不然他早就动手了。

黄健非常清楚准提道人的想法,这也是准提道人在所有弟子中,最喜欢他,并把他当作心腹,有什么事都和他商量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准提道人开口说道:“培儿与青青说的有理。”两人立即面露喜­色­,黄健却依然脸­色­平常的看着他师父。

果然准提道人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们大师兄也言之有理。空冥子原是青城弟子,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光是我们自家的事了,同道修真们也应该去告知一下。”

准提道人丝毫不提自己门派实力不足之事,只是点出空冥子的身份,这样一来,既有借口,同时也保住了面子。

师父做了决定,弟子们当然只得执行,不过有两人却不甘心,纳兰青青对着王培气愤的说道:“师弟!空冥子这个魔头,为什么不让我们杀了他?还开什么修真大会?”

黄健听到纳兰青青的话,只能解释道:“师弟、师妹,这是师父的仁慈;毕竟空冥子曾是青城弟子,如果因此而与青城结怨,那就不好了!”

在天仙派之后得到空冥子脱困消息的正是青城派,空冥子一出,打破了青城的禁制,正在打坐调息的空灵子,立即便知道了。

“劫数,劫数啊!”他念了两声,便立即召集门下弟子,等待修真大会的召开。

由于这次修真大会的发起人是天仙派,所以会场便在天仙派的天山上。大会当天,来了很多修真者。

九大门派,青城、峨嵋、崆峒、昆仑、裂剑门、制器宗六大正道全到齐了;还有两个邪门,天毒门与残诀门并没有参加;而九大门派之末的绵绵细雨春香阁,早在五百年前的大战之前,便被灭门了。

二流门派,便是十八山,这十八山也少了许多,只剩下气宗终南山、望月楼海角、东海蓬莱、东岳泰山派、南岳衡山派、北岳恒山派、水乡境山、天仙天山等八个山派。其余的并非全被灭了派,只是元气大伤,搬出神州,因为他们派中的高手,死伤过重,留下来也难以收到优秀的弟子,不如走的好。

这些门派全是道家修真门派;北宋时期,佛道之争还很激烈,所以佛界并没有门派参加,至于还有一些有实力的修真之地,如北寒宫、药医谷、忘尘城等等,都是隐居避世,与修真界也少有往来。

小门派也来了不少,他们来参加修真大会不过是想打开知名度,以多收些弟子罢了。

在修真的初期,修真者不能劳作,但是吃用也不能省;至于修过了初期,他们仍得接着修,钱财已不在他们眼中,但是一个门派里总是有人要吃饭。所以便要有新的弟子来补这个缺,新收弟子的多寡,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了这个门派的兴衰。

当然也有没来的门派,像岷山派便没来。而一些小门派,百年一倒,百年一起,倒倒起起的,有哪些门派,大派们早就不记得了,而他们修真的法门,还有多少是真实的,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准提道人等大家都坐齐了,便开口说道:“这次请大家来,是为了五百年前的大魔头──空冥子出关之事。”天仙派作为发起人,又是地主,主位当然是由他坐。

旁边左右是六大门派,再往下才是中等门派,不过坐在大派之中,却也能让他们产生自己是大派的错觉,而天仙派的弟子,又一个个英俊漂亮,统一式样雪白­色­的服饰,在众多修真弟子中也显得分外夺目。

这次大会,青城派除了空灵子亲至之外,同时还带来五名弟子,无尘子五人辈份极高,比起来,除了九大门派的掌门或长老外,就连准提道人也矮了他们一辈,但是这里只有掌门人的位子,所以他们辈份虽高,也只能站着。

空灵子坐于右首,左首是裂剑门的门主,他方脸星目,头戴纶巾,锦囊暗扣七星,笔直而坐,有若冲天剑一般;他身后有两大尊者,弟子数名。

青城派旁边分别是峨嵋、崆峒;峨嵋的一向师太,身披道袍,手持拂尘,她身后只有弟子,并没有同辈师姐妹;崆峒派掌门──长姬真人身披水火道袍,头戴紫金冠,比起众人来,他最华丽,却也因为如此,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太像是修真之人。

左边还有昆仑与制器宗。昆仑掌门一身俗家打扮,发髻上挽,耳上带环,双­唇­紧闭,却略带笑意;制器宗是一个老者,此时的他,闭目养神似的,又好像不是在开会,而是在睡觉一般。

“哼!空冥子再敢出来捣乱,我的开山斧绝对不会放过他。”叫嚷的是裂剑门两大尊者中的普化尊者。只见他胡须倒竖,原本两手空空,说话时手一幻,一把金铁大斧幻入手中。

“师叔,青城派的前辈还没说话呢!”一个女子对着普化尊者劝道,是裂剑门门主的女徒。裂剑门的人极少下山,她功夫如何,大家并不知道,不过显然她在裂剑门非常受宠,听了她的话,普化尊者就闭嘴不再嚷嚷。

空灵子见众修真都看了过来,缓缓开口说道:“贪道有一事不明白,对空冥子的禁制,是我等派中先人所下。别说是空冥子,即便我等联合起来,也不可能打开,他又是如何破除禁制出来的呢?”

空灵子这一问,下面立刻响起讨论声,能破掉如此厉害的禁制,光这一点就值得他们深思了。

“各位!大家静一静!”准提道人安抚道。

见众人静下来看向自己,他才缓缓说道:“我们天仙派的法宝,还有一个传输影像的小功能,所以当时的场景可以重现给大家看。”说着便把当时的影像又播放了一遍。

“啊!师父,是小空幻师叔祖!”影像一出,立即震惊了青城派的弟子,纷纷叫道。五大弟子还好,能够面不改­色­,那些二代弟子就不行了,立即失声叫了出来。

一出声,众修真便全看向他们,空灵子只得宣了声道号,解释道:“他原是我门中弟子,但是早已被我逐出师门。”

“哼!青城净出好弟子。”说话的正是天仙派的女徒纳兰青青,空灵子的解释,报出了杨天的身份,让她相当不屑。

“小丫头!你还不知道情况,问问你师父,不要瞎说。”制器宗的长老瞪了她一眼说道,显然她的口不择言,惹怒了他。

制器宗自与轩辕帝之战时起,便与青城交好,他们的指南车助轩辕帝打了胜仗,更是制器宗的骄傲。被惹恼的这位是制器宗仅存的左长老,他­性­烈如火,顶上金冠飞双凤,身披连环宝甲,腰缠玉带,手持钢刀,怒目圆瞪。

制器宗的掌门也睁开双眼,直盯过去,而六大门派,对青城空冥子之事,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错不在杨天,不禁全部面带愠­色­的瞪着纳兰青青。

准提道人见犯了众怒,立即喝退自己弟子,一场风波也才躲过。

事后众人散了,纳兰青青单独去找准提道人,询问白天众人发怒是怎么一回事?面对徒弟的疑问,准提道人也说不出来。因为当时他不过是一个二代弟子,青城派的事,还没人来得及对他说,那些掌门师伯便死了。准提只能劝慰徒弟一番,叫她不要再提此事。

纳兰青青没得到答案怎么会满意?心怀不满的她,才刚出来便碰上了她的二师弟王培。天仙派与别派不同之处,在于排名,他们的男弟子照先后顺序排下来,女弟子则另外排名,所以纳兰青青叫王培二师弟,叫黄健师兄,同时她自己又是师弟妹的大师姐。

“大师姐,什么事啊?”王培被纳兰青青拦住,关心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青城弃徒的事。”纳兰青青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师父怎么说?”王培问道,他晚上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白天不好问,只能晚上问了。

纳兰青青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说?师父要我别打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比我们多修了两年罢了。”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对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更是不屑,在她看来,他们的大派身份,不过是互相帮衬来的,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师姐,不如我们……”王培眼珠子一转,在纳兰青青耳边低声说道,一个胆大妄为的计划便产生了。

第二天,修真大会继续召开的时候,天仙派便少了两名弟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修了真,生命太过于漫长,不浪费太可惜了,整个修真大会整整开了半个月,最后经过先辈们的协议,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他们行恶,再召开大会,决定如何处置这件事。不过再开大会,便不在天山了,本来是想在青城,但是由于天仙派极度反对,只得作罢,决定到时候再定地点也不迟。

时光飞逝,修真者还未觉察,五毒教的酬神大典已经开始了。本来娇艳动人的唐云,在这些不见天日的日子里,脸上的水分早已­干­涸,整张脸皱的有些吓人,与以前光艳照人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老大,火云蝎会不会不来了?”问话的正是二长老。

大长老没说话,三长老先开了口,他说道:“不会!火云蝎是她的本命蛊,她死了火云蝎也活不成,牠不会不来的。”

“那会不会死了?”二长老又问道。

“不会!你不见那个丫头还活着吗?她都活着,火云蝎又怎么可能死!”三长老没好气的说道。

“那被人捉住了?”二长老不死心的问道。

“不会的。魔神不是说了吗?火云蝎乃火中­精­华,在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捉得住它!”大长老终于张开双眼,说道。

“老二,你怎么了?那么关心那丫头!”三长老说道。

“唉!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二长老叹了口气,说道,语气里竟有着些无奈。

不一会儿,他又说道:“魔神是怎么了?这次为什么连教中的蛊也要?以前可从来发生没有过这种事。”

“老二,不要怀疑魔神的旨意!”大长老重重说道。双眼又闭了起来,好像多张开一会儿,便会消耗他的能量似的。

密室里又恢复了安静,三个人也再度静坐下来。其实他们的魔神没有说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困住火云蝎,因为火是无形的,以有形之人去捉无形之物,是难以成功;但是他说的是人,可没有把物算在里面,又或者他们的神也不过如此。

杨天呢?他自从放空冥子出来以后,可是风光的很。大大小小的邪修者们见了他,都要行礼问安,因为空冥子向他们宣布杨天是自己的师弟,以后见了他要像见了自己一样。

同时空冥子又是一个绝对强横的人物,他以雷霆般的手段,统一了不可能被统一的邪派修真者们,他是修真界的奇才,更是一代枭雄;用这一切来描述空冥子,也不过仅仅能表示出他的表相,然而恐怕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或者有人知道,但她已灰飞烟灭。

空冥子正站在一座墓前,上书“爱妻秋水,空冥子立”。杨天就站在旁边,这个地方除了空冥子以外,杨天是唯一踏进这里的外人。

杨天不知道空冥子的感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很悲伤,这几日来一直如此。就连在大笑的时候,也有着淡淡的悲伤;以前只是淡淡的感觉,淡的他几乎可以忘记;但是现在他感受到那是一个深爱着他的人在替他受罪,她非常的无助,好像在等着他的救助似的。

这个人是谁?杨天仔细的搜寻自己的脑海,这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崔莺。他觉得应该是她,因为她为了自己被罚面壁思过。

可惜他猜错了,以杨天游戏的心情,怎么会有这种感触。这一切的感觉,当然是火云蝎搞的鬼了,它想救主人,也想救自己,但是凭牠的力量却出不去,只能借助杨天的力量了。

牠无法影响人的思维,牠也不完全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牠所做的却更直接,也更有效;就是以自己为媒,让杨天与唐云心灵相通,这样一来,两人心灵相通,彼此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感觉,即使杨天发现了,感情却也是真实,没有虚假。火云蝎的无奈之举,反而为两人构成了最真实的一面。

“师兄,我想回青城一趟。”那悲伤的感觉,开始只像绢绢细流,这顷刻间有如冲毁了大堤的洪水似的,扑面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就连呼吸也断断续续,好似憋住了一般,杨天实在难以忍受,不得已提了出来。

“哦?为什么要回去?”空冥子把思绪收回,看着杨天,聚集着功力,等待着他的答复。

“这个,这个……”杨天支支吾吾,反倒红了脸。

空冥子一看就明白了,暗暗散去真元,哈哈大笑道:“不要害羞,拿出男子气概来,去吧!我支持你!”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杨天见他大笑,脸更红了。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关心一组数据才脸红,不是……不是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只是觉得头脑混乱的很,好像抓住了什么,却表达不出来。

这下惹得空冥子更是大笑不止,这么有趣的小师弟,他觉得空灵子收他入门,真是收对了。有杨天的存在,他觉得自己很充实,以前的灰暗、孤独、无意识……好像一扫而空,让他再次有了活着真美好的感慨。

青城山下,杨天一人单骑,正沿着他熟悉的路往上赶去。他不知道这里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或许是一个起始点,无论是游戏,还是人生;当初走的潇洒,回来时却不那么潇洒了,他一人牵着马前行,或者这样能慢些,能舒缓他的心情。

杨天在山下已经绕了一圈,还是迟迟不敢上山,他不由得对自己说道:“我是怎么了?如果不给进门,回去就是了。我怕什么?唉!游戏做的太过真实也是一种罪过啊!”

打定主意之后,他把马寄放在山下,一个人登上山门,扣响那熟悉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

“吱”一声过后,门被打开了,有一个道人探出头来,看了看,立即行礼道:“师叔祖,您回来了!”

谁说道士忘却红尘俗事,杨天不过做了笔生意,想不到他的声望竟然会这么高,连被逐出了师门,还有人记得他,现在还这样称呼他。

“好!好!”杨天连叫了声好,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身为现代人的他,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然而在这里,即便自己已经离开那么久了,竟还得到尊重,他心中立即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刚进门,酒痴就迎了上来,他笑道:“小师叔怎么来了?”空灵子虽将杨天赶出师门,但是并没有下令众弟子不许认他,而古人们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的观念以及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说;所以他们对杨天仍旧以旧称来称呼。

“我、我是来看望崔莺的!”本来杨天没打算这么说,但是崔莺被关在后山,不这样说,他又怎么进得去啊?

酒痴说道:“好,好!圆真,带你杨师叔祖去面壁崖!”杨天说出来意,也让酒痴很高兴,至少他觉得他不是个薄情寡意之人。

于是圆真乖乖在前面带路,他看到杨天好像很急切,又好像有着心事,再加上圆真本就不善言语,此时更是闭紧了嘴巴,不再吭声。

他们前脚刚走,后面酒痴几个师兄弟全出来了,问酒痴道:“那就是我们的杨师叔吗?”酒痴点了点头,他们本有命令,不许崔莺见外人,现在却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面壁崖是一个山洞开凿而成的,阳光可以照入,并不黑暗。崔莺几个月的面壁功夫并没有浪费,光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进境很快,好像已经淡忘了过去似的。

杨天没见到她时,还有些紧张,见了面却有了疑惑,因为他觉得他心中想见的好像不是崔莺。

“不是,绝对不是!”他的心这样告诉他。而他越去感觉心中感觉,越有一种迫切感,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走;走远了之后,才觉得好受些。

杨天看看四周,圆真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再抬头一看,一个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藏经……”,后面的字体太繁复了,他看不懂;不过,只要认识前两个字就行了,这样他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杨天不由得奇道:“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摇摇头,抬脚便想走,又摸到自己以前在青城绘的地图。他心想:“就这样离开也太可惜了,应该留个纪念,反正系统会重新更新物品。”

杨天想到就做,看看左右没人,便闪身进了经房,对照着地图前进。前面正大光明摆的典籍,他是一卷都没拿,反而施法开了密室,人一进去,青城就算遭殃了!

本来他只是想拿一、两本留个纪念,可是他不知算不算贪心,拿起第一本,就想着第二本;拿了第二本,也就不在乎再多拿一本……拿顺手的事,最要不得。

虽然最后他自己拿的都有些累了,不过因为从百花仙子那里取来的法宝中又有三个储物袋。因此他也就不在乎多拿两本书了,一个时辰之后,本来被书籍堆得满满的密室,又恢复了空荡荡的原貌。

杨天做得更绝的是,为了方便以免避免拿错秘籍,他竟连同书架一起拿走了。看着空荡荡、光秃秃的密室,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师叔!师叔祖呢?”当杨天下了山。圆真才又去后山找他,他本来是为了不打扰两人相会,才识趣的离开,没想到再回来时已没有杨天的人影了。

“谁?哪个师叔祖?”崔莺感到有人来过,但是来者是谁,她没有睁眼看,所以并不知道。

“当然是杨师叔祖了!他是来看望师叔的……”圆真说道。

圆真一说,崔莺只觉得心中好像打翻了什么一样,好容易静下来的心再度翻腾不已。她将身子转过墙面,不敢见人,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过于无情,悔恨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在她看来,杨天是因为她而被逐出师门,现在仍不忘来看她。而且为了不打扰自己的修行,他只是看了看,便离开了,这样更是让崔莺觉得自己对不起杨天,自己是个坏女人!

她人虽转过身去,但耳朵仍然听着。她的心很矛盾,既不想听,因为圆真每说杨天的一个好,她便觉得自己更坏一分;又舍不得不听,毕竟杨天对她来说,既是第一,又是唯一的男人。而毫不知情的圆真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像这样一来,杨天就能回来似的。

而杨天则是将三天的路并做一天赶,他早就回到了天魔大殿,此时正与空冥子在一起。

“师弟,你怎么了?没把人带回来?”看到杨天愁眉不展的样子,空冥子有些关心的说道。

“不知道,只是觉得不开心,很难受,好像有件事,是我应该做,却没有做的。”杨天也不想这样,如果是以前,他一定开心的很。他又哪里知道,这全是火云蝎搞的鬼。

“哦!要不要师兄帮你!看谁敢拦你!”空冥子大口喝了杯酒说道。他没有使用他心通,便自以为聪明的认为杨天是为了那个崔莺的事而心烦。

这个不是他偷窥来的,毕竟认了个师弟,他不想总是偷窥他的事;而是听手下说的,听完后他非常佩服杨天,因为他为了爱可以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如果当年他也能这么做,便不会是现在的结局了。

“不,不是……”杨天连连否认,但是谁呢?他想的头都大了,就是想不出来。

一知道惹他心烦的人不是崔莺,杨天在空冥子心中的形像又变了,变成一个风流胚子,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空冥子并不在意。

“唐云!糟了,是唐云!”杨天心里一惊,唐云受难的样子出现在他脑中,人立即站了起来。他体内的火云蝎终于把信息送出去,也累得去休息了。

五毒教虽不是修真门派,但亦有些神通,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唐云受难的样子传过来,火云蝎从未­干­过这种事,初次自创神通,消耗它不少的法力。

“唐云?五毒教的唐云?”空冥子立即问道。

杨天己经无心去想空冥子是怎么知道唐云这个人,他只是点点头做响应。

向杨天确定之后,空冥子说道:“跟我走!”五毒教的事,身为魔尊的空冥子多少知道些,他立即抓了杨天就走。

酬神大典的日子终于来了,唐云已经死心了,木然的眸子了无生机,直直的望着深夜的繁星,脸­色­更是苍白憔悴的吓人,好像死了一般。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受这种罪,方俊心如刀绞一般,但却无能为力,甚至作为大师兄的他,还得下这第一刀。

“吉时已到……”长长的叫声,拖着嗓音。

“救人!”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喊道,原来空冥子他们赶到了。

杨天飞上祭台,一脚便把离唐云最近的方俊踹了下去。仙剑一斩,便砍断了绳索,他抱住唐云柔软的身体,叫道:“云儿!”

杨天看着一个好好的美人变成这副模样,十分心疼;想到心疼,杨天立刻捂住胸口,因为他的心突然一纠,好像被人扭到似的,痛极了。

不用问,­干­这种事的,就是火云蝎。唐云已没有心痛的感觉传过来,为了真实­性­,牠只好自己模拟了。可怜的杨天,幸好牠下手不重,不然当场就死在火云蝎手上。

“是你!”见到杨天,让唐云非常高兴,放松身心的她,一下子甜甜的昏睡过去。

看到这一幕方俊叹了一口气,但是又替唐云高兴,他受伤虽不重,还是假装昏了过去。

“该死!去死吧!”杨天抱着唐云喊道,这次他可发威了。仙剑出击,直指台上的三位长老,因为杨天认为他们肯定是主谋。

仙剑的威力哪里是他们抵挡得了的。天剎剑一出立即击中位居中间的大长老,大长老当场爆了开来,而他耳中同时也响起声音:“击杀大长老,经验值一万,完美击杀,经验翻倍。”

听到这样的声音,杨天兴奋的叫道:“对嘛!这才对嘛!”这下子他杀的更是起劲,耳中也不断响起“击杀喽罗,经验值十,完美击杀,经验翻倍。”的声音

空冥子不知怎么搞的,好像玩上瘾似的,手上不停止攻击不说,连嘴也不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它两位长老吃了一惊,不过当鲜血溅到脸上时,他们也清醒了。两人立即对准杨天,扑了上去,他们一个骨瘦如柴,好像僵尸一般;一个肥肥胖胖,像个充足气的气球。

杨天对他们看也不看,只是随手一挥,气势十足的二人,便倒飞回去,撞到墙上,又弹到地上。

杨天耳中同时传来声音说道:“重创两大长老,经验值五千,升级。”空冥子这要不得的爱好,看来不是一时半刻改得了的。

双方一接触,让两个长老认清了敌我实力,他们牙关一咬,点点头,同时大喝道:“魔神大人!”声音如鬼啸狼嚎一般,十分恐怖。然后二人又用手互相击飞对方头颅,让血洒满了祭台。

他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天吃惊不小,手也停了下来。

“师父!长老!”逢此大祸,刘健呆了一会儿,才大叫出声,青筋暴突,面目狰狞。

血还未止,变故又起,只见整个地面摇晃起来,好像有什么要出来似的。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只见一只巨大的红­色­甲虫,头颅像烧红的龙虾头一样,长长的胡须不停左右摆动。

杨天问道:“师兄,这是什么东西?”出了这么一个怪东西,杨天只能问空冥子。

“这是怪。”空冥子说道,说完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料想不到会出现这种东西。

“怪?”杨天疑惑的说道,这答案与没有答案又有什么曲别。

空冥子接着说道:“不错!世间妖物,大抵不出‘­精­、灵、鬼、怪’四字。有情之物,感日月­精­华,历百年而得智慧,是为­精­;无情草木土石,历千年而得智慧,是为灵;人之殁也,其魂不散,起而作祟,是为鬼;六合之外,人所罕见,史所不传之物,是为怪。”

空冥子的解释,杨天还是不能满意,他不知道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了?人物事件真实的不得了,偏偏对怪却不说明,随便起个名也好啊!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重要的是赶快击杀牠。

杨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祭起仙剑冲飞而去,没想到那怪竟不躲闪,仙剑正与甲壳击个正着,溅起无数火花。

“这是什么怪啊?甲壳怎么那么硬,连仙剑也击不穿!”自与仙剑合一后,杨天可以清晰感到仙剑的每一击,就好像是他自己的身体在撞击似的。

旁边的空冥子只是盯着那只怪看,并未出手,便能看出牠的不凡了。换成别的修真者也不敢乱打一气,一定会停下来,但杨天却不死心,仙剑虽不行,可是他还有乾坤弓,这么难打的怪,经验值一定不少,于是他立即唤出武器,引弓便­射­。

那只怪好像发现了危险,也举起鳌加以抵挡。两相撞击,似乎棋逢敌手,但只是一会儿功夫,那鳌竟裂开了,还不断掉落,最后被箭给­射­穿了,立即喷出一股黄水。

“快!再给牠一箭!”见攻击有效,空冥子急忙叫道。

杨天这么费力才只穿了这只怪一个小孔而已,那里还出得了箭,他苦着脸说道:“师兄,我的功力只能出一箭。”

“什么?把弓给我!”空冥子讶异的说道。

他赶忙取过弓,大喝道:“大胆书虫,你不去念佛经,竟敢来我神州捣乱!”原来甲壳破裂后露出了牠白胖的身子,空冥子立即猜到这只怪的身份。

书虫见身份曝光后竟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空冥子­射­出的箭也到了。由于空冥子修练的亦是道家正宗,而且还比杨天的修为­精­深,因此他­射­出的那一箭,金光含而不吐,比杨天厉害十倍有余。

只见那一箭­射­中书虫后,牠便爆炸开来,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心,两人便发现书虫不是被­射­爆的,而是牠自己自爆了;自爆的书虫化成了千千万万的小虫,大虫难斗,没想到小虫更多,更令人觉得头皮发麻。

空冥子右手持弓,赶紧将真元聚集,再一放,金­色­的光芒立即扩散开来,像水波似的,一波便卷走一片虫子,使其化为飞灰。

“师弟,你们先走!”空冥子催促着他。声音未落,虫子又重新增多起来,不仅未见减少,反而有着增多的感觉。

杨天现在真元耗尽,待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只有离开,才算是帮忙。杨天叫声珍重,立即抱着唐云离开。至于系统为什么又不出声音了,他没时间想,也想不通这个破“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有声,什么时候无声。

抱着唐云的杨天实在是不走运,刚刚出了五毒教,便被纳兰青青师姐弟俩盯上了,刚开始两人还很谨慎,不敢靠的太近,毕竟知己知彼的道理,他们也懂得。

第十二章 跳崖身亡

杨天抱着唐云并没有走太远,毕竟没有真元相助的修真者与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分别。

“水,水……”进了一处山洞,唐云迷迷糊糊好像醒了,指觉得口­干­舌燥,直讨水喝。

杨天有时候,还是很­精­明的。只要经过集市时,他一定会买很多好吃的东西,现在听到唐云口渴,立即从储物腰带里取出一碗甜豆浆,喂她喝下。

吃了东西之后,唐云觉得自己­精­神好多了,她看着杨天,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不由得说道:“谢谢你!”

杨天说道:“不用,以前都是你做东西给我吃,现在轮到我弄给你吃,也是应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云听了更是满怀愧疚,想想她自己,当时对杨天既是下毒,又是想开膛破腹,虽然最后都没有成功,但毕竟是曾经这么做过,而杨天不念旧恶,以德报怨,又如何不让她感动。

“来,吃青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杨天又布满了一桌香聚楼的好菜,并且亲自喂唐云。

唐云被还是第一次男人喂东西,她有些甜蜜,又有些害羞。头低低的,如蚊鸣一般,说:“我自己来。”

“也好!”杨天想了一下,就把筷子递给她。其实要他喂美女吃饭,他也有发慌的感觉,只是因为见她身子虚弱,他才不得不喂,要是她能自己吃,那是再好不过了。

“哎呀!”可惜她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夹不住筷子,菜立即掉在杨天的身上,她人也有些不安。

“没事!我去外面洗一洗就好了!”杨天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还安慰她,这个举动又令唐云一阵感动。

不过杨天一出洞口,根本没有去洗衣服。杨天心想:“现在我有那么多钱,哪还用得着洗。直接脱下,扔了,再换一件就好。”好像典型的暴发户一样,不过这种穿一件、扔一件的感觉,他觉得很爽。不过杨天正爽,却有人不爽了。

“魔头,出来受死!”跟踪他两天的纳兰青青再也忍不住了,从旁边跳了出来喊道。

原来纳兰青青他们跟在杨天身后,杨天在前面的路一转,他们就找不到人了,再加上杨天暂住的山洞旁长满了杂草,要是不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纳兰青青他们算是幸运,要不是他们一手抓空,才发现这个山洞的存在,不过,如果杨天再不出洞来,他们也只能丧气的回山了。

杨天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魔头,便问道:“喂!你们在说我吗?”

纳兰青青骂道:“魔头,你果然狡猾!”这两天下来,他们见杨天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因为以他们的常识而言,他们认为那些东西对修真者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又见杨天装傻,便不再废话,出剑便刺向杨天。

杨天修为本就不高,全靠法宝撑场,他那可怜的新衣服,很快便成了洞洞装。

杨天喊道:“住手!你们来真的?”原来是唐云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努力爬到洞口想看个究竟,却正好被杨天看见。这可把杨天吓坏了,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哪还有余力保护唐云。

唐云见他摆手,立即知晓他的意思,便不再动了,还趴下藏住自己的身形,惟恐给他添麻烦。

“当然是真的,对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没有什么好说的!”纳兰青青叫道。

既然对方毫不留情,杨天也不会坐以待毙,立即挤出自己还剩的真元,祭出仙剑,可惜的是仙剑只是飞出而已,却没有威力,只能吓吓人,两方一接触便掉在地上。

这样一来,他们更认订了杨天妖邪的本质,因为他们听师父说过,仙品法宝,妖邪不仅不能用,强用之后还会反噬其身。

纳兰青青骂道:“说!还你在一起的女魔头呢?”在他们物以类聚的引申义下,唐云也成了女魔头。

杨天回道:“哼!出卖朋友的事,我绝对不­干­。”他还有些骨气,背靠山崖,仍然面不改­色­。

王培说道:“师姐,不用管那个女的了,杀了他,我们已是大功一件。”邪道中人还讲道义,让纳兰青青这正道弟子,绝对心有不甘。在她看来,邪魔歪道就应该为了利益互相出卖;道义是正道人讲的。还好王培劝阻了她,不然杨天的下场更惨。

杨天知道他们非杀自己不可,他又已经避无可避。心一狠,决定临死也要当一回英雄,反正他觉得游戏重玩就好。于是便义正言辞的指着他们说道:“你们给我记住!我杨天还会回来的!”说完便纵身一跃,跳进了深渊。

纳兰青青看看绝仙崖之后,便回身捡起杨天的仙剑,说道:“走吧!师弟。他死定了,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能活着从绝仙崖下上来。只是便宜了那女魔头!”

杨天选择这么悲壮的死法,立即让唐云泪流满面,但是她还得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她觉得杨天是为她而死,她认为杨天是神仙,打不过可以逃,却为了她而死,唐云便用饱含怨恨的目光,看着这对师姐弟。

绝仙崖的崖底直通幽冥地府,即使是大罗金仙跳下去,也会堕入地府,不得重归仙界。

至于杨天,他纯粹把这个世界当成了游戏的世界,以为自己会有无数条命。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的话,他还会不会跳崖轻生?这得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第三卷

第一章 幽冥地府

天下万物,有生,便会有亡,二者有如­阴­阳相交,轮回不息。不过道理是道理,感受却难以磨灭;杨天死的悲壮而且豪气,唐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即使到死也永远忘不了杨天。

她心想道:“我一直以谋害他的心与他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了,不仅没有讨厌我,还来救我……”

唯一让唐云不解的,就是杨天死时,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悲伤,反而感受到他的不舍,好像仍然在惦记着什么似的。

“难道是惦记着自己?”想到这里,唐云抹去了眼泪,强忍着伤心爬回山洞,用自己的手抓着饭菜吃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杨天的尸体,虽然她有听见那两个逼死杨天的人的对话,但是她认为人死了应该要入土为安,她还是应该,不,必须去找,或许还会有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她知道如果要去找杨天,就必须要有力气,并且要尽快恢复身体的元气,不然她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杨天的好意。

而杨天跳下绝仙崖之后,他听着耳边的风声,看着不断向身后飞逝的景­色­,心里确实有些不舍,因为他担心自己再进入“游戏”时,就不会再得到那些顶级的装备了;杨天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死,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越担心什么,它越会发生。

飞坠而下的杨天终于看到地面了,看到那片乱石林立的土地,当他正为自己又要受皮­肉­之苦而担心时,大地突然间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里面闪着微微的银光,好似布满繁星的宇宙,又好似巨兽张开的大嘴一般。

当然杨天并没有看到这一切,毕竟他承受过疼痛的感觉,偏偏这次又是头朝下坠落,眼见快要着地,他早就闭上双眼等着受苦;但是当他觉得应该要到地面时,却还在往下坠,他好奇的再度张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就像他根本没有张开眼睛似的。

坠落,不,现在应该说是吸引比较恰当,因为杨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向下落,还是向上飞。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杨天终于着地了,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古式门楼,上面写着“幽冥”二字。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游戏里还有这种地方。”

他甫一落地,便有鬼差前来拘拿,只不过这两个鬼差并不像杨天印象中的黑白无常的模样,因为一个是吊着长舌,一个则是独眼。

只见那个长舌鬼差走近杨天,说道:“杨天,跟我们走吧!”

由于这两个鬼差并没有替杨天上枷锁,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因此他便自动随他们前行,没有想过要反抗。

很快地,一座大殿耸立在他的面前,虽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不过却与夜­色­中的故宫有几分相似,是一栋砖瓦砌成的楼房,中间有一块牌匾,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字上似乎有光芒闪动,看起来晶亮无比。

殿内所有的鬼差分成两列站好,不过杨天看多了恐怖片,所以这些鬼不会令他觉得恐怖,反倒让他觉得有趣。

阎罗殿上端坐的正是阎王,他面黑多须,一身暗红­色­袍子覆盖着宽阔的身子,与杨天印象中的阎王并没有太大分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更有阎王的威势。

阎王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转轮,直入屋顶,看不到顶端,上面刻有天­干­地支、­阴­阳五行;那巨大的黑­色­转轮正是记录着人一生三世的“三世六道轮回盘”。

杨天不知道它的作用,只是看了一眼,便老实的站着,就像等候审判的犯人似的,因为他错把这里当成游戏的复活点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没,只好自己不断的猜测道:“大概没死吧!不过这次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应该是活不了才对?不然程序就很有问题了。”

杨天来到阎王面前乖乖站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老实的配合的关系,因此四周并没有响起他印象中的鬼哭哀嚎声,只有一个癞痢头判官向阎王交了一本簿子。

阎王看过后说道:“杨天,你上一世是个军官,杀戮极多,本应下地府受罪;没想到今世让你修仙道,你仍然杀戮不息。来呀!将他拿下,送火狱,永世不得超生!”此时杨天耳中才响起鬼嚎声。

此时做出判决的阎王却很不解,杨天上一世杀戮太多,即使他是因保家卫国而犯太多杀戒,但前世的孽债仍是得还,照理说他应该是留在地府受罪,而不是转世为人;这样也就算了,而今生死簿上写明年龄不详,难道他已登列仙班?阎王着实想不透,也只好不想了。

其实杨天会年龄不详,不是因为登列仙班,而是因为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接着又沈睡了百年,到底年龄该怎么计算,实在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不如不详还比较省事。

再说杨天,刚开始他还有看戏的感觉,可是才一靠近火狱,那炽热的感觉便扑面而来,立即让他联想到金乌的三昧真火,当时热浪炙成的疼痛,他可是心有余悸。

因此当杨天听到鬼差催促着他下火狱的语气极其不善时,他更不爽了,怒道:“去你妈的!老子是来玩游戏,不是来受罪的。”说完便推开鬼差,径自去找出路。

两个鬼差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鬼差,普通修真者是无法抵抗由他们所发出的引魂音。

“难道他已不是修真者了?”鬼也会欺善怕恶,自从有了孙悟空大闹地府的经验,他们对杨天就更不敢拦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此时由于杨天的不满而挣脱引魂音,连带在固灵锁里的舍道子与六鬼也清醒过来,但是被地府里的气息微微拂过而已,便让同是灵体的他们战战兢兢不已,连动都不敢动,因此他们只好随着杨天往来时路走,不敢擅自离开固灵锁,不过越靠近阎王他们就越害怕,还不停地发抖。

而炼狱里的灵体也趁机逃出一些,因为即使它们的法力再高强,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久待,再加上鬼差集体闪神的机会又不是常常有。

杨天也想离开这里,但是他不知道出路,只好问这里的主人──阎王,于是他很快便又重回阎罗殿上;有仙兵护体的杨天不觉得有何异状,却苦了躲在固灵锁中的七个家伙,没有了引魂音的迷惑,使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寒冬腊月里的冰峰上,浑身不住瑟瑟发抖。

阎王见他去而复返,好奇道:“你怎么回来了?”

杨天怒声说道:“回来当然为了是要出去,老子可是高级碳水化合物,你们不过是为了娱乐老子所生成的0与1的组合,这种地方我待够了。”

杨天越想越火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在玩游戏了,感觉好像是他们在玩自己似的,他觉得这样的设计太差劲了,想不发火都难。

阎王的怒火也上来了,喝道:“大胆!这里是阎罗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本来就有点黑的阎王脸,此时更加黯沉了。

阎王不懂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杨天在反抗,因此立即叫道:“来人,把这个恶鬼给我拿下!”

杨天听到自己突然变成了恶鬼,他也不打算再客气下去,他认为大不了死了以后再退出游戏不就得了?但是挑战权威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那种心情激动的让他无以复加,头脑顿时格外清醒,心里也暖烘烘的。

在杨天心潮澎湃的状态下,轩辕箭式“幻弓箭”突然显现在他的脑中,这个箭式是在没有弓的情况下,完全只用箭来发­射­的招式。

看着众鬼扑来,杨天也顾不得多想,立即运转真元,一把虚影长弓出现在他手中,下一刻便拉弓出箭。

轩辕箭乃仙品之箭,小小的鬼怪们怎么会是它的对手,只听得“吱吱”声过后,轩辕箭所经之处便出现一滩灰烬,然而它箭势不减,竟直扑阎王而去;不过阎王毕竟有神职在身,法力不算差,他低头惊险的躲过去,箭只­射­中他的帽子,然后击打在他背后的三世六道轮回盘上。

金­色­箭气钻探着黑­色­转轮,“轰”的一声响,三世六道轮回盘便粉碎了,地府也摇晃了起来。

阎王看到三世六道轮回盘被毁,大惊失­色­,指着杨天喝道:“你竟敢毁了三世六道轮回盘!”

三世六道轮回盘的毁坏同时也惊动了地府深处的鬼怪与地藏王菩萨,他低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地府又多事矣!”座下金莲腾空而起,顶上石壁好像不存在似的,不能阻挡半分。

杨天经历过这种地动山摇的景况,所以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闯祸了,不过他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为此减弱气势;再说他对中国的前世今生、三世之说原本就没有好感,他认为今世的事就该今世了,下一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因此杨天不由得说道:“哼!前世、今生不过费神误人罢了。今世事就该今世了,如果上一世是恶人,这一世是好人,而且还是对社会、对人类很有贡献的好人,要这样的人去受前世之罪,为此减寿、减命,那么谁做的恶更大,不是一目了然吗?”

“道友言之有理,阿弥陀佛!”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说道。

杨天虽然是辩解,但是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见到有人认同便十分高兴。

“见过地藏王菩萨!”地府之内无论是鬼卒还是阎王,一见到来人立即行礼。

杨天一看,来者身披僧衣,一身朴素却难掩身上的光芒,听到众人的称呼才知道是谁,便也跟着行了一礼。

地藏王菩萨见杨天行礼,面带微笑的问道:“你为何拜本座?”

杨天脸一红,虽然他刚才是真心礼拜,但是对自己拜一个程序仍感到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说道:“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对于神话中的人物,我还是有尊敬之意,你便是其中一个。”

他想了想,飞上空中,平视着地藏王菩萨,又说道:“虽然你只是0和1的组合,而我是高级碳水化合物,不过尊敬是一样的,并不会因形式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地藏王菩萨说道:“阿弥陀佛,道友既看破0与1(­阴­与阳),为何会到绝仙崖?那是大普罗陀佛为重回人界而准备的轮回之路,等等……”

地藏王菩萨最神通之处即是能知人的一生,他一见到杨天便觉得不对劲,遂立刻推算;等他推算完,知道种种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面带微笑,却不知是苦笑还是有其它感觉,不过他决定让杨天知道真相,不然要是杨天再胡闹下去,谁也吃不消,便说道:“随我来!”

两人走了不久便见到一座府邸,这座府邸十分宏大,格调与别处不同,金碧辉煌的­色­泽也与地府格格不入;杨天立即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这种排场不符合地藏王菩萨的胸怀。

直到进了里面,杨天才知道这是大齐仁圣大帝的府邸,他便想到自己在青城派时,曾看过一本书上写着:“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说的便是这个大齐仁圣大帝。

他心想:“看来地藏王菩萨是带我来勘对的了。”

杨天想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大齐仁圣大帝的府邸,地藏王菩萨也确实是带他来勘对的;不过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当大齐仁圣大帝取出法宝,反映在眼前的竟是杨天今世的点点滴滴,从出生到成长、他的奇遇……一直到现在入了地府的经过。

杨天大张着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以为是游戏的一切竟全都是真实的。他问自己:“如果不是真的,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不会吧?”

地藏王菩萨看得出杨天的疑问,便开口说道:“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本座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

杨天一听之下,立即想道:“那我不就闯祸了,从一开始到地府……唉,还打碎了那个鬼轮回盘,该怎么办?离开,对!躲得越远越好……”

心念一定,他立即问道:“那我还能不能回去原本的时代?”

地藏王菩萨与大齐仁圣大帝互望了一眼,一身帝王装的大齐仁圣大帝说道:“可以!”

杨天刚露喜­色­,大齐仁圣大帝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杨天立即面带惊­色­的问道,他现在最怕这些人、鬼或是仙、佛找自己算帐,如果这还是游戏的话,他什么都不怕;可是一旦成了真实……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大齐仁圣大帝说道:“不过八百多年后,凡人己难以成神、成仙,不就可惜了你一身的修为吗?”大齐仁圣大帝说的话既让杨天放心,又让他心里放不下。

他心想道:“对啊!修仙是几十亿分之一的机会,我好不容易才开始耶!”

不过杨天抬头看看他们之后,又想道:“但是这里像他们那样厉害的神仙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说比我厉害有多少;而我,恐怕连个车尾也挤不上……”

两相比较之后,杨天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看向他们,说道:“我想回家。”

大齐仁圣大帝说道:“好,我们送你回去。”

杨天平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他们毕竟说话算话,便立即施展神通,为杨天打开回现代的通道。

杨天迈步进入这条五彩通道,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并规划着自己未来美好的生活,直至消失于尽头……

“帝君可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待杨天走了,地藏王菩萨才问道,因为刚才轮回镜里也没有映出原因。

“难道菩萨也不知道?”大齐仁圣大帝以为只有自己不知道,谁知地藏王菩萨也摇头表示不明白。

帝君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算了,反正人已走了。”

人,真的走了吗?

绝仙崖上的日子已过了三天,唐云的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比不上以往,但是比先前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多了。

这些日子里,她除了吃杨天留下来的饭菜之外,都在不断的结草绳,因为她想要下绝仙崖去找杨天;女人的毅力与爆发力绝对不输于男人,不过也就是因为­性­别不同的关系,更让人觉得难得可贵。

唐云不知道绝仙崖有多深,只是觉得绳索编得够长了,便将一头系在巨石上,一头抛了下去,人就顺着绳索往下爬。

然而她绝对无法想象绝仙崖有多深,虽然草绳很牢固,但是突起的岩石却亦成了割绳的刀。

唐云越爬越深,直到云雾齐腰,仰视已见不到山崖了,她仍然继续往下爬;不过唐云不知道尖石也因重量所致,正在不断地磨割着草绳,然而爬过山的都知道,往下爬是最危险也最困难的事,何况这崖壁又是如此陡峭。

往下爬的途中,唐云不小心踩空,悬着身子在半空中打转,不断与崖壁碰撞、磨擦,白皙娇­嫩­的肌肤,受不了这种伤害,便立刻流出血来。

但是她不气馁,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但是当她好不容易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头时,草绳也被尖石割断了,唐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崖底直直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本来就耗费了大量体力的唐云无力可施,只能一直下坠,就在她绝望之时,幸好有一棵斜着生长在崖壁上的松树托住她的身子,尽管这种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唐云也无可奈何。

唐云休息了一下,咬紧牙关,试图寻找一处可以下去的坡道,可是这里是山崖绝壁,哪里会有坡道?她找了许久,也做了无数次尝试,又饥又渴的她已经无能为力,不由得哭道:“杨哥、杨哥……我真没用,连你的尸首也找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尸骨无存啊!”

唐云回忆着往事,一幕幕情景飞略脑中,她越想越伤心,咬咬­干­白的嘴­唇­,毅然站了起来,对着崖底大叫道:“杨哥,我来陪你了!”回声久久不息,好像为她相送一般,随着声音,唐云也直直的跳下去。

凡人落至绝仙崖与仙、神不同,并不会开启幽冥之门;但是这布满乱石的地面,以凡人之躯重重落下,根本是死定了。

这样一来,杨天与唐云实在说不清谁欠谁,一切纠缠,剪不清、理还乱,不过有人愿意为他死,杨天做人至少算是成功。

由于三世六道轮回盘毁坏,致使人间也有感应,此时尘世正面临天灾降临之苦,而一时没有处理好的六道转生,也为人间带来天大的麻烦;许多妖邪抓住这个机会,纷纷出世,就连蝗­精­们也来凑热闹,一时之间赤地千里,五谷不生,虽然有人为因素,但多数都是天灾。

连修真界也起变异,不要说妖邪,单是灵气不断外泄,导致灵气越见薄弱便让他们吃惊不已,可是众修真者又找不出原因,因为人间各处灵源并没有外泄现象;然而他们都没想到也不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幽冥地府。

三世六道轮回盘,本是天地神器,一遭毁坏,­阴­阳变动、灵气消散也是正常的现象;灵气虽仍在地球,但却已不是修真者可以使用的了,它稀薄的只能滋养大地。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修真者只是少数,大地才是母体。

第二章 祸乱天下

杨天突然失踪,最着急的是空冥子,因为这个小师弟能让他想到好多、好多曾经遗忘的感觉。

“还没有找到吗?”空冥子问道,他抚摸着乾坤弓,更加想念杨天了。

空冥子清楚乾坤弓的来历,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杨天知道。他见杨天不但与他这个邪派修真者交好,而且还毫不犹豫的把乾坤弓交到他手上,心中着实动容,他认为在修真界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他这么好的修真者,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杨天。

“禀告魔尊,还没有找到。”妙­性­真君战战兢兢的回道。

“废物!连一个人也找不到。”空冥子怒道,这是他这个月以来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心中的怒火几乎令他起了杀机。

“魔尊,请问他的道号是不是空幻?”玉面佛见妙­性­真君挨骂,立即跳出来,明知故问地说道。因为杨天是他们两人找来的,因此杨天的道号,玉面佛当然清楚。

“当然是,怎么了?”空冥子只想了一下便点头说道,语气里饱含着不满。

“那就对了,听说北寒宫抓了一个叫空幻的道士。”玉面佛缓缓说道。

“什么?”空冥子手一张,便把玉面佛吸到面前,急问道。

玉面佛以前很怕空冥子,因为他毕竟是个风云人物;但是现在他毫不惧怕空冥子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掌握到空冥子的弱点了。

玉面佛缓缓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然而此空幻非彼空幻,这是青城派的秘密,外人完全不知道,也因为如此,为北寒宫带来了灾难。

“北寒宫。”空冥子缓缓念了一遍。

北寒宫在所有修真者眼里就像一团谜雾,大众只知道北寒宫很厉害,至于北寒宫有多少人,实力到底怎么样,他们完全不清楚;而北寒宫的厉害,众人亦只是从北寒宫的法宝来判断而已,因为所有的修真者几乎都没有与北寒宫的人交过手。

“如果杨天真的在北寒宫,那便要仔细考虑怎么救人了。”空冥子想道。

于是他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北寒宫做什么吗?”

“听说是借用了北寒宫的法宝,所以在北寒宫为奴抵债。”玉面佛答道。

“该死!”玉面佛的话马上惹怒了空冥子,由此可知,即使是邪派修真者也不会忘了尊严,所以邪修们很快便调动起来,也准备来一场邪修大会。

邪修中只有天毒门与残诀门有开宗立派而已,其它都是一些散修;其中以天毒门开宗最早,天下凡与毒有关的门派,其功法几乎全是由天毒门流传出去的,五毒教极与天毒门有关。来者脸上皆蒙了一层布,让人看不清楚面容,不过那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一闻便知是天毒门的人到来。

残诀门或许叫残缺门会更名副其实,它是由一个天生残疾的无名老人创立的门派,因为天生残疾,难免受人歧视,所以虽然他的法门并非偏邪道法,但是他自认为是邪修者;来参加的四个老者正是残诀门现任管事,天残、地缺、无目、无鸣四个,天残少一双手,地缺少一腿,无目双目失明,无鸣则耳聋。

空冥子看他们都到了,便开口说道:“各位,本尊的小师弟空幻被北寒宫捉去当奴才使唤,我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为了直捣北寒宫,救出小师弟,向北寒宫讨回一个公道!”

邪修们每次出手并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借口,一切全凭好恶做主,突然间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可以找人麻烦,反而有些不习惯;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只要能打击其它修真者的事情,他们都会做。因为灵气越来越稀薄,因此每少一个修真者,他们所能利用的灵气便多了一分。

“这件事我同意,不过你空冥子捣毁五毒教这件事该怎么算?”天毒门中的一个老者取下蒙面布,露出脸来说道。

只见他的脸上到处坑坑洞洞,好似被雨打过的沙滩一般;老者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瘦削脸、吹火嘴,脸上蒙了一层黑气。

看到这张眼熟的脸,空冥子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去五毒教救人时,最后他还使用乾坤弓,并运用回冥归寂大法将整个五毒教烧成灰烬,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活下来,难得,真是难得。

不过空冥子绝不会为这件事认错,他死盯着天毒门的老者说道:“那我们就以魔道的规矩来解决,只要你能打赢我,一切由你做主!”

天毒门的老者──毒虫长老只看了空冥子一眼,便低头沉思起来;因为从那个年轻人──刘健的口中,他知道空冥子的修为又加深一层了,所以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对手,他心中并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担心有输的可能­性­。

邪修者不像正道修真者,他们以自保为第—要务,而邪修者之间又会互相防范,即使是师父对徒弟传授功夫,也不会全心全力的教导,所以他们修真更加困难,会艰辛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所以毒虫长老并没有出手,反而坐下来。

“祖师爷爷!”刘健叫道,他见毒虫长老退缩,不由得焦急万分。

“坐下!”毒虫长老说道,虽只有两个字,却让刘健不可抗拒。

空冥子看了看,说道:“小子,努力修真,以后有本事自己来找我报仇!”

刘健一听,立即用充满怨毒的眼光看着空冥子,不过他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对于以往尊敬无比的天毒门,他突然间不那么重视了,现在他只想报仇,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北幽老人,邪修至尊!”正当大会顺利进行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呼声传了过来,光从传声的悠长和清晰,便知道此人修为不低。

随之出现的是由四个壮汉抬的竹轿,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圆朱润,身着锦袍,如果头上不是Сhā着一支发簪,根本就是一副标准的员外打扮。

他敢在空冥子面前自称“至尊”,摆明了是拆空冥子的台,不过空冥子并不出声,只是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人亦显得非常有度量。

竹轿停了之后,这位北幽老人也不出来,只是手持羽扇轻轻摇着,好像在等空冥子主动迎接他似的。

一时之间没人开口,空气有些静默,这时候原本坐下的刘健立即站起来,大叫道:“北幽老人,邪修至尊!”

他的呼声针对谁,不言而喻,然而他不叫还好,这一喊叫,空冥子反倒收回目光,对着下面的邪修们说道:“大家随我出征北寒宫。”

空冥子的转变,摆明是看不起北幽老人;这项举动令北幽老人气得发抖,更显出他的气度不足。

刘健不知道其中厉害,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心中更是高兴,直接大嚷大叫的说道:“呸!你算什么魔尊,既然不敢搭腔,还不把你的位置让出来,北幽老人才是真正的尊者。”

刘健一番话说进了北幽老人的心坎里,他心满意足的笑着,那傲慢的神态,好似神在俯视众生一般。

“大胆!”空冥子大喊道。

刘健也是活该,他完全不知空冥子的实力就在那里瞎嚷叫;而空冥子刚才只所以对北幽老人不予理会,其实是为了逼他出手,藉以立威,现在被刘健这么一搅和,他便不再客气了。

空冥子大喊一声,手自袖中挥出,一股真元击中刘健,击得他向后飞去,而方向正是北幽老人所立之处。

北幽老人见刘健被击中后没有马上死掉,而是往后飞,以为空冥子不过如此而已,根本没有要接住他的意思,而是示意他门下弟子上前去接人;其实空冥子早就算计好了,他发出的这股真元有隔山打牛之效,因此北幽老人的两名弟子手刚碰到刘健,便爆破似的炸开来,当场死去。

而刘健则继续飞向北幽老人,北幽老人见状立即挥扇试图让人停下,可是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真元好像无法碰着刘健之身,不是滑走就是偏开。

两扇刚挥出,刘健的身体已近在眼前,北幽老人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去接;刚开始他还自恃实力雄浑,只用一只手去接人,但是他立即便感受到一股真元汹涌而至,他立即丢掉右手的羽扇,用两手加以抵挡。

空冥子是由正派修真者入魔道的,修为是亦正亦魔,再加上天地至宝乾坤弓的相助,以他的魔功回冥归寂大法击出,实在不能小觑。

回冥归寂大法本来就是玄门正宗功法与魔功结合而成的,因此北幽老人觉得这股真元似正似邪,­阴­阳转换,变幻不定,根本难以抗拒,只能不断后退,直到脚踏中石壁,才停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两边立即炸开;再看北幽老人,白发飘舞,脸­色­血红,再也没有先前高傲的样子。

“北幽,你的修为还不错,就暂时做我座下法王吧!”空冥子傲然说道。

“是,参见魔尊!”吃过亏后的北幽老人,知道自己的斤两,便低呼道。

北幽老人拾起自己的羽扇一挥,只听他门下的弟子也齐声叫道:“魔尊无敌,天下至尊!”

这叫声一起,一旁的冰矶法王低笑吟吟,说道:“你倒聪明,魔尊天下无敌,你仍然还是邪修至尊啊!”说着便是一股暗劲击到北幽老人身前。

感到冰矶因不服而出手,北幽老人只能立即抵抗,然而冰矶未动,他的身子却晃了晃;虽然冰矶法王取巧,可是北幽老人知道她并不好惹,立即拱手问道:“不知你是……”

冰矶法王玉手掩嘴,笑了笑说道:“奴家是魔尊座下北方法王──冰矶。”

她说完便又指向一身红袍的血颌法王说道:“他是东方法王,血颌。”

北幽老人立即见礼,追问道:“法王?那我是什么法王?”

“你?”冰矶看看北幽老人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不再凌乱,身上一袭青绿­色­的袍子,便说道:“刚才我试了试你的功法,你走的好像是­阴­柔路子,我看你做南方法王好了。”

“是,谢法王指点!”北幽老人回道,他的态度变换极快,顷刻间便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一行邪修者便远征北寒宫,而地上早已昏死过去的刘健,所有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径自离开;但是当众人离开后,却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来到他身边,不但视察他一番,还出手救了他。

有人相救,刘健很快便醒了过来,一见到黑衣人,想起事情的经过,立即跪下叩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黑衣人摆摆手,说道:“不必谢我!你、我不过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罢了。这里有­阴­阳法轴一卷,你拿去勤加修习,可助你报仇。”说完便递出一卷黑­色­法轴给刘健。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刘健兴奋地说道,他并不傻,也知道随意修练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样的好事能够立即冲昏人的头脑。

更何况,天毒门虽然与五毒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连,但是却一直迟迟不肯教他修真,他本已有些怨言,而今日之事更是让他对天毒门产生了失望,甚至有绝望的感觉;此时突然出现救命仙丹,他当然要抓得紧紧的,不停叩头谢恩。

黑衣人想了想,又取出一粒药丸,药丸呈紫金­色­,看来并不起眼。他说道:“这是九灵丹,你服下之后,我再替你打通天地桥,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九灵丹功同再造,虽不能长生不死却可以延寿,凡人吃下,要享八百寿龄亦非不可能;同样的,九灵丹这种仙丹妙药,天地间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九麟山。

九灵丹即便是药医谷也炼制不出来,因为药医谷没有九灵瑰玉;然而九麟山已经烟消云灭了,它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呢?这个黑衣人又会是谁?

有空冥子带领的邪修们想灭一个门派并不困难,因为邪修们修练的便是杀伤力,这与正道修真者又是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

“哼!想不到我北寒宫早就不过问世事,麻烦却接连不断,倒是热闹的很!”北寒宫主烦恼的暗想道。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水天老人和水云子来找人那一次之外,便没有其它人来找麻烦了,但是这样才令北寒宫主忧愁;由于空幻答应为奴的期限到了,但是他实在是做得太好了,整个北寒宫上下都被他服侍得舒舒服服,因此让许多人不愿意放他走。

于是北寒宫主以上次的事情为借口,又多罚空幻留了一个月;眼见日子又快到了,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将人留下时,乱子又来了,而且这次声势更大,弄得他既高兴,又有些忧虑;高兴的是又有借口将人留下,忧虑的是怕人越来越多,招架不住。

“哼!识相的话就把空幻大人交出来,不然我们让你北寒宫再也热闹不起来!”抢先出声的竟是北幽老人,看来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满意。

“大胆!让老身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我北寒宫热闹不起来!”孟婆大喝道,她一直不同意宫主把宫中法宝外借,但是她做不了主,而宫主又私自扣留这个青城弟子,更惹得她不高兴。

毕竟青城派是修真大派,一个不好便会酿成大祸,现在有人找上门来,她也不能怪罪宫主,只得把怨气发在闹事的人身上。

“好,就让我南方法王见识一下北寒宫的厉害!”北幽老人应声道,他见北寒宫主身边的人出战,也不敢大意,随即运转真元,加以试探,并不停加强真元。

孟婆虽出面接招,却越打越心惊,在她看来,离合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很难找了,更何况是空冥期的修为。

她本以为以她空冥期的修为,在修真界根本难有敌手,也只有青城派的空灵子可以与她抗衡,想不到今天一个小小的马前卒便做到了。

孟婆心惊,北幽老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是离合后期的修为,本以为可凭此开宗立派,闯荡天下,没想到先前空冥子的一招他接不下,现在连个老太婆的修为也比他高,如果不是邪修功法的杀伤力大于正道,恐怕他早就落败了,毕竟离合期与空冥子期不同层次。

北寒宫主见有人对战孟婆,他这个宫主也不能闲着,必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心里才想着便出手,这边也立即有人迎上,原来是血颌法王刚祭炼了鬼神血法,正好拿北寒宫主试宝。

只见一个半米长的筒子,上面鼓凸着,好像浮肿似的;仔细一看,又好像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血颌法王双手持宝,人脸上空洞的口、鼻、眼,在他的催动下,不断涌出血黑­色­的污光,并且响起了呜呜的鬼鸣之声。

血颌法王立即知道宫主是寂灭期的高手,因为只有寂灭期的高手,才能让他的鬼神血法出声;不过既然知道他只有寂灭期的修为,那血颌法王就不怕了,安心地试起法宝,耍弄起北寒宫主来。

同时冰矶法王利用空隙,身形一闪便进了北寒宫里,而那些安逸太久的北寒宫弟子们,早就被两处激战吸引住目光,哪还看得到不速之客。

冰矶很快又出来了,后面正跟着空幻,她带空幻来到空冥子前,见礼后说道:“魔尊,他说他就是空幻。”

“你?”空冥子疑惑道,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杨天,不由得又问道:“青城有几个空幻?”

空幻一呆,立即明白这个人是来找杨天的,便说道:“你们是找杨天小师弟吧?”

空冥子一听到名字就知道这个人也认识杨天,点头问道:“不错!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那个小师弟又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不如看在青城派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空幻急忙说道,他见这个阵仗,还以为杨天又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们要找杨天算帐,于是便想替他解围。

空冥子听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误会了,我是空冥子,他的师兄。”

空幻一听此人是空冥子,立即行礼道:“青城空幻见过师兄!”

“你是空幻?”空冥子不解的问道。

“是的!”空幻知道他的疑问,便把所有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空冥子听了,说道:“既如此,你还叫我什么师兄,师父不是早就逐我出师门了吗?”

空幻抬头看着他,说道:“师兄,师父曾对我提过师兄,他说自己对不起师兄……”

空冥子带着怨气大笑道:“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逐我出师门,一关五百年!就只有一句对不起?他有说怎么对不起我了吗?”

空幻想了想,摇摇头,当年的事他并不清楚,因为觉远上人只吩咐他对这个师兄要尊敬,其它并没有多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秘密,而当年事件的参与者,飞升的飞升,兵解的兵解,几乎没有人存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空冥子口中虽说知道,可是心中却充满了怒火;便将乾坤弓握在手中,光芒大振,一放击出,这把怒火便冲向北寒宫而去。

北寒宫虽处在时空的夹缝之中,但是非常稳固,历来从没晃动过;宫里的擎天铁柱,牢牢守住这一处空间,但是现在,乾坤弓一击过后,世间再也没有北寒宫的存在了。

“走!”空冥子一声令下,只剩下空荡的平原与幸存者们的目瞪口呆。

第三章 正道修真

无论什么人,当他处于顶点或者他自以为处于顶点时,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仅不在顶点,而且是很轻松的被人踩在脚下,都会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就此一蹶不振。

北寒宫的宫主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傲视天下的人,准确说来,七分傲气里还带着三分蔑视;当他感觉到空冥子出手时,他想不到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北寒宫也会成为一片尘埃,再也寻找不到。

北寒宫不仅是所有北寒宫人的住所,更是他们得天独厚的骄傲,瞬间失去了它,北寒宫主像傻了似的,又好像失去根的花草立即枯萎一样,整个身子瘫了下去,就像一滩软泥,连风吹落了他的面纱也不知道;而此时此刻,幸存下来的北寒宫弟子们才知道他们的宫主竟是女的。

接下来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报不了仇,他们也知道自有北寒宫起便没有过女宫主;在他们看来,现在女宫主出现,代表北寒宫必定是要灭亡,这次不亡也难保下次不会。因此他们没有去责难她,反正北寒宫已经不存在了,再做什么也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一天一夜过去后,北寒宫的弟子走得一乾二净;唯一还站在宫主身边的只有孟婆。

天渐渐明朗,冷风袭过,既吹散了黑暗,也吹散了人们的记忆;阳光普照之时,这里所留下的只有白茫茫的冰雪,北寒宫从此烟消云散,就像融化的冰雪一样,了无痕迹。

北寒宫被灭之事,立即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而空冥子的名字,也再度令人谈之­色­变。

正道修真者们也再度聚集在一起,这次他们迅速选在茅山。茅山派虽小,但是他们还有出世的思想,所以他们以捉鬼除妖、匡复正道为己任,不偏不私,门派虽小,在人间的声望却不小。

此时茅山派的正殿里,挤满了人。由于茅山派要求弟子们不留隔夜钱,所以茅山派的正殿并不大,比起青城派甚至有些寒酸。

此时殿里各个掌门一个个坐着,并不说话;门内修为稍低一些的弟子,被打发出去后才显得正殿空旷了一点,如果大家还像在天山时那样挤在一起,恐怕连呼吸也顺畅不起来。

不过呼吸虽顺畅了一些,还是没有人说话,这次就连空灵子也闭目养神,没有张开双眼;而天仙派的掌门,似笑非笑,摆明了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然而,总是要被打破沉静,否则开会就没意思了,首先开口说话的是昆仑派掌门──在尘,他依然面带笑容,只是这个笑是看破了一切的笑,他那微微卷曲的头发,又刚好配合了这个笑容,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妥。

作为昆仑派掌门的他开口问道:“各位掌门可知为什么修真界这几年来,变故频生?”

他一开口,其它掌门便心里一静,稍稍压住了一些乱意;毕竟没有人想与空冥子交手,这种感觉分不出是怕,还是不怨,或者是修真久了,真的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但是就当众掌门在等他说下去的时候,他反而住口不语。

“为什么?你倒是说啊!”准提道人最先不耐地问道,这次他可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他危机意识突生,但是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危机。

在尘笑了笑,说道:“尘中劫,劫中劫,劫已成,却浑沌不清。”

在尘的意思,只要是推算过的掌门都明白,意思是由于百年大劫已经降临,却因为一些变动,即使是他们也辨识不清;而在尘重提此事,只是希望他们把事情看得深入一点,不要只看表相。

空灵子首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其它修为足够的掌门们互相看了看,即使以前没推算过,此时也明白了一、二分,便面­色­凝重的纷纷离开了。

再仔细一看,离开的竟只有六大门派;这么一来,修为的高低,一目了然。

六大门派的离席,使得这个大会开不成了,不过本来就没有开会的必要;劫,混乱不清,谁是劫中人?谁又是人中劫?根本无从知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没了天意的指引,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当一些门派回到派中时,却纷纷接到已飞升的祖师上谕,那就是“离去”。虽然一时之间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实际上,修真史上又一次的大逃亡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这场灾难的导火线在哪里呢?

杨天并没有离开古代,因为地藏王菩萨不知他从何而来,又怎么送得走他?再说,乾坤弓、轩辕箭与浑天绸也不可能放他走。

九麟山之事未了,杨天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当时空洞一开,他才进去而已,体内的仙兵便起感应,下一刻他又被弹了出来。

杨天这次算倒霉,因为时空拉扯的力量,几乎把他连人带魂全撕开了;幸好这次穿越时空的时间极短,不然他真的会灰飞烟灭;人还没有弹出便已昏了过去,而且三魂中有一魂并没有随他一起出来。

不过有人倒霉,便有人走运。他是从绝仙崖进入幽冥地府,因此弹出的地方正好也是绝仙崖底;而他从空中弹出之时,正好是唐云跳下来的时候。

巧合的是唐云竟落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冲撞力便全由杨天承受下来了,皮坚­肉­厚的他,落在崖底,硬是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字形的坑。

唐云虽然得到了缓冲,又没有与石面直接接触,但是她跳下时,抱的是必死的决心,所以人一落地,便昏了过去,只朦胧的记得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夜晚的露水分外清凉,只一滴便唤醒了唐云,她直起身子,轻轻摇了一下头;待她清醒了些,她才注意到身下有人,而且还软软、热热的。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将人翻过来,由于杨天的脸上满是泥土,一时之烟辨识不清,等唐云将泥土拂开之后,心一紧,立刻叫了出来:“杨哥,真的是你!”

此时的唐云既兴奋、又愧疚。兴奋的是她找到了杨天,因为在坠落时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了杨天,现在证实真的是他;愧疚的是没想到自己心意这么不坚定,这么容易放弃,又让杨天挺身救了她。

她以为是杨天看到她落下,飞身去救她才会变成这样,毕竟杨天坠崖的时间比较早,除了这个解释,她实在是想不透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半空中。她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有幽冥地府这种地方。

一个被幸福充满心间的女人,求生的意志会完全充斥着她的胸怀,唐云就连手上、身上、腿上因坠落时所受的伤也忘记了,只是背着杨天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

幸福可以掩盖疼痛,可是幸福却不能带他们出去。唐云已经找了许多时日了,就是找不到出路,好在山谷里不缺野果,能够让她充饥,而有没有毒她是完全不在乎的,因为她根本不畏毒。

不过杨天一直没有醒,只是静静的躺着,如果不是仍有呼吸与心跳,其实他与死人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而杨天体内的仙兵也老实了许多,由于逆转时空大量消耗了它们的力量,再加上又没有乾坤弓的助力,因此它们也开始了深度的沉眠,以弥补损耗的仙力。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日又一日,唐云每日所做的除了找出路、摘野果之外,便是为杨天洗脸擦身;刚开始她还会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杨天为她做了许多事,也只能硬着头皮服侍他,时间一久便习惯了。

天无绝人之路,古来由之;只有不努力的人,没有无情的天。

一日晴空万里,天蔚蓝而澄净;树木苍翠,鸟雀啼鸣。一个采药人来到这处人迹罕至的山崖谷地,因为在这样的地方,药草往往能吸收天地灵气,具有独特的疗效。

而且同样的药,冬季采与夏季采的药­性­和疗效也会完全不同,更何况是在天地、灵地、神仙绝崖所采的药呢?

这个采药人是个老汉,脸上的皱纹难掩他健康的古桐­色­;他这次采的不是普通草药,而是传说中的“太岁”。太岁疗伤治病的功效不提,单是万年太岁便有长生不老的奇效,足以让人趋之若骛。

越是原始、封闭的地方,越可能会有太岁。当然无论什么生物,水都是不可少的,而太岁对水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必须水源充足,且常年不断。

采药人的出现立即引起唐云的注意,因为他的到来,就是希望的到来;对唐云来说,这就等于在告诉她,崖底有路通到外面。

“老丈!”唐云带着喜悦叫道。

一开始采药人并没有听见,他正埋首于寻找草药之中。

“老丈!”唐云又叫了一声,声音也大了一点,并引起山间的回音。

“啊?”这次采药人不仅听见,还吓了一跳,毕竟此刻是在深山绝地之中,谁都想不到会有人在。

采药人抓紧了绳索,低下头来,仔细寻找,才在草木之中发现了唐云;由于她的衣服被划破了多处,因此在身上缠了些树叶遮蔽,要发现她就更困难了,若不是唐云挥手,采药人几乎不可能看得到她。

采药人看到是人在叫他,终于松了口气,问道:“姑娘,你在山底做什么?”

唐云见他看到自己,还回了话,兴奋之情跃于脸上,说道:“老丈,我不小心失足落下。请问这里可有上去的路?”

唐云说的虽然是谎话,但是这个谎话在此时,却能让人相信,如果说实情,不但三言两语说不清,普通人听了,反而难以接受。

她这样一说,采药人就动了医者之心,又见她是个女子,便借着绳子爬了下来。采药人一落了地,说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看看!”嘴里虽然埋怨,但还是立即就想替她把脉。

“我没事,可是杨哥至今还没醒。”唐云着急的说道。

她是用毒的高手,自然懂得一些医理,采药人要帮她把脉,她首先便想到杨天;她又见采药人不是坏人,便拖着他往两人栖身的山洞飞奔。

这个采药人只是个山野郎中,虽然因为常常上山、下山,身子十分硬朗,但是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根本跑不过唐云,只能在后面直叫唤,而唐云救人心切,只顾着往前跑,根本就没有听见。

山洞理得杨天依然安稳的躺着,好像只是睡着似的;唐云气息未乱,采药人却已气喘吁吁,头发间还夹杂着草叶树枝,像是随时会断气似的。

采药人吞了口口水,润润­干­裂的喉咙,才说道:“姑、姑娘……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你看,天­色­也暗了,不走便上不了山了。”

崖底下的光线本来就不强,现在进了山洞之后,天­色­好像一下子便暗了下来;此时采药人才想起山­精­兽怪的传说,不禁对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只想着要早早离开。

这段时日以来,唐云在崖底转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出路,现在遇到采药人简直是天赐的机遇,怎能放弃?二话不说便背起杨天,准备离开。

“姑娘,山路陡峭,背着一个人根本就上不去。”采药人好心的说道。只是听在唐云耳中就变了调,好像是要她放弃杨天似的,她如何会肯?但是又对采药人发不得火,只好狠狠的瞪着他。

不过采药人见多识广,医治病人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因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随之又说道:“把人绑一下,不然爬到半山腰会掉下去。”

采药人这样一提醒,唐云也觉得他说的没错,想了想,又怕树枝不结实,便解了腰带把杨天系紧在身上。

采药人看了反倒有些放心,他心想唐云和杨天可能是未圆房的夫妻,这样至少证明了他们是人。

上山的路果然难走,但是唐云万万没想到其中有一段路是在一棵大树的根须间,她也曾找过这里,就是没想到这儿要绕着树根走。

而一路上唐云对杨天的好也全看在采药人眼里;唐云宁愿自己受枝条抽打,也不愿杨天被树叶扫到,采药人立即把她归为有情有义的好人,心中对她更是不怕了。

采药人一路上细心的指点每块落脚石和每一根树藤,幸好他对这里很熟,也因此让唐云避开了许多危险。

唯一一次比较惊险的地方,便是唐云的脚被树藤缠住,整个人摔了出去,由于唐云拼命想护住杨天,因此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做垫子;不过老天爷大概觉得杨天太舒服,而唐云太过命苦,有意帮她一把,结果树藤一旋,唐云的身子转了起来,“砰”的一声响,压在下面的还是杨天。

幸亏有树枝挡着,杨天没受什么伤。只是没人发现,杨天躺着的头部位置的地上,有一块尖硬的石头化为粉末,然而也幸好是杨天被压在底下,如果真的是唐云压在下面,她不死也得受伤,恐怕也上不了山了。

历经一番辛苦,夕阳也已西下时,三人终于爬上山顶了,虽然因为杨天与唐云加入的关系,采药人上山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毕竟还是平安上来了。

唐云虽然累,却有更多的高兴,两相比较,反而不是那么累了;而采药人虽然没采到太岁,但是此行救了人也令他十分高兴。

三人之中最惨的是杨天,谁说女人心细?一直没侍侯过人的唐云,虽然百般呵护杨天,但是毕竟没有经验,而且在遮天蔽日的丛林之中,护得了头,就护不了脚。

为了爬上山顶,杨天衣衫褴褛不说,脸上青绿相间,还隐约有血印,简直就像涂了一身的迷彩一样;而没有浑天绸护卫的身体,也多少受了一点伤,只是不明显,全隐没在青绿之中罢了。

采药人救了人因此非常高兴,他说道:“姑娘,天­色­晚了,如果不嫌弃,就到俺的村子里住上一晚吧!”

采药人的殷勤,让唐云欣喜不已;一无所有的两人,想活下去的确有些困难。杨天还好,他是修真者,即使再睡个百年也死不了,但是唐云就不行了,她还是人,应该说她还是一个普通人,衣、食、住、行样样不能缺,所以她自然是感激的答应了,随采药人往山下走去。

脱困出来,重见天日,这本来是好事,不过老天爷大概还是觉得杨天日子过得太舒服,必须整整他。

现在人都知道,盐是人必不可少的东西。可是在古代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更何况在绝仙崖底哪有盐吃?

上山时,因为还没有脱困,唐云的身心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一脱了困,要下山时,她的心情已经放松许多,而长时间没吃盐的症状便显露出来。

她只觉得脚一软,人便滚了下去,而这条山路也奇怪的很,它就像个不规则的“C”字形,一落一起,滚着滚着便把唐云与杨天抛了出去。

只听得“喀”的一声,不用看也不用问,垫底的一定又是杨天。这次他的左腿与右手扭在一起,软绵绵的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典型的粉碎­性­骨折。

第四章 面目全非

唐云叫道:“杨哥,你不要紧吧?”她一落地,便立即解开腰带,看到杨天的惨样,立即哭了起来。

“不要紧?老子都快被你玩死了,还不要紧呢!”最疼莫过于骨疼,那种疼痛就是死人也会痛得大叫一声。就是这些疼痛让杨天的魂体再也受不了,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而钻出身体的是杨天最胆小的魂体,他啐道:“我不过以为你不是人罢了,你也不该这样整我。”看着唐云的背影,让他唏嘘不已,不过远未达到出窍期的杨天,魂体一旦出来,想回去也不容易。

人有三魂七魄,即便修真者达到出窍期也是成为一个整体出窍,绝不是分魂出窍;杨天的魂是因为在时空通道里受了震荡才分开,先前有一魂没跟着他出来,现在又有一魂跑出身体,所以此刻杨天体内只剩一魂七魄了。

“快,赶快回去,也许有救!”追下来的采药人见杨天扭成这样,赶紧吩咐道,立即便将杨天往家里抬,唐云不敢多说什么,也立即帮忙。

只有杨天的一魂站在空地上,没人理他。人们常说心灵的创伤,杨天更厉害,不仅有心灵的创伤,现在更有灵魂的创伤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回不去身体里了。

不过杨天的运气也并没有背到家,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郎中,虽然只是个山野郎中,但是毕竟有胜于无。

他很快便被接到采药人的家里,采药人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是过得很清朴。古代的郎中虽然在民间威望很高,也不缺银两;但是他们多数以成为杏林高手为荣,只求温饱,并不多求;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然他们只要拥有现在医生的功力,光收红包,便能做员外了。

采药人家中还有个老伴,这时唐云也知道了他们的姓氏,采药人姓何,排行老二。

看着忙碌的两个老人,唐云才发现自己除了会打架、下毒之外,竟然如此没用,就连背一个人,都能把人摔成重伤;此时她的心里,全被急切、焦虑与愧疚占满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包裹住手脚的杨天终于露出­干­净的面容,但是他依然熟睡着,看不出有什么痛苦之处。

何大叔,他现在怎么样了?“唐云放下身段,关切的问道。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姑,只是一个有着爱和愧疚的女人。

“嗯!他的骨头断了。”老汉回道,唐云立即更显内疚。

老汉看了,赶紧说道:“不过你别担心,应该能长好。只是……”何老汉欲言又止,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即使骨头长好了也会短一点,也就是一般人常说的瘸子,至于胳膊倒还好,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只是什么?”唐云急燥不安的问道,她就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只是他一直不醒,就恕老夫无能为力了。”何老汉见唐云这么不安,想一想,还是决定不说会留下残疾的事了,只说了不醒的事。

“水……水……”杨天此时简直像是故意与何老汉作对似的,偏偏就醒了。不过少了两魂还能苏醒,真是值得夸赞,看来修真之人不可以常人度之,真是有道理。

何老汉立即让他的老伴去取水,唐云一接过便去喂杨天。有水下肚,杨天马上张开双眼,看看陌生的四周,又看看周围的人,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唐云,你的云儿啊!”唐云叫道。她看杨天双目茫然,不似作假,便看向何老汉。

何老汉上前看看杨天,把脉后说道:“我看他的头后面有伤,他可能失忆了”

其实何老汉只说对了一半,杨天可不是普通的失忆,他是失了掌管记忆的魂,现在只剩下掌管礼仪义节的灵魂了。

“那他会好吗?还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唐云焦急的问道。

唐云的问题让何老汉一时为难起来,因为他只是普通的山野郎中,并不是个中高手,再说这种症状,即使是真正的杏林高手来了,恐怕也不一定治得好,因此他只能摇头叹气,不做回答。

这不做回答的回答,反而让唐云下了决心,她突然跪在何老汉面前,哀求道:“老爹,我们两人已经无路可去,他现在又这样,求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侍侯你们二老。”

唐云毕竟是邪派出身,最讲实际利益;杨天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分文,又怕仇家追杀,在这个小村子落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何老汉看看老伴,笑道:“好,我们就留下你们,你要是愿意……我们就认你做­干­女儿吧!”

“孩儿拜见爹、娘。”唐云立即叩拜,并把­干­字也省了。

“好,好!”二老兴奋的连忙拉她起身。

其实二老一见他们之时,便有收留他们的意思。因为二老年岁也大了,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但是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二老常常为此叹息,所以平日他们便对年轻人很好。

在他们看来,唐云与杨天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本来二老就有意留下他们,只怕两人不肯,现在唐云不但答应,还认了爹、娘,别提他们有多高兴了。

何老汉立即要老伴杀了家中那只会下蛋的母­鸡­,为新认的­干­儿子滋补身子;接下来便是安家落户,有何老汉出面,保长作保,这个柳河村的何老汉家中便多了一个女儿何姑,一个远房亲戚何天。

何姑即是唐云,改了姓名既可以让何老汉高兴,也让自己更安全一些,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况且唐云懂得一些医术,用毒方面更是比何老汉强多了。

人们也渐渐知道,何家的何姑,人既漂亮、医术更好,上门求亲的人很快就踏破了何家的门坎。

但是唐云早就认定了杨天,哪里会答应?而何家二老也明白,同时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便全都推辞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个村前知村后人家有几斗米的柳河村,何天立即也出现在村人的口中;刚开始还不觉得,后来杨天可以下地了,人们发现他竟是个瘸子,童谣便唱着:“何瘸子,癞汉子,娶个媳­妇­,赛汉子!”

孩子们不知世事,只知胡闹,可是唐云心里并不好受,想想杨天一个大男人,不能总是待在家里让人说闲话吧?她是无所谓,就怕有朝一日,杨天恢复了记忆,因此恼她。

何老汉也认为该给杨天一些事做;学医,而且杨天没有司掌记忆的魂体,这边记下了,那边马上就忘了,当他抓药抓成砒霜后,他们再也不敢让他学医了。

杨天毕竟是男人,二老百年后要送终还全指望他啊!自从有了唐云的帮忙之后,何老汉家里不仅没有因为增加人口而减少收入,反而有了盈余;于是何老汉凑了一些银子,从村长那里买了二亩地,想给杨天耕种。

种地讲究深耕轻种,杨天现在虽然无法使用真元,但是力气也比常人大许多,以往仙兵对身体的改造,此时便显现了出来。

全村的地都没有他的地耕得深,与他比邻的赵寡­妇­看了便欣羡不已。由于她的男人死得早,为了活下去,她便养成占人小便宜的习惯;村里人虽然不满她这样做,但是因为同情她,也就没有人追究。

这天赵寡­妇­见杨天在耕地,便叫道:“何家兄弟,何家兄弟。”

“有事吗?”杨天见赵寡­妇­叫他,便走了过去。

何家的人,包括唐云在内都教过他,女的年纪大的叫婶,男的叫叔,可是他就是记不住,还是直来直往;刚开始村人不习惯,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也就习惯了。

“何家兄弟,你看我脚小、手软,实在刨不动了,你帮帮我好吗?”赵寡­妇­哀诉道。

“好。”杨天应声便去帮她,赵寡­妇­高兴的要命,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杨天是有求必应的话,恐怕她会更高兴。

杨天下地耕种,唐云总是不放心他离开自己太久,不是怕他受伤就是怕他迷路,最怕的还是他突然恢复记忆,一去不复返。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唐云刚包好药便出去找杨天,没想到一到田边便看到杨天在耕别人家的地,而赵寡­妇­正在替他擦汗。

她一下子就火了,上前抢过铁镐,抛得老远,指着赵寡­妇­就骂道:“你这个下贱胚子,怎么?看他老实,你就这样欺负人啊?”

赵寡­妇­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哪吃得了这个亏,立即回道:“呸!你这个不要脸的妮子,四处勾引男人不说,没有成亲就在家里养汉子。不过是人家何大个儿看我辛苦,孤苦无依,帮了一把。你凭什么叫?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寡­妇­说唐云勾引人,是因为自从唐云开始行医之后,周围村子里受伤看病的人,凭空多了一倍,大伙儿好像同时约好似的,全在同一时间生病,就连常常与她闲磕牙的廖老四也整天不见人影,跑去生病了。

没有男人与赵寡­妇­说话,她的心里空虚的很,所以两人之间这个架一定会吵,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不过两个女人吵架有如上百只鸭子在叫一般,两人吵到引得四邻全围了过去。

“别吵、别吵!怎么回事?”村长一来当然是先出声制止她们,毕竟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是要见面。

事情不大,也很平常,不过此事一出,人们全都赞叹杨天的好福气,更见识到唐云的火辣;而赵寡­妇­也从当天开始,身子一连痒了三、四天,看来唐云的邪­性­还是没有除尽,幸好没人知道,不然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本来事情只是如此而已,那日子也会平平淡淡的过去,可惜杨天实在不懂轻种之道,力气像不受控制似的,苗儿才刚长出,他便在除草时,顺带也除掉了,因此当人家的田里郁郁葱葱一片的时候,他的田里却连一根草也没长出来。

没有苗,还种什么庄稼?现在再种,哪来得及?于是他们只得又放杨天空闲下来。

孩子们与他相处久了,更是不怕他,新的童谣也出现:“何大个子,蛮力大,只翻土来,不长苗……”乐呵呵的孩子们,又找到了一个乐子。

何老汉现在开了一间小药铺,不再像以前那样走乡窜巷,因为有了唐云看店,生意还特别兴隆。

杨天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要是一动手,何老汉便赶紧拦住他,不敢让他做事;刚空闲的时候,看在他力气大,便要他去拔药草,没想到他竟然把龙舌兰和甘草一块儿拔掉,还说这样比较快。

这个举动却把何老汉吓得不轻,以前像龙舌兰这类剧毒的药草,他是不会种的,可是自从唐云和他一起行医之后,这类含毒的药材便多了起来,什么毒蝎子、毒蜈蚣,更不用提了。

村人刚开始觉得很害怕,都不愿服用,她只好把药草碾了用敷的;没想到疗效非常好,竟把村长一旦­阴­天下雨便腿酸、脚疼的病给治好了,从此何老汉便当起下手,完全由唐云把脉,这样一来生意更旺了。

所有人都笑容满面,来来往往,非常忙碌的样子,只有杨天帮不上忙,却因为个头大挡住去路,反而添麻烦,只得无奈的走出去,虽然他三魂不全,可是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感觉。

他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北,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他,他便停下来看了一下,原来是王记铁铺;这间铁铺平常只打一些农具,有时也兼打一些兵器。

杨天瞄到红通通的火舌,竟然直愣愣的看着。

“怎么?大个儿想打些什么?”王九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一见是何天(杨天),便停下手边的活儿问道。

然而杨天只是看到火,一时间觉得很熟悉,根本没有要打东西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王九见他不是来打东西,也不再理他,对徒弟说道:“武子,你来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一下。”一摘下头巾,才看到他是秃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铁被烤掉的缘故。

“是,师父!”他的徒弟应道。这个徒弟叫衡武,一脸眉清目秀,大约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机灵。

果然师父一走,衡武就开始叨念道:“武子,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歇!”学的很像。

他学完之后,又不满道:“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来,武子。师父替你一会儿,你去歇歇。’”

旁边的杨天听了咧嘴直笑,因为他觉得武子这样想是不对的,毕竟他不是师父。

杨天的傻,在这个村子很有名,所以衡武根本不怕他,还瞪着他说道:“笑!傻大个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不过衡武转念一想,放下手中的锤子,说道:“大个儿,怎么样?给你玩玩看,打铁很好玩的。”

打铁会好玩?那几十斤的大铁锤,光是拿也会把人累趴了;没有打过铁的人,只抡一会儿便得承受好几天的肩膀酸痛。衡武摆明了是要骗杨天帮他做苦力,但是杨天不明白,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衡武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他就上。

杨天拿起锤子,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力气大却足以弥补这点不足;衡武一边指点着,一边怕他打坏了,却也过足了当师父的瘾。

在屋里虽看不到炉房,但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听得到,因此王九对这个徒弟变勤快感到很满意,晚上再出来时,杨天已走了,地上也已打好三个锄头、两把镰刀。

王九大为高兴,赞道:“好,好!­干­得不错!”

衡武从小长在王记,虽然王九一直对他不错,但是夸赞却并不多。衡武心里高兴极了,又想道:“都说那傻大个儿记­性­不好,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忘记来?”他虽然与杨天约好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而杨天回到了何家,则是满脸笑容,一脸很高兴的模样,晚上还一连吃了两碗饭。由于杨天在何家一向吃得不多,毕竟他是个修真者,没了欲望作祟,他根本不用吃东西;而他吃的饭菜都是唐云为他盛的,起初何老汉还很担心,但是时间一长,何老汉没发现杨天有什么不妥,还很壮实,便放心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唐云看他怪怪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杨天只是傻笑,摇头说道:“不能说,不能说!”聪明的衡武早就跟他说好,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它人不能说”。

唐云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逼他,只是一下午没见到他,她心里焦急,此刻见了他,心便安了;看杨天满头大汗的样子,让她更是不忍心再问。再说,在她看来,杨天能多吃一点饭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同样的事情,在修真者看来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一名修过辟谷期的修真者,如果突然间又需要食物来果腹,这一定是一件坏事;因为它所代表的是修为的退步,甚至是大幅度的退步,最可怕的结果是修为全毁。

现在的杨天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他只是沉浸在成功做了一件让人夸赞的事,以及别人的夸赞所给他带来的满足感中。

第五章 成为铁匠

夜晚过的总是很快。杨天一醒来,洗了脸便匆匆出门去,而唐云看到之后,并没有拦他,只是跟着他走出去;何老汉笑了笑,有些欣慰,便径自去忙了。

杨天直奔村北到了王记,杨天在外面便见到王九还在打铁;一见有人,他并不靠近,而是找了一个墙角躲起来。

跟在后面的唐云觉得奇怪,心想:“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躲?”因此她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王九打了一上午的铁,便进去休息了。由于古人用餐与今人不同,只用早、晚两餐,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有时间用三餐;不过用餐习惯虽然不同,但是午睡的习惯却不分贵贱。

杨天一直见到王九进去休息才从墙角钻出来,走了过去。

“你来啦?”衡武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既怕杨天不来,又怕杨天犯傻,一到王记就直接冲过来,被他师父抓个正着;现在见到他,才舒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拉了进来。

“你来多久了?”衡武问道。

“我一大早就来了,看到有别人就躲在那儿,不敢出来。”杨天傻呼呼的答道,边说边指向刚才躲的墙角,而唐云现在正在那里躲着,见他指过来,赶紧把头缩回去。

“咦?你不傻啊!”衡武在夸他,杨天听了只是嘿嘿傻笑。

“武子,别偷懒。”屋里的王九听不到打铁声便叫了起来。

衡武应了一声,也不再闲聊,把位置让给杨天,一边指点起来。

唐云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明白了,知道衡武是在拿她的杨哥当苦力使,她本想出面制止,但是又想到上次赵寡­妇­的事,杨天因此好几天不理她,现在看他又做得很开心,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由他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直到王九去找亲戚的女儿王楠回来。王九只有王楠一个女儿,他的妻子因为生女儿时,失血过多死了;于是他更宝贝这个女儿,对她疼爱有加。

王楠也没有恃宠而骄,大概是因为穷苦人家的孩子,又是匠户,也没有什么可以骄的;她长相虽然比不上唐云,但是胜在清新白净,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了。

这天王九像往常一样进了屋,便急着将连日来对衡武的满意对王楠说道:“女儿,你师兄勤快多了,也有出息了,舍得卖力气,打的东西很好用,技艺大有长进啊!”

王楠耳中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也觉得师兄好像转了­性­,说道:“爹,那我去替师兄送一些茶水去。”

“好,好!”王九满口应着,脸上的笑容表示了他的满意。王九对打铁很热衷,认为这是父辈传下来的手艺,既然自己命中无子,便要找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东床快婿,所以他的徒弟自然一直是他的首选。

王楠提了茶、托着碗走进炉房,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只见杨天抡着锤,一下下的打着铁,而她师兄衡武却躺在她爹的摇椅上,舒服的很。

“爹!”王楠大叫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找她爹。

王楠这一喊,衡武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师妹竟然来了,手里还提着茶壶。

王九则是听到叫声之后冲出来看,等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他气得便要打衡武,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打了两下便舍不得了。

他回过身看着杨天,问道:“你喜欢打铁?”

杨天以为他会赶自己走,或者像打衡武那样打自己两下,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他呆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

王楠不安的说道:“爹,何姑要是知道会来吵闹的。”

王九在知道这几日的铁器都是由第一次打铁的杨天打出来的之后,便有了收他为徒的念头;他又看看杨天的身材,认为杨天绝对是块打铁的料。

父亲的心思,做女儿的当然知道,她见父亲有收杨天为徒的心,便提醒了一下;先前经过唐云那一番吵闹,“毒辣美人”的称号不径而走,王楠只是怕惹麻烦,对杨天倒没有什么恶感。

王九拍拍女儿,示意他知道了,又对杨天问道:“想学打铁吗?”

杨天一喜,连忙说他想学;然而他想学,不是为学而学,而是因为打铁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废人,是一个有用的人。

王九早就做好打算,因此便对杨天说道:“你先回家说一声,家人同意了再来。”他这样一说,杨天也不好再待,不过满脸却挂满了不舍,王九劝了又劝,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至于衡武可惨了,有了杨天的例子,王九可抓到一个训徒弟的好机会,他叨念道:“你看人家偷偷跑来打铁,还不要一文工钱。你倒好,有吃有喝,领着工钱,还偷懒!”

有吃有喝不假,说到工钱,衡武不由得小声抱怨道:“到现在,我可是一文工钱也没看到。”

“你说什么?”王久瞪着眼说道。

“没有,没说什么。”衡武虽然背地里敢说,但是要他当面说出来,他还真没有那个胆量,所以赶紧否认道。

王九气道:“哼!今天夜里你不许睡觉,我要整夜都听得见打铁声。”

衡武的抱怨,王九早就听见了,只是他不说出来罢了;衡武的工钱不给,不是因为他这个师父抠门,而是为了女儿打算。现在不替他们存一点,万一自己走了,这个懒货能养活得了女儿吗?徒弟不知道师父的苦心,师父也不说,那只得罚了。

杨天回到何家之后,没有开口问,不过由于火云蝎的关系,唐云也知道了他的心事。

以往火云蝎一直让两人心灵相通,但是自从杨天失忆,唐云再也感觉不到杨天的心思了;不过自从杨天开始打铁之后,休养过的火云蝎又扮起红娘的角­色­,这也是唐云放心让杨天打铁,不再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下的原因。

当了普通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姑之后,唐云知道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努力赚钱来养活这个家,也让杨天能过的更好一些。

“想去就去吧!”唐云来到杨天身边,轻声说道。她知道这几天他在王记过得很开心,也知道他打的东西很好卖,再说男人总需要一些事情做。

杨天睁圆了眼晴看着她,他想不到唐云会那么好说话。“­阴­谋,绝对是­阴­谋!”杨天那个胆小的魂体,因为太胆小的原因,一直没远离过­肉­身,现在正坐在自己­肉­身的肩上,大嚷大叫着,可惜没人听得见。

杨天回过神,自然反应的抱住唐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唐云羞红了脸,面对着众人;而何老汉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替两人完婚了。

王九没想到杨天回来的这么快,问道:“问过了?他们同意了?”

杨天立即使劲的点头,好像要告诉所有人似的。

王九说道:“好,那你就要拜师了。”

一般来说,匠户拜师很复杂,除了本行的前辈之外,还需要朝廷官员在场做证人;不过这个村子小,又没有什么名匠,所以朝廷查的不太严,而他们也一切从简,拜过祖师像,喝过徒弟茶,便算是礼成了。

王楠接过茶碗放在一边,王九说道:“我们这行也有我们的行规,吃、住在师父家,头三年不给工钱,只包吃、住;后三年,工钱一部分抵头三年的学费,一部分上交师父;再三年,你才真正有工钱领。还有……”

规矩很多,却大同小异,什么欺师灭祖、不得私自授徒等等,其它行业也大多是这么规定的;不过此时的杨天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只是王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等王九说完了,杨天才说道:“师父,只要有活儿­干­,我不要钱。”

杨天说的是实话,但越是实话就越感人。因此王九要王楠带杨天去偏房住,即衡武原来住的屋子,而杨天睡衡武的床,衡武在他旁边打地铺。

后抗议无效,立即想到更关键的事情,他说道:“师父,师弟来了,是不是先由我带啊?”衡武­精­明的很,他知道行规,因此他认为杨天一来,他就轻松了,他不在乎住哪儿,只要能省力气让自己轻松就好,所以他正思考着该怎么让这个新来的师弟代工。

王楠走出来正好听见衡武的话,相处久了,师兄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几分,不由得说道:“师兄,你太懒了。新来的师弟,有爹来带,你继续烧你的火吧!”

“师父,这不公平!您说过,入行先学火。师弟没学过烧火,怎么能抡锤呢?”衡武搬出师父的教诲,急忙说道。他可能忘了,最早让杨天抡大锤的可是他这个师兄呢!

“哼!师弟比你聪明,他打的东西比你打的强多了。”王楠故意这么说道,她觉得衡武这个师兄太懒了,想想这几天的事,更觉得他懒。

衡武满肚子不服,全村公认的傻大个儿比自己聪明,他怎么都不服;不过不服也只能放在心里,他不敢说出来。

月升天黑,炉房里不时传出“叮当”的响声。

“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新人比旧人好命哦!”衡武­干­着活,却用更多的时间在唉声叹气。

“师兄。”这时杨天进来喊了一声。

衡武看只有他一个人来,说道:“你来­干­什么?不去舒舒服服的睡我的床?”他表面上正经八百的打着铁,话却是酸的。

“我睡不着,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杨天说道。

杨天这样一说,衡武整个人立刻有­精­神起来。此时的他心想道:“谁说他聪明,他是真的笨。轻松的事不做,偏要来受累。”

他立即热情了起来,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打,全交给你了,我可要去睡一会儿了。”

衡武说完便将家伙全交给杨天,自己倒在摇椅上就睡。他不回屋睡,一是怕师父发现;二是还有哪儿比火炉旁更暖和的?比起冰凉的地面,这里是个更好的选择。

“好,你去睡吧!我来。”杨天应道,就真的让他去睡了;不过他没有记忆的司掌,没人在旁边说着,他全不记得怎么打。

杨天不知道该怎么打工具,但他知道锤子是用来打铁的,而火钳子上的就是一块铁块,因此他奋力的敲打,叮叮当当响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鸡­只叫了三遍,王九便起床往炉房而去,嘴上虽不说,但是他还是很挂念徒弟的,但是等他进了暖烘烘的炉房之后,挂念便立即变成怒火,只见杨天不停的打铁,而本来该受罚的人,反倒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王九随手抓了一根拨火棍便朝衡武打过去。

“哎,哎!师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还没完全睁开眼,衡武便不停的讨饶道。

王九是铁匠出身,气力本来就大,现在是又气又火,喘息不已,好像累坏了似的,手也停了,直指着衡武骂道:“你这个不成才的东西,你能有大个儿的一半,我也就省力了。大个儿,你不要打了,全交给他。”

然而此时的杨天却停不下来,先前他的内丹结成时,正是炼剑的时候,所以剑息的流动自然便揉进内丹里。

由于他长久以来没有修习内功,仙兵又在沉睡着,眼看着复原的经脉就要功亏一篑;没想到这次他打铁时,由于气机相引,让他看到了­精­铁的纹路。

铁石与其它物体一样,都有自己的纹路;按纹路而成,虽不一定是上品,但是绝不会有凡品;所有的制剑大师都能看到纹路,依纹路铸器,这也是一些流传至今的宝剑、利刃都有纹路的原因,不过能流传下来的宝剑往往难抵岁月的侵蚀,落入下乘。但是至少杨天找对了门路,正应了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喂!我爹和你说话呢!”王楠也进来了,见杨天不理人,便想拍他。

王九立即拉住了女儿,说道:“不要动!他现在正处于心器相通的地步,不要打扰他。想不到我王九辛劳一生,终于能把祖宗家业发杨光大了,当年你们祖师爷,可是个大铸剑师……”

王九又进入了回忆之中,背起家中的辉煌史。在古代,能铸出名剑便会立即飞黄腾达,受到天下铸剑师的景仰。

王九没说完,立即想起现在不是说往事的时候,立刻蹲下,大喝道:“快,把火烧旺一点!”说完便去推风箱。

他知道一个铸剑师能达到心器相通的境界不容易,更何况杨天还只是一个初上手的打铁匠;此时不但不能打断他的思路,而且还得要继续保持下去,这一保持,往往便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这也是所有的名匠师都活不长的原因。

衡武从没见师父这样紧张、激动过,他只知道师父现在没空理他,便赶快起来­干­活,将功赎罪。

百炼­精­钢,每一锤敲打,都是打出杂质;每一次水淬,不仅仅是淬去铁的清脆,更重要的是让其吸入水中的­精­华。所以一口好水,往往决定了剑的品级,灵气越多,越能摆脱凡铁的限制;矿物质越好、越纯,越能保障剑的锋利。

不过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杨天已经进入状况,临时再更换材料,反而会破坏兵器的品级。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九与衡武已经不知轮换了多少次。王九还好,凭着对这行的热爱,他还撑得住;衡武却越来越不行了,一直喊累、喊热,做了那么久,他第一次发现,炉温竟会高到让他受不了。

只有杨天,不仅毫无倦意,身上就连一滴汗也没有出过,­精­神反而是最好的。因为他每抡一次锤,真元便顺着以前开拓的经脉开始运转起来,因为这次与兵器有关,真元稍微有所不同,不似正一教修练时缓缓流动,透着宏大;而是如剑锋一样,穿梭不息,走的是剑丹的路子。

如果此时有裂剑门的弟子在场,一定会有疑问:“掌门又收弟子了吗?”

唐云白天很忙,夜里配好药后,她才顾得到杨天,她可以感受到杨天的心很平静,就像一片大草原似的,而她正躺在草地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从来没有去过草原,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很沉醉,沉醉于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尤其拥抱者的胸怀又很宽阔,让她很有安全感,绝对不会想去破坏它,所以杨天一直没有受到她的­骚­扰,因为唐云一旦去王记见到杨天的样子,她一定会不舍,即便不出面阻拦,她的心意也会传达到杨天心里,进而­干­扰到杨天。

日子过得很紧凑,也很平静;不过平静永远只是暂时的,变故才是真理。就在杨天打铁的第九天时,兵器已经成形三天了,是一把宽背大刀,幽黑的­色­泽不像是烧制出来的,而像是本身的黑,这应该是一把好刀,但不是名刀,因此人间的兵器谱上,也不会记上这一笔。

连续九天的时光,回头看时,感觉很短,只有参与者才有那种紧张的心情,才会有呕心泣血的感觉;而持续绷紧的神经,总有难以承受的一天,变故终于发生了。

第六章 宝刀出世

“累死了,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衡武嚷道。

九天即将过去,六天来那把刀无论怎样起火,怎样敲打,就是原样不动;衡武一直拉风箱,炉房里温度又高,喝的水还没有出的汗多,他可是累坏了。

这时他把东西一丢,正好弹起炉中的火花,也惊醒了九天来不眠不休的杨天。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是修真者,九天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哪还会像他现在那么有­精­神。

杨天一脸的憨笑,说道:“师兄,你累了就歇会儿吧!”

“大个儿,怎么样?成了吗?”一直不敢打扰他的王九,见他醒来才赶紧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不对劲。”杨天说道,他这几天即使再用力敲打,刀也不见变形,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运用了真元,却还是不见有变化;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不太对。

王九疑惑的取过刀,没有开刃便先在木板上试了一下,一刀两半,非常轻松;他又取了一把自己打的兵器与衡武两人对砍,自己的兵器一下子就断了。

“师父,我们成功了,宝刀啊!宝刀!”衡武丢掉手里的断刀,上前便抚住王九手中的黑刀,满脸兴奋的说道。

因为一个铁匠铺打出一把宝刀,意味着财富、名誉、地位,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向他们扑来,只因为一把宝刀。

“好,好!”王九开心的叫道。他根本没想到杨天会打出一把宝刀来,因为他自己也没打出宝刀过;虽然这把刀没有像传说中神兵出世的奇景,但是也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不过王九没有高兴过头,因为还差一步没完成。不一会儿,他就搬出一个大桶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溶液,没有气味,看上去就像是用染料染绿的一样。

王九小心的把刀放进去,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最后一道程序,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用?他甚至也不知道要在里面泡多久,他只知道祖辈都是这样做,这也是他用来证明自己才是正宗的铁证,平时他可不会随便拿出来用的。

王九放置好一切,才笑呵呵的说道:“女儿,去打酒,打上好的酒!今天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杨天也跟着傻笑,他本来也想说点什么话,一被打岔,又见大家都这么高兴,他也就不想了,随着众人一起高兴。

人逢喜事千杯醉,再加上三人忙了九天,根本没有好好用过膳,因此一喝酒就容易醉。

杨天还好,因为他真元已经开始运转,恢复了修为,本来就不会吸收太多酒;而王九并不富裕,所以买的酒不是很好,苦辣的酒喝起来还有一点涩涩的感觉,杨天本来就很少喝酒,这样的酒他更不会喝,反倒是王九和衡武两个人喝得最多。

“大个儿,虽然大家都说你傻,但是我不这样认为。”王九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他酒量比较好,但此时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摇摇摆摆,好像要拍杨天,却因为酒劲怎么也拍不到人,就连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王九趁着酒意又说道:“你是天才,更是我们未来的这个……”说完便翘起大姆指。

由于醉到眼花,分不清上下,他只好不停的转动手腕,接着激动的说道:“我要把女儿嫁给你。对,嫁给你!”

“爹!你喝醉了!”王九话一出口,旁边的王楠羞红了脸,赶紧怯怯的说道。

她不是反对嫁给杨天,光是父母之命,她就得乖乖听从;更何况杨天在她眼里虽然傻了一些,但是人很能­干­,也很老实,他与衡武比起来,自然是好多了,王楠现在只是因为害羞产生的本能反应罢了。

“醉?我没醉!听我的,跪下,跪下!”王九挣开女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

杨天现在是有命令就听,要他跪,他就跪,而王九是王楠的爹,她也只好跪下。

“从今天起,你……你们,你们就是……”王久喃喃说道,一股酒劲全上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得倒在桌上。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显。由于杨天仍然跪着,王楠只得带着羞怯的扶他起来,更因为是杨天先跪下,王楠便以为他愿意娶自己,再说她自己并不觉得以自己的容貌会委屈杨天,所以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因为有一个老实、能­干­的夫婿,一直是她的梦想。

夜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散乱的场地,天便变了­色­,原本皎月当空,万里无云,瞬间便乌云密布,遮住了光亮。“轰”的一声响雷,平地像被炸到似的。

这声巨响如此之近,震得人心发麻,王九立刻醒过来,他时时惦记着宝刀的事,就连梦中也不例外,于是一听到声响便直奔炉房而去;随后的王楠拉了杨天也赶过去;只有衡武,见人都往炉房去了,才跟过去。

四人一进炉房里便看见闪电直打入水中,而地上也冒出青紫的闪电,全往刀身钻去,好像被刀吸收了一样。

“大个儿,快来,快来!”王九见到这个奇异的景象,立即叫杨天过去。他见光芒吞吐不定,知道大功将成,可是现在该做什么,他的师父没说过,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一定与杨天有关。

果然杨天一靠近,剑丹就起了波动,让杨天自动去取宝刀。那些闪动的电让所有人都不敢去动宝刀,而杨天动作之快,更让其它人来不及拦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

杨天手去抓宝刀,手还未沾到刀身,一团天火立即包住刀,这是火云蝎吐出的天火,至此才到了最后一步──回火。只见刀身先转白,纳入上天之雷;又转为青紫,吸入幽冥之电;再受天火炙烧。出鞘时,声鸣大震,有若雷龙出海,震得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才好受一点。

接着又一道光芒大放,待众人张开双眼,刀已成,只见刀上的纹路,幽幽流动,好似活的一般,竟让人有种欲脱刀而去的错觉。

“好刀,好刀!”王九不禁赞叹道,上次是喜悦,这次却是痴了。他上前便想握住刀,可是刀既有了灵­性­,也会认人,哪里会让外人碰?王九刀没拿到,人倒是被击倒在地上。

杨天想也没想,便挥刀割伤自己,把血滴上去,而血一落在刀身,立即便隐没不见,好像被刀吸去一样。

王九见状赶紧对王楠说道:“对,对!女儿,快滴血,要滴血。”

王九让自己的女儿滴血,不是要抢功,而是想起他说师父的话:“宝刀出世,必须喂以童男、童女的鲜血。”

王楠的血才滴上,刀身立即起了菱纹,随后又隐去,敛下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杨天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无论刀、剑都有纹路,因为这种正多面体的结构组成最坚硬,像钻石、金刚石等都是这种结构,只是兵器是倾斜铸造,看上去才以为是菱形。

现在刀已可以碰了,王九接过来,对它简直像是摸自己儿子似的不断抱着、抚着。由于变化太大了,从天地突变开始,他就知道这把刀不是凡品,与先前的样子绝对是天壤之别;接连的兴奋,即使用一个“醉”字,也难以表达他的喜悦。

“大个儿,你能不能把刀送给我?”王楠的声音低的像蚊鸣,可是在这个兴奋而安静的时刻,杨天要听见还不是问题。

“好,你拿去吧!”杨天大方的说道,但是他却不懂这是一个风俗,匠户们会是用自己打造的最好的器物送与女方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久而久之这个风俗就相当于订亲仪式。

杨天不懂,但是其它人可全都明白,王九更是乐歪了嘴,有一个好徒弟,又即将成为好女婿,他老来有望了啊!

王九更觉得女儿长大了,知道自己找男人。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段姻缘是出自他自己的酒醉之言,他还以为是王楠自己看上傻大个儿呢!而这个秘密则因为酒醉的酒醉,傻的傻,女孩子脸皮薄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这件喜事却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衡武。说他一点心思也没有是骗人的,不过他确实没有对自己的师妹存有非分之想,可是自从杨天拜师入门,他感受最深。

平常王九对他打打骂骂的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了比较,他就觉得师父偏心;而师妹只替杨天擦汗、端茶,再也不管自己,衡武早有不满,现在这个不满,立即让他不得不发泄出来,他叫道:“我不同意。”

在这个高兴的时刻出了一个反对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衡武。认真来说,他是徒弟也是外人,师父嫁女儿,他有什么好反对的?但是家里人就这么多,王九又从没拿他当外人,立即沉下脸来问道:“你有什么好反对的?”

衡武只是不满便嚷了出来,并没有细想,愣了一下才说道:“师妹对我不好了,也不帮我擦汗、送水,只顾着傻大个儿,要是他们,他们……”下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了。

他说的是实情,语气又酸溜溜的,既让人同情,又让人好笑。可是王楠并不是因为偏心,而是另有原因,她说道:“大个儿专心打铁,腾不出手来,我当然要照顾他;你又不忙,自己有手有脚,那还需要人伺侯啊?”

一席话说得衡武哑口无言,虽然觉得不对,可是想反驳又说不什么道理,反而说不出话来。他只好把目光打量在那把刀上,刀历经百锤火烤,却没有带来火的热,反而带着寒意。

衡武望着漆黑的­色­泽,那逼人的寒芒,也不能说这把刀不好,只是他的目光越陷越深,好像拔不出来似的。

“哎!你怎么了?”王楠一边说一边拍拍衡武,他才醒过来。

“刀,刀!”衡武低声说道,那种感觉虽然短,却不好受,好像猛然一拔出来,令人有种想吐的感觉。

“刀?刀怎么了?”王九问道,其它人这才仔细看起来,衡武又看了过来,却不再有刚才的感觉。

刀长三尺,全身漆黑,就像黑炭做成似的,只是刀口上有三个黑斑,看起来像缕空一般,用手一摸却是实质,显得有些狰狞;翻过刀身,另一面上却有两个汉字。

“幽溟。”王九轻声读着。字的大体是“幽”字上多了一些笔划,“溟”字上却少了些笔划。

因为这两个字眼实在不好听,合在一起,更有一股­阴­森的感觉。

“未来女婿,你怎么刻上这种名字?”王九不太满意的问道,既然送了宝刀,王九也认定了杨天,称呼便也变了。

“不,不,不是我刻的。”杨天肯定说道,他很清楚自己有没有刻字,再说如果真的是他刻的,那么也只会是现代的字,而不会是现在看到的秦篆。

“不是?”王九看着杨天疑惑的问道,又想想,他确实没刻字;好一会儿,王九立即双目放光,更是兴奋。

此时衡武说道:“师父,这把刀咱们还是不要留,化了它吧!”衡武认为大个儿不会撒谎,又想起先前的异象,便认为这把刀不是个好东西。

王九惊讶道:“化?把你化了,也不能把它化了。”

同样的现象,王九想的却是另一面。先不说这把刀很锋利,单是天地间出现的异象,王九就不舍得将它化掉,谁见过打出来就带字的兵器?更何况还是女儿的嫁妆。

对他而言,这是手艺,花钱也买不到的手艺,而且这把刀以后还是王记的镇店之宝,别说将它融化,连卖掉都是不可能的事。

王楠也没好气的说道:“师兄,我原以为你只是懒,没想到嫉妒心这么强,见不得别人比你好!竟然连大个儿的第一把兵器都要化!”她这一番话是因为心上人而存在,多少有些刻薄。

“不,不是……”衡武想解释,但是别看他平时机灵,现在也嘴拙了,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你,不会亏待你的。”杨天适时说了一句,让王九父女更觉得杨天心地善良,也让他们觉得衡武的胡闹是为了这个原因,便安慰衡武一番。

衡武现在更是哑巴吃黄莲,因为已经被人家认定的事,再说也没用,只能小声道:“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是比我聪明。”

接下来便是提亲,邀请同行展示宝刀。这把刀也很怪,一直没出什么大事,除了宝刃神兵应有的它全具备外,一直没有出轨的事发生,众人也因此确实了衡武的胡闹,就连他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多虑了,便不敢再提,反而忙碌的张罗起婚礼

提亲成功,多少有些幸运的成分。唐云这几日正好外出,又没有说去什么地方,而何家二老一直觉得她不是凡人,便也没拦住她;如果她在,这门亲事定不定的成,还很难说。

唐云虽然一直感激杨天,又真心喜欢他,但是也因为这份真心,要她让老公给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入赘,这是不可能的事。

提亲时,唐云恰好不在。王九为了女儿着想说是杨天先提的,杨天又只会嘿嘿傻笑;然而王九这样一说,何老汉也不好反对,只能应了下来,这门亲事便提成了。

至于唐云的离开也是为了杨天。当初何老汉发现唐云时,他是去找太岁,他找太岁不是为了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会去想的事;他找太岁是为了自己行医的招牌。

唐云从他的口中知道太岁可以治愈杨天的腿和手,便收拾东西去找太岁,毕竟杨天的腿和手是坏在她手里的。

因此王九可以说是挑对了时机,而城里的铁匠更是纷纷恭喜王九的好运,称赞杨天老实、能­干­,又打出一把神兵,这可是标准的好女婿;以前那些傻不傻的流言便也停止了,现在有成绩在眼前,傻也都被人都认成是老实。

婚礼定在初八,月份是下个月,也是个双数;历书上说,宜拆迁、婚娶。宾客却早早就到了,毕竟神兵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既是为了一睹为快,也为了早点来打好关系,以后好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

第七章 平静的日子

结果唐云不但在这个时刻回来,还带回太岁,其实它在中医里被称为“­肉­芝”,其­色­如紫金、形如马脖、状如­肉­块,因而得名。唐云在山中并没有找到太岁,而是在失望回家时,路过一个船家,在他家里发现的。

船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在河滩上捡到,觉得形状奇特,便带回家。唐云见到之后自然十分高兴,立即以十两银子买下来。太岁当然绝对不只这个价格,可是她全身上下只有这十两,也幸好船家不懂太岁的价值,她当然就不客气的只说是一种药材了。

兴奋轻松的脚步,再加上几十斤重的­肉­芝,让唐云头重脚轻,摔倒了一次,可是她毫不在意的拍拍尘土,继续赶路。

唐云刚到县城,还没进入村子便见人来人往的忙碌着,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喜事;不过唐云并不在意,现在她只关心太岁,只想着见到了杨天便要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太岁,可以让他恢复如常。

唐云离村子越近,心情越是激动,恨不得能飞过去,她也没有注意小道上的行人,只是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药铺上斗大的喜字让唐云有些惊愕,不过她没有想到是杨天,还以为是帮忙的伙计。她进门问道:“爹、娘,是谁要成亲啊?”

何老汉见唐云回来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几天他一直坐立难安,既希望唐云赶快回来,又怕她太早回来;他自己更是后悔,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因为他早就明白女儿的心事。

直到他的老伴拉过唐云,说道:“女儿啊!是大个儿。村北的王铁匠要招他做女婿。”

“啊?”唐云一惊,背篓掉在地上,太岁也滚了出来。

其实这些天她也有过不安的感觉,不过完全被喜悦掩盖住,所以并没有在意。唐云从来没有嫌弃过杨天失忆后的傻气,反而更有安全感,因为她认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跟她争杨天,想不到竟然还是有人抢走杨天,她如何承受得住,一下子两眼发直,张着嘴,不知是否该清醒着,还是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女儿,女儿啊!咱们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就好,你说说话,不要吓我们啊!”老夫妻劝道,却也是真心话。他们觉得唐云这么优秀,是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嫁了,虽然说势利了点,但也是为了她着想。

“不!”唐云被摇来拍去,终于叫出了声,夺门而出。

“女儿,女儿!”何老汉一边喊道,一边跟着追出去。

王记铁匠铺分外的热闹,日子虽然还没到,但是一些匠户纷纷让杨天露两手,傻乎乎笑着的杨天很有成就感,力气也就更大,打起铁来“当当”作响,不过却也没有了神韵。

其它人不知情仍看的仔细,王九也呵呵笑着,听着奉承,心里更是为女儿的选择喝采;因为他以为杨天是故意藏拙,不愿被人偷学去,王九一点儿也看不出杨天傻,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让开。”唐云气冲冲喊道。美女的威力就是大,匠户们谁会愿意放弃大师的表演,可是见到唐云愤怒的俏颜,便径自让了一条路出来。

“走!跟我回家!”唐云一进来便叫道,一手拉起杨天就走。杨天感到她不高兴,还有些酸酸的,也就放下手里的工具跟她走。

王九见状,立即喝道:“何姑,你这是­干­什么?”王九见到杨天要走,当然不开心,他这个师父还没当够瘾,特别是城里平日见不到的大户们,现在不仅见到了,对他还十分客气,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啊!

唐云奇怪的看着王九,又有着厌恶,语气自然不友善的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回家!”

王九安抚道:“何姑啊!我知道现在就让大个儿待在我这里,不太合适,可是大家这么高兴,又是亲家……我决定了,就在这里成亲!”

王九完全解读错唐云的意思,他以为唐云生气是因为不合礼俗,没有正式拜天地之前,男方就进了女方家,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宣布,表示没有关系;至于杨天与唐云的传闻早就成了流言,但是因为唐云仍是女儿家打扮,两人也一直没有什么举动,所以众人以为这不过是她拒绝他人提亲的借口,并不以为意。

“合适?亲家?还他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他作主了?”唐云想道。

她之所以迟迟不与杨天成亲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配。她认为毕竟杨天是仙,现在虽失去记忆,但是总有一天会复原,到时候,他还是仙,因此她不敢奢求,只求陪着他,做个丫鬟也好,她没想到自己的顾虑竟让别人趁虚而入。唐云已经气极败坏,直瞪着王九,却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走!”唐云瞪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拉走杨天再说。

“不行,你们不能走。武子,拦住她!”王九急着说道,这摆明了是在拆他的台啊!因此他立即叫衡武去拦人。

衡武听惯了师父的命令,想都没想,立即去拦。唐云这时很火大,见有人拦着堵住去路,哪里还有顾忌,一掌便拍飞衡武,壮实的衡武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把土都震了下来;也幸亏唐云的个­性­已经转变了许多,没有下杀手,若是在以前,衡武早就死了。

不过即使如此,那一下击飞衡武的武功也震住所有人,这下子更是没人敢再拦,唐云眼光扫到哪儿,那儿便自动让出路来。

唐云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便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从今天起,再也没有这桩亲事。”截断这门亲事才是她的目的。

外面的吵闹早就引出了王楠,但是她没说话,只是看着而已,现在这爆炸­性­的新闻一出,现场更是吵翻天。

王九没办法,看见女儿呆立着,立即上前说道:“女儿,她把你的男人抢走了,还不追?”他自己不敢追,只好鼓动女儿,因为按照中国人的观点,男人是对女人不会动手的。

没有人要,好汉也会搁成癞汉;有人抢,癞汉也就成了好汉。王楠也想去争回来,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比唐云,小家碧玉的她要争,需要一点勇气,人太多反而让她没了勇气。

她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还是没那个胆量,尤其是众人的目光全转向她,静静的死盯着,她心虚的转身躲回房里,连茶也全丢在地上,满心欢喜出来送茶,怎么也料不到会有这种变故。

王九见女儿放弃,当然不死心,以前他是看上杨天的手艺,现在则有关自己的面子。他向众人赔个罪,立即钻回屋里继续鼓动女儿。

王楠进了屋里坐着,拿着针线并没有绣东西。桌上一个香囊,上面的鸳鸯戏水早就绣好了,只是还没有送,至于要送给谁?当然不用问。

王九见到这个情形,既有些放心,又有些伤心。放心,是为女儿是真心喜欢杨天,不然绣鸳鸯­干­什么?伤心,是女儿好好的婚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办好,还要女儿自己去争。

王九靠床坐了下来,才说道:“女儿啊!傻大个儿,头是有些秃(不是有些,而是光头,被三昧真火烤过,哪有那么容易长出来,再加上他都没在练功,所以他一直光头。但是这点也成了王九喜欢他的理由,因为他自己也有些秃),人也有些傻,可是他绝对是个好男人,也会是个好相公。女儿,你的心,为父也明白,你可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

王九说着,心也变得真诚了一些,刚开始还有面子上的因素,到后来就全是为女儿着想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娘去得早,我是又当爹、又当娘,如果你嫁的好,我跟你在九泉之下的娘也能够安心。”

“爹!”王九的话让王楠勾起了伤心事,没有了母亲,即使爹再好,也是不能代替的;王楠趴在王九身上,哭了起来。

“唉……我苦命的孩子!”见女儿哭了,王九伤心的叹道。

王九抹抹眼泪,安慰着女儿,说道:“走!我们找何老头去,这门亲事是他亲口答应的,不能就这么算了!”见女儿哭的伤心,他没劝服,自己的疼爱之心倒先挑起来了,拉着女儿就走。

这下子何家可热闹了,小小的药铺里,王九带着女儿、徒弟站在正中,一副理论的架式,何老汉则是小心的陪着;而乡亲们、看热闹的,把药铺挤得水泄不通,却也识趣的留出中间的空地,方便他们行走。

只是整个地方却像变成一个舞台似的上演着争亲的戏码,观众入了座,演员自然是何、王两家的人了。

“何老头,这门亲事可是你亲自点的头,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公道,我……我跟你没完。”王九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些词了。

“没完,你又能怎么样?”屋里的唐云安顿好杨天,立即便出来响应道。比硬的,她这辈子还从没有怕过。

唐云一出来,王九还稳的住,衡武就不行了,他挨过痛,见了唐云便吓得往后躲。

何老汉更是闷声叫苦,心想:“好不容易把她劝进屋里,让老太婆看好她,怎么又出来了?这下子成了什么?亲家快成仇家了。”心中更是后悔不已,不停地埋怨自己,当时怎么这么蠢,莫名就点了头呢?

王九开场说的不好,怒气冲冲,火药味十足;他本来不是为了吵架才来的,只是话一出口,便成了这种情况。

王楠见场面快无法控制了,便赶紧说道:“何姐姐,我是真心喜欢大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还是女人心细,王楠把看到的、听到的,连在一起再想一想,便看出了端倪。她爹口拙,衡武就不用指望了,她只能自己开口。

火药味十足的开场,转眼间便有了郎情妾意的味道。唐云一愣,心想道:你都敢说了,我为什么不敢?“

她便回道:“我会照顾天哥,用不着你­操­心!”语气虽然仍不好,但是已少了火药味,多了一股醋味。

“可是我和大个儿是真心的……”王楠急了,脱口说道,脸一红,又立即住口。

“我和天哥早就订亲了。”唐云坚定的说道。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赢,再假的话也要说,更何况假话说多了,她自己也不觉得假了。

王楠一直以为那是流言,现在人家亲口证实了,反倒变成是自己抢人家的丈夫,这下子王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两个都嫁不就好了吗?”下面有好事的人,见场面冷了,没了动静,便说出自己的提议。

有人一提建议,两女也有些心动。王楠是觉得,本来她就是去争人家的丈夫,分到一半也是应该的;唐云想得却更多,她一直没与杨天成亲,是她怕杨天恢复记忆后会恼自己,毕竟人、仙不得结合的故事,她也听了不少。

但是现在再加上一个女人,而且又是被众人逼迫的事实,以后就算杨天抱怨,她也可以承担的少一点,不会被杨天太讨厌。

众人都这样提了,保长想了想,反正都破例一次了,就再破一次例好了,便也跟着劝说。保长的破例,是指宋朝的规定:“凡身有残疾者,不得娶妻”,这是为了维护国民素质而颁布的,只是越来越面目全非罢了。

杨天便算是残疾,只是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幸运的是他还没转匠户籍,而是原来的农户籍,这里民风又淳朴,保长也想少一事,能帮则帮,不然严格说来,杨天是不能结婚的。

亲事虽然打了对折,但是两家都还算满意,又有保长说合,事情便这么决定了。杨天终于开始享受到古代的好处,尤其是洞房时,因为杨天的呆傻,新娘子非得主动不可。洞房只有一个,两个新娘并排坐着,倒免去杨天赶场之虞,也是避免他忘了才故意如此安排;更是以防出现厚此薄彼,忘了洞房的意外发生。

傻人有傻福,真是便宜了杨天。一龙二凤,白皙的肌肤,触摸起来就像绸缎似的,脱去衣服的唐云,更是让人吃惊不小,平日她的胸部用布束住,看起来没什么,没想到一解放,却出奇的大,白皙的像面粉一样,看起来便有软绵绵的感觉。

杨天倒是厉害,三魂虽然不全,但是男女Xing爱竟没忘记,一口便含了上去,吞咽着想全部含进去,可惜口小,而她的玉|­乳­又太大了,倒是惹得唐云不断颤抖,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奇怪,却又不得不忍着。

王楠却不同,典型东方女­性­的身材比起唐云来,显得小巧许多,皮肤也较黑一些,黄|­色­的肌肤好像在太阳下晒黑似的,不过却有着健康美

杨天一夜辗转,左拥右抱,不知是因为修了真,所以变得持久;还是少了魂,比较没感觉;又或者是一百多年累积的­精­力作祟,此时全爆发了出来。

两女由开始的不适,到后来逐渐适应,再到各被要了六次,直到­鸡­已开始啼叫,两女实在难以承受,在好言劝慰下,才骗杨天入睡;而两女早已累的连动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不过没睡多久,两人皱皱眉又被吵醒了,因为天刚亮时,杨天又闹了起来;学别的东西,他是左耳进、右耳出,这周公之礼,他的记­性­倒变好了。

虽然夫君恋栈自己的身子,她们觉得是好事,证明杨天是真的喜欢她们,可是昨夜才开­苞­,又行了多次房,下身肿痛难当,已没有乐趣可言,立即连哄带骗的让杨天起床。

因为她们也得起床,第二天的媳­妇­茶,她们必须得敬;不过两人一起身,下身的血迹以及白­色­的玉液便流出;紧闭的下身也开了一个洞,肿胀起来,更像是两个­肉­包子盖在上面似的,穿衣服时又麻又疼,昨夜的感受又袭上身来。

两女好不容易忍着痛穿上衣服,一下床便感到头晕,像生了大病一样,站立不稳,好不容易迈出一大步,又扯动下身,立刻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幸好何老汉是郎中,又疼爱小辈,饮了茶之后便让她们回床上躺下休息,就连饭都让老伴送到床边,不忍她们受苦。

至于杨天,一早吃完饭之后,又一溜烟的跑去抡他的大锤,而他的脑中仍然没有娘子这个概念,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第八章 混乱的修真界

杨天就在这个小村子里住着,白天往王记跑,夜里有美娇娘为伴,过得甚是惬意;可是修真界就乱了,别的不说,单是百年劫难、人间大灾,便注定了有妖孽横行。

正道修真弟子纷纷领令降魔除妖,而修为高深的却是哪儿也不敢再去,纷纷躲起来等待劫难降临;或渡劫,或临难,这是避免不了的选择,就连空冥子也不得不躲起来。

人间异象这么大,每个修真者都认为这场大劫绝对不好过。空冥子认为自己幸运的拥有乾坤弓,他知道这是天地初始之物,只要控制了它,什么劫也不怕。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杨天,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再说他还是有令人在找杨天,并不是放弃不找。

所有修真者之中,最害怕的应该是纳兰青青了,当她知道毁了北寒宫的空冥子是在找被她逼着跳山崖的杨天时,整个人都慌了,而那把她原本打算拿去请功并用来配戴的仙剑,也立即藏了起来。

别说拿出来,就是提都不敢提了,她虽然自大,但是还没有自大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北寒宫的名声也不是别人捧出来的,她知道如果空冥子因此找上她,就连她师父也救不了她。

经此一吓,她反而变得老实了,更加刻苦修行,只是她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因为修行而减弱,反而深埋在心田的土壤中,茁壮成长起来。

现在在人间走动的修真者很多,岷山派的六人也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去寻找杨天。现在她们知道名字也见过人,自以为找起来很容易,不料一年快过去了,别说她们没见过人,就连冰蜂也一直没有反应,在她们看来,杨天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龙师兄!”岷山派的弟子亲热的叫道。她们一直找不到杨天,又是第一次下山,与其它派的修真者罢多不认识,好不容易在茶楼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便赶紧叫唤。

那人正是峨嵋派的龙屠云,他一人占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碟花生、一盘青菜,正在饮酒;他不是修为浅到必须吃东西,只是在茶楼里­干­坐着,不吃东西很奇怪,老板说不定也会不让他坐。

“你们是……”龙屠云迷惑的看着她们问道,他没认出来者,因为自从出了六鬼的事情之后,岷山派六人便换了装扮,一个个打扮成公子哥儿的模样,白净俊俏,龙屠云没见过他们这种模样,当然认不得了。

“龙师兄,是我们。上次的六鬼,你忘了?”其中一个弟子提醒道。

龙屠云立即想起来,说道:“原来是岷山的师妹们。”不多的修真者以及漫长的生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记住每一个人,更何况上次与六人相识的方式太特别了,想忘记都很难。

二弟子南宫雁知道龙屠云是一时忘记,不过还是故意调笑道:“怎么?师兄不请我们坐下?”

龙屠云刚说“请”字时,她已坐了下来,龙屠云只能在心里苦笑。

“师兄。”六人刚坐下,又有峨嵋弟子赶过来,正是寥天凤、楚锦与佟晴儿。

“美女!”一个声音戏谑又大声的喊道。众人立即回头去寻找发声者,可是后面只有一个老和尚端坐如常,再没有外人;而那个和尚的样子,慈眉善目,肯定不会是他,然而四周也没有其它人了,众人以为听错,便不再去找。

由于人变多了,座位也已坐不下,他们只好结帐到房里去叙旧。

“师弟、师妹,这是岷山派的师妹们。”进了客房,关好门,龙屠云立即起身为他们介绍道。

“师姐们,真的是你们?你们这样打扮好看多了,上次真是难看死了。”佟晴儿赞道,她嘴甜的很,立即偎了过去。

好话谁都喜欢听,岷山弟子们一听她叫师姐,非常高兴,立即觉得亲近了许多。

“对了,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你们也被长辈派出来历练吗?”寥天凤想起她们当时说过要回门中,不由得问道。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她们就火大,南宫雁冷声说道:“哼!还不是为了那个小贼。”

龙屠云见她们怒气难平,便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岷山弟子只好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找了这么久都毫无音讯,又想到当时的事情,语气难免有些冲,最后南宫雁说道:“哼!早知道他有相好的去救他,真该用我岷山派的五龙锁元诀,封了他的修为,看他还敢不敢跑?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回来。”

“你们也在找杨天?”楚锦吃惊的问道。因为空冥子为了找杨天灭了北寒宫,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大秘密了,而且他们这次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下山的。

“还有人找他吗?”慕容雪突然出声问道,自从杨天被人救走之后,她越来越少说话了。

“你们不知道?”寥天凤说道,对她们连这件大事都不知道也很吃惊。虽然峨嵋派掌门再三交代不要传播此事,但是掌门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再者岷山派也是正道修真门派,他们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因此就把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说出来。

“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连空冥子那个魔头也帮他!”南宫雁判断道,她早已认定杨天不是好人,以前还顾着师妹,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则成了奢望。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师父、师伯们没有说他是坏人。就连空冥子,我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他也有苦衷。”龙屠云中肯的说道。他是大师兄,行事谨慎,知道的事也比较多,每当他的师父、师伯说起空冥子时,并不是憎恶,而是难过。他虽然觉得奇怪,可惜师父、师伯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大弟子颜玉怒声说道:“苦衷?他有什么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他入魔道?能让他乱杀人?”龙屠云一替空冥子辩护,立即便触动岷山派的痛处,在岷山派中,空冥子是个禁忌,是邪恶的代名词,所有岷山弟子对空冥子都有一种必先除之而快的厌恶感。

楚锦见场面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说道:“好了,不要说他们了。师兄,我们已查清蝗虫­精­的巢|­茓­了。”他们这次要除的便是蝗虫­精­,天下稻谷本就在旱灾之下收成不多,现在又多了蝗虫作乱,苦的自然是百姓,他们既为正道修真,这种事当然要管。

“师姐,你们与我们一起去吧!也好多个帮手。”佟晴儿央求道,她聪明的找上她们,正好掩去先前的不快。

颜玉也觉得自己这些人反应过度了,便顺着佟晴儿的话,答应道:“也好,救了世人对我们的修为也有帮助。”

一提到空冥子,岷山派反应这么大,个个横眉怒对,让龙屠云吓了一跳,现在她们要加入,他本来不同意,因为他已经知道岷山弟子的修为不怎么样了,但是有了先前的不快,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再想想,不过是一个蝗虫­精­,没什么大不了,还难不倒他们,更不用说伤人,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有了岷山派的生力军加入,很快便把蝗虫­精­逼到绝路,这只蝗虫­精­十分硕大,在蝗虫中可说是王者;可是现在就是这只王者,面对修真者们,也只能无奈的拍动着翅膀。

“好了,我们要回山复命了。”寥天凤故意这么说道。

在这种时候,峨嵋派不可能会派弟子出来做这种小事,这不过是她想各行其事的一个借口,再说,四个人已经在一起习惯了,人多反而不方便,更何况还多了这么多女人,而其它人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觉得岷山派六人有所妨碍,特别是对这次的任务,便默不作声。

“好!就此别过。”颜玉回道。峨嵋弟子要回山复命,可是她们还要去找杨天,不能跟去,只好告别分开。

“师姐,我们哪需要回山,师父不是叫我们找人吗?”她们刚走,佟晴儿就嚷嚷道。因为在安排任务时,她只顾着高兴又能下山,任务内容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是找人。

“就因为要找人不方便,师姐才不得不这么说。”寥天凤说道。

“啊!”楚锦还没来得及说明白,岷山派离去的方向,便传来叫声。

“走!”龙屠云率先起步,其它三人在后面跟着。

还没翻过山岗,就看见两个道人拦住她们的去路,而且有三个看样子是受了伤。

“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们?”颜玉扶着师妹,怒问道。

她们本来好好的走着路,这两个道人突然从土里钻出来,并向她们撒东西,颜玉、南宫雁和幕容雪三人发觉不对,立即退了回去,谁知道后面的师妹在她们退后时,正好露了出来,三人身上各挨了三把飞刀,流出的鲜血立即染红她们的衣服。

“哼!为什么?这是教训、教训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一个着黄衣的道人见这么容易就得手,有些看不起她们,骄横的说道。

“闲事?我们做了什么?”南宫雁问道,她不觉得她们做过什么。

“哼!你们不该杀蝗虫­精­,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引到宋境里的。”另一个­阴­沉的灰衣道人也开口说道。

“为什么?”南宫雁问道。蝗虫­精­对修真者完全没用,牠们只知道吃而已,杀牠容易,但是要驱使牠的话,一是牠们没有什么能力,二是牠们也确实不好驱使,所以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修真者会动牠们的脑筋。

黄袍道人嘿嘿一笑,向北拱拱手说道:“为什么?当然是奉了大辽皇帝的命令。”

峨嵋弟子听到这里全明白了,忍不住跳出来,龙屠云指着他们说道:“败类!修真者不问俗事、不得害人。你们为了功名利禄,修的是哪门子的真?习得是哪门子的道?”

突然蹦出的人,让两个道人吓了一跳,不过看他们好像是一伙的,认为连打个蝗虫­精­也要这么多人,便不把他们放在心上,黄衣道人嘿嘿笑道:“不问俗事?你们现在问的不也是俗事吗?功名利禄?功名利禄又有什么不好?老子潜心修道,贫困无依,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商贾,老子还修个屁道!不如功名利禄来的实在。”

“好,既然你们不想修道,那么我们便废了你们的道行,也省得你们为祸人间。”龙屠云正气凛然的说道。

“小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两个道人说完竟然抢先出手。他们的修为不低,两人全达到元婴期,灰衣道人更是到了元婴后期,怪不得那么狂妄。

所有修真者都知道,想修至元婴期有多难,即使因为特殊原因使得现在修真界的高手不少,但是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百个是修过元婴期。

元婴期又称为炼心期;初级炼气,中级炼神,高级境界便是炼心;这一时期因为元婴练成,一心二用便多有心魔,稍一不慎,轻则入邪道,重则根基全毁。

两个道人看来也是如此,出手极其狠辣,不过真元不见邪气,可见他们才刚入邪道而已;正派这边留了情,可是两个道人却不留情,他们没想到,没受伤与后赶来的人修为都不低,看来除蝗虫­精­时,他们并没用全力,两个道士原本还以为他们功力不足,现在见他们顾着保护受伤的人,两人对看一眼,便直攻受伤、行动不便的三人。

这一下立即让其它人手忙脚乱,打斗与护人的难度绝对不同,只三、两下招式,她们便又添了新伤。

颜玉一看师妹们又受伤,再也忍不住,立即放出冰蜂。不过这次的冰蜂有些不同,她运起真元,控制着冰蜂,随蜂而起,如舞蹈一般,正是岷山派镇派功法──“玄冰蜂舞”;由于冰蜂体内有了颜玉的真元,因此每一只冰蜂有如她的化身一样,功力相同,却更灵活。

“玄冰蜂舞!”南宫雁吃了一惊叫道,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派中修为最深的弟子,想不到她的师姐竟然习会了这个功法。

这个功法之难,先不论玄冰之冷,光是要与冰蜂心意相同,便让一代又一代的岷山弟子望之却步;岷山上的冰蜂有多少只,就连岷山弟子也要数好久,更何况要与牠们心意相通,光是想到便会放弃休息这门功法。

冰蜂如此之多,这三百只冰蜂又有着元婴期修真者的威力,相当于有三百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围攻两名道人,再加上冰蜂身躯小,不好避开,两个道人立即险象环生。

黄衣道人修为低,最先受了伤。颜玉这次亮出了底牌,便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她见状立即从口中吐出冰剑,那是她炼的灵级上品之剑;颜玉一控制,冰剑便正中黄衣道人的胸口并穿了过去,由于伤口立即结冰,所以没有喷血,连洞的另一边也看得见。

只见黄衣道人哀求道:“师兄,救救我,我不想死!”原来两人是师兄弟。

可是灰衣道人也不好过,他的道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也流着血,不同的只是他的伤较轻罢了。

灰衣道人来到黄衣道人的身边,拔下他头上的玉簪,说道:“师弟,你已经没希望了,即使逃出去也修不成金仙,不如把你的真元给我,我会替你报仇!”说完便将玉簪扎进他的身体,等玉簪拔出时,已多了一个雪白的小人在“滋滋”叫着,看来非常的疼痛。

“师兄,不要啊!”黄衣道人垦求道,那个小人便是他的元婴,一身修为尽皆在此。灰衣道人完全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直接吞了下去。

黄衣道人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与他一起修真、问道,对他呵护倍至的师兄竟会这样对他,即使到死,他眼中的泪水也是不甘、不信,死不暝目。

灰衣道人现场吞食元婴,这样对待师弟的举动吓呆了所有人,先是温文典雅,从不发火的颜玉,出手之狠吓坏了众人;现在的灰衣道人,去了发簪,披散着头发更是恐怖。

灰衣道人发狂似的说道:“我要这样吃了你们,替师弟报仇!”那种表情,配上嘶吼的声音,立即便吓傻众女,只是嘴里叫着不要过来,忘了自己是修真者,可以抵挡。

龙屠云最先醒过来,立刻挡在惊慌的众女前面,这时灰衣道人的脸又变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师兄,求求你放了我!”突然又传来黄衣道人的声音。

“师弟,你不要吵!”灰衣道人说道,看来他没有完全成功吸收黄衣道人的元婴,因此他的意识还在。

灰衣道人见他们又起了防备的架式,知道事不可为,说道:“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这个仇!”说完便纵身离去。

见灰衣道人走了,女修真者们早被吓得腿软,瘫在地上;这么恐怖的家伙,她们只求永远不见,哪还敢去追。

颜玉来到幕容雪身边,问道:“师妹们受了伤,我得送她们回山,你回不回去?”

慕容雪想了想,好像受到颜玉激励似的,斩钉截铁说道:“我不回去!不找到他,我绝不回去。”

“我留下来陪师妹。”南宫雁说道。颜玉这个大师姐,在她们眼中已变了,不要说功力的深厚,光是现在这份冷静,便已是一位优秀的大师姐了。

颜玉闻言点点头,放心的同意了,便带着受伤的师妹与峨嵋的疗伤药回去山上。

第九章 魂的风波

事情会变成这样,真是峨嵋弟子始料未及。因为他们的邀请,她们才会负伤,所以他们觉得他们有必要承担一些责任,因此他们在一旁商量,楚锦立即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师兄,这样不行。毕竟她们也是在找那个人,到时该怎么办?”寥天凤反对道。

她也想与她们同行,也同情她们,不再像以前那么反对;但是大家都在找杨天,目的却不同。

峨嵋派有听到青城派传来的消息,得知空冥子灭北寒宫的法宝是杨天的,这是空幻带来的消息,他虽然不知道那个法宝的真正来历,但是它却拥有强大的威力,因此必须找到杨天问清楚;而杨天如果能收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目的虽同,但所为不同,寥天凤怕因此起冲突就不好了。

至于佟晴儿虽然没开口说话,但是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人,众人便也知道她的态度了。

龙屠云考虑的比较多,虽然他觉得应该和南宫雁与慕容雪一起同行,但是必须考虑某些情况;而且也得说服寥天凤。他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觉得还是一起比较好。”楚锦闻言松了一口气,有补偿的感觉,佟晴儿更是开心的鼓掌大笑。

寥天凤果然不同意,她一直很固执己见,试图说服道:“师兄……”

龙屠云立即道:“等等,我还没说完。她们与我们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杨天。分开各找各的是很方便,可是天凤你想过没有,如果是她们先找到呢?”

寥天凤倒忘了她们比自己先找到人的可能­性­她,心想道:“对呀!如果她们先找到杨天,又废了他的修为,甚至杀了他,那我们岂不是全白忙了吗?”

想归想,她还是担心的说道:“可是师兄……”

龙屠云与她相处那么久了,当然知道她担心什么,说道:“她们也是正道中人,到时我们解释一下,我想她们应该能理解。”

寥天凤本来就有些心动,听了师兄的话心里早就不反对,再加上佟晴儿拉着自己的手求着,她也只能松口同意道:“好,我同意。”

“好啊!师姐万岁!”没了阻碍,佟晴儿立即欢呼起来。

既然没有人反对,一切便顺理成章,佟晴儿马上跑去岷山派休息的地方,把这个决定告诉她们,她兴奋的叫道:“师姐们,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这不太好吧?你们不是要回去吗?”南宫雁疑惑问道,幕容雪也是沉吟不语,不想打扰他们。

“没关系!其实我们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但是当时你们人多,怕你们不方便才这么说的。”龙屠云赶紧过来解释道,由于佟晴儿动作太快,害他们没来得及想好说辞,只好找个理由了。

南宫雁和慕容雪想了一下便同意,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她们或许会拒绝,但是现在还有师妹受伤,如果不是峨嵋派赶来,她们也许会死在这里,所以她们同意了,而且师妹受伤的仇,她们也记在杨天的身上。

峨嵋弟子见她们答应了,全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这种意外对修真者来说是好事,因为邪修者可以任意打杀,在打杀中进一步的体悟修为;但是正道修真者不可以这么做,无论是对、是错,他们都需要一个正当的名份,先认为是对、是正义的,才能放手搏杀,不然心很快便入了邪道。

这次事件就是一个劫,是她们修习的劫,以后会怎么进展,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行人出了山林重回到市集,他们从空幻口中得知,杨天爱热闹,所以他们一直以为人多的地方比人烟稀少的地方更容易找得到他。

“美女!”又是一声与上次茶楼里一样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又发现了那个茶楼里的和尚。

“真讨厌!”佟晴儿火了,上前便想教训一下这个不好好念经的花和尚。

寥天凤赶紧拉住她,因为那个双手合十的和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花和尚,也许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她这样想道,自然得阻止师妹的冲动。

“美女!”众人走了没多久,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佟晴儿忍着火,待走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上,才发作起来,怒道:“可恶!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这次没人拦了,因为大家都留意到,张嘴的确实是那个和尚,虽然怎么看都不像,可是一个人眼花,不可能所有人都眼花吧?

“阿弥陀佛!”和尚低宣道。

“阿弥你个光头!”佟晴儿毫不客气,出手便打。

这个和尚也不是凡人,而是白马寺的佛修。佛修讲究顿悟,极少会出寺历劫,所以他的修为如何,没人知道,但是从他流畅、飘逸的闪避动作来看,他的修为比起佟晴儿,应该高了许多。

龙屠云止住佟晴儿,问道:“这位大师,不知有什么要指教我们后辈?”佟晴儿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可是其它人在旁观看,看着便心惊,他们还是可以看出一些修为的高低差别。

和尚止住身形,说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不过红尘俗相!”

其实他原来不是如此,而且与其它得道高僧一样,慈眉善目,逍遥物外。可是半年前他便变了,当时他只觉得神光入体,见了美丽的女人,便忍不住要叫上一句,为此白马寺的住持找他谈过,他也想改,可是就是改不了,不得已只得离寺而去。一路行来,从开始的迷茫不安,到后来以为是佛祖的磨练,竟也顿悟,不再烦恼。

和尚说完径自走了,他本来就不是跟在他们身后,只是去柳河村只有这一条路,因此便被认为是跟在身后了。

“何姑,何姑。这里有一个病人!”这一天两个村民抬来一个灰衣道人,道人身上伤痕累累,好像是从山上掉下来似的,村民立即将他抬去药铺。

唐云虽嫁给了杨天,可是美貌不减,客源还是不断。此刻正巧唐云不在,何老汉看了看便去抓药,自从有了太岁之后,他这个小药铺便没有治不了的病。

果然太岁一入药,午时时刻灰衣道人便醒了,他睁开双眼,看看这个陌生的地方,便想起身。

这时唐云已出诊回来,并端来药汤,见灰衣道人要起身,便说道:“道长不要动,需要多休息。”。

“多谢女施主!”道人很客气的应道。

他先施了一礼,等药一入口,他便惊道:“这个药……”

“山野草药,不必介怀!”唐云笑笑说道。

药一入腹便是一股热流,不可能是山野草药,灰衣道人虽不知是什么药,但是他可以断定绝对是灵丹妙药,不过他以为主人不愿说,因此他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一连住了三天,灰衣道人的伤早就好了,也探听到他想知道的事情,这个山村药铺竟然有太岁这样的灵药,同时让他惋惜的是,他们竟用这种灵药为人治病,这让他起了邪心;而杨天打制的那把刀也成了他的目标,他曾想买下,可是他们就是不卖。

这天夜里,他再也熬不住了,他必须报师弟的仇,而他觉得从凡人这里偷一点东西,应该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这段日子以来,太岁不但治好了杨天的手、腿,而且也帮他再次长出了头发,现在已勉强可以梳起来了;最初的目的既已达到,太岁对他们来说反而没用了,现在他们只是把它当作一味珍贵的药材,治病救人,也有感恩赎罪的意思。

灰衣道人非常贪心,他将半人高的太岁全部搬走,就连水也没有放过,全都装起来。

幽溟宝刀更好找,就放在铁匠铺的大厅里。因为它既是定情信物,又是王记的招牌,当然要供起来;自从有了它之后,王记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就连夜已深了,师徒三人都还在打制铁器。

这段时间里,衡武也拿到了他的工钱,不过他仍是不高兴,因为虽然王九给了他工钱,可是他反而有一种师徒关系变差的感觉。

“有人偷刀!”王九警觉的说道,幽溟宝刀既成了招牌,王九又怎么会不下功夫,他装上了小机关,只要有人动刀,他立即就能知道。

王九冲进大厅,喝道:“什么人?敢来王记偷东西,还不把东西放下!”灰衣道人被堵在屋里,他一手扛着一个大缸,一手抓着宝刀。

王九一看,心中更是怒冲冲的说道:“好啊!真会偷,怎么?想来搬家?”

眼见被人发现了,灰衣道人没有起杀人灭口的念头,而是立即跳窗逃跑;不是他不想杀人灭口,而是从流传下来的事迹中,他知道凡是能打出灵品的匠户,无一不是高手,因此­干­脆逃离。

“快追!”王九叫道,见人跑了,立即就追。

灰衣道人毕竟是修真者,虽然带着那么多东西,稍微影响了他的速度,但是也不是王九师徒追得上的。

王九师徒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也追不上了,只能将希望寄在杨天身上,便吩咐道:“女婿,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听了命令,杨天更是穷追不舍,怎么也不会放过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见怎么样也甩不掉杨天,只好停下身形,转身说道:“傻大个儿,我本来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

杨天不明白什么杀不杀的,他只知道岳父叫他追,他便追,连要追回什么东西也忘得一乾二净。

灰衣道人不再废话,挥刀便劈向杨天,就连扛着的大缸也不放下,因为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也在追逐中发现,杨天虽然不错,但还不是一个修真者。有了这层认识,他更不把杨天放在眼里。

幽溟刀出,必定见血,可是幽溟宝刀自打制好就一直没有杀过人,反而像被封闭似的。灰衣道人将真元贯注刀身,使得刀再度醒来,不过却不是劈向杨天,而是劈向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没想到会这样,一下子便被砍伤,而随着宝刀入体,幽冥天雷的力量便同时灌注进去,灰衣道人的元婴立刻受到莫大伤害,他此刻什么也不顾拿,丢下东西就逃。

他一离开,幽溟宝刀重回平静,漆黑一片,杨天捡起刀,扛上缸就回去了,没有太多的想法。

不过来找他的和尚,看到这一切就不这样想了,能令兵器不杀是怎样的大慈大悲,使得和尚越来越想收他为徒了。

“施主,慢走!”和尚叫了一声,赶上杨天。

“哦!原来是无相大师。”杨天回过头,亲切的呼道。原来和尚到过药铺,原本是去讨水喝,结果杨天顺手把自己治病的药递给他,那帖药以太岁为主,配以十几种草药而成,无相识货,立即认出药的不凡,也同时喜欢上杨天;也许两人真的有缘,杨天记人不行,可是对无相不同,只见一次竟然就记住。

“施主,这是往哪儿去?”无相问道。

“回家。”杨天回道,一边走着。

“施主,你我有缘!施主何不放开尘事烦恼,与我同修正果。”无相说道。

佛家讲究万般皆有缘法,皆为因果,先前发生在无相身上的变故,本来令他不明白,但是自遇上杨天,竟推算不出他的生死之后,他便想到因果,认为杨天正是这个果,佛祖才用这个因让自己下山。

“岳父!”杨天还没回答,便看到了王九,叫着迎上去。

“好女婿!”看杨天拿回东西,王九高兴的赞道。

不过等他看到杨天旁边的无相,立即变了脸,举起锤子便打,骂道:“你这个死和尚,又来骗我的好女婿出家。”

无相第一次说出想法便遭到王九父女追打,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所以他一看到王九,便立即后退,不过既是佛祖的旨意,他是不会放弃的,于是边走边说道:“施主好好考虑一下,我还会来的。”

王九气得把锤子丢出去,他当然也知道打不到无相,不过人一火起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这时无相却遇上了龙屠云,他问道:“大师,你怎么了?那么狠狈。”

无相快步跑出是有原因的,他在王家试了三次都不成,第四次他不去王家,而是直接去何家,这次最惨,唐云一声令下,他被乱棍赶出村子;以后他只要一进村便是如此待遇,这次又碰上王九,他自然要逃快一点,正好又遇到走在后面的龙屠云他们。

“阿弥陀佛!列位施主……”无相刚行了礼,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他怕的事又发生了。

“抓住那个和尚,这次绝不放过他!”王九召集了村民,点起火把,追了过来。

“快走!”无相叫道,黑压压的几百人可不能打,无相只能夺路而逃,并不忘拉着龙屠云他们。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佟晴儿不满道:“喂!他们追的是你,为什么我们也要逃?”

无相解释道:“阿弥陀佛!村民愚昧,见我们在一起,会以为我们是一伙。”无相有惨痛经历,他不过向人打听杨天的事,不巧被村民看见;他是跑掉了,可是与他说话的人就惨了,被打成猪头,而且三天下不了床。这些罪过,因他而起,他得承担下来。

“花和尚,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村民这么恨你?”佟晴儿听了,立即便把无相打入恶人之列,更是不客气的说道。

“贫僧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想渡一位心­性­善良的有缘人。”无相无辜的说道。

“你渡人?哈哈哈……你自己还是个花和尚呢!”佟晴儿根本不信,大笑道。

“晴儿别胡闹!”大师兄开口道,佟晴儿吐吐香舌,闭上了嘴,不敢再放肆。不过龙屠云也有疑惑,不过是渡一个人怎么会闹成这样?所以他也只能向无相求解。

“唉!”无相叹了口气,把他打听到的情况说了。

杨天虽然傻,可是他有力气,又乐于助人,谁家需要帮助,一叫就去;而唐云治病救人不说,一时没钱还可以缓交,实在没钱甚至可以不给;王记生意一好,做的农具也不收钱,还十分好用。

有了他们,村民的日子好过许多,现在无相要渡杨天,那不是摆明了让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守活寡吗?善良的村民哪里会同意,不打得无相抱头鼠窜才怪。

而无相也认为这是佛祖的旨意,因此绝不会放弃,一个月来,他一边在村旁打转,一边想办法,一直没有远离过柳河村。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立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复杂的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而当无相告诉他们,村民们现在一定以为他们是一伙,最好绕道走的时候,众人更是有了火气,因为天已黑了,他们正想进村落脚,顺便打听一下事情。

第十章 柳河村

“师兄,我们怎么办?”寥天凤问道,事情变成这样,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众人自动转向龙屠云,希望他可以想出一个主意。

碰上这样的事情,龙屠云哪会有什么好办法。对村民又不能打;解释,料想他们也听不进去。

“贫僧倒有一个主意。”无相开口说道。虽然众人确实需要一个解决的方法,但提出的人是无相,他又在此时开口,更让他们产生一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

无相一无所觉,继续说道:“贫僧观何天施主,似有灵相随。”

人自有三魂七魄,便不可缺失,少了一个或多了一个,人便不能正常生活。杨天虽傻,但因为是修真者,所以表现的还在正常范围里,无相便以为随着杨天的只是灵,而没想到会是他的魂。修真对杨天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此时也很难说得清楚。

“大师是说,我们去为他除灵?”灵跟着普通人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楚锦才这样猜测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无相什么都没说,只是念佛号。

他既不说是,又没点头,反而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给众人的感觉,好像是他在说:“这是你说的、你想的;我什么都没说,我佛是慈悲的。”

不过也因为这样,众人虽不满,却也无法发火,因为他确实什么都没说,就连暗示都没有,他只是说了这件事罢了。众人见与这个狡猾的和尚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几个人商议一下就进入村子,至于和尚,他们好像忘了一样,全当没这个人存在。

柳河村此时不能再说是村子,它已有了变化,因为人来人往,特别是商人的到来让这个小村子发展起来;铁器、药材全由商人购走,然后商人们又带来铁石、煤、服饰等等商品,因此此时的柳河村早就成了一个小城镇,只是少了石制的城墙罢了。

六人一进村子,并没有去王记,反正他们才不会去管和尚的事,更何况是一个这样的和尚,他们直接住进客栈,也改了装扮。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改装,因为在火把之下,村民并没有看清他们的相貌,自然也不会乱打人。

龙屠云叫来小二,摊开图纸,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画上的人,光头却穿着一身道袍,身背宝剑,剑穗在风中起舞,看来作画者造诣很深,十分生动传神,只见画中人在崖上,青天白云。小二哪有见过这种神仙样的人物,只能摇摇头说不知道。

神态、衣着、景­色­的不同,往往能够改变一个人,任何人也难把那个只知打铁的傻大个儿与画中神仙一般的人物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这里的客栈是由外人开的居多,小二也多不是本地人,更不会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家伙,竟会有画中一面。

“师兄!又不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楚锦皱眉问道。

“不,我们一定会找到!”龙屠云望着画说道。

“也一定要找到。”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是的,师兄。”楚锦笑笑道。道理他也明白,问了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突然之间修真者百试百灵的周天演算都不灵了,心虚也是正常的事。

“和尚又来了,大家打啊!”一个声音喊道,引得所有房间里的人全部开窗观看。

“这个和尚,还没死心哪?”看到和尚又进来了,大家不禁纷纷佩服道。

“施主,不要误会!有人进了村子,他不是好人。”无相急急解释道。

正好被佟晴儿他们听到了,她不由得怒道:“这个和尚竟然往我们身上安罪名?我非教训一下他不可!”说着便想出去,还是她师姐拦住了她,虽然和尚可恶,但是毕竟任务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无相说的人并不是指他们,而是那个受了伤的灰衣道人,原来他是随无相进村的,不然他怎么可能大摇大摆,不加掩饰的进来。

无相看村民们没人信他,而且越聚越多,不逃也不行,正在关窗的峨嵋弟子,正好被他看到,一个纵身,他便跃进去;村民们没看见,还以为他还在外面,谁也没想到他会进了客栈。

“大师,你怎么躲到我们这来了?”龙屠云说道,看他不请自进,多少总让人有些不高兴。

“和尚,你又­干­了什么坏事?”隔壁房间的人听见动静,立即赶了过来问道。

“施主,贫僧从不做恶事。”无相双手合十,欠身说道。

“哼!没做,村民为什么叫大师花和尚?”佟晴儿冷冷的说道,还故意把大师两个字念得很重。他们又没聋,村民的喊声,当然全听见了。

“唉!阿弥陀佛!”无相只念了一声佛号,他是有苦自己知,自己的嘴却不听自己的,说出去也没有人信。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是越来越差了,花和尚的称号更是坐实了。

如果第一次的说辞还让人觉得他是游戏风尘的高僧的话,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就连龙屠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还是相信无相不是坏人。

因为无相的长相、作为实在与坏人沾不上边,他们全看见村民打他,可是他从来没还过手,只此一点,他就不会是坏人,只是作风有些问题。

那个道人确实进来了,巧的是,他也躲在这家客栈。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地方突然来了那么多修真者,他以为这里有宝刀的消息传了出去,不仅更紧张,也更加谨慎了;由于村民们找了无相一晚,灰衣道人也只好待在客栈一晚。

为了摆脱无相的纠缠,第二天一早,龙屠云一行人一大早便上路。

“师兄,没了那个和尚,我觉得呼吸顺畅多了!”佟晴儿有感而发的说道。

“师妹,不要胡说,大师并不是坏人。”龙屠云驳斥道。

“可是他也不是好人。”佟晴儿回道,让众人无力反驳,只得苦笑。

“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下吧!”走了一上午的路,楚锦见路边有一个茶棚,便提议道,于是他们进去歇一会。

这时龙屠云突然脸­色­一变,寥天凤看见了,急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画不见没了。”龙屠云说道,原来他习惯­性­的摸向包裹,却发现画不在包裹里。

“是不是忘记带了?”寥天凤问道。

“不会,早上是我亲自整理的包裹,当时画还在。”龙屠云回想一下早上的情节,肯定的说道。

“肯定是被和尚偷去了!”佟晴儿立即想到无相,因为昨晚只有他在他们房里。

而在客栈里的无相正念着“大梦谁先觉”,人也醒了过来,当他走到门旁时,门旁的一卷白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自语道:“咦?什么东西?”。

一打开来,无相笑道:“这几个小辈崇拜我,也不至于这样吧?”他竟以为画中人是自己,还表现得这么自恋。如果他的同门见了,绝不会认他,被赶出来,也是正常的事。

“客官,您起来了?”小二正好过来,立即问好。

“嗯!”无相画轴一卷,把画丢给小二。看来他还算好,没有把画留下来欣赏。

“客官,客官。”小二叫着,但是无相人已远去。小二打开一看,正是昨日看过的画,他着实不解,为什么客官要送画给他?而且为什么才一夜而已,客官便胖了?

这次无相吸取了教训,再出门时,人已变了样子,不再是一副和尚扮相;法号既为无相,相貌变化当然难不倒他。

灰衣道人见人都走了,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便立即行动,不然等修真者越来越多,他更难以得手。

由于太岁仍在药铺里,因此灰衣道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可是同时也被来取药的伙计看到了,并大声叫道:“什么人?有贼!来人哪!有贼!”

灰衣道人见伙计嚷嚷,一探手便取了他的­性­命,扛起水缸就跑。

“留下!”唐云也在店中大喝道,她自认功夫不算差,却不料只一招而已,便被击了回去,吐出一口鲜血。

“老板娘。”众人惊叫道。

由于唐云救了许多人,因此也受到村民的尊敬,后来又得偿所愿与杨天结为夫妻,因此心­性­也变了;现在她想的是太岁能救许多人,必须保住。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杨天比她厉害,因此认为即使人失忆了,功夫一定还在,所以一见杨天过来,便立即喊道:“天哥,拦住他!”

杨天听到命令便去拦阻,灰衣道人根本没把杨天放在眼里,他只怕那把刀,但是杨天现在没有刀在手,他快步上前,一击、一拉、一锁,正好扣住杨天的喉咙,说道:“把刀交出来!”在他想来,杨天是打造者,抓了他便省得自己再跑去取刀。

老板娘受了伤,大个儿又被抓,所有人都投鼠忌器,只好去取刀。

然而随着刀而来的并不只是刀,还有无相与村民们。

“阿弥陀佛!”无相念了声佛号,乘其不备救回杨天,并与灰衣道人打了起来。

无相修的是大无相普陀弥勒哈密也功法,与道修不同,再加上灰衣道人的伤并没有全好,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是无相的对手,要不是无相心慈,只打伤他,取回­肉­芝,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他才逃过一劫。

此时龙屠云他们加紧赶回村子时,天­色­已是渐晚,小贩们正在收摊。

“师兄,你看!”佟晴儿眼尖叫道,一个卖字画的小贩摊子上,正挂着那幅画。

“这幅画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众人立即围上去向小贩询问道。

“客人真是好眼光,你看这幅画的画工,绝对是大书画家的杰作。才卖十两银子。”小贩以为客人上门,非常殷勤的招呼道。

“这画本来就是我们的!”佟晴儿瞪着眼说道,卖画卖到失主面前,是谁都会生气。

“师妹!”龙屠云劝阻了她,给了小贩银子,说道:“这是二十两,告诉我们画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虽长得英俊漂亮,但是全都带着刀剑,小贩知道惹不起,便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悦来客栈的小六卖给我的。大爷,不关我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小贩还在嘀咕求饶,他们却早就走了,不过银子倒是有留下,小贩此时才抖动着手捡回银子,立即收摊,以免他们再回来。

“为什么偷我的画?”龙屠云立即质问客栈店小二,他觉得这个小二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因为这幅画的画工虽好,却没有名印,所以值不了钱,偷画不可能为钱。

“客官,这幅画是你给我的啊!”小二当时根本没看清人,还以为是龙屠云,他满脸无辜的说道。

“胡说,我们天没亮就走了。”龙屠云加重了语气说道。他们离开得早,只有老板知道,而且还是他开的门。

老板看客人丢了东西,立即对小二嚷道:“小六,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对自己的人还是很信任的,不过为了客栈的名誉,就算真的是他拿的,他也不能承认。

老板都这么说了,小二便把今早的事说了一遍。原来今早他去送水,开门时,无相正站在门口看画,遮住了脸,所以他才会弄错。

最后他又想起一些东西,补充道:“对了,那位客官是光头,是他离开时,我看到的。”

“那个贼和尚!”佟晴儿哼声道,一听是光头,花和尚就成了贼和尚。也难怪,这个村子就他一个光头,又在屋里歇了一夜,这时再不是他,那还真的是怪了。

无相此时正在何家吃饭,村民们纷纷敬他这个大英雄,他也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贼和尚。”佟晴儿还没进屋就骂道,有了小二的指点,找到无相并不难,而他此时高兴的样子,让人看了便觉得分外刺眼。

众人不知道贼和尚说的是谁,因为这里只有王九头有些秃,但是比起和尚来,他还是有头发啊!直到佟晴儿向无相下手,才知道是在说他。村民可不允许他们向恩人动手,立即围了上来。

龙屠云一行人感受到村民的怒火,不停后退,直到被围了起来。

佟晴儿想起无相之前的遭遇,趁他不备,立即破了他的障眼法,大叫道:“大家看,他是和尚!”

佟晴儿一叫,无相又现了形,一身和尚打扮,一颗头光光亮亮的,不是和尚是什么?村民们傻了,现在该帮谁呢?

“大家不要受他们挑拨,他们是坏人!”村民中有人开口说道。

“胡说,我们是峨嵋派的。”佟晴儿反驳道。

“呸!他们撒慌,刚才我还见到他们欺负王秀才呢!”一些从集市上赶来的人说道。他们当时不敢靠近,是从王秀才的举动做出判断。

“没错,他们刚才还到悦来客栈捣乱!”也有客栈的人跳出来说道。

这样一说,再加上大批的证人,村民们便信了。由于这个小村子才刚发展,民风还很纯朴,没有恶人,无论是很厉害的秀才大人(地方小,出个秀才就很厉害了),还是老实客气的客栈老板全都是好人,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是坏人了。

“大师救了我们,我们一定要保护大师!”药铺的人叫道,也是代表着唐云的意思。因为与救命之恩比起来,先前只不过是场误会罢了。

这下子,村民的意志更坚定了,真理是越辩越明,他们相信真理在他们这边,举起一切可以拿的家伙冲过去。

村民们一激动起来,龙屠云他们只好跑;而无相的劝说,村民根本听不进去,只以为是大师的仁慈,发疯似的村民一连追了十里地,才心满意足的回去。龙屠云他们虽是修真者,但是凡人面前不得展露的规定也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其实这个规定不是迂腐,而是为了修真者好所规定的。以前没有这个规定时,总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百姓们十分虔诚,更有人追着拜师,毕竟想长生不老的人也不少,更有人跪死在修真者面前,既丢了对方­性­命,也毁了自身修为,心难以平静;一种是百姓十分恐惧,以为修真者是妖怪,奋力扑杀,逼得一些修真者入了魔道。

“师兄,想不到那个和尚蛊惑民心,这么厉害!”寥天凤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现在就连她也相信一切都是无相搞得鬼。虽说是有惊无险,但是被人追赶的感觉,实在不好,而且现在民心向着无相,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守在村外,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第十一章 误会冰释

无相在柳河村已住了几日,这几日里他没有劝杨天随他修佛,因为他知道如果说服不了唐云,一切都是白搭;而他们在这个小村子的作用,别人又顶替不了,光是村民那关就不是那么好过的。

再加上还有外面的峨嵋同道,他也得解释清楚,可惜无论无相怎么说,他们就是不信;这可让他发愁起来,他现在根本出不了村,因为一出村,峨嵋弟子便会逼自己把人交出来。

这也难怪他们误会,事情曲折不说,光是他们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这里的傻大个,而他又和无相很熟,前后一联系,他们很容易便得出一个错误的结果,这个误会就更深了。

直到这一天,这个柳河村又来了一个人,他一身白衣,英姿不凡,正一步步走向村子。

“见过前辈!”他停了脚步,龙屠云一行人上前见礼,说道。

他只微点了一下头,以示回礼,问道:“你们是峨嵋弟子?”

“是的。弟子峨嵋一向师太门下。”龙屠云恭敬的答道。

“你们是岷山派的?”那个人又转向南宫雁问道。

“弟子岷山雪夫人门下。”南宫雁两人齐声道。南宫雁两人很吃惊这个人能认出自己的门派,因为她们不说,人们都一直以为她们也是峨嵋弟子。

不过两人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对她们来说,身份被认出来,说明还是有人知道岷山派,不知道的就是太过孤陋寡闻罢了;而且峨嵋派主动见礼,说明他不是恶人,所以两人也回答的分外齐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傲吹雪。他听说了杨天的事,不过有好有坏,且坏的居多,不管他信不信,他知道杨天一定是出了大事。

其实他也想不到,杨天才入修真界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所以他必须找到杨天,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也因为他谨慎,不然他早就找上青城派了,毕竟人是他引荐的,被赶出师门这么大一件事也不与他商量一下,说他不火是假的。

没想到连岷山派也参与进来,这不禁让他皱皱眉,因为以往的事实证明,无论多正直、多厉害的修真者,只要与岷山派沾了边,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不由得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回傲前辈,我们奉师父之命,来请杨天相助,可是有个胖胖的恶和尚蛊惑村民,阻拦我们。”龙屠云用词很小心,边说边注意傲吹雪的脸­色­,特别是说到杨天时,稍停了一下,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傲吹雪虽不是邪修者,但他也不是名门正派,一生所为全凭好恶,杨天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带去青城派的,逐出师门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他一下,青城这么做的确欠妥。这是一向师太对龙屠云说的,但正是因为连修为高深的一向师太都这么担忧,龙屠云更是担心了。

傲吹雪听完之后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不过他的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特别是龙屠云对杨天直呼其名,让他确认了杨天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可是他又用了“请”这个字,让傲吹雪觉得似乎没什么大事,也让他放心一点了,便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傲吹雪并没有再问他们,而是打算去问杨天,因为他觉得这些名门正派,可以将一件小事变成大事;就像杨天那件事,不就是个辈份问题吗?又不是世俗之人,还那么迂腐,而对于杨天放出空冥子的传言,他根本就不信。

若是真的,一向这些老家伙绝对坐不住,早就出来收拾杨天了,哪还会派几个弟子来请?毕竟五百年前空冥子那场杀戮,傲吹雪深有体会,差点就毁了整个修真界,世间差点不再有修真者的存在。

想到这里,傲吹雪的脚步放松了许多,他虽然是前辈,但毕竟是个外人,各大派的苦衷与秘密是不会告诉他的;然而别说是他,自上一战后,各门、各派伤亡惨重,这个秘密又不外传,如果不是空冥子再次出来,就连那些人也忘了。

“叮叮──当当──”打铁声仍是那么清脆。

傲吹雪走到王记前,静静的看着杨天。只见现在的杨天身体更壮实,也黑了不少,正全神贯注的打着铁,好像忘了一切。

傲吹雪想着:“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不对!不该是这样,即使要逃避,他也不会逃避自己,这不是杨天的个­性­。”他这样一想,立即定睛望去,立即发现杨天竟然灵魂不全。

“前辈!”这时有人叫他,他才惊转身来,原来是无相和尚。

傲吹雪看这个和尚面福耳厚,慈眉善目,不像是他们口中的恶僧,而且一直到他近了身,自己才发觉,可见这个和尚的修为不低。

“贫僧白马无相。”无相适时的回答,让傲吹雪萌生好感。

佛修者虽极少参与修真界之事,但还是会关注一些动静,不然他们就无法站稳脚跟。他们的经法也会适时的修改,就比如孝经,因为出家首先隔断的便是亲情,所以佛经原著并不提倡孝;但是中国不同,中国以孝治天下,不提不行,后来只好添上去。

像傲吹雪这么有名望的道修者,他们自然多有注意,所以无相才立即认出他,并持后辈礼。

“他是怎么回事?”傲吹雪指着杨天问道。

“前辈,贫僧并不知晓。”无相老实的回答道。

“那你又在此做什么?”他说不知道,傲吹雪以为他骗自己,不禁有些不满的问道,毕竟按龙屠云他们的说法,无相与杨天一伙。

“他是贫僧的因果,贫僧是受我佛指引,来渡施主成佛。”无相说道。

无相的说法立即让傲吹雪更加高估杨天,先前的异象不讲,杨天不过刚被赶出师门,便有佛界修真者来渡,说明杨天是个人才,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同时也觉得如果把杨天放给佛界,会是道界的损失。

“你与峨嵋派是怎么回事?”傲吹雪又问道。

这些天,无相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见傲吹雪一问,立即把事情的经过与自己的想法、判断说了一遍。

傲吹雪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点了点头。他对那些名门正派本来就没有太多好感,尤其是杨天被逐出青城派的师门,而现在佛界却抢着要他,两相对比,不言而喻。

“随我来。”傲吹雪说道。

“是。”无相没问,便跟去了,这点又合了傲吹雪的脾气。

“恶僧,看你往哪里跑!”龙屠云他们见无相随着傲吹雪一起出来,便一拥而上,想制住他。

“住手!”傲吹雪急叫道,可是没人理他,也实在是因为龙屠云他们等了这么久的日子,傲吹雪又不是他们门中长辈,没人听也是正常的。

还是无相­精­明,知道自己是随傲吹雪出来,所以他不会不管自己,只守不攻。

这些后辈不听自己招呼,可把傲吹雪气得不轻,只见他真元一震,一个白­色­光环散­射­出去,立刻逼退了两边的人;和尚本来就未动手,感觉还好,而龙屠云他们就不好过了,因为真元聚集的关系,他们就像喝水呛到般的难过,直到白光散了,他们才好一点,却也不敢再妄动。

“无相,把事情说给他们听。”见两方都平静下来,傲吹雪再次开口说道。

“各位道友,你们误会了,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无相立即以平辈的身份说道,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最后说道:“贫僧发现杨施主三魂不全,不找全三魂,是没有办法恢复他的神智。”无相在杨天身边久了,也发现到不是灵,而是魂。

“不错!现在找齐他的魂才是重点。”傲吹雪适时开口证实了无相的话。

有了傲吹雪的证明,虽然龙屠云他们仍不相信无相是好人,但是却相信了这件事;不过信了之后,问题也来了,那就是剩下的魂散落哪里?还在不在?

“魂体并不像元婴,元婴离体久了,只要修为够,便不会有太大损害,最多是­肉­体损坏,修个散仙罢了,只要没人炼化,元婴便不散;而魂就不行了,没了­肉­身,魂又四散的话,很快便会泯灭的。”龙屠云把他的担心说了出来。

傲吹雪立即皱紧了眉头,他只顾关心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忘了这一点,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不用担心!杨施主的一魂已在贫僧的钵中;贫僧还发现杨施主的魂与众不同,即便离体也不会消散。”无相说道。

他说的是实情,如果杨天的灵魂不被强化的话,当初在时空穿梭时早就消散光了,哪还会留到现在。

无相的证明让众人又有了希望,同时也让人恼他的慢半拍,然而希望有了,可是问题又来了。

“人海茫茫,上哪儿才能找到他的另一魂呢?”一直极少开口的幕容雪问道。

一句话打破了傲吹雪的大好心情,他本来想发火,不过见慕容雪一脸关切,不是故意捣乱,火也就发不出来了,因为他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是啊!上哪儿去找这一魂呢?”

“对了,随我来!”傲吹雪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完便带头飞身,往见到杨天的山上飞去,因为魂总是会跑到他熟悉不舍的地方,所以那个地方立即被搜了一遍;不过他们当然不会有所收获,因为杨天对那个地方根本不熟。

“贫僧觉得,杨施主的魂应该还在柳河村,因为那里有他的亲人。”正当大家宣布失败的时候,无相又开口说道。

无相感觉得到那些目光,那是好像恨不能暴打他一顿的目光。无相其实也很无辜,他只是猜想而已,而且如果他说对了还好,说错了不是更惨?

往柳河村的路上,除了傲吹雪一批人之外,前面有一个女子骑着高马,后面跟了一群家丁,那名女子身材姣好,只看背影绝对是个美女。

“美女!”声音传到,前面的人停了,后面的人全看向无相,他的嘴又张开了。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这是无相说的话,因为无相面容肃穆,目不斜视,即便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都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更何况前面的女子只听到,并没有看到。

她一个个看过来,没有一个有轻薄之意的样子,虽然她看向无相,有些暗示的意思,但是偏偏他又是他们之中最不像的一个。

“走!”女子带着怒气,只好继续前行。

“你……”佟晴儿瞪着无相正要开口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

“等等!”傲吹雪已取出玄光镜,照了下去,果然杨天的一个魂是在无相身上。

原来这个魂当时被抛出,因为远离本体,力量薄弱,必须有­肉­身归附才行;又这么巧,正好被它找上无相;更巧的是,这个魂是杨天所有劣根­性­所在,即使无相修为高深,佛法广大也抑制不住,不时天外飞来一笔,­骚­扰女客,也连累了无相。

“走!”傲吹雪找到魂之后,众人不再耽搁,直奔柳河村。

此时的柳河村却也正需要人解救。

原来适才在傲吹雪一行人之前的女子正是赵婉儿,她爹修的外丹术需要灵药入炉,而柳河村有好药,她家很快便知道了。他们原本是先派商号来买,可是由于买的太多,又只攻太岁,因此唐云便不愿意。

太岁是拿来救人用的,可不是拿来浪费的,来人又不能说出用途,唐云怎么可能会给,于是便把他们赶了出去,因此赵婉儿才会亲自前来。

“掌柜的。”来到药铺,仆人们便喊道。

有人叫,唐云自然得应声,见来者是女子,便问道:“这位小姐要采什么药?”

“听说你们这里有好药,我全包了。”为了成仙,赵家已不吝惜钱财,赵婉儿更是豪气的说道。

“小姐,你要那么多药­干­什么?”这架式、这口气,唐云立即想到被她赶走的三个人全是这副样子,不由得警惕的问道。

赵婉儿却误解了,以为唐云怕她不给钱,因此一打手势,便是一箱银元宝,展开在唐云面前。

看到这种架势,唐云立即确定她的企图,便不再理她,招呼病人去了。

赵婉儿以为唐云看不上眼,又打手势,另一个箱子抬进来;这次一打开,竟是黄|­色­的,药铺里呼声四起,又小声回收,不敢放大,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赵婉儿得意洋洋地向四周看看,等唐云表态;可是这次,唐云竟然连看也不看。

赵婉儿气极的叫道:“来人,继续!我就不信,这个世上还有花钱买不到的东西。”

得家丁们了赵婉儿的令,立即一箱一箱的抬进来,围观的人刚开始还有声音,到后来却安静至及,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原来家丁总共抬进八个大箱子,全都满满的,四黄四白。一个个分量十足的大元宝,其中任一锭都是小村子以往从未见过的,自从唐云他们来了,他们才得以见到,所以每多一箱元宝,唐云在村民们心中的分量便加重了一分。

“小姐,这儿山远村小,用不到这么多银子,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唐云依然平静的说道,连声音都没有波动,接着叫来伙计,自己反倒回内室去了。

赵婉儿从小就被人顺着,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违逆过她,可是今天,她又尝到了这种滋味。

为什么用“又”?赵婉儿想起来了,是师叔祖。没错,就是那个可恶的师叔祖,不仅让自己在家里没了地位,还抢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更成了下人们的笑柄。而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村姑,竟然也敢这样。

想到这里,她一激动便完全把唐云看成第二个杨天,大喝道:“来呀!给我砸了这间店!”

“大妈,你怎么在这儿,没人照顾你吗?真是,这个何姑在­干­什么?”命令刚下,家丁们还没来得及的动手,一个声音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传了进来。

“小姐,是师叔姐!”丫鬟碧云立即认出了杨天,贴在赵婉儿的身边小声说道。

赵婉儿也认出来了,而且比碧云还早认出,因为杨天给她的惨痛经历,光是声音就能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愣了一下,赶快制止家丁,并上前一步跪下行礼道:“弟子赵婉儿见过师叔祖!”

家丁们见小姐也要对那个人行礼,连忙也跪下行礼,一时之间黑压压跪了一片。

杨天早就不记得了,问道:“师祖叔?你是师叔祖?”

“不、不,你是师叔祖!”赵婉儿恭敬的说道,眼睛也不敢乱看。

她以为自己把师叔祖惹生气了。因为自从修了道之后,赵员外便一直教女儿要宽容,多做善事;做善事赵婉儿还没问题,可是­性­格一时间却是难改。现在又被她最怕的师叔祖当场抓到,她的心里后悔得要死,而不是害怕。

“我是师叔祖。”杨天指指自己说道。

他的举动让让赵婉儿松了口气,杨天却又问道:“那你是谁?”

“师叔祖,我是赵婉儿,扬州赵员外的女儿赵婉儿啊?”听杨天的口气竟是不认得自己了,赵婉儿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泪眼婆娑的说道。

“扬州在什么地方?她到底是谁?”一个漂亮的女孩对着自己哭,杨天心软了,不再出声,只是在心里努力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婉儿也随着他的眉毛时皱、时松,心情也七上八下的,更是不敢起来。

第十二章 三魂合一

赵婉儿越是真诚,杨天越不明白,因为他的脑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天哥,不要惊慌,是我!”唐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杨天耳中。

杨天一到,事情就变了样,早有伙计报知唐云。杨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唐云却猜出了大概,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闹剧,她传音给杨天,说道:“天哥,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好!”杨天点点头道。

“不要应声。”唐云在他心里说道。

(“你起来吧!”)“你起来吧!”杨天照着唐云教他的说了一遍。

杨天说话了,赵婉儿才敢起身。

杨天边说边按照唐云的指示走到堂中,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修道之人,讲究息气宁神。怎么能仗势欺人?你回去吧!”

“是。”赵婉儿应道,却没有走开。

她想了一下,反而又跪了下来,说道:“师叔祖,父亲炼丹正缺灵药,还请师叔祖赐与一些。”赵婉儿看周围人的表情,又见杨天坐在堂中,想了想,便猜出这间铺子与他有着极大的关系,所以就开口求他。

她都这样求了,唐云也想早早打发掉她,便同意了,派伙计取了一些太岁送给她,赵娩儿得到东西之后,也不闹了,转身便走。

“等等,你的东西。”杨天又叫道。八箱元宝,仍敞放着,赵婉儿没收回去。

听见唐云呼声,赵婉儿只得回身,说道:“弟子知道师叔祖用不上这些世俗之物,可是这里的人用得上,这些就全当弟子捐赠的。”说完便走了。

杨天的出现让这个凶巴巴的女子像猫儿般的乖巧,杨天的身份,他的不凡,立即在所有人的心中升了好几级。而傲吹雪他们正好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恢复了?”幕容雪惊讶道,谁见过一个人魂魄不全,还能恢复记忆?

傲吹雪并没有解释,只摇了摇头,这种小把戏,骗骗刚出道的雏儿还可以,可是瞒不住他;光是受音束震动的空气,便把一切都露了出来,更何况以杨天的个­性­,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才奇怪。

“几位客官……是你们?”伙计刚来招呼,一抬头认出了龙屠云他们,立即变了脸­色­,周遭的村民也立即沈下脸­色­。

“慢着,一场误会!”傲吹雪抢先开口说道。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更不愿过多解释,一出声便以真元相助,通熟音律的傲吹雪,想震住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才开了口,人们便又安静的坐下,好像一切都已解释清楚了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唐云却没有影响,不友善的问道。

这也是傲吹雪故意的,唐云既成了杨天的妻子,有些事情是该让她知道。

“内堂说。”傲吹雪说道,没有人领头便径自往里面走去,其它人见了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随在唐云身后才走进去。

出了前厅药铺,转过屏壁,中间是一个庭院,满是正在晾晒的药材,味道冲得很。

进了内堂,傲吹雪才说道:“我是杨天的朋友,也是他的引荐人。”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唐云明白他要带杨天走,戏文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下凡的神仙,并不能与人长久在一起,总有回去的一天。

唐云立即跪了下来,哭诉道:“求求你们,不要带杨哥走!”她也知道在戏文中哭诉并没有用,最好的结局是牛郎与织女,却也是一年才得一见,可是她仍然要争取,不争取就什么都没有,争取了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她突然这样,傲吹雪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情况,他也最讨厌别人对他哭哭啼啼,然而事情并没有完。

“求你们让他留下吧!”今天的事情分外离奇,生活千篇一律的村民们如何能不关心?

就算他们入了内堂,也有伙计报信,村人一听是有人来接大个儿,早拥进里面,在内堂外看着;见唐云哀求,想起他们平日的好,村人全跑出来,黑压压的一片,纷纷替杨天求道。

这样的场景并没有让傲吹雪感动,反而令他火大,在他看来,修真界的事,不该让凡人过问,更何况他是来救人,并没有要带人走的意思。强迫,是他最为讨厌的手段,整个修真界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逼他。

“阿弥陀佛。杨施主三魂不全,我们是来帮他的。”无相立即把来由说了出来,这个缘由在此时,比说什么都管用。

“你们真的不是来带他走的吗?”唐云止住眼泪问道,看着他们,有些不信,又希望真的是如此。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缘法,缘聚缘散,杨施主不愿走,我们也不敢勉强。”无相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而是一切皆由杨天做主;他是来渡人的,本人不愿意,他有不能勉强。

龙屠云他们的目的虽不同,可是也不能勉强杨天,更何况村民全看着,更不能说个不字。

“你就是杨天?”岷山派的两人看了许久,疑惑的问道。她们一直不敢相认,因为杨天的变化太大了,头发长出来不说,光是黝黑的面庞,壮硕的体魄,便难以相认。

唐云以为她们在核对杨天的身份,便点了一下头。

谁知两人对看了一下,立即出手,大喝道:“杨天,纳命来!”

杨天诈称青城派空幻真人,挑起两派纷争,何其­阴­险;一路上,百寻不到,何其狡诈;师妹更为此负伤,而他却在此做起善人。所有种种涌上心头,她们便有了除害的念头,完全不顾其它人。

她们一出手,无相也出手,只因杨天是他要渡的人,怎么能死?不然他还做什么高僧。

不过傲吹雪却拉住了无相,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这是上天对杨天的磨练,况且修真者的魂与普通人不同,如果凡人的魂是一张纸,一捅就破;那么修真者的魂,就是金石,等闲之辈分不开它,一旦分开,而本人又能如常,那么合在一起也麻烦了。

修真者的真元本就护着魂魄,想进入得先过真元那关,而有人消耗他一些真元,正是傲吹雪所愿,而且有他在,没人伤得了杨天。

“杨哥。”唐云刚想上前,便被一堵墙拦了下来。修真者过招,她去只是徒增损伤罢了。

村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了?难道是不愿回去,神仙发火了?对,戏文里都是这样演。

有了这个认知,村民全跑了,得罪神仙可不是好玩的事,杨天他们虽好,还是比不上神仙的份量,最多哀叹几日,把故事改好一点、圆满一点,再流传下去。

她们有备出手,杨天又失了记忆,只有招架之功,甚至连招架都是左支右拙,若不是他打铁时,引动了剑丹,南宫雁和慕容雪只一招便能让他趴下。

“天哥!”王楠也听到了传言,便赶过来。她关心杨天,然而关心则乱;她一叫,杨天一看,正好被岷山两人攻到,便把他打飞出去,落进村中的河里。

王楠发了疯似的想冲上去,幸好被好心的村民拦住。王九也赶了过来,拼命拉住女儿,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女儿死了,他还有什么?娶妻三年不生,他便怀疑是自己的行业遭惩罚,毕竟刀剑是要人命的玩意儿;后来改为打农具才有了这个女儿,可是却死了老婆。

取个王楠的名字便知王九把她当儿子来养,同时又是对老婆的思念,后来渐渐忘了这些事,可是今日他全想起来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女儿;他觉得这一切都得怪自己,打什么兵器,这下子遭老天爷惩罚了。

一掉进水里,不谙水­性­的杨天立即沉下去,可是南宫雁她们仍警戒着,她们不会下水去追他,她们也不相信水就能淹死一个惹出那么大风浪的杨天。

的确,水淹不死杨天,可是他不喜水,他肚中的火云蝎更忌水,此刻的杨天没有仙兵的守护,现在全看牠的了。

水刚进来,火云蝎便发火,浑身燃烧起来,牠也知道主人爱杨天,这火自然不会烧向杨天,而是围绕着杨天,炙烧着这条河水。

岸上的人只见河水刚沸,便是一阵水雾升起,滚滚流动的河水竟然­干­了;虽然这条河的水不深,可是它是流动的,竟能马上­干­涸,就连傲吹雪也暗暗吃惊杨天什么时候竟习会了三昧真火?

修真界没传,他自然也不知道要想习三昧真火,自身资质十分重要,杨天算是再一次打破了常规。

水既然­干­了,杨天飞身上来,剑丹走|­茓­,原本出剑的商阳|­茓­、中冲|­茓­,此时以剑丹开路,放出的却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入体即燃,以南宫雁两人的修为立即不敌;她们也知道她们贸然出手,不太合理。但是经过这几日相处,龙屠云他们一直讨论杨天,她们知道他们对杨天没恶感,甚至有所求。

以前不知道他就是杨天,当她们知道了,想明白了,也只有先出手这一条路可选,现在负了伤,两人立即离开,因为她们不认为傲吹雪会帮自己。

傲吹雪的确没有帮她们的意思,虽然需要消耗杨天真元的办法很多,并不需要喊打、喊杀,尤其杨天是他引荐的人,有什么错也该先向他说,不是没大没小的说杀就杀;再说有佛界Сhā手,他更不会认为杨天有错,即使有,也不过是像他一样,放荡一些罢了。

龙屠云他们则是犹豫不决,佟晴儿绝对想帮忙,只是她们走得太快,一切并不全如所想。

各人的想法只是一念之间,现在救人要紧。杨天开始有些发狂了,傲吹雪立即飞步上前,以自身的真元镇住三昧真火;火发不出,只会反噬,而火云蝎头一次这么畅快,没有仙兵来拦牠,哪会那么快收手,反而又加了把劲。

傲吹雪还以为是杨天反抗,立即祭出自己的天音琴,以无上功力,演奏着静心曲,曲调平和流畅,似快实缓。

音乐一直是修真者的最爱,因为音律可以平静心灵,压制燥动,修真者以真元演奏出的便是仙乐,效果最好,所以杨天很快便平静下来,火云蝎也平静的听着音乐,不再发威。

“快!注魂!”傲吹雪立即喝道,越平静,成功的机率越大,现在正合适。

“好!”无相应道,接着拿出金钵,先放一个魂进入杨天体内。

魂刚进去,就逃了出来,即使无相以无上佛法引路,也难进分毫。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不解,怎么会有魂不附主人的事情发生。

无相想了想,念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就让贫僧送杨施主一程吧!”

“不行!他体内全是火气,你受不了的。”傲吹雪阻止道。这一说他也明白了,原来魂是受不住三昧真火的炙烤,所以才不愿进去。

若只有压制外在的火气,傲吹雪还行,可是身体里面就没办法了;因为他以为三昧真火是杨天炼制出来的,出于真元,真元的气海他无法压制,可是实情却是来自火云蝎,如果他早知道的话,无相就不用死了。

“阿弥陀佛。既是佛祖的法旨,贫僧怎敢不从。我不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无相坚决的说道,时间已容不得他们多想,无相既认准了佛旨,他一切都敢舍;因此他念了声佛号,元婴盘于金莲之上,遁入了杨天体内。

杨天体内果然烟火缭绕,火云蝎见有人进来,立即躲了起来,却也在同时加大了火势。

无相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心,因此并不躲闪,直接带着杨天的魂魄进入识海,而无相体外的­肉­身完全没了真元,不一会儿便气绝身亡,只剩一个皮囊,舍去一身修为的无相就这样去了。

不久,杨天静下来昏睡过去,傲吹雪则放开无相的身体,感慨不已,龙屠云他们对无相也没了恶感,毕竟他除了一张嘴不好之外,没什么不好,现在他死了,反而令人有些伤心,一切不好的印象、恶感,也觉得不过是他开的玩笑。

唐云、王楠趁众人不备,在震惊与感慨中,扑出来,对着杨天就是一阵哭喊。

“不用担心!他睡一下就会醒。”傲吹雪安慰道。唐云她们完全不懂,只能相信傲吹雪的话,便把杨天背回家中,放在床上。

无相的身躯没有下葬,龙屠云他们并没有等待而是直接火化,因为没这个必要;三昧真火就连大罗金仙都烧得死,何况一个元婴。

村民这一天的震憾太大,他们自己也不清楚怎么散的,怎么回家的,一觉醒来,还以为是一场梦;可是住进药铺的傲吹雪,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一切是真的。

杨天一直没有醒,这也让傲吹雪皱紧了眉头,因为照理说他该醒了。“都已经三天了,难道是融魂失败?应该不会,无相和尚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要是失败太没有道理了。”傲吹雪想着,也只能等下去。

南宫雁两人也没有走远,她们正躲在一个山洞里养伤。幸好她们的功法与三昧真火互克,不然她们与无相的结果,只是一前一后罢了;即使如此,她们仍伤得不轻。

幕容雪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不妥,便说道:“师姐,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份,太不分轻重了?”

“哼!什么过分?师父说得对,修真界里都是各人顾各人的,根本不讲同道情谊。”南宫雁气愤的说道,她是在气恼龙屠云他们;不过杨天与她们比起来,龙屠云他们一定会选杨天,毕竟他可以说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谁?”这时有人进到洞里来,两人立即警觉的喝道。

“是我!刘健,我帮你们送吃的来了。”刘健赶紧回道,两人受伤期间,正好遇到他,也受他照顾送来了许多果子与水,因为要与三昧真火对抗的话,水的消耗非常大。

“进来吧!”一见是他,两人便让他进来。

刘健又献上了水果,这次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而是留下来,南宫雁只得问道:“你还有事吗?”

刘健立即跪下来,头贴着地说道:“仙姑在上,弟子有一事不明。”

“说吧!”南宫雁说道。

“乾坤轮转,互为­阴­阳,互可借为……弟子不明白。天就是天,地就是地,­阴­阳分明,怎么会轮转?会互为,又怎么借呢?”刘健鼓起勇气问道。

刘健帮她们一直都是有目的的,虽然他得到了修真的法诀,可是练武出身使他不懂法诀里许多意思,再加上没有人教,正在发愁便见她们从天而降,遂引她们来到这个山洞,并加以细心照顾,为的便是求得解答。

“哦!这是……”南宫雁也没多想,便开口道。

“师姐,师父不许我们外传法诀的。”南宫雁刚开口,幕容雪便拉住她,提醒道。

“没关系的,师妹。师父只是不让我们传授,可是他自己知道,只是不明白意思罢了,我们不算违反师命。”南宫雁分析道,两人小心的商量着,为免刘健难堪,还故意不让他听到。

南宫雁说服了师妹,便解释道:“乾坤本在轮转,分毫不息。阳中有­阴­,­阴­极生阳,二者本是一体。所以天地间的力量是可以借用的……”为免他不明白,她还举了一些例子,并不顾身体未完全复原,还尽其所能,不惜损耗真元,尽可能详尽的替他做了演示。

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幕容雪看着有趣,后来也加进去过过师父瘾。

刘健这些日子里变化最大,他几乎搞懂了全部意思,南宫雁两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教完了­阴­阳法轴的第一节;刘健也很聪明,他不是顺着问,而是挑出自己不懂的地方穿Сhā着问;今天问一点,明天问一点,并不多问。

南宫雁两人教徒教得认真,也并非没有收获。本来刘健问完之后,想用她们来试试自己的功法,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他感恩图报,自从他走上报仇的路,他便丢掉了所有的良知;之所以打消,是因为两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受伤时都这么厉害,自己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复原了更是惹不起,他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也勉强算是两人教徒认真的报答吧!

柳河村里,杨天未醒,唐云却先病倒了。傲吹雪正在替她看病,她的身子非常虚,几乎空了,如果不是有灵药保养着,她早就死了。傲吹雪也猜到她为什么这么虚的原因,他是过来人,凡人与修真者不得结合,也是有一番考量。

修真者­精­元固守,几乎不会泄­精­,于是变得十分持久,而凡人却不行,一、两次还没有什么问题,次数一多便很可能要了对方的命;两人是夫妻,杨天又失忆,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事情。

傲吹雪知道了病因之后,除了替她打入了真元之外,又调了一些药。药里的太岁经过傲吹雪之手,完全激发出药­性­,唐云可说因祸得福;而王楠也服用了一些,她从未练过武,资质平常,身体不能负荷过重,而且她也没发作,所以傲吹雪只是让她调理身体而已,并没有打入真元。

三魂合一之后,杨天终于醒了。魂的组合,让他一点都不舒服,他睁开双眼,看看四周,不由得苦笑道:“我怎么又回来了?”

“天哥,你醒了?”见他醒了,王楠立即靠过来,关心的问道。

“小姐,你是谁?”杨天不仅不亲热,反而躲开来问道,他根本不认识她。

“天哥,天哥!你怎么了?”王楠紧张道,杨天对她那么陌生,吓坏了王楠,以为他又傻了。

“怎么会这样?”其它人不解,全向傲吹雪问道。

“小子,还记得我吗?”傲吹雪没有理他们,直接对杨天问道。

“认得,见过傲前辈。”杨天点点头说道,此时他的脑袋虽然有些混乱,可是他还认得傲吹雪;不过让杨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现在到底是真实世界,还是游戏?若是真实的,自己现在应该在家才对;若是游戏,自己的过去……

“科技真的这么先进了吗?”他不禁怀疑的想道。

“前辈怎么会这样?”龙屠云不解的问道。

“什么会这样?”傲吹雪说道。

“为什么他记起过去的事,却忘了这几日发生的事?”龙屠云说道。

“什么忘了!这些日子他的主魂不在,他根本就没有记忆可言。”傲吹雪这样一说,峨嵋弟子便全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杨天过得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子,跟我来!”傲吹雪有许多事要问杨天,抓起他就走。

龙屠云想跟,傲吹雪又说道:“不要跟来,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谈。”他这样说了,大家便也不好再跟。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傲吹雪还没问杨天,他倒先向傲吹雪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傲吹雪也反问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天现在急切想知道此刻是真是假,便把他的身份、发生的事和地藏王菩萨送他走的事说了。

“为什么我还在这?你们……还有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世界,还是游戏?”杨天快抓狂似的问道,他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发生在别人身上是很有意思,可是轮到自己头上,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傲吹雪也沉吟了许久,他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只好先向杨天追问了许多现代的事。

杨天又拿出《骇客帝国》做了比较,尤其还借了杨天的脑子,回放了《骇客帝国》,但是傲吹雪还是不清楚,而且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了,毕竟他们都听过创世大神的传说,却从来都不知道创世大神是从哪里来的。如果……

傲吹雪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既然地藏王菩萨知道一切,还是由他解释好了。”

既然傲吹雪也不知道,杨天只好去找地藏王菩萨,而且即刻就要走。

“等等,你不与自己的娘子说一下?”傲吹雪拦着他说道。

“娘子?我哪来的娘子?”杨天疑惑道,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讨过老婆,现在突然有了,便觉得奇怪。

“在你三魂不全时,你已成亲了。”傲吹雪提醒道。

“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游戏的话,我现在只想回家。”杨天不耐的说道。

傲吹雪一听便沉默了,这一切对杨天来说,无论是哪个结局都不算坏,最坏的也不过就是回到古代,只要不死,总是能回家;而傲吹雪就不同了,他不希望这是游戏,可是看了《骇客帝国》,他又不能否认也许是真实。

当杨天下决定时,唐云赶了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说道:“杨哥,杨哥。我知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以前只想拿回火云蝎,不顾你的安危,甚至想剖开你的肚子……”唐云怕失去他,语无伦次的把以前所做种种都说了出来。

杨天抱着她,刚开始还有­肉­感,觉得很柔软,可她越说,杨天越怕。

“太疯狂了,太可怕了!”他想道,唐云现在在他的怀里,他感觉是冰,是毒蝎子……可是又不能扔也不敢扔,脸­色­立即变得十分吓人。

跟来的众人也听到了,想不到表面柔柔弱弱,十分可人的唐云,竟有这些风光史,不由得脸也吓白了,胆小的人更是昏过去,当她说到拿刀划肚子时,没有人脸­色­不变。

“杨哥,不要离开我。我没有你不行,我会改好的。”她抬起头来看着杨天说道。

不知是因为杨天没回答,还是她急胡涂了,竟然恢复本­性­,恶狠狠的抓住杨天,说道:“如果你敢离开我,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自杀!”说完又像没事似的,小鸟依人般偎进他的怀里。

杨天听完更不敢动了,所有人也吓傻了,完全忘了该­干­什么。因为唐云那副恶狠狠的样子,没有人会以为她在开玩笑。

杨天更不敢,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他都不敢,太可怕了。

小村的变故太多、太大,村民现在只能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天已黑了,也没人敢动。夜,再度笼罩了小村。

地藏王菩萨一直看着杨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不能离开地府。派别人去,他又不放心,因为因果已经展开,他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低声念了句佛号,继续诵经;为亡灵而诵,为天下苍生而诵。

地藏王菩萨永远是地藏王菩萨,他的广大无边,没有人可以了解,或者就连他自己也不了解。做得久了,一切也便成了习惯,反而无所觉了。

第四卷

第一章 再入地府

不过,通常事情发生的场合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甚至是反效果。

此时,唐云的话便产生了这种反效果,原因是杨天完全不记得先前在柳河村发生的种种;杨天虽然喜欢唐云,但是还不到爱的程度,所以唐云这番话只是使杨天更心烦而已。

最主要的是,杨天搞不清楚先前那一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事以及他做过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杨天思考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既而根本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苦笑了一下。

杨天心想:“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假的啰!”

这个想法令杨天再次赞叹科技的进步,但是目前令他最烦恼的是要怎么从这里出去,傲吹雪不知道离开的方法,固灵锁又打不开,杨天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手里拿着一颗无相留下来的舍利子不停的搓动着;舍利子虽然珍贵,但是如果这一切只是游戏的话,无所谓珍不珍贵,所以杨天将它拿在手里,而不是当成宝贝收藏起来。

傲吹雪走过来叫道:“小子。”

杨天无意识的举动在他看来,像似感动,又似乎是感慨;他认为无相毕竟是因杨天而死,杨天会感动或感慨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也因此使得杨天在傲吹雪心中的形象更好,他认为杨天果真是个­性­情中人。

“前辈!”杨天见他朝自己过来,唤了一声。

杨天现在的心很乱,像似有一股止不住的躁动感,让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留下,然而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小子,难道你不知道修真者不可以与凡人结合吗?”傲吹雪说道,他并没有因为欣赏杨天而对他客气,反而更加严厉。

杨天心想:“一定又是那些死板的烂规矩。”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些规矩,杨天可能会努力反驳傲吹雪,直至他说服傲吹雪为止,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于是他应道:“是,前辈。”

傲吹雪见到杨天的反应,便坐在他身边,放缓了语气说道:“小子,凡人的体质与我们不同,修真者­精­元坚固,不易泄­精­,日子久了便会伤害到对方;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两人的身子已经受损了,幸好不太严重,我已经替她们调理了一下,可惜那个王楠的底子太差,不然……”

杨天还是第一次发现傲吹雪那么能言善道,不过当傲吹雪说到自己喜欢她们两个时,杨天的脸不禁抽搐了一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到底怎么了?做了什么事?就连娶妻、行房是什么滋味?他也不记得了;感觉好像这些日子以来,做这些事的人都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他只不过是个旁观者而已。

傲吹雪见杨天闷不吭声,以为他心中放不下唐云与王楠,又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教她们一些法门,至于练不练得成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即便练不成,也能圆你们夫妻一场。”

听了这番话,原本就极为苦恼的杨天立刻呆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想拒绝,又觉得不妥;接受的话,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所有的思绪只有一个字能形容,那就是“乱”。

“前辈,去地府的路怎么走?”杨天突然问道。

傲吹雪不由得吃惊的看着他,说道:“为什么这么问?”修真者虽然不受地府管辖,但是也没人喜欢去那里。

杨天都还没回话,竟传来唐云的声音,她说道:“天哥,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们!”看样子,她应该已经来了一会儿,也听见杨天与傲吹雪的对话。

其实杨天也是突然想到要去地府,他认为无论是真也好,是假也罢,去地府总是能解开一些疑惑。

杨天又苦恼的想道:“可是我该拿唐云她们怎么办?如果是假的,自己不可能不离开,也就必定要抛下她们;如果是真的……不,这不太可能。”杨天边想边摇头。

唐云见杨天不说话,只是一直摇头,心中感到一阵紧张,她不知道这是代表杨天不会抛下她们离开,还是不得不离开。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杨天又开口说道:“前辈,地府的地藏王菩萨好像知道一些事情,我想去询问一下。”

傲吹雪思索了一下,点头说道:“这样啊……也好。”

唐云焦急的叫道:“不……不行,你不能走!”常言关心则乱,自从杨天恢复记忆之后,唐云的脑袋像是几乎停摆了一样,只会一直叫杨天别离开她。

如果是以前,看到一个美女如此在乎自己,杨天绝对会非常高兴;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事情太多又太乱了,他的脑袋难以装下更多东西,此刻唐云的哭闹反而让他感到厌烦,也令他皱眉不止。

傲吹雪也不善于面对哭闹的女人,他只好伸手拂过唐云,让她睡着之后,四周才安静下来。

傲吹雪说道:“小子,我陪你去。”他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龙屠云四人也说道:“我们也要去。”

他们不想知道什么真假之类的事情,因为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所生活的环境是假的;他们只是为了跟紧杨天,因为他们不希望这么辛苦的找到人之后,最后却无功而返。

杨天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走。”他并不介意龙屠云他们也要跟去,反正他只是想离开这里;因为再好的游戏也只是游戏,他不想一辈子被困在游戏里。

傲吹雪问道:“走?到哪里去?”

杨天不解的说道:“当然是去地府啊!”他才刚起身就被人拦下,顿时有些生气,不过因为拦他的人是傲吹雪,所以他就算心中有气也不敢发作。

“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走着去吧?”傲吹雪说完还故意停了一下,看着杨天。

“对啊!”杨天说道。

他想了一下之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在他看来,那个绝仙崖就是进地府的通道,也是他唯一知道可以从地府回来的通道;虽然他也知道不少像抹脖子之类的方法,不过他不打算用那些方法去地府。

现在傲吹雪把他拦下来是代表他想用那种方法吗?但是傲吹雪看起来又不太像要用这种方法才能去地府的人,这让杨天疑惑不已。

看到杨天疑惑的样子,傲吹雪只好说道:“修真者欲入地府,只要出窍就可以了。”

虽然他的解释不太详细,不过杨天也算是多了解了一个去地府的方法,但是他想了一下,苦恼的说道:“我不会出窍……”

傲吹雪一听,看了看杨天,才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杨天现在的修为根本还没达到出窍期,完全无法出窍,如果用其它的方法出窍,无论是对普通人,还是对修真者而言,都是极危险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去?”于是傲吹雪只好问道。

杨天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众人,绝仙崖的名声响亮到连普通人都知道,他们既然是此处的修真者,应该知道才对;不过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个,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由绝仙崖下地府是他目前唯一知道并行之有效的方法。

杨天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绝仙崖确实名声响亮,在场的修真者也的确知道这个地方,只是大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正常。

“怎么了?”杨天问道。

绝仙崖在修真界里可以算是一个禁忌,毕竟会走上修真之路的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目标与愿望大多相差无几,都是希望可以飞升成仙,脱离轮回;这时候有一个“绝仙崖”,不是多此一举吗?

对修真者而言,绝仙崖的存在既不能说不该存在,又不能说有存在的必要,因此修真者对绝仙崖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既然杨天问了,总要有人回答,龙屠云看看四周,没人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好开口问道:“你确定要走绝仙崖?”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杨天皱眉说道,他不懂这个人为何这么问,他不觉得自己说话像开玩笑,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龙屠云想笑却又觉得不该笑,他有些尴尬的说道:“不,没事。绝仙崖原本不叫绝仙崖,它是一个得道高僧尽全身修为所铸成的轮回之路。”

“那又怎么样?”杨天说道,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作为一个游戏,设计者有这样的构思算是奇特而已。

龙屠云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又说道:“这是修真者的轮回之路。”

“如果你想做凡人的话……”佟晴儿补充说道,她不相信有人只想做凡人,而不做修真者,这对她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佟晴儿说的话并没有吓到杨天,他以行动做了回答,因为比起要杨天相信这是一个奇遇,显然相信这只是一个游戏更能让他接受。

虽然杨天内心深处也希望这是一个奇遇,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对杨天而言,选择当一个凡人或是一辈子被关在机器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虽然在这个游戏里他很幸运,但是他更想知道实情。

杨天默然不语的快速离开,其它人见状只好跟在杨天身后,毕竟杨天是他们的目标,众人没有其它选择。

杨天出了柳河村便飞上天,夜晚的凉风让他清醒了许多,速度也慢了下来。

其它人一下子就赶上来,傲吹雪见杨天皱起了眉头,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他以为杨天还放不下柳河村的一切。

“我……我不知道路。”杨天尴尬的说道。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差点从空中掉下来,不知道路的人还冲第一个,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不过随即便有人领路。

杨天再次来到绝仙崖却已经不再有轻松的感觉了,反而变得有些害怕,想到这里,杨天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如不要去地府,留在这里就好了,你看这里多美,即使是你所说的……”寥天凤说道。

“游戏。”楚锦替她说完。

寥天凤笑了笑,她听了杨天的话之后,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反正她就是这里的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不过往往道理越简单,人们越无法接受。

“是的,游戏。”寥天凤笑道。

“不,我还是要搞清楚。”杨天想了想说道,因为他还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死在家里,而死亡原因是游戏过度。

“是啊!一旦被发现有人死在睡梦机中,他们一定会这么认为的;所以比起自己的死,还是社会的稳定更重要,而且要是自己真的死了,爸妈恐怕会哭得凄凄惨惨的。”杨天想到父母,不禁有些伤感。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出去以后一定好好听父母的话,也不再玩游戏了……不过这恐怕……还是改成再也不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好了。”

杨天人还没离开,就开始倒讨价还价起来;然而,以他的­性­格而言,即使真的离开这里了,他也一定会再回来,不同的只是游戏时间的长短罢了,不过前提在于这是一个游戏。

杨天不想再说什么,也认为没什么好说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紧张的心情,也知道自己再拖下去的话,什么事都做不成,所以他­干­脆闭上眼纵身跃下绝仙崖。

这是杨天第二次跳下绝仙崖,但是他并没有熟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厉害,几乎快让他晕眩过去了。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傲吹雪说道,龙屠云他们也还没有到达出窍期,与其要他们去冒险,不如留下来帮他守住­肉­身。

于是傲吹雪来到上次唐云躲避纳兰青青与王培追击的那个山洞,他一进洞便盘膝坐下,让元神出窍;虽然出窍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但是相对的也存在着危险­性­,最危险的当然就是他的­肉­身,不过现在有龙屠云他们的守护就安全多了。

杨天成功的再次来到地府,这次地府里的鬼并没有对他上枷锁,反而对他很客气。

杨天没有等太久,倾刻间傲吹雪便赶到他身边,两人随着引路的鬼差直接前往地府深处,地藏王菩萨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杨天他们并没有走太久,感觉上,好像地府各处都是相通的一样,那些回旋的通道只是摆设似的;这次杨天一边看着四周的“风景”,一边向前走着,好像想留下一些回忆一样,再说无论真假,地府对一般人来说,可不是一个让人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你来了!”地藏王菩萨说道,他显然等杨天很久了,而引路的鬼差将人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菩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为我解答吗?”杨天一脸疑惑的问道,来到这里见到地藏王菩萨之后,他镇静了许多,因此比较能平静的开口询问他的疑惑。

虽然杨天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游戏,但是地藏王菩萨带给他的平静感觉不是假的,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地藏王菩萨的时候,就轻易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因此他下意识的不敢对地藏王菩萨不敬。

其实,如果没有出那些差错的话,杨天永远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游戏中,当然也就没有可以怀疑的事情了;现在见到地藏王菩萨,杨天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了,又不怀疑这一切是假的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地藏王菩萨一脸慈眉善目,微笑着说道,这抹笑容并不会让人感到难受,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很平静。

“那我为什么还在这里?”杨天问道。

“阿弥陀佛!只有这个,我不知道。”地藏王笑道。

“不知道?你说你都知道的?”杨天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叫道。

“阿弥陀佛!只有这个,不知道。”地藏王笑了笑,说道。

杨天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傲吹雪也愣愣的站在一旁。

“怎么了?与印象中的地藏王菩萨不同,是吗?”地藏王又笑了笑,说道。

然后,他收敛笑容,一脸庄严穆素的神情,一个十全十美的地藏王菩萨顿时出现,他说道:“这里太闷了,很少有人会来。”

傲吹雪闻言,一张受惊过度的脸总算恢复正常;而杨天则是笑了起来,他想不到地藏王菩萨居然懂幽默,实在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杨天突然觉得自己与地藏王菩萨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同时他也想到这绝对不会是游戏,计算机程序怎么可能设计出这么有人­性­的地藏王菩萨。

“天哪!奇遇!真的是奇遇!”杨天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他的心情,只能不停的大叫,接着他跑到地藏王菩萨面前,然后又跑到傲吹雪面前抱住他;虽然他太兴奋了,可是地藏王菩萨好像不能让他抱,所以杨天只好跑回去抱着傲吹雪。

傲吹雪笑着推开了杨天,心中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而被推开的杨天嘴里仍然嘀咕道:“奇遇!我竟然有奇遇耶!”他似乎有些兴奋过度了。

傲吹雪望向地藏王菩萨,只见他僧袍一挥,杨天随即不见踪影,然后他对傲吹雪说道:“贫僧与道友有师徒之缘,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地藏王菩萨居然想收傲吹雪为徒,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事,也是一种无比的荣耀。

然而傲吹雪却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似的,只听地藏王菩萨又道:“如果入我门下,可保你成菩萨果。”

傲吹雪闻言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地藏王菩萨,往前走了两步,目中­精­光一闪,问道:“你到底是谁?”

地藏王菩萨双手一展,说道:“我是地藏王菩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完之后,手捏兰花,响起漫天梵音,好似众多高僧正在以梵语唱诵经文内容一样。

傲吹雪不再说话,他静了下来,好像在抵御着什么一样,额头上竟然渐渐渗出了汗水;这时,地藏王菩萨的梵音更加响亮,两边对抗着,谁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那杨天到哪里去了呢?

他回去了,回到未来的家中。现在的杨天是个有钱人,这要归功于青城派功法,这种失传已久的修真功法在二十一世纪非常的值钱。

于是杨天按照所传功法高低而索价,虽然他只教一些粗浅的功法,但是效果显著,仅是让学徒可以使出草上飞,就让所有人趋之若鹜,因此二十一世纪再次回归武林的状态。

杨天身为一代宗师,无论吃、穿、住、用、行,还是名誉、地位都不缺;一个不会死的修真者,一个身份崇高的武林宗师,不管他需要什么、想玩什么,不用开口就会有徒子、徒孙送过去给他。

不过人太红总会有一些麻烦,例如一些背叛师门者、小偷、强盗……等等之类的,但是一切功法都是由他手上传出去的,所以这些人想要他的命、想要打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人的一生总是有危险的,杨天每次遇到危险也都能躲过;这次救他的就是固灵锁里的舍道子,此时他已经制服了闯进固灵锁的六鬼。

其实杨天一进地府,舍道子就想与他联系,可惜杨天完全不理舍道子,而且杨天完全不知道舍道子正在努力营救自己;他只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变得非常美满、幸福,而且无拘无束,身为一个人所能享受的事物,他都能享受得到,也正在肆意享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杨天恣意的享受新人生的同时,地府里的对峙还在持续着;傲吹雪的修为不低,所以想要蛊惑他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他已经发觉不对劲的情况之下。

地藏王菩萨是世间最慈悲者,无论在人界还是修真界,从来没有人会怀疑他,就连仙界也不会怀疑;傲吹雪理应不会质疑眼前他所看到的地藏王菩萨,可是谁叫他正好先认识了杨天呢?当他连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都抱持疑惑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怀疑的呢?

傲吹雪是一个散仙级的修真者,一旦有了怀疑之心,他就会持续斗争下去,绝不会轻易妥协,这点是杨天不能与他相比的地方;杨天虽然会对某些不合理处产生怀疑,但是那是源自于他自小受到的教育所致,而且他从来不是个有毅力又坚持原则之人。

第二章 地府恶灵

以傲吹雪的修为当然不可能与地藏王菩萨对抗,但是如果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地藏王菩萨的话,那就有待商榷了。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设想,不过现在傲吹雪靠的就是这个假设,否则他实在难以与其对抗下去,额上缓缓渗出的汗水说明他的吃力程度;再看对方,依然是面带微笑,手捏兰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正以慈悲之心看着傲吹雪的愚蠢行为似的。

而处在虚幻幸福中的杨天,如果没有人来打扰的话,他会一直生活下去,直至生命的终结;可是某些人,应该说某些东西不会想看到他得到这种幸福的结局,于是他们终于再度出手了,对杨天的至亲之人、至爱之人下手,让杨天尝到背叛、暗杀……种种滋味,无所不用其极。

虚幻之下是真实的炼狱,恶灵们层层围绕着杨天,执意不放过他;而杨天越是反抗,恶灵们越是想拉他加入,他们恼怒的是守护杨天的舍道子,因为他的­干­预让恶灵们不断失手。

当恶灵们再次出手的时候,突然有一样东西从杨天手中滑落,是那颗舍利子,无相遗留下来的舍利子。

佛与恶灵本来就是正邪对立的双方,舍利子又是无相以­肉­身所化的至宝;两相接触之时,恶灵立刻被震开,舍利子则发出万道金芒,不仅恶灵们不敢靠近,就连漫天梵音也停了下来。

地藏王菩萨分神看了一眼,停顿时间虽然很短暂,对傲吹雪而言却十分宝贵、也十分足够了,他来不及喘息,赶紧将双手一振,于手中幻出他的天音琴,随即盘膝而坐。

地藏王菩萨看看傲吹雪,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心中迷茫,难成正果,何必抵抗,不如让贫僧送你一程。”语气平和,却蕴含无上魔力。

傲吹雪想开口反驳却无能无力,不过他生­性­高傲,绝不会甘心就缚;他不惜耗损内力,强运真元,一时间体内震荡,气血汹涌难平,他强压气血入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连地藏王菩萨都敢冒充。”

“阿弥陀佛!贫僧就是地藏。”假地藏王菩萨一无所觉的说道,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破绽。

“哼!菩萨慈悲,见之只会心平气和,如何会起邪欲?”傲吹雪不屑的说道,他看的明明白白,可不像杨天那么好骗。

不过这也是因为傲吹雪的修为比杨天还高的关系,不然即使他看出假地藏王菩萨的破绽,恐怕也挡不住这招净世梵音,更何况假地藏王菩萨的模仿已有三分神似真菩萨,要不是杨天太快进入对方制造出来的幻境中,傲吹雪现在恐怕也已经上当了。

假地藏王菩萨丝毫不在意被人揭穿假冒身份一事,他微微一笑,又运起净世梵音;傲吹雪也不再废话,眼前之人居然连地藏王菩萨都敢冒充,而且还假冒的那么神似,他也只能全力相抗,此时天音琴才是他的良友。

这次假地藏王菩萨的梵音中夹杂了傲吹雪的琴声,梵音低缓乏力,琴音高亢激昂,但是梵音低而常闻,琴音高却时隐;双方功力,高下立分,傲吹雪只是强自苦撑罢了,不用多久,乐终人亡,这似乎是已经注定的结局。

杨天的情况比傲吹雪更不妙,他呆立在原地不动,似乎沈溺于恶灵在虚幻中带给他的打击,而那些打击让他难以再承受下去似的。

此刻恶灵们也没有动作,只是围绕着杨天,因为恶灵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在杨天体内的火云蝎最不安,牠虽然不知道虚幻中的男女为何要前仆后继的攻击杨天,更不明白杨天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还击,但是杨天的每一击都让虚幻中的人死去;虽然他很不想杀人,可是人却死在他手上,死在他面前,现在的杨天还站在他所以为的凶案现场,看着血渍四溅,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红­色­,可是脑中却是死亡的片断景象。

低沉、怒气、死气……无尽的负面思想不断出现在杨天心中,就连火云蝎也难以忍受,牠感到相当焦躁与不安,却难有作为。

终于,第一团火烧了起来,那是天火,而且是杨天体内的天火,但是它焚烧的方式却又不同于天火;天火是以炙烧净化世间,可是这团火却没有净化的作用。

由于杨天心中许许多多的负面思想,导致天火变了颜­色­,它变成了黑­色­。

虚幻之境突然燃烧起来,这团火不仅烧去尸体,连所有靠近杨天的恶灵也在不断汽化中,无论三界六道,真假虚实,尽皆燃起。

就连杨天自己也不敢相信人的潜力竟然如此之深,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也阻止不了,最大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性­命。

“地狱炼火?菩萨,我们必须现身了。”大齐仁圣大帝惊讶的说道,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地狱炼火不是杨天可以役使的东西,要是他们再不出去的话,杨天肯定会死。

“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宣了一声佛号,金莲托身而起,地藏王菩萨佛衣一挥,撤去了万千幻像,再现真身。

“孽障!”他怒喝道。

“菩萨!”假地藏王菩萨也吓了一跳,赶紧化成一道黑风逃逸。

傲吹雪见状,放下天音琴,吞咽下口中的鲜血,缓缓起身,看似一切完好如初,只有嘴角微露的血痕泄漏他受伤的秘密。

地藏王菩萨梵唱声起,字字浮金,舒缓静定,字由耳入,浑身却有说不出的舒畅感,傲吹雪的内伤不治而愈,耗损的体力也迅速恢复当中。

梵音也传入幻境之中,地狱炼火竟渐渐熄灭,而梵音更是平息了杨天的紊乱之心;源头既熄,一切尽皆平息。

“菩萨,这是怎么回事?”傲吹雪问道。

地藏王菩萨没有回答他,反而对杨天说道:“你还以为这一切是假吗?”

杨天抬起头来看着地藏王菩萨,虚幻之境的伤害不是­肉­身,而在­精­神;虽然身体的伤害已被治愈,那股暖流至今仍留在体内,但是­精­神上的伤害却挥之不去。

他只能问道:“为什么?”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知道你为何滞留在此,不过一切皆是缘、法,何不顺缘而为。”地藏王菩萨安慰的说道,因为他也无可奈何。

傲吹雪又想开口,但是地藏王菩萨制止了他,径自说道:“我已知晓幻王所为,这亦是一劫。”

以劫推托显然不能让人满意,傲吹雪刚想开口,大齐仁圣大帝也出现了,他说道:“这怪不得菩萨。上次放走杨天,本帝君与菩萨已触犯了地府条例,菩萨慈悲,一力抗下,入炼狱受罚,这才让他们逮到机会出来作乱。”

大齐仁圣大帝本来不想现身,毕竟没有人想受刑罚,但是他对地藏王菩萨的­性­格知之甚深,知道地藏王菩萨不会多做解释,与其让他们产生误会,不如他现身将事情说清楚。

大齐仁圣大帝一说出事情的始末,杨天与傲吹雪二人立即醒悟,杨天更是面有惭­色­,因为他的关系,才害得地藏王菩萨受罚,现在他又走了一趟绝仙崖,这意味着地藏王菩萨又要再受罚一次了。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后悔,虽然他很想鼓起勇气承担下来,但是话欲出口时,心中又非常害怕,几次下来,他心里已是焦躁不定,人也局促不安起来。

地藏王菩萨看到杨天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其实杨天跳下绝仙崖,本该剥去修为,再世为人,可是杨天的出现过于怪异,因此地藏王菩萨有心帮他,于是一力承担下来;现在他又来了,只会让菩萨更加肯定他的不凡,并对他加以维护,绝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事。

地藏王菩萨说道:“杨天,你已难以离开这里,代表必有天命,望你顺应天命,以解天劫。”

杨天先看向地藏王菩萨,然后低下头,接着又看向大齐仁圣大帝;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此时他的头脑有些混乱,一时之间也难以理清思绪,最后只能以鞠躬致谢来代替言语。

“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这次只需要将他们送回凡世而已,他宣了一声佛号,二人便立处于绝仙崖上了。

“让帝君受连累了。”他们离开之后,地藏王菩萨说道,并对大齐仁圣大帝行了一礼。

“不,菩萨客气了。”大齐仁圣大帝说道,这次他既现身,那么第二次之刑他便担定了,因此他也不避让,与地藏王菩萨相对一笑,便奔赴炼狱而去。

傲吹雪回到地上之后便回归­肉­身,走出洞外时,正好看到峨嵋派的弟子围着杨天,个个脸上皆是焦急之状,他们显然已经开口询问找杨天的目的了。

杨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他的思绪仍旧很混乱,虽然他内心渴望的确是这种结果,可是当事实符合期望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他倒宁愿上天是给他一笔钱,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更不会站在这里发呆、失神。

了却一桩心事的傲吹雪选择了离开,他本来就是为杨天而来,现在一切如常亦如他所期望的,他当然要离开了。

“可以吗?”佟晴儿问道,她的声音很轻,相处几日下来,她不觉得杨天是坏人,反而因为他的敢想、敢为、敢闯入地府,而为她以及所有峨嵋弟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吧!”杨天抬起头来说道。他看着龙屠云四人,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又能去哪里?毕竟修真对他来说,既模糊又遥远。

众人见杨天答应和他们去峨嵋一趟,焦急的心都安定了不少,紧绷的脸孔也松懈下来,最单纯的佟晴儿更是露出一脸灿烂的笑颜。

好不容易等到杨天答应,一行人当然是立即往峨嵋赶去,此刻脑中乱成一团的杨天,完全忘记柳河村的存在。

杨天的离开如果可以让这个山中小村重归平静,那么他的离开算是有价值的;可惜的是,他的人是离开了,却也留下祸患。

他们才离开不久,慕容雪和南宫雁就知道了,因为这件事情在柳河村是一件大事,所以他们根本不用打听消息,消息便自动传进她们耳里了。

“师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慕容雪问道,她拿不定主意,所以只好询问南宫雁。

南宫雁皱起眉头思索着,接着又抬起头来看向刘健,问道:“他们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吗?几时回来?”

刘健趴伏在地上,一脸虔诚的说道:“两位仙姑,村人们说他们是夜里离开的,因此……”

“好了。”南宫雁一听又追丢人了,不由得心烦的说道,但是既然人都跑了,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闷在心里。

“仙姑,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他。”刘健不怀好意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南宫雁说道,她们听到刘健有办法可以找到杨天,稍微放心了一点,但是又有些怀疑刘健是否真的有办法找到人。

“仙姑,姓杨的虽然离开了,可是他的妻室仍然留在柳河村,只要抓住她们,就不怕他不会自投罗网。”刘健起身说道,他跟她们相处了好几天,知道她们以正道人士自居,纵使刘健有其它心思,此刻她们在刘健的脸上只能看到真诚的表情。

南宫雁看着刘健,不由得低下头来思考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一时间实在难以下决定,慕容雪则担忧的看着她,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可惜还是露出了一丝紧张的表情。

“好。”南宫雁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点头应允道。

“不行!”慕容雪急忙反驳道。

“为什么不行?”南宫雁看着师妹焦急的面容问道。

“师姐,师父教导我们为人处事要光明磊落,我们不能……不能这样。”这番话是慕容雪在刘健说出掳人的办法之后思索的结论。

“仙姑,对付杨天这种恶人,光明正大的方式有用吗?”南宫雁还来不及反驳,刘健便抢先叫道。他义正严词的语气让南宫雁感动至极,她没想到刘健愤恨恶人之心比她们更为强烈,不禁让她心生惭愧,既然一个外人都如此认为,那她们更不应该犹豫。

黑夜再度降临柳河村,此时王楠已沉沉入睡,然而她眼角的泪却仍未­干­涸;反倒是唐云在得知杨天离去后,没有再流下一滴泪,甚至不停安慰着王楠,而由于杨天不告而别,因此唐云陪着王楠住进王记铁铺。

村子里的人都睡了,淡淡的惆怅笼罩着全村,然而叹息声注定了这不平静的一夜,今夜狗吠声不绝于耳,街道上却没有行人,这阵狗吠声绵延至王记。

“什么人?”唐云警觉的说道。

经过傲吹雪的指点之后,她的功夫没有因杨天的离去而荒废,反而进步了许多;木屑被踩到而发出的细微声,让她立即知道有人来了,此外家犬的狂吠声也告知她有不速之客出现。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有再躲藏的必要,更何况大家总是要见面,于是刘健率先走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好久不见。”

“是你?”唐云叫道,刘健的到来让她感到很意外,她都已经躲在这么偏僻的小山村里了,没想到刘健居然找得到她。

“小师妹,你过得还真不错啊!”刘健看着室内的摆设,没有恶言相向,反而像问候老朋友似的,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们认识?”慕容雪问道。

“不错,就是我这个好师妹害得师父丧命,教派被毁……”刘健悲伤的欲言又止。

他的伤痛似乎也感染了唐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她被当作一个祭品,但是往日师父对她的好,还是难以抹灭掉。她难过的说道:“师兄,师父们的死也让我很难过。”

刘健哼了一声,说道:“难过?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这句话让唐云一阵无语,老实说她的确曾高兴过,不过在这尊师重道的年代,尽管高兴只是一瞬间,却也是不应该有的心思,现在被人说破了,更让她心虚。

南宫雁说道:“哼!跟我们走吧!”唐云的默然无语让南宫雁她们心生不屑,更坐实了唐云是恶徒之名。

唐云一听,猛然抬起头来,她不但没有走上前,反而后退了一小步,目标是桌上的宝刀;顷刻间,她就分析出最好的做法。

她的动作虽然不大,但是对方是修真者,唐云一有动作,便有暗劲阻挡她,让她难以再靠近桌子一步;刘健见状,立即上前取宝刀。

一旦兵器有了灵­性­,便会选择主人,幽溟宝刀就是如此;而幽溟宝刀出鞘便欲饮血,刘健不是其主人,因此幽溟宝刀立即一挥,虽然刘健的反应迅速,但是他一支左臂还是被斩了下来。

“我的手!”刘健大叫道,还未感到疼痛,他已懊恼至极,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是残废。

南宫雁的动作很快,断臂处的血未及喷出,她已飞身上前为刘健封了几处|­茓­道,并不惜取出玉露丸给他服下。

玉露丸是以石玉琼浆、蜂浆为液,以上百种仙家药草炼制而成,由于修真者体质特殊,普通汤药对他们已起不了多少作用,所以需要另外炼制丹药;玉露丸虽然不是极品丹药,但是对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家妙药,才服下一粒而已,刘健便感到一股热流流遍全身,身体也轻盈起来了。

“谢仙姑救命之恩!”聪明的他立即对南宫雁行礼致谢。

慕容雪也没有闲着,幽溟宝刀一飞出,她便跟了出去,只是宝刀的速度太快,以慕容雪的修为竟然追不上,只能眼睁睁见它绕村三周之后飞掠而去,她只得回去见南宫雁并且告诉她追丢宝刀的消息。

闹得这么大声,睡在里面的王九也被惊醒了,他一出来就看到南宫雁三人以及被抓住的唐云,不由得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告诉杨天,想要回她妻子,就来岷山要人。”南宫雁说道,然后故意带着唐云、刘健一同飞身离去,这个举动果然马上震慑住王九,让他本来想呼救的嘴巴大张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刘健说道:“仙姑,刘健告辞了。”抓到唐云之后,他并没有为难她,反而选择离开。

不是刘健不想报复唐云,只是他非常清楚南宫雁和慕容雪的个­性­与实力,他更不会傻到在女人面前报复女人,因为他还想多活几天;可是面对仇人却要他无动于衷是很难的一件事,他一看到唐云,心情总难以平静,因此还是和她们分开比较好。

“也好。”南宫雁考虑了一下,便应道。其实她们也在烦恼要怎么安排刘健,带他回岷山总是不妥,可是他毕竟帮了自己大忙;想赶他走,却又难以说出口,现在他自己提出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你拿去。”南宫雁说道,将一瓶玉露丸作为赠品送了出去。

刘健接过之后,道谢完便转身离去,怀中还抱着断臂,此刻的他他已经是个残疾之人;后来他在一座山丘上葬下他的胳膊。

原本身为一个门派里的大弟子,眨眼间落魄流浪,还得去伺候别人,对他而言是非常大的耻辱。

“复仇,我绝对要复仇。”刘健在心里暗暗起誓。

第三章 峨嵋灵猴

峨嵋虽然是修真门派,可是在世人眼中,它的景­色­才是它的成名之处。

一路行来,杨天已放松了许多,既然强求不来,不如安心而往。这个心境上的转折,看似他心­性­使然,其实是他想通了,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说不定还能成为大英雄,这样一想之后,他又高兴了起来。

一旦有了好心情,便有了观景的闲情逸致,可惜龙屠云他们有事在身,急着带杨天回去,根本不让杨天有机会慢慢欣赏,在众人疾步赶路之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峨嵋。

一向师太对是在厢房里召见杨天的,只见一向师太盘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清秀,年龄似乎不大;她默默观察杨天,杨天也在观察她。

“你就是杨天?”她问道。

“你是谁?”杨天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这是我师父,一向师太。”龙屠云立即答道,他这么说还有暗示杨天的意思,因为杨天不见礼也就算了,还问的这么直接,让他又急又有些怒意。

“你真的是一向吗?”杨天没理他,继续问道。

“哦?那我是谁?”一向师太笑道,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会怀疑她的人。

一向师太问的这么直接,反而让杨天有些踌躇,因为杨天在地府遇过幻王,更因为他是现代人,所以当他想通一切时,所附加的想法就是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如果这是游戏,那么杨天相信眼前之人即是一向师太,可是这是真正的古代,真正的古人,没了数字做准则,杨天不知道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瞎子,幻王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他见一向师太满头秀发漆黑明亮,分外惹眼,便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有头发?”

“哦?为什么我不能有头发?”一向师太反问道,龙屠云他们闻言一惊,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师父自称为“我”。

杨天开了口,反而安下心来,他又说道:“我听说你们不是应该剃发吗?”

“哈哈……”杨天的问题与紧盯的目光让一向师太笑出声来。

龙屠云他们又一惊,因为身为掌门的一向师太,即便是笑,也只是微笑而已,他们还从未见过她笑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一向师太的笑声停了,但是她脸上仍是难掩笑意的说道:“傻小子,剃发的是佛门中人,你见过我们道家有谁剃发吗?你师兄吗?”

一向师太带着笑意的幽默话语让杨天的脸一下子胀红了,他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这可是常识啊!瞬间便将所有的话全吞回肚子里。

这会儿就连龙屠云也是笑盈盈的,佟晴儿更是憋得辛苦,如果不是一向师太在场,他们恐怕早就大笑出声了。

一向师太说道:“孩子,你随我来;屠云,你们也来。”她说完之后,便起身带杨天往后山而去。

一向太边走边说道:“我已知晓你的事情了,现在我想看看你的修为如何?”

杨天一进门,一向师太就看出他的修为了,因此她更是不解,因为这与她的想象差太远了;她看杨天的资质不算太差,又这么……这么纯朴直率,修为怎么会比自己的徒弟还差。

而杨天对一向师太要自己演武之事非常不解,可是人家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更怕出笑话。

他无奈的借了一把剑便武了起来,杨天十分努力的将自己所知的招式都使出来,可是平日太松散的结果,导致他演武的很差劲,不是忘了招式,东拼西凑,就是忘了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一向师太看了,眉头越皱越紧,因为她看出杨天没有受过有系统的教导,就连龙屠云他们看了也忍不住偷笑;看到众人的反应之后,杨天的心更乱了。

“接招。”一向师太喝道,她还想试试杨天的身手,一出手就是一招“探云手”。

杨天一阵手忙脚乱,根本接不住一向师太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一击之下立即飞出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走吧!”一向师太说道,叹息的摇摇头,放他离去。

杨天不知道一向师太的心理变化,只觉得她很莫名其妙,千里迢迢把自己找来,打了他一掌之后就放他走,虽然他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可是心里却有些气恼。

“哎哟!是谁打老子?”杨天刚走到山腰处,头上便被打了一下,他心情正不好,此时又无缘无故被打,气得他大骂;可是他望了望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好继续往山下走。

“谁?”没想到他才走没几步又被敲了一下,杨天更生气了,转头四处张望,可是这附近的确一个人也没有,他只好放弃。

这次杨天才刚转过头就听见一道破空声,可惜他还是没躲过,不过他却找到了暗器──野果子,以及树上的凶手──峨嵋灵猴。

只见那群猴子好似咧着嘴对他直笑,他知道这里的猴子惹不得,虽然憋了一肚子闷气,可是却不敢反击,只是对牠们喊道:“畜生,再捣蛋的话,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杨天知道自己惹不起这群猴子,却爱逞口舌之利,他认为牠们再聪明也只不过是猴子,所以他便放心的叫嚣,谁知峨嵋的猴子竟然懂得“畜生”二字是什么意思。

他才刚转头,天上便降下漫天果雨,原来猴群生气了;而抱着头躲避野果袭击的杨天也生气的叫道:“畜生!老子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

他叫完之后拔腿就追,猴群则是纷纷飞掠开来,一边跑一边继续扔着野果,可怜杨天这个修真者,没了飞剑可以使唤,连猴子也追不上,再加上此处山林茂盛、枝叶繁多,才一会儿功夫,他身上的衣服便成了乞丐装。

他身上虽然有众多法宝,可惜当时他忘了问怎么使用,所以现在他有法宝和没有法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最后杨天被猴子们打得惨兮兮,顾着逃命,连仇也不报了。

此时,树林外有一个女子身穿丝绸彩衣,手持玉石牌,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早已等候许久似的。

杨天抬头一看,正是百花仙子卢望水,一见到认识的人,他跑得更快了,一边大叫道:“卢望水救我!”

卢望水甜甜一笑,上前一步,说道:“前辈怎么如此狼狈?”

杨天此时不再说话,只能指着后面的追兵,只见几百只猴子奔跑着追在杨天身后,那种场面壮观的让杨天脸­色­发白。

卢望水又上前几步,挡住了猴群,猴子们见状也停了下来。

杨天不由得在心中骂道:“他妈的,一群­色­猴子。”

接着,卢望水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猴王。猴王嗅了嗅,知道那颗丹药是好东西,手一摆,又站出四只猴子,猴王用手一一指过,伸出了四根手指。

杨天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没想到猴子不仅会威胁人,而且还会讨价还价。

卢望水只好又给了猴王三粒丹药,猴王高兴的取走之后便开始分药,可是无论牠怎么分,就是少了一颗丹药,不由得急的抓耳挠腮。

杨天在旁边看到之后,骂道:“蠢猴子,忘了你自己了。”

这句话正好被卢望水听见,她说道:“前辈打算再来一场人猴赛跑吗?”

想从卢望水身上要东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这群猴子不是峨嵋山的灵猴,她早就杀了牠们,可是牠们偏偏是在峨嵋山;再说,她还没有那个胆子跑到峨嵋来杀生,不过小小报复一下也是应该的,猴子们果然因为分药不均而打了起来。

杨天休息了一下,说道:“扶我起来。”不是他爱摆架子,他实在是被猴子们追的腿软了。

卢望水笑了笑,没有嫌他脏,只是扶他起身时,在他耳边问道:“不知前辈何时开始一统三界啊?”

杨天听了句这话,腿一软,差点跌倒,如果不是有人扶着,他大概早就倒下了;在知道自己确实身处古代之后,他根本不敢有这种非份之想,只能傻笑道:“算了,算了……”

卢望水故作惊讶的说道:“算了?前辈真是好气魄!那小女子的法宝……”

杨天沉吟了一下,说道:“还给你吧!”说着完之后便把法宝一件件取了出来,他不是不心痛,可是现在他谁也惹不起,只想赶快了事,然后躲得越远越好。

“小女子谢过前辈了。”卢望水故作姿态的说道,笑意里却没有半分真诚。

这些日子里,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就连看到喜欢的法宝也不敢出手,唯恐遇上杨天这个大魔头;就是这么巧,她今天不过是路过峨嵋,发现有一群猴子在追人,她便过来看看。

没想到被追的人竟是杨天,她本来想偷偷离开,可是狼狈不堪的杨天又吸引住她;刚开始她不明白一个这么厉害的大魔头,怎么会被猴子追的这么惨?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当卢望水收好最后一件法宝时,她笑得更开心了,她倾着身子,一张俏脸几乎贴上杨天,她说道:“前辈,好像少了几件法宝喔!”

“哦!那几件被我丢了。”杨天说道,那几件可是他拿来存放秘笈的宝贝,绝对不能还,所以他故做镇定的撒谎。

卢望水看似不在意的轻笑,下一刻却猛然说道:“哦?那咱们的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吧?”

她贴得这么近,让杨天不由得向后缩了缩,期期艾艾的说道:“咱们有什么帐好算的?”

“有,当然有。”她笑道,接着取出算盘,一五一十的算了起来。

她说道:“我救了前辈两次,前辈总该有所回报吧!”

杨天想到她的救命之恩,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卢望水见他点头,笑得更甜了,又说道:“前辈向我借了一百六十七件法宝,虽然有借有还,但是总是得算利息。”

杨天只得再点头同意。

卢望水更开心了,继续说道:“前辈失踪一年,小女子日思月盼,前辈难道不该补偿一下?”

杨天又只能点头,完全无法反驳,接下来一大堆­精­神损失费、皮肤保养费……乍听之下,还都有些道理,只是让杨天越听脸越黑,他觉得卢望水比自己这个现代人还现代;卢望水这么算下来,杨天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趁着她还在算利息的时候,杨天拔腿就跑。

在知道杨天只是辈份高,武功及修为不怎么样之后,卢望水根本不怕他跑掉,她摇摇头,又算道:“逃跑一次,追捕费……就算一个法宝吧!唉,我真是太善良了。”

杨天越想逃就越逃不快,而且无论他怎么运功,就是飞不起来,跑了不知多久,他只知道卢望水还在他身后,因此他完全不敢停下来,直到他前面终于出现一个人影。

“大侠救命,大侠救命!”杨天一边叫道,一边扑上前去。

只见那个身着书生装的人皱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疯婆子……”杨天气喘吁吁的说道,话还没说清楚,卢望水已经追到了。

“就是她。”杨天指着卢望水说道,然后立即躲在那个人背后。

“你又在­干­什么?”那个人竟然对卢望水问道。

“哎哟!好姐姐,我是在追我的债主。”卢望水笑道。

杨天一听到她们的对话顿时傻眼了,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认识,结果逃来逃去,竟逃进了老虎窝里,想通了之后,他也不跑了,­干­脆就地坐下来。

“你怎么不跑了?”卢望水望着他,问道。只见她探着身子,眼神除了不解还透露着渴望,看来她大概是玩上了瘾。

杨天则是完全不理她,只顾着休息。

原来这个人叫卢霞,是卢望水的姐姐,喜欢女扮男装,她见卢望水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开口说道:“妹妹,不要玩的太过份了。”

杨天不再逃跑,卢望水也没了乐子,卢霞又开口说话了,她只好说道:“我算了一下,本来应该是一千零八十件法宝,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算个整数,收你一千件法宝就好了。”

“你­干­脆杀了我比较快,我哪有那么多法宝?”杨天不满的说道。

“真的没有?”卢望水怀疑的说道

“没有!”杨天不耐烦的回道,要不是他打不过卢望水,他非狠狠的扁她一顿不可,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观念。

杨天摆出一副“我就是拿不出来,你能奈我何?”的架式来,让卢望水也无法太为难他,不过有仇不报不是卢望水的作风。

她眼珠子一转,看着仍在争斗的猴群,瞬间就有了一个整人的主意,她一把抓起杨天,倒了一颗丹药在杨天手中,说道:“这颗九转丹能抵普通人二十年修为,是我很辛苦才借来的,今天就送给你吧!”

她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杨天有些吃不消,他心想:“难道我的好运来了?”

然而他还没会意过来,已经被卢望水带到猴群旁边,只见卢望水吹了一下口哨,指指猴群,又指指杨天手中的丹药。

猴子们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的扑向杨天,卢望水拍了杨天一掌,便立即飞身后退,惊醒的杨天虽然不知道猴群为什么又向他扑来,但是他还知道要逃命。

只见一大群猴子追着杨天……手中的丹药跑,而傻楞楞的杨天不知原因的跑给猴子追。

“小水,你可真大方啊!连九转丹都舍得送人,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卢霞笑吟吟的问道,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姐姐乱说什么?姐姐可知天下有哪儿能做出这等灵丹妙药?”卢望水说道。

“你是说……”卢霞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

“不错!你说我敢服吗?既然不能服,又只能看着,还要怕人抢走,不如丢了。”卢望水得意的说道。

“小水,你真是坏透了。”卢霞摇摇头,说道。

卢望水见卢霞相信她的说词之后,悄悄放了心,却仍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只是脸上未泛红晕,便被她压抑住。

“姐姐,我们好久不见了,等一下找个地方聚一聚。”卢望水说道,拉了卢霞就走。

“那他呢?”卢霞有些迟疑的问道,因为她看猴群似乎很愤怒的样子,极有可能要了杨天的命。

“不用管他,他身上已经没有法宝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理他做什么。”卢望水嘟着嘴说道,她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她既然这么说,卢霞也不再多嘴,抱着各人自有各人造化的想法,两人相携离去。

两姐妹在镇上找了一间酒楼开心的吃吃喝喝,可是她们一快乐,就有许多人快乐不起来了,只见有人悄悄退出酒楼通风报信,百花仙子再现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知道卢望水对这件事情是毫无所觉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她悠闲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也下山了?”

卢霞饮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手中,轻轻的搓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常常心绪不宁,恐怕是快到渡劫期了,所以才下山来找你。”

“真的吗?太好了,姐姐需要什么东西渡劫?妹妹一定帮你找齐。”卢望水高兴的说道。

卢霞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连渡劫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所以我才来找你商议。你在修真界闯荡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

第四章 转折

如果是法宝,卢望水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偏偏卢霞是询问渡劫之事,这就不在卢望水的专长里了。

可是有渡劫记录的多是大门派,而且封存的很严,就连其门中弟子,如果不是到了渡劫期,也绝对不允许查阅记录的,所以……

卢望水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因为她不想与大门派为敌,这也是她一直如此逍遥的原因。

“小水,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你的朋友问问看。”卢霞说道,她们毕竟是姐妹,她一见卢望水的神­色­便知道有困难。

卢望水闻言,愣了一下,别人见了她,躲都来不及了,她怎么会有朋友?不过一转念,她就明白了,她笑道:“姐姐,你比我还坏心。”

两姐妹相视一笑,这个人选便决定是杨天,如果修真界的传闻都是真的,那么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于是她们再度回到山上去寻找杨天,只见猴群依然闹哄哄的,甚至看起来更加愤怒,可是就是没看到杨天,从猴群的表现看来,杨天一定是逃走了。

杨天能躲过猴群的围捕,让姐妹俩觉得很吃惊,因为峨嵋山的猴子不是普通的猴子,牠们相当聪明,所以才有灵猴之称,现在杨天居然逃得出峨嵋灵猴的手掌心,她们想不吃惊都很难。

此时在峨嵋山脚下,一个泥人正一边小心的前进着,一边骂道:“该死!疼死我了。”看来这个泥人就是杨天。

被猴群追捕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可是要杨天放弃灵丹妙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基于有时候畜生比人有灵­性­的观点,所以杨天相信这颗丹药绝对不是凡品。

杨天知道自己这样慌不择路的逃跑肯定没有希望脱身,所以他一边跑一边想办法,虽然一心两用,几次差点被猴群抓住,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一个硕大的蜂巢映入他眼中,杨天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好办法。

然而猴子们又追上来了,杨天只得再逃,不过他这回是有目的逃,只见他边逃边把湿泥抹在脸上、手上,似乎在为了某件事做准备。

他这回绕着圈在逃,不过在山林之中,想找到同一个蜂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绕回去,找到那个蜂巢,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或许上天听到了杨天的祷告,不久他前方出现一个更大的蜂巢,远远就看得到蜜蜂飞进、飞出的忙碌着。

如果可以的话,杨天也不想打破蜂巢,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只好对不起那些蜜蜂了。杨天趁猴群还没追上来的空档,赶紧捡起枯枝,一跃而起将蜂巢敲下来;蜂巢一落在地上,蜜蜂便全部飞出来,杨天再用枯枝一挑、一甩,把蜂巢往猴群的方向甩去,这一甩正好落在猴王手里。

杨天不知道这群猴子们平时偷不偷蜂蜜,可是杨天知道他成功引起猴王对蜂蜜的兴趣了。

猴王没有抛弃蜂巢,反而好奇的尝了一口流淌的蜂蜜,这样一来,蜂群立即盯上猴群;只见猴子们被盯的吱吱乱叫,四处逃散。

杨天虽然免不了被叮了几下,只是比起猴群来,根本不痛不痒,更何况他的手和脸全敷上厚厚的泥巴,蜂刺根本叮不进去。

看着逃难的猴群,杨天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他高兴的骂道:“该死的畜生,现在知道我的厉害吧!”他骂完之后,朝四周看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因为他知道蜂群总会散去,他可不想面对更愤怒的猴群。

杨天出了山林之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毕竟这个时代对他而言太陌生了,他需要找人商量一下;照目前看来,他只好往柳河村而去。

当卢氏姐妹赶回山上时,杨天早已离开多时,不过卢望水笑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去他家堵他。”人有了根就好找,这就如同“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一般,于是她们也赶往柳河村去了。

杨天离开峨嵋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因为破衣、烂泥与汗渍混杂在一起,再风­干­下来,对一个爱­干­净的人来说简直难以忍受,而杨天虽然没有洁癖,但是比起现在这种样子来,他希望自己可以­干­净一点。

杨天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可惜现在没有热水,他也只能用泉水来清洗;洗刷一番之后,杨天终于勉强可以见人了,但是他不敢换新衣服,怕自己太显眼,所以显得有些落魄。

不久,官道上多了一个落魄书生,他虽然一副轻松的模样,不过他可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唯恐再出什么差错,这人就是杨天。

这时,另一个书生装扮的人远远走来,只见他背着一个青布包,一身风尘仆仆却仍难掩他脸上的白皙;杨天见到来人,立即放慢脚步,而来人见了杨天反而快步上前,杨天见状立即停下来,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兄台,请了。”那个书生一边打揖,一边说道。

杨天没想到对方原来是想跟他打招呼,只好尴尬的回礼,并且对自己过份小心的举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杨天的表现让对方很感兴趣,那个书生问道:“不知兄台欲往何处?”

“我……我四处看看。”杨天说道。逢人说话留三分,杨天现在学乖了,谨慎的不得了。

“太好了!在下也在游学当中,不知能否与兄台同行?”那个书生开心的说道,他一听到杨天的话立即兴奋起来,又是见礼,又是用充满渴望的眼光看着杨天。

杨天此时心里只觉得后悔,当他不自觉的点头之后,更是懊悔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那个书生有点眼熟便答应了,

现在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拉住他,说道:“在下姓杨,名承祖,字……”

后面的话杨天都没听到,他一听到书生与他同姓就想到自己一家属于是杨姓嫡亲,那么眼前这个杨姓书生有可能是自己的祖先,想到这里,杨天也热情了起来,双方互报姓名之后便有说有笑,好像一对相识多年的好友。

杨承祖会这么热情,除了因为杨天很面熟之外,主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已经走了半个月的山路,难得遇上一个行人,又与自己同姓,免不了热情一点;而杨天更高兴,因为他从杨承祖口中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而且还是相反方向。

有人一起走,脚步也轻快不少,后来两人还发现为什么觉得对方面熟,因为他们长相很相似,非常相似;不同之处只是杨天多了份飘逸感,而杨承祖则是充满书卷气息。

一进客栈,杨承祖便欲与杨天结拜,而杨天只是愣了一下就高兴的答应了。

杨承祖非常高兴,他高兴是因为觉得杨天人不错,再加上他是半个书呆子,这种巧合难寻;而杨天的高兴则多了一分恶作剧的念头,试想一下,如果他与自己的祖先结拜,那辈份该怎么算,更何况他这个祖先看起来傻傻的,也是可以结拜的原因,至少他不会害杨天。

结拜后,杨天才知道杨承祖是杨家大姓的庶出,多少受了一些欺压,后来才出来游学;杨天则是怕自己的来历会吓到杨承祖,因此只得说自己是游学完要回家。

杨承祖小杨天半岁,听杨天这么一说,他缠着杨天要去拜见嫂子,所以第二天的行程就这么决定了;杨天也很开心,因为他终于有打发时间的方法了。

琴棋书画,他无一可通,这个时代对他来说又太无聊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了第一个跟班;然而事事难料,在回柳河村的路上,他们与灰衣道人再度相遇了。

“你是什么人?”杨天问道。

“怎么?施主不记得贫道了?”灰衣道人怀疑的说道,他不相信杨天会忘记他,可是看杨天的样子又不是在装傻;至于杨承祖,灰衣道人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杨天刚想摇头,便有一道声音传来:“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听声音应该是舍道子在说话。

“你终于又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杨天说道。

“贫道没走,只是六鬼难缠,耽搁了不少时间。别说那么多了,快走!”舍道子说道。

杨天也知道要赶快离开,可是现在他多了一个结拜兄弟,如何走得了?但是现在他对自己的武功修为一点儿信心也没有,杨天在打与不打之间挣扎着,最后他决定为了杨承祖而打,他不想让杨承祖因自己而死,所以他不退反进,希望可以偷袭灰衣道人。

然而灰衣道人一直死盯着他,杨天一动,他便动了,真元一拂出,杨天只得与他相抗;也或许杨承祖真是命该如此,被夹在两名修真者中间,灰衣道人才轻轻一扫,杨承祖立即毙命。

杨天见状气恼极了,没想到他越想救的人偏偏就是会死,他大吼道:“火!”

灰衣道人听到杨天突然大吼一声,顿时被吓了一跳,可是眼见什么事也没发生,便又攻了上去。

“武器!”杨天又叫道,他打算用轩辕箭应敌,虽然只能­射­出一箭,但是总比什么都做不了还要好;结果还是完全没有动静,杨天不由得暗暗叫苦,暗叹自己的武器都不太灵光。

眼看自己打不赢又逃不走,杨天不如道该何是好,这时突然有六道光芒从固灵锁中飞出,灰衣道人来不及防备,被打了个正着,立即口吐鲜血。

杨天没想到固灵锁如此厉害,立即兴奋的举起它,向前瞄准灰衣道人,叫着:“来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灰衣道人脸­色­一青,他不知道这个打铁匠还有什么宝贝没使出来,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铁匠的手里,要是传出去绝对丢脸死了,既然不敢冒险,他只得遁走。

“杀了他,杀了他!”杨天不满的叫道,不想就这样放灰衣道人离开。

舍道子知道杨天想报仇,便劝道:“这个人的修为很高,贫道又不能露面,六鬼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刚才是出其不易才打伤他的,你就别追了。”

杨天感受过无能为力的感觉,当这种感觉再度袭来时,令人感觉更难受;杨天不再说话,只是想了一下便埋了杨承祖;而杨承祖的家书,他先收了起来,他知道杨承祖还有一个寡母,他打算为杨承祖尽一些孝道,毕竟杨承祖是因他而死。

同样的方向,杨天却不再走得轻松,也走得慢了一点,然而速度再慢也有走尽的时候;不过当他走到柳河村的时候,此地已不能再被称为柳河村了,因为往日的村庄已燃起大火,地上的尸体正是村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杨天叫道,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屠杀的场面,此刻他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清脆的声音说道:“好小子,总算抓到你了。”前方飞奔而来两个女子,正是来找杨天的卢氏姐妹。

“是你们?”杨天看向她们,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是我们,还有谁?”卢望水笑道。

杨天不禁暗叹最毒­妇­人心,一时间竟无话可说,虽然他对这里一点儿也不熟悉,但是他毕竟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杨天悲愤又无奈的坐在地上;他不认为自己逃得了,可是就这样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这时另一道声音传来:“走!”突然又来了两个人,杨天一望,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玉面佛与妙­性­真君,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奉空冥子之命,四处寻找杨天,一得到杨天的消息就赶过来,正好遇上这一幕。

“你们好大胆子,敢破坏本仙子好事。”卢望水骂道。

玉面佛虽然不怕她,但是也不想得罪她,便上前施了一礼,说道:“我等奉魔尊之命,接二主人回去。”

人虽然施了礼,可是话里满是威胁,卢望水气得发抖,如果不是有卢霞拉着,她早就动手了。

卢霞还了一礼,说道:“请转告魔尊,代我向他问好,有时间我会亲自去拜访他。”

玉面佛见卢霞这么说,便施了一礼,带着杨天就走。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卢望水说道,一张俏脸此时满是愤怒与仇恨。

“小水,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片刻。”卢霞安慰的说道,其实她自己也是激动难平,只是她掩饰的很好,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握紧的拳头却透露出她的恨。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杨天说道,此刻他是真心感谢玉面佛与妙­性­真君,也对自己的弱小感到羞愧,此时的杨天只求能自保,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不用,是魔尊叫我们来的。”妙­性­真君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因为杨天成了他们的主人,这让他们这些桀骜不驯的邪修者难以接受,但是空冥子的命令他们又不敢不听,他们可惹不起空冥子。

妙­性­真君的声音传进再次开启的固灵锁里,舍道子太熟悉这个声音了,甚至永远也忘不掉;舍道子虽然有些激动,但是他毕竟修为高深,仇恨再深他也可以勉强压抑着,只是仍看得到他脸上的怒气。

六鬼见舍道子生气,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的,他们先前被舍道子整惨了,六鬼受够了鬼打鬼的滋味;当初舍道子露面之后,他所习的五雷正法恰好克­阴­邪之物,六鬼就完全被收服了,而且固灵锁确实有助于修行,六鬼便留下来。

再加上舍道子一时好心,亲自指导六鬼修练,因此他们现在都不会轻易离开,而且舍道子的莫测高深也让他们很害怕;其实这是舍道子的自保之法,以前光是一个叛徒就要了他的命,几乎令他神形俱灭,不小心一点怎么行?

六鬼与舍道子现在相当于师徒关系,只是还没行拜师礼而已。六鬼虽然不是人,但是他们在学做人;他们将书上所写的师徒之礼铭记于心,特别是他们曾经历了拜师的困难。

在古代,没有保人想拜师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他们六个不是人,更没有人愿意收他们为徒,现在突然有了师父,六鬼当然非常开心,也非常尊敬、关心舍道子,见他如此愤怒,便小心的问道:“上仙怎么了?”

舍道子看着六鬼,想到外面那个叛徒,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收六鬼为徒,只是把自己知道和想象的灵体修习法诀告诉他们一些而已,他们就这么关心自己,难道人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想到这里,舍道子更是生气,六鬼被他吓得互相抱在一起,舍道子见了,赶紧压下心中怒火,心想道:“唉,自己是怎么了?一见到那个叛徒就乱了心­性­,无量寿尊!”过了一会儿,舍道子总算平静下来,他已经不想复仇了。

舍道子平静了一会儿才与杨天联系,他虽然不记仇了,可是也不能让他再害人,更不希望这次受害的是杨天,毕竟从名义上来说,妙­性­真君是他的徒弟,即使是叛徒,可是他们未曾断绝师徒关系。

等舍道子和杨天联系之后,杨天才知道原来妙­性­真君竟然就是那个叛徒,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杨天早已下定决心要除掉他;杨天觉得这种人还是少一些比较好,因为妙­性­真君居然为了一件法宝,连授业恩师都陷害,那他要是想害自己的话,不就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过杨天也不会傻到现在就动手,他要好好计划一下,最好是能见到空冥子,叫他指点一下自己,毕竟他如果变厉害了,那他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了。

杨天首次有了好好修习武功的欲望,不是为了兴趣,而是为了保命。

第五章 天魔神诀

杨天再次见到空冥子的时候,竟是在他被封印的地方,

“师弟,你来了。”空冥子笑着说道,他的脸­色­比上次红润了许多,看上去更像一个得道高人。

“嗯!”杨天只是轻声应道,虽然没有与空冥子理论,可是他心里确实不痛快,要他若无其事的和骗子有说有笑,他可办不到;不过这也难怪,没有人会乐意被当成傻瓜耍,要不是打不过空冥子,杨天早就来找他理论了。

“师弟在生谁的气?让师兄为你出头。”空冥子笑道,他哪会不知道杨天是为了什么而生气,只是故意装傻罢了。

“你!对,就是你!你不是知道吗?既然全知道就不用瞒了。”杨天愤怒的说道,他豁出去了,虽然他还不知道空冥子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既然地藏王菩萨都能知道他的事情,那么空冥子会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次杨天赌对了,空冥子本来就喜欢杨天的个­性­,现在见杨天知道了一切之后,还是这么直爽,于是他更高兴的问道:“我……我怎么了?”

眼看空冥子装傻,杨天只好更直接了,他伸出手,说道:“拿来。”

“什么?”空冥子好奇地问道。

“我的乾坤弓。”杨天说道,他被人欺负了这么久,迫切的想要回自己的宝贝,先求自保再说。

空冥子皱着眉,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师弟,乾坤弓我有用途,你再提其它的要求,我一定满足你。”由于空冥子现在是道胎魔体,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修练才能飞升,而且也没有记载可以参考,他只能自己去找;据说天地混沌之时,不分魔、道,所以乾坤弓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教我速成的法诀。”杨天立即说道,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乾坤弓的魅力就更惊人了,杨天当然也不会轻易松手,更何况神兵在手,不如功夫在身,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空冥子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不是不行,可是修真不是一蹴可及的事情,即使有些功法可以速成,但是危害也很大,师弟你愿意承受吗?”

有利必有弊,这杨天可以接受,再说他实在是受够了无能为力的情况,他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他没仔细考虑就答应了,表现的又很坚决。

其实这也是因为杨天对修真常识不足的关系,如果连空冥子都说速成功法的伤害很大,那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就不难想象了;只是杨天在某种意义上还不算是真正的修真者,正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

“好!那你想学什么?是血颌法王的血隐大法,还是冰矶法王的玄­阴­九转?”空冥子见杨天很坚决,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直接问他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学什么,不过他早就想好说词了,他说道:“我要学最厉害功法。”

杨天这么一说,空冥子不禁笑了起来,他说道:“哈哈哈……好,我可以传师弟天魔神诀,不过这样一来,师弟你就等于入了魔修之路,师弟不会后悔吗?”

杨天撇撇嘴,心想道:“这算什么?现代人早就学会与魔鬼打交道,现在我只不过是入魔修,又不是做大魔头,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如果能做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头也不错。”

“师弟可愿意?”空冥子见杨天不语,又问了一遍。

杨天突然发现自己想得太出神了,连忙应道:“哦!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好!师弟随我来。”空冥子说道,接着他带杨天进入天绝洞的密洞,这里一直是只有魔尊才允许进去的禁地,因此杨天的进入对邪修者们是一种暗示。

进了天绝洞之后,杨天总算知道空冥子为什么待在里面不出去了,他绝对不是在里面住惯了。

这个山洞似乎大得无穷无尽,暗灰的­色­调与青­色­的火焰让人觉得相当不舒服,就连风声也如鬼哭似的,去过地府的杨天对鬼哭最反感,那种声音真不是人能忍受的,这个山洞用来住人还不如用来关鬼;但是同样的,杨天可以感觉到,这里的力量很强大,就连皮肤在一呼一吸间都饱含着力量。

空冥子在他平日练功的地方坐了下来,面对着杨天,说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吗?”

杨天摇摇头。

空冥子笑道:“这里原本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当第一任魔尊来了之后,这里才变成这样。魔道讲究强者生存,而死者全成了这里的养份,因此这里也成了天地间修真最快的地方。”

这下杨天明白了,这里的能量全是修真者留下的,而且想达到现在这种程度,这里面一定死了不少修真者;虽然他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这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空冥子见杨天没有发火,更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喊,他便放心了,因为想修天魔神诀的话,这里是最好的环境,如果杨天连这里都适应不了,就别说想修习天魔神诀了。

空冥子见杨天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好吧!我现在就传功于你。”天魔神诀不同于其它法诀,它需要有人传功。

接下来,杨天清晰的感觉到滚滚真气流动于全身,他开始努力去记忆着运功的路线;天魔神诀运功的路线与其它法诀不同,杨天跟着这股真元记忆它所流走的脉络,它不入丹田,而是由涌泉|­茓­出,再由五窍而入。

这是因为这两处有涌出与涌进的感觉,刚开始杨天还有点害怕,唯恐它们走了就不再回来,直到运行了三周天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空冥子此时也放下心来,因为杨天算是通过最初的关卡,可以开始修习天魔神诀了;由于天魔神诀并不是在五脏六腑内运行,而是在外围运行,这一放一吸的过程对­肉­身来说非常苛刻。

一般来说,气源来自丹田,没有气源就像没了心脏的血脉一样,一旦想要气源,没人知道该从何处而取,他们只知道修练、修练、再修练而已,聪明的人会借助太­阴­之力修行,不聪明的人只能练成|人­干­了。

空冥子的内心里并不希望杨天修习天魔神诀,所以他才没提出要教杨天,他更希望杨天能知难而退,可是现在杨天不仅不放弃,他简直是修习天魔神诀的天才,让空冥子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反正他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完全修练天魔神诀。

“你们也出来吧!这里对你们的修为也有帮助。”空冥子说道。

舍道子知道空冥子说的是自己,既然被发现了,再藏也没用;然而舍道子一出固灵锁就吓到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恶名昭彰的天绝洞的灵力竟然如此充裕,简直是外面的上千倍,他把握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运起自家功法。

不知不觉中,月亮已经出来了,杨天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下来,推动着灵力不断涌向他的五窍,杨天只能努力吸收着,可是这股力量依然自动一进一出。

这时即使用­肉­眼也可以清晰看出一股强大的气流不断冲入杨天的口鼻,杨天整个人就像一颗巨大的心脏一样,不断一收一放,仙气、异能、天火、三昧真火充斥、炙烧他的身体,终于显出了他的不同;而同样修习天魔神诀的空冥子,与杨天比起来则像个小孩子一样。

一夜行功之后,两人收获都不小,杨天确认自己可以修习天魔神诀,空冥子也立即传授他第二重境界的口诀。

然而,幸运不会总是降临于同一个人。既然是修真者,真元还是得纳入丹田里,由于内视之法的关系,杨天可以清晰的看到真元的涌动;此时杨天外在的运行一切顺畅,但是当外在运行的真元外涌,再分一股气脉形成内部运行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杨天的­肉­身经过千锤百炼,是修真者的梦幻之躯,可是他体内光是仙兵的存在就绝不允许魔气进入;仙、魔不两立,因此魔气一进入,仙气立刻起感应,奋力堵截魔气。

不管杨天如何努力,就是难以寸进,仙气甚至有外涌封死魔气的迹像,杨天体内的仙气比起魔气毕竟深厚许多;即使杨天的身体非常适合魔气的刚猛,但是对仙气同样也没有阻碍。

眼见自己只能修到第一重就不能再前进,杨天心里有些急了,由于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多想,他­干­脆紧咬牙关,打算冒险拼了;于是杨天缓缓退了一些魔气出来,而仙气在对手消失之后也停滞了下来。

杨天在累积力量,打算一举突破仙气的围堵,只见他体表不断膨胀,整个人有如吹足了气的气球一样,接着杨天猛然将聚积的魔气向前撞去;可是他不知道仙兵的爆发力比魔气更强大,随着魔气与仙气的冲撞,他眼前突然一黑,立即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更像快要散掉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体不停感到一阵阵酸、痛、麻。

杨天气息一乱,空冥子马上就感应到,他张开双眼,立即飞向杨天,运起真元,想帮助杨天;可是仙气绝不允许入侵者,两相对恃着,谁也不让谁。

舍道子与六鬼也收功停下来,但是他们只能在旁边看着,完全无法Сhā手,因为他们都没习过天魔神诀,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通常,变故总会接连不断的发生,仙气的抵御立即唤醒乾坤弓,它立刻飞隐入杨天体内,空冥子受到此一重击,立即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才刚落地,他便盘膝而坐,稳定自己的真元。

杨天修习天魔神诀可以说是失败了,人也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其它人不敢再碰他,更不敢再帮他输入真元,连空冥子都只能摇头苦笑。

杨天半个月后才可以再度行动,才刚能开口说话,就问空冥子道:“师兄,到底为什么我不能修练天魔神诀?”

空冥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也是师兄想知道的事情。”

杨天一听,张大着眼睛看着他,心想:“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传功人耶!”

空冥子说道:“其实我也与师弟相同,并不能真正修习天魔神诀。我最初修练的也是道家正宗的法诀,虽然比不上师弟,可是与天魔神诀仍然格格不入,因此师兄只得重开气海才有所寸进,这也是师兄为什么不愿意把乾坤弓归还你的原因。”

“这与乾坤弓有什么关系?”杨天不解的问道,一个是功法,一个是兵器,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啊!

空冥子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常识极为匮乏,而他居然敢冒冒失失的修真,空冥子佩服得直想笑,他说道:“师弟,乾坤弓是混沌之物,混沌是不分仙、魔的。”

“哦!”杨天算是听懂了,但是混沌不分仙、魔,分什么?还是没人知道,也没人说得清楚。

“师兄,那我也重开气海|­茓­修练好了。”杨天说道,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修练之事,常识听一点就够了。

空冥子为难的说道:“师弟,你与我又有些不同。因为师兄是把真元归纳丹田时,才出现你这种情况,可是你……”

空冥子话不用说完,杨天就明白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命真苦,好容易下定决心想学一点本事却什么也学不了。不过他虽然有些灰心,但是却没有死心,他倾着身子,追问道:“难道师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空冥子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也不用愁了。

“贫道倒有一个办法。”一直低头沉思的舍道子,开口说道。

杨天兴奋的抓住舍道子的道袍,急问道:“真的吗?是什么方法?你快说。”

舍道子没有抬头,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他说道:“这个方法就是先散去以前的法诀,然后再重新修练。”

散功重修确实是一个方法,可是又有谁愿意散去自己辛辛苦苦的修为呢?虽然杨天修为不深,可是要他就这么抛弃的话,他仍是会不舍得。

“不过,贫道不敢保证这个方法一定行。”舍道子赶紧又补上一句,让杨天彻底否决了这个方法。

这时杨天想起他拿走的青城派秘笈,这也是在他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被人逼迫时也不曾拿出的宝贝,他赶紧从储物腰带中拿出一排秘笈;突然出现的东西让空冥子吃了一惊。

不过他没有问,只是飞快的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说道:“师弟,青城功法讲究循序渐进,这些秘笈虽然都不错,可是还是比不上天魔神诀,也不是你现在可以修习的功法。”

杨天只好将那些宝贝默默收起来,接着他猛然转过身,用热切的目光看着空冥子,他现在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空冥子身上。

空冥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热切的眼光看着,他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只是表面上仍是一如往常,让人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他说道:“师兄正在研究,现在师兄确实没有办法。”

杨天立即唤出乾坤弓,送到空冥子手上,问道:“师兄还要什么?我这里还有轩辕箭和浑天绸。”

“不,不用。只要乾坤弓就够了。”空冥子笑道,另外两件兵器又不是混沌之物,要了也没有用处。

乾坤弓一出手,杨天就有些后悔,他怕空冥子不还他,因为那可是他的宝贝,不过他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一是他已经将乾坤弓送了出去,二是如果空冥子跟他要,自己能不给吗?他现在只能希望空冥子能帮他研究出一个方法来。

“师弟,既然你不能修习天魔神诀,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四处走一走,这对你也会大有帮助。”空冥子说道。

杨天本来就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不然当初在青城的时候他也不会常常偷溜下山了;现在他功夫不好,可不敢随便外出,但是他修不成天魔神诀,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早就腻了。

一转念,杨天说道:“是,师兄,不过师兄得派个人保护我。”

空冥子又笑了,心想:“小师弟还真不怕丢脸,这种话也说得这么坦白,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种个­性­。

于是他问道:“那师弟想找谁保护你呢?”

杨天这才仔细考虑起来,心想:“一定要找厉害的人来保护,光是听法王二字就一定很厉害。血颌法王?不行,让他跟着一定会吓死人,那就冰矶法王好了,不错,美女保镖。”

杨天脸上一红,偷瞄了一眼空冥子,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没看到自己脸红。他故作严肃的说道:“师兄,我想要冰矶法王当我的保镖。”

空冥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不过杨天总觉得他似乎对自己的心思一目了然。直到空冥子唤来冰矶法王,命令她一切听从杨天的安排之后,杨天才放心的偷笑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有了冰矶法王的护卫,杨天又放心了,他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悠闲的生活,他可不想让怀中的银票成了废纸。

首先要打扮的是冰矶法王,既然是保镖就不能太显眼,保镖越低调,被保护的人就越安全,所以选来选去,杨天特别为她选了一套丫鬟装。

而冰矶法王根本没有想到,子几会成了杨天的丫鬟,可是魔尊的话,她又不敢不听;特别是空冥子传进她脑中的命令:“你一切都要听从我师弟的安排,如果师弟有一点不满意,或是受到一点儿伤害,我就唯你是问。”

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她不想尝试空冥子的手段,也不敢尝试,所以她虽然感到不满,可是也只能乖乖听话。

第六章 三上青城

杨天的再次出现让纳兰青青简直难以忍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在她眼里,杨天必须死,不然总有一天,他绝对会找上门来;所以她最近对师兄、师弟们特别好,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

得到支持之后,她立即怂恿她的师父准提道人,然而准提道人并不傻,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为何,不过正如纳兰青青对他所说:“事情总要解决,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逐一击破,不如主动出击,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于是天仙派再度召集众修真门派,这次他们达成了共识,因为空冥子的复出,本来就让邪修者们气焰旺盛,再加上空冥子寻找杨天的命令,让邪修者有如四出的蝗虫一样,所过之处,能欺负的他们绝对没有放过的道理。

几百年来被压抑的恶气一经发泄,那些名门正派的修真弟子们惨透了,更何况正邪不两立的口号已经叫了那么久,此时早已人心浮动。

此时杨天根本不知道修真界的变化,他只是一边游玩,一边寻找卢望水,以德报怨是圣人的作法,他可不是圣人;而且他真的被卢望水整惨了,更何况他想到柳河村那一幕凄惨的景象,虽然说杨天与村民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这个仇既然官府管不了,他便要自己执法。

因为有了冰矶法王当保镖,所以找人之事并不困难,但是也需要时间;既然要报仇,杨天经过峨嵋又怎么会过而不入?他绝对不会放过那群峨嵋灵猴。

趁着漆黑的夜晚,猴子们都在熟睡之时,六条身影来到了猴子的酒窖里,他们拨去泥土,打开壁石,清香的猴儿酒立即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他们立即用瓷瓶盛接着。

杨天不仅利用六鬼帮他报了仇,同时又从冰矶法王那里敲诈到一个紫金瓶,放进了他的青丝储物腰带里。

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峨嵋山脚下的村落却有了“猴灾”,村民养的­鸡­被拔了毛,房子没了瓦;原来以往村民们曾经偷过猴儿酒,只是没做过一滴不剩的勾当,恼怒的猴子便把这股气全发泄在村民身上。

杨天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报了仇之后,便把猴子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卢望水混迹修真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人大张旗鼓的找她,她不可能不知道,当她得知找她的人是杨天,她便知道杨天是来报仇的。

杨天才刚离开峨嵋,入了青城地界不久,便与他的仇人相遇了,不过这次只有卢望水一个人,没见到卢霞;而卢望水则是一见到杨天,掉头就跑。

杨天如何肯放过她,急忙命令道:“抓住她!”

冰矶法王领命追去,杨天也跟在后面没命的跑着,才两个时辰不到,杨天就落在很后面;他见自己追不上,索­性­不追了,找了一块青石坐下来等着,反正冰矶法王抓到卢望水以后,会把她带回来见自己。

杨天才刚休息一下,就听见一道声音从背后的树林中传了出来,说道:“怎么不追了?”

“谁?”杨天立即跳了起来,他的修为太差,现在没了冰矶法王,他感到有些紧张了。

“谁?当然是我了。”对方笑道,从树林后方走出来,一看便知道是卢霞。

杨天暗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怎么会忘了她。这么说来,我中计了。”他看看四周除了树林之外,便是蜿蜒曲折的小路,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由得暗暗叫苦。

既然逃不了,杨天也豁出去了,他骂道:“三八,来吧!我不怕你,你杀了柳河村上千条人命,也不在乎我这一个,不过我师兄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他嘴里说不怕,其实心里真的很怕,不然不会说这么多话,还语带威胁。

“你胡说,柳河村的人根本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并没有比你早到多久,而且我们到的时候,那个村子已经起火了。”卢霞不知道三八是什么,可是她可不想背负屠村这个黑锅。

“真的?”杨天说道,还斜眼看着她,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卢霞说道,举手就发誓,此时敲钟声正好在山林中回响着。

杨天相信了,其实他一直怀疑那件事情不是她们做的,因为无论怎么看,她们也不像恶人,所以才有此一问;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再见了!”话没说完,拔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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