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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妖王椅上落天蓬

这是一个圆中带方的石室,一共有三个出入口,孙晓和和猪进来的这个是中间的一个,在左右两边隔着十多丈远还各有一个口子nAd2(走进石室,除了一圈壁龛里总数多达几十盏的青铜长明灯,首先进入视野的是远处墙根下的一座石台以及石台下两排相对而立的石椅。这石台高有四尺,长宽各有两丈,石台上有一个石椅。石台下却有两排石椅,一排三个,间隔两丈,两两相对,相距三丈有余,台下的石椅都是一般模样,形制巨大,宽深皆有四五尺之多,高近三尺,线条粗疏,笨重而简洁,没有明显的椅脚,而是整方石块与地面相接,椅背和扶手虽有许多的曲线和相当的斜度,但没有镂空,全部与椅座连在了一起。石台上的石椅显然又要大了一圈,但形制与石台下的好似没有什么区别。

孙晓和猪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临近了又变得略微小心起来,生怕石椅或石椅附近埋伏了什么机关,但两人还快就排除了这种心思,因为这里看起来完全一目了然,让人难以产生怀疑的念头。猪不及详细观视,不假思索地飞身上了石台,施施然地在石台上那个最大的石椅上坐下了。孙晓想要让他小心些,却也来不及了。

一会儿后,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猪自鸣得意道:“让猪爷爷也尝一把做妖大王是什么滋味,”末了,又叹:“还是怨我老猪太懒,想昔日我那福陵山云栈洞,别说这么大石椅,就是一截能供歇脚木头也没有,这妖王倒不见得贪爱享受,排场倒是够了。”

听猪说得轻松,孙晓心里可暗暗吃惊,心道这里若是妖王的议事厅,那岂不是表明,这妖王手下的­干­将至少有六员之多,若他们都有戎九郎和小桀那样的本事,那救师之事岂不棘手至极。

走到左边那排离石台最远的那个石椅前,本想入椅就坐的孙晓一眼就看见椅背上镌有一幅图案,不用辨瞧,就能看出这是一幅巨角羊首图,孙晓若有所悟,又走向下一个石椅,椅背上果然也有个图案,却是一个大张其口的蛇首,孙晓依然不语,急匆匆走向离石台最近的那个石椅,隔着丈远早瞧得清楚,却是一个巨口獠牙、目光凌厉的狼首。

猪看到了孙晓的异常,早早离了石椅,从石台上跃下,来到对面那排第一把石椅前,看到椅背上刻的是一个细嘴尖耳的狐首,一路看下去,第二个石椅椅背上刻的是一只曲喙圆睛的鹞首,第三个石椅的椅背上刻得是一个角似树杈的鹿首nAd3(孙晓也走过来按同样的顺序看了一遍。

猪看完了所有的石椅图案,就在身旁那个刻有狼首的石椅边站定,转过身来看孙晓。孙晓看过了鹿首,赶上来,与猪面面相对。

好了,这一羊一鹿,一蛇一鹞,一狼一狐,两两相对着,立马摆明了人家人多势众的意思了,孙晓看看猪,但见猪的表情倒是有些满不在乎的意味,于是问道:“,妖王要是真有这样一帮手下,你难道不替师父担心吗?”

“当然担心了,”猪说,又道:“不过,要是这六个妖怪真的是妖王的手下,咱们反倒不用太怕了,怕就怕他们不是妖王的手下啊。”

孙晓奇怪了,忙道:“此话怎讲?”

“我想猴哥大概已经知道其中的缘故了,之所以问我,是想看我老猪到底能不能说明这个事理,”猪侃侃而道,“我说,这天地之间不管是母生、卵生还是自然生的妖怪,在历经天劫地灾后,但凡能修行到一定的道行,那都是甚是不易的,不免都是些自高自傲的,这种妖怪若不是碰到像猴哥这种特有本事的,是断不肯与人家为仆为奴的,这六位若是妖王的手下,那说明我们只碰到了一个真正有本事的妖怪,这六个的能耐即使有也是有限的。可若他们不是妖王的手下,那就有些麻烦了,那就意味着他们多半是各立山头、为王称霸的魔头了。这妖王既然与他们有交情,捉师父的事也就可能是出自他们七人的合谋了,那咱们以三对七,怕是力拙难敌,只能去天庭、下南海请神仙和观音菩萨过来助拳了。即便不是出自他们七人的合谋,这妖王若是想笼络他们,请他们共享唐僧­肉­,进而结盟共同对付我们,也是一样的事情,所以这六个最好就是妖王的手下,还好一些,咱俩和沙师弟略略也能对付得了,也就不用去各处请人,欠下人家人情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人家笑话咱们本事不够,哦,我不是说猴哥本事不够,是说老猪和沙师弟的本事不够。”

孙晓实在没有料到猪的这颗猪脑子短短的工夫居然想了这么多,于是也提出了一个自己的看法,他说:“只怕是为主为仆的可能­性­更大,不然这些座椅也就不会一个在上,六个在下了。”

猪说:“猴哥说的是,依我看,是主从之分基本可以无疑。不过,若是宾主之分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主人的本事比这六个大一些,加之他本人个­性­自大,这议事厅完全也是可以这样布置的。”

孙晓又想起一种可能来,说道:“如果这里只不过是七个妖王隔年隔月聚会的地方,此处的妖王——可能就是那什么绣云——独自个安排了戎九郎和小桀设计捉拿师父,事成又出于珍惜宝货的心理,不愿与这六位分享,这境况岂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种?”

猪沉思了片刻,点头道:“确是如此。”说罢,长长吸了一口气,将九齿钉耙倚在了椅身上,舒筋展腰,懒懒朝那狼首座椅上一落一靠,指着石台对孙晓说:“上吧,我下来前已经看过了,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妖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容你师弟暂且在这儿歇一会吧。”

孙晓自嘲地笑笑,暗道自己怎么一时间忘了看这最重要的一个石椅了呢,他起身窜出一丈多远,来到石台上,朝那石椅的椅背上看去,上面没有走兽飞禽,也没有鱼龙海猪,只有一支­色­彩鲜艳、通体朱红的灵芝,映在孙晓的眼瞳里,只觉它身若如意,顶如伞盖,皎皎煌煌,颇有气象,令人心动不已。孙晓看得仔细,又发觉这灵芝之所以鲜艳有­色­,不是因为造椅者用朱漆描画之故,而是用来做石椅的石材中本就嵌着一大块红玛瑙,造椅者在削就椅座椅背之时事先设计好了除减的位置,使得红玛瑙在石材天然的遮掩下能以这样一支灵芝的形态出现。造椅者减石去石削石磨石,即便于普通的石匠都是难度不大的工作,但事先能完全知道玛瑙石在石材的什么位置,以什么形体存在,那就是再难没有的工作了,是人间的名工巧匠也不能作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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